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和平(校对)第78部分在线阅读
[60]亚历山大一世的情妇,以美貌著称。
[61]科季利翁舞,十九世纪一种大型集体双人舞,由擅长舞蹈的一人做指挥,跳时不断更换舞伴,一般作为舞会的最后节目。
[62]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是斯佩兰斯基的名字和父称。
[63]见《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八章第二十二节。
[64]原文为德语。
[65]娜塔莉是娜塔莎的法语称谓。
[66]参见《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十章第二十九、三十节。
[67]指亚当,据《圣经》传说,亚当是世界上第一个人。
[68]顿河马体小腿长,耐劳善跑。
[69]旧俄贵族蓄养小丑以取乐,这些男性小丑都取女性名字。
[70]娜塔莉娅·伊利尼奇娜是娜塔莎的尊称。
[71]彼得·伊利奇是彼佳的尊称。
[72]尼古拉沙是尼古拉的爱称。
[73]乌溜——溜是猎人对猎犬的呼号,意思是“追上它!抓住它!”
[74]卡拉尤什卡是卡拉伊的爱称。
[75]狄安娜是罗马神话中的月亮和狩猎女神。
[76]1俄里合1.06公里。
[77]叶尔扎尼卡是叶尔扎的爱称。
[78]阿琳卡是阿琳娜的昵称。
[79]卡扎金是俄罗斯民族服装,流行于十九世纪。
[80]阿尼秀什卡,阿尼西娅的爱称。
[81]米沙是米哈伊尔的小名。
[82]把粮食撒在地板上喂鸡,是圣诞节一种占卜的方法。
[83]彼得卡是彼得的昵称。
[84]波利娅是佩拉格娅的小名。
[85]约翰·菲尔德为十八世纪爱尔兰著名作曲家,一八○四年移居俄国。
[86]西夫采夫·弗拉若克是当时莫斯科贫民区。
[87]阿斯特列亚支会和寻找吗哪派是彼得堡共济会内部的两个派别。吗哪,《圣经·旧约》曾记述古以色列人经过旷野时获得神赐食物。
[88]这种上面带有象征符号的毯子,是共济会各支会所必备的饰物。
[89]阿马利娅·叶夫根尼耶夫娜是布里安小姐的俄国名字和父称,这样称呼是尊敬的表示。
[90]蒂尔西特和约是法俄、法普于一八○七年七月七日在涅曼河畔的蒂尔西特签订的,按此约,法俄结成同盟,参加大陆封锁。
[91]《可怜的丽莎》是卡拉姆辛(1766—1826)的短篇小说,作者是俄罗斯文学感伤主义的奠基人。
[92]雪车即带篷的雪橇。
[93]这里暗示她周济那里的犯人。
[94]奥贝尔-夏尔姆意译为“大骗子”。
[95]称呼娜塔莉,比称呼娜塔莎显得尊重而亲切。
[96]叶卡捷琳娜·谢苗诺娃(1786—1849),十九世纪初俄国最著名的悲剧演员。
[97]彼得·基里洛维奇是皮埃尔的名字和父称。
[98]马格达林指从良的妓女。
[99]见《圣经·新约·路加福音》第七章第四十七节。
[100]格罗斯法特舞是一种古老的日尔曼舞,意译为“祖父之舞”。
[101]门对面的墙角供有圣像。
[102]俄国习俗:临别前和送行的亲友们在一起,关上门窗,静坐一会儿。
[103]伊格纳特卡是伊格纳季的小名。
[104]玛特廖什卡是玛特廖娜的小名。
[105]玛特廖莎是玛特廖娜的小名。
[106]斯乔普卡是斯捷潘的昵称。
列夫·托尔斯泰文集.第7卷
战争与和平
列夫·托尔斯泰(1862年)
七十寿辰(1898年)
列夫·托尔斯泰夫人索菲娅五十四岁生日纪念照(1898年)
七十岁的滑冰者(1898年)
列夫·托尔斯泰和他的妹妹玛丽娅(1899年)
战争与和平
第三册
第一部
一
一八一一年末,西欧军队开始加强战备,并开始集中,一八一二年,几百万军队(包括运输和供应人员)由西而东向俄国边境移动,从一八一一年起,俄国军队也同样向边境集结。六月十二日,西欧军队越过俄国边境,战争开始了。也就是说,一个违反人类理性和人类天性的事件发生了。几百万互相对立的人们,犯下了世界所有法庭用几个世纪都记录不完的无数的残暴、欺骗、背叛、盗窃、作伪、发行伪币、抢劫、放火、杀人,而那些这样干的人们,当时并不认为这些是罪行。
是什么引起这场非常的事件呢?它的原因是什么呢?史学家满怀天真的自信说,其原因是奥尔登堡公爵的受辱,大陆体系的破坏,拿破仑的野心,亚历山大态度强硬,外交家的错误,等等。
因此,只要梅特涅、鲁缅采夫[1]或者塔列兰[2]在朝见和招待晚会的时候,勤勤恳恳作一番努力和公文写得更巧妙些,或者拿破仑应当给亚历山大写一封信:“我同意把公国交还奥尔登堡公爵[3]”,战争就不会发生了。
当然,那时人们就是这样理解那次事件的。当然,在拿破仑看来,战争的原因是英国的阴谋(他在圣赫勒拿岛就这样说过);当然,英国的议员们认为,战争的原因是拿破仑的野心;奥尔登堡公爵认为,战争的原因是加在他身上的暴行;商人们认为,战争的原因是使欧洲破产的大陆体系;老军人和将军们认为,主要的原因乃在于必须使他们有事可做;当时帝王复辟主义者认为必须恢复好的原则,而当时的外交家们则认为,一切都由于一八○九年俄奥联盟未能十分巧妙地瞒过拿破仑,还由于一七八号备忘录措词拙劣。当然,这些由于无数不同的观点而得出的无穷无尽的原因,都是当代人的想法;但在我们看来,——我们这些观察了这一事件的全过程和了解它的单纯而且可怕的意义的后代人看来,这些原因都不充分。使我们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拿破仑有野心,亚历山大态度强硬,英国政策狡猾,奥尔登堡公爵受辱,就引起几百万基督教徒互相残杀,互相迫害。那些情况与屠杀和暴行究竟有什么联系,令人难以理解;为什么由于公爵受辱,成千上万的欧洲另一边的人们就过来屠杀斯摩棱斯克和莫斯科的人们,同时也被这些地方的人屠杀。
