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校对)第2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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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到这大唐之后,李贤还是第一回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因此,沿路看到迥异于自己脑海中认识的辽东,他心中很是觉得异样。仿佛是为了印证那守将之前的警告,一路上确实算不上太平,“叛军”的散兵游勇固然是常常撞上,匪盗也不在少数。
  风尘仆仆赶了这么久的路,无论李贤还是其他人,身上那衣服早就看不出本色,至于那些派来当他护卫的国内城唐军就更不用说了,瞧着也和匪盗分别不大,于是难免有人想要黑吃黑。好在他这一行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往往远远遇上就有人喝令前头避开,若是对方不让就直接冲杀上去。
  三天的路途,他们这一行人就杀了几十号人,四散奔逃的谁也懒得计算。
  直到第四天,他们才碰上了稍微多一点的叛军,大约百多号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看到的是叛军和别人激战。远远望去,只见十几个人在百多人中间左冲右突,为首的两个一人持长枪,另一人挥长槊,竟是勇不可挡。虽说急着赶路,但李贤觉着那被围的人似乎是唐人的光景,便朝霍怀恩打了个眼色。
  “杀!”
  霍怀恩几乎是毫不犹豫便下了命令,而那帮随行担任护卫的军士这一路上已经见惯了这帮杀神的悍勇,更知道就算上去也捞不到汤头,干脆就在后头看着。可是,让领头的队正没想到的是,这李贤原本看热闹看得好好的,忽然也一下子拍马加入了战阵,这下他顿时吓得不轻,赶紧令麾下上前策应。
  将军虽说不曾告诉他对方的身份,但却严厉嘱咐那是一位贵人,这要是出问题,他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然而,李贤的一时兴起岂是人家管得了的?几乎是突入战阵的一瞬间,他便拔剑狠狠把一个想要上前阻截的家伙砍下马背,接下来,程伯虎薛丁山就把他的风头全都抢了过去,左枪右斧把他护得滴水不漏,而慕容复只有跟在后头的份。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定睛朝那中央两人瞧去,在那白衣人身上端详良久,愈发觉得自己所料不差。
  有了生力军加入,原本以十敌百不落下风的那些人自然是更加勇不可挡,这百多号贼兵在两柱香之后便告溃败,留下了一地尸体和几匹战马。直到这时,李贤才拍马上前,大声招呼道:“小苏,三娘,好久不见了!”
  程伯虎不如李贤那贼厉害的眼力,一听到小苏这两个字就愣住了,而薛丁山也在那里揉眼睛。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苏毓不是回乡为苏定方守孝了么,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了这辽东来?
  而面对这样的巧遇,苏毓也是满脸诧异。上回在凉州的时候,李贤说是来传旨,后来又变成了凉州大都督,那么这次又是怎么一回事?至于卢三娘则是在一群人身上瞟来瞟去,最后目光在李贤身上驻留最久,表情渐渐变得有几分微妙。
第五百一十七章
他乡遇美人,自是相见欢
  他乡遇故知时的惊喜,这不是在外的游子绝对难以体会。就好比李贤闷头赶了那么多天路,灰头土脸外加精神萎靡,忽然在他乡遇到一个故人——确切的说还是美人,那股振奋劲儿就别提了。他一面和苏毓说话,一面任由手下亲兵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打扫战场,倒让那些在辽东战场已经混迹多年的唐军军士大吃一惊。
  这连死人都不放过,这位真的是朝廷贵人么?怎么和强盗似的!
  李贤却不理会旁人用什么眼神看他,此时此刻,他最大的任务就是弄清楚苏毓为什么在这里,所以哪怕卢三娘那表情明显有问题他也顾不得了:“小苏,你不是回冀州老家给苏大将军守孝去了,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辽东来?”
