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刃(校对)第211部分在线阅读

　　美军摘下了两名战俘头上的面罩，两人脸上都有不少的伤痕，很明显，他们都遭到了美军的拷问，小B的鼻梁还断了，肯定是被美军打断的。
　　“妈的，老子……”
　　“别激动！”凌天翔轻声叮嘱了一句。
　　袁德良放松了捏紧的望远镜，再用点力，恐怕望远镜里的镜片都要被他捏碎。
　　道路北面，两名伊朗步兵押着那两个被凌天翔俘虏的美军特种兵从一栋没有完全倒塌的房屋里走了出来。街道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押着小B与老科的美军在街道中间停下了脚步，押着美军战俘的伊朗步兵在街道的北面停下了脚步。
　　“开始了！”袁德良低声说了一句。
　　凌天翔轻轻的解开了狙击步枪上的保险，将瞄准点压在了那名躲在坦克后面的美军狙击手身上。这次，他调整了瞄准镜，而不是通过感觉与经验调整瞄准点。
　　双方的押送人员都推了一下前面的战俘，小B扶着老科朝北面走去，两名美军战俘相互搀扶着向南面走去，速度都不快。半条街道的宽度只有20米左右，对双方的四名战士来说，这20米就是生与死、自由与囚禁的距离。街道上的气氛有点紧张，“黑鹰”直升机的旋翼在高速旋转着，就像随时打算捕食，而隐蔽在两侧的双方军人也都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的举动。空气中像是密布着火药，只要一颗微小火星，就能将其引爆。
　　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都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因为老科的右腿受了伤，而且小B的腹部也有伤口，他们两人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那两名美军特种兵都是手上受伤，虽然也遭到过拷问，但是行动起来明显快了不少。两名美军特种兵首先到达了公路的中线上，几名美军士兵立即架着他们跑了起来。而此时小B与老科距离来接他们的伊朗士兵还有大概5米的距离。
　　“有问题！”袁德良首先察觉到情况不对。
　　突然而至的枪声打破了平静，也引爆了“火药桶”，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
　　“不，老科……”
　　凌天翔心里一惊，狙击步枪的声音是从左前方传来的，他正要转移枪口，那根像是废钢管的枪管突然动了一下，朝着凌天翔左侧的方向指去。凌天翔立即瞄准目标，扣下了扳机，子弹飞射出去的时候，枪声在掩体里回荡了起来。
　　“第二个位置，距离断裂处大概两米！”袁德良看到了最先开火的地方冒出的火光。
　　凌天翔没有迟疑，迅速调整目标，瞄准了那栋半倒塌的民房的第二层，在距离断裂处大概2米的地方有一个比较大的弹孔，是机关炮弹留下的。凌天翔稍微迟疑了一下，瞄准了弹孔右侧的墙壁，那应该是一堵转墙，如果只一层砖头的话，肯定挡不住狙击步枪的子弹。就在此时，弹孔里再次冒出了火光，枪声还没有传到，凌天翔就扣下了扳机。
　　在M40A3的弹头命中墙面，射穿墙体的时候，另外一发同口径的狙击步枪子弹也射穿了墙体，这是从埋伏在另外一处的肖遥手里的那把狙击步枪里射出的子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墙体晃动了两下，两名美军狙击手从楼上滚了下来，准确的说，是两名美军狙击手的尸体。由单层砖头砌成的墙体没有能够挡住步枪子弹，也没有能够挽救那两名美军狙击手。
　　“妈的……”袁德良首先溜了出去。
　　凌天翔迅速朝发生战斗的大街上扫了一眼，也迅速溜了出去。
　　美军的第一发子弹打中了行动不便的老科，是从背部射入的。小B当时完全可以放开已经牺牲的战友，他有至少3秒钟的时间逃生，3秒钟，足够他冲出好几米远了，可是他没有逃，而是扛起了战友的遗体，想带着战友一起撤退。第二发狙击步枪的子弹就射中了小B的腰部，在他倒下的时候，更多的机枪与步枪子弹打中了他，到死的时候，小B仍然抱着战友的遗体。
