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宏图(校对)第51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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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人们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天朝不得不接下自己的脸面向西洋学习,人们通过各个渠道见识到了西洋的强大,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人们知道英国以区区三岛占据着半个世界,知道了“不列颠治下的世界”是何种面貌。
  但是现在,当中国作为弱者猛然冲上去一通乱拳把英国狠狠的教训了一下,打的英国甚至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在见识到这种力量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质疑“天朝”,质疑中华帝国仍为“天朝”的事实了。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处于保护中的日本,或者说在过去的几年间,因为中国对内政的插手,越发表现离心的越南来说,他们都不得选择沉默,他们深知自己根本就没有力量挑战“天朝”。
  不仅如此,甚至对于西洋人来说,无论是他们是否愿意,都不得不接受一个来自东方的观点——“天朝!”。尤其是对于弱者而言,“天朝”或许陌生,但是他们却必须要接受。
  内政部理藩院,与满清的设立理藩院用来管理边疆少数民族事务不同,内政部理藩院是专门管理藩属国的机构,至于边疆少数民族事务并没有专门机构管理,无论是蒙地或者新疆,都早已经完成设省,至于藏区的管理,则因其特殊性则由民政部藏区事务厅负责。
  而理藩院的职能非常简单——管理藩属国,按照“凡臣服之邦皆隶版籍。”的宗藩原则,帝国的藩属包括有朝鲜、日本、琉球以及越南这四个一等藩属国,他们无一例外的千年来都处于“中华体系”之中。在一定程度上,帝国内政部将其视为“半个华人”,至于缅甸、暹罗、尼泊尔在这一体系中的地位无疑是相对次等的,因为他们并不受中华文明的影响,他们在中华宗藩体系之中,根本就是半个殖民地。而在藩国之中,地位最为特殊的恐怕就是刚刚“臣服”的夏威夷以及巴拿马,几乎是他们刚刚表示臣服,尽管他们并没有受中华文明的影响,但是并不妨碍中国在两地设立总理府,派出总理大臣——这是一等藩国的待遇。而他们获得这一地位的根本原因是其特殊的战略位置,使得中国愿意给予其特殊的待遇。
  而在理藩院礼宾馆中,最能够体现出“四方来贺”的盛世之景,与其它各国外交场馆设于外交部街不同,藩属国派驻帝都的代表皆住于礼宾馆内,礼宾馆说是馆,但除了那栋富丽堂皇的礼宾馆之外,在其园林内还有数十栋独栋的别墅,而那些别墅正是各藩国办事处所在。
  过去,或许“四方来贺”的盛世之景是每一个中国帝王所梦想的,对于他们来说,蕃邦来投自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今日并非往日,对于开宏后的中国来说,维持“帝国藩属”仅仅局限于某种程度上的传统责任,甚至会拒绝一些国家的臣服,毕竟藩属意味着责任与付出。而且这些藩属国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就像缅甸因为“咒水之难”的旧怨在去年被废除藩国之位,尽管贡榜王朝与发动“咒水之难”的东吁王朝无关,但其王室仍然被废,举国沦为帝国殖民地,划归帝国殖民地部管理。从那时起,缅甸馆便一直闲置,直到现在其又一次迎来的宾客,而他们的相貌迥异,全是一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模样。
  而这些人正是不远万里从爱尔兰来到中国的爱尔兰共和国的官员,而他们这次来中国所谋求的正是“帝国藩属”的地位。
  “帝国藩属……”
  放下手中的“帝国藩属”这本书,费里斯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道。
  “如果在欧洲存在有这种理念的话,也许爱尔兰根本就不会灭亡,小国同样不会再遭遇大国的入侵!”
  他之所以会发出这番感叹,是因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翻看着这本书,试图全面了解“帝国藩属”到底是什么,而内政部出版的书籍无疑是最为标准的答案。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费里斯教授!”
