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第50部分在线阅读
夏军打量着周围的密林,有些咂舌。已经有人在为接下来的路程叫苦了,还有一些人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非费夫人却注意到盛沐一直挺直着脊背,腿微微弓起,不住往密林里扫视。
那不是同夏军一样的好奇的打量,而是带些警惕的姿态。
过了片刻,她向费夫人走过来。此时孟旦已经太过疲倦而在帐中沉睡了,费夫人见她神色肃然,正想开口,盛沐却有些急迫道:"夫人,您与国主待在帐中,切莫出来。"
费夫人容色若仙,垂袖而立,即便是这样幽暗的林木包围中,她也鲜明生动的不可思议。好像周身都在放出毫光。
她蹙眉,正欲向盛沐询问,盛沐回头看了一眼,却更急促:"夫人,快!无论听到任何声音,在我三声长啸前,都莫要出帐!"
费夫人立刻往帐中走。
待她走进帐中,盛沐绕着帐走了一圈,用脚划下一圈。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军,暗叹了口气,也顾不得其他了,弹了弹袖,弹出一道金光,却是一只蜜蜂大小的金色小虫。盛沐嘱咐小虫:"不许伤人。保护他们。"
小虫似乎很兴奋,围着盛沐转了两圈,就渐渐身躯透明化,悄悄向夏军飞去。
夏军士卒忽然都有些困了,一个个开始哈欠连天,不过片刻,就都睡死过去。
待他们都睡倒,不过片刻,一声巨吼自幽暗的密林间冲天而起,震得树叶纷纷颤动,许多鸟飞散开。
轰隆、轰隆,每踏一步如惊雷,有树木不断倒下,自林中,赫然出现了一头巨猿。
身长三米多,毛长拖地,獠牙突出唇外。貌是猿猴,偏又人立而行,掌中拖着一截长绳。
最叫人恶心的是,那巨猿j□j之物却没被长毛盖住,近一米,狰狞可怖,青筋暴出,直挺挺朝天竖着。
它蠢笨狰狞的面孔上,一双眼瞄到盛沐,就直了。大吼一声,向她冲了过来。
盛沐喃喃:"果然是攫猿。"
攫猿是志异神怪之中记载的妖物。它生长于川蜀一带,力大无比,好淫。每当窥道旁有行人,男子不取,或杀之。美女者,必掳之。
那女子被掳回去,大都不足月而死,如若有孕者,必生其类,产后便死。
后来有人以其戏谑嘲讽杨姓人,说他们是猿后代,至于今人大都当这猿不过是古人编出来的戏谑仇敌之子虚乌有。
看到攫猿直直向她冲来。盛沐想起了什么,不由抚了抚额,有些苦笑:她久久行于山野,后又遇到了"花不足以拟其色"的费夫人。有费夫人对比,久而久之,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相貌,在女子间,大约也是不错?
她手一翻,袖中一震,执笔在手时,还有些自嘲道:"感谢猴兄看得起在下的这张面皮。"
这时,巨猿似乎嗅到了什么,本来直冲盛沐的猿,又往孟国主与费夫人的帐子的方向转身。
虽然帐子周围已布下防护,但是她从来不敢太高看自己。
盛沐一声呵斥,笔化为剑,足尖一点,向巨猿刺去。她身姿高妙灵动,一击即中。虽巨猿周身硬如钢铁,而柔软厚实的长毛更是为它挡了许多力道,但是被击中的肩上剧痛无比,连那帐中的芬芳都似乎不那么好闻了。
猿暴怒,转向盛沐,盛沐一边以剑与它缠斗,一边不着痕迹地带着它远离了夏军与费夫人他们的营帐。
猿反应过来时,已经进入了树林间,远离了营地。它越发狂躁,一声大吼,山林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应和它,嗡嗡声从远而近。
盛沐手中的剑,这个时候自己震动了起来,竟然又凭空化回笔,再化为一团云,不住蹭着她。
这是要她跳上云快逃。盛沐拍了这父亲留下的灵物,不由苦笑:"先不论情况未明。哪怕是情况不妙,也要先把这些异兽远远引开,带离此地。我们若是自个一遁千里走了,后边还有许多普通人呢。"
嗡嗡声来的很快,不过眨眼,已经可以看见身躯了。果然是形状如蜂,大小如鸳鸯。
钦原。上古恶兽,哲兽兽死,哲树树枯。见记载于<<山海经>>。
幸运的是,只有一只。须知,钦形如蜂,性情也类蜂,大都是成群结对一起活动。
一群的钦原,恐怕是神仙到此,也是要头痛几分。
先前只闻嗡嗡声就化作云欲逃的灵笔,见只有一只钦原,便有些讪讪的化回了剑,开始放出毫光,重又威武起来。
盛沐弹了弹剑,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长者赐,不敢辞。只是父亲留给她的这杆灵笔,实在有些......咳。
只是,钦原乃出于昆仑,昆仑距此不止千里,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写末世,被说文笔白烂。写修仙,被说别扭做作。叹口气,众口难调,仙侠卷我勉力而为。如果文笔风格不是您的菜,被拍,我只能说自己尽力了。
这两张可能略无聊,原谅俺吧
第84章
仙侠卷三
当费夫人听到三声清啸的时候,她回身看了一眼仍旧在沉睡的孟旦,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她先往夏营看了一眼,那边帐中果然是漆黑一片,七倒八歪,打呼噜的此起彼伏。
盛沐正立在帐子不远处的一丛灌木旁。费夫人走过去的时候,她正蹙着眉,甩着什么。
费夫人天生体态轻盈,行动无声。寻常武夫都不一定发现得了她。盛沐却若有所觉,转瞬将手中之物一翻。
费夫人定睛一看,盛沐手上拿的却是一管毫毛都浸透了朱砂色的笔。
刚才的那柄剑是错觉?
