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校对)第1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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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几,上崇恩皇太后谥曰昭怀,葬于永泰陵,之后又祔昭怀皇后神主于太庙。至此,赵佶登基以来薨逝的第三位太后的丧事便宣告结束,与之前钦圣向太后和钦成朱太后的例子相比,这一次的治丧根本就是草草行事。
  从一开始起,政事堂和枢密院便没怎么理会昭怀刘皇后的丧事,对于他们来说,目前更重要的是西北军事。对于大军是否应该班师回熙州,诸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认为既然明年还要进兵,就应该让大军驻守湟州以做预备;而另一派则认为湟州孤悬西北,补给不易,一束粟一粒粮都需要用十倍以上的利送到湟州,应该尽快让大军回熙州整备。由于始终争执不下,因此两边几乎在御前吵得面红耳赤。
  “不用争了!”赵佶满心不耐烦,冷不防一拍桌子中断了两边的争吵。他冷冷看了众人一眼,这才徐徐说道:“大军驻扎湟州虽然利于来年进兵,但湟州才多大的地方,能够让十万军马驻守?不说别的,光是战马食的草粟,就能够让湟州周围寸草不生粒米不剩!身为宰辅,你们总不成连这一点都不懂吧!先让王厚童贯措置河南生羌,等到诸事和顺后,令王厚班师回熙州,令童贯回京述职,就这样吧!”
  退出福宁殿后,高俅便被严均一把拉住,听了一阵后便忍俊不禁,原来,不知是谁把严均丧妻之后尚未婚配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些时日上门提亲的人不知凡几,就连同僚中也是诸多暗示,让他不胜其烦。而严均知道高府主妇英娘交游广阔,因此竟有把这件大事交托给英娘的打算。
  “均达,你这不是开玩笑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来的资格管你的婚事?”
  “我如今父母双亡,亲戚那一头又是自幼便没什么往来,你让我找谁帮忙?”严均狠狠瞪了幸灾乐祸的高俅一眼,这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幸好我登第的时候妻子仍在,否则少不了在放榜前被人抢去。你是没看到每次礼部大比之后的情景,只要是登科的进士,无不为京城权贵财主争抢,那场面……”他说着便想起了高俅的弟弟高傑也是蔡家的女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如今这身份,选哪门亲事非同小可,还是拜托嫂夫人的好!”
  “好好好,这件事我答应你就是!”高俅无法,只能点了点头,“不过,我最多让内子给你挑几个人选,具体的你就自己定吧!唉,我大宋娶妻容易嫁女难,看来我也得给我那个宝贝女儿未雨绸缪了!”
  两人彼此取笑了一阵,便相约选个日子在高府小聚,此时,其他人早就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别了严均,高俅正欲径直回政事堂理事,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呼唤,转头一看才发觉是陈王赵佖,连忙迎了上去。
  “高相,你可是大忙人,因为先前的事情我连着好几天进宫,结果连你的人影都没抓着!”陈王赵佖仍是那幅脸色青黄的样子,精神却是不错,开了一句玩笑便示意身边人退后。
  “陈王言重了,那是避之唯恐不及,不是么?”高俅心知赵佖指的是昭怀皇后刘珂暴死一事,一时只得无奈地一摊手,“陈王也不是只来点了个卯么?”
  “嘿,你说得没错。”赵佖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低声道,“对了,那个连烽我前些日子已经见过了,我们那么多亲王郡王,总共凑了四十万贯的本钱。看他那个样子,似乎见过的钱太多,若不是我们这些都是宗室,想必都会看不上呢!”
  高俅见赵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忍不住开玩笑道:“陈王,要是能在一年之内让四十万贯变成四百万贯,恐怕你也会眼高于顶也说不定!”
  “好,好,希望能承你吉言!”赵佖眉开眼笑,朝高俅点了点头就转身进了福宁殿,他后面那帮内侍也慌忙跟了上去。
  “这真是一个富贵闲王!”高俅感慨一声,露出了一丝殷羡,摇摇头便迈开了步子。
  晚间回到自己的府中,高俅便对英娘和伊容提起了严均的要求,两女一时愕然下,竟相继捧腹大笑,就连一向矜持的英娘也不例外。
  “严大人我也是常见的,想不到竟会如此有趣!”英娘好容易才止住了笑,可一想到说媒的人踏破门槛的样子,又几乎笑出了声。“似严大人这样的年少高官,那个权贵不想拉拢,那个财主不想巴结?那些官宦人家说不定还难以启齿,其实要是那些财主,把女儿送上门给他作妾都愿意。只不过严大人的顾虑也有道理,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这门婚事正是顶顶要紧的。”
  “既然如此,我就到宫里头替他打探打探,究竟有哪些官宦人家的女儿还未婚配许人。”伊容抿嘴一笑,显然也是觉得这桩事情很有意思,“不过严大人还真是敢提,他就不怕我和姐姐替他找一个母夜叉么?”
