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校对)第1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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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吧!”高俅朝那边的伙计招了招手,示意把英娘她们挑中的几只八哥送上马车,这才笑道,“达夫兄如今正见得用,夫人若是给郑贵妃送礼,不必太重,否则反而会给他招来麻烦。人说礼轻情义重,贵妃乃是重兄弟情义,方才屡屡在圣驾前为达夫兄进言,礼物轻重都是无碍的。”
  王氏见高俅一脸淡然却偏偏不表露身份,心中愈发忐忑,可此时又不好上去再问,只得眼巴巴地望着一群人上了马车。好半晌,她终于想起伙计根本没有问对方收钱,连忙令一个使女前去探问,好一会儿,那使女方才慌慌张张地回转了来,言语都有些不利索。
  “夫……夫人,刚才,刚才那……那是高相!”
  王氏犹自不敢相信,又紧赶着问了一句之后,登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天哪,刚才那个年轻男人竟然是当朝宰相高俅?不必说,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女人必是高俅的原配彭郡夫人宋氏,而另两个则必定是许昌县君和德阳县君!
  “那个许昌县君就是贵妃的手帕交,唉,怎么会这么就错过了!”
  她狠狠一跺脚,脸上露出了不甘的神色。论出身,她乃是神宗朝宰相,岐国公王珪的幼女,尊贵处仅仅逊于那些宗室公主郡主,可是,嫁给郑居中之后,她的丈夫登了进士第,却没有飞黄腾达,直到攀上了郑贵妃方才有些起色。今次既然撞见了高俅,那机会怎都不容错过!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也无心再挑选雀鸟,急匆匆地冲了出去。这种事关重大的事情,怎么也得和丈夫商量商量,朝中风云多变,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看得清楚。总而言之,不要站错队就行了。郑贵妃如今虽然出力重大,但以外戚进官终究不是正果,能走通一条别的路子也是好的。
  另一边的马车上,高俅笑着对英娘道:“英娘,你今日无心之下可是演了一出好戏。眼下郑居中正欲趋奉蔡元长而不可得,你看着好了,不出三日,必定有郑家人上门造访。”
第十八章
攀龙附凤暗盘算
  晚间丈夫归家之后,王氏便赶紧将今日所见所闻对丈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想到今日那三个各有千秋的女子,她不由从心底生出了一股酸意,因此末了才不无嫉妒地道:“人家是一门三诰命,就连姬妾也封了县君,真真是顶尖的权贵人家。想当初爹爹作为尚书左仆射的时候,也没得到过这样的恩典。”
  “岳父大人早已去世,人走茶凉,如今哪比当日!”郑居中早已被妻子的话搅得心烦意乱,此时听王氏又翻出当年的旧账,不由更觉得不耐烦。“你别忘了,就在绍圣年间,还有人抓住岳父的把柄不放,硬是把赠官都夺了还不肯罢休。要不是那一遭,我怎么会时至今日还不得重用?”
  “怎么,你还念念不忘这些旧事?圣上即位之初便还了爹爹的官爵,如今你虽然是郑贵妃在宫中多有照应,但一番加官焉知没有爹爹的缘故?”
