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3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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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股最为庞大的地方势力和其他各省势力一般同样保持沉默,他们都在静静等待着京城的表决,如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像过去一样宣布独立,进而与中央决裂。尽管舆论和民众团体在过去七天中,一直对“废督裁军”抱以极大的热诚,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其间的暗流涌动,一名悲观的议员甚至认为“废督裁军”可能会导致战争爆发。
  “……利用辛亥革命之机纷纷独立的各省政府,为了维护自己既得权益,在联邦制的口号下相对独立,拥有绝对的行政、军事、财政与人事等方面的大权。革命后,官僚、政治、财政、立法,甚至军事的自治,被大多数省广泛采用,大多数省革命后以完全自治的姿态出现,它们无意放弃增长的特权,包括指挥省的军队,截留税收,挑选地方和省内官吏,更由于对袁逆的不信任,有些省对恢复省与中央的行政联系特别抵制,更有甚者,边远地区的外蒙古和西藏还有完全脱离任何一个中国政府的倾向。”
  “尽管后来随着‘二次革命’的失败,袁逆用武力统一了地方政权,几个月前还喧闹不休的自由主义体制和地方自治已被扫荡干净,省内任命官吏的权力又回到了北京手中,前清不在本省当官的规矩,再次复活,并逐渐得到实施,但是这一切随着袁的死去化为泡影。”
  “自行总统制后,黎氏大讲混括统一,然后省权转重,乃至帝制萌,甚至于到各省将军纷纷添募军队,现在各地藩镇之势已成,甚至远比共和二年更为势大。这一次废督裁军,与其说是废督裁军,倒不如说以司马为首的西北势力借中央之名,重新操持建立中央集权的大刀,有强军作为依持,各省很难与之抗衡。最近地方各省之所以未表态,恐怕也是因为对西北军的恐意,毕竟……在中国没有几个人有击败西北军的信心,更何况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通过‘废督裁军案’。这些年各地督抚荼毒地方久矣!所以民心在中央而不在地方,地方上希望先生你回西南视察,实际上是……”
  居正缓声说道,神色显得紧张,最近西南诸省代表多次与先生接触,希望先生回西南视察,根本就是希望借先生之名,以图对抗中央,毕竟这一次地方上无论是在民间或是军力上并不占优。
  “现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虽然自从‘废督裁军案’提出后,作为执政党首脑的司马并没有公开表态,但是其已经在过去七天中先后接见复兴党籍各省议员,似乎是在统一行动,魏季林‘废督裁军案’可以说是提到司马心里去了!国会这一次一定会通过‘废督裁军案’,包括我们在内的在野四党都无力阻止提案通过,而且连革命党籍国会议员,也有很多人支持‘废督裁军案’,非废督则兵不能裁,非裁兵则民不堪合,兵不裁则无和平,无和平则难统一,民心所向啊!司马长处为善以民意为矛,论心机城府,以此公为第一,无人出其右也!”
  孙中山点点头说道,眉间带着忧色。一旦地方势力失衡,中央权威无法限制,届时只怕重蹈当年袁氏之祸!尽管表面上现在中央以及西北诸省为文官政府,但是实际上这个文官政府仍然是高度统一的,只效忠司马一人的政府,一旦其控制全国,届时其独裁统治必定会有计划的要朝那个方向行动。
  “觉生最近看看能不能在交通委员会上提议我亲自去西南考察地方交通!”稍做思考后,孙中山还是做出决定去西南“考察”交通!
  “总理,共和六年,俄战起,各地为示支援,均向西北派出多则数师,少则一营的助战军,西北不仅将其编入远征军,同时抽调各助战军中的青年军官,到西北军校学习,从司马到西北对这些军官可谓恩惠有加,后勤供给皆无任何歧视之意,使他们心悦诚服。学习结束后放回本省的远征军得到任用,现各省当初派抵西北的部队,皆由各省选拔精锐作为本省省军骨干,甚至就是连同那些士兵,亦大都被直接任为本省主要军队里的连排长,教练官等。虽然有陆军部举荐,但是这些青年军官仍然有不少受到地方排斥,那些军官将这种排斥和在远征军所受待遇一比较,重回西北几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如此一来司马就达成了他当初的意图,一旦地方省军与西北军发生冲突,曾在远征军中效力的各省军官,一定不会对边防军持枪相向,兵、钱、民意、大义西北皆占优,再加上层军官倒戈,如果打起来,只怕局势不容乐观,总理最好暂时放缓打算,以备将来!”
