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校对)第25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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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不了我跟着他去!”赵婧脱口而出后却低下了头,历来前方将帅都不能携带家眷,而姚平仲以驸马之尊为河北西路钤辖,更不可能违反这样的规矩。因此,沉默了一阵之后,她最终勉强吐出了一句话,“男儿志向高远,我也不可能留他一辈子……”
  “希晏,你还真是好手段,朕这个侄女就这么给你完全收了心!”赵佶忍不住叹了一声,要说实话,他不是不心疼赵婧,只是,他这个天子虽然屡次破除陈规,但不是所有律条都是能够轻易动的,例如让姚平仲带兵的时候再带上公主,那就绝对不妥了,而且还可能降低主将的威信。“既然这样,朕和枢密院说一声,领过任命之后,你便去河北西路上任吧!”
  “多谢圣上!”姚平仲憋闷了许久,听到这句话登时大喜,拜谢之后方才看见身边的新婚妻子略有些黯然的脸。只是他生来不太善于言辞,此时在圣驾面前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一时便有些讷讷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福宁殿内侍匆匆奔了过来,拜伏于地奏道:“启禀圣上,通进司刚刚直递上来刘正夫弹劾高相公的奏折,恭请圣上御览!”
  一瞬间,四周鸦雀无声,就连马的嘶鸣声也在这一刻停歇了下来。而赵佶铁青的脸色下,姚平仲和赵婧亦是双双勃然色变。
第九章
将计就计上辞呈
  刘正夫何许人也,昔日未冠而入太学,赫赫有名的四俊之一。从科举入仕后,由左司谏、起居舍人自中书舍人、给事中,如今官居礼部侍郎。由于文章品行在朝臣中都算得上是一流人物,因此在士林之中声望不小。
  所以,在闻听是此人上书弹劾自己的时候,高俅很吃了一惊。由于刘正夫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因此他平素没有少注意这个人。昔日崇宁星变,蔡京罢相,而刘正夫便是那个在背后穿针引线为蔡京复相出了莫大力气的人。虽然如此,蔡京毕竟还是因为刘正夫和刘逵之间的关系,未曾重用此人。只是由于天子看重,因此刘正夫得以留任礼部侍郎之职。
  而这样一个他与之毫无关联的人,怎么会上书弹劾自己?
  由于奏折刚刚送进内廷,因此高俅并不知道对方弹劾自己的是什么罪名。但是,联想到那一日燕青看到蔡平和高明清见面的情景,他隐隐觉得事情非同寻常。虽说他很难相信如今和蔡家交恶的刘正夫会再次投靠蔡家麾下,但是,紧要时刻却不得不防。毕竟,这一次的争斗很难浅尝辄止,不斗到你死我活是决计不可能的。
  这一日并不是他当值,消息是通进司的一个熟人送来的,如今算算时间,大约满城上下都已经知道了。前时的风波虽然渐渐不再,但是这平地再起惊雷,只怕是京城官场又要波动一阵子了!
  “大哥!”
  回头见是燕青,高俅便微微颔首道:“代州那边可曾有消息?”
  “种帅已经拿到了实证,只不过事关重大,他似乎还有些犹豫。”燕青走到高俅旁边,低声解释道,“种家乃是西军世家,一直和朝中文官都没有多大纠连,所以担心这一次若是不成功,便可能招致蔡家的报复。毕竟,种家子弟那么多,在京城禁军和御前近卫班直中任职的不计其数,除非把蔡家完全扳倒,否则,他作为家主,将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是我举荐上去的,蔡元长他日若是得胜清算,他同样无法一展抱负。”高俅冷笑一声,想到蔡攸的诸般嘴脸,神情中平添几分阴沉,“你派人告诉种师道,身为武将,最主要的就是枢密院不给他掣肘,他应当知道严均向来看重他。只要严均执掌枢密院一日,他这个代州知州,河东经略就会稳稳当当,换作别人,会对他这个武将如此优容?我一不让他诬陷好人,二不让他直言上书,只不过让他将物证和人证送来京城。他若是再推三阻四,没来由让别人小看了他这个战功彪炳的将领!”
