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精校)第198部分在线阅读
“哎呀,皇上,校场那边正上演大好戏呢,那个那日奔打算一个打十个!嘿,要在战场上有这样的本事,岂不是咱们一百个人就能打跑一千个鞑子?”
听刘瑾这么说,原本心情郁结的朱厚照顿时哼了一声,突然捏紧了拳头。
沉迷玩乐就没出息?朕到时候就领兵上阵给你们瞧瞧!
“走,去校场!”
第五卷
磨刀逐君侧
第435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自打徐勋到了南京,从京城到南京这三千多里官道上,就常常有策马飞驰而过的信使往来,频率之高让人咂舌。要不是锦衣卫在各家驿站往往备有自己专用的驿马,如此往来折腾非得耽误了正常的驿路传递。即便如此,京城和南京锦衣卫养着的那一拨信使也都是累得够呛,可无论南京还是京城,大伙儿都争抢着跑这趟外差。
原因很简单,锦衣卫都指挥使叶广和南京锦衣卫指挥同知陈禄固然是按照每趟二两补贴银子,可平北伯徐勋却是手面极大,到南京接到信亦或是发信的时候赏银一给就是二十两,足以弥补他们在路上累死累活的辛苦了。
这一天,又是一个信使风尘仆仆地从京城赶了过来,到了徐勋面前已经是困倦得说不出话来。徐勋接过信之后,立时对阿宝和陶泓打了个手势,见两个小家伙熟练地捧了一封银子过去,随即一左一右上去架住了那信使的胳膊,他就和颜悦色地说:“一路辛苦了,先下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两日,然后在南京好好游玩几天。”
“多谢伯爷!”
那信使放下心头一件大事,顿时好似虚脱了一般,点点头后就任由两个已经窜得相当高大的小厮扶出了门去。而等到他一走,徐勋这才裁开了信封,取出了里头的小笺纸,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这一回的信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刑千户李逸风的亲笔,道是刘瑾先是带着朱厚照日日出宫去看西域力士相扑,继而见朱厚照果然大为高兴,他索性把一群喇嘛和力士带到了西苑,任由他们和府军前卫的军士搏戏为乐,甚至钱宁也被挑唆着去比试了两场。朱厚照沉迷于这些西域力士的熊虎之力,自己也跟着下场练习,便朝已经废了好些日子。
掐指算算一来一回路上的时间,徐勋定了定神,想起之前刘瑾等人也就是闲暇之际引着朱厚照玩乐,这就已经激起了朝堂的一片哗然,雪片似的请逐奸阉的奏折堆满了通政使司,如今让已经习惯了隔几日就能见到小皇帝畅所欲言的官员们一下子又不见了皇帝的踪影,这打击只比之前弘治皇帝除却朝会不见大臣更大。再加上马文升刘大夏的求去,不用任何煽风点火,就会有人忍不住将那把火烧到太监们的头上,他自是轻轻捏了捏拳头,又缓缓松开。
然而,他才开始布置回京事宜没多久,慧通竟是一反常态地送来了八百里加急,道是朱厚照已经整整十天不曾见过任何大臣,而且他设法让人捎信给了瑞生,想让周七娘劝谏一二,却不料瑞生传信出来说正是周七娘之前不合说错了一句话,这才让朱厚照突然一门心思泡在了西苑校场。得到这讯息,他立时明白事情有变,自己需得立时动身。
上新河关是设在南京运河码头上的钞关,也是宣德年间第一次设立钞关时就有的,原本是运河上最南边的一道关卡,可自打陆陆续续又往南设了苏州关北新关等等,这里的油水就大大不如从前了。即便如此,相比在宫里苦熬资格上升,中官外放到这儿仍然是人人削尖了脑袋谋求的好差事。眼下的钞关监税太监刘能便是认了刘瑾为老祖宗,通过刘瑾侄儿刘二汉的关系方才放到了这里来,半年下来便觉得日子好似神仙一般。