  苏毓身上的白衣也已经是有了多处污损,但比李贤的狼狈要好得多,显然,她并没有那样长时间地急着赶路。大约是为了路上方便,她戴着男子式样的幞头,手中拿着一柄仍沾着鲜血的长槊,颇有些杀气腾腾。由于她的面上也有些脏污和血迹,因此若不细看绝看不出她是女流。
  “我此行正是要为祖父报仇。”
  这话一出,不但李贤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程伯虎薛丁山也是相同光景,都在那里面面相觑。苏定方分明是死在凉州,而且是病死,这和辽东有什么关系?这就算是苏定方当初打过高句丽,可那也已经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
  无论是出于酒友的关系,还是出于忘年交的关系,抑或是出自苏定方默许他浏览卫公兵法的情分,李贤都决定把整件事情弄清楚。于是,他立刻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这里匪盗横行,残兵也有多股,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赶路再说,到时候我再对六公子细说。”卢三娘瞧了瞧苏毓,便抢在前头建议道,“我记得前头有座土城正好可供休息,歇一歇用了干粮再走也不迟。”
  之所以用歇一歇而不是歇一晚,正是因为卢三娘看准了李贤等人应该是连夜赶路不能耽误时间,于是才有这样一说。而尽管时间紧急,但李贤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而这时候,那些打扫战场的亲兵也都收获丰厚地回转了来,人人的腰中马褡裢中都塞得满满当当,而霍怀恩更是提了个沉甸甸的包袱,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显然表示,这一次有大收获。
  “公子,这次还真是好运气,这些人正好是劫了一拨贵族回老巢的途中,除了大伙儿的收获之外,这里至少还有几百两黄金!”
  这年头黄金是达官贵人的专享,自然是好东西,因此随行护送唐军军士都露出了又羡又妒的表情。而李贤毫不在意地一手接过,只掂量了一下便笑道:“好家伙,还真沉!老霍,待会到了那土城之后,把黄金分给这些护送我们的弟兄们,不能让大伙白跑这一趟!”
  这话说得那些负责护送的唐军同时大吃一惊,原本还以为李贤是开玩笑,等到了那座废弃的土城,看到霍怀恩真的把那些沉甸甸的金首饰分给他们,一群人一下子改变了对李贤这行人的看法,暗自庆幸捞到了好差事。
  要知道,高句丽打了这么多年,这很多军士都是当年留守百济的那一批唐军,在外打仗不能回家又没有其他收获,早就不想干了。单单这一个月,国内城的逃兵几乎是天天都有。
  李贤不在乎钱,那些跟着他的亲兵也都是捞得盆满钵满,最多觉得这位主儿太过慷慨,至于霍怀恩更不会替他心疼金钱,于是一大堆金银细软一会儿就分完了。苏毓默默地看着那些喜笑颜开的军士,那张原本因为擦干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六郎你还是老样子!”抱着长槊毫不在意地往一块石头上一坐,她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回冀州老家后不久,就有曾经跟过祖父的出籍家将前来找我,说是祖父的死并不是病死那么简单。”她一面说一面撩了撩头发,仿佛是思量究竟应该怎么说,隔了老半天才迸出了一句话,“他说,当年征高句丽之后,新罗人送来的酒中有鸩毒。”
  这不是扯淡么?新罗那时候还求着大唐帮它继续打高句丽,搞什么鸩杀……难道就不怕大唐火起来直接把它给灭了?然而,卢三娘冷不丁补充的一番话让他更是目瞪口呆。
  “听说不止是苏大将军一个,那次送的酒是英国公和苏大将军一起喝的。六公子你还别不信,那家将后来当了商人去过新罗,偶尔听人传言,道是新罗大将金庾信平生最大的傲事就是除去了我大唐大将,于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打听到了其中原委。所以就有了我和小姐此次之行……”
  对于这样一档子听上去好似玄幻故事的原委,不单单李贤愣在那里,就连程伯虎薛丁山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不远处望风的两个亲兵则犹如没听见似的,钉子一般扎在那里一动不动。李贤一面考虑这件离奇“命案”,一面在那边暗自嘀咕——这年头还有那么厉害的慢性毒药?