  燕青听到最后,发觉高俅语气极重,不由抬头瞥了这位大哥一眼,突然笑道:“大哥,我发现这个时候你不像一个宰相,反倒是像一个杀伐决断决胜于沙场的武将。你和蔡相公共事这么多年,一朝撕破脸就如此不留情面,真是比外面那些面和心不和的江湖人士差不多。”
  “朝堂原本就是如此,只有暂时的盟友和暂时的敌人。昔日我和蔡元长井水不犯河水,这是因为有外敌窥伺,倘若再起争斗,不过让别人捡了便宜。现如今是蔡攸先挑起事端,蔡元长又发觉自己老了,所以想让我不得翻身,我若是退避,岂不是将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再说,我一身荣辱便牵动着一帮人,不心狠手辣怎么行?”
  当初和蔡京刚刚开始打交道的时候,高俅便曾经生出过与之一较短长的念头。然而,那时他资历终究太浅,根基也不牢固,和蔡京的门生故旧满天下相比,他只有赵佶的信任可以与之并肩。再加上蔡京终究是一个难得的能臣,为了推行种种政令,兼之以蔡京作为挡箭牌,所以他便一直与其相安无事,甚至容忍了蔡攸的数次小动作。可是,如今他既然羽翼丰满,又何必畏战?
  “代州离京畿还有数百里路程,就算快马加鞭赶路,一来一回大约也要五六天,所以说,大哥要马上指望那里的回复,只怕不太容易。”燕青原本就是争强斗狠的人,高俅这样一番话无疑很对他的胃口,“大哥,别人已经占了先手,你又不知道刘正夫弹劾你什么,如今你可有什么打算?”
  “以退为进,辞相!”
  见燕青愣了神,高俅便莞尔一笑道:“刘正夫虽然不是御史中丞,但毕竟是朝廷要员,他这一弹劾,蔡家必定会唆使他们那一边的人纷纷上书。只是他们却有一点没有想清楚,前些时候言官如此弹劾蔡元长,蔡元长却不过是告病而不辞相,看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感觉?京城中言说蔡元长恋栈权位不去的说法已经很多了,我遵照先人的规矩这么一辞相,政事堂便是蔡元长一人独相,他的日子会好过?要想把一个人架在火上烤,不是只有一种方法而已!再说,准与不准,如今只在圣上一念之间。”
  由于有心人的散布,刘正夫的奏折在一日之内传遍了京城,而高俅很快递上了一道辞呈,上面洋洋洒洒数千字,对于弹章上所说,即弹劾他昔日知成都府期间里通大理图谋不轨的罪状,他用了犀利的言辞予以否认和反驳,末了自然是以恳切的语气请求辞相,然后便躲在家里不再出门。
  赵佶看了刘正夫的奏章后,第一反应便是极端的愤怒。他自然不信高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那种宛若亲见的语气却让他不得不信。然而,就在他准备暗中召高俅问一个明白的时候,高俅的辞呈偏偏在这个时候到了,这顿时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石激起千层浪,刘正夫的弹劾自然而然地引来了一大批追随者。既一个月前星变之后,雪片似的奏章再一次通过通进司往政事堂送去,又经过层层转递送往崇政殿。然而,一人独揽大权的蔡京却并不高兴,因为,弹劾他的奏折依旧不断,而且全都不是和高俅有关系的人,这让他连发火也找不到地方。
  刘正夫的奏折送上来的时候,姚平仲和赵婧正好在场。然而,他们的身份自然注定他们不可能对此做出任何发言,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佶拂袖而去。原本已经得了圣意要前往河北西路上任的姚平仲甚至准备为此拖延行程,却被赵婧一通话浇得浑身冰凉。
  “你这个时候不去上任,只会害了高相公!”
  深宫公主不管政事不假,但是,旁观者清,对于其中道理,赵婧的心中却异常了然。此时,她见丈夫坐立不安忧心忡忡,不由苦苦劝解道:“谁不知道你是高相公一手提携上来的?从四川到京城,从京城到西北,再从西北到河北,虽说你战功赫赫,但若是没有高相公始终看顾你,你未必能够晋升得这么快。姚郎,京城是非之地,你又是高相公嫡系,身份敏感,留在这里只会让人家抓到更多把柄,对高相公更加不利。圣上既然已经允准你起程,你明日就去枢密院领了公文,立刻上路吧!”