然而,自打前几日得到消息,朝廷竟是要派这会儿正在徐勋的平北伯徐勋下来查钞关,他便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了。先是请了高明的帐房来把账面做平,随即就把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威逼利诱了一通,自觉做好了完全准备,这才放下心来等待徐勋上门。然而,他左等三天,右等三天,足足七八天过去了,那位平北伯却连个影子都没有,闹得他几乎怀疑京城的消息是不是有误,自己只是杯弓蛇影。
又耐心等了三天,刘能终于忍不住了,思来想去竟是生出了去傅容府上打探打探的主意。这一日,他便收拾了四色捧盒作为礼物,带着两个小伴当坐车来到了傅府。然而,才一下车,他就看到几骑人飞驰而来,眼看快到近前时,为首的那个轻轻一勒马,竟是在离着他身前没几步的时候引马而立,让他差点出了一身冷汗。他倒知道这南京城还不是自己耍横的地方,可跟着他来的小伴当素来在钞关跋扈惯了,自然就没那么好性子。
“哪里来的该死刁民,竟敢冲撞刘公公,还不跪下给刘公公赔罪!”
刘能在宫里毕竟呆过,惊吓过后已经认出了人来,待要喝止时,这话却已经说出去了。还不等他开口解释,那人就突然策马过来,居高临下地说道:“刁民?你哪只眼睛看我是刁民,出言不逊,该打!”
眼见那一条马鞭冲着自己旁边的人当头落下,刘能一时整个人都懵了,待到小伴当捂着脸疼得大声嚷嚷了起来,他方才恍然醒悟,暗自叫苦之余不禁赶紧上前行礼道:“伯爷,都是我驭下无方,在这给您赔礼了!”
听到这话,徐勋方才面色霁和了一些,收回原本还要下挥的鞭子便淡淡地说道:“以后对自己的随从约束些,否则只会给你这个主人惹是生非!刘公公……我认得的那位内官监刘公公都没养出这样目中无人的随从来!”
此话一出,刘能顿时知道自己没认错人,慌忙又是千恩万谢,随即又试探性地自报家门道:“我是上新河关监税太监刘能,今天特来拜见傅公公,不知道伯爷可否……”
“哦,那就进来吧!”
见徐勋随口撂下一句话,随即头也不回地调转马头进了傅府,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这么个人,刘能顿时更加怀疑起了京城的讯息,一面暗自咒骂一面赔着笑脸入内,连看都没去看那个挨了打的倒霉伴当一眼。等见着了傅容,他见徐勋犹如熟人似的在傅容的书架上翻来翻去,傅容也丝毫没有为自己介绍的意思,他斜签着坐了陪了好一阵子的话,最后就告辞了出来。出门一上了马车,他就重重给了脸上还留着一条通红鞭痕的伴当一巴掌。
“以后要是再惹是生非,咱家活剥了你的皮!”
见那小伴当噤若寒蝉,刘能方才舒舒服服地靠着凉枕半躺了下来,整个人如释重负。他就说呢,让徐勋这么一尊大佛来查钞关上的那点小事,朝廷怎么会这么小题大做!
然而,傅府书房之中,徐勋这会儿却没有之前那漫不经心的光景。坐在傅容对面的他眉头紧锁地说:“北运河上一共是七道钞关,倘若不是有锦衣卫暗中查,我一个个去巡视核查也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这刘能今天看着老老实实,可他上任大半年。从来往商船上索要的好处就有二三千两,怪不得当初肯拿出家底谋这位子。”
“中官没法子光宗耀祖,而且能养出好儿孙的毕竟是少数,当然就只有死命搂钱,像咱家这样的,不是不想搂钱,而是钱已经满够子孙花了,否则一样逃不了一个贪字。”傅容直言不讳地说到这里,旋即就好奇地问道,“想不到你有锦衣卫在后头撑腰,连给这刘能做假账的帐房都拿了在手,难怪这阵子能稳坐钓鱼台。既如此,你准备什么时候拿下他?”
