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校对)第97部分在线阅读
见车厢中别无外人,曲风便悄悄坐近了一些,低声说道:“高大人,圣上此次只召见你一个人,其中用意我也不太清楚。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圣上频频发脾气,就连郑婉仪那里也很少留宿,一般都只在福宁殿独居。”
高俅闻言一怔,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浪费你这番好意,到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正史上,除了童贯之外,大宋的内侍并没有出过什么权倾朝野之辈,但是,他们却往往可以放出去带兵为官,照样可以前程似锦。而似曲风这样的年纪,总有一天会坐到显要的位置上,所以,他当初的未雨绸缪无疑是极度聪明的。更何况,伊容当初在慈德宫便一向对曲风照看有加,有了这一层关系,他的消息比旁人不知灵通了多少。
“还有,那个童贯似乎在钻营着去西北监军。”想到这几日童贯时不时前来打探消息,曲风不禁皱起了眉头,“圣上如今一直记挂着西北之事,我记得圣上曾经说过,若是只有王厚一人,他总归有些不放心。童贯曾经师从李宪李子范,对于西边的情形也熟悉一些,所以先天就有很大优势。若是大人还有其他设想,也需尽早让圣上知晓。”
尽管童贯的举动都在高俅意料之中,但是,他仍然觉得一阵烦躁。宋朝的宦官监军制度由来已久,当初李宪也同样是从监军起家,继而才成为一方大将,童贯确实有军事才能,可问题是,这家伙一旦立了功就嚣张跋扈目空一切,如果能压制他的气焰,并始终将其放在监军的位置上,倒也可以用一用。
“唔,我明白。”
进了福宁殿,高俅便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不禁看了一旁的曲风一眼。“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圣上以前是从不用这些香料的。”
曲风连忙解释道:“圣上最近时不时会头痛,所以太医在开了一些清心凝神的方子之外,还让我们在这里焚起檀香,说是有助于圣上入眠。”
“好你个高伯章,鼻子还真灵,进进出出那么多官员,也只有你知道问这些!”
高俅闻声望去,只见一身白色长袍的赵佶缓步从内殿走了出来,连忙行礼不迭。他还未来得及完全俯下身去,就感觉到双臂被人托住,随后头顶便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你总算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头,见这位年轻的皇帝较之一年前已经消瘦了不少,不由暗自嗟叹,继而连忙答道:“有劳圣上记挂,不过今日臣一见圣上,却觉得一年不见,圣上着实清减了。”
“清减?朕亏得是自幼打的底子好,否则指不定被气病成什么样子!”赵佶冷哼一声,随即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一些,“你看看,朕都冲你抱怨起这些了,足可见这气性!你是不知道,这些跟着朕的宫人内侍如今见了朕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要是换作以前又怎会如此?朕倒是觉得,这一个月来发脾气的次数倒比这二十几年来都多!”他一边说一边朝曲风吩咐道,“老规矩,让他们都退下,你在外头守着,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放人进来,朕有话要和伯章单独说!”
“是!”曲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手招了招,四周侍立的十几个宫女内侍立刻无声无息地朝两旁退下,他也连忙蹑手蹑脚地退出殿外,然后关上了房门。
没了外人,赵佶顿时卸下了所有伪装,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他装作没看见高俅惊愕的眼神,竟不管不顾地在最底下的一层台阶上坐了下来。
“圣上!”
“朕难得放松一下子,伯章你可别学那些言官!”赵佶一句话堵住了高俅后头的言辞,这才笑道,“好了,这都是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和你学的,怎么,你当了大官倒把当初教朕的那一套全给忘了?来,像以前那样坐到朕旁边!”
高俅摇头苦笑,却没有照着赵佶的言下之意坐在他身边,而是离着几步远盘膝坐下。“当初是亲王,如今是天子,臣总不能还那么恣意。”
“好,好,朕不和你较真!”赵佶轻叹一声,这才问道,“你在路上应该听到了那些人被贬斥的消息,你是不是认为,邹浩明明是忠良臣子,那些台谏分明是一心为公,而朕却忠奸不分?”
“治国不能全用君子,也不能全用小人,圣上的处置并无不妥。想必圣上虽然贬斥了邹浩大人,心中还是不无痛惜的。”只看赵佶那种神情,高俅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更何况,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糟。“圣上的皇位终究是来自于先帝,总不能轻描淡写地放过此事吧?若是吴世材不死,兴许还能拆穿那是伪造的邹浩奏章,可他既然已死,事情就只能像圣上那样处置了。否则若是再度追查,只怕会掀起无穷波澜。”
“朕果然没看错你。”赵佶越听越觉得欣慰,最后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天底下就算没人理解朕的用心,朕相信你也会明白的。朕知道眼下委屈了邹浩那些人,但将来必定重新召回他们!”
