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校对)第2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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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有趣,陈澜听了扑哧一笑,杨进周也不禁莞尔:“哪里有纪曦说得那般可怕。不过能者多劳,纪曦随机应变天下无双,这重担他不挑起来,难道还让别人挑起来?文官升迁不比武官,三年而由传胪拔至五品,这别人才刚散馆呢,哪有他的机缘?”
  “所以说,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啦?”
  陈衍笑嘻嘻地在背地里打趣罗旭,随即就眯缝着眼睛笑道:“那好,我在姐姐姐夫这儿蹭了中饭,就去宜园……对了,索性姐姐姐夫和我一块去到那儿蹭饭?师嫂上回还送过我云南的普洱茶,只是还有不少古古怪怪的草叶子,我总不敢冲茶喝,师傅倒是最最喜欢的!”
  听说罗旭回了宜园,陈澜倒是起意顺道和陈衍一起去看看张冰云,当下就看着杨进周。果然,杨进周几乎想也没想,便笑着点点头道:“也好,我们一块去宜园打扰纪曦夫妻一顿吧!”
  
  
  第436章
儿女亲家?
  按照陈衍的性子,那是说走就走,陈澜终究惦记着威国公罗明远出发在即,先对江氏言语了,然后派云姑姑先去宜园送信,那边张冰云打发人回话说宜园今天正好没有旁的客人,她这才让人备车。出门之际,陈衍也不骑马,看也不看杨进周那无可奈何的表情,笑嘻嘻地硬是挤到了她的车里。
  “都多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姐,等我娶了媳妇,以后想和你同车也难能了,您就包容我一些吧!”
  看陈衍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陈澜终究心软,嗔了一句也只能由得她。一路上听陈衍在那掰着手指头说在宫中那些天结识的人,又说这两日就要请人在酒楼聚一聚,她便忍不住吩咐道:“他们在宫里对你多有照应,请这一顿是应该的。可你也注意一些,千万别太招摇。”
  这一回,陈衍再没说什么你放心之类的话,只重重点了点头。姐弟俩在车里也不提那些朝里朝外的大事,只是闲话家常,这时间自然是一晃而过。当马车停下外头车夫报说宜园已到的时候,陈澜只觉才过了一瞬功夫。当她弯腰下了马车时,就看见二门口张冰云正笑吟吟地等着自己,回头再一看,那边下了马的杨进周已经和罗旭说起了话。
  “你们今天真是来对了,爹在中军都督府,娘进宫去探望贵妃娘娘了,我还难得回来,你们怎么这么会挑日子?”罗旭瞥见陈澜和张冰云正在那拉着手见礼,就和杨进周一同走了上来,又冲上前行礼的陈衍点了点头,随即打趣道,“而且一来就是三个人,还凑在午饭前,这是成心到我家来蹭饭吃?”
  这区区戏谑陈澜自然不会发怵:“叔全都说了,就是要来打扰你们夫妻一顿!”
  “那敢情好,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
  眼看张冰云卷起袖子说要露一手,陈衍顿时吓得不轻,赶紧阻拦道:“好师嫂,你就饶过了我吧!上一回那花花绿绿的菜就已经看得我浑身发毛了,这一回好歹我姐姐姐夫一块来,您可千万别再让我出丑了!”
  陈澜之前听陈衍说起张冰云那心有余悸的样子就觉得有趣,此时见小家伙讨饶不禁更是笑了起来。谁知张冰云就这么斜睨了陈衍一眼,继而便似笑非笑地说:“难得你姐姐姐夫一块来,我怎么能怠慢了贵客?你给我乖乖地陪着你罗师兄还有你姐夫,你姐姐我带走了。要是再出点什么幺蛾子,我可唯你是问!”
