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700部分在线阅读
“自由了!”躺睡在躺椅上的赫尔利想到三个月前,那个叫斯托维耶夫的俄国军官对自己说的话,然后又朝周围看了眼,空地里的盟军战俘们正在踢着球,这是他们发泄过剩精力的一种方式。他们虽然离开了战俘营,但是却被投入了一个由集中营改成的“临时看管营”,中俄两国并没有和美国达成战俘归还协议。至少在协议达成之前,他们依然被限制在这里,享受着所谓的“自由的阳光”。
“乔治,你觉得,中国人什么能和我们达成协议!”
“我觉得至少要等他们打下柏林,才有可能!”穿着身美国军装的乔治早都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名字,现在党卫军的保罗中尉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乔治·F·霍夫曼这个人。
这并不是他最初的名字,在遭遇俄国先前部队之后的第二天,一架小型俄国直升机在附近一块空地降落,飞机上走下两个军官,索取村里所有等待归队的盟军战俘的名单。他们告诉美国人,与他们同一部队的十名美国军官,已经前往奥德萨准备遣返。其中有一个人叫乔治·马尔鲍尔,正是他们过去的看守兼翻译保罗冒名顶替的那个人。
而赫尔利立即给保罗改名为乔治·F·霍夫曼,下士,军人号码:01293395,并让他记熟他的新简历:曾在佐治亚的本宁堡就读,又到弗吉尼亚军官学校受训,后来在赫尔利的第109团参谋部服务,在里昂战役中被俘。
也就是从那天起,赫尔利不断的提问保罗。常常把他在梦中叫醒,要他背诵自己的履历表。但不管给他纠正多少遍,最初保罗总是说他是在本尼堡上的学,而在总三个月后的现在,乔治反倒想不起自己在本尼堡上学了。
“我听那些中国人说,他们在北方碰到了一些麻烦,停止了进攻,如果不打下巴黎,他们恐怕就不会进攻柏林!”赫尔利将手中的信塞进口袋里,这是妻子和女儿寄来的信,虽然没有达成协议,但是中国人却准许他们给家人写信,只不过邮费却需要自理,他的第一封信,是用自己的毛呢军装,从一个中国士兵的手中换到邮票,然后妻子给他寄来了一笔钱。
钱在监管营里非常重要,根据人道主义原则中国人提供给每个人配给食物和基本医疗,但是烟、酒、邮票却需要用钱来的购买,更何况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都需要额外的食物,就像小食堂里的那些欧洲风味的美食一样,那绝对比中国人的“杂粮饭”要好上许多倍,只不过和烟酒一样,价格非常高,钱的用处就显现了。
“长官,如果那样的话,这场不知道还会继续到什么时候,毕竟……”乔治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现在已经适应了美国军人的身份,但在潜意识里,他依然是一名德国军人。
“打不到柏林,战争就无法结束是吗?乔治下士!”身后的一个声音,让赫尔利和乔治两人一愣,回头一看,一名中国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是……是的!长官!”几乎每一次,只要一看到赵长荣的那双眼睛,乔治就会心中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他早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相比于乔治的紧张,赫尔利显得非常镇定,他站起身看着这位临管营的最高长官。
“当然,打不下柏林,战争有可能会结束吗?”
“哦!如果是那样的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赵长荣的脸上挤出笑来,“今天早晨,联军中央集群已经越过奥得河了!”
“什么?”赫尔利和乔治两人同时一惊,只不过前者的惊是喜,至于后者嘛,恐是悲喜交加。联军越过奥得河意味着什么?无论是赫尔利或是乔治都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中俄联军很快就会打到柏林。
“那么巴黎呢?”惊喜之后,赫尔利突然反问了一句,即便是在临管营中,他也可以看到报纸上提到的巴黎噩梦,按照中国人的宣传,巴黎之所以遭受战争的毁灭,根本就是美国人和英国人的阴谋。甚至于报纸上还不点名的怀疑发生在比利时与荷兰的破坏行动,可能是一些高唱着“反法西斯主义”国家的阴谋。
“巴黎!”听到这个名字,赵长荣无奈的笑了下,中央集群突然越过奥得河,根本原因就是为了缓解北方集群可能遭受的压力,利用兵带柏林的态势,迫使德军不敢进行军事冒险,切断北方集群的后路。
“那座城市,我想美国人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不是吗?毕竟你们距离巴黎只有不到四十公里,而我们呢?距离却很远,我并不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是你们!”赵长荣的下巴轻轻一扬,似乎指着眼前的两人,“巴黎的毁灭你们美国人需要负上直接责任。”
“谁知道呢?你们可以碰到麻烦,我们当然也会出现问题不是吗?”耸耸肩膀,赫尔利一脸无辜地说道,他的确很无辜,因为他并没有参加这场静坐战争。
“更何况,连贝当都不心痛,为什么我们要过问呢?”