  姚平仲心中亦明白这一点,只是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离开,很有一种忘恩负义的味道。但是,妻子点得如此透彻,倘若他再坚持下去,就有些不知轻重了。毕竟,新婚燕尔之际,赵婧却劝他离开,那种夫妇之间的深情着实难以名状。
  终于,他缓缓点了点头:“我听你的,只是,临行之前,我还是得去高府一趟。人人都知道我深受高相公恩惠,倘若我行前不去辞行,那也实在太不合人情了。”
  “我又没说不让你去!”赵婧没好气地瞪了姚平仲一眼,继而脸上绽放出了迷人的笑容,“若你不去辞行,那就不是我的姚郎了!”
  次日,姚平仲便上枢密院领了公文,然后便直奔高府。往日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太平桥高府,如今却是少有人影,如此大相径庭的景象顿时让他心中暗叹。而他正大光明地从前门而入的情景,亦让不少关注高府的人大吃一惊。
  半个时辰之后,高俅便亲自将姚平仲送到了门口。尽管知道姚平仲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但是,这种风口浪尖亦不避嫌,甚至原本还打算留在京城为他抗辩,他却难以抑制心中感动。不管怎么说,他在仕途这十几年间,至少还有这么一些可托之以腹心的人。
  “希晏,你便安心去河北上任就是,京城中的事不用多理会。”高俅含笑点了点头,见仆役为姚平仲牵来了马,他少不得又嘱咐了几句,“你身为驸马都尉却又出任钤辖,关系重大,莫要让别人笑话你是因尚主成事。自己好好保重,京城的陈国公主那里,我会让人好好照应的!”
  姚平仲郑重其事地行了军礼,伫立片刻便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马蹄阵阵之后,他很快便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第十章
以牙还牙后报来
  姚平仲造访高府自然免不了让人大做文章,然而,这一次赵佶的态度却很坚决。但凡有连带弹劾姚平仲的全都驳了,这让不少人大失所望。但是,看在蔡京眼里却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高俅再次主动请辞,这是他事先怎么都没有预料到的。一个月前,高俅刚刚主动请辞过一次,如今再来第二次,难道对方有把握天子还会再三挽留?而且,外头有些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当初他不过是告病退避在家,如今这条小辫子被人抓在手里四处说弄,让他恼火万分,偏偏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
  而且,刘正夫的上书并非是他策划的,而不可否认的是,作为抛砖引玉的最佳媒质,这一道奏折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但是,刘正夫和他并非一路,他怎能保证,对方便是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倘若这背后另有文章,只怕事情就麻烦了。
  而这几日,蔡攸一直在外奔波,他亦不知道这个儿子在忙些什么,心中自然不安。招来儿媳宋氏询问,宋氏却样样不知,这顿时让蔡京更是恼火。这一日,正当他晚间在书房中攒眉沉思对策的时候,外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即便是蔡平的声音:“相爷,大少爷回来了,可否要小人请他来见?”
  听说蔡攸终于归家,蔡京立刻出声吩咐道:“好几天连个人影都没有,还不知上哪里鬼混去了!让他速速来见!”
  不一会儿,蔡攸便推门进了书房,仓促之间,竟连一身官袍都没来得及换。那紫袍穿在他的身上,竟是别有一番气度。
  见了儿子这么一身,蔡京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当下便淡淡地问道:“这几日京中多事,你也该安分一点呆在家里,成日不归家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素日喜好女色,常常流连青楼楚馆,我也一向不管你这些,但现在非常时刻,你也应该好歹收敛一点!”
  “爹,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眠花宿柳去了?”蔡攸似笑非笑地把话挡了回去,突然取下了腰带,双手递了过去,“爹爹不妨看看这是什么!”
  蔡京满腹狐疑地接过来一看,登时脸色大变。大宋对于服仪一向都有规矩,三品以上服玉带,四品以上服金带,但是,公服也就是朝服上不许服玉带。而蔡攸此时佩戴的,赫然是球文方团金带,此物向来只有出自御赐,蔡攸戴在身上,难道这几日都是伴在御驾身边?
  “这是圣上所赐?”
