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校对)第3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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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餍镇,居然还有人用餍镇之术!十几年前那次餍镇闹得沸沸扬扬,险些动摇国本,这其中居然也有某些宗室的功劳!”
  李贤忽然咬牙切齿拍案怒喝,正在埋头看案卷的李元嘉给吓了一大跳,这通篇浏览下来更是汗流浃背。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初某件事情安排得并不单纯,甚至还曾经谋划过把武惠娘送入宫,设法让他的皇帝侄儿看上她,到时候再编排乱伦等等流言。尽管这件事情半途而废,又被李贤拆穿,但做贼心虚总是有的。
  比起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子侄晚辈,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几年的安逸日子,他只能咬咬牙,满脸堆笑地问道:“那六郎的意思是,要借着这一次的事情,好好清理一下宗室?”
  人家既然知情识趣,李贤也就不用继续敲打,又丢了一个卷轴过去。那上头是他昨天熬夜定下的名单,内中林林总总有上百人,几乎一网打尽了曾经稍有劣迹的所有宗室。至于那些真正的老实人,他则是列在了另一个名单里——那是之后要褒扬封赏的对象。
  不得不说,皇族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原本就出了通身大汗的李元嘉在看完了名单之后又是一身大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六个儿子都不在这一行列,就连和他交往密切的几个也都免遭劫难。料想李贤是在示好,他便再无犹豫,立刻义正词严地表示自己这个宗正卿一定会好好行使职责。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试探着问出了自己某个最担心的问题:“六郎,这太上皇后忽然撇下太上皇和陛下独自回到了洛阳,这大家都很有些忧心忡忡。不是我多事,毕竟先头羽林军那件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这要是万一……”
  他犹犹豫豫说出这话,见李贤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顿时心中一凛。这武后回来的时候似乎是李贤亲自迎进宫的,据说母子俩单独商议了很久。如今武后往宫里一躲不露面,焉知不是把立威的机会全部让给了李贤?这么说来……
  “六郎放心,先头乃是叛逆趁势作乱,万一这要是传言,我就是豁出去这个王爵不要也会为你求一个公道!就是其他安分守己的宗室皇族,我保证大家也全都站在你这边!六郎,大家都支持你!”
  笑吟吟地亲自把李元嘉送出了东宫,李贤回转身来之后那笑容就渐渐变成了疲惫。那么多人喜欢坐那个万众瞩目的位子,天可怜见,他现在还只是储君就已经够累了,这要真的是天子,他还要休息不要?
  这回被那些家伙搅和了自己的计划,等到杀人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一定得好好把儿子培养出来,他也得找个人挑担子才行!
  把该办的事情差不多料理完之后,他便把剩余的全都丢给了一帮东宫官员,带着程伯虎薛丁山准备去看看上官仪那边的情况。结果,这刚刚出了左掖门上了天津桥,他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见那位原本丰腴的少妇竟是消瘦了些许,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武后回来的时候,失踪多日的李焱娘也回家了。然而他却听说这一位一回到尉迟家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好几天不出门。屈突申若大腹便便不好出门,贺兰烟便带着人去探望了一回,谁知道也吃了一个闭门羹。他也是之后才从武后那里得知,某人跟踪追击直接撞上了武后,这一个闷亏吃下来,心里没一点郁闷才怪。
  李焱娘在家里憋了好几天,终究一口气顺了,于是今早去修文坊探望了正怀孕的屈突申若,又和贺兰烟赔了不是,说前几天在外头吃了亏气性不好,至于吃了什么亏却死活不肯说,让一群女人们很是纳闷了一阵。
  她却无心理会这些,出了修文坊就打算进宫和李贤说道一声,毕竟听尉迟家的人说,李贤那些卫率把金吾卫羽林军撵得鸡飞狗跳,那些天整个洛阳城都几乎给翻过来了。结果,这好死不死偏偏在天津桥上迎面撞上,她勒马站住,一下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李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此时无比盼望着有个人冲出来搅搅局。好在上天马上回应了他的这一期望,一个俏丽的人影风风火火地从他刚刚出来的左掖门冲了出来,正眼也没朝他看一眼,就急急忙忙拍马上去来到了李焱娘跟前。
  “焱娘姐,你可是终于出现了!我都上尉迟家两回了都没见着你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哎呀,才个把月不见你居然瘦了……”
  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被上官婉儿这么一通噼噼啪啪的话一说,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面对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小丫头如今变成了婷婷玉立的美人,李焱娘猛然间便有一种韶华老去的感觉,顿时叹了一口气。
  老了,以后还是莫再逞强了,否则给自己惹了祸事只怕还不知道!