  陈澜被张冰云那一拽,只得无可奈何朝杨进周丢了个眼色,随即就被人拉走了。她本以为张冰云是真要拉她去厨房,谁知道到了大厨房门口只略站了一站,一个管厨房的媳妇出来垂手行了礼,张冰云只吩咐了两句,就拉着她进了前头一座小院的小抱厦。
  “好啊,敢情你就是嘴上说说!以前都说你酿酒、和药、做菜……样样都能耐,我还想有空和你学两手呢!”
  “哪里还有那闲工夫,你说的这些我都丢了好久了。唔,也就是按照时令还酿些桂花酒菊花酒茱萸酒。那菊花酒还有几瓶呢,回头给你捎带两瓶回去!”说到这里,张冰云就拉着陈澜更坐近了些,又轻声说道,“是你给你家叔全出的主意,让我家婆婆随公公一块去云南?”
  此话一出,陈澜愣了一愣,随即就笑道:“怎么,事情是成了?”
  “成了。”张冰云狡黠地一笑,随即竟是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婆婆这些天是拉着我左问右问云南的地理人情,箱笼险些就要十几大车,还是公公看不下去,这才删减了一些。说起来他们也真是不容易,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一回总算是能在一块儿了,就是二弟得留在京城,为了这个,婆婆犹犹豫豫好一阵子,终究是信了旭哥。”
  “那不就行了?”陈澜也为张冰云觉得高兴,当即就笑着揽了她的肩膀,“他们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也不用发愁了。”
  “人家和你说正经话,你还偏来取笑我!”张冰云没好气地冲着陈澜皱了皱鼻子,随即才轻声说道,“婆婆待我不能说不好,哪怕是再尊贵人家的女儿,除了公主,嫁了之后总免不了这样那样的规矩,就是管家,那也要看婆婆给不给你权。可我过门之后就是主持家务,后来就连内账房也一块都是我管……只是,这都快三年了,婆婆嘴上不说,心里总难免惦记,更何况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有人就说过三年无出的话,旭哥又常常不在家里……”
  见张冰云明艳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惘然,陈澜暗叹这威国公世子夫人当得并不容易,少不得又安慰了几句,随即又渐渐岔开了话题。待到陈澜把话说到陈衍身上,张冰云就嗤笑了一声:“他这小家伙,鬼着呢!你不在京,他除了阳宁侯府、长公主府还有韩家,就属来宜园来得多,偏生馋嘴,厨房里的口味老要拿镜园的比。一次我恼将上来,就给他做了一次五彩斑斓的蛇羹,里头多多地添了各种佐料,他嚷嚷着鲜美,可回头我一和他数落里头有多少毒蛇,他就吓倒了。”
  “他胆子这么小?”陈澜只觉得自己那弟弟天不怕地不怕,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就是蛇羹么?我听说蛇羹最是鲜美,一直都想尝一尝的。”
  “真的?”张冰云眼睛一亮,竟是一下子拉紧了陈澜的手,“别说是陈小弟,就是我家旭哥,也从来碰都不碰那东西。我是在云南吃了几回喜欢得不得了,公公也爱,可每次做了就只有我们俩吃,未免浪费,所以也很久不做了。你既然喜欢,我待会就吩咐下去!”
