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2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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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近从甘肃传来的风声,更是让京城旗人胆战心惊,几十万甘肃的回回,说杀就杀了!说是起兵回回为绝后忧行之,其中内情虽无从得知也可猜出一二,像这样笑里藏刀、杀人不眨眼的主将来会做什么谁会知道。
  “建奴,通古什贱种!其以屠刀盗居中原数百年,屠尽汉民过亿万!致中原文明倒退、沦任人宰割之地,其举族皆罪为不赎!国人皆闻与此等贱种共享共和,司马甚为不耻!尚有良知之辈皆不耻与之为伍!”杀气腾腾的讲话听之使人心惊肉跳。此人在西北虽未行排满之举,但是到了京城,看到四九城内举城上下几十万旗人,万一举起手中屠刀……。
  “川岛先生,虽我等明知其绝非良善之辈并居心叵测,但我等寄人篱下,势不如人又能耐他何!当年如果你们未中途撤走对我等‘勤王军’支持,我等趁袁逆身死之机夺得关外,恐怕现在时局也不会如此!”肃亲王善耆无奈地说,怨愤之意溢于言表。
  四年前日本人积极支持“满洲独立运动”,善耆等人重新在日本成立宗社党,并将总部设在东京,而自己亦领导大连支部活动并与川岛浪速在安东、皮子窝等地招匪纳兵,终在两年前组成近万人的“勤王军”,配合日本人进行“第二次满洲独立运动”,但终因日本对华政策发生变化,第二次满洲独立运动失败,没有日本人支持的“勤王军”只能以解体告终,而宗社党亦随之解体。
  最让人心痛不已的是为建“勤王军”京城各家王府耗尽最后一点家底,现在即便想再建勤王军也有心无力了,没有银子早已流散的“勤王军”根本不可能重新聚集,土匪可不是忠君爱国义士。善耆的抱怨并没让川岛浪速露出一丝窘态,当年之所以决定停止对他们的支持是日本对华政策改变,而现在重拾支持同样是对华政策的变化。一个强大、统一的中国绝不是日本可以接受的,尤其是日本陷入内外交困时更不能接受近邻强大。
  “大日本帝国历来与大清帝国交好,两年前实因一时失策功亏一篑,请各位放心日本帝国绝不会袖手旁观。一直以来日本帝国从未放弃帮助贵国皇帝陛下复位,现在自然也不例外。一旦‘勤王军’再起,关东军、朝鲜军必会倾力相助。我国政府已经同意援助大批军械用于组建‘勤王军’并将于朝鲜由皇军派出教官对‘勤王军’进行训练。”
  王爷们被川岛浪速的话惊呆了,两千万日元贷款、提供大批军械、日本教官训练“勤王军”,简直如梦一般,有几人甚至用力拧自己手心,以确定不是在做梦,小家气的日本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
  “川岛先生此话当真?”溥伟屏住呼吸惊问川岛,溥伟几年来为复辟清室费尽心机,形势比人强,原本已放弃对日本的指望,乍听到“喜讯”惊诧莫名,难道天佑大清!
  京城司马最熟悉的只有三个地方,一是天安门,在他的时代天安门成为中国的象征;二是故宫,第三就是中南海,后世国人恐无人不知中南海之名,对于绝大多数国人来说,中南海永远给人一种神秘感那里是共产中国真正的心脏。
  中海、南海和北海,旧称三海。中南海是中海和南海总称,原名太液池西苑,位于故宫西侧。辽金时在此建斋宫,元、明、清三朝不断增建成为皇室游宴胜地,面积为1500亩其中水面700亩。
  早在金、元时期,“太液秋波”就是“燕京八景”之一,当时太液池位置就是现在北海与中海一带,明成祖定都北京以后皇城南移,为了丰富皇城园林景观又开挖南海,使太液池范围进一步扩大。清朝建立后,几代皇帝都喜欢园林生活,于是在中南海兴建殿宇馆轩,作为避暑听政之所。相比之下紫禁城则受到冷落。
  辛亥革命后。中南海为袁世凯占用,成为中华民国总统府。袁称帝时以建立“新中华帝国”为名,将中南海改为新华宫,并将原来的宝月楼改建成新华门。此后,它一直是平民百姓无缘涉足的禁地。
  直到共和17年北伐成功,经过一年商讨,中南海才成为北平市民共同游憩之公园,永远开放不收门费,自此中南海就变成公园了。把曾经皇帝禁苑与总统官邸变成公园,是臣民社会向公民社会过渡的一个标志,然而风流水转二十年后曾经的公园再一次成为平民百姓禁地。
  对于神秘的中南海,司马内心深处一直隐隐心存向往之意,这或许是平民百姓共有的一种向往,这是小民对权力的向往与渴望。但当座车驶入新华门后,望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林木以及隐于其后古色古香的建筑,司马感觉手心冒汗,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司马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以这么一种方式进入这片平民禁地,司马心中充满期待。
  杨永泰用余光窥见主任在车进入新华门时表情的变化。多少明白主任在想些什么,“先生,中南两海系清帝王苑囿之一部,其风景清嘉,宫室壮丽,为国内有名建筑。但其经费所出,无非我民众先代之脂膏,乃以供少数人之娱乐,实为我民众所不甘。几百年来,此地可谓是藏垢纳污,罪恶丛集之地,实为智人所不取也!”