  瞧见上官婉儿在那里犹如老上官似的唠叨个没完,李贤只得没好气地上去打断了她的嘘寒问暖,自己却端着笑脸邀请李焱娘晚上去家里坐坐,结果招来了一个大白眼。
  “这还用你说!我刚刚就打修文坊来,已经瞧过申若贺兰她们了,晚上少不得也去吃你的喝你的!对了,老上官这几天审案子审得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你这个储君这般正式装扮,难道是准备再去给他添乱子?我可告诉你,宗室里头已经有人准备叩阍陈情了!”
  叩阍?这当口谁会理会?
  尽管心中冷笑,但这样一个消息却不可不重视,李贤便对身后的程伯虎叮嘱了几句,见那大大咧咧的家伙点点头应声去了,他方才谢过了李焱娘,随即对面前两个年龄相差近一倍的女人笑道:“我是打算去看看老上官那里进展怎么样了。虽说我提醒过他,但他为人太方正,我只怕他反而被那些宗室给糊弄住了。”
  上官婉儿此时却扑嗤一笑,随即傲然道:“我刚刚从太上皇后那儿来,我已经得了谕令,即日起我就去爷爷那边监审。就算那些皇族宗室再桀骜,他们也是罪人,想糊弄爷爷可以,想糊弄我……门都没有!”
  李贤怔了一怔,随即和李焱娘面面相觑了起来。野心勃勃要掌权的女人古今中外不少见,但雄心勃勃要当官的女人……咳咳,似乎还就是上官婉儿这么一个。
第七百五十六章
杀人是可以习惯的
  推出午门斩首。
  这是一句李贤曾经熟得不能再熟的台词,但事实证明,这只不过是戏文上的一句台词。和后世死刑需要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一样,这年头的死刑也需要得到大理寺的核准,至于那些公卿权贵的死刑则是很可能需要最高一级的皇帝亲自批准。至于天子震怒之下当场下旨杀人,至少从大唐立国到现在,这种事情还不曾发生过,更不可能推出午门立刻开刀了。
  就比如现在这件铁板钉钉的谋逆大案,从揭开锅到最终定罪,即便是他摆出储君的威势使劲压下去,老上官在武后的杀字诏谕下雷厉风行,一应过程也花费了十几天。等到他在朝堂上宣布最后的处分结果时,有三个白发苍苍的老臣当场昏厥了过去,有两位年纪不小的亲王痛哭流涕,至于呆若木鸡的人则是更多了。
  没有人想到李贤会这么狠辣,毕竟,某人先前懒散的性子实在是太著名了,著名到人们忘记了他曾经东征西讨,著名到人们忘记了他也曾经亲手了结过越王李贞谋逆的案子,著名到人人都忘记了他是武后的亲生儿子,未必没有承袭到某人与生俱来的狠辣果决。
  既然是皇族宗室,自不可能用显戮,就比如当初汉王李元昌协助李承乾造反这样大的案子,也不过是赐死于家中,至于长孙无忌借助吴王恪的案子赐死了荆王李元景也是同样的道理。虽则赐死并不比显戮于市井中那么丢脸,但并不会改变杀人这个事实。
  而李贤宣布的这张名单上,从嗣王郡王乃至国公,总共要杀的足足有二十三个,从小处说那是二十三条人命,从大处说,至少有十几支李唐支系,就这么要全体断绝了!一个朝代的兴旺发达需要的是皇族兴旺昌盛,现如今这样大肆杀戮,怎么了得!