  陈澜还是前世里吃过蛇羹,眼下见张冰云起身要去吩咐,连忙拉住了她:“还得现买去,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亏得你来才能做一回,公公回来要是知道了,也一定高兴!”张冰云说着就立时出去吩咐了一声,不多时才回转了来,“这东西就不能靠厨房了,让那边卖蛇的杀好了送来,还得我亲自下去炮制,其他媳妇妈妈见着就怕……说起来就因为我和公公这好的同一口,家里头也有人在背后嚼舌头,毕竟这喜好听着吓人。”
  陈澜见张冰云虽说轻哼了一声,面上却不见多少恼怒,就知道这位宜园的当家媳妇从没有真去追究那些胡言乱语的人,不禁莞尔一笑。既然刚刚说到了陈衍,陈澜少不得就说起了杜筝,言语之间对这未来的弟妇不无欢喜。张冰云自然也见过同是阁老千金的杜筝,只威国公府的庶子庶女年纪小,又和罗旭不甚亲近,她更没有弟弟妹妹,当即对陈澜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挠着咯吱窝威逼利诱,最后终于让陈澜答应陈衍娶亲后带着弟妇来拜见她这师嫂。
  两人笑闹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三个大男人还被她们撂在外头,于是唤来丫头收拾了一下就一同出去。等到了罗旭书房后头那道门,张冰云摆手阻止了那要通报的书童,这才悄声对陈澜说道:“走,去听听他们三个说什么。”
  “这不太好吧?”陈澜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有什么不好的。要是旭哥见别人,我才不会多管这闲事,可眼下一个是你家叔全,一个是陈小弟,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有什么要紧!”张冰云一边说一边拉紧了陈澜,仿佛生怕她跑了似的,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就听一回,他们男人做大事,总喜欢瞒着我们女人。”
  这话是说到陈澜心坎里头去了。杨进周虽不是那等固守男主外女主内的人,可也不是事事都拿到家里和她说的,提心吊胆的时候在所难免,想来罗旭也是一个性子。于是,她就再也不反对了。随着张冰云从后门溜了进去,穿过一条小走道,眼看着张冰云一路至少用手势阻止了三个书童,她终于听见内中传来了陈衍那清亮的声音。
  “荆王殿下都刚刚喜得贵女,罗师兄,姐夫,你们俩是不是再努力努力?”
  无论是张冰云还是陈澜,两人谁都没想到尚未婚娶的陈衍竟然一张口就是这么一句彪悍的话,一时间,两人都呆站在那儿面面相觑。而紧跟着,就是罗旭的打哈哈:“这可不是你说说那么容易,你以后自己有了媳妇就知道了。话说我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多天不着家,我说叔全,你才是不应该啊,你在江南可是天天守着媳妇!”
  杨进周平素最不喜欢和人斗嘴皮子的人,这会儿却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即淡淡地说,“早生未必就比晚生好。再说,这不是之前澜澜身子不好吗?”
  “也是也是!”罗旭仿佛有些承受不住压力,又嘿嘿笑了一声,“话说回来,要是万一你家夫人生了个女儿,冰云生了个儿子,咱们俩打个商量,将来做个儿女亲家怎么样?”
  “你怎么不把你女儿嫁给我儿子!”杨进周的回答干脆得很。
  “小气,这嫁娶不都是一样的吗?”
  “姐夫说的是,罗师兄,你赶紧多生几个女儿,我以后也可以讨来做儿媳妇!”
  “喂,你们两个……联手欺负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是不是!”
  听着里头那越来越不着调的话语,陈澜和张冰云你眼看我眼,最后同时重重咳嗽了一声。那一瞬间,里头的争论戛然而止,不多时就露出了一个出来张望的身影,不是贼头贼脑的陈衍还有谁?
  
  
  第437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又有知己换杯盏
  这一日在宜园的一顿午饭吃得异常惬意。
  虽说是男女不同席,但只隔着一道门帘,外头三个大男人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酒酣之际,罗旭用箸击碗高歌,陈衍在一旁打拍子,杨进周还被挑唆着在还算宽敞的前厅中舞剑,里屋的陈澜和张冰云终究都耐不住好奇,悄悄躲在门帘后头透过缝隙窥看。
  相顾莞尔之余,两人哪里不明白那三个男人——或者说两个男人一个男孩在外承受的压力——于是,张冰云溜出去吩咐了一个在外伺候的丫头,命其将酒水调换成自己亲自酿的菊花酒,直到亲眼看见他们换上了这酒喝,依旧如同没发现似的大声说笑,她方才在陈澜的轻轻拉拽下,回到了里头自个的座位。
  “男人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张冰云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斟满了面前的小酒杯一饮而尽,“想当初旭哥只要是得了闲暇,总不乐意呆在家里,常常悄悄带我出门,后来被婆婆训过一两回才消停了些。就是在家,也总喜欢在后花园里呼朋唤友,那位圣手刘先生就来过好几回。可之后越来越忙,他休沐日就常常在家歇着了,就连逢年过节长假也不太出门,像今天这样纵酒高歌,至少一年多都没见了。”
  罗旭是什么样的性格,陈澜自然不会不知道。因而,看张冰云露出了这落落寡欢的表情,她不由得想到杨进周早朝回来时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所以,在江南时,她百无聊赖时曾经现编了四句歪诗——贫贱夫妻百日哀,却教夫婿觅封侯;待到功成名就日,独守空房枉怨艾。
  平淡时想精彩,精彩之后却又想回归平淡,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于是,她执壶给张冰云满斟一杯,然后又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里斟满了,随即笑道:“所以说,人生总要及时行乐。如今天这样的聚会既然欢快,以后咱们也得多找空子多聚聚。来来来,不能光让他们在那乐和,咱们也痛痛快快喝一回!”