说完这些,他似乎觉得精神好了许多,突然笑着问道:“对了,朕只让你在西南待了一年便忙不迭地把你调了回来,让你的所有后手都没法用到实处。川陕四路关乎整个西南的局势,而且大理那边也需要人接洽,你认为派谁去最合适?”
这件事情高俅一路都在考虑,甚至还向京城的宗汉宗泽兄弟讨过主意,最后愕然发觉,似乎只有那个两面三刀的赵挺之能够顶一阵子。只要赵挺之能够在西南待上一两年,他就能够腾出手来将自己的班底往上挪一挪秩位,只是,这又怎么好明言?
“圣上可有人选?”
“蜀郡乃是要地,却一向被人认为是苦缺,这正是朕为之伤脑筋的原因。不过,前几日赵挺之单独见朕的时候,曾经隐约流露出请郡的意向,朕还没有想好是否准他。前时钱遹曾经弹劾过他,按理他确实应该外放,只不过……”
高俅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不由琢磨起了赵挺之的用心。自己请郡总比罢斥要体面得多,赵挺之既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而得罪了蔡京,那先退避一时是最好的办法,这样至少还能谋到一个好地方。只是,赵挺之和蔡京的嫌隙究竟是真是假?
权衡良久,他还是点点头道:“若是赵右丞想要请郡,着他守蜀郡确实可行。只是圣上也需征询他的意见,否则若是他认为西南偏远则不美了。”
“唔,就照你的意思办!”既然定了此事,赵佶也觉得心安,马上就转过了话题,“你这一番出外归来,一是平定了赵谂之乱,二是带来了大理使团,三是让西南平安无事,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有了外官的资历。虽然时限太短,但是朕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政事堂的空缺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你倒是说说,尚书左仆射一职应该由何人担当?”
终于来了!高俅心知肚明以自己的资历入政事堂便多有不易,更清楚这个职位总是要属于外人的,可是,尚书左仆射乃是首相,让他硬生生地把这个职位推给蔡京,他却心有不甘。而赵佶之所以急着调他回来,其中不免有一点制衡的意思。终于,他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非常时刻,总该有所让步的。
数日后,赵佶下旨,以赵挺之为资政殿学士,出知成都府。未几,拜蔡京为尚书右仆射,进中书侍郎;任高俅为尚书右丞,进门下侍郎,尚书左仆射之职却依旧空悬。至此,政事堂的变迁可谓是尘埃初定,若无意外的话,尚书左仆射之职最终铁定会落在蔡京身上,然而,最终究竟鹿死谁手却未必可知。
在一片不可知的变数之中,崇宁元年渐渐入了尾声。
第七卷
都堂新贵
第一章
上京城故地重游
隆冬的北国正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几乎处处可见茫茫大雪,其中不乏冻饿而死在路边的贫民。尽管如此,这丝毫没有阻挡辽主耶律延禧狩猎的兴致,整个乾统二年(宋崇宁元年),他几乎都是在四时狩猎中度过,一应国政也大多交给了臣下处理。
高明抵达上京的时候正是十一月,他一路行来但见佛寺无数,心中暗自嗟叹。在定居高府之前,他几乎是成年累月地在外游荡,北至辽国,西至吐蕃,南至大理几乎全都去过,因此能说得一口流利的契丹语,所受盘查便比寻常商人少多了。
上京虽然是辽国皇都,更号称辽国第一京,建有规模浩大的皇城,但是,辽主一般并不留在这里,而是四时捺钵巡幸在外,皇都和五京只是宰相以下官僚处理政务,尤其是汉民政务的地方,因此亦仿照汉人用留守制度。
当他投宿在上京一家客栈之后,却从掌柜那里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上京最近不太平,一到夜间便有盗贼四处作案,甚至把贼手伸到了皇城里面!若是换作从前,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一个戒备森严的皇都竟会发生这样的闹剧,直到当天夜间他听到外间传来的大呼小叫时,这才不得不信。
他住的这间临街客房正好可以俯瞰街头所有情况,因此他推开窗子便看见一群气势汹汹的官兵手持火把急速驰过,嘴里大呼小叫谩骂不已,那明亮的火把几乎把整个街道照耀得犹如白昼。紧接着,这些军士便挨家挨户地敲门搜查,他们这家客栈也未得幸免,所幸他早已藏好了金银盘缠,这才免去了一番口舌。足足闹腾了大半个时辰,这些军士方才怏怏离去,显而易见是落得一场空,连贼人的影子都没有捞到。
“这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了!成天这么一惊一乍的,也没见他们捞到贼人半根毫毛,可坏了我多少生意!”
