童年·少年·青年(校对)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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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谢苗诺娃(1787—1876),俄国著名女歌剧歌唱家。
[37]菲尔德(1782—1837),英国著名作曲家。一八○四年至一八三一年住在彼得堡,在贵族家里教授音乐课。晚年住在莫斯科,在那里逝世。
[38]法语:再说,他实在是个很好的家伙(diable的意思是“鬼”,bon
diable的意思是“很好的家伙”,因此作者误认为爸爸在骂卡尔·伊万内奇)。
[39]娜塔什卡是纳塔利娅的爱称。
[40]旧俄时代婢女都包头巾,戴包发帽表示抬高她的身份。
[41]指帝俄时代发给农奴的解放证。
[42]一种由裸麦或面包屑酿成的清凉饮料。
[43]这是俄罗斯的风俗,出门以前家里人都聚在一起,默坐一会儿,以祝远行的人一路平安。
[44]俄俗,仆人吻主人的肩表示感谢。
[45]1俄丈合2.134米。
[46]1俄里合1.06公里。
[47]尼古连卡是尼古拉的小名。
[48]老师每教一课领一张票,积到一定的数目,就付清一次。
[49]伊·伊·德米特里耶夫(1760—1837),俄国诗人,感伤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
[50]加·罗·杰尔查文(1743—1816),俄国卓越的诗人,古典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普希金说:“杰尔查文是俄国诗人之父。”
[51]法语:好极了。
[52]法语:我亲爱的姑母。
[53]法语:是个前程远大的孩子。
[54]法语:表哥。
[55]法语:请问。
[56]按照俄罗斯的习惯,饭后每个人都要谢谢主人和主妇。
[57]法语:您好,亲爱的表妹。
[58]拉辛(1639—1699),法国诗人,戏剧家。
[59]高乃依(1606—1684),法国诗人,戏剧家。
[60]布瓦洛(1636—1711),法国诗人,文学理论家。
[61]莫里哀(1622—1673),法国戏剧家。
[62]蒙田(1533—1592),法国思想家,散文家。
[63]费讷隆(1651—1715),法国作家,十八世纪启蒙学派早期先驱者之一。
[64]塞格尔(1780—1873),法国历史学家,外交家。
[65]法语:唉!我的亲爱的。
[66]法语:皮埃尔(即俄语中的彼得)。
[67]法语:哎,我的好朋友!
[68]法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
[69]谢廖扎是谢尔盖的小名。孩子们之间一般都叫小名。
[70]德语:弗劳斯特先生。
[71]瓦·尼·塔季谢夫(1686—1750),俄国历史学家,曾编纂俄国的第一部百科辞典——《俄国历史、地理、政治和法律辞典》,共出三卷。
[72]莫斯科大学在一七五六年创办的报纸,一直办到一九一七年底。除了很短时期外,一直是维护沙皇专制和农奴制度的反动刊物。
[73]索涅奇卡是索菲娅的小名。
[74]法语:多么迷人的孩子!
[75]法语:您瞧,我的亲爱的。
[76]法语:看看这个青年人,为了同您的女儿跳舞,打扮得多么漂亮呀。
[77]四人组成两对,包含六个舞式的舞蹈。
[78]法语:连环(一种跳舞步法)。
[79]法语:齐步(一种跳舞步法)。
[80]法语:向前,向后,侧步。
[81]法语:您经常住在莫斯科吗?
[82]法语:可是我从来还没有访问过首都呢。
[83]法语:访问。
[84]法语:谢谢。
[85]法语:对舞者。
[86]法语:巴斯克舞的步法。
[87]法语:是玫瑰还是荨麻(这是跳舞时女伴用的代号)?