  因为费里斯是圣三一学院的教授,所以查理一直用教授称呼他,而在他发现在中国,似乎费里斯的教授身份,比他这个代表团团长的身份更受欢迎,中国人对于有知识的人一直都非常尊重,千年来一直如此,甚至他们正是通过文化上的认同,确立了帝国藩属的等级观。
  “所谓的‘帝国藩属’,我个人以为类似于一种在中国协调下的国际关系,小国之间的冲突、事务往往都是由中国仲裁,比如在东南亚的许多小国之间,他们的矛盾往往都是由中国负责仲裁,在这个宗藩体系中,中国更像是一个大法官,尽可能的以和平的方式维持秩序,如果其中的一个国家试图挑战这种秩序,比如在两百多年前日本就曾经试图挑战这一秩序,向朝鲜发动进攻,在中国勒令其撤军的命令被拒绝后,中国立即出兵帮助几乎已经灭国朝鲜打败了日本,恢复了朝鲜王室,如果没有中国的帮助,朝鲜或许将会像爱尔兰一样,为日本所占领……”
  即便是作为一名东方学教授,费里斯可以说着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语——这也是他被选为代表团副团长的原因,但是他仍然很难理解“东亚藩属观”,当然也不知道,这本“帝国藩属”更多的是官方语汇的集合。
  “好吧,我承认这是事实,但是,费里斯教授,在帝国的藩属国之中同样存在着等级……”
  提及等级的时候,查理立即想到了日本、朝鲜、琉球以及越南,他们就是所谓的“头等藩国”,他们的国民也被视为“可归化的”,在非洲殖民地,这些人更是被列为“荣誉华人”,享有与华人近乎同等的地位。
  “查理!”
  看着查理这位代表团的团长,费里斯教授笑着说道。
  “这种等级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费里斯的手按着那本书,然后他压低声音说道。
  “爱尔兰之所以希望能够成为帝国的藩属,一个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与英国人之间的问题,不可能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得到解决,如果没有中国的保护,爱尔兰随时都有可能遭到英国的入侵,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一面中国的旗帜,那么对于爱尔兰人来说,无疑是极为有利的……”
  有时候,迫于现实,每一个国家都必须要做出一些选择,就像现在爱尔兰做出的选择一样。
  “作为帝国的藩属,我们就可以得到中华帝国无条件的保护,当然,我们只需要表示‘臣服’,这种臣服是名义上的,比如在高棉,高棉总督几乎从不过问高棉事务,总督只是中华帝国皇帝的代表,尽管按照藩属条令,藩属国的法律只有在总督签字之后,这些条款才能有法律效力。而且总督还是其军队的总司令,但这只是名义上的,这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名义吗?”
  费里斯口中的“总督”,指的是三级“藩属”中最次等的藩国,对于这种藩国的掌握,更多的是局限于名义上的控制,实际上是朱宜锋本人借鉴了后世“英联邦”的理念。
  在“藩属”之中划出三六九等,也是朱宜锋本人的意思,这完全是基于国家的利益,在这个“藩属”等级之中,受中华文明影响最深的日本、朝鲜、琉球以及越南这些东亚文化圈的成员,未来的最终目标是行省化,他们会成为帝国的行省,至于其王室则会成为帝国的贵族。尽管其在“藩属”等级中地位极高,但是驻在总理大臣对其国家事务的插手,也是最高的,他们的法律需要总理大臣签署,他们的官员任免需要总理大臣的同意,甚至就连同军队——也必须接受总理大臣的指挥,不是名义上的,而是实质上的,所有的军官必须是中国的陆海军学院毕业生,现在,这些国家与其说是国家,倒不如说是中国同控制下的国家,尽管他们的大小官员仍照常办事,其傣禄仍照旧开支,但是国家的日常管理却已经完全由总理府负责,至于其王室往往只是象征。
  而在这一体系中的第二等成员,则是像高棉、尼泊尔等国那样的臣服,他们的臣服只是名义上的,派出的总督不过只是作为皇帝的代表,驻在国的王室,仍然掌握着国家的大权,他们在其国内的存在,甚至可以被忽视。
  至于夏威夷、巴拿马那样的藩属,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也正是他们的存在,使得帝国的藩属之中分成了三级。
  “爱尔兰所需要的只是这种名义上的臣服,即便我们承认中华帝国皇帝为爱尔兰的国家元首又有什么呢?我们只需要在选举之后,将被选举出来的总理上报给作为皇帝陛下代表的总督,等待皇帝陛下的认可就可以了,一切都很简单,我们甚至不需要像对英国一样交纳沉重的税收,就可以获得帝国的保护,嗯,这一切只需要象征性的臣服!当然还有就是每年提供一些贡礼,这更像是国家间的馈赠。”
  爱尔兰人或许固执,但是他们同样也是现实的,为了确保爱尔兰的独立,他们愿意付出一些东西,而是固执的坚持一些所谓的原则,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在几个月前就达成共识——成为帝国的藩属,以获得帝国的保护,在他们看来这是维持独立最好的选择。
  尽管在最初,这一选择曾遭到教会的反对——因为中华帝国皇帝同样是异教徒,但是最终迫于现实,迫于他们与英国之间的仇恨,他们还是选择了接受。
  不过当时在他们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却只是根据道听途说的一些东西,对于帝国的藩属国政策并不怎么了解,而现在了解之后,费里斯相信爱尔兰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可以作为代表团团长的查理,却又道出了他的忧虑。
  “教授,你别忘了,帝国的藩属中还有夏威夷、巴拿马,他们的地位是因其位置,而爱尔兰位于欧洲,未来还有可能是中国在欧洲唯一的藩属,如果到时候,他们要升级藩属国的话,我们又怎么拒绝呢?就像日本一样!”