  “无非我民众先代之脂膏,乃以供少数人之娱乐,实为我民众所不甘。”
  杨永泰的话如警言一般,再看车外景色之时,司马不复先前的激动与遐想,这里是曾经是司马向往之地,为何向往?其间心情恐怕只有司马所知。
  “多谢畅卿直言!”司马对淡定自若的杨永泰道谢,心中感激他的提醒,也加重杨永泰在自己心中砝码。之所以向往不是因为风景,而是象征,这里象征高高在上的权力。人常道无欲则刚,当司马放弃私心杂念,心中淡定许多。
  汽车驶进总统会客厅院落,车一停稳总统府内的侍从军官便恭敬的立于车旁打开车门,下车后司马便径直朝会客厅走去。总统府会客厅是间很宽敞的房间,华式风格的栅窗和会客厅内富丽堂皇的西洋式沙发桌具显得很不协调,在会客厅内站着一个面显忠厚的中年男人,正面微笑着迎接司马,他正是共和中国第二任大总统,曾被革命军逼上都督之位的黎元洪。
  司马稳步走到会客厅中央,然后按国礼规定向黎元洪三鞠躬,跟在司马身后的几名边防公署幕僚亦随之向大总统三鞠躬。
  “大总统,西北边防公署主任司马华之前来报到,请大总统训示!”
  司马非常谦恭,让黎元洪及总统府内幕僚精英一愣,在他们看来司马应会表现出趾高气扬之势,毕竟他是真正的赢家。
  “华之,一路车马劳顿,赶紧请坐,大家随意、随意!”黎元洪说话时脸上带着特有的菩萨笑,尽管自当上大总统后,黎菩萨变成国民口中的“泥菩萨”。
  “谢大总统!”司马谦逊恭敬,即便是就坐时亦按照杨永泰的提醒,只占沙发三分之一,这让随意惯了的司马心中无比别扭,但样子还要做,毕竟厅外有几名倾向总统府的记者,稍有表现不恭,恐怕有损声誉。现在虽称共和,号人人平等,但中国毕竟是个古老的君主国家,尊卑观念深入人心。接下来是毫无营养的寒暄,分赃会谈绝口不提,大多数承诺和具体事项实际上早在司马到达京城前,就由范鸿飞作为代表和府院双方谈妥。
  两人谈话毫无营养且总理段祺瑞一方显然不宜涉及,于是毫无权势的国会,便成为两人的话题。
  “……大多数国人似乎并没有认识到作为民众权力基础的国会的真正价值,而建立中国广大中产阶级与政府信任的国会,解散逾期国会以维护法度尊严,才能建立民众与政府间的信任。正是基于此,西北联合议会才会通过决议,希望大总统解散逾期国会重开二届国会选举,相信这亦是绝大多数国民的要求与期盼!”