“当然是等我离开南京之后。”
说到这里,徐勋便冲着惊愕莫名的傅容拱了拱手道:“亡母移灵上京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一来是因为到那时候天就凉快了,二来这样家父和内子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南京逗留一阵子,也让人觉得他们是为了我有意把日子推晚。我已经和陈禄约好了,我后日就悄悄启程回京,等我走后十天先拿下刘能押起来,北新关且不理他,上新河关那一头,傅公公先挑两个稳妥人担待担待。这钞关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
傅容被徐勋这番话惊得几乎说不出话,老半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也罢,你这人的脾气是九匹马也拉不回来的,我也不劝你。南京这边你不用担心,南都四君子你解决了三个,其余人都是唯他们马首是瞻的,魏国公不消说,再加上咱家和老郑,还有陈禄,这南京就好似你的后花园一般,铁桶似的绝不会出事!”
“好,多谢傅公公!”
别了傅容回到珍珠桥的别业,徐勋一进门就听到了里头的阵阵喧哗。诧异的他疾步往里走,等听到咯吱咯吱的清脆笑声,他便明白必然是几个大人正在逗弄桃笙,不禁放慢了脚步。果然,进了二门转过前头一道木屏风,他就看到桃笙正在满院子追着几个大人跑,不论是一身大红的沈悦,还是石青色衣裳的徐良,亦或是唐寅夫妻俩,全都敏捷地躲着她的扑腾,惹得她一阵嚷嚷。
正当他发怔的时候,小丫头突然别过头,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跌跌撞撞冲了过来,不等他有所反应就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随即含含糊糊地叫道:“划船,划船!”
“哎呀,闹到最后居然你给她捉住了!”沈悦连忙上了前,嘴里嗔着,脸上却没丝毫的不悦,而是歪着头笑道,“咱们都答应了桃笙的,只要给她捉住了,就陪着她去莫愁湖上划船,结果你自己偏偏蹦了出来!”
“这有什么,难得有福气让小桃笙抱一抱,明日就去莫愁湖上一游吧!”说到这里,见唐寅和沈九娘都有些过意不去,他就笑道,“到南京这么久,我还没真正松乏松乏玩一天,索性借着小桃笙的光痛痛快快玩一场。”
第五卷
磨刀逐君侧
第436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说是金陵人氏,但徐勋之前在南京的时候朝不保夕,别说秦淮河的灯船不曾上去过,就是那些金陵名景,他也无暇一一赏玩,此次号称衣锦还乡下南京也同样是挂羊头卖狗肉。
这天一大早,他和妻儿老小一大堆人上了那条画舫,船由莫愁湖东北岸行不多远,附近就渐渐可以看到无数绿油油青翠翠的荷叶,尽管尚未到荷花的花期,可却能想象那种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胜景。
桃笙和沈九娘都是第一次离开苏州,这一上船,沈九娘还好,桃笙却是兴奋得依依呀呀大叫大嚷,一会儿跑到这儿,一会儿跑到那儿,慌得唐寅这个大才子跟在后头寸步不离,生怕小丫头太过兴奋掉下水去。而沈悦坐在徐勋身侧,倒是轻轻和他咬起了耳朵。
“不是说划船吗,怎么变成了坐画舫?”
“你会划船?”见沈悦瞪大了眼睛看他,徐勋便干笑一声道,“我那点本事自己知道,要是让我摇橹用桨,那船不翻就已经是天幸了,顶多就是在水面上滴溜溜打转。你要是真行,待会儿靠了岸我去要一条小船来给你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你一个大男人都不会,我怎么有那本事,你让我下水我还利索些!”