  “那他也只能认了!”高俅大笑一阵,随后才坐了下来,换了一幅正经的表情,“总而言之,这件事有几个章程你们需得记着。第一,门第并不要紧,只要清白两个字,纵使是寒门也没关系;第二,如果是朝中官员家的女儿或是姊妹,那个官员的品级不能太高,这样可以避免以后裙带关系的麻烦;第三,那女子不见得要天香国色,但须得是端正贤良,若是能够通习诗书就更好了。总而言之,均达少有拜托我如此大事,你们也得上心一点。”
  “知道啦,你就放心好了!”
  伊容轻轻一拉英娘,两女便一齐走了,倒是高俅想起严均那苦脸,免不了又一番好笑,但笑过之后又觉得感伤。严均和他已故的妻子何尝不是琴瑟和谐,可终究抵不住天命捉弄而人鬼相隔,即使再思念亡妻,却不得不再娶他人。相形之下,自己已经是异常幸福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然后便是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他愕然回头一看,只见门外空荡荡的并无外人,顿时心中一凛。直到目光扫到地上时,他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个在地上蹒跚而行的,不是宝贝女儿高嘉又是谁?
  “该死,那些个乳娘婢女都到哪里去了!”
  他低低骂了一句便赶紧上前把女儿抱了起来,这才发觉入手颇沉,鼻尖更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一下那吹弹得破的粉嫩脸蛋。
  “爹……爹爹!”
  “咦?”高俅先是一愣,随后便是狂喜,“嘉儿会叫人了?”
  这时,他方才想起,自己每个月和女儿待在一起的时间几乎可以用手指数出来,不由为愧疚,忍不住好好地端详了一番女儿。虽然高嘉不到两岁,但是,从那精致的脸部轮廓来看,长大了无疑又是一个美人胚子,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求亲的人一样会把门槛踩破了。
  他正想得高兴,突然觉得脸上一痛,定睛一看,却是女儿正在用小小的手指揪着他的一根胡子不放,嘴里还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爹爹……坏蛋!”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高俅恨不得把那几个照顾高嘉的仆妇叫来臭骂一顿,会说话自然是好事,只是这坏蛋两个字从两岁的高嘉口中说出来,未免太过分了!
第三十八章
兴学校各持己见
  这一日,高府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来者并非官员,但却在寻常官员候于门外的时候被仆役迎了进去。在偏厅等候的几个熟人甚至还瞧见那客人被引进了书房,不由愈发猜测起其人的来历。
  “陈老,算算时间,大约有两三年不见了吧。”望着对面略显局促的老者,高俅微微颔首示意道,“陈老这么大年纪还在海上奔波操劳,着实令人敬佩。”
  陈无方尴尬地一笑,心中却颇有忌惮。他如今年过五十,论理早就不该在海上操持营生,积攒下来的钱财也早够下半生逍遥了,可是,数次出海后得到的巨大利润令他再也难以撂开手,在和连建平商议了之后,他把自己的两个儿子相继带挈进了连家的商行,如今竟也算是家财巨万了。
  “高相过奖了,我也只是贪图利益,否则哪会拼着一把老骨头在海上漂泊?”他权衡片刻还是说出了实话,脸上便有几分郝然,“这几次出海虽然没有遇到什么惊涛骇浪,但总会有些难以应付的变故,每次我都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呵呵,陈老真是直爽人。”高俅心中暗赞,这才换了一幅严肃的表情,“这一次派去女真的商船,可是用了最妥当的人?”
  陈无方连忙收起了心思,毕恭毕敬地答道:“自从收到了高相的密函,我们就做了相当的准备,一是在商船中挑选最坚固的海船,二则是备办了最好的船员,三则是华亭市舶司秘密准备了一应货物装船。总而言之,此事极为隐秘,除去官府那边,知道内情的人不超过五人。”
  “那就好。”高俅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徐徐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经过萧海里一事之后,辽国的有识之士已经开始认识到了女真的威胁,而辽国上层掌权人物却对此置之不理,可以说,这正是女真大肆发展的温床。现如今自己要做的,则是先大力扶女真人一把,然后立刻挑起辽金之战。因为,一旦王厚重定青唐湟鄯等地,大宋西北战局立刻会发展到下一个阶段,要对付的便不仅仅是羌人,而是党项人和羌人两头的攻势了。倘若再让辽人搅局,那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会白白浪费,劳师远征的结果就仍然是一场空。
  终于,他回转身来看着陈无方,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了,你向来来往于高丽和大宋,觉得那边局势如何?”