[88]法语:玫瑰。
[89]法语:如果你不会跳,就不要跳。
[90]老年人跳的、动作缓慢的舞蹈。
[91]尼古拉沙也是尼古拉的小名。
[92]就是伊万·瓦西里耶维奇。
[93]法语:那个佛兰芒德美人。
[94]霍夫曼药水是俄国连用了好几代的非常通用的药品。
[95]法语:夫人。
[96]八宝供饭是用黍米、糖、葡萄干和类似这样的东西做的食品,在举行丧礼时供在死者面前。丧礼后,用以饷客。
少年

长途旅行
两辆马车又驶到彼得罗夫斯科耶住宅门前,一辆是轿式马车,里面坐着米米、卡坚卡、柳博奇卡和一个使女,管家雅科夫自己坐在驭台上;另外一辆是小四轮马车,我、沃洛佳和刚刚从代役租农奴中找来的仆人瓦西里乘这辆车。
爸爸应该在我们启程后的三五天也去莫斯科,他光着头站在台阶上,对着轿式马车的车窗和小四轮马车画十字。
“哦,愿基督与你们同在!走吧!”雅科夫和车夫(我们乘的是自用马车)摘下帽子,画了十字。“驾!驾!上帝保佑吧!”两辆马车的车厢开始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颠簸,林阴大道的白桦树一棵接着一棵从我们身边掠过。我丝毫也不忧郁,因为我并不留恋我所留下的东西,而是使思绪飞驰到我将要遇到的事物上。当时我的头脑里还充满着沉痛的回忆。但是在踏上旅途之后,离开那些触动哀思的事物越远,那些回忆也就越失去它们的作用,不久就被充满力量、生气和希望的生活意识的愉快感情所取代了。
我以前很少像我们这次四天的旅途中这样度过几天那么舒服和美好的日子,我不说这几天过得快活,因为我还不好意思耽于欢乐。我的眼前没有了我每次走过都要不寒而栗、我母亲的寝室那扇紧锁着的房门,也没有了不但没有人走近、反而带着恐惧的神色望着的那架关上的钢琴,也没有丧服(我们都穿着普通的旅行服装),也没有那一切使我生动地想起那不可挽回的损失,那一切使我因为害怕侮辱对她的怀念而避开的洋溢着生命的东西。这儿,恰好相反,美丽如画的清新的景物不断地吸引和分散我的注意力,春天的自然环境在我心灵中唤起了快感,那是对现状的满足和对未来的光明的希望。
一清早,那位不讲情面的、像所有新来当差的人那样过分积极的瓦西里就掀开我的被子,说一切都准备停当,该出发了。随便你怎样把身子缩作一团,怎样耍滑头,或者发脾气,为了使早晨的美梦哪怕多延长一刻钟,但是,从瓦西里的坚决神色可以看出,他是不会罢休的,他准备再把被子掀开二十次;于是我就跳起来,跑到院子里去洗脸。
门廊里的茶炊已经烧开了,驾驭前导马的米季卡正在吹火,脸红得像只龙虾。院子里很潮湿,雾蒙蒙的,仿佛有蒸汽在从恶臭冲鼻的粪堆上腾起;太阳用愉快而明朗的光辉照亮了东方的天空和院子周围宽大棚屋的闪烁着露珠的草屋顶。棚屋下面可以看见我们的几匹马拴在马槽附近,可以听见它们不慌不忙的咀嚼声。一只毛蓬蓬的看家狗,黎明前在干粪堆上打了个盹,伸了个懒腰,摇摇尾巴,小步向院子对面跑去。一个忙碌的农妇打开吱呀作响的大门,把一群好像在沉思的牛赶到外边,那里已经可以听见畜群的践踏声、哞哞声和咩咩声,她同一个睡意矇眬的邻居交谈了几句。菲利普卷起衬衫袖子,从深井里绞起一只水桶,清水泼溅着,他把水倒进一只橡木槽里,一群睡醒的鸭子已经在槽边的水坑里哗啦啦地戏水了;我颇有兴趣地望着菲利普那张长着大胡子的出色的脸庞和他那强有力的光胳膊一用力就明显地突露出来的粗筋和肌肉。
米米带着姑娘们睡在隔板后面,昨晚我们隔着隔板交谈过,现在那里有了响动。玛莎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为了避免引起我们的好奇,尽力用衣服把它们蒙住),从我们身边跑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她打开了门,招呼我们进去喝茶。
瓦西里一时过分起劲,不住地跑进屋里来,一会儿搬走这件东西,一会儿又搬走那件,朝我们挤眉弄眼,想方设法恳求玛丽亚·伊万诺夫娜早点上路。马匹套好了,偶尔把挽具上的铃铛弄响,来表示它们等得不耐烦了。旅行皮包、箱子、大大小小的匣子又装上车,我们就了座。但是,每次我们都发现小四轮马车里东西堆成山,没有座位可坐,因此我们完全莫名其妙,不知昨天这些东西是怎么装进去的,如今我们又怎么坐才好。特别是一只有三角形盒盖的胡桃木茶叶盒,不但放在我们坐的小四轮马车里,而且放在我的身子底下,这使我气愤极了。但是瓦西里说,它会压低下去的,我也只好相信他。