“贝当,贝当如果可以发挥作用的话,恐怕他早就向巴黎进军了不是吗?”
摇了下头,赵长荣替贝当可惜着,贝当是想保护巴黎,可是他的军队根本没有保卫巴黎的能力,他所拥有的法兰西国民军,不过只是一支装备着轻武器的保安队罢了。面对英美的决定他又能做什么。
“是的,就像你们在波兰、捷克、匈牙利做的事情一样,他们又有几个人可以为自己做主?”对于眼前的这个中国少校,赫尔利并没有任何恶感,他又笑了一下。
“不过!在你们越过奥得河的时候,我还是表示由衷的感谢,你们的行动将会结束欧洲的这场战争!”
“至少不会再有第二个巴黎了!”
“那么柏林呢?”乔治突然反问了一句!
“柏林,现在我们才越过奥得河而已!”
五月九日早晨,德国空军司令部通知鲁德尔,中国装甲部队借助工兵在奥得河上铺设的数十座机械化舟桥,刚刚渡过了奥得河,正风驰电掣般驶向柏林。最高司令部无法立即调来重炮部队加以阻止,因此,只有“斯图卡”能阻挡中俄两国的坦克。
几分钟后,鲁德尔和他的全体飞行员起飞了,朝着奥得河方向飞去。他命令一个中队去轰炸法兰克福附近的浮桥,然后,亲自率领反坦克联队飞往西岸。在空中他发现了草地上有些小道,是坦克还是高炮拖车的车辙?他冒着密集的防空炮火,降低高度。
当飞近雷布斯村时,他发现了12辆完全没一丝伪装伪装的坦克。高射炮火马上朝他袭来,弹片击中了他的机翼。他以最快的速度拉起飞机,他看到下面至少有八个高炮炮位。在这样一个既没有树木又没有楼房的开阔地带,轰炸坦克等于自取灭亡。
作为老牌攻击机飞行员,尽管他明白这点,若是在平时,他一定去选择一个更好的轰炸目标,但今天,柏林已经告急呀!于是,他通过无线电宣布,他和他的机枪手恩斯特?加德曼上尉去轰炸坦克,其他人待他们弄清高射炮位置后再出击,设法将这些高射炮炸毁。
鲁德尔观察着地形,终于发现有一组俄军的狼式坦克从树林中开出来。
“这回我得听天由命了。”心下祈祷着的同时,他便开始向下俯冲,俄军防空部队一齐朝他开火。但他继续下降,到了距地面2百米左右的时候,他把飞机微微向上一拉,然后向一辆重型坦克冲去。
为了避免脱靶,他不愿从一个过小的角度开火,他的两门炮同时喷出火舌,坦克起火了。接着,第二辆狼式进入了他的瞄准镜,他从后面射击,坦克爆炸,腾起一团蘑菇烟云。几分钟之内,他又接连击中两辆坦克,随后,他返回基地补充弹药。第二次出击,又击毁几辆坦克之后,他非常艰难地返回了基地,机翼和机身都受了伤,他换了一架飞机又出发了。
第四次出击,他打毁了12辆坦克,只剩下一辆体积庞大的“猛犸”了。他突然把飞机拉得很高,避开了防空武器的射击,然后,又猛然翻身直下。他不断侧身飞行,躲避炮火。快接近目标时,他把飞机拉平,开火,然后成Z字形上升,直到离开炮火射程。他小心翼翼地往高处飞着,一低头,发现“猛犸”虽然起火,但仍在前进。
猛犸的皮粗肉厚,让他急得太阳穴的青筋暴突出来。他知道这是危险的游戏,每玩一次,成功的希望就减少一分。但这辆坦克的某种东西刺激了他,他必须把它摧毁。这时,他发现飞机上有一门炮的信号灯亮了,炮门卡住了,而另一门炮只剩下一发炮弹了。他又飞到800米高度。此时,他心中由不得进行着思想斗争激烈。
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呢?也许正是这一炮将阻止这辆坦克横跨德国。
“太言过其实了吧?”鲁德尔明白即使自己打毁这辆坦克,还有成群的坦克进攻德国。但你还是应该击毁它,否则,你会感到终身遗憾。在一片炮声中,他驾机向下飞去。
在他忽而翻滚,忽而成Z形下降时,他瞥见地面的高射炮猛烈开火。他猛然将机身拉平射击。被击中顶部软肋的“猛犸”被击中爆炸了。他心头一阵狂喜,迅速从空中掠过,还来了个鹞子翻身。咔嚓一声,象是有把匕首,也象是灼热的铁器刺进他的右腿。他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呼吸急促,挣扎着稳住了飞机。