  他是绝对相信阴谋论的人,但这种太过离奇的事情实在超出了想象力。至于苏毓所说的报仇……他绝对不介意为老苏报仇而挥军自平壤城继续南下,把整个新罗顺便也平了——横竖自从刘仁轨把倭国水军打得七零八落,百济又覆灭之后,新罗已经指望不上其他国家襄助了。
  吃饱喝足也歇够了,李贤正准备开路,却只听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紧跟着又是一片嚷嚷,最后霍怀恩三步并两步地冲了进来。
  “听马蹄声大约有六七百骑朝这个方向来,我们是走还是杀?”
  不得不说,由于李贤这些亲兵已经有了多次血战经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霍怀恩也敢下令正面应敌。见李贤舔舔嘴唇动了杀意,他不觉露出了笑意,正以为这回又能好好杀一场,那护送的唐军队正咋咋呼呼地撞了进来。
  “公子,外头是唐军,大约有七百人的光景,前头打的是辽东行军副大总管的名头,大约不是高将军就是刘相公!”
  高将军是高侃,不过李贤和他不熟,但刘相公是谁他却再清楚不过。没好气地摩挲了一会下巴,他心里头着实叹了一口气,好死不死,不会这么倒霉在这种地方撞上刘仁轨吧?
  埋怨归埋怨,两拨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汇合在了一起。当听说国内城派出一百名军士护送某位朝廷贵人来辽东的时候,刘仁轨就有了一丝不那么好的预感,所以,当他看到笑眯眯的李贤,那惊讶劲头并不怎么浓重——他就知道这时节会来这里的决不是“等闲之辈”!
  “雍王殿下!”
  “刘相公!”
  一老一少面对面地拱拱手,就开始闲扯,从天气说到辽东特产,从河海几月结冰说到飞禽走兽,总而言之就是不说正题。至于旁人听到李贤报身份之时的瞠目结舌,就不在这两人的算计之中了。好在李贤知道刘仁轨此来的目的,刘仁轨却不知道李贤来这里干什么,因此这第一轮的唇枪舌剑上,自是李贤小占上风。
  于是,旁边的人从目瞪口呆到连打瞌睡,甚至连那个护送的队正也从最初的极度惊愕中回过了神。难道大唐的亲王和宰相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闲话聊完,李贤就开始收拢自己的亲兵部队,而在这个时候,老到的刘仁轨一眼看到了苏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面色就阴沉了下来。他固然听说过李贤爱上的全都是各式各样有特色的女子,也听说过上回李贤去西北也有屈突申若等女人帮忙,可那毕竟是暗地里偷偷的,这回怎么公然把女人捎带上了?
  恼归恼,这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好说,于是,一群人上马后闷头赶路,终于在次日巳时抵达了唐军大营。右相刘仁轨的到来固然是让上上下下的将领心中一定,而李贤毫无预兆地抵达更是让大多数人陷入了头脑僵死状态,尤其是闻风赶来的李敬业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壤城咫尺可及,但偏偏主将忽然病倒,虽说按照李绩的方略也进行了布置,但总归不是那么得心应手,连着几天固然是逮了不少弃城而逃的高句丽军士,可平壤城还是没动静,泉男生亲自劝降了三回却依旧徒劳无功,这将领们的火气自然大得很。
  拿出了第一道圣旨宣布自己前来劳军,一群知情的将军就都露出了心知肚明的表情,眼看着李贤跟着李敬业匆匆而去,薛仁贵方才趁乱把自己的儿子召了过去。待得知李贤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只用了十几天,他不禁为之咂舌,更是感慨李绩收了个好徒弟。
  这只要李贤不谋反,凭着他和太子李弘的兄弟相得,这李家人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当然,他老薛运气也不错,想不到薛讷这么个木讷小子还能投了李贤的缘法。摸着身边的方天画戟,薛仁贵不免考虑起怎么趁机再立一个功劳。这将军前头加上一个大字,怎么也不过分吧?
第五百一十八章
想瓜分领土?门都没有!
