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校对)第1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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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片刻,她便开口问道:“圣上现在是在宛清宫?”
  “是,那边已经递出话来,圣上如今正在王贵仪的宛清宫赏菊花。”
  “那好,你给那边带个信,就说事情确实,让她见机行事!”
  宛清宫中,各色菊花将整个后院妆点得异常雅静。赵佶难得闲暇下来,见如此风景,自然觉得心情舒畅赏心悦目,顿时把所有心事抛在了九霄云外,一面品着龙凤团茶,一面欣赏着对面王锦儿的琴艺,可谓是自在悠然。
  “锦儿,你的琴艺大见长进!”一曲听完,赵佶不由击掌赞叹道,“这悠然而空旷的意境,正和满园菊花相得益彰。唔,上一次外头贡来了一具名琴兰操,朕就赐给你好了!”
  “臣妾拜谢圣上!”王锦儿盈盈下拜,目光突然瞥见了不远处自己一个心腹宫女做的一个手势,整个人顿时滞了一滞,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日的泰然。
  “圣上说起琴艺,臣妾倒是听说,先帝在位的时候,一向夸赞如今的崇恩宫太后歌舞琴艺全是一绝,更曾经将一具雷击木所制名琴赐给了太后。据说那琴能为天魔之音,余音可绕梁三日连绵不绝,令闻者三月不知肉滋味,臣妾一直仰慕得紧。”
  赵佶耳闻崇恩宫三个字,几乎是本能地眉头一皱,待听到最后方才有些心动。他本就是少有的诗词书画尽皆精通的皇帝,对于诸般乐器也同样颇有心得,听说有如此名琴,顿时将前时的恩怨全都抛在了脑后。一想到王锦儿那纤纤玉指弹拨那琴弦的美态,他便笑吟吟地站了起来:“既然锦儿你如此惦记,那朕就为你走一遭好了。雷击木确实难得,朕也不好让太后割爱,但借个一日应该还是可以的。”
  “圣上不可!”王锦儿急忙阻止道,“此琴乃是先帝赐予太后,乃是珍贵非常之物,怎可轻言借出?臣妾只是一时感慨,圣上万勿以此为念!圣上允诺赐臣妾名琴兰操,臣妾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一琴而已,朕现在就为你去借!”赵佶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此时更想到可以借机缓和因先前事和刘珂的紧张关系,因此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朕这是头一回开口向皇嫂借东西,想必她不会拒绝!这样吧,朕就带几个内侍前往,也免得兴师动众!”
  见此情景,王锦儿暗庆得计,但面上还是装出了几许为难,直到赵佶兴冲冲地带着几个小内侍走了,她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几乎瘫倒在了石凳上。演戏固然容易,但要恰如其分地演出这么一场好戏,她背地里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一切的一切,就等待会见分晓了!
  由于刘珂召见闵奉常,因此崇恩宫外头当然有不少内侍守着作为警戒。只是,长久以来从未遇到任何麻烦,这也让他们的警惕心降到了最低点。在一个年长内侍提出去赌钱之后,守在后门的五个人顿时只剩下了一个十五岁的小黄门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所以,当他看到身穿白色袍服的赵佶时,头一个反应不是下跪迎接或是出身示警,而是转身拔腿就跑。
  “来人,把他逮回来!”跟在后面的曲风适时下令,很快,几个身强力壮的内侍便把那个小黄门揪了回来,硬把人按在了地上。
  赵佶心中疑惑不已,此时不由厉声责问道:“朕问你,刚才为何要跑?”
  “小……小人……”那小黄门原本就不认识赵佶,听到一个朕字更是吓傻了,半晌都迸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也在那里簌簌发抖。
  赵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见问不出什么便立刻下令道:“你们在这看着他,曲风,你随朕进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圣上不可轻身冒险!”曲风心中一凛,连忙反对道,“看此人的样子,里头究竟如何还不清楚,圣上只带小人一个,万一有失后果不堪设想。不若由小人将此人交付入内内侍省,然后再调几个人过来……”
  赵佶瞥了一眼曲风瘦弱的身材,再看看其他几个虎背熊腰精通武艺的内侍,犹豫片刻便点了点头。“也好,你现在就将人送入内内侍省严加查问,不过用不着再调人来了。禁中之内,朕就不信还有人敢对朕不利!”言罢他便大手一挥,竟是径直往崇恩宫内闯去。
  曲风不敢再劝,见赵佶离开便连忙拖着那个小黄门的衣领往外走。此刻的崇恩宫里肯定是说不尽的不堪,他要是跟着进去,一个不好就会受牵连,还是躲开了干净。
  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好了,总而言之,赵佶这一路是畅通无阻再没遇到半个人影,顺顺当当地进了崇恩宫后殿。才踏进门槛,他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心中先是一荡,随即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联想到前几日来崇恩宫为韦氏求情的情景,再回忆起淑宁殿所用的香料,龙涎香三个字立刻浮上了他的心头。此时此刻,他除了惊骇便是无穷无尽的愤怒,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下步子。
  “圣上!”
