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苍狼(校对)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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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日军在撤走的时候,把这道铁门封闭了,显然不想将洞穴完全封闭,也或者当时,知道引爆密码的人,已经死了。”
  我听了后头上就冒了冷汗,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是站在一堆炸药上?”
  在我们身后的一个工程兵插嘴道:“不,是一大堆。”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工程兵,生面孔,甚至看上去比我们的副班长还要老一点。他也挤到我们中间来,老猫向我们介绍,说这是工程连的连长,老兵了,刚从中印边境回来的,叫唐泽丁。他们两个显然是认识,那老唐和我们那副班长完全是两个性格,也许是级别也高点,对我们一点也不忌讳,坐下就接着说:“据说日本人当时用的,一般是97式炸药,这种炸药是黄色炸药加上一种什么狗屁的六什么社呢苯(记不清了)混合成的,在有水的环境中威力巨大。”不过他说也不用担心,日本的引爆装置很成熟,一般情况不会有意外的。
  接着他又说,不过这种爆炸点的位置设置很讲究,相信那个地方应该属于战略要点,要是这个地方守不住,形势会急转直下,所以才会在这里设置爆点。他认为如果这样判断的话,我们后面的暗河段,可能会相对比较安全。
  王四川显然是不信,拍了拍他说承你贵言。
  我倒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事实如何,也只有走下去看了再说。
  裴青接着道:“这是我们刚才讨论的一个问题,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比较棘手,刚才我们也提了一下。就是袁喜乐和陈落户他们的问题。”
  我心说怎么了,问道他们有什么问题?这里没见到他们,不是应该在上游等吗?
  裴青摇头道:“老猫说,他们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装备,也看到了牺牲战士的尸体,但却没见到他们三个人。”
  我又愣了一下,心说怎么可能?裴青说,现在我们也假设,要么就是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袁喜乐他们,要么就是他们发现涨水,来救我们的时候出意外了,总之现在我们也没法回去搜索,只能祈祷他们没事了。
  我想起陈落户和袁喜乐的样子,心里真是担心得不行,这两个人都无法照顾自己,那个我们留下的小兵,到底能不能顾得过来?
  怀着忧虑,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别的事情,地下河的走势无从预测,其实当时有一种充电法可以预测地下河的走势和规模,但是数据都是概数,而我们需要极度的细节。现在我们只能凭借以前走地下河的经验来猜测接下来会遇到的情况。
  正讨论着,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我们转头去看,只见两个工程兵沿着梯田已经走出去很远,我们只能看到手电发出的两点光。
  石头梯田的长度往往十分惊人,有时候能延绵几公里,可能是他们好奇这种奇怪的地质景象,沿着梯田就贴着洞壁往里走。这时候,那个副班长发现了他们,立刻勒令他们回来。
  谁知道他们却在那里招手,指着洞顶,好像发现了什么。
  王四川来了兴趣,我和他站起来与其他几个人跑了过去,走到他们那里,抬头一看洞顶,只见长满钟乳的暗河顶部,竟然挂着一条U形的手臂粗细的电缆,从前方的河道处延伸出来。最后电缆挂入到水中,不知去向了。
  而在这里,我从那电缆处又听到了,刚才在铁门下听到的,那种指甲抓挠的声音。此时听起来,那声音不像是水位上升石头摩擦,而是电流产生静电的那种噪声。
  发现电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震撼的事,但是搞工程的几个都很兴奋,因为看到电缆,就意味着附近有用电的东西。不知道日本人用的是什么发电机,但功率肯定不会大,出现了电缆,说明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只是不知道,这荒废了几十年的电缆中,怎么好像还有电?难道电缆尽头的发动机还在运行吗?
  老唐让几个工程兵架着他,搭了个人梯凑过去,因为几十年的水蚀,电缆已经老化且被石灰质薄薄地包进了钟乳里,扯都扯不下来。他们看着电缆一直从这里垂了下去,垂入水里,又让几个兵顺着下去,看看电缆最后连着的是什么东西。
  副班长脱了衣服,顺着石梯田一层一层走下水,然后摸着电缆潜了下去。我们看着他潜一会儿,冒起来一会儿,很快就到达了手电照不清的地方。
  我怕他出现危险,忙让其他人把皮筏子推下水去,我们去那里接应。
  几个人都非常感兴趣,皮筏子很快划到暗河中心的地方,班长的手电在水面甚至还能透上光来。我们看着光点一直移动一直移动,最后停止了,向上浮了上来,接着一个水花,那个副班长喘着粗气一下子扒到艇上。
  我们赶紧把他拉上来,给他毛巾擦头,王四川忍不住了,问下面连着什么?