经营客栈的是一个久居北地的汉人,大队人马一撤,他便在那里骂骂咧咧抱怨开了。一见高明下楼,他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客官,我早先就对你说过了,这不,他们已经走了,你大可补一个回笼觉!”
“掌柜,这样的情势持续多久了?”高明装出一副恼火的样子,满脸不耐烦地问道,“若是天天这么折腾,谁能受得了?”
“唉,自十一月起头就开始了,官兵设伏好几次都没逮到人,贼人也就越发嚣张,听说前几日还到皇宫里偷了什么东西!”说到这里,掌柜不由露出了几分神秘,左右看看没有外人,这才低声透露道,“这只是小拨来探路的,这些天,上京所有城门都严加盘查,听说在周围一带流窜的巨匪要到上京来捞一票大的,所以留守副留守都紧张的不得了,天天就这么折腾,哪里管什么扰民不扰民!”
“原来如此。”高明微微点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横竖我只是到这里拜访朋友,逗留个几天也就走了,管他什么巨匪,反正和我无关!”他说着便打了个呵欠,转身上楼去了。能够打听到这些就足够了,能够在上京开客栈的大多和官面上的人物有牵连,若是再深入难免引人怀疑,他可不认为这些久居辽地的汉人还会对大宋抱有什么忠诚。
回到客房,他一脱鞋子往床上一躺,认真思量了起来。离开西南的时候,高俅正准备动身上京,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加官晋爵了。他这一趟辽国之行一来是为了拜访一位旧友,二来则是准备往黑山白水的女直诸部走一遭。他曾经不止一次听高俅提过要提防女直,却始终对此抱有怀疑,须知辽国雄据北边已经有将近两百年,岂是小小女直可以倾覆的?不过,在高府待了将近十年后,他深知高俅的某些话比谶语还要灵验,因此并不敢小看此行的最大目标。
次日一大清早,高明换了一身衣服便施施然出了门。虽说十几年没来上京,但是道路格局却没有多大变化,他一边闲逛一边找路,约摸小半个时辰便找到了地头。只是,看着面前这座破落不堪的院落,他颇有些难以置信。辽国向来崇武,他这个故友也是武艺不凡之辈,一向靠教授武艺为生,上次来的时候日子还过得颇为滋润,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推开那扇朽木一般的院门,但见小院中尽是破砖烂瓦,他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他连忙回过了头。
“你是谁?”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皮衣皮帽虽然老旧,却显得分外整齐。他警惕地盯着高明,目光中显露出了深重的敌意。
“杨大哥可是住在这里?”
“不知道。”少年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随即转身就走,“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早就没人住了!”
“站住!”高明伸手就往少年的臂膀抓去,不料想对方沉腰下肩反身高起一脚,竟是势大力沉。他却没有正面迎下,而是用左掌边缘在少年那飞来的右脚上轻轻一拨,带偏了方向的同时又卸下了力道,与此同时右掌仍按照前势抓实了对方的肩头。直到锁住少年肩胛骨时,他才感到一阵惊讶,那种滑不溜手的感觉,像极了自己的拿手功夫。
“你想干什么,再不松手我要叫人了!”少年终究阅历浅薄,大骇之下连忙色厉内荏地大叫道,“快放了我!”
“慕峰侄儿,我说是谁居然会我那水蛇似的功夫,敢情你义父将我的这点心得都传给了你!”高明终于想起老友当初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不由松手大笑道,“只不过你碰到了我,这班门弄斧四个字就坐实了!”
杨慕峰抚摸着发麻的肩膀,听到最后一句时立刻抬起了头,眼睛中射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你……你是明叔!”
“小家伙,刚才居然敢骗我!”高明没好气地在少年头上敲了一记,这才问道,“对了,杨大哥人呢,这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见杨慕峰脸色灰白,他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了,大哥武艺高强,难道还有人敢惹他?”
“义父……义父两年前就死了!”杨慕峰黯然说道,脸上浮现出了深重的恨意,“若是单枪匹马,义父当然不会输给任何人,可是……可是那个萧芷因……”
“萧芷因?”高明顿时一愣,不禁有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他是辽国权贵,大哥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两年前,他慕名而来想请义父到他的王府担任武术教习,义父却婉言谢绝,最后忍不住骚扰而躲避到了城外,谁知最后还是被萧芷因找到。因为有我在身边,义父投鼠忌器下不得不接受王府高手的挑战。结果他连赢了八场,最后一场却因为气力不济而受了重伤,在病榻上挣扎了两个月就去世了。”杨慕峰越说越平静,但眸子中的仇恨却根本无法掩饰。“我葬了他之后便一直在城外居住,但经常回到这里看看,即使再艰苦,我也不会卖掉义父的房子,因为我要记住这个血海深仇!”