第六百三十七章
江户
  开宏六年,无论是否愿意,对于中华帝国的藩属国来说,他们都必须恪守一些原则,比如使用中华帝国的纪元,而不是本国纪元。而且与过去那种对华官方使用中国纪元,对内使用本国纪元不同,这种“背大忤逆”之举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朝鲜就曾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三年前国王以及王世子被废、众多朝鲜官员被流放,随后在驻朝总理大臣的主持下,另立新君,重新委任朝鲜中枢官员,即便是对于事大数百年的朝鲜士林来说,这种冲击也是前所未有的。
  不过,绝大多数朝鲜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仅仅是传统思想上对于中国的驯服,更重要的是他们深知抗拒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过随后的三年间,驻朝总理大臣陆续通过委任官员等方式,彻底架空了朝鲜王室,开宏七年的朝鲜,与其说是朝鲜国,倒不如说是中华帝国的一个行省。
  “背大忤逆”者空其权,那么顺从者又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即便是顺从者,也未能置身事外,就像琉球,而在东亚三藩属之中,最为特殊的就是日本,在历史上,日本从来都不是中国的属国,即便是直到十年前,迫于开国的压力日本才接受中国的保护。从那时起,日本才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中国的属国,在中国的保护下,免遭西洋的入侵。
  不过,十年的时间,对于德川幕府来说,他们真正深切的感受到,什么是“引狼入室”同样,也体会到了什么是小国之悲。
  春天的江户,虽说还有一个月方才到赏樱的时候,但是在上野公园这个日本第一座公园中,每天都会有许多游人至此,毕竟这里是日本第一座公园,当然这里原来是德川幕府的家庙和一些诸侯的私邸,不过尽管如此,在公园附近仍然难免会有一些妓院,总会有人需要艺妓的陪同一同去赏樱。
  而对于大久保利通和他的朋友们来说,或许,上野公园附近的妓院同样也是他们最好的去处的,毕竟在他们的家中,他们往往会受到监视,而他们往往会先到上野公园,然后在这个四通八达的公园里逛上一会,然后再躲进事先约定的妓院之中,然后在一起讨论时局,正如同当年他们一同创办“精忠组”初时的一般,经常聚会讨论天下大事,以期有朝一日在藩内东山再起。
  只不过,现在东山再起的希望却正在一点点的破灭,因为即便是最固执的人,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日本已经被彻底的瓦解了。
  “你们看报纸了吗?”
  西乡盛隆刚一进入房间,就拿着报纸对室内的大久保等人说道。
  “肥后的熊本藩接受中国皇帝的赐封了!”
  他的话声落下时,只见整个房间内都是一片愁云,众人点点头,然后只听到大久保利通说道。
  “这可是54万石的细川家,现在只有前田家还在犹豫,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肯定会接受的,毕竟,天下人都是有私心之人!接受中国皇帝的赐封……私心成国啊!”