“是是是,娘子大人的水性自然比我强,只可笑你当初在文德桥上那一跳,我还追着你下水,结果还是爹眼力好看穿了你的花招。”徐勋低低地说了一句,随即便遗憾地想起这年头没有游泳池,在自家开挖一个十有八九也决计得被言官弹劾到满头包,因而只得叹了口气说,“日后想要再和你一块下水,那是不可能了!”
“你想得美!”
沈悦自然不知道自家丈夫竟然在那浮想联翩她穿泳装是什么模样,横了一眼却想起小时候跟着李庆娘学泅水的情景,那会儿是贪玩贪凉快,可从今往后,确实是真的不可能再有那机会了。于是,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神情怅惘地看了看活蹦乱跳的小桃笙,这才说道:“只盼咱们的女儿将来能有福分,嫁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徐勋面色古怪地死死盯着自己的小腹,立时恍然大悟,连忙使劲推了他一把:“胡思乱想什么,我只是说如果咱们有女儿!”
“我说呢!”徐勋这才收回了目光,不无遗憾地说,“要是咱们有女儿,我一定给她在全天下找个最靠得住的男人,唔,得像伯虎这样多才多艺,像孩子她爹还有她祖父这样一心一意,重要的是得像她爹我这样的足智多谋,当然还得公婆和善,家底厚实……”
听徐勋须臾就从嘴里迸出了一连串的条件来,其中不无吹嘘自己的,沈悦一时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后忍不住使劲在他的胳膊上捶了两下:“皇帝给公主挑驸马也没像你这么罗嗦,要是按照你这样的法子挑下去,咱们的女儿非得嫁不出去不可!”
这声音却很不小,不但引来了正在钓鱼的徐良回头张望,甚至连正蹲下身哄骗桃笙的唐寅和沈九娘都瞧了过来。见人人都是古怪的目光,沈悦一时又气又急,在徐勋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见他满脸无辜地瞅着自己,她顿时更恨得牙痒痒的。
“都是你没事胡扯,这下可好,居然让我丢了脸!”
说完这话,她便连忙撇下了徐勋,上前从唐寅夫妇那儿死活把桃笙抢了过来,却是到船尾凭栏处去了。唐寅示意沈九娘跟过去,旋即就笑吟吟地走到了徐勋身边。
“大人,夫人莫非是……”
“没有没有,我和她说笑着玩。”
徐勋脸皮甚厚,见唐伯虎莞尔,他也不以为意,招呼了人在身边坐下,就岔开话题说道:“我看你家娘子人瘦削了些,这些年大约吃了些苦头,到了京城请个好大夫把脉调养调养。你们琴瑟和谐是好事,可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不到二十的他老气横秋地指点快到四十的唐寅,那边竖起耳朵的徐良听得忍俊不禁,回过神来就突然察觉到鱼钩上有动静,连忙沉下心一提一放,不多时就吆喝一声道:“咬钩了!”
沈悦正和沈九娘说着悄悄话,回过头一瞧就看见徐良的鱼竿已经带着一尾活蹦乱跳的鱼上来,连忙拉着小桃笙跑了过去。而徐勋也连忙上前帮忙把鱼放下来放入木桶,却是又看着桃笙打趣道:“小桃笙,今天算你有口福,晚上有鱼吃了!让你爷爷亲自下厨,红烧清蒸还是鱼汤任你选,要是你都不喜欢,你徐叔叔给你做生鱼片……”
沈九娘此前没见徐勋之前,从那些道听途说的市井流言中,一心以为这必然是一个城府深沉少年老成之人,可从数日前第一次相见到如今,她只觉得大大颠覆了自己对那些达官显贵的认识,也更加明白丈夫必定算得上是这位平北伯的亲近人。因而,见桃笙听了徐勋的话兴奋得跳着,她也没上去阻止,思来想去就对唐寅说道:“今天我特意带了咱们的琴和瑟上来,不如咱们合奏一曲给老伯爷,伯爷和夫人助助兴?”
