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和平(校对)第1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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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原文为德语。
[80]原文为德语。
[81]原文为德语。
[82]原文为德语。
[83]三十二师指达乌元帅指挥的师,其中士兵多半从汉堡、不来梅等地招募来的。
[84]阿奇里斯是荷马史诗中的人物。
[85]一八○八年法军围攻西班牙萨拉戈萨城,该城防守了数月才被法军攻陷。
[86]一八○七年六月二日(公历十四日)贝尼格森将军指挥的俄军与拿破仑统率的法军在东普鲁士弗里德兰附近发生战斗,由于贝尼格森在战争准备和指挥上的严重的错误,俄军遭受失败,法军得以进入俄国境内。
[87]高板床是俄国乡下木屋里,炕炉和侧壁之间搭的木板床。
[88]奥古斯丁神父(1766—1818),当时莫斯科大主教。
[89]法文诗大意是:我生而为鞑靼人,想做罗马人,法国人叫我野蛮人,俄国人叫我乔治·当丹。(乔治·当丹是法国戏剧家莫里哀剧作《乔治·当丹》中的主人公。)
[90]这里的意思是:“凡是‘破鞋’……”作者将粗话略去。
[91]俄语中的套车和结合词根相同。
[92]指总司令库图佐夫。
[93]霍夫曼药水是由二份硫磺与三份酒精配制成的一种药水,在当时俄国很通用。
[94]薇鲁什卡是薇拉的小名。
[95]度支部是彼得一世时的财政部。
[96]指从监狱中释放的囚犯。
[97]中国城是旧莫斯科的一部分,靠近克里姆林宫。十六至十八世纪这里曾是商业中心。
[98]原文为法语,实际上,一八一二年的克里姆林宫只不过是围着一道城墙的皇宫,已经不能称为堡垒,作者在这里讽刺法国人对俄国事物的无知。
[99]阿尼斯卡是阿尼西姆的昵称。
列夫·托尔斯泰文集.第8卷
战争与和平
列夫·托尔斯泰(1868年)
列夫·托尔斯泰与索菲娅·托尔斯泰娅结婚三十七周年全家照(1899年)
列夫·托尔斯泰与亲人、朋友及法国、加拿大客人在一起(1899年)
三个“狮子”:列夫·托尔斯泰和他的儿子列夫·利沃维奇及孙子小列夫(1899年)(俄文中列夫是狮子的意思)
列夫·托尔斯泰和高尔基(1900年)
战争与和平
第四册
第一部

在彼得堡上层社会里,鲁缅采夫派、亲法派、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派、皇太子派,以及其他各派,正在进行空前激烈的复杂的斗争,宫廷吃闲饭的官僚们,照例是在一旁呐喊助威。但是平静的、奢侈的、只操心生活中的一些幻影的彼得堡生活,依然如故;透过这种生活,要费很大的气力才能意识到俄国人民处境的危险和艰难。皇帝早朝依然如故,跳舞晚会依然如故,法国剧院依然如故,对宫廷的兴趣依然如故,钻营差事和互相倾轧依然如故。只有最高当局才努力记起当前形势的困难。人们私下议论,时局如此困难,而两位皇后[1]却各行其是。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皇后只关心她所管辖的慈善机关和教育机关,她命令这些机关疏散到喀山,这些机构的东西都已包装停当。但是当人们向伊丽莎白·阿列克谢耶夫娜皇后请示命令的时候,她以她特有的俄罗斯爱国精神回答说,她不能给国家机关下命令,因为这是皇帝的事;至于她个人所能做到的,那就是她将是最后一个离开彼得堡的人。
八月二十六日,正是波罗金诺战役那一天,安娜·帕夫洛夫娜家举行晚会,晚会最精彩的节目是朗读主教向皇帝献圣谢尔吉依像时所写的一封信。这封信公认是教会爱国的典范文稿。以朗诵闻名的瓦西里公爵将亲自读这封信(他经常给皇后朗读)。他的朗诵艺术就在于声音高亢,好听,绝望的哀号和温柔的低诉交替出现,可以完全不顾字句的意义,忽而在一个字句上发出哀号,忽而在另一个字句上发出低诉。这次朗诵,正如安娜·帕夫洛夫娜的所有晚会一样,具有政治的意义。那天晚会将有几个重要人物参加,她要使他们为了去法国剧院而害羞,并且鼓舞他们的爱国情绪。已经到了很多人了,但是安娜·帕夫洛夫娜在客厅里仍然不见所希望的人到来,因此还不忙朗读,暂且进行一般的谈话。
在彼得堡每日新闻中,当天的新闻是别祖霍娃伯爵夫人的病。伯爵夫人前几天突然病了,放过了几次有她出席就为之增光的集会,听说她不接待任何人,而且不请一向给她治病的几位彼得堡的名医,而信任一个用一种不寻常的新方法给她治病的意大利医生。
人人都清楚,可爱的伯爵夫人的病是由于不便同时嫁给两个丈夫,意大利人的治疗方法就在于设法消除这种不便;但是在安娜·帕夫洛夫娜跟前不但谁也不敢这么想,而且好像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似的。
“听说可怜的伯爵夫人病得不轻。大夫说她得的是心绞痛。”
“心绞痛?,这是一种可怕的病!”