  一听总理打算接受西南的邀请,许崇智心头一紧,连忙开口劝阻道。毕竟现在西北可是已经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大家跳下去了。虽然中华革命党已经没有军务部这一部门,但是许崇智仍然一直关注着国内的军务,尤其各省归国远军官兵的去向,在许崇智看来西北或许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制定了这些计划,如果果真如此,那么现在西北军是不是已经开始为打仗作好了准备。
  “总理,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就在三个小时前,司马总理亲自前往机场为河南参议员赵杰送行,甚至飞机都是他亲自安排的。赵杰是河南督军赵倜三弟,在各督军中赵倜对司马可谓唯命是从。河南更是四战之地,一旦西北军南下必经河南,看来如果不出意外,他是准备动手了!”
  就在这时胡汉民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来紧张地说道。这个消息是在十分钟前送来的,司马如此盛情款待赵杰显然是意有所图。
  位于河南省中部偏东的开封,地处中华民族历史发源地,中国文化摇篮的黄河南岸,是一座历史文化悠久的古城,是北宋时的国都,简称汴。明洪武元年三月,改汴梁路为开封府,以开封为北京,不久又撤销开封县并入祥符县,从此结束一城由二县分治的局面。洪武十一年又撤销了开封北京称号,并封五子朱朱橚为周王镇守河南,此后一直是河南的省会。清代继之,共和二年废府改道,祥符县改为开封县,属河南省豫东道,开封仍为省会,并为豫东道所,共和三年改豫东道为开封道。
  省府西街与迎宾路错对口向北那一大片,总面积约1000余平方米的地方,在过去几百年中一直都是官府衙门所在的,老百姓轻易进不去,相传北宋时这里就是是御史台官署,明代时是按察司署,清代时则是巡抚衙门,共和后则改为河南省督军府。此时督军府后花园已显现出春色,甚至就连同园内的那棵八百年古槐的枝条都显露出些许绿意。
  古槐干高3米,树围两米,老态龙钟,但长势尚好,树龄810多年应是宋代绍熙年间种植的槐树,开封老百姓口口相传明军破汴梁路驻军开封时,就住在这里,朱元璋每天起床,常常搂抱此槐晨练,后来人们就称他为朱抱槐,简称朱槐。共和后部分河南省议局议员甚至曾提出要在这里祭祀明洪武皇帝,以示大汉江山的恢复,当然最后并未付之行动。
  “大哥,这次从北京回来前,总理特意在他京郊的私邸为弟送行,由此可见,总理对兄长您可是高看一眼,京城四九城里谁不知道能进总理私邸的可只有总理从西北带来的那些老人,就是连同国务院各部部长们都不见得能享受这种待遇。”恭敬的坐在大哥身旁赵杰,得意洋洋地说。甚至自己从北京回开封,都是总理特意命令空军调用飞机,送自己回开封的。这份器重,可不是一般地方督军代表都能享受到的。
  二届国会重开选举后,身为河南督军赵倜三弟的赵杰便以河南籍参议员身份长驻京城,一来行驶参议员之责,二则是作大哥在京城的代表,在京城打点一切。
  “三弟,你这次从京城回来,京城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赵倜询问道。
  现在国会中已经开始讨论军队国家化以及“废督裁军”议案。军队是各省督军的根本,如果交出宏威军,自己还有什么?而这次三弟不电而归,显然是有事相商。对于赵杰提到总理的看重,赵倜并没太放在心上,自己早在西北吞并山西后,就开始向北输诚,就着这份“从龙之功”,总理绝不会慢待自己,更何况河南省议会可有成堆复兴党籍议员,可谓是西北之外“复兴党”第二大本营。