  “王氏自从建立高丽王朝以来,政局总体来说是向上的,女真人甚至一度臣服于高丽。但是,当女真人逐渐羽翼丰满之后,和高丽之间的冲突便渐渐多了起来,而在如今女真崛起于鸭绿江,就成了高丽的最大威胁。女真在兵力上远远不及高丽,但战力却颇为不凡,再加上女真海盗往往乘船横行于高丽各港口,这就成了高丽朝廷最大的难题。”
  “这么说来,女真人他日西攻辽国,则必须安稳高丽这个后院。换言之,高丽是一把直刺在女真后腰的匕首!”高俅喃喃自语了一句,眼前渐渐明朗了起来。“高丽向来崇慕我朝中原的政治经济文化,虽然因辽国兵强势大依附于辽国,却也在其后向我国朝贡,从这一点来足可利用。陈老,童贯回朝的时候曾经禀报过,说是你们在高丽的时候曾经打退过女真海盗,而且还为此得到了高丽朝廷的厚待?”
  陈无方自觉今日听到的东西太多,心中早已是诸多不安,此时连忙点头道:“没错,高丽王本就因为我们带的朝廷公文而下令给与优惠,后来因为海盗一事,更是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卖给了我们很多高丽人参。听说,高丽人对于女真海盗早就是切齿痛恨,只是苦于找不到好办法,无力对抗而已。”
  “高丽哪里是无力对抗,只是还没有足够的契机而已。”高俅冷笑一声,却也不解释其中缘由,而是径直对陈无方点了点头,“此次麻烦陈老亲自进京多有辛苦,其实,我本该等到十一月船队回来的时候再作计较,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总而言之,海上的事情,我就全都交给连家和陈老了!”
  次日上朝时,高俅才到文德殿前就被严均拉到了一边。
  “生女真节度使盈歌病重!”
  听到这打头一句话,高俅差点跳了起来:“这么快?上次高明他们两个见到盈歌的时候,他似乎还身强力壮能骑马能射箭的,怎么会突然就一下子倒了?”
  严均对此却不以为然:“那些游牧民族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平日身体健康,一倒下就起不来的事多了,不足为奇。只不过之前和女真定下的约定是盈歌应允的,这一次他们一旦换了人,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你放心,盈歌去后上台的必然是他兄长的儿子乌雅束,他不会轻易背约的。我大宋在当初太宗皇帝想要重夺燕云的时候,就曾经对渤海和女真采取过贸易牵线,政治继之的做法。只是后来太宗北伐失败,澶渊之盟缔结后,渤海又为辽国所灭,我朝对女真那一头也就渐渐不再花什么力气。如今女真既然力图复苏,就一定不会拒绝这份‘好意’。”
  严均听到高俅刻意加重了“好意”两个字的语气,不觉莞尔一笑,原本因为骤得消息而生出的些许慌乱情绪也随即无影无踪。以他的见识经验本应该看得清这些,但关心则乱,他终究不是圣人。
  这一日的朝议旨在讨论蔡京提出的改各州县学的做法。大约是由于早就有所设想,蔡京在阐述道理的时候显得胸有成竹滔滔不绝,听在众人耳中却不啻是天大的震动。
  高俅这一次并没有得到蔡京事先通气,但一瞬间的惊愕过后,他很快镇静了下来。他记得,范仲淹在庆历的时候来过这么一次兴学,王安石在熙丰变法的那会儿也搞过这么一次兴学,最后却全都以失败而告终。这县学、州学和太学的三级式教育看起来类似于现代教育,但其中却牵涉到方方面面,涉及到的银钱更可以说是数以千万计。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蔡京刚刚还提出,要在合适的时候废黜科举制度!
  画了好大的一张饼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趁着兴头上的赵佶询问群臣的时候,他便趁势站了出来。“元长公的兴学之举我大宋曾经有过两次,不啻是谋国之言。”
  这句话一出,不仅蔡京得意非凡,就连其它准备反对的人也勃然色变,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首相次相再次联成一线的表现。
  “但是,当年的庆历兴学和熙丰兴学同样得到了仁宗皇帝和神宗皇帝的支持,又为何会半途而废?为何这于天下士子有大利的良策,到头来却为人诟病?”高俅一口气两个反问过后,这才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各县皆设学校,大县养士五十人,中县养士四十人,小县养士三十人,光是这一笔开销,对于各县来说就是莫大的负担,一旦摊派到百姓身上,各位以为他们会赞颂朝廷的德政,还是会埋怨身上的负担?”
  “伯章的意思是,朝廷为了一时的支出,就该撇下这千秋大计于不顾么?”
  蔡京万万没有料到头一个出言反对的竟然是高俅,脸色顿时异常难看。“朝廷只需省一时之花用,则可备后世之储才,又可让家境贫寒者有入学的机会,如此一举数得的成人之美,又岂会为百姓所误解?他们的子弟能够在县学中接触圣贤之书,将来更可光宗耀祖,试问谁会为了顾惜一点银钱而废了自家子弟的前途?”