  司马对逾期国会存废的第一次表态引起化妆成卫士的记者兴趣,但司马这种表态没有任何新意,倒符合司马的谨慎。慢慢会客厅内气氛融洽起来。
  “华之主任,不知您个人对清室优待条件有何看法?”就在所有人松一口气时,先总统委任的总统府特使荫昌的问题让众人一愣。
  荫昌在共和中国中央政府成立后即被聘为总统府高等顾问,凡共和政府与小朝廷之间礼节性往来都由他以总统特使身份入宫,并被中央政府授为陆军上将,是共和中国旗人上将第一人。
  司马冷冷瞄了一眼端坐于沙发上的荫昌,对旗人司马从没任何好感。
  “荫昌将军所谓清室优待我个人意见为:自尔等建奴起兵叛乱之日,辽东屠杀、山东掠夺汉人为奴虐杀之,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昆山屠杀、江阴屠杀、常熟屠杀、湘潭屠杀、南昌屠杀、潮州屠杀、广州屠杀、南雄屠杀,所过州县地方有削发投顺,开城纳款,即与爵禄,世守富贵。如有抗拒不遵,大兵一到,玉石俱焚,尽行家斩,一家不剃全村斩。尔等所欠血债何止千万,谈及优待,尔配吗?”
  司马竟然会清点旗人诸罪,甚至称旗人为“建奴”出乎所有人意料。
  “然!既先总统与尔等建奴签有‘清室优待条件’在先,对尔等所欠血债,司马虽愤之,但亦遵从国家法度。但凡条件契约义在共守,若一方既已破弃,则难责他方遵守,对此我想你我亦没有任何异议,如若尔等犯禁,破弃契约在先,共和中国之武力,绝不吝于子弹与刺刀以维共和之尊严!”
  “我的主任!”主任回答让杨永泰差点没有叹出气来,一路上千交待万嘱咐,告诉一切要慎言、慎行,至少在未出任总理前,无论如何别做出惹火烧身之举,这下倒好。
  司马的回答使会客厅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原本面带微笑的黎元洪冷汗直冒,一团和气的会谈因荫昌一句话而功亏一篑。
  “哼哼!司马主任果然好气魄,现五族共举盛世,满汉皆为一家,司马主任竟口出抵满、排旗之言,难道忘记先袁大总统颁布《禁售排满及诋毁前清书籍令》了吗?尔在教材之中添加抵满、排旗之文居心何在,口口声声遵从国家法度,难道就是这般遵从吗?”被人当众揭短,荫昌恼羞成怒的反驳,言语中再无一丝客气。
  “《临时约法》第六条人民得享下列各项之自由权:第四款人民有言论、著作、刊行及集会结社之自由。一国之法自以一国之宪为准绳,西北所行教育应由临时约法第六条第四款保障。故《禁售排满及诋毁前清书籍令》违一国之宪于前,既为乱命,大多数国民自不受之。再则尔等一再鼓吹颠覆共和政权之举,更行颠覆共和之实,你等建奴违律在先,想我大总统等诸人皆是慈悲之人,未与深究,然国有国法,违律自然当究,不日司马既会以一公民之身份向法院递请检诉,废优待条例、究违律建奴之罪,以正共和中国之法典!”
  司马义自辞严的回答,让会客厅内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气氛融洽的会谈,瞬间变成司马对满旗贵胄的攻击。
  废优待条例、究违律建奴之罪!荫昌被司惊呆了,显然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引出这样的后果。
第188章
  “号外!号外!司马主任怒驳旗人荫昌,斥清室优待条例。”
  “号外!华之主任不日将以公民身份提请废优待条例、究违律建奴之罪。”
  未出三个小时若大的四九城到处响彻报童的吆喝声,司马进京第一日便出人意料的以只字片言将四九城搅得天翻地覆。谁也未曾想到司马进京第一刀不是指向黎段二人,而是把刀锋对准旗人。
  司马驳斥荫昌《清室优待条令》的回答,通过电台被传至全国,举国上下莫名惊诧。自共和以来尚未有任何一任封疆大吏,甚至有可能后入主中央之人,表示出如此强烈的排旗、仇满情绪。一时间舆论纷纷,拍手叫好者有之,欢呼雀跃者有之。出于向未来四九城真正主人买好,京城一些政治名流同时向各界紧急呼吁成立“反对优待清室大同盟”,监视溥仪、康有为和其他清朝遗老行踪,并呼吁调查满人集团与日本的往来关系。
