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1968(校对)第1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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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抿了抿嘴唇道:“埃文,这是你的新小说?”
霍耀文浅笑着点点头:“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我在读到伦敦大学哲学系教材书中,一篇有关笛卡尔的我思故我时,我对人类所拥有思想产生了疑惑,人真的能够真正真实的操控自己的思想吗?”
我思故我在想必很多人都听过,大致意思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我自己思想的存在,因为当我怀疑其他时,我无法同时怀疑我本身的思想”。
比较权威的一种解释是:“我无法否认自己的存在,因为当我否认、怀疑时,我就已经存在!”
跟安娜说这么多,霍耀文只是想找个由头,来表明自己提出这个后世很知名的“缸中之脑”是通过“我思故我在”这句话所延伸出来的其它怀疑和思想。
第148章
座谈会
在三校短暂的交流结束后,卢克教授从安娜的口中听到了霍耀文所提出的“缸中之脑”疑问,眼前一亮,忙不迭的找上了霍耀文,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完整的内容。
而闻讯赶来的张承颐,牟宗三,唐君毅等人虽然对霍耀文口中所描绘的计算机不是很了解,但总体上基本是听懂了。
“……大概就是这样,这本来是我下一本科幻书的构思。”霍耀文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总算是舒缓下来嗓子眼的干燥。
张承颐道:“耀文,你这个似乎跟庄周梦蝶差不多?”
牟宗三在一旁点头道:“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戚戚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卢克教授对于庄周梦蝶中国这个家喻户晓的经典故事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了解的不是很多,所以不如牟宗三等人详细。
但在听完霍耀文这个完整的内容后,卢克教授的心里十分欢喜,这个疑问跟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个疑问跟笛卡尔所提出的恶魔假设更为相似。
都是对自我意识,以及和认知的世界产生怀疑和疑问。
但不同于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和恶魔假设,霍耀文口中的缸中之脑的假设,是以现有的部分科学理论为基础的。
大脑神经系统和脑电波信号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有脑医学家提出,并且得到了证实,所以说霍耀文所描绘出的缸中之脑不是单纯的思想问题,而是牵扯到了部分科学理论为基础。
卢克教授微眯着眼道:“埃文,我认为你把这个缸中之脑的问题用论文写出来,稍后我会递交给本次世界哲学大会的举办方。”
每一届哲学大会,都会有精彩的哲学论文被举办方收纳,以类似标杆的形式对外公布出去,来引导此次参加大会者的交流内容。
霍耀文听卢克教授这么说,瞥了一眼张老师。
“看什么看,你赶紧写出来,稍后交给我们帮你修改一下。”张承颐瞪了他一眼,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了。
霍耀文听此连忙点头答应下来:“是。”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霍耀文在房间里把缸中之脑以论文的方式给写了出来,同时又添加了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解答和部分尚未明确的疑问。
经过卢克教授,张承颐,牟宗三等人的审读和修改后,由卢克教授递交给了维也纳哲学大会的举办方。
.......
在大会开始的第五天,法国哲学家弗朗索瓦·利奥塔,在维也纳金色大礼堂内,向来自全球的两千多名哲学爱好者、哲学家们,公开的朗读了这篇论文。
一时间引起了在场的两千多人的激烈探讨和交流,很多人都对这个缸中之脑的假设,产生了无数奇思妙想。