  那副班长喘了一分钟才缓过来,结巴道:“飞机!水下沉着一架飞机的残骸!”
二十二、小型飞机
  飞机?
  我们当时就傻眼了,难道这里已经是洞穴的尽头,一千二百米的地下了?
  不可能啊,气压表显示我们现在的垂直深度连一半都不到,而且看这洞穴的宽度,如果那架神秘的轰炸机就在我们的水下,那以它的高度和广度,我们不可能在水面上什么也看不见,手电照下去,肯定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飞机影子。而现在,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王四川问副班长,副班长说,不是轰炸机,是一架小型的飞机,下面还有铁轨,小飞机用锁链固定在铁轨上,看上去已经完全撞毁了。
  几个人兴奋异常,而我受了伤,无法潜水下去看,虽然心急火燎,但也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跳下水去,争先去看。
  我等了他们大概一小时,直到在岸上的老唐呼喝起来,他们才回到岸上,一边擦身体一边对我们形容下面的场面,其中王四川讲得眉飞色舞。
  按照他们的叙述,我们画出了飞机的样子,后来我们总结时查资料,发现那一架飞机同样非常的冷门。当时是一个空军指挥学院的空气动力工程师认了出来,那可能是一架小型的Ki102系列,这种飞机很有名气,那工程师说如果我们真的在那地方发现了这种飞机,说明日本人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已经非常不一般了,因为这是当时比较新的夜间战斗机。
  我们当时见过的飞机都有限,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么多,只知道那飞机的残骸倾泻在铁轨上,电缆通向那里,有一些奇怪的卡在石头缝隙中的机器,应该是矿轨设备。飞机的翅膀已经完全折毁,头部也撞得不成样子,显然这一架战机应该是迫降失败的牺牲品,奇怪的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当时给奇怪下了一个定义,就是所谓奇怪的事情,就是在一个东西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重复出现。现在想来也很贴切。
  王四川甚至分析,说日本人会不会在地下修建什么军火库,把那些来不及运走的飞机都藏在下面,准备打回来的时候再用?
  我说花这么大的精力藏这么几架飞机,恐怕不合算,小日本做事情虽然不靠谱,但也不是笨蛋,你别把他们当成电影里那种,只会叫八格牙鲁。
  没有去看的人听他们说得如此新奇,也要去看,但是老唐怕有危险,严厉地制止了,几个人只好凑在王四川边上,让他继续说说,继续说说。王四川最好这一口,让他敞开说,就吹上牛了。
  老唐这里,则和老猫商量事情,他也相当的兴奋,说有了电缆,估计以后的路会好走不少,你看水下竟然还有铁轨,说明当时没有涨水的时候,这里的水非常浅。而有铁轨也说明之后的洞穴没有大范围的坡度变化,形势一片大好。
  于是决定即时出发,不要在这里干耗着。大家在号令中迅速整理了各自的装备,穿上了衣服,再次朝洞穴的尽头开进。
  事实证明老唐这老工程兵的经验是相当牛逼的,我们顺着电缆,靠着洞壁一点一点前进,不久就出现了应急灯,显然到了这里,洞穴的开发程度已经相当高了。这没有平稳的交通是做不到的。
  老猫显然不想浪费时间,好路不停脚,我们一口气再往前漂了两三里,出现了大量电缆在头顶上汇集的场面。
  查看之后,老唐说这里附近肯定有一台发电机。
  果不其然,我们转过一个转角后,看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水泥脚手架架在洞壁上,洞壁下的水里有一个很大的落水洞,四周围着铁栅栏,电缆就通到那个落水洞里。
  老唐说发电机就在洞里,这里是一个配电中心,从里面出来的几条电缆,肯定有一条是通向洞穴的尽头的。
  这时候眼尖的就看到水泥脚手架上,架着哨岗、铁丝网和探照灯,那架子下面,还有简易的铁梯。有个人叫了一声,我们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脚手架的下面,有两个军用帐篷,和我们很熟悉的睡袋和背包。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日本人留下的,而是最近才搭起来的。
  老猫马上站了起来,对老唐说:“靠过去。”
  爬上水泥的地面,我感觉到一种亲切感,虽然这是日本人造的,一边的架子上刷着“×崎重工×××协作部队076枚”的字样。水泥架子下很干燥,我们走过去,发现那些帐篷果然是我们解放军的,这是一个临时的宿营地。
  果然有一支勘探队比我们早进来了,我当时这么想,这事我一直很肯定,不过现在有了事实的依据,我心里就更加的踏实。
  特别是那几个帐篷。我们在入口处初步看了洞穴之后,都放弃了帐篷。这里有帐篷,说明这支勘探队里有女性队员,而且应该不止一个。袁喜乐他们进来,应该到达了这里。
  老猫让我们在这里停下,然后下令搜索,跟着他来的工程兵开始分散开去,搜索整个水泥架子。很快就有了发现,我们顺着铁梯爬到架子的第二层,那里有一个用沙袋搭起的掩体,里面有一个休息室,现在发出一股霉臭味,地上凌乱无比。我们在那里看到了交错的电线,床和军绿色的写字台,一边的架子上有军用摇杆电话,甚至枪架上还有一支锈得好像铁棒的枪。