  蔡攸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这是刚刚做出来的,圣上还未来得及颁赐其他大臣,正好我那时在身边,便取了一条赐给我。爹,你别老是拿老眼光看我,虽然少不得一个邀宠的名声,但在很多事情上,旁人未必及我。”
  尽管心中仍有疑惑,但是听蔡攸这么说,蔡京反倒不好多问,随口嘱咐了几句便让其回房休息。但是,人走了之后,他却左思右想不放心。这一次若非是蔡攸挑起争斗,他还能有更多时间从容准备,不至于如今的仓促,若是蔡攸不动声色还在计划什么其他的事,那么,便说明自己这个儿子翅膀硬了,自己是不是该防着他一手?
  脑海中转过这个想法,蔡京顿时哑然失笑。自古以来父子同朝为官的多了,但为之反目的却不多见,自己在这个儿子身上也花了颇多心力,这种担心实在是好没来由。
  与此同时,赵佶亦暗中下令由皇城司暗查大理使团众人,力图澄清所谓的高俅里通大理之事。曲风虽说和高俅之间交情非常,这个时候却干脆把事情交给了下头的人去查访,自己则只做一个揽总的,这种撇清的态度自然让天子官家异常满意。
  然而,就当蔡京期待着赵佶和高俅之间数次挽留数次辞呈的来回拖拉时,知代州种师道突然上了一道奏章。上面清楚明白地历数了本国商人勾结辽国马商,虚抬价格,讹诈军饷等事,且有里通外国之嫌。奏章一上自然是龙颜大怒,由于种师道在上面说明已经拘押数人,赵佶当即下令命种师道派人护送一应人证物证及嫌犯入京。
  蔡京不知道其中关键,但是,蔡攸却对此分外惊恐。他万万没有料到,种师道会使出这样一招绝户计,要知道,他事先已经派人去代州妥善处理过了,那人还回报说种师道答应不再追究此事,谁料一转手竟有这样大的变故。
  官员暗自从商,这在大宋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这是从辽国买马,然后供应军需的大事,光是虚抬马价就很可能给他的仕途蒙上阴影,更何况再加上一道里通外国的罪名。而尽管种师道在奏折上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人证物证的一起抵京,一定会给他带来难以解决的麻烦!
  “好狠辣的手段!”
  此时,他来回在自己的房间中踱着脚步,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毕露,负在背后的双手更是紧紧拢在一起。他一向自负手段高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挫败于高俅手下,这一次好容易占到一点上风,谁知道竟会横插出来这样一档子事!
  这肯定是高俅的手笔!
  老爹蔡京不知道高俅暗里的影响,但是他知道!自从四年前吃过那一次的暗亏之后,他便悄悄培植了一点自己的地下势力,结果,他惊恐地发现,京城中的黑道势力,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暗中掌控了,而他竭尽全力的所为,只不过在这张网上撕破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口子。尽管不能确定那一定是高俅的安排,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推测没错。否则,那一次他怎么会阴沟里翻船弄得那么惨?
  西南和记马行的“光辉事迹”他当然清楚,打着皇家烙印的和记,这些年在西南顺风顺水,几乎垄断了整个西南的马匹生意,而这亦是他不敢插手的原因。然而,由于和辽国的互市刚刚开始,因此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把手伸过去便是天然的便利。凭借老爹在朝堂为相,他对那些商人自然有天然的威慑力,谁知只是小试牛刀,居然碰了个大大的钉子。
  眼下就是后悔不该把矛头选在代州也已经来不及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头沉思起了对策。想要在路上劫杀那些人证和嫌犯是不可能的,一来动静太大,二来是种师道派出的肯定是精兵强将,自己未必能够得手。这样一来,亦只有让那些人闭口不言一条路可走。然而,天子雷霆大怒岂是等闲,这些人为了保全一命,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别说让他们守口如瓶,只怕是他们连胡乱攀咬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要说也是天子官家多事,这样的案子,让种师道审完也就罢了,那样他也能用些手段,人进了京城,他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而且,若是让父亲蔡京知道,只怕是更会有不可测的危机。
  思来想去,他愈发咬牙切齿,可就是无法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后,他只得咬咬牙找来一个家人,如是吩咐了两句后便立刻出了门。死马当作活马医,如今就算刑部是一道铁桶,他也得试试把手伸进去。不过,在赵佶尚未对这件事起太大的关注之前,还得在路上所经的客栈下一点功夫,顺便在护送的人之中想想办法才是正经。
  然而,让蔡攸没有想到的是,种师道上书的事情亦很快在京城传播了开来。对于和辽国的互市,寻常小民原本是无可无不可的,只是在看到满街的契丹良马时称羡几句。然而,当知道有国人和契丹马贩子勾结,抬高马价兼且里通外国的时候,骂声登时就多了。也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宋奸,于是乎,街头巷尾全都是一片骂声。
  在这种情势下,不单单蔡攸措手不及,就连蔡京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毕竟,这些天蔡攸很少归家,据他得到的消息看,蔡攸又并非一直在赵佶身边,这样的事实让他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而高俅一家从未入宫,这样反常的行为也让他心有所虑。放着宫中现成的郑王两位贵妃不去走门子,这在他看来无疑是愚夫所为。可是,高俅又怎么可能是愚夫?