  之所以依重西北与复兴党,实际上是赵倜墙头草性格使然。当初袁世凯主政时,赵表现的甚至比北方军将领更为驯顺服从,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原因就在于畏袁。共和五年年底,在西北和中央达成武器充抵税款后,段琪瑞在洛阳编练模范军,与赵倜矛盾逐渐加深,为图自保,赵只能实行靠近西北之策。
  尤其在西北吞并山西后,面对西北和中央的双重压力,赵倜从不敢轻易得罪两者任何一方,在去年年底随着西北入主中央,赵作出的选择就是尽量靠拢西北,就像当年对袁世凯一般,几乎达到惟命是从的地步。
  大哥一问,让赵杰豪气顿失,这次之所以从京城匆忙返回开封,就是为总理传递这个消息。
  “大……大哥,总理让我告诉你‘废督裁军’他需要有人开头,总理想……想……让您……带头。”
  “什么?我……带头,咱们要是带了这个头,宏威军可就没了,没了宏威军,咱们还有什么?司马对咱们还有什么可倚重的,到时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娘的,那小子要是逼急了老子,大不了……”听到这个消息赵倜顿时冒了火,一时恶从胆边生,不禁大声怒骂道。
  一年多来,自己千方百计讨好西北,从派兵一团加入远征军到司马入主中央后,自己解交税款甚至从未扣留一分,对中央命令同样是惟命是从,现在他竟然要拿自己开刀。过去就是袁世凯在的时候,他都没打过宏威军的主意,现在倒好,自己百般讨好竟然换到这个下场。但是话一出口赵倜还是忍不住向周围打量了一下,作为河南督军的赵倜多少知道西北特务机关的大名,谁知道在自己身边会不会有西北调查部的人,万一自己的话传到……赵倜连忙打住,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的三弟,三弟会不会投靠了西北?
  “大哥,您觉得宏威军能打过西北从俄国调回来的远征军吗?现在他们可是有三个师,就驻在保定和大名道,要是他们打过来,到时咱们赵家的荣华富贵可就全完了……再说咱们交出军权后,可以和阎锡山一样。在我来的时候总理对我说过,只要您通电全国支持‘废督裁军’,电请中央陆军派出裁军组,必由大哥出任河南省省长一职,还有……西北集团和赵家一起合办实业公司。山西的阎锡山、甘肃的张广健、黑龙江的毕桂现在可都是千万身家,西北马家,现在有什么?当官的掌兵的,杀头的杀头,家里的老少全都给流放了。”
  相比于从未到过西北的大哥,赵杰曾经以国会参议员的身份在蒙古参加“远征军归国阅兵式”,赵杰可是亲眼见过西北军的强兵,在赵杰看来依靠宏威军根本不可能阻挡西北军,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或许想保住赵家的荣华富贵只有像山西阎老西一样交出军权。
  现在在中国,山西阎家之富谁人不知,中国最大铝业集团,第二大电力公司,阎家可有五成以上的股份,再加上煤矿,报纸上甚至都说自阎锡山交出军权后,阎家资产从过去百余万增加到三千万以上,可谓省督军中最富,再看看黑龙江吉林甘肃那些省的督军现在有几个身家不是千万。负隅顽抗能得到什么?身死族灭!纵横西北几十年的马家就是先例,马家除了宁夏得保之外,其它的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还有大哥,先生说,宏威军六万人,他同意开出六百万遣散费!”