“恩斯特!”他通过话筒喊他的机枪手。
“我的右腿断了。”听到这个消息,加德曼显得很平静。
“不可能,腿如果断了,你根本就讲不了话了。”他是个职业医生,但他天生是个武士。当他还是医学院的学生时,就进行过无数次格斗。因为酷爱格斗,才当上了机枪射手。
“右翼起火。”他依然平静的报告着。
“非着陆不可了,敌人炮火已两次击中了我们。”
“告诉我在哪儿降落,我什么也看不见。然后,你还得把我拉出来,不然的话,我会被活活烧死。”这时加德曼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便给两眼发黑的鲁德尔导航。
“着陆!”听到加德曼的喊声,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鲁德尔忍不住想降落的地方有没有树木或电线杆?如果机翼折断了呢!这时,腿上的伤痛得他反应迟钝了。只有大声喊,他才听得见。
“着陆!”加德曼再一次大吼了一声,这声吼如同重炮一般的在鲁德的耳边炸响。
“地形怎样?”回过神的鲁德尔反问道。
“很不理想,……一片小丘。”此时鲁德尔感觉自己似乎随时都可能昏迷,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着陆!”
尽管看不见周围,但是他仍能感到飞机偏闪了一下,于是便操动左舵。左脚钻心的疼令他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我不是右腿负伤吗?他忘记了,左腿本来就打着石膏,就在几个星期前,他刚迫降一切,腿断了。
当鲁德尔慢慢的抬起头来,让飞机飘飞着着陆时,飞机已经起火。他听到一种异常的声音,机身偏斜了,接着听见起落架嘎嘎作响,然后一片寂静。他昏过去了。一阵疼痛使他苏醒过来,随即又昏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奥得河畔西侧一个救护所的手术台上。
几乎是在鲁德尔醒来后,看到医生的第一句就是,“我的腿锯掉了?”外科医生伏在他身旁,点了点头。医生话让鲁德尔整个人一愣,他嘴唇微颤着,伸手想摸自己的腿,但他发现自己的手却根本动不了,自己失去了一条腿,那么以后呢?
再不能滑雪,再不能跳水,再也不能撑杆跳高了。今后怎么办呢?那么多伙计都比自己伤势严重。如果能够拯救祖国,失掉一条腿又算得了什么呢?慢慢的鲁德尔平静了下来,而此时外科医生却在一旁抱歉地解释着。
“除了一些肌肉碎片和少量纤维组织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因此……”原本外科医生并没有必要解释这些,但眼前的这个人却不是普通的士兵,自然的他也没像对待普通士兵那样对待他。
“那么中国人呢?他们打到了什么地方?”鲁德尔问道一个自己更为关心的事情,相比于一条腿,中国人现在打到什么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中国人……外科医生的脸色一变,穿着军装的医生脸色显得极为难看,张张嘴,话却未说出来。
“医生,中国人现在究竟打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医生用了一句鲁德尔根本听不明白话回答他的问题,面对鲁德尔的关切,外科医生又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没有过去的进军速度快,但是很快,他们就会打到柏林!”
很快就会打到柏林。听到这句话后,鲁德尔的神色一变,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德国真的没有力量阻挡中国人的进攻了吗?