  与欢呼雀跃相对应的自然是驳斥、怒骂,其中还有一位著名人物进行通电斥责,他就是戊戌变法的核心人物、大名鼎鼎的康有为。
  “当真圣人不死大乱不止,好个康圣人,好一群当不够奴才的混蛋!”放下康有为的通电,司马嘲讽的讥笑道。
  反对、斥责最凶的不是旗人反而是本族同胞。在康有为通电中,先说清朝统治中国200余年的好处,继而说清帝逊位有大功,“夫中华之为共和,以清朝让之,非共和自得之也”,所以才有优待清室之条件。随后恭维司马道德“受国人钦佩”,自不应行狂徒之事,甚至还恭维司马有相国之才,却受他人蛊惑,望趁尚未酿成大祸前痛改前非,以保中国稳定、国民道德核心。
  “先生,当务之急是筹备国会大选,争取国会多数席位。即便对满鞑千仇万恨,等到出任总理后,自可由议会通过决定,要求废除《清室优待条例》,届时大事已定何愁事不成,而现在……”杨永泰无奈的劝道。
  这两天京城上下像炸了锅一样,遗老遗少纷纷通电谴责,向大总统、总理递书请愿,甚至一些外国公使也表示关注,虽说没影响正在进行的密谈,但有损先生的名声。
  “6000万选民,仅西北在册选民多达一千六百万人,分散他省的三十万复兴党党员至少可为我们争取两千万左右选民。无论风云如何变幻,大选赢定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们的组阁之路,这不过是个插曲。即然这群奴才要为他们的主子出头,好!在京城闲来无事就陪他们玩玩,我倒要看看这群当不够奴才的混蛋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对所谓遗老遗少司马从来没有好感。在历史上十多年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卖身投敌,连同他们的少主子一起作了日本人的狗。而一些遗老通电中的话让司马倍觉恶心,竟然说中国文化核心就是三纲五常,一旦作为中国文化核心的君主被扫地出门,实质上中国文化的核心已经消亡。甚至说西北既奉行儒家更应行忠君之事,如若没有皇帝儒家就没有根基,十三经等同废纸。所谓文化仅剩皮毛而已,中国文化也就没了核心,整个大厦再也无法维持。
  奴才忘记一个事实,正是建奴毁灭了中国,他们为一姓一族之私遏制一个国家与民族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软化一个民族的骨骼,奴化一个民族的心理,自身政治的惰怠、残酷、自私和腐朽,加上大众心灵的冷漠、闭塞、自大和麻木,葬送了一个长时期走在世界最前列的民族。当人们醒来时却是家园已破,景物已非,国将不国,整个民族沦落到俎上鱼肉的境地。一个经历掉下悬崖又爬出谷底的民族,已变得清醒正恢复着元气,渴望更加强壮与成熟。但在此之前必须挖掉身上的毒瘤。
  对于未来的国会选举司马根本不需要担心。此时中国人口5个亿,根据选举法规定:在共和二年第一届国会选举时获得登记选民共有3千万,选民在全国人口中的比例是6%,这一比例和清末谘议局选举相比扩大数倍,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早期议会选举相比也不算低,此时英国选民比例占全体成年居民的10%左右。
  而根据《国会选举法》中的规定,人民选举权利的条件比如的:“只有具备年纳直接税二元以上和价值五百元以上不动产。在选区内居住二年以上,并具有小学毕业文化水准,才能享有选举权。”西北现行《议会选举法》亦是参照这些条件,而符合上述条件的西北登记选民多达一千六百万,所以超过四分之一选票必胜的选举,司马自然无需担心。
  “畅卿,既然满遗已存反叛之心,就从背后帮他们一把,把这份电报以我个人名义发至全国。”司马说笑着取出一份草拟的电报。之所以高调排满正是想给那些人增加些动力。
  “康氏为伪清圣人,而为共和之不祥人。彼每有所图谋,则必不利于共和,因改老子之言而致慨叹曰:圣人不死,大乱不止!崖山之后无中国,甲申之后无华夏,思崖山甲申而不悲者,其人必不忠,不忠之辈,有何颜面言忠!”