缸中之脑这篇论文的署名者,埃文*霍,也同样在这届世界哲学大会上迅速的在人们的口中传播。
“缸中之脑”这个思想疑问被霍耀文提前十几年讲出来,经哲学大会举办方的宣传和推广,迅速的与“电车难题”,“推倒胖子的电车实验”一起,成为了这届世界哲学大会最关注以及讨论最多的话题。
而受邀前来采访哲学大会的各国记者们,在注意到人们都在谈论这两个思想话题后,迅速的将信息以电报的形式发回了各自的国家。
英国哲学家杂志,以“你永远无法作出的抉择”为话题,把电车难题和推倒胖子的电车实验一起在杂志上刊登了出去。
迅速的引起了英国哲学爱好者的关注和议论。
而作为这个话题的提出者,菲利帕·福特更是受到了牛津大学,伦敦大学等诸多知名大学哲学系的邀请,希望他能来学校做一次演讲会。
对比英国人热衷讨论的伦理话题,美国科学哲学杂志以“未来科技操控人类大脑”为标题,一经发布,迅速的让全美科幻爱好者、哲学爱好者,以此来探讨未来科技和人类到底是否能够真实的分清真实和虚幻。
不过当这两个话题在维也纳世界哲学大会上掀起波涛,引起人们广泛交流和争辩的同时,
当初霍耀文在餐厅里提出的“救女友还是救母亲”这个在中国十分头疼的抉择,经过当时在场的一些顾客和服务生的口口相传下,竟然比“缸中之脑”和“电车难题”更加的吸引人们的讨论和交流。
无论是缸中之脑,还是电车难题,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比较遥远,或者说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讨论。
反观“救女友还是救母亲”这个思想道德和人性的探索,却是能够引起普罗大众的激烈探讨。
无论是东方文化,还是相差甚远的西方文化,哪怕表达的方式不同,亲情和爱情永远都是人类永恒不变的情感。
所以“救女友还是救母亲”这个话题,受到了很多人的探讨,就连美国研究心理学的专家弗洛米斯在杂志上也是以这个话题来探讨人性的本质问题,更是提出了“伴侣永远比父母更加重要,因为伴侣是支撑你未来人生的一个必不可少的人。”
但这个言论受到了美国很多普通人的反对,在当下美国嬉皮士盛行的时代,人们对于伴侣对于性都比前十年更加的开放,更加的随意,三天换个女友对于这帮嬉皮士来说,是很平常和随意的事情,而母亲,是永远无法更改,永远无法更换的。
对于别的国家此时探讨这些话题的事情,霍耀文根本不知道,他此刻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答应举办方,以“缸中之脑”这个热门话题来开一场小型座谈会。
收到这个邀请的时候,张承颐和卢克教授是希望霍耀文去的,但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缸中之脑虽说是他提出来的,也看过很多后世对这个话题讨论,可是他从未参加过什么座谈会。
这就好像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耍的一般也就罢了,但大刀耍成了长剑,那就丢人现眼了!
第149章
细思极恐
霍耀文心中虽然不愿意,但面对安娜,张老师,卢克教授等人的鼓励,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反正只是以缸中之脑为此次演讲会的话题,到时候大不了就继续以黑客帝国的故事来讲述就得了。
几天后,在第十四届世界哲学大会结束的前夕,举办方在维也纳大学的一个只能容纳五百人的小礼堂内,邀请了霍耀文来担任此次座谈会的主讲。
后台,安娜帮霍耀文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领带,拍了拍他肩膀的一些凌乱的尘埃,说道:“别紧张埃文,这就跟你平时在教室里上课一样,如果有人提问,你就回答问题。”
“呼。”
霍耀文舒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这可不是小型的座谈会,不是说只有几十个人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五百人!”
“这谁知道呢?”安娜耸耸肩,看了一眼附近在忙碌的举办方工作人员,小声的嘀咕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埃文你都要努力的讲好,这是你的机会,要知道卢克教授都没有资格在哲学大会上单独的来进行演讲。”
此时,工作人员快步走过来,朝着霍耀文道:“埃文先生,前面的人已经坐满了,该你上场了。”
“我知道了。”霍耀文点头应了一句,随即侧过身子朝着她说道:“谢谢你的鼓励安娜。”
“如果想要感谢我的话,那就好好的演讲。好了,你该上场了,我会在前面给你鼓励的!”