“我们也许还会获得的胜利,我们不还有很多军队吗?”外科医生安慰着神情沮丧的鲁德尔,在过去的日子里他见过太多的这种表情,对于现在的战局每一个人都很失望,至少在过去,他们从未想到有一天,德国的战争会打到这个地步。
“胜利……”鲁德尔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胜利,这两个字眼或各许可以骗别人,至于在他这里还是免了。作为一行飞行员,从飞机上他就可以看出德国目前的局面,直到现在,他还驾驶着斯图卡,而中国人的攻击机却更新了一代又一代。
德国的天空,早已经被中国人控制,他们的飞机可以肆意的对德国的任何目标实施攻击,而德国空军呢?不仅无法保护领空,甚至连出击都变得的非常困难。一方面燃料的匮乏,另一方面,中国人的战斗机在空中组成了无数个的狩猎机群,就像是一群猎狗一样,在德国的天空撕咬着德国空军。
“怎么,你不相信吗?”觉察到鲁德尔表情中的异样,外科医生反问了一句。
“相信,怎么会不相信呢?”鲁德尔在回答后,扭着头轻声嘀咕了一句。
“相信才怪!”正要转身离开的外科医生却听到了鲁德尔的嘀咕声,他诧异地回过头看了眼鲁德尔,表情显得有些怪诧,怪诧的表情中又带着丝笑。
“是啊!相信才怪!”外科医生在心下自语着,然后喊来了护士,把鲁德尔从手术台上抬下去。看着被抬走的鲁德尔,外科医生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然后他又底着头看着那截被他锯掉后扔到桶中断腿,断腿在一堆血肉中并不显眼,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手术,但这一次,却是他心境最复杂的一切,他认识那个人,他是德国人英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或许,或许,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吧!”就在外科医生这么想的时候,又一个重伤员被抬进了手术室,浑身满是血污的外科医生继续开始了他的工作,抢救这些伤员。在医生看来,现在他能救一个是一个,以后的德国重建还需要他们。
第363章
将要结束
遭受战争洗礼的城市,唐布施恩见过的太多了。从西北机场起飞后,搭乘邮政飞机的他有机会直接看到那些大战战场的遗迹,尽管俄罗斯正竭尽所能的进行战后重建,但此时仍没有太大的改观,即便是按照俄罗斯帝国政府公布的重建日程表,最早在1950年才会初步完成战后重建。
一路飞机经过的沦为一片废墟的克拉斯诺达尔、罗斯托夫、马里乌波尔、基辅、库尔斯克、捷尔诺波尔……那些被战火揭去屋顶的房子,那些被战火烧焦的残垣断壁,使人产生毛骨悚然的恐怖感。从空中看去,被摧毁的市区,就像一片阴森可怕的坟地。
两天后,当他秘密来到旋普雷河畔的菲尔斯腾瓦尔德后,便换上一身德国陆军军装乘着一辆国防军的桶车,朝着柏林驶去,整整一路上,尽管经过十数个陆军或党卫军检查站,沿途随处可以看到正在构建防线的德军,但没有任何人发现。
这个身着陆军中校军装的金发碧眼,一副标准日耳曼人模样的比尔·布施恩中校是他们的敌人。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一派标准陆军贵族军官作风和偶然间流露的气质,也同样迷惑了他身旁前来迎接他,并负责把他安全接到柏林的克里斯托夫上尉。
汽车行驶半天后,便进入了柏林,作为世界日耳曼人首都的柏林。柏林,几乎在看到这座城市的第一眼时,唐布施恩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座城市,更不敢说这就是他记忆中的德国首都柏林。实际上,这里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大片杂乱不堪的瓦砾场而已。
“德国人花费了好几个世纪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建造起来这座城市,装饰它,美化它,用文化、科学和建筑艺术的瑰宝来充实它。可是,战争却把这一切统统毁灭净尽,难道我们不应当水远记住这些吗?”望着车窗外化为废墟的城市,唐布施思不无伤感地说道。
他是中调局特工,是中国人,是唐布施恩,同样的,他还是德意志人,一个出生在德国的日耳曼人,尽管对于德国的印象他停留在中学时中德友好协会里的那些图片中,或许对柏林的情感远不及对西北的情感,但此时看到这座完全毁于战火的城市,作为一个德意志人总会难免有些唏嘘。
“长官,战争总会结束的,柏林一定会重建的,我听说现在华沙正准备按图纸重建不是吗?”开着车的克里斯托夫显得有些乐观,作为团体的一员,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结束这场战争,到时毁灭的不仅仅是柏林,只怕整个德国都将毁灭,包括德意志。
再也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正因如此,他才会参与到这个计划之中,甚至不惜背弃自己的荣誉和誓言,对于德国军人来说,有什么比荣誉和誓言更重要的呢?或许只有德意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