　　“我操你妈的！”袁德良发了疯一样的跑了起来，他已经把机枪端在了胸前。
　　凌天翔在后面疯狂的追着，刚绕过一条胡同，他就看到从左侧飞出的一枚火箭弹击中了那架刚刚升起的直升机的机舱，紧接着，从右侧射出的火箭弹击中了直升机的发动机。“黑鹰”在空中颓废的挣扎了几下，猛的砸到了地面上。高速旋转着的桨叶刮起了地面上的沙石，惊得附近的美军纷纷向两侧避让。公路两端的枪声突然密集了起来，顾卫民与甘宁军的小队迅速杀了出来，从美军的两翼发动了攻击。街道中央，那两名美军特种兵倒在了地上，子弹打中了他们的脑袋，肯定是另外两组狙击手干的。
　　“阿良……”
　　袁德良仍然疯狂地朝大街方向冲去，似乎没有听到凌天翔在喊他，或者是装着没有听到。
　　“他妈的！”凌天翔也急了，他迅速朝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合适的狙击位，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袁德良冲了过去。
　　战斗打得非常激烈，部署在南面的美军步兵也迅速行动了起来，两架在附近盘旋的“小鸟”直升机也飞近，用火箭弹与机关枪扫射北面的伊军战斗人员。郊区上空的几架武装直升机也在迅速逼近。
　　“快隐蔽！”
　　袁德良没有停下来，凌天翔也只能加快速度，争取追上他。从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上发射的导弹已经飞了过来。两枚反坦克导弹在公路南面的两栋建筑物内爆炸，横飞的碎石仍然没有让袁德良停下脚步。
　　“他妈的，袁疯子，你不要命了？”凌天翔心急如焚，袁德良看到了美军射杀小B与老科的全过程，肯定被气疯了。
第六十节
悲壮战场
　　在凌天翔冲到大街旁的时候，袁德良已经把机枪架了起来，对着大街对面那些隐蔽在废墟后的美军疯狂的扫射着。子弹不断的落在袁德良的旁边，或者从他身旁飞过，勇猛的突击手似乎没有感到危险，手里的机枪仍然在不断的喷出火舌。
　　“操你妈的，你不要命了？”凌天翔也趴了下来，用狙击步枪对准美军隐蔽的地点开火。
　　袁德良根本就没有回答，身体随着机枪的点射抖动着，迅速、准确的点射压得街对面的美军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凌天翔咬了咬牙，看到正从南面飞近的那架“小鸟”，他立即抬高了枪口，瞄准了直升机上的飞行员，子弹打中了驾驶舱下前方的防弹玻璃，却没有威胁到里面的飞行员。挂在直升机左侧脚架处的机关枪喷出了弹雨，凌天翔迅速滚开，子弹擦着他的身旁飞过。直升机的速度很快，完成一次扫射之后，迅速向西面飞去，准备转过来之后，沿着公路线扫射，好让被困在公路上的美军撤走。
　　直升机刚刚转向，一栋建筑物屋顶上的紧跟着机枪响了起来，是一挺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子弹追着直升机飞了几米，猛然咬住直升机的尾浆，直升机顿时失去了控制，机身开始沿着顺时针方向旋转，子弹又接着打中了直升机机身后部的发动机，还有几发子弹穿透了机身，射入了机舱。直升机的发动机冒出了黑烟，不可抗拒的地球引力在吸引着倒霉的“小鸟”，“小鸟”挣扎着、旋转着朝地面上坠落下去。大概飞行员还没有完蛋，拼命地想将直升机迫降在美军控制的城区里面。挣扎了几秒钟后，直升机如同一个醉汉，一头撞到了大街南侧路边的一栋民房上。
　　另外一架正准备对大街北面的敌人进行压制的“小鸟”立即拉了起来，将机枪对准了那栋部署着大口径机关枪的民宅，在机枪子弹覆盖到民宅上的时候，两名队员已经从民宅后面跳了下来，窜入了附近的巷子里面。在城区外围提供远程火力支援的武装直升机也接到了消息，两发“海尔法”导弹拖着尾烟射向了民宅，爆炸产生的烟尘立即笼罩住了那栋房屋。完成扫射的“小鸟”不敢停留，迅速就飞走了。
　　大街对面，刚刚赶到的一支美军步兵部队立即转向朝直升机坠落的地点跑去，只留下了不到一个班的兵力在防线后方掩护大街上的特种兵撤退。凌天翔手起枪落，连续两枪干掉了两名来不及隐蔽的美军步兵。不到100米的距离，他根本不需要精确瞄准，如果在这个距离上都打偏了的话，那他失去的就不是狙击手的资格，而是荣誉。