  大唐朝堂上的老头很多,而且常常是年纪一大把照旧精神矍铄和小伙子似的。奈何退休制度摆在那里,这上了七十要是没有特殊需求就得退休,不过,像李绩这样曾经做出过特殊贡献的老臣,这虽然过了七十却还是好好地坐着自己的位子。
  再加上李绩活到老练武练到老,于是就给李贤留下了一种错觉,仿佛老狐狸永远都不会老不会死似的。所以,听到李敬业说李绩此回征辽东是从陆路缓缓进发而不敢坐船,他便感到,这位叱咤风云一辈子的名将,是真的已经到暮年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的却不是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李绩,而是看到老狐狸盘腿坐在那里喝粥,虽说脸色不好看,这身形也有些消瘦,但和奏报上说的昏迷不醒大相径庭。松了一口大气之余,他赶紧上前打了招呼,顺势就在李绩身边坐了下来。
  “师傅没事了?”
  这时,李敬业便抢着答道:“怎么没事?好容易从辽城州来了一位医术还算过得去的大夫,扎了几针开了几副药,爷爷这才勉强醒了过来。偏偏他还不服老还要亲自上阵,所以我才把刘相公请了过来!对了,六郎你大老远跑来干嘛?”
  “还不是为了师傅这病!”看到李绩但笑不语,李贤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一路上紧赶慢赶,从长安到这里才用了没半个月,你说我急不急?那奏报谁写的,说得这辽东好似没了师傅地球……没了师傅这天就要变了,别说我,就是父皇母后,那也是急得什么似的!好了,既然师傅你这还能上阵指挥,我另一道圣旨也就不用拿出来了!”
  对于李贤的抱怨,李敬业不禁吐了吐舌头,这参加完李贤的婚礼他赶回辽东,路上已经算够快了,但也用了将近一个月,可见李贤这一路确实是火烧火燎。而李绩心中自是感动,可听到另一道圣旨,他却立刻上了心。
  “什么圣旨?”
  “当然是让我就地接任辽东道行军总管的圣旨,这不是怕一群悍将不合么?”李贤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可一抬眼发现李绩一脸心知肚明的表情,他只得举手承认道,“我当初把刘相公给忘了,不过父皇说是让我代他看看攻下平壤城的情景,再加上母后似乎不想让刘仁轨当这个总管,我又担心师傅你的病,所以得知消息那天晚上做了准备,第二天就赶来了!”
  李绩虽说不管事,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李贤这话是真是假,他一听就明白。这超然的立场不能丢,他也就放弃了在这件事上发表评论的意思,揪着下巴上那几根胡须陷入了沉思,最后才朝李敬业问道:“除了薛将军和高将军,那些知道我已经醒过来了的将军有没有往外头透露?”
  要说狡猾,小一辈中除了李贤之外,李敬业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闻弦歌知雅意,他立刻接口道:“高将军和薛将军都不是多嘴的人,如今就算是刘相公也应该不知道。”
  “嗯。”李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眼睛在李贤身上来回瞥了一会,他便开口说道,“那六郎你就到前边召集众将宣示圣旨接任这个总管。平壤城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泉氏兄弟连败,这手中的筹码已经不多,高藏王不过就是想找个台阶下,未必就想死。你以大唐雍王的名义露一下面,这高藏王肯定会立刻献城。”
  就这么简单?这是打仗还是过家家?还有,这到手的功劳往外让,还真像是李绩的作风——这李绩的功劳太多,多这一桩少这一桩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尽管被李绩轻描淡写的语气噎得一愣,但李贤转念一想还却不得不认为有理。一面在心里嘀咕姜还是老的辣,他忽然想起此次在半路上忽然撞到的苏毓,赶紧把那桩所谓的鸩杀公案给撂了出来。结果,他那番话一出,李敬业固然是瞠目结舌,就连李绩也是一愣一愣的。
  “咳咳!”