  “什么?六百万!”赵倜一听到六百万这三个字,额头顿时冒出汗来,这六百万可不是遣散费那么简单,这几年虽说自己弄钱不少,可却用钱很省,部下很少得到自己的好处,遇事不肯替自己卖力,到时万一……
  “六百万元的遣散费,表面上说是给赵倜宏威军遣散之用,但只要赵倜他还有脑子,就会明白,这六百万与其说是遣散费,倒不如说是收买他的部队军官的款子,如果他想打的话,六百万款子,足以让他的四个旅八个团的部队主官临阵倒戈。六百万!四个旅长各一百万,八个团长每人五十万,哼哼!除非他能拿出更多的钱,否则他只有一个选择。赵杰会把总理的意思告诉他,明白赵倜自己会权衡利弊!他的老大人姜桂题未放一枪一弹就选择了辞职,赵倜会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在谈论赵倜这位河南督军时,杨永泰言语之间带着不屑,这个赵倜是典型的胆小无能墙头草,当年首先发电拥护袁世凯复辟帝制,袁死后,长期任河南督军兼省长,加入督军团大力支持段琪瑞,后来和段琪瑞产生矛盾后,开始靠拢西北。赵倜现在对中央惟命是从,在杨永泰看来,正像当年恐袁一般,这种恐惧恰恰是杨永泰选定由其第一个通电支持“废督裁军”的地方督军的根本原因。
  “赵倜督豫多年,对地方无所建树,其治军也始终停滞于毅军后期那一套,毫无改变,故未练出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他的军队纪律之坏,远较一般北洋军队为甚,如不意外赵倜定会同意发出通电。我在私宅宴请赵杰时,他不停地说刘镇华的镇嵩军祸民之事,赵堂堂一个河南督军,六年都不能解决刘镇华,他的水平也仅限于此。”
  司马点了点头,作为四战之地的河南,那里并不平静,赵之所以做墙头草,除了性格使然,实际上还和当地的环境有一些关系,就比如赵倜与豫西土大王刘镇华之间的矛盾。早在共和二年时,宏威军驻防陕州尔西地区,刘军驻防洛阳和洛河上游一带,防地不但接近而且交错,刘镇华视宏威军为客军,时有去之独占豫西的意图;赵视刘部为土匪,对之防备甚严,共和三年白朗军瓦解于豫西,刘镇华谎报邀功,赵更加愤恨刘镇华。
  后来赵倜当上河南督军,自然视刘镇华为眼中钉,但刘镇华对赵倜却有一套应付办法。当赵倜去开封上任时,刘镇华早到了开封,不但以下属之礼迎接,晋见如仪,而且还以地方人的资格领着一班河南士绅对赵倜大加欢迎宴请,刘镇华还对赵倜大加恭维和表示拥护。赵倜是个老军伍出身,在政客手腕上搞不过刘镇华,结果还被刘镇华攀结了把兄弟。
  另一方面,赵倜还真对刘镇华不敢轻易下手,有他的顾虑,一来顾虑刘镇华的镇嵩军是豫西土著,又是出身绿林,搞不好会偷鸡不着蚀把米;二来顾虑袁世凯在剿办白朗军的叙功中对刘有所偏袒,故虽视刘如眼中钉而竟无可奈何,而且处处还得将就刘镇华。
  例如,赵倜委任的豫西镇守使丁香玲论理说应该驻洛阳,惟因刘镇华镇军司令部驻洛阳,赵倜只好叫丁香玲把豫西镇守使署设在陕州,丁香玲所带的毅军也只有驻在陕州附近。镇嵩军所驻洛水上各县自行调动,督署不加过问,这几县是河南鸦片产区,镇嵩军在此保护种植鸦片税,而赵倜也不过问。
  “总理,在我看来倒不是赵倜的水平有限,虽说赵倜是老行伍出身,在政治手腕上不及刘镇华,这只是其一,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刘镇华是当地的土大王,客省督军到异省任职,虽都带有军队,但是为维持地方稳定,对本省地方势力总是一再忍让,地方军队势力是各地政体的毒瘤,一日不除地方将一日不安。”正在整理文件的敬之突然插口说道。
  曾经用一年时间自费对国内各省进行考察的刘敬之对各的地方势力的强大可谓是深有感触。如果说表面上那些督军权力之大无人能出其右,但地方本土势力才是真正的土皇帝,扩军种烟强吞民产,几乎都能找到这些地方势力的影子,尤其是地方小军阀,各种祸民行为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地方势力?土皇帝?……”司马在唇间沉吟,调查部的情报中从未落下这些地方势力,但是现在并不是动地方势力时候。不过,不能动的地方势力只局限一部分,对于拥有军队的地方势力要坚决打击!利用地方势力之间的矛盾,将是将来地方治政的重点,省市县乡四级地方议会将会成为那些地方势力的角逐场。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侍从官走进来,在司马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让他进来!”只见调查部石磊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前所未见的焦虑。
  “总理!出事了!”