  “你……”
  郑居中一时气急,也懒得再和妻子争辩,干脆闭上了嘴,但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去和高俅拉关系。要知道,他和郑贵妃之间的亲戚关系是自己去认来的,之所以得到认可,一来是因为自己姿态够低,二来则是因为郑贵妃出身确实寒微,族里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才会仿照章献刘皇后的故事,找一个同姓之人作为后援。但真正论起来,无论宫中的郑贵妃还是王德妃,其实都和高俅交好,否则当初根本就不会有那新增的两个诰命。
  见丈夫不说话,王氏也觉得没趣。她乃是王珪在四十岁上得的女儿,兼且自幼受宠非常,不免有些跋扈,但见识终究是有的。母家再盛,终究她已经是郑家的人,倘若丈夫的官职始终上不去,她自己也同样没有脸面。更何况,如今掌权的蔡京当年和她父亲王珪深有嫌隙,不使绊子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更何况是有所助力。
  “要不,我过两天去拜访一下高府?我今天见过那位高夫人,人是挺和气的,听说高相和这位原配夫人始终相敬如宾,她的话高相应该会听。再者,许昌县君和郑贵妃关系不凡,这条路若能走通,你在郑贵妃那里也好说话。”
  妻子服了软,郑居中自然也不好再摆出一副冷脸,虽然岳家已经有所败落,但终究比他的本家要好得多,倘若当初不是得中进士,他也未必能够资格和王家结亲。略一沉吟,他便点了点头:“那好,明日你便去高府走一遭吧,不用备办什么贵重礼物,须知高相在朝什么珍贵物事没见过,头一次去太张扬反而不好。对了,你今天去的那个德记鸟铺,知道东主是谁么?”
  “我哪里知道东主是谁,不过是家里的几个使女提过罢了。再者,一个区区卖雀鸟的,左右不过有钱商贾,难道还能和朝中官员有关系不成?”王氏觉得丈夫太过小心谨慎,情不自禁地撇撇嘴道,“你呀,真是官做得越大胆子越小!”
  郑居中最怕的就是妻子的这种性子,此刻立刻沉下了脸:“京城里的水深浅难测,别说我如今只是一个从六品小官,就是真的一举升到了二三品,也得小心翼翼,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扫落了!待会派人去打听打听,别给自己找了麻烦!”
  “行了,依你就是!”
  自打半年前德记开张之后,蔡攸便觉得自己的羽翼渐渐丰满,行事也从外在的张扬转为了内里的暗自经营。就是这短短的一段日子,他网罗了不少郁郁不得志的官员,悄悄捣鼓出不少勾当。不过,他最恨那些个只把他当作蔡家大衙内的家伙,在朝时固然还着力隐忍,在暗地发难时却极不容情。一来二往,各色人都知道了他的手段,自然汇集了不少。
  “你是说,今天高相和三位夫人去过你那里?”
  蔡攸很意外,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知道德记背后勾当的人究竟有多少。虽然前来趋附的大多都是些低品官员,而且各自都应该心照不宣,但是,谁能担保事情不会传扬开去?他和高俅已经暗中交锋过好几次,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从事实来讲,他确实没有一次占到过上风,而究其原因,其一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权势,其二则是因为他没有班底。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用德记来作为幌子。
  “他们真的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回禀大人,高相只是领三位夫人来买东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过。”那掌柜是蔡攸千挑万选出来的精细人,此刻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说道,“只是后来又来了一个口气很大的女人,还声称自己和宫中郑贵妃娘娘有往来,看她的样子,小人认为必定是哪家官宦的家眷,无奈她一等到高相回去就立刻走了,所以小人没法弄清她的底细。”
  “郑贵妃?”
  蔡攸不由犯了踌躇,但细细一想便立刻得到了答案,随即流露出了一丝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家伙!你好好想想,那个女人和高相及其夫人都说了些什么,不能漏掉一句!”