  这还不包括几个要除爵的,二十几个要流放的,三十几个要贬官的……林林总总算起来,株连到的人数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肉跳惶恐不安,就连已经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的韩王李元嘉也是如此。
  终于,有人乍着胆子站出来:“现如今这么多皇族宗室身犯大罪,确实要重重处置,可若是一味杀戮,无疑有伤陛下和朝廷的仁德之名,天下人更会指斥皇太弟殿下过于酷厉。不若只诛首恶,对于从犯则细加甄别,上天有好生之德……”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假,但所谓好生之德那也不是滥施仁德,难道朝廷给他们的赏赐还不够多,太上皇和陛下对他们还不够好?身为宗室不知道感念恩德,只知道一味心怀怨望,其罪一也;煽动羽林军卫士行谋逆之实,其罪二也;推卸罪名栽赃他人,其罪三也……”
  李贤用手指头弹了弹上官仪苦心炮制出来的这篇好文章,似笑非笑地看着下头面色各异的众人:“我想说的是,想要开口替他们求情的人,倘若这栽赃的结果是你们自己,你们可有这么好心?”问完这一句之后,他再也不耐烦多说,遂唤来内侍,在这份政事堂合议通过的案卷上盖下了自己的东宫监国大印,紧跟着便命人将其送到大仪殿。
  他虽说可以名正言顺地行使监国大权,但他既然知道事情和自己的老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如今武后人也在宫中,至少这请示审批的程序还是不能少的。情知此事不会有遭到否决的可能,他便挥了挥手示意今日的朝会到此为止,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今日政事堂新老三代六位宰相便承受了无数针刺般的目光。神经坚韧的刘仁轨仿佛没事人一般转身就走,裴行俭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上官仪和郝处俊彼此面面相觑了一阵,同时决定在最近一段时间之内回家好好“养病”;余下两个管事的宰相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无论是裴炎还是李敬玄,都没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学他们的前辈那样撂挑子。
  然而,两人不能撂挑子,却能够选择对所有的质疑和叫嚷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两袖一甩先走为上。当他们两人也躲入了政事堂宰相专用的屋子之后,其他人终于绝望了。
  难道这就是大唐立国以来又一场腥风血雨?
  他们很快就用不着问这个难道了。尽管自从长孙无忌倒台之后,宰相的权力有所限制,但是从中书门下出来的文书会被君权驳回的基本上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更何况这份送到大仪殿的公文深合武后的心意。面对亲自前来送东西的上官婉儿,武后甚至还欣然点了点头。
  “婉儿,这回你里里外外居功至伟,若不是女人不能当宰相,我倒是想给你一个宰相当当!临危不惧处变不惊,此等大将风度就是你祖父上官仪也未必能及!作为女人能有这样的气度,好,很好!你现在就把这诏书拿出去,让宗正卿李元嘉立刻安排下去,今天该死的人,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明天的太阳,你明白吗?”
  对于先头的夸赞,上官婉儿感到异常的振奋,而听到后头这杀气腾腾的吩咐,她免不了心中一寒。虽说她曾经深受多方熏陶,可年纪阅历毕竟摆在那里,自然不可能把杀人当成杀鸡。不过她明白武后雷厉风行惯了,遂低头应是,谁知道临出门前却被叫住了。
  “婉儿,不拘哪一家,你换上男装亲自走一趟。看看那里头的境况,然后再回来见我。”
  这是为什么?上官婉儿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却不敢违抗武后的意思,只得答应了下来。她匆匆赶到东宫把文书交给李贤,又转述了武后的话,见四周没有外人便不解地问道:“师傅,太上皇后这是什么意思?虽说不是斩首,可毕竟是杀人,我不想去看,怪碜人的。”
  李贤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婉儿看了一眼,直到把小丫头看得莫明其妙,他方才叹了一口气。尽管在人前精明干练几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强人,上官婉儿毕竟还是女人,而且是不曾见过血的女人。武后的那番话他能够体会是什么意思,因为只有当看到过失败者的残酷,一个人的心才能真正地硬下来,内中足可见栽培之意。
  如果不是他当初出手得早,上官婉儿这个年纪应该早就体会到斗争的残酷了——因为那煊赫一时的上官家应该早就没有了。
  “正好我这里没事,就陪你去淮南王李璀那里走一趟好了。”李贤挥手招来内侍,交待了一声之后,见上官婉儿瞪大了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遂在她脑袋上没好气地敲了一记,“看什么看,你要是不想我在旁边凑热闹就说一声,我丢下你不管就是了!”