  “这可是你说的!”张冰云立时笑开了,拿起酒杯和陈澜轻轻一碰就一口气喝干了,放下酒杯时,她的眼睛里闪动着飞扬的光彩,“横竖今天公公婆婆不在,我这媳妇就不扮贤惠也不扮能干了,咱们不醉无归!”
  “嗯,不醉无归……横竖醉了也有马车载出去!”
  外间男人们觥筹交错言笑无忌,内间两个女人亦是红着脸一杯又一杯,当守在檐下门外的两个婆子发现里头声音全无,赶紧报了张冰云身边的大丫头鸿雁和跟陈澜的云姑姑时时,在外唤了两声方才进屋子的鸿雁和云姑姑赫然发现,这明间里的三个男人同卧一榻醉得人事不知,内中的陈澜和张冰云也都是脑袋搁在桌子上,红扑扑的双颊以及那轻轻的鼾声无不证明她们也醉得不轻。
  “这是怎么回事……不说世子夫人,咱们夫人平时是最矜持的!”
  鸿雁看看醉了还不踏实,甚至还没好气伸了伸腿挪动了一下胳膊的张冰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老半晌才苦笑道:“大奶奶从前最喜欢酿酒,既然要尝,酒量自然相当不错,这两年兴致渐渐淡了,连酒也喝得少,谁知道今天竟然这么好兴致。想来也是和杨夫人性子合,这才一口气喝了这许多。说起来,我也好些时候没见过大少爷这么高兴了,以前也就是那位刘先生登门,大少爷才会唱上一两回。”
  “谁唱上一两回?”
  随着这声音,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来。看到来人,鸿雁面色大变,慌忙屈膝行礼,云姑姑也连忙退后一步拜见,却是威国公罗明远和林夫人。鸿雁也不知道两人怎会一同回来,此时见林夫人看着这情形直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好,最后还是云姑姑款款上前。
  “国公爷,夫人。”云姑姑再次行了礼,这才笑道,“今天我家老爷夫人,还有阳宁侯府的四少爷一时兴起,便不请自来到宜园做客。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一时高兴,少不得就陪着咱们老爷夫人和四少爷多喝了几杯。想来是酒酣耳热忘情说笑之余,就起意唱了几首。”
  云姑姑这话解释了前因后果,罗明远想起外头那边三个人在同一张榻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这边两个又是如此,忍不住哑然失笑,一时就伸手搭在了林夫人的肩膀上:“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也难得松乏一下,由得他们去吧。咱们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就不管他们了!”
  听丈夫这么说,林夫人面色稍霁,看看平日端方的媳妇,再看看常常被安国长公主赞是大有己风的陈澜,她叹了一口气就对鸿雁吩咐了几句,随即径直跟着罗明远走了。他们这一走,鸿雁才长舒一口气,拉着云姑姑千恩万谢。等到外头小丫头瑟瑟缩缩进来,她才没好气地低斥道:“老爷夫人来了也不言语一声,要你们在外守着做什么!”