第239章
战争或和平
  中国是一个由直隶、山东、河南、山西、江苏……等省及特别区组成国家,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容分割,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是包括海外同胞在内的全中国人民的共同义务。严禁任何个人、政党以及地方政府以任何名义、任何方式宣布独立,并最终从中国分裂出去。……这是于共和六年二月十日通过的《反对国家分裂法案》中最根本的一条原则。
  在其通过的两年之中都未能显现出他的效用,甚至很多人都将这一法案遗忘,但是在研究那个时代历史时,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一个事实,《反对国家分裂法案》杜绝了国家分裂,在那个地方主义盛行、独立思潮起伏的时代,任何宣布独立的省份和政治团体,都从法律意义上定性为叛国者,那些人的行为不再是政见之争,而是企图分裂祖国的一群罪犯!……历史无疑在告诉我们一个事实,祖国是神圣而不容分裂的!
  ——共和一百年《历史杂评》评论员清教徒STG44《时代的进行曲》。
  “总理,我们获得可靠情报,中华革命党总理孙中山可能会在近期内离京,接受四省秘邀前往西南四省,其很有可能会……会同西南四省,另立中央,宣布独立!”
  石磊的话顿时震惊了会议室内的众人,中华革命党或许不是国会第一大党,但是在国内中华革命党和他的常务总理中山一直享有一定威望,一旦其前往西南、另立中央、宣布独立的话,各的地方势力为求自保,很有可能会纷纷宣布独立,独立省最终很有可能会以其为首共同对抗中央政府。
  “消息确定吗?”接到这个消息的司马脸色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此时的铁青,愤怒和失望的情绪在心头萦绕。
  “情报是二处提供的,百分之百可靠,如果不出意外,其很有可能会在近期向国会交通委员会提请前往西南考察当地交通!”一直以来以冷静、淡定示人的石磊此时脸上带着明点的焦色,现在所需要面对的这个人,并不是过去所要面对政客、军阀,而是在国内享有很高声望的人,在这个关头,如果其真的……那么很有可能会撼动中央政府的根基。
  愤怒和失望的情绪在心头萦绕,司马扫了一眼会议室内的众人,“畅卿,你们怎么看?”所有人都能从司马语气中听到深深的失望,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第一个起来反对宪政之人,竟然是……在会议室内众人多少知道,司马在一定程度上视孙中山为导师,尽管两人在看待问题的观点上完全不同。
  “先生,我们必须要禁止其离京,一旦其前往西南,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四省督军,如共和四年护国战争一般,很有可能会组成联合势力,宣布独立、武力对抗中央政府,恶端一开,其后果不堪设想!”杨永泰连想都没想就立即动了一个念头,软禁!将其软禁于京城。至于理由,总是可以找到的,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其离京。
  “叛乱!如果他们那么做的话,就形同于叛国!行分裂国家之举,其罪无可恕!先生,根据共和六年二月通过的《反对国家分裂法案》内容,维护国家主权、领土完整个为中国公民生来之义务,分裂国家者即为叛国者!如地方宣布独立,中央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非和平方式及其他必要措施捍卫祖国领土完整,中国国民皆有义务誓死捍卫祖国领土完整!”吕仁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声音之中透着冷意。
  “这不再是政见之争,而是爱国者与叛国者之间的较量。到那时边防军所进行的作战,不再是因废督裁军引起的动乱,而是一场旨在维护国家领土完整的卫国战争。总理,或许《反对国家分裂法案》只是一个在两年前通过的法案,但是却可以从法律上去定义那些人的行为,他们从法律上就背叛了国家,那么还有什么面目用维护所谓种种主义的名义去煽动民众!”
  吕仁话让包括司马在内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这么做的话,所需要的就是舆论,借助舆论抢先定性“独立省”,将他们的行为从所谓“为国为民”在法律上定性为受帝国主义煽动背叛祖国的行为,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其宣布独立的借口,中国只有一个中国,任何问题都要由四万万同胞选举的国会进行解决磋商,到那时宣布独立者只是一群叛国罪犯而已。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司马沉思了数分钟后轻叹一声,语气显得沉重。或许这是一个沉重的决定,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如果真的……那么就……有时候人总是要做出无奈的选择,难道非要等到……到那时他才会意识到“顾吾国之大患,莫大于武人之争雄,南与北如一丘之貉,虽号称护法之省,亦莫肯俯首于法律及民意之下”吗?