  如果有蜘蛛的话,我相信这里已经变成一个盘丝洞了,可惜这里没有,而且灰尘也不多,看着这些只是霉变的家具,我感觉非常古怪,似乎日本人只是刚刚离去。
  而小兵搜索到的东西,就是那张军绿色的写字桌,我们看到在那桌子上,摆放着我们用的同种的饭盒和水壶,显然老猫要找的人在这里开过会。
  其他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人注意的地方了,我们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新发现。
  我们几个人一合计,让工程兵以这里为中心,开始搜索,既然生活用品都在这里,显然人不会走远。
  就在我们准备走出掩体的时候,让所有人震惊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就听见一连串清脆的“丁零零”的声音,好像炸雷一样突然在掩体里响了起来,我们全部头皮一麻,朝后看去,原来放在架子上的那台老式摇杆电话,竟然响了。
二十三、未知的勘探队
  我看了看王四川,王四川看了我,然后我又看了看裴青,裴青则和老猫对视了一眼,我又去看老唐。当时我很希望有一个人脸上没有那种惊骇莫名的眼神,可惜没有,连一向不阴不阳的老猫,都是极度面色惨白。
  电话铃一直在响,因为内部部件的腐朽,铃声响了几声后,就变成了很沉闷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打嗝,显然是铃锤断了。
  当时站在电话边上的一个小战士吓得面如土色,此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着我们,手就在那里发抖,显然条件反射下就想去接。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该怎么办,大家都在那里僵站着,显然这种情况,超出了我们能处理的范围。
  我们一直站着,直到铃声停了下来,当时也不知道是电话最终坏了,还是停了,总之那诡异的声音一停下来,我们顿时松了口气。
  几个人又是互相看来看去,当然,此时不可能当成没发生过,我们就这样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走出去。于是几个人又走到了电话机边上,老唐回头,叫了一个兵过来:“小赵,你是不是当过电话兵?”
  那小兵回道是的,老唐道:“看——看看这电话。”
  那小兵点头,走过刚想抓起电话,突然“丁零零”,铃声又响了,可把我们吓的,那老唐都往后一扎马步然后掏枪。
  这是习过武的兵的特征,我们以前遇上过和尚兵,打架是一把手,枪也打得不错,但是一被吓着他就条件反射地甩把势,脚下就走了马步,上面则条件反射掏枪,特别的有趣。
  不过那时候谁也笑不出来,几个人再次看着那个电话,王四川就来狠的了,说了句谁怕谁?上去就把电话接了起来,放到了耳朵上:“喂!”
  在漆黑的地下缝隙深处,日本人残留下来的秘密废墟中,一台老式的电话突然响起,这种场景比当时手抄本里的内容要惊悚得多。所以当王四川突然接起电话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抽了一下。
  王四川喂了一下之后,就没有说话,等对方的回答。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电话是从哪里打过来的,对面是什么东西。
  我当时心里非常希望,是我们派出去搜索的其他工程兵,发现了另一个电话,然后贪玩造成的误会,但是王四川喂了一声之后,我们听到的声音,却不是人的回答。
  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那是一连串急促的静电音和很多无法形容的声音组成的噪声,好比一个人用高频率在咳嗽。
  我们一个一个把电话拿过来,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出所以然来,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确实是有含义的声音,因为,它是有规律的。
  我相信看到这里,所有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摩斯电码,这是因为大量的国外探险电影以及小说过度宣扬了这种简单电码的通用性。诚然,在国外,摩斯电码是一种提高探险生存能力的技能,但是在我们的那个年代,全国上下学的都是俄文,直到我工作了两三年后,大概是20世纪50年代末,中苏交恶后,才开始有小班的英语教育。
  所以当时不要说摩斯电码这个概念,就是算电码依附的abcd英文,这里都基本上没人认识。我们的基础英文,还是“文革”之后再教育时在职工大学学的。而且在当时的环境下,也不太可能存在能发出这种摩斯电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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