  “是夫人听说有客来了,不许我们惊扰,一定要进来看看。”
  见那小丫头吓得什么似的,云姑姑便拦住了气不打一处来的鸿雁,分解了几句就把这事岔过去了。只是,面对这里里外外五个醉倒的人,接下来又是醒酒汤又是醒酒石,一时间上上下下也忙得不亦乐乎。
  头一个醒过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杨进周。他揉了肉太阳穴,又抬头看看周围,随即立时反应了过来。待得知陈澜和张冰云竟然也喝了个烂醉,他只觉得大为不可思议,一扭头就听到罗旭呻吟了一声,那人影却是摇摇晃晃也坐了起来,紧跟着就和他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罗旭却比杨进周直接,听到妻子和陈澜醉在了一块,他第一反应就是拍拍脸掐掐胳膊,随即才苦笑道:“这还真是天底下第一稀罕事……得,我这难得一天假就这么给你们耗光了,冰云亲自酿的酒也给你们喝光了,赶明儿你们一定得赔我!就是先前那话,你不许耍赖!”
  “我还没答应你呢,什么耍赖!”杨进周懒得和这家伙继续死缠烂打,上前帮着云姑姑弄醒了陈衍,也不管小家伙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就头也不回地对罗旭说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又有知己换杯盏,你就知足吧!令尊令堂既然回来了,我们这不速之客总得去打个招呼。澜澜就算了,她难得一醉,和你家那位一块多休息休息,你赶紧带路吧!”
  “这是我家还是你家,尽知道差遣人!”罗旭大大伸了个懒腰,嘀咕归嘀咕,终究还是起身领路,走在路上时,他仍是不免轻声叹道,“这要是萧老弟也一块来就好了。他从前也就是一座千年冰山,可回京之后那火候至少就涨到了万载,唉!”
  陈澜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熟悉的大床上。厚厚的褥子贴身的锦被,还有那一层藕荷色的帐子,无不昭显这是在自己家。然而,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上来的,脑海中的最后一点记忆竟是和张冰云拼酒。因而,当她勉强坐直了身子,探出脑袋去叫人时,看到应声而来的不是哪个丫头或是云姑姑柳姑姑,而是杨进周,她不禁呆在了那儿。
  “酒醒了?”
  这直截了当的三个字说得陈澜一呆:“这么说,我是从宜园醉倒了出来的?”
  “不但是你,就连纪曦家那位,这会儿大约也正睡得香呢,她比你喝得还多,纪曦扶她回房时,嘴里甚至还说着醉话。”杨进周想起罗旭那会儿无可奈何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顺势就轻抚着陈澜的面颊,“你们两个的酒量都比得上我们三个大男人了,那边丢着三个菊花酒的空瓶,四弟那瞠目结舌的模样你是没瞧见,他说这还是第一回看你醉酒!”
  “这还真是丢大人了!”陈澜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又把手搭在了额头上,“被他看到了我那副样子,下一回再教训他的时候可怎么办!”
  “谁让你突然这么疯!”杨进周宠溺地扶着靠过来的陈澜,这才问道,“这都已经是傍晚了,晚饭你可还有胃口?要不让厨房准备一些清粥小菜,清清肠胃,毕竟你很少醉酒,这滋味可不好受。”
  陈澜正要答话,就只见门帘一动,一个人竟是径直冲了进来。定睛认出那满脸阴霾的人是云姑姑,她只觉得心中一动,旋即连忙问道:“什么事?”
  “夫人,不好了。”云姑姑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皇贵妃娘娘的病急转直下,咸阳宫派了人来,说是请夫人赶紧进宫一趟。”
  陈澜一怔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掀开了床上的锦被,忙不迭要下床时又觉得一阵头晕,亏得杨进周扶了一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总算是平静了一些,又看着云姑姑问道:“来人可提过是否知会了阳宁侯太夫人?”
  “那位公公说,皇贵妃娘娘说不想惊动侯府老太太,只想见一见夫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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