“好有志气的孩子!”高明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句,心中却有颇多愧疚。杨慕峰的义父杨杰是他的故交,早年因在宋地一怒之下犯了人命案,不得不逃到辽国以教授武艺为生,至此便再未踏进中原一步。而杨杰虽然武艺高超,却一直只是在汉人中间厮混,从来不肯与权贵结交,他上一次来辽国的时候便劝这故友敛息锋芒,谁料却仍旧有这样的结局。早知如此,自己就该利用高俅的力量把人接回来。
“慕峰,你想不想回大宋?”
“大宋?”杨慕峰自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居住在上京,他只听那些汉人说过南方还有一个富饶的大宋,却始终不得一见,此时听高明提起不由意动。但最终,他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人家说南边的宋人秉性积弱,拉不得弓骑不得马,只以读书为荣以从军习武为耻,义父这样的人不就是被逼得背井离乡么?我不回去,回去之后就更没有机会报仇了!”
听到一个半大孩子的口中吐出如此犀利的评语,高明不得不摇头叹息。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在那个侠以武犯禁的体制下,武人从来就是不安定因素,投军必先刺字,就连狄青那样的大将,还不是因为被人排斥而郁郁而终?眼见气氛越来越沉郁,他连忙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赶出了脑海,重重拍了拍杨慕峰的肩膀。
“好小子,人小志大,你倒说说,萧芷因如今手掌重权,你只枪匹马的,拿什么和他斗?你总不会仿效古代的专诸聂政逞匹夫之勇而去行刺吧?”
“当然不是!”杨慕峰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曾经上过五年学堂,记得老师曾经说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明叔,你不住在上京,所以不觉得,民间早有童谣传唱,享国二百余,霸业如灰灭,我就不信这强辽会永远不灭!”
第二章
福宁殿官家说亲
就在高明将杨慕峰接到客栈中同住后不久,愈演愈烈的盗祸终于发展到了极致。
那根本不是什么小股流窜的盗匪,而是浩浩荡荡千余人,在首领赵钟格的带领下,上京城门竟在猝不及防下全然失守,大街上乱成一团。高明嘱咐杨慕峰在客栈守候之后,自己亲自衔尾追踪,竟发现这伙人的目标直指皇城。
于是,那昔日黎民百姓可望而不可及的辽国皇宫就这么遭了殃,盗匪们可不管什么雕梁画栋无双景致,但见像是藏有财物的地方就一哄而入进行砸抢,末了还抢了数名年轻宫女。高明趁乱也捞了几件看似不起眼的珍玩,心中大呼刺激,若不是担心盘查森严,怕是他还要顺手牵羊一回。混在盗匪中间出了皇宫之后,他又悄悄溜回了客栈,心中不无惋惜。若不是那些绝密资料都不在皇宫中,他铁定顺便放一场火将这些东西一焚而尽。
大乱后的上京一时间失去了往日的繁华,皇城遭劫的同时,平民百姓也同样受到了波及,不仅有多处房屋被烧毁,而且还有不少人受到了深重损失,尤其是那些金银铺等交易值钱商品的旺铺。不仅如此,多达数百人的死伤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一时间,街头巷尾尽皆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官府出了榜文,说是那些贼党已经被全数擒获,所抢的东西也都缴获了回来!”
出去打探消息的高明很快回转了来,他生得既不起眼,又能说一口流利的契丹话,因此反而比杨慕峰这个本地人更加方便。他从茶壶中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这才冷笑了一声:“这已经是马后炮了,在摸清了那些盗匪的底细后,以举国之力对付他们自然是轻而易举。只不过居然要惊动堂堂副留守大人亲自在后追捕,还不幸右臂中箭,真不知道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
“辽国如今仍然称得上兵强马壮,只是那些在位的官员全都是酒囊饭袋而已。”杨慕峰因萧芷因的关系,早就恨上了所有当官的,此时更是嗤之以鼻。“明叔,既然风声松了,我也不想再待在上京,不如就此……”
“你小子怎么和你义父说话一个样,都是直来直去的不知道转圜?”高明几乎一口茶喷出来,没好气地答道,“我这次来确实不止是为了你义父,但他既然人不在了,我总要去吊祭一番。除此之外,我还想到女直诸部去走一趟,怎么样,你这么小年纪总不成一天到晚闭门不出,跟我一起走一趟怎么样?”
“真的?”杨慕峰终究还是少年心性,一听此话顿时大喜过望,“好,我跟明叔你一起去!”
这一老一少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战争的阴云也同样笼罩在女直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