作为曾经的第一才子,唐寅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而誉满苏州的沈九娘亦是精通琴瑟。此刻听到妻子的提议,连日以来满心轻松的他一口就答应了,夫妻俩就一块悄悄下了底舱去,须臾就提了两个布囊上来。这时候,沈悦眼尖方才发现了,一问之下得知他们如此打算,她一时大为高兴:“哎呀,我当初也学过一阵子琴,可笨手笨脚怎么都学不会,今天倒要好好一饱耳福!”
“与其一饱耳福,你还不如多学学,现成的名师在。”
“哼,要学一块学,你先拜了唐先生学会了琴,我肯定就去学瑟!”
“咳!”
徐良不得不用一声咳嗽打断了小两口的斗嘴,见唐寅和沈九娘仿佛一丁点都没留意似的,一左一右双双坐了下来,他方才往后靠在了栏杆上闭上了眼睛。随着起头的那一个清音,琴瑟声恍若一体地传来,倘若不是细细分辨,甚至难以听出那是两个人在分别演奏,轻重缓急无不是配合得极其巧妙。听着听着,他的眼前不由自主晃过了逝去妻子的音容笑貌。
有多少年没听过琴曲了?
他是豪门庶子,她是祖父做过知县家境落魄的官家小姐,多年贫贱日子过后,唯一愉悦的那一刻,似乎就是她抚琴的时候——只是那琴声一日比一日生涩,一日比一日低沉,到最后随着她的故去,就连那具琴他也默默烧给了她,只希望能在阴间陪伴着她。
而对于徐勋和沈悦来说,尽管眼前这一对抚琴鼓瑟的夫妻一个已经两鬓微霜年近四十,一个却是双十年华风姿绰约,可此时此刻心灵相通的样子却让人不知不觉沉浸了进去,徐勋脑海中一首诗缓缓浮现,最后甚至不由自主地吟了出来。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尽管他的声音并不大,可一旁的沈悦却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明眸闪动,竟是起了深深的共鸣,就连已经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徐良也为之痴了。而琴瑟和谐正奏到欢处的沈九娘听着这诗词为之动容,而唐寅则是反应更大,琴弦竟一时因用力过猛而铮的一声断了。
唐寅见沈九娘慌忙拿了绢帕过来,他满不在乎地接过随手裹了裹手指,这才站起身上前笑吟吟地说:“我说大人,前时你每每都用他人之词来搪塞于我,莫非如今这一首诗,也是什么你那不知名的先生所作?”
不等徐勋开口搪塞,他就又趁热打铁地说:“更何况,之前我不在的时候,据说大人还曾在一酒楼上以一句无限风光在险峰,让发难之人哑口无言,倘若您那先生真的能未卜先知给大人预备好每一首应景切题的诗词,我也无话可说了。”
“好了好了,伯虎你就别挤对我了!”
徐勋没好气地瞪了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才子一眼,随即就打哈哈道,“要说切题,如今哪来的霜?哪来的月?要不是贤夫妇这琴瑟和谐的样子实在是羡煞别人,我也不会想起这首诗来。如此绝妙好曲,当浮一大白,来人,上酒!”
见下头底舱等着的如意立时用托盘捧了酒壶酒杯等等上来,唐寅便意味深长地笑道:“好曲当浮一大白,大人如此好诗,也当浮一大白!我唐寅孤傲三十余载,又蹉跎六年,幸好遇着了大人,否则只怕这辈子不得翻身!”
他说完便接了酒壶亲自斟了一杯双手捧给徐勋,继而是徐良和沈悦,随即给自己夫妇俩都斟满了,这才举杯郑重其事地敬道:“愚夫妇能有今日,全都仰仗大人仗义!我们也没什么好谢的,借花献佛敬老伯爷大人和夫人一杯!只望大人和夫人早得贵子,为老伯爷膝下添孙,那时候就真真圆满了!”
……
PS:引用一下倩女幽魂里头的那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