  “哪里哪里,我巴不得师傅陪着我去!”
  上官婉儿赶紧摇头,心中却一阵奇怪。李贤虽说往日很喜欢串门子,但近些年来这种习惯已经收敛了许多,毕竟储君和闲王不一样,往高官大臣家里偶尔坐坐那还能说是交情,可交接一般人或者宗室却是麻烦多多。今天她乃是去当夺命使者,能够有李贤陪同,她也能多几分底气。
  然而,上官婉儿的底气很快就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消失得一干二净。面对张牙舞爪要上来拼命的淮南王,她彷徨恐惧;看到那些阴恻恻的狱吏,她寒战连连。而当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灌下毒酒的时候,她终于彻底瘫软了。
  她可以临危不惧,因为那危机还尚未完全爆发;她可以处变不惊,因为那变数尚在可控范围之内。更重要的是,那时候那里还有她尊敬倾慕的男子。然而,她终究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即便有胆识有见识,在这种时候却完全不顶用。她只知道,那个七窍流血的人死在她面前,是被她带来的东西,带来的人给逼死的。
  好在李贤见机得快,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上官婉儿的动静,当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就知道她撑不住了,因此及时托了她一把。感受着臂弯中沉甸甸的分量,再看了一眼过道里那昏暗的油灯,他不由得想起曾经光顾过的几处牢狱。
  倘若他不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此时会不会正在巴州的某个地方凄凄惨惨戚戚地看着这昏暗的灯火,数着自己还剩下多少天可活?当然,也可能他现在正坐在那君临天下的宝座上,俯瞰天下芸芸众生。只不过这两种极端的选择,都不是他好的那口。
  把上官婉儿半拖半拽到青天白日之下,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自己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下杀人的指令和亲自到场看杀人是完全两回事,上官婉儿的反应完全情有可原,想当初他的初阵还不是险些出岔子?
  “杀人是可以习惯的。婉儿,你原本就聪明剔透,这种话我只想说一遍。要么你就在深宅之中做一个安心的家庭主妇,要么就会时时刻刻遇到这样恐怖的场面。要得必有舍,你得好好想想。”
  看到那边颓然沮丧的上官婉儿,李贤忽然伸手将其拉到了怀中。坚强的女人也有软弱的时候,这个道理他很早就体会到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愁眉苦脸的模样,果然不适合李六郎
  一日之内,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好些个昔日金尊玉贵的人家都传出了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有些是顶梁柱倒了,有些是举家流放,有的是除爵为庶民……总之无数曾经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一句话当作耳旁风的金枝玉叶,这次终于品味到了王法的厉害和威严。
  由于这个道理,当朝廷的褒奖诏令上,江都王李绪和琅玡王李冲位居榜首的时候,从朝堂到民间全部都轰动了起来。某些传闻不可避免地在街头巷尾走红了起来,无非是说那两位郡王原本也是参与了这起谋逆大案,却在关键时刻反水倒戈,从而用同伴的性命换来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那些受难的宗室家属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江都王和琅玡王两个人给吃了。
  而即便是那些幸免于难同样在褒奖名单上的宗室,对李绪李冲两人也同样是颇感不屑。他们这些人受褒奖是因为安分守己,可那两个家伙分明是卖友求荣,可谓是卑鄙无耻!于是,连带着和此事应该毫不相干的霍王李元轨即使人不在洛阳,也被无数人骂了个半死。