  那掌柜原本以为王氏只是个寻常官眷,见蔡攸如此注意,只得拼命地回想着每一句话,末了才擦了一把汗道:“就这些,他们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小人绝对不敢妄言。”
  蔡攸挥手把人打发走,然后便开始仔仔细细地盘算了起来。郑居中不过是个小人物,无论才干还是能力全都有限,投到哪一边都无所谓,但重要的是,宫中那位郑贵妃绝不可小觑。昭怀皇后暴崩之后,后宫便又恢复了平静。可大权固然重归王皇后,这位皇后却是不管事的,如今内宫处事,反倒是郑贵妃和王德妃说了算,这样一衡量下来,父亲和高俅在宫中的力量对比已经严重失衡。也就是说,只要那个向伊容一句话,高俅便能通过两位宠妃影响赵佶,而父亲却无论如何做不到那一点。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事关重大,无奈父亲今日在都堂当值,他又不能就此事和别人商量,只得耐着性子翻看着书房中的书。只是他生来就不喜欢这些圣贤书,从骨子里更是认为所谓仁恕节义都是儒家蒙骗人的玩意,因此不到半个时辰便看不下去了,思量片刻便决定索性去禁中点个卯。
  二十七岁,直秘阁,集英殿修撰,他这个官职如今最大的任务便是编修《国学大典》,但是,那里有的是饱学大儒和各色才子,他不过是一个前来混资历捞功劳的大臣公子,混迹于其中就连自己也觉得无趣,枉论他人。久而久之,他也就点个卯就去干自己的事,旁人也不理会。
  谁料,他刚刚经过都堂便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辨清其人面目后,他略一思忖便悄悄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他便瞥见对方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黄门在角落里嘀咕了一阵,又交给了对方一件东西,这才轻咳一声现出了身形。
  “蔡……蔡大人!”
  “这不是书艺局的梁守道么?哦,如今听说你已经换了福宁殿的勾当,怎么跑到外头来了,是替圣上办事?”蔡攸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目光扫了那个噤若寒蝉的小黄门一眼,突然厉声喝道,“梁师成,你的胆子着实不小啊!”
  事到临头,梁师成反而镇定了下来,他看也不看那个浑身发抖的小黄门一眼,深深一揖道:“蔡大人,我那一次不过偶尔撞见了蔡相,并未存有异心,你为何苦苦相逼?师成只是一介阉宦,于蔡氏并无任何阻碍,那一天也并未听到什么有干碍的话。”
  原来,那一次蔡氏父子正好在禁宫内某处秘商,不料却被梁师成偶尔撞破,恼羞成怒之下,蔡京当即回禀赵佶撤了梁师成的差事。虽然如此,但赵佶仍旧念在梁师成写的一手好字从轻发落,调了他在福宁殿作杂役,反而让其多了在御前出现的机会。
  蔡攸冷哼一声,才想开口讥讽两句,突然又生出了另一个念头。“以前的事情我没工夫继续追究,不过这个小黄门看上去面生得很,究竟是哪个宫里的?”
  不待那小黄门开口,梁师成便抢着答道:“他是韦才人跟前的人。”
  “韦才人?”蔡攸眉头大皱,要知道,赵佶眼下正是年轻风流的时节,宫中有封号的妃嫔足有好几十,他当然不会认得区区一个才人。只是,这个姓氏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沉思良久,他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可是先前郑贵妃宫里的那位韦才人?”
  梁师成见蔡攸意动,心中不由大定,却只是微微点头一言不发。蔡氏父子权倾前朝不假,但后宫中自昭怀皇后薨逝之后便没什么后援,这样看来,自己倒是可以借此机会用一用。
  果然,蔡攸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旋即换上了一幅高深莫测的脸。“想不到老梁你还有如此手段,好了,宫中之事和我无关,你自己好自为之就是!”
  “蔡大人请留步!”梁师成见蔡攸要走,这才疾步奔上前将其拦住,而后低声道,“蔡大人,实话不瞒你说,韦才人已经有孕了!”