  刘珂寝宫外守着的两个内侍终于看见了怒气冲冲的赵佶,躲闪不及后只能伏跪于地高声叫了一声。他们原指望皇帝会停下脚步,孰料赵佶身旁的几个内侍一脚一个把人踢开,一群人竟这么直闯了进去。
  外头的响动刘珂也听到了,她手忙脚乱地抓起一件衣服,才想示意身边那个惊慌失措的男人躲避,那一层帘帐便被人掀了开来,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异常熟悉的脸。只是如今那脸上却显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狰狞,仿佛要将她吞下去一般。
  “官家!”
  “好,好一个独居崇恩宫的太后!”赵佶气急而笑,犀利的目光有如刀子一般射向那个浑身赤裸面目俊秀的男人,“朕还以为是那些内侍宫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不到竟是太后,好,好!”
  他狠狠瞪了这一对苟合的男女一眼,厉声对身旁内侍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先把这个男人拿下!”
  几个内侍摩拳擦掌地上前两步动手,不合却瞧见了刘珂阴冷的目光,不由全都止住了动作。不管怎么说,刘珂是太后,积威仍在,他们还是不敢贸然冒犯。
  “朕让你们动手,耳朵都聋了吗?”赵佶见状顿时暴跳如雷,若不是先前韦氏的事,他只怕仍会选择息事宁人。可一旦想到就是这个自己素来礼待而又行为不谨的女人害得自己未出世的子嗣夭折,他便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刘珂又惊又怒地望着那几个内侍将闵奉常拖下床,忍不住色厉内荏地质问道:“官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佶的眼中吐出了择人而噬的光芒,恶狠狠地道:“我大宋妃嫔尚且知道妇德,你这个太后居然做出如此丑事,居然还问朕什么意思?你对朝政指手画脚,安插私人,朕念在你是太后所以忍了;你在后宫颐指气使,致使韦氏滑胎,朕念在你是皇嫂也忍了;可是,你居然淫乱宫闱,朕便万万难以容忍!朕可以册你为太后,同样可以废了你!”
  望着怒气冲冲甩手而去的赵佶,刘珂只觉得万念俱灰。一瞬间的沉寂过后,她突然跳下床来,用力地撕扯着那精致的帘帐,直到把东西扯得粉碎她犹觉不解气,操起旁边的一个花瓶便狠狠砸在地上,包括妆台上的无数首饰也无一幸免,只是片刻,往日陈设优雅的内室中便是一片狼藉,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废了崇恩宫太后?”
  被赵佶召集到福宁殿的一伙大臣闻言全都面面相觑,要知道,刘珂的太后册文在五月刚下,如今不过三个月便要废黜,这是旷古未闻的事。可是,只看赵佶那铁青的脸色,便可知事由远远不止干预朝政四个字,恐怕还涉及到宫廷丑闻。
  “圣上,废太后乃是非同小可的事,先帝和圣上于她的册文都在,而且其中都是溢美之词,倘若一朝废黜,必定会引起天下大哗,是不是应该……”
  赵佶咬牙切齿地斥道:“如此行为不谨的女人,岂可为一国太后!”
  听到行为不谨四个字,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当下谁也不敢再贸然相劝。然而,谁都知道,自古立后容易废后难,当初仁宗废郭后,哲宗废孟后,哪一次不是引起惊天震动,而刘珂如今不仅仅是皇后,更是太后,又岂能轻言废立?
第三十六章
怒冲冠人死灯灭
  昔日庄严的崇恩宫已经充满了混乱,自三天前开始,一大批殿前司禁军就把整座宫殿守得严严实实,所有出入一概禁止,竟是把这地方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死地。最初那些内侍宫人还抱着一丝侥幸,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当赵佶曾经驾临而后又怒气冲冲离去的消息传开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被天子官家当场抓了一个现行,倘若说这种情况下刘珂还能逃出生天,那就只能是奇迹了。
  和崇恩宫相隔不远的福宁殿也同样是灯火通明,处身其间的除了赵佶之外,便只有蔡京和高俅两人。气急败坏之下,赵佶并不仅仅是封闭了崇恩宫,也在同时捕拿了一大群内侍,拷问下来的结果可以说是触目惊心。直到这个时候他方才知道,除了韦氏的滑胎,竟连郑瑕和王锦儿的小产也和自己这位“皇嫂”有关,这个结果无疑让他怒火中烧。
  “你们两个宰相倒说说看,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朕登基之后可曾薄待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封赏赐,又另建崇恩宫安置于她,可她都干了些什么?在外指手画脚干预朝政,在内苛待嫔妃宫人侍从,甚至连朕的子嗣都不放过,可谓是罪大恶极!”