  至于已经下了九幽地狱的越王李贞则更不用说了。无论是知道不知道的人,都在那里骂蛇鼠一窝老子谋反儿软蛋。甚至有一天早晨,琅玡王李冲的门口被人砸了三个臭鸡蛋,即使仆役收拾得快,仍免不了被人看到笑话了一阵。
  武后原本还对李贤最终放过了李绪李冲而恼怒不已,待得知朝中发生如此变化之后,她细细一琢磨便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免不了在上官婉儿的面前大叹李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是如此狡猾。
  “我原想着借李绪参与谋逆,把霍王李元轨打下来,谁知贤儿干得更彻底。李绪李冲知情不报,原本就是没安好心,到头来之所以会把人家的名单供出来,一是刘仁轨和裴行俭两个人配合得好,虽说他们不知道那封信是李崇俭送的;第二就是他们想要撇清。这次贤儿看似把他们从谋逆的事情上撇清了,却让他们栽了一个更大的跟斗。”
  上官婉儿自从那天看了杀人回来,就总有些心神恍惚,此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慌忙笑道:“他们既然又要野心又要名声,这次一体打了下去岂不是最好?就算霍王回来,吃了哑巴亏之后想必也就只能认了。只不过……”
  一想到这次李贤可算得上是杀人如麻,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问道:“太上皇和陛下大约这几天就要回程了,若是他们回到洛阳之后宗室皇族一体诉苦,会不会……”
  后头的话就是上官婉儿不明说,武后心里头也清楚。丈夫李治的脾气她清楚得很,看似优柔寡断,但要杀人的时候却极其狠辣。
  当初借着立后的事情铲除长孙无忌一党,外人固然都认为这是她的手段,可她自己却清清楚楚地明白,这其中所有的经过都是她和李治一起策划实施的,她确实在杀长孙无忌的事情上施加了压力,但如果李治没有动杀心,一切又怎么会如此顺利?
  “太上皇那一头不用操心,他即便是震怒,那也只会是一阵子的事情,而且多半是对那些皇族宗室。你年轻,不会记得他当初一时义愤在赏赐皇族的时候故意厚此薄彼。李家那些人太让他失望了,有胡作非为的,有野心勃勃的,他只不过不好动手,如今贤儿代替他做了那些事情,他只怕是心中高兴还来不及,最多也就觉得面子上下不来而已。”
  对于丈夫武后具有极高的信心,但是对于李弘的想法,武后便不得不仔细考虑了。倘若说李治一直表现得宽厚大度,那么,李弘就属于那种由内而外的仁德之君。只不过,以仁义治天下虽说一直为人鼓吹,但君王若是过分仁德了那绝对不可取,这也是她始终对李弘这个儿子抱有疑虑的原因。
  “至于弘儿那边……我这个作母后的还比不上贤儿,你去找贤儿,让他早些作好准备。这一次可不像以前那么好蒙混过关,虽说他是监国,但这样杀人,兄弟俩之间难免会有疙瘩。”
  上官婉儿匆匆来到东宫的时候,李贤正在接见刚刚从刺史任上回来述职的姚元之。两人这都十几二十年的老交情了,虽说除了好友的关系,还有压榨和被压榨的关系,但这次毕竟好久不见,公事之外就开始说到了私事。结果,姚元之忘乎所以地没好气在李贤肩头打了一拳,这忽然就瞥见了门外呆若木鸡的上官婉儿。
  情知这一对男女虽然年龄相差不小,但似乎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情愫在,再加上刚刚自己做出了某些很不合礼数的事,所以姚元之哪里敢多呆,慌忙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临走之前还不忘把大门也捎带着关上了,甚至还朝李贤挤眉弄眼了一阵。
  “师傅,你找的未来宰相怎么这么一副光景!”
  李贤见上官婉儿一上来就是嗔怒的面孔,顿时笑呵呵地说:“你别看他刚刚那个样子,在下属和外人面前却是不苟言笑,一向被人称作沉稳,就是老上官也是称赞有加。不说他了,看你这满头大汗跑过来,什么事那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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