第十九章
后宫女阴结外援
  先是不幸滑胎,然后又得到了正式的郡君封号,不过数月又进封才人,对于原本不过区区御侍的韦氏来说,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她虽然在事后知道自己的小产与郑贵妃王德妃脱不开干系,但却不敢有一句抱怨。母以子贵在大宋后宫并非常例,况且皇帝如今已有数子,倘若母亲没有足够高的封号,即便有了儿子也只是被冷落的份,因此,能够用一个不知男女的孩子换一个封号,她仍旧觉得值得。
  可是,她终究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女人。在最初的怜惜过后,赵佶便来得渐渐少了,最后一个月都难见一回。由于她曾经是郑贵妃淑宁殿的宫女,因此如今住的地方仍是淑宁殿的偏宫宁芳堂,每逢远远看见赵佶和郑贵妃如胶似漆的样子,她就觉得心如刀绞。偏偏身在屋檐下,她又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不敬,只得守着月圆月缺度日。
  然而,就在数日前,一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了光彩——她再次有孕两个月了!要知道,这数月来,起居注上她承宠的次数不过寥寥数次,和郑贵妃王德妃根本没法比,就连其它圣眷稍好的美人婕妤也比不上,谁料竟能在小产后又得龙胎。出于谨慎,她重金贿赂了那个前来诊治的太医,暂时隐瞒下了这个消息,暗中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韦才人!”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韦氏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是自己昔日最要好的姐妹乔氏,连忙笑着迎了上去。“原来是妹妹来了,我不是说过么,你我仍以姐妹相称,那些封号只是给外人听的。”
  “那怎么成,上下礼数可疏忽不得。”乔氏仍旧偏身行了一个礼,款款地站起来后才叫了一声韦姐姐,“今日正好有闲,我便来看看你如今过得怎么样,要说这宫里头向来是趋炎附势的,你不过新晋才人,只怕……”
  韦氏知道乔氏向来与自己交好,见左右无人,嘴角边流露出了一丝苦笑,然后便拉住了乔氏的手:“你也说了我是新晋才人,还能想怎么样?如今六宫之中郑贵妃和王德妃都是椒房之宠,若不是我是贵妃宫里出来的,还有那件事在先,恐怕早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不过妹妹你放心,当日我们曾约定先贵者毋相忘,若有机会,我一定会设法。这深宫之中机关重重,也只有你我相互扶助,才能够站住脚跟。”
  “韦姐姐……”乔氏顿感鼻子一酸,眼圈也不由红了,“你如今自身难保,就先别管这么多了!”她正想开口再劝,突然见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心头陡然一惊,厉声喝道,“是谁在门外鬼鬼祟祟的!”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无须身材高瘦的内侍便进了门。来人毕恭毕敬地深深弯腰一揖道:“小人梁师成,见过韦才人。”
  乔氏瞧着来人面生,心头更起疑惑,才想质问便发觉身旁的韦氏站了起来。只见韦氏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门口,左右张望了一阵便关上了房门。
  “好了,门外都有我的两个心腹人守着,你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乔氏是我最好的姐妹,无碍的。”她说着便朝乔氏点了点头,示意其先不要开口。
  梁师成斜睨了乔氏一眼,略略迟疑了一下方才低声道:“今日我和宁芳堂小黄门刘海见面的时候,不小心被蔡攸蔡大人撞见了。”
  “什么?”韦氏顿时大骇,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片,“你……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这可如何是好……”
  梁师成见韦氏乱了方寸,连忙出言补充道:“韦才人且放宽心,此次是因祸得福,小人对蔡攸大人提起您身怀龙胎,蔡攸当即心有所动。小人又暗示了一些别的话,蔡攸虽然没有立刻回答,但临走时撂下一句话,说是韦才人生来就是有福之人,该当自己好好保重。”
  转瞬间经历大起大落,韦氏只觉整个人似在水火里转了一圈,额头上尽是未曾收敛的冷汗。但此时此刻,她根本无心计较梁师成的卖关子,满腔心思都系在了蔡攸的话上。
  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
  蔡家如今的声势如何,即便她居于深宫,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蔡京执掌政事堂,是为当朝首相;蔡卞手控枢密院,是为枢相;正可谓天底下第一权贵之家。而就是蔡攸这个当朝首相的嫡长公子,竟对自己留下了这样的话!
  梁师成偷眼觑看韦氏,见其面色变幻不定,目光茫然无措,心知此时再留在这里于事无补,顺势弯腰告辞离去。他如今不过一蝼蚁,倘若韦氏能够得到蔡家撑腰,那么,他也不必在福宁殿再操持贱役,重回书艺局乃至更进一步都是指日可待的事,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过眼前这最好的机会。
  眼看梁师成离去,乔氏再也忍不住心头疑惑,一把抓住韦氏香肩,连声问道:“韦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又有孕了?他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他是否值得信任?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
  “我知道!”韦氏终于抬起了头,打断了乔氏的一连串疑问,“妹妹,这宫中女子,其一是看出身如何,其二是看姿色如何,其三便是看朝中是否有得力后援。我出身寒微,姿色又只是寻常,朝中更是无一外援,即便是怀上龙胎,也不见得能够在这深宫存身下去。你不是也和我一样么?”