“听说,由于这心绞痛,两个情敌和解了……”
心绞痛这个词儿,被人们以极大的兴味说来说去。
“听说那个老伯爵很感伤。当大夫告诉他病情很危险的时候,他像孩子似的哭了。”
“,这将是一个莫大的损失。一个多么迷人的女人。”
“你们在谈可怜的伯爵夫人吗?”安娜·帕夫洛夫娜走过来说,“我曾派人去探问她的病情。说是已经好一点了。,毫无疑问,她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女人,”安娜·帕夫洛夫娜怀着嘲弄自己的兴奋心情的微笑说,“我们属于不同的阵营,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她表示应有的敬爱。她是那么不幸。”安娜·帕夫洛夫娜又说。
一个不够谨慎的年轻人认为安娜·帕夫洛夫娜的话多少泄漏了伯爵夫人病情的内幕,他对伯爵夫人不请名医而由一个可能使用危险的药物的江湖郎中治疗,竟敢表示惊讶。
“您的情报可能比我的更准确,”安娜·帕夫洛夫娜对这个未经世故的青年突然发起恶毒的攻击,“不过,我从可靠方面知道,这个大夫是一个学识渊博、医道高明的人。他是西班牙王后的御医呢。”就这样把这个年轻人击败后,安娜·帕夫洛夫娜向比利宾那边转过去,他正在另一堆人里谈论奥国人,他皱起脸上的皮肤,显然就要把它舒展开来,说出俏皮话了。
“我觉得那妙极了!”他在谈一个外交文件,这个外交文件连同维特根施泰因(彼得堡称他为彼得堡的英雄)所缴获的奥国旗帜一起送往维也纳。
“怎么说,文件怎么说的?”安娜·帕夫洛夫娜问他,场面立刻肃静起来,静听那个她已经知道的俏皮话。
于是比利宾又重说一遍由他起稿的文件的原文。
“皇帝谨将奥国的旗帜——友谊的、然而误入歧途的、不是从正道找到的旗帜奉还。”比利宾说完,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
“妙极了,妙极了!”瓦西里公爵说。
“也许是在华沙的道路上吧。”伊波利特公爵突然大声说。大家都转过脸来看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伊波利特公爵也露出快活的吃惊神气环顾四周。他和别人同样不了解他在说什么。在他的外交生涯中,他不止一次看出,就这样突如其来说出的话,显得很俏皮,所以他抓紧一切机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效果可能很好,”他想,“即使效果不好,他们也会处理好的。”果然,在一阵难堪的冷场的时候,那个不够爱国的、安娜·帕夫洛夫娜所期待的人,进来了,于是她面带微笑伸出指头威胁伊波利特一下,就请瓦西里公爵就坐,给他拿来两支蜡烛和手稿,让他开始朗读。顿时鸦雀无声。
“最仁慈的皇帝陛下!”瓦西里公爵严肃地朗读道,然后扫视了一下听众,仿佛在问有没有人反对。没有人发言。“最早成为国都的莫斯科,新的耶路撒冷,接待自己的基督,”他忽然加重朗读“自己的”这个词儿,“像母亲拥抱辛勤忠诚的儿子一样,透过弥漫的暮霭,预见你的国家光辉灿烂的荣耀,欢喜地唱道:‘和撒纳,将来的人幸福了!’”瓦西里公爵用哭声朗读最后这句话。
比利宾仔细察看自己的指甲,很多人都露出胆怯的样子,好像在问自己犯了什么罪过。安娜·帕夫洛夫娜像老太婆念祷词似的,预先低声说出下面的词句:“让他胆大妄为的歌利亚……”
瓦西里公爵继续朗读:
“让那胆大妄为的歌利亚从法国边境向俄国的境内散播死亡的恐怖吧;温顺的信仰,俄国大卫的机弦[2],就要打穿他那骄傲的嗜血的脑袋。谨将我们祖国利益的保卫者、圣谢尔吉依这尊神像献给皇帝陛下。遗憾的是,我体弱多病,不能享受面圣的幸福。我只有情深意切地祈祷上苍,愿全能的主降福正义的民族,仁慈地实现陛下的意愿。”
“多么有力!多么美妙的措词!”响起一片对朗读人和撰写人的赞美声。听了这一席话为之振奋的安娜·帕夫洛夫娜的客人们,对于祖国的情势又谈论了很久,对于日内即将打响的战役的结果作出各种推测。
“你们会看到的,”安娜·帕夫洛夫娜说,“明天皇帝的生日,我们就会得到消息。我有吉祥的预感。”

安娜·帕夫洛夫娜的预感果然应验了。次日,在宫中为庆祝皇帝诞辰而做祈祷的时候,沃尔孔斯基公爵被叫出教堂,收到库图佐夫公爵的一封信。这是库图佐夫在战斗的当天从塔塔里诺沃送来的报告。库图佐夫写道,俄军不曾后退一步,法军的损失比我军大得多,这是他在战地仓猝写成的,还没来得及收到最后的战报。由此可见,这是一次胜仗。于是,立刻在教堂中对造物主表示了感谢,感谢他的帮助和这次胜利。
安娜·帕夫洛夫娜的预感应验了,整个上午全城都充满了欢乐的节日气氛。人人都认为这是一次特大的胜利,甚至已经有人在谈论俘虏拿破仑本人,谈论废除他,另选法国新的元首。
远离战场,而且生活在宫廷的环境中,事情很难得到全面的、生动有力的反映。全部的事件不知不觉地只集中在某一个别的事情上。现在就是这样,朝臣们对我们胜利的喜悦,主要集中在这个胜利的消息与皇帝生日的巧合上。这是一件绝妙的意外喜事。在库图佐夫的消息中也说了俄军的损失,其中举出图奇科夫、巴格拉季翁、库泰索夫等人的名字。事件的这个悲惨的一面,在彼得堡这儿,也不知不觉地只剩下一件事情——库泰索夫的死。人人都认识他,皇帝喜爱他,他又年轻又有趣。这一天人们一碰见就说:
“真是太巧了。正碰着祈祷的时候。库泰索夫是多么大的损失啊!咳,多么可惜!”