  见赵佶气得直打哆嗦,蔡京顿时更觉心中不安。要知道,他当初能回京也多有刘珂之力,倘若如今赵佶盛怒之下重翻旧账,那他也免不了受到牵连。想到那是自己同意钱遹上书进言册封太后一事,他就连肠子都悔青了,只是事到如今,再追悔也于事无补,只有考虑如何弥补才是正理。
  “圣上,刘氏暗害皇嗣,行为不谨诚然不假,但先前两道册文犹在,倘若贸然废黜,将是天下人的笑柄。依臣愚见,不若将其幽禁宫中托言重病,断绝其与外界的一切往来,便可以维护先帝和圣上英名。”
  高俅见蔡京如此说,心中不由冷笑连连。在他印象中,历史上那位崇恩宫刘太后也曾经传出过沸沸扬扬的宫闱丑闻,但是,其人最大的错处却在于错误地估计了形势,想要借徽宗皇帝生病之际下手,从而达到临朝称制的目的。由此看来,若是不能斩草除根除恶务尽,恐怕同样会留下无穷后患。
  “圣上,诚然如元长公所言,废黜之事不宜施行,但是,刘氏先后独尊后宫多年,难保不会有诸多党羽,将这些人全都囚在禁中之内,谁能担保不会走漏风声?”他从容不迫地抬起了头,果然看见了赵佶眼中的寒光,心中顿时更加笃定。“刘氏尊荣之时,待崇恩宫宫人内侍极其苛严,如今她见罪于圣上,那些人因为她而受牵连,岂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臣乞圣上将刘氏移居别宫,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赵佶若有所思地扬了扬眉,还未来得及表明态度,外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曲风满脸惊惶地冲了进来,伏拜于地道:“启禀圣上,适才皇城司拿住了两个形迹可疑的内侍,经查,两人都曾经在那一位身边执役。据称,他们时常和宫外宗室联系,里头还有蔡王。”
  听到蔡王两个字,君臣三人全都悚然动容。他们全都是从元符三年哲宗驾崩的惊涛骇浪中走过来的,蔡王赵似代表着什么,他们自然一清二楚。先是争位未成,而后又是蔡王府狱东窗事发,局面几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赵似在事败之后寄情于酒色,再也不问任何朝政,谁知竟仍会和崇恩宫刘珂有所勾结。
  “好,很好!”
  新仇旧恨一同被勾起,赵佶顿时怒不可遏,君王的冷静几乎完全被怒火压过。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缓缓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高俅刚才的那句话又重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崇恩宫并不是铁板一块的,那么是否意味着,失势的刘珂再也抓不住人心?倘若如此,利用这些内侍宫人的惊惧和愤怒,是不是可以……
  他倏然睁开了眼睛,摆手示意曲风退下,这才淡然说道:“元长先前说的很对,太后当然不能妄然废黜,否则孟后早废,先帝的永泰陵岂不是无人合葬?”
  蔡京一直在暗暗观察着赵佶的脸色,见其怒火全敛,一时反而疑惑了,只得接着话头往下说道:“圣上所言极是。”
  “好了,此事便先议到这里,元长和伯章想必也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出了大内禁中,蔡京越想越觉得不对,到最后脑际灵光一闪,终于猜到了高俅请求为刘珂移宫的用意。他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高俅拉到了一边,一字一句地问道:“伯章,你莫不是要让圣上背上弑嫂之名?”
  高俅上下看了蔡京一眼,故作莫名其妙地一摊手道:“元长公不是在开玩笑吧,以圣上的心性智慧,岂会如此不智?”他见蔡京犹有不信,便微微一笑道,“怎么,元长公还不信圣上不成?”
  蔡京终究是城府深沉之人,见高俅莫测高深的那幅样子,索性也不再多问了。他已经是朝廷首相,一个凡事指手画脚的刘珂死了对他有利无弊,不仅如此,失去了一个后援的蔡卞也无法再和他死死争下去,局势对他不无裨益。回到府中,他得知叶梦得早早地候在了书房,不觉莞尔一笑。这个时节,饶是叶梦得平日再稳重,恐怕也耐不住性子了。
  “恩相!”看见蔡京进来,叶梦得慌忙起身相迎,等主人落座之后便问道,“我听说今日几个外臣命妇进宫谒见的时候都没见着崇恩宫太后,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么?”