　　“情况怎么样？”顾卫民猫着腰从后面的巷子里窜了出来。
　　“除了阿良发疯之外，没有别的问题。现在怎么办？”凌天翔瞄准了一个刚刚架起轻机枪的美军步兵，用第三发子弹就打爆了那名美军步兵的脑袋。
　　“把小B与老科的遗体抢回来。”顾卫民朝后面的两名端着机枪的队员招了下手，两名队员立即冲了过来，趴在地面上架起了机关枪。
　　“掩护我！”袁德良刚好打光了机枪里的子弹，吼了一声后，就爬了出去。
　　“妈的！”凌天翔与顾卫民同时骂了一句。顾卫民将机枪递给了凌天翔。“掩护我！”
　　凌天翔一愣，立即丢掉了手里的狙击步枪，操起机枪瞄准了对面的敌人。同时大声喊道：“火力掩护！”
　　三挺机枪同时开火，两名随后赶到的队员还同时拔出了手榴弹，每人都连续投出了三枚手榴弹。趁着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硝烟挡住了美军视线的机会，袁德良与顾卫民快速爬行到了小B与老科的遗体旁边。两人来不及多想，袁德良迅速爬了起来，将小B的遗体扛在了身上，顾卫民也将老科的遗体扛了起来。此时，硝烟已经逐渐散去，两人暴露在了美军的火力之下。
　　凌天翔心里大惊，提着机关枪冲上了路面，半跪着向美军扫射。旁边的两名机枪手也同时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端平机枪进行扫射。他们是在吸引美军的注意力，想把美军火力吸引过来，让袁德良与顾卫民能够安全跑回来。投完了手榴弹的两名队员则直接冲了出去，一人帮袁德良，另外一人帮顾卫民。9个战士，其中两个已经牺牲，勾描出战场特有的悲壮、力量还有疯狂。死亡，早已从思想中脱壳而出，疯狂，在驱动着这些英勇的战士迸发生命的力量。
　　美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火力明显加强了很多，大部分之前躲在防线后面的步兵都纷纷伸出了步枪与机枪，疯狂的扫射着。凌天翔根本就没有去刻意瞄准，也没有想会不会被子弹打中，虽然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但是在这几秒钟之内，他就是一个靠着本能在战斗的战士。在他连续放倒了两名探身出来射击的美军时，已经没有能力再对付第三名美军了。就在那名美军准备开火的时候，脑袋上炸开了一朵血花，被埋伏在战线后面的狙击手打了个正着。可是一起杀出的美军至少有近一个排的兵力，三名机枪手，外加几名狙击手，根本就不可能同时应付这么多的敌人。
　　袁德良与顾卫民冲了回来，协助他们的队员迅速转身向美军开火。靠近袁德良的机枪手迅速拉了袁德良一把，将他甩到了道路后面去，机枪手也顺势滚开，几发子弹紧接着落到了开始的位置上。
　　在顾卫民靠近的时候，凌天翔也顺手拉了他一把，接着就感到右肩一麻，来不及多想，凌天翔也顺势滚下了街道，并且顺着斜坡滚出了好几米，当他被一块斜靠在地面上的楼板挡住的时候，这才感到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
　　“你受伤了？”顾卫民迅速跑了过来，开始协助他的队员已经扛着老科的遗体跑进了巷子里面。
　　“没事，妈的！”凌天翔摸了下右胳膊，左手上立即沾满了鲜血，而且他发现右胳膊根本用不上力。
　　顾卫民立即拖着凌天翔窜进了巷子，其他队员也都迅速撤了回来。
　　“顾队，我没事！”
　　“别他妈的乱动，让我检查下！”顾卫民撕开了凌天翔胳膊上的衣服，子弹打中了胳膊，而且只有一个弹孔，弹头还在体内。
　　袁德良在这个时候撤了下来，看到凌天翔受伤后，方才大惊失色。
　　“能走吗？”顾卫民没有立即处理伤口。
　　凌天翔点了点头，抓住袁德良的衣服站了起来。
　　“我们必须立即撤退，美军的炮击很快就会到达。”顾卫民朝跟来的队员点了点头，“回去后，再给你处理伤口，阿良，你负责照顾他！”
　　袁德良不再说话，立即扶住了凌天翔，队伍也迅速向北面撤退。