  “可是……”
  “没有可是!”韦氏的眸子中突然放出了异常坚决地光芒,惨然一笑道,“郑贵妃王德妃宠冠六宫,偏偏都是当年慈德宫钦圣太后的押班,和高相的侧夫人许昌县君交情绝好,天然便有了高相为援。而自从昭怀皇后去世之后,蔡相在宫中光景不似从前,倘若蔡家肯扶持我们一把,那我们便不必那么辛苦挣扎了!妹妹,难道你便愿意一辈子小心谨慎,仰人鼻息度日么?”
  乔氏虽有几分贪慕富贵,但却是心性纯良的女子,她一向对韦氏言听计从惯了,此时根本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词。想到蔡家权倾朝野的风光,她不免也生出了冲动,倘若真的如此,自己说不定……
  “韦姐姐神机妙算,我自然不能及,总而言之,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就是!”
  同一时间,燕青也和公孙胜接上了头,一个是昔日坐镇京城的黑道头目,一个是如今掌控三教九流的巨擎,彼此虽年纪相差巨大,但论起心狠手辣来却都差不离。可两边厮见的时候,却并未出现过那些小喽罗想象中针锋相对的局面。
  由于秩位日高,所以这两年来,高俅几乎没有和公孙胜单独见过面,就算有什么重要消息也不过派个心腹传个口信。而倚靠高俅的支持,再加上开封府两个推官都是高俅安插的自己人,公孙胜更是如鱼得水,甚至把触角伸到了宫里。
  “公孙老大,你居然往宫里送人,胆子比我当初更大!”没有外人在场,燕青自然不会摆出肃杀的模样,一边听公孙胜讲述近况一边连连咂舌,“这件事大哥知不知道?”见对方微微摇头,他不由心中一跳,指着公孙胜叹道,“看来,要不是宫中选宫女御侍向来有定例,那边的主意你也会打对不对?天哪,在西南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你有这么疯狂!”
  “自己人总比别人可靠,再说,高相如今注意的只有郑贵妃王德妃和几个有数的妃嫔,哪里会留神其他人?小心行得万年船,我的那些人虽然都是职位低微,但是,大多数妃嫔那边都有,防着点总不是坏事。再说了,我选的都是那种原本就预备送人净身入宫的人家,没有伤天害理不是么?”
  公孙胜满不在乎地举杯一饮而尽,如今,他下颌又蓄起了乱糟糟的胡子,看上去粗豪得很,但是,那些因为表象而轻视他的人都吃了大亏。“小七,你这次回来还准备回西南么?照我看来,西南那一块既然都理顺了,你自己挑几个人打理也就成了,倒是京东河北这一带如今不太平,我这里有刚刚从那些地方来京城的人,都说不少地方都有人散布些奇奇怪怪的童谣,一个不好就会起乱子。”
  “这么严重?”燕青顿时沉下了脸,思忖片刻便吐露道,“我这一次还真是不准备回去了,和记马行已经完全理顺了头绪,无论是大理还是都大茶马司提举程之劭那边都已经打通了关节,如今不过就是揽个总,其实琐事都是下面人做的。既然你这么说,我改天就和大哥说说,找几个得力人跟我上河北京东转一转。黑白两道通吃,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那当然!”公孙胜和燕青碰了一下杯,而后又低声道,“对了,你回去和高相说一声,让他注意一下宫里那位韦才人,据称,她似乎是怀孕了,只是一直藏着掖着不肯让别人知道,里头应该有名堂。记着,别说是我说的,高相一向忌讳外人管宫里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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