  “元长公,朝廷并不是只需省一时之花用,要把县学维持下去,朝廷每年都必须投入巨大的资金,而且任何时候都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而断档!”高俅寸步不让地反击道,“以一个不到一千户的小县,供养三十学子的县学为例,每年的各种开销至少不下千贯,这样平均一户人家就得承担一贯钱。若是换作富庶的地方自然无所谓,可是对于那些连温饱尚不可得的地方呢?兴学乃是好事,但百姓子弟中能出人头地的终究是少数,能一举光耀门楣的自然会欢天喜地,可那些中人之资的普通人只会怨声载道。”
  御座上的赵佶原本已经十分心动,但在高俅的这样一番打击下,他又有些犹豫了:“如此说来,伯章是坚决反对兴学之举?”
  “臣实质上还是支持的。”高俅看也不看周围云里雾里的群臣一眼,深深躬身道,“兴建县学州学太学乃是造福天下苍生的好事,臣当然不会反对,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比起数目众多的州学县学来,圣上可以先下旨扩充太学。然后现在比较富庶的京畿路、京东路、京西路和两浙路择数地兴建州学县学,然后看情况再渐渐推广到各地。此乃造福子孙万民的好事,因此不可操之过急,哪怕是在二十年直至四十年内完成,依旧是圣上最大的德政,必为天下士子称颂。”
第三十九章
立场异嫌隙渐生
  “怎么会是高伯章第一个站出来?”
  忙碌完一日的政事回到府中,蔡京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细细思量了起来。虽然他事先确实没有和高俅通气,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对于这些在大局上有利的事情,高俅向来都不会提出反对。正如先前的改革茶法,高俅不仅拾遗补缺提出了更好的建议,还在朝堂上为他挡去了一多半风雨,可此次居然如此坚决,着实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相爷!”
  听到外头刻意压低的呼唤声,他顿觉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吼道:“我不是吩咐过了么,不管什么大事都别在这个时候打扰!”
  “相爷,高相说是有要事……”
  那家人话音未落,面前的书房大门便突然打开了,吓得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深深地弯下了腰。
  “去请高相到书房来,再沏一壶浓茶。”蔡京面沉如水地下令道,“另外吩咐下去,今晚除了内廷传召,否则不管有什么大事,也得等到我出来再说!”
  “是!”那家人连忙答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地奔了出去。
  高俅原本已经在家中用了晚饭,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造访蔡府。他今天当众驳了蔡京的条陈,虽然最后的提议并没有完完全全反对此次兴学,但终究和蔡京的计划相差遥远,所以为了以后的大计,他不得不走这么一趟。
  “元长公,惫夜造访,实在是打搅了。”
  蔡京微微一笑,自己现在“呵呵,伯章你来得正好,要是你不来,我指不定也会杀到你的府上去!来,坐吧!”
  坐定之后,蔡京不待高俅开口便率先发话道:“伯章,我就不信你真的反对兴学。如今我大宋子民何止千万,但每年中进士的不过寥寥数百人,不少学子因为贫寒而无法入学,倘若朝廷放任下去,那么,我大宋的未来岂不是要败坏在我们手中?你也许在顾虑一时的钱粮开支,但是,这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与之相比,区区银钱又算得了什么?”
  “元长公,正是为了千秋万代,我今天才不得不反对此事。”高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在房内踱了两步,突然转身直视蔡京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衣食足而后知荣辱,这是一句老话。如果让我选择的话,那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办县学,而是乡学村学,只有让天下百姓俱能识文断字,那才是真正造福子孙万民,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我们有生之年甚至接下来的百年都不可能!”
  “兴学确实重要,但是,无论如何兴学,这些士子中始终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进入朝堂,而大多数的人却没有这个机会。他们该怎么办,始终由县学养着他们?一旦年长,他们又靠什么谋生?我刚刚仔细琢磨过元长公你的条陈,看到了几条你今日在朝堂上没有提出来的,我觉得那才是眼下真正应该做的。在传统的儒家经义以及诗词歌赋之外,另开书学、画学、算学、天文等等。只有让士子除了出仕之外,还有别的谋生之道,学校才能真正落在实处。”
  蔡京越听越觉得诧异,最后情不自禁地在高俅脸上扫来扫去,确定对方并不是在胡言乱语,他方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么说来,伯章看重得反而是别人忽略的问题。只是你想过没有,我朝向来优待士大夫,那些小有才学的士子,即便学了算学,可会屈身于富商作一个账房?他们宁可应十次科举,让家中供养一世,也决不会去操持他们心目中的贱役!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在数年之内取消科举,让他们在从县学州学直至大学,好好地钻研一下学问,然后士人全部由学校升贡,如此士可因才学分上下,选到的就全都是才学品德俱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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