说完,安娜比了个鼓励的手势。
“嗯。”
霍耀文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径直的穿过了过道,来到了礼堂前面。
当发现面前乌压压的坐着一片人的时候,霍耀文有些脑晕目眩,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人就冷静下来,大步的朝着演讲会的舞台上走去。
“啪啪啪……”
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一下子场内五百多人一瞬间鼓起掌来,不管是否是处于本心鼓掌,最起码霍耀文听到掌声后,倒是更加冷静了。
霍耀文走到舞台中央,如往常在教室里一样,微微抬手示意现场安静,很快当掌声消失,礼堂内安静一片的时候,他抿了抿嘴唇说道:“大家下午好,我是埃文霍,我想最近大家都有听过缸中之脑这个话题,也讨论过,虽然这是由我提出来的,但当举办方邀请我来弄这个座谈会的时候我是拒绝的,我并不认为我能够有能力来完成这个任务……”
开场白比较中规中矩,霍耀文也没想用什么特别的方式来吸引人们的注意,在讲完以后,他开始了这次演讲会的主题,缸中之脑。
“……我不知道在座的朋友们有多少人是知道计算机的,所以我就在这里简单的说一下,1889年,美国科学家赫尔曼·何乐礼研制出以电力为基础的电动制表机,用以储存计算资料……”
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计算机的历史,霍耀文又道:“说完了计算机,我们来聊一聊缸中之脑中的疑惑,早在数千年前,中国家喻户晓的道家学派的庄子就曾经提出过相似的疑惑,那就是庄周梦蝶,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几个人看过或者了解过。
我在这里简单讲述一下这个庄周梦蝶的故事,一天下午,庄子在午睡的时候,梦到了自己是蝴蝶,梦中的一切都如梦如幻仿佛庄子本人就是一只蝴蝶,但在醒来以后,庄子意识到这只是个梦,可是通过这个梦,庄子产生了疑惑,疑惑自己到底是蝴蝶变成了庄子,还是庄子变成了蝴蝶。”
“类似的故事和思想还有很多,比如印度教的摩耶,世界是“梵”通过其幻力创造出来的,因而是不真实的,只是一种幻象;柏拉图的洞穴寓言,一群囚徒被困在洞穴无数年,面对虚幻的影子囚徒们认为他真实存在的;笛卡尔的恶魔理论,世界是由恶魔缔造而出,所有的物理化学等一切都是为了欺骗我们人类的。”
“这几个故事都可以说是缸中之脑这个思想疑惑的原型!”
“说了这么多,让我们回归到这个问题的本身,在我提出这个缸中之脑前,有一个朋友问我,如果缸中之脑是真实发生的,我们现在所有的人,包括在座的各位,在聆听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在你确定自己不是缸中之脑的时候,问题一出现了:你怎么确定这不是“缸中之脑”给你大脑灌输的信息,让你确信自己处于真正的世界?而真正的事实是,你的大脑仍在营养液里漂浮,你的身体已经长满了蛆虫。”
此话一出,现场的五百多人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个言论总得来说,是一种诡辩,但如果用客观角度来去看的话,没有人能够反驳,毕竟谁也无法了解到世界的本质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无法去解释或者说你无法去阐述自己到底是否是缸中之脑,因为你不是那个疯狂科学家,所以你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如果无法反驳自己是否处于真实的世界,在你尚且不确定自己是缸中之脑之后,问题二就诞生了,“缸中之脑”为什么要让你来到现场听我讲述“缸中之脑”?”
霍耀文刻意的停顿了几秒钟,看现场安静一片,才继续讲道:“答案只有一个!“缸中之脑”在安慰你,它告诉你,你只是处于缸中之脑的状态,你的本体是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你经历过朋友交心的欢喜,你经历过青春的羞涩和美好,你经历过与恋人执手相爱!虽然你被疯狂的科学家切下了大脑,用另类的方式存活,可你的确曾经经历过这些美好的事情。但是……”
霍耀文来了个大转弯:“但如果事实是,你的确不是处于缸中之脑的状态,而是处于一种更令人难以接受的状态!那就是你根本就没在真实的世界存在过!你只是一串类似文字或者计算机编程代码的形式,用来供他们实验的数据,比蚂蚁更低下,比空气更廉价!我们所了解的世界,缔造的科技和文明,都只是那些疯狂科学家们所实验下的产物,我现在所说的一切,和各位所听到的一切都只是那个疯狂科学家输入到我们意识中的一段记忆,一段程序。”
随着霍耀文的一点点讲述,缸中之脑这个恐怖的言论,让在座的五百人产生了不同的疑惑。
很快,等讲完后,到了问答时间,一个微微有些秃顶的男子站起来询问道:“埃文先生,你刚刚说出的两个问题,都是由你个人提出来的,那么如果换个角度去考虑的话,你是否就是这个程序里的一个漏洞?”
霍耀文一愣,他没想到这个秃顶男居然知道程序漏洞,要知道现在美国的计算机还只是第三代,真正步入办公要到70年代,漏洞这个词不是专业计算机研究的人士,是不太可能提出来的。
但他没有在这上面纠结,而是说道:“可能不是漏洞,而是那个疯狂的科学家所想要重新输入的一个设定,我刚刚提到过庄周梦蝶,印度教的摩耶等思想问题,这些都是前身,可能是那位疯狂的科学家想通过我来用现代的方式来重新的提出这段程序。”
霍耀文说出的这番话,令那个秃顶男子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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