  蔡京忖度片刻,便拣要紧的简述了一遍,末了才警告道:“此事大臣中还有很多不知道,所以你切记不要走漏了风声。”
  “学生省得。”叶梦得一面点头一面思索了开来,他并没有见过刘珂,自然提不上什么好感恶感,只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仿佛有人事先设好了圈套,一步步地引人钻进去一般。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没错,倘若不是后宫有人布局,又怎么会让天子官家亲自撞破了这件好事?
  蔡京见叶梦得的脸色变幻不定,心中不禁暗自称许:“少蕴,你觉得此事最终会如何收场?”
  “这不过是宫闱丑闻,决计和朝廷官员无干,与恩相自然更扯不上关系。”叶梦得毫不犹疑地答道,“圣上既然宣召恩相和高相前去商议,足可见对恩相仍旧宠信正隆。至于此事的收场,则只有一个可能。”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叶梦得如此笃定,蔡京也不禁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古人云,人皆有知耻向上之心,崇恩宫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太后当然知道自己会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人道是树倒猢狲散,昔日那些内侍宫人畏服于她,不过是慑于其威权,如今他们一起受了牵连,冷言冷语自然少不了。太后尊荣惯了,哪里受得起这些?假使有昔日心腹冷嘲热讽,她还能苟活于世么?再者,倘若能够从容赴死,她自然可以入得宗庙陪葬永泰陵,否则,那一世污名可就洗不掉了!”
  听到叶梦得这一大堆,蔡京立刻完全肯定了自己的设想。高俅的那番话就是这个意思,而赵佶那时的表情无疑暗示,他确实认可了那个方式。如此看来,那位曾经盛极一时的崇恩宫刘太后,其性命只在朝夕之间了!
  虽然早已过了子时,但高府书房中此时仍旧燃着明亮的灯火,纸窗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来回踱步,显然,主人也根本睡不着觉。事实上,从大内禁中回来之后,高俅就只勉强喝了一碗粥,由于情绪太过于亢奋,他已经来回踱了一个时辰,却仍旧没有任何倦色。想当初赵似完全倒台的时候,他也是如此,现如今眼看另一位大敌也可能毙命于朝夕,他自然是难掩胸中波澜起伏的心潮。
  “高郎。”
  高俅转身见是妻子,连忙报以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这已经是多少年的惯例了,只要是他不睡,从来没见英娘先合过眼,这大概就是夫妻一体同心的象征了。他伸手揽过妻子,不无安慰地道:“放心,我没事,只是在消息没有确认之前,我实在无法安眠。”
  “相爷!”
  高俅连忙放开了妻子,急忙上前打开了门。只见管家高丰景手拿一个白封套,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刚才有人在外头敲门,门房打开门之后却发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找到了这个。因为相爷说过送上门来的东西都得留下,所以小人不敢怠慢,便立刻送过来了!”
  高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白色信封,直截了当地示意高丰景拿去烧了,然后便关上了房门。好一会儿,他突然一把拥着妻子,忘情大笑了起来。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必担心深宫之中那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了!
第三十七章
应邀约两女为媒
  崇恩皇太后暴崩!
  这个消息对于外朝而言,无疑震动巨大。要知道,崇恩宫刘太后如今不过二十五岁,前时命妇觐见时还不见任何病容,又怎么会轻易薨逝?不仅如此,赵佶对此既没有循例任命山陵使,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治丧,而是借着崇恩皇太后临终遗言一切从简的名义,只命礼部官员办理一应后事,这自然让百官生出了别样的遐想。
  皇帝于此一片漠然,政事堂诸宰相不置一词,台谏似乎一夕之间成了哑巴,这反常至极的举动让本有心劝谏的群臣都退缩了。再加上隐约听到的只言片语,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了君王的底线。那些昔日和刘珂过从甚近的官员自然惶惶不可终日,就连曾经上书请册太后的几个官员也颇感不安,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数日后,赵佶钦定,政事堂核准的又一道旨意在人们脆弱的心防上又狠狠砸了一下。知岳州钱遹,任御史中丞期间收受贿赂,党结私人,居心叵测,夺职贬琼州别驾,昌化安置。
  一个昔日威权甚重的大臣突然落得一个贬斥天涯海角的下场,群臣自然更觉惊惶。有心人联系钱遹一系列的举动,最终把其罪责归到了领头上书请册崇恩皇太后的事情上。一时之间,崇恩两字便成了最大的忌讳,几乎无人敢轻易提起。
  民间对崇恩皇太后本就没有好感,闻其死讯更是传出了无数流言,开封府循例捕拿了几个治罪之后便渐渐收手,这既有难防人口的缘故,也有宫内不禁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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