  “先生,这封电报我看还是免了吧!康有为小丑尔,毋需与其多言!”杨永泰接过电报神色一变,旋即摇头叹气道。何必与这种人浪费口舌,虽大选胜券稳操,但绝没有必要多生是非,一切等待来日。
  “呵呵!畅卿,由你。”杨永泰的反对未出司马意料。原本不屑与康圣人较劲的司马自然也不再坚持,现在只不过是为将来行动制造舆论支持罢了。
  “我草拟的公告请您过目。”作为先生秘书长,杨永泰虽不赞同先生激进之策。但既然话已出口,杨永泰只能尽量使先生发言更具法理性,至少不能让国民认为先生是无的放矢。
  “……先生对于此事之意见吾以为:据法律常理而论凡条件契约义在共守,若一方破弃则难责他方遵守。民国元年之所以有优待条件,盖以当时清室既允放弃政权,赞成民治,消除兵争,厚恤民生,故有优待之崇报。然国体既易民主,则一切君主制度仪式必须力求芟除,一以易民群之观听一以杜帝制之再见,故优待条件第三款载明‘大清皇帝辞位以后暂在宫禁日后移居颐和园’。”
  又于民国三年《清皇室优待条件善后办法》第二款称“清皇室对于政府文书及其他履行公权私权之文书契约通用民国纪年不适用旧时年号”,第三款称“清皇帝谕告及一切赏赐但行于宗族家庭及其属下人等,其对于官民赠给以物品为限,所有赐谥及其他荣典概行废止”。凡此诸端所以杜渐防微至为周至,非但谋国民之安全亦欲使清皇室之心迹有以大白于国人也。
  乃自建国以来清室始终未践移宫之约,而于文书契券仍沿,对于官吏之颁给荣典、赐谥等亦复相沿勿改。是以民国元年优待条件及民国三年《优待条件善后办法》中清室应废之各款已悉行破弃,其王公更于共和二年至今多次行复辟之举乃实犯破坏国体之大眚,优待条件之效用至是乃完全毁弃无余,清室已无再请共和政府践履优待条件之理。
  虽清室多位王公复辟失败后,清室自承其行为皇帝概不知。斯言若信则诸涉嫌乃为清室之罪人,然清室又予以嘉奖,实为奖乱崇叛,明示国人谋逆王公之大有造于清室,甚不惜出卖宫中国宝以助其用,其复辟之举实为清室所乐从之事实俱在,俱可复按。综斯数端则共和政府对于优待条件势难再继续履行,吾以为社会达人请修改优待条件及促清室移宫之举,按之情理法律皆无可议。
  所愿清室诸公省察往事,本时代之趋势为共和之公民享受公权,翼赞郅治,以销除向者之界限,现五族一家之实赡,若于此时疑力学问,以闳其造就,则他日之事业又讵可限量。以视口于深宫之中曹然无所闻见者为益实多,尤望诸公之高瞻远瞩以力务其大也。将命代为奉复希裁察为幸此颂公祉!西北边防公署秘书处共和七年十月三日。”杨永泰拟写的这一篇洋洋洒洒、不亢不卑、仁至义尽、劝教兼施的公告一出,一直为清室鸣冤收曲之人自然失色结舌无法啰唆,而司马也乐得清静。
  但大风波并未因司马的公告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社会上开始出现对溥仪不利舆论,说城郊驻于圆明园的青年近卫军已经占领颐和园,有可能进入京城,想对居于皇宫中的小皇帝下手以剪除共和中国身上唯一的污点,这又使紫禁城小朝廷以及京城满清贵胄和遗老遗少惊慌失措。
  自袁世凯身死,清室便对中央大员大肆贿赂,以确保《优待条件》继续履行。而中央大员亦投桃报李对清皇室倍加优待,从未提迁居颐和园之议,连《善后办法》也置若罔闻。这才有小朝廷敢于招收阉人、公开赐谥,并继续在紫禁城中“暂居”。此时也只有向曾受恩于前朝的中央大员求助。除了向中央部府大员求助外,现在只有一个人能保住这一切,便是自司马进京后第二天,将国事交于秘书长徐树铮告病在家的国务总理段祺瑞。
  “停战议和其时公亦于任内,双方订定优待条件,暨满蒙回藏待遇条件,正式知达各国驻京公使,转达各国政府,因有十二月二十五日之诏,共和政体于焉成立,载在盟府,中外咸闻。次年台从莅京亲在欢迎席上对众宣言,孝定景皇后让出政权以免民生糜烂实为女中尧舜,民国当然有优待条件之报酬永远履行,与民国相终始。皇天后土,实闻此言。复经加入约法第六十五条明载优待条件,永不变更其效力,铁案如山,谁可动摇?不意本年十月一日变生意外,荫昌妄言,华之主任斥责之,先生尚在府内,自无知获知,夫优待条件为共和产生之源本,自宜双方遵守,垂诸无穷。但六年以前最初之信条,非曾经当事人,不知颠末,或不免有所误会。一国之信用所关,即列邦之观听所系,以公有保持信义之责任,英等翘足以竣,专函总理阁下,伏乞主持公道,力践前言,息壤在彼,公必有以处此也。恭候台绥清室内务府宝熙、绍英、耆龄、荣源谨启。”