费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盛沐。
盛沐此时发鬓有些散乱,眉宇间还是一贯的平静,只是身上的褐色短打,似乎有血痕,又似乎只是颜色更深了一些。
见了费夫人过来,盛沐笑了一笑,她平日里一潭死水般平静的秀丽眉宇,只有微笑起来,才显出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夫人,可以唤国主起身了。"
方才帐外那轰天雷一般的吼声,费夫人强自控制着自己不去掀开帘子看,而自出蜀后就睡眠极浅的孟旦却仍深睡不醒。而且那吼声中还半点不闻夏军的兵戈相击声与呼喊声。
费夫人是蜀人,蜀中的传说也多少知晓些许,她又一贯耳聪目明,听出那惊雷一般的吼声是猿鸣,心中已经有些惊疑不定的猜测了。
那时候,昔日的蜀中蕊贵妃就有所了悟,自己救下的这位女郎,果然不是凡俗中人。
费夫人蹙了眉尖,忽然向盛沐拜倒。
"夫人这是作甚?"盛沐忙去扶她。
费夫人叹道:"妾有眼不识泰山,竟将仙师作了凡人,今日还要劳烦仙搭救。"
盛沐摇头苦笑:"盛某的确会些粗浅术法,却也不过是凡胎一个,哪里当得'仙师'二字。若非夫人相救,恐怕盛沐早就在山雨泥泞里高烧而死了。"
她是真的感激费夫人。
费夫人久居深宫,从歌姬到盛宠不衰的蕊贵妃,见过的人心波澜,斗角险恶,恐怕比盛沐吃过的饭还多些。她含笑称是,秋水眸中不动声色看过盛沐神情,见到了其中的真挚后,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大概放下了。
盛沐正要招回眠虫,忽然有些迟疑,回身看了看正向孟旦帐篷走去的费夫人。
她想了片刻,还是叫住了费夫人。费夫人回头,看见盛沐抿着唇往仍在沉睡的夏军方向扫了一眼。费夫人明白她的询问,顿了顿,想起了被押着走了水路的太后与臣子们,以及蓉城附近驻守的夏军,不由叹道:"女郎既然有如此手段,一路却丝毫不提。想来也应该明了我夫妇二人的心意。非不愿,实不能也。"
盛沐自然明白。只是亲耳听到,她也有些叹息了,心里有些敬佩。便看着费夫人风姿绰约的背影没入了帐中。
腰间的笔又哼卿起来,盛沐听到它传达给她的意念,有些责怪地拍了它一下:"先前不准你将猿与钦原收入山海伏妖册,你擅作主张,我还没有同你算帐。现在又来编排孟国主与费夫人,仔细我封你三个月的禁闭。"
那笔顿时老实了。
孟旦与费夫人此后一句异常也没有。似乎丝毫不知道身边有一位可以帮助他们逃离夏军控制的异人。
就算他们逃离了夏军又如何?他们的亲眷与臣民,故国山河,都在夏人手下。他们乖乖做个亡国臣虏,以夏主的心胸,还有善待蜀国旧民的可能。可若是作为一国之主的孟旦他们就此逃亡入山林......恐怕夏主再英明大度,夏人也不会轻易让蜀人安生了。
非不愿,实不能也。
盛沐那晚独自坐在火边,篝火偶尔有噼啪声乍响。她看着已经灭了烛火的营帐,拍了拍已经收入袖子的灵笔子虚,叹道:"亡国之人,未必无德。"
然而......盛沐抬头看天,天河星光格外明亮醒目。
中原已经有百年的乱世了,或战乱不堪,或各自为政。
而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至今,星象里,紫薇气盛,已经不可挡了。
夏军好眠里醒来,休整了一会,就继续开拔了。
蜀道越行越是艰难。栈道倚着刀削一般高入云峰的峭壁而建,经过时,夏军摸着绳索,小心翼翼贴着崖壁走,几乎不敢往下看。
不时还要躲避倒挂的枯松,听着脚下传来鸟的振翅声,偶尔有小石子被踢下去,深渊峭壁,咕噜噜的细小声音被放大了,最后不知咕噜了多久,没声了。
恐怕底下还有深渊。
等再走一段路,水声大了。险而又险的栈道下面,果然是浪花拍壁,急流迸溅。不要说石子,水性再好的大活人恐怕也挨不了几个汹涌湍急的浪头。
而盛沐,则是利用岁虚笔先前沾的钦原血,压住了几条随川流暗伏的小蛟龙,叫它们多少没有生出事端。
等从栈道上下来,夏人个个都腿软。领军拿着羊皮卷的粗陋地图瞅了半晌,才有气无力道:"葭萌关到了。"
葭萌关,地当秦蜀交通要道,嘉陵江与白龙江会合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