　　“别扶我，我能跑！”凌天翔咬紧了牙关，摆脱了袁德良的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袁德良没有再去扶凌天翔，只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队伍撤退的速度很快，可美军炮击到达的更快。从美军狙击手打出第一枪，凌天翔干掉第一个美军狙击手，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就5分钟的时间，美军的炮火支援差不多也就需要5分钟的时间。
　　炮弹成批的落了下来，凌天翔感到就落在了自己的身后，感到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前进一样。顾卫民在前面的路口停了下来，正在朝着后面的队员招手，让队员加快撤退速度。爆炸的轰鸣声掩盖了顾卫民的喊话声，凌天翔只看到顾卫民的嘴在喊着什么，却听不到顾卫民在喊什么，甚至连爆炸声都很模糊。
　　肖遥跑了过来，朝凌天翔看了一眼后，他就跑到了顾卫民旁边，大声地说了几句，接着就朝南面的战场指了一下。顾卫民的神色很是焦急，他拍了下肖遥的肩膀，肖遥立即带着队伍撤退，而顾卫民却叫上了两名队员，返身向南面跑去。
　　顾队要干什么？怎么我什么都听不到？凌天翔朝旁边的袁德良看去，袁德良正在朝他喊叫着。地面突然猛地震动了一下，凌天翔踉跄着朝前冲去，这一次，他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快走！”袁德良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顾队为什么回去了？”凌天翔问了一句。
　　袁德良没有回答他，一把将凌天翔的左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没有等凌天翔反抗，另外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两名队员把凌天翔架了起来。回头看到是肖遥的时候，凌天翔也没有再挣扎。
　　爆炸声非常密集，队伍撤退的速度却快不起来。凌天翔感到地面在晃动，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晃动，胳膊上的刺痛变得有点麻木了。这不是好的兆头。他努力地想保持清醒，可是却怎么都无法做到，精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散开。
　　“快跑，再快点！”
　　听到袁德良的声音后，周围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黑了下来。凌天翔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上好像挂着铅锤一样。他感到自己飘了起来，身体好像没有了重量，就像是在水里一样，就像是两天前的晚上，在卡伦河里一样，人体已经没有了重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天翔感到自己被放了下来，后背顶到了一块坚硬的地板上。周围再次平静了下来，当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的时候，凌天翔咬着牙睁开了眼睛。
　　“别动，正在消毒！”袁德良就蹲在左边，顾卫民站在他的后面，一名队员正在处理凌天翔右胳膊上的伤口。
　　这时候，凌天翔才发现自己躺在两张拼起来的桌子上。
　　“子弹卡在了二头肌的肌腱与骨头之前，没有碎裂。”
　　“能取出来吗？”顾卫民绕到了右侧。
　　“可以取出来，只是我们的麻醉药都用光了。”
　　顾卫民俯身看着凌天翔。“天翔，能听到我说话吗？”
　　凌天翔点了点头，张开了嘴，喉咙里火烧火燎的，他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忍着点，弹头上有铅，必须要把弹头取出来，不然会造成铅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