太阳刚刚升到遮住东方的密密层层的白云上边,四周的景色就被静穆而令人愉快的光辉照亮了。我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美丽,我的心情是那么轻松宁静……道路像一条宽阔得出奇的缎带,在布满干了的麦茬的田地和露珠闪烁的绿树之间蜿蜒伸展。路上偶尔可以遇到一棵阴郁的爆竹柳,或者一棵长着黏性小叶子的小白桦,这些树在干了的黏土车辙上和路上的小青草上投下纹丝不动的、长长的阴影……车轮和铃铛的单调响声并没有掩盖住在路旁盘旋的百灵鸟的歌声。早晨的清香盖过了我们的小四轮马车里所特有的被虫蛀过的呢绒的气味、尘土味和一股酸臭味。我内心感到一种愉快的不安,一种跃跃欲试的愿望,这是真正欢乐的标志。
我在旅店里没有来得及祷告;但是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注意到,要是哪一天我由于某种情况忘记完成这项仪式,我就会遇到什么不幸,于是我尽力改正自己的错误:我摘下帽子,转向马车的一角,念祈祷文,在短外衣里画十字,不让人看见。但是,成千上万各式各样的事物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有几次我心不在焉地把一句祈祷文重复念了几遍。
在大路旁蜿蜒伸展着的人行小道上,出现了一些缓慢移动的人形,那是女香客们。她们头上包着脏头巾,身后背着桦皮背囊,脚上裹着肮脏的破包脚布,穿着沉甸甸的树皮鞋。她们有节奏地挥动着手杖,迈着迟缓而沉重的脚步鱼贯向前走去,并不回头望我们。这时,我心中产生了一连串的问题:她们到哪里去?去干什么?她们的旅途很长吗?她们投在路上的长长的影子会和她们将要经过的爆竹柳的阴影联结成一片吗?一辆套着四匹驿马的马车朝我们飞驰而来。两秒钟以后,一些亲切而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的面孔,在隔开两尺的地方闪过去了,我觉得很奇怪,这些面孔同我毫无共同之处,而且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再看到它们。
两匹汗淋淋、毛蓬蓬的马套着颈轭,拖着挽具在路旁奔驰;后面,一个年轻的马车夫把穿着大靴子的长腿耷拉在马的两边,马脖子上驾着轭,小铃有时轻轻响着。他把毡帽歪戴到一边耳朵上,拉长声音唱着一支歌。他的脸上和姿态中流露出一副懒洋洋的、逍遥自在的神情,简直使我觉得,做一个赶马车的,骑着马来回走,唱着忧伤的小调,真是无上的幸福。山谷那边遥远的地方,在蔚蓝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座绿顶的乡村教堂;那边有乡村,有乡绅宅邸的红屋顶和碧绿的花园。谁住在那幢房子里?里面有小孩们、父母,或者教师吗?我们为什么不把车驶到那幢房子跟前,跟主人结识一下呢?这儿来了一串大车,每辆都套着三匹肥壮的、粗腿的马,我们得紧挨着路边才走得过去。“你们运的是什么?”瓦西里问第一个车夫,那个车夫把两条粗腿从车上垂下来,挥舞着鞭子,茫然地打量了我们好半天,一直到远得听不见的时候,才回答了一句什么。“你们运的什么货?”瓦西里对另一辆大车问道,在那辆车前边围着栏杆的地方,躺着另外一个车夫,身上盖着一张新蒲席。从蒲席下面突然探出一个脸色通红、长着亚麻色头发和两撇小红胡子的脑袋,用冷淡和轻蔑的眼光向我们的马车瞥了一眼,然后又把头蒙上了。我当时想道:“这些车夫大概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们的来踪和去处……”
一个半钟头过去了,我一直在东张西望,饱览各种景物,而没有注意里程标上的歪歪扭扭的数字。但是,现在太阳更猛烈地照射在我的头上和背上,道路变得更加尘土飞扬,茶盒的三角盖开始使我极为不安,我几次改变姿势:我觉得闷热、不舒服、无聊。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里程标和上面的数字上去;我做了种种计算,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下一站,如“十二俄里是三十六俄里的三分之一,到利佩茨还有四十一俄里,就是说,我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一,还剩多少呢?”诸如此类。
“瓦西里,”当我看见他开始在赶车的座位上钓鱼[1]的时候,我说,“让我坐到赶车的座位上去吧,亲爱的。”瓦西里同意了。我们调换了位置;他立刻发出鼾声,手脚伸开懒洋洋地躺着,弄得别人在马车里简直没有容身之处;我坐在赶车的座位上高瞻远瞩,在我面前展现了一片赏心悦目的美景——我们的四匹马:涅鲁钦斯卡娅、“教堂诵经员”、左辕马和“药剂师”,它们的最细微的地方和每匹马本性上的细微差别,我都研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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