  “徐杰,你现在立即取一份《反对国家分裂法案》,给孙文先生送去,告诉他,去留,由其抉择,望君三思!”
  推开房门,纷散的细雨立刻在风力作用下扑到房中,今天这场春雨下得很大,似乎是在征示着什么,是走?是留?这是一个问题,黎明前的京城被黑暗紧紧包裹,灰白色的房顶分隔着漆黑的天际。此时作为中华革命党党魁的孙中山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令他感觉不安的,并不是四周死气沉沉、异乎寻常的寂静,而是那个人走一步算十步的定计。
  在国会上无论是中华革命党或是共和党诸党皆被占据绝对优势的复兴党死死的打压着,更有甚者,其以责任内阁之名行总统制之实,像在过去的西北联合议会一般,两院均设有许多委员会,还设有由两院议员共同组成的联席委员会,国会工作大多在各委员会中进行,在变了味的内阁制下,国会对内阁官员、部门仅只保留监督权,官员任免权均由国务院决定。
  司马的新政府建立以来,政府政事集中于在国务院,但实际上却是国务院总理办公室,凡一切军国大事皆由国务院总理议决施行。通过总理办公室,司马把行政权完全集中到了自己手中,办公室设主任一人,赞襄总理政务,承总理之命监督政事堂事务,其职责略相当于袁逆时期的国务卿,仅对总理负责,对任何机关任何人概不负责。
  二届国会刚定,其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国会通过《大总统、总理责权案》,这样就从根本上解决了共和以来大总统和国务总理之间的权限争论,集一切权力于总理一身。即便是如此,其仍不放心,甚至于还建立了一个中央特勤局负责保护大总统、总理、政府要员以及国会议员安全,他这是行当年洪武帝特务之制,名为保护安全,实为监视。自司马从俄国返京在国会上按临时约法宣誓就任总理之职开始,不过仅仅只用了数月,曾经自己寄予厚望的国会,就完全沦为了那个人玩弄政治的附庸。
  在各部长的任命上,中华革命党未得到一个部长之职,共和党和进步党甚至包括国民党还得到几个副部长之职,但是中华革命党却被抛弃了,仅只得到多个不足轻重的委员会主席和委员之职。政府已经成为司马的政府,连同国会同样沦为复兴党的国会!当年袁逆费尽心机历时年余才做到的,其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即已达成,时势考验着国会各在野党党员的信念,已先后有十数人退出各党,加入复兴党。
  “……望先生不日南返主持大计!”孙中山脑中浮现出西南四省督军联名秘电,现在国会中正在讨论《废督裁军案》,激化了中央和地方的矛盾。西南四省、沿江诸省,他们似乎都在准备对抗《废督裁军案》,对于中华革命党而言,这多少是一个机会,对于国家而言这又何尝不是。
  “反对国家分裂法案!反对国家分裂法案!”在走廊内来回踱步的孙中山喃喃自语着这个自己并不熟悉地法案。两个小时前,国务院派来一名工作人员,送来一份在共和六年通过的法案文本,对于这个由第一届国会通过的法案,孙中山非常陌生,但是法案的内容却让孙中山此时有些举棋不定,如自己南下西南,返回广东,西南四省必定会宣布独立,同时组建大元帅府,一旦四省宣布独立,那么无疑等于授人予口实,政见之争将成为分裂国家的第一罪证。
  雨一直在下,孙中山内心苦苦挣扎,是南下,还是留京,这是一个问题。
  “省之地位,对于地方则为最高之行政区域,对于中央则为最大之自治范围,盖欲达共和之目的,非求民权之发达不可,而求民权之发达,则非扩充自治之范围不可也……中国之所以不发达者,正以中央集权思想过深,地方自治观念甚微……”孙中山嘀咕道。
  雨一直在下着,空中偶尔可以听到响雷刺破云霄的怒吼,闪电划破夜空,将古老地京城映得雪白,这夜注定不再平静。