  李绩和苏定方关系相当不错,尽管名义上是上下级,但论情分,却是战场上的深厚友谊外加平日里的酒友交情。所以,听说这传言说是他自己和苏定方都被人下鸩,他在愣过之后不免呛得连连咳嗽,最后竟是直截了当翻了个白眼。
  “难道我和老苏看起来像白痴么,就算再贪杯,这新罗送来的美酒也不会随便下肚吧?金庾信在新罗算得上是人物,可要是放到我大唐,连个中郎将是否能当上还未必可知。再说了,他当初不过是协同我大唐作战的新罗主帅,敢下鸩……那新罗王首先就是杀了他!”
  这正说出了李贤心中的所思所想,他点点头正想开口,却见李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使劲捻了捻胡须:“这新罗人好面子,好夸大,其实陛下登基之后两回打高句丽,他们都没派上多少用场,但国内却是常常宣扬我大唐是配合他们主力作战。金庾信大约不敢,但兴许是他的属下为了给自己的主将脸上贴金,才编出了这么一席话,谁知道把苏丫头惹火了。”
  靠,原来棒子流行往自个脸上贴金的习俗,是自古就有的!
  李贤固然觉得这事情蹊跷,但还没料到会有人同时无耻和大胆到这样的地步。想想苏毓和卢三娘这一路杀气腾腾杀到辽东,若是明白告诉她这不过是人家的编造和夸大,只怕她绝对不会相信。事实上,若不是他深知这些半岛棒子的秉性,兴许也不会这么简单相信李绩的话。
  师徒俩又交流了一会,见李绩打定主意借病躲开,没奈何之下,他只得让李敬业去召集众将,当然也得捎带上刘老头。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无论刘仁轨还是薛仁贵等将领,听到圣旨都没有露出太大的意外,皱眉头的固然有,但喜上眉梢的也有不少,至于刘老头则是死板着一张脸,既看不出是否有怨气,也看不出是否有高兴。
  “特进,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兼持节安抚大使泉男生到!右武卫将军泉献诚到!”
  门外一个通传的声音响起,李贤这才想起外头那是大唐在高句丽的内应,连忙下令传见。他和泉献诚算是老相识了,虽说不见得是什么交情深厚,但对方好歹还帮过他一个忙,于是对人家的老爹在客气之外也得热络一点。
  自从攀上大唐这棵根深叶茂的大树,泉男生那张阴沉了快两年的脸如今终于有了笑颜,但中间还隐藏着那么一丝凄苦。所以,在拜见李贤的时候,他是恭谨上再加恭谨,谨慎上再加谨慎,就算礼部的礼仪大师也未必挑得出毛病。
  不但如此,那话也是说得恭维劲十足:“若是知道雍王亲临,那些叛臣必定会弃城投降,平壤城指日可下!”
  高句丽已经不行了——只要不是笨蛋都能明白这一点,而泉男生自己不是笨蛋,他麾下的那些人和儿子泉献诚也不是笨蛋。当初高句丽抗衡隋军的时候能够使诈,可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他也很想趁着唐军中间出问题的当口阴上那么一把,但想想投降大唐之后至少还能过好日子,但捅刀子却很可能要承受毁灭性的后果,他理智地选择了后者。
  而李贤的到来,无疑打消了他最后那点侥幸。
  唐军的这次东征,算起来有两个盟友,一个是泉男生代表的高句丽正统——尽管真正正统的应该是高句丽王高藏,但这一事实被所有人选择性忽略了过去;另一个则是新罗,新罗以王族为带头,号称是六万兵马,但真正能看到的大约也就两三万光景,而且打仗的时候还是磨洋工。
  大唐雍王接任辽东道行军总管,李绩暂任副总管,这消息很快就散布出去了。这种事情虽然有几分离奇,但大唐也不是干了一两次了,先前征辽东那会就是在总管之后又派了李绩,把原来那位总管直接降级成了副总管。再加上这回来的乃是亲王,新罗方面也不敢怠慢,于是,领着大唐临海郡公爵位的金仁问在当天晚上火烧火燎地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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