  接到小朝廷内务府发来的斐然成章、言之有理的哀告信,段祺瑞苦笑不已。司马一进京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不打一声招呼先把这个马蜂窝给捅了。
  而哀告信却让段祺瑞心爽,世道轮回今非昔比,清室内务府也只得降志辱身哀求自己,那群小人显然忘记主辱臣死的古训降格相求了。在总统府司马斥责荫昌引起新一轮排满风波后一直告病的段祺瑞从未公开发言,而现在小朝廷内务府的哀求信却把自己推到风头浪尖。
  这封信不仅送到自己手中,那群小人甚至还将其刊载于报纸之上,显然意在逼自己表态。之所以至今未公开表态,原因很简单,华之在总统府所言为个人言论,虽言辞激进但所述为历史事实,更为重要的是段祺瑞不愿意在此问题上与司马纠葛,而旗贵、遗老却抱着所谓《优待条例》和自己许诺相逼。
  段祺瑞问刚到走进来的徐树铮:“又铮你怎么看?”
  “总理,司马之所以高调排满,与其信仰有关。其信仰民族主义,矛头所指除帝国列强之外,满清自是首当其冲。不过暂时不会采取实质行动。他在总统府回答说得很清楚,但凡条件契约义在共守,若一方既已破弃则难责他方之遵守……。总理毋需多恼,我已命人用此言回复了小朝廷内务府。”在对待小朝廷问题上,徐树铮和段祺瑞的态度完全一致:一切以律法为准。如果说在西北身上学到了什么,徐段二人皆会选择舆论与法律,以舆论为已造势,在法律框架内寻找他人弱点,痛击之。
  一直以来西北之所以立于不败之地,原因就因其立于法理、道德最高点,其用所谓法理、正义掩盖内藏的野心。当初田中玉是如此、后来热河、绥远、蒙古、黑龙江、新疆、山西,再到甘肃和现在解散议会,无一不是拿出让人无从反驳之事实才会有所行动。过去无人会讲究法理、道德、正义,因其无用,但是当占有绝对优势的一方选择用法理、道德、正义去说话的时候,别人才能看到无用之鸡肋如果操作得当,收效甚至超过十几个师。
  位于鼓楼前大街原义溜胡同的和平饭店系西北商人投资兴建,饭店后花园紧邻什刹前海,风景极佳。作为京城最豪华的饭店,自半年前投入营业以来,一直受到往来京城权贵欢迎。在司马进京后,自然选择和平饭店作为下榻之处。和平饭店十一楼、十楼自司马下榻后即被公署包楼,和平饭店那个豪华套房内的动静,四天来一直吸引京城各界人士关注。
  “畅卿,再有五天就到首义七年庆典了!”面对桌上日历牌司马轻声说道。首义七年庆典对司马而言既熟悉又陌生。这几年每到首义庆典时,在西北除满街悬挂国旗外,红色的双十图案是常见的装饰。
  先生莫名其妙的话让杨永泰一愣:“是的先生,五天后即是辛亥武昌首义七年庆典,亦是共和七年国庆!”
  “国务院有没有什么庆典?街上一点气氛都没有?”司马惆怅地问道。在京城没有庆典的气氛。在过去两年中每到首义庆典前几天,西北各地便开始呈现出浓浓的庆典气氛,但在共和中国首都,竟然没有一丝庆典气氛。
  “先生,您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京师,若大的京师实际是八旗子弟的城市。京城城内人口不过百万,可京旗总人口达63万余,再加上几万遗老,小七成人都是前朝遗民,对咱们来说双十节是庆典,可对这群人而言这一天是国丧,有些人家甚至挂上白幡。”杨永泰随口回答,但看到主任脸色因自己的话顿时铁青,杨永泰不禁心中暗悔,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主任本就对那些人不喜,自己还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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