  尽管已至深夜,赵倜久久不能入睡,惊恐不安、留恋不舍种种情绪在赵倜心间萦绕着。三弟说的都是实话,交出军队可保赵家荣华宝贵,但是交出军队又能保得几年,这些都是问题。就在赵倜左右为难难以抉择时,督署参谋长时鼎岑拿着一份未拆的电报走了进来,因出身行伍的关系,赵倜用人一般喜用行伍军官,幕僚则多系最老旧的北洋学堂出身,保定军官学生在赵部则被斥为新进,混不出什么名堂来,而时鼎岑恰恰是北洋将学堂出身,这或许是其能出任督署参谋长的原因之一。
  “督军!老大人发来电报!”尽管作为督署参谋长,但时鼎岑并没有拆开电报,这是赵倜的习惯,尽管出身行伍,但赵倜会写一笔颜体字,喜欢自拟电稿,当督军这些年每天不少时间消耗在签押房里,因此凡收到函电,他的参谋长秘书长都不敢拆阅而留他亲拆处理。
  “老大人电报?”接过电报赵倜不禁一愣,自打从老大人辞去热河之职后,可就是一直安居于京城不问政事,平时逢年过节孝敬地问电,老大人也都是知道了三字结束,今天怎么会亲自发电给自己。
  “识时!谋名!”拆开电报,赵倜看到电报纸上仅只有四字,四字之意再清楚不过,是老大人在告诉自己,让自己识时务,中央之势已不可挡,切莫误已伤族,谋名之意非常清楚,名可自保。老大人可以在热河未放一枪,就向司马交出热河,那是因为老大人年龄在那,早已没了争雄之心,否则以老大人之威望,便是他司马以禁烟为名,恐怕也难动老大人丝毫,当初连袁大总统都得礼让老大人三分。老大人可以让,自己可以让吗?看着手中的电报,赵倜默想着……
  共和八年五月一日,河南督军赵倜发表通电,支持国会行“废督裁军案”,同时电请陆军部派裁军组前往河南,主持河南省军裁减事宜。
  “……值此艰难时局,外患不息,内忧未止,长哀民生之多难,苦虎狼之环伺,奈何手足相残,自毁长城基业,今唯废督裁军,各省息兵止战,使我四万万民从同一心,政同一体,实现真正之共和,息纷争以致强盛。余身为军民治之害者,厥为藩镇重兵之握,把持一方政权,足以相抗中央,致令不能达,和不能至,共和制下,藩镇武力大不相宜,宜以废除为上,我辈报国之热忱,非踞督军之权位始能达也,欲全家国之责,必先牺牲个人之利,废除督军制,裁撤省军以为国防,实为今日之要害,余在此位历数年,自问无愧于国家,今日共和国会决议废督裁军,请自赵周人始。”
  赵倜通电一出,震动全国,海内皆惊。此前虽国会已讨论废督裁军一案,但却是由国会部分议员提出,而赵倜身为地方实力督军之一自请废督,电文一出,各界之震动难以言表,尤其是电请陆军部主持裁军,更让举国相信,这绝不是沽名钓誉,而是要动真格的了,至少在赵倜本人是真准备辞督裁军了。
  “……近来嚣嚣之口,或不免恐军队干预政治,吾则谓我爱国军人,既造成此庄严灿烂之共和中国,决不至有此破坏之举,盖军人所以卫国,非所以乱国;所以防外,非所以防内,始终强调,当知军人之职志,在防御外患,在保卫国家。今日河南督军赵倜之举,华之深为所感,共和制下,藩镇武力大不相宜,宜以废除为上,望各省督军以国事计,废除督军之职,裁减地方省军,以建国防之军。”
  几乎是赵倜通电一至中央,身为内阁总理的司马便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率先表示赞同,随着司马的表态支持,国务院内阁的风向自然随之而动,各部要员纷纷表示“当协力进行,务期民愿达成”。
  “赵周人啊!赵周人!”看着手中赵倜发出的通电,司马脸上笑意浓浓,无论赵倜在通电中如何美化他自己,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有了赵倜这份通电,“废督裁军”就算是可以开头了,国会的讨论也可以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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