在我们这些后代人看来,——我们不是史学家,不迷恋于探索过程,因而能以清醒的常识头脑来观察,——事件的原因是多得不可胜计的。我们在探索各种原因时越是深入,我们就越是发现,每一个孤立的原因或者一系列原因,就其本身来说,我们都觉得同样是正确的,但同大规模的事件比较起来,就其微不足道来说,又同样是错误的,就其不足以引起事件的发生来说(如果没有其他各种原因巧合的话),也同样是错误的。在我们看来,一个法国军士肯不肯服第二次兵役,如同拿破仑拒绝把他的军队撤回维斯杜拉河左岸以及拒绝交还奥尔登堡公国一样,也是一个原因:因为,如果他不愿服兵役,第二个也不愿,第三个、第一千个军士和士兵都不愿,拿破仑的军队就少了很多人,战争也就不可能发生了。
如果拿破仑不因人家要求他撤过维斯杜拉河而恼怒,不命令他的军队进攻,就不会有战争;但是,如果所有的军士都不愿意服第二次兵役,战争也不会发生。如果英国不玩弄阴谋,没有奥尔登堡公爵这个人,亚历山大没有受辱的感觉,俄国没有专制政体,没有法国革命以及接着而来的专政和帝制,还有引起法国革命的一切,等等,——如果没有这一切的话,也就没有那次战争。这些原因中只要缺少任何一个,那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由此可见,这一切原因——千万个原因——遇到一起,于是就发生了已经发生的事。所以说,并没有哪个事件是独一无二的原因,哪个事件之所以必然发生,只不过因为它不得不发生罢了。几百万放弃人类感情和理智的人们从西方到东方去屠杀他们的同类,正如几世纪前成群的人从东方到西方去屠杀自己的同类一样。
事件的发生或者不发生,仿佛系于拿破仑和亚历山大一句话,其实他们的行动如同每个以抽签或者以征募的方式去出征的士兵一样,都是不由自主的。这不能不是这样,因为拿破仑和亚历山大(他们好像是决定事件的人们)的意志之所以能够实现,必须有无数的、缺一不可的情况的巧合。必须有数百万手中握有真正力量的人们,也就是那些从事射击、运输给养、枪炮的士兵们,同意执行那些软弱的个人的意志,而且受无数复杂的、各式各样的原因的驱使,使得他们不得不那样干。
为了解释这些不合理的历史现象(就是说,我们不理解这些现象的理性),必然得出宿命论。我们越是尽力合理地解释这些历史现象,我们就越觉得这些现象不合理和不可理解。
每个人都为自己活着,利用自由来达到他个人的目的,他以全部身心感觉到,他现在可以或者不可以从事某种行动;但是他一旦做出来,那么,这在某一个时刻完成的行动,就成为不可挽回的了,就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它在历史中是不自由的,而是早已注定的。
每个人都有两种生活:一种是个人的私生活,它的兴趣越抽象,就越自由,一种是天然的群体生活,人在其中就必须遵守给他预定的各种法则。
人自觉地为自己活着,但是他不自觉地充当了达到历史的、全人类的各种目的的工具。一桩完成的行为是不可挽回的,而且一个人的行动和千百万别人的行动在一个时间内汇合一起,就具有历史的意义了。人在社会阶梯上站得越高,联系的人越多,那么,他对别人就越有支配权,他的每一行为的预先注定和不可避免就越明显。
“国王的心握在上帝手里。”
国王是历史的奴隶。
历史,就是人类不自觉的、共同的群体生活,它把国王每时每刻的生活都用来当做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
一八一二年的拿破仑,虽然比任何时候似乎更有权来决定流还是不流自己人民的血(正像亚历山大在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中所说的),其实他比任何时候更服从必然的法则,被迫为共同的事业、为历史完成那必须完成的事(而他却觉得他的行动是随心所欲)。
西方的人们向东方出发进行互相屠杀了。为这次进军和战争做准备的千百个细小的原因,按照各种原因偶合的法则,都自然而然地起着作用,并且正好同那次事件相配合,那些原因是:对违反大陆体系的指责;奥尔登堡公爵事件;向普鲁士进军(拿破仑以为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得到武力的和平);法国皇帝对战争的癖好和习惯,他的臣民和他有共同的脾性,以及他对盛大堂皇的准备工作的爱好;用在准备工作上的开支;必须取得利益以补偿这笔开支的需要;他在德累斯顿接受的令人陶醉的荣誉;当代人以为是诚意求和而结果却伤了双方自尊心的外交谈判;以及其他数以百万计的促使事件的发生并同事件巧合的等等原因。
苹果成熟了就掉下来,——它为什么掉下来?是因为地心引力吗?是因为茎干枯了吗?是因为太阳把它晒干了吗?是因为它太重了吗?是因为风吹了它吗?是因为树下有一个小孩想吃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