  大久保利通口中的“赐封”指的是三年前开始,中国皇帝开始越过幕府直接插手各大名的事务,更是通过直接“赐封”彻底的瓦解了幕府在日本的统治,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些不值一提的靠近中国北海省的小藩接受“赐封”,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两百多年来积累的不满。
  自德川幕府成立之后,德川家康和他的子孙后代逼迫每一位亲藩大名、外様大名、谱代大名一生中一半的时间住在都城江户,另一半时间住在他们的领地(藩)。这种“参勤交代”制度还有其他目的。通过这种方式,将军能使每个人处于被监控的状态。此外,大名们维护藩内居所还有他们在江户的居所的巨大费用以及高昂的路途花费,都需他们自己承担,这成了间接征税,削弱了他们的财力。
  对于那些封地数十万石的大名来说,这种“参勤交代”都是沉重的负担,更何况是十几万或者几万石的大名,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因为这种“参勤交代”而背负沉重的债务,正因如此,在他们的一些幕僚的建议下,他们开中选择通过中国的“赐封”避免“参勤交代”,过去他们无力拒绝旨在耗尽天下各藩财富的“参勤交代”,但是现在有中国的“赐封”作为大旗,他们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加以拒绝。
  面对那些藩主通过接受“赐封”拒绝“参勤交代”,扯上中国这面大旗,身为幕府大佬的井伊直弼反应是迟顿的,他非但没有改变“参勤交代”,反而要求各藩必须履行“参勤交代”,但是他却不能改变中国驻日总理大臣为小藩的撑腰的举动——五年前,中国向日本派出了总理大臣,初时人们以为那不过只是礼仪官,甚至他们所居住的城市也不是江户,而且京都。似乎总理大臣的存在仅只是礼节上的。
  可是后来,幕府却惊骇的发现,他们选择京都是有目标性的——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通过对天皇的支持,把幕府在日本的统治推翻,然后他们还可以再换一个将军。在这种情况下,井伊直弼选择了屈服。
  “看看日本的屈服换回来的是什么?”
  西乡盛隆有些愤恨不平地说道。
  “你看报纸上,天皇的年号已经不在,早就换成了中国的年号,所有的学堂都要学习汉语,现在的日本,和朝鲜有什么分别!”
  和朝鲜没有任何区别,即便是他们并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哎呀,和朝鲜还是有分别的,在朝鲜,驻朝总理大臣可以直接委任朝鲜的官员,可以废立朝鲜王,而在日本,他们却把日本变成了两百多个藩,现在日本已经不复存在了!”
  西乡盛隆的话音落下时,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过去,他们或许不觉得的“藩”有什么,但是现在,随着中国的“赐封”,各藩获得了更多的自主权,甚至中国剥夺大名领地的权力也仅限于其“背弃中华”的特定情况下,至于其它任何情况,都不会“建议幕府夺其领地”,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建议,不仅仅只是建议。
  极为广泛的自主权,使得那些外样大名不需要再像过去一样,谨慎的事奉将军,而是如同独立王国一般自行其事,甚至像萨摩藩为了表示对帝国皇帝的忠诚,还主动提出派出一支千人的军队,协助帝国军队作战。
  面对“赐封”带来的好处,先是一直为幕府防范的外样大名,接着是谱代大名,甚至现在就连同亲藩大名也开始选择了“赐封”,未来的日本将会彻底分裂成由两百多个“独立王国”组成的日本,到那时,还会有日本吗?
  “只可惜我们不仅位卑且又遭将军防范,实在是无力改变现状啊!”
  大久保利通的话让西乡默默的点点头,他们或许有心改变这一切,但是却没有这一能力,因为他们无一例外的在各藩都遭到排斥,就在他的话声落下时,一旁的一个年轻人立即开口说道。
  “现状,即便无力改变现状,那为什么还要改变?即便是现在各藩决心奋起,难道还要尊王攘华吗?到时候万一中国大军进入,又该如何?”
  年轻人的话让西乡隆盛不由的一愣,他惊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大久保利通连忙介绍道。
  “他是伊藤博文,长州藩士,两年前受长州藩委派前往中国留学……”
  几乎是在大久保利通刚刚提到伊藤博文曾在中国留学的话还未落下,西乡隆盛立即皱眉说道。
  “难道会如此恐华,原来是南京米吃多了!”
  他口中的“吃南京米”指的自然是那些“留华生”,自中华帝国建元之后,各藩一直热衷于向中国派遣留学生,而无一例外的那些留学生归国后,都是身居高位,可以说个个都是少年得志的人物,他们无不是以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且吃过“南京米”为荣。
  “南京米在学校里是吃不到的,在学校里吃的是南洋米!”
  伊藤博文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就是现在的日本,如果没有南洋米,不知多少人会挨饿!我们能够吃到‘南洋米’这完全是帝国的恩惠,如果不是因为……”
  不等伊腾博文把话说完,那边训斥声就响了起来。
  “伊藤,真没有想到,才短短两年时间,你居然变成了这事模样!当年的那个主张攘华的伊藤那里去了!”
  友人的训斥声让伊藤博文的脸色一变,他立即沉声说道。
  “那个伊藤消失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变化之大,根本不是我们所了解的那个世界,如果你们到了中国,你们就会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模样,而不像现在这样如井底之蛙似的做井观天……”
  那边他的话声刚落,一旁就响起了别人的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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