“我不是对你们说过库图佐夫吗?”瓦西里公爵带着预言家的骄傲神情说,“我一向说,只有库图佐夫能战胜拿破仑。”
但是,第二天没有得到军队的消息,大家都慌了。皇帝因为得不到消息而烦恼,而朝臣们因为皇帝烦恼而烦恼。
“皇帝的处境该是怎么样啊!”朝臣们说,他们已经不像三天前那样颂扬库图佐夫了,现在却把库图佐夫当作皇帝不安的原因而加以指责。瓦西里公爵这一天已经不再夸奖他所赏识的库图佐夫,当人们提到那位总司令的时候,他一声不吭了。不仅如此,那天傍晚,仿佛有意要使彼得堡的居民惊慌不安似的,事情都凑到一起了:又加上一个可怕的消息。海伦·别祖霍娃伯爵夫人突然死于那种曾被人津津乐道的可怕的疾病。在人多的交际场所,大家都正式地说别祖霍娃伯爵夫人死于可怕的心绞痛发作,可是在亲密的小圈子里,人们就谈出详细的情形了,说是西班牙王后的御医给海伦开了可以产生某种效果的不大的药剂;但是,使海伦难过的是,那个老伯爵怀疑她,给丈夫写信,而那个不幸的浪子皮埃尔也不复信,她忽然服了一大剂给她开的那种药,没等到急救就痛苦地死了。据说老伯爵和瓦西里公爵本想揪住那个意大利人来的;可是那个意大利人拿出几封不幸的死者的信,他们就立刻饶了他了。
一般的谈话集中在三件令人悲伤的事情上:皇帝没有接到前线的消息,库泰索夫的阵亡和海伦的死。
接到库图佐夫报告的第三天,有一个地主从莫斯科来到彼得堡,于是法国人占领莫斯科的消息在全城流传开来。这太可怕了!皇帝的处境该是怎么样啊!库图佐夫是叛徒,瓦西里公爵的女儿死后,在人们前来吊唁的时候,他谈起先前他所赞扬的库图佐夫,他说,对一个腐化堕落的瞎眼老头子,还能指望他什么。
“我真奇怪,怎么能把俄国的命运交给这么一个人。”
这个消息暂且还不是正式的,对它还有怀疑的余地,可是第二天,拉斯托普钦伯爵派人送来如下的报告:
“库图佐夫公爵的副官给我送来一封信,他要我派警官把军队领到梁赞大路。他说他对放弃莫斯科感到遗憾。陛下!库图佐夫的所作所为决定首都和您的帝国的命运。一旦得知全国伟大事物荟萃之地,您的祖先埋葬之地——那座城的失守,全国将为之震惊。我去追随军队。我已经把一切都运走了,我只有痛哭我祖国的命运。”
接到这个报告之后,皇帝派沃尔孔斯基公爵带给库图佐夫如下的诏书:
“米哈伊尔·伊拉里奥诺维奇公爵!自八月二十九日以来,我没有接到您的任何报告。九月一日我接到莫斯科总督由雅罗斯拉夫尔送来可悲的消息,说您决定带领军队放弃莫斯科。您自己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对我的影响,而您的沉默更加深了我的惊异。我派侍从将军沃尔孔斯基公爵送去这份诏书,希望从您处听到军队的情况和使您采取如此可悲的决定的理由。”

放弃莫斯科九天之后,库图佐夫派一名信使带着放弃莫斯科的正式消息来到彼得堡。这个信使是一个名叫米绍的法国人,他不懂俄语,但据他自己说,虽然他是外国人,但他灵魂深处却是俄国人。
皇帝立刻在石岛行宫的书房里接见这个信使。米绍在战前从来没到过莫斯科,也不懂俄语,当他带着莫斯科大火的消息那火光照亮了他的旅途,朝见我们最仁慈的君主(他写道)的时候,他仍然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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