  就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氛围中,自辽国传来了一个令人万分震惊的消息——辽国靖和太后所生嫡子,突染重病去世,靖和太后为此一病不起。甚至有谣言称,那位不幸去世的当今辽国皇帝的嫡亲弟弟,是为仁和太后萧瑟瑟害死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辽国如今尚未脱离辽东的泥潭,内部便发生了这样的分裂,对于大宋而言,这无疑是一条令人警醒的消息。即便是闭门鲜少见外客的高俅,面对这样一条消息,脸色亦空前凝重了下来。没有足够的佐证,这样一条消息是好是坏他无从分辨。而金国会作出什么反应他更无法判断,如今之际,只有用最快的方式结束国内这一场纷争,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第十一章
暗求信物结外援
  “贵妃娘娘……”
  “滚!”
  耶律燕劈头将手中梳子砸在地上,怒声喝道:“都给我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见这位主儿突然暴怒,一群内侍宫女哪里还有不知机的,全都赶紧脚下抹油溜之大吉。惟有兰珠是耶律燕陪嫁过来的宫人,此时尽管心下叹息,却依旧上前拾起了梳子,悄悄放回原处之后,她便斟酌着语句问道:“公主,您是不是真的信任那位小蔡大人?”
  耶律燕闻言一震,随即却若无其事地冷笑了一声:“他是大宋的官员,哪里会相信我一个外国公主?不过是各取所需彼此利用罢了!后宫中那么多嫔妃,他偏偏选中了我,不过是因为我在大宋没有什么势力,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他以为我不知道么,从内到外,有哪个人希望我生下个孩子的?”
  兰珠心下松了一口气,知道耶律燕虽然急于求成,却还没有丧失最起码的判断。只是,一想到蔡攸那种笃定的语气,她便禁不住心下发慌,沉默了许久,终于又低声提醒道:“公主,上一次淑宁殿的事情,似乎已经让那两位贵妃有所怀疑,如今似乎时常有人窥伺我们这一边,依奴婢之见,今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公主既然知道那位小蔡大人是存心利用,便不应该和他走得太近。这些天,外头的朝局可是不太稳呢!”
  耶律燕漫不经心地拿起了那把白玉梳,深深凝视了片刻,突然惨然一笑:“外头的情形你就是不说,我也心中有数。这江山是大宋官家一个人的,朝堂上那些大官狗咬狗,又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在想上京中的情形,想不到仁和太后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就连靖和太后的儿子也不放过。一旦靖和太后薨逝,那么,辽国便是她一个人的,真真是好算盘!”
  兰珠知道耶律燕对于仁和太后萧瑟瑟成见极深,而对于靖和太后萧夺里懒却还有那么一丝情分。如今听说萧夺里懒唯一的儿子去世,自然免不了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只是,如今耶律燕已经远嫁宋国,对于故国的情形再念念不忘,那又有什么用?
  “公主,大辽争权夺利的故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公主还是考虑自己的事情要紧。”兰珠一边说一边往左右看了一眼,声音又放轻了一些,“那位兰陵郡王,可是至今还在大宋东京城里头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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