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2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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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黄河岸边骑在马上的陆洪涛看着滚滚黄河水,手中紧捏着一封刚收到的电报,兰州城破后西军和城内乱民几乎屠尽外城无分男女老少近六万汉民。
  “知道吗?60年前黄河流经河州时,黄河水是青的,同治回乱起后,黄河水先红后黄,为了追杀逃入深山密林中的汉民,他们放火烧山,河州汉民几乎被屠尽,当时许多汉民从东乡泅水逃往洮河东岸,洮河结冰以后,有更多的汉民由‘冰桥’过河,逃离河州回匪控制区,当时雪白的冰面都被染成血红,当年,难勋曾祖带一家老少,离开河州逃难,后有追兵追杀,由于小脚难行,不愿拖累家人曾祖母在洮河西岸树林中自缢。我们当时被外地汉民称为‘逃难人’要么更直接的就是‘河州鬼’。”
  看着面色煞白、怒由心发的陆洪涛,孙忆臣话声显得沉重。眼中带着无比恨意,曾祖临死前的呼喊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汉师重复河州日,祭扫勿忘血河林。”当年河州河水红了、山林也红了,几十年来孙忆臣一直在等今天。
  看着被官兵驱赶到黄河岸的数万回户,孙忆臣眼中杀意渐盛,如果不是因为身边陆洪涛,孙忆臣早就命令冲锋枪手、机枪手扫射了。机枪、冲锋枪是西军兵围兰州后由西北军空投到四镇,只可惜回镇势大,要不然……但是此时后悔已晚,作为振武军统领的陆洪涛是外省人,孙忆臣和所有甘省军官此时最担心的是,陆洪涛会不会做出迂腐决定。
  “如果他敢,我第一个杀死他。”孙忆臣打开腰间枪套,眼光不定地看了几眼身边的陆洪涛。甘回最大的依持西军精锐尽没宁夏,现在主力又在兰州被西北军全歼,甘省几百年大患今天必须要有了断,如此大好时机绝不能错过。
  被押到黄河岸边的人越来越多、妇幼的哭声响彻山野,此时,场面越发混乱起来,尤其是当被驱赶的人们看到河边无船,周围数十架机关枪直指人群时,这些人意识到卡菲尔不仅仅只是想赶走自己。
  “杀!”见场面开始混乱,马上的陆洪涛面色冷沉地命令道,在甘省十年对于甘省回汉百年矛盾早已不再陌生,自同治回乱之后,回汉矛盾屡见不鲜,汉人聚居的县城中央皆立石碑“在县城四十里内不许回民经过,如有违犯杀死不问。”话为空、碑为宗,一块石碑记录两者之间的血海深仇。听到命令的孙忆臣先是一愣,然后猛地从马上跳下跪倒在地,不停磕头。
  “难勋代甘省千万蒙难汉民先祖谢统领大人大恩大德,谢大人。”
  “难勋,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不需如此,仙槎虽是江苏人,但仙槎亦为炎黄之后。”从马上跳下来的陆洪涛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磕头的孙忆臣,看着头已经磕破的孙忆臣沉声说道,颤抖的声音难掩其中的悲怆。
  “李先生,就由您去电西北,说我部已经攻克河州,另外有一份请责电报,发于司马主任。”在听到密集枪声时,陆洪涛心中一颤,然后闭上眼睛。同时从衣袋内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电文,交给一直跟在身旁的西北特派员李子丰,随后面带悲怆之色上马离开这里。
  陆洪涛不愿看到河边正在上演的惨祸,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看了一下手中电文,李子丰呆看纵马远去的陆洪涛,作为西北特派员,李子丰是报着赎罪的心态来到陆洪涛身边。此时看着电文和陆洪涛的背影,李子丰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在自己眼中看似已经非常了解的振武军统领。
  随着机枪在黄河边响起,数万人发出的哀嚎几如鬼哭。而此时同时数万闻讯而来的汉民则点起鞭炮、烟花,敲锣打鼓庆祝黄河岸边的一切,成车成车的酒水肉食、零散的碎银、光亮的银洋助饷被推过来,这一天河州注定不再平静。
  “甘省种族复杂,爪牙四张,每遇中原多故,有触即发,实根据数百年相承之历史。最近如前清同治癸亥、光绪乙未。演成流血残剧,汉民被难,动辙数万家。事实彰彰,迄今城邑凋敝,庐舍邱墟,户口萧条,生计匮乏,道路相顾以目不敢明言谁何。凡稍知甘情涉足甘境,均能知之,能言之。非洪涛一人之私言也。近因西匪屠民。不思悔改,进尔重兵围城。破城后更对民众尽屠之……”
  “本月以来,迭据士民奔走相告。导河一带向为彼族根据之地,上下五堡,皆有应门之募,丁壮络绎,日日不绝于道,居民惊惶,妇孺转徙……彼族握政,吾无将无噍类,大祸即在目前。夫以左文襄公(左宗棠)之雄略,挟其戡乱余威,经营有年,仅能幸免,无事苟且相安,共和以来,有拟以回制汉,兵权滥假,遂令八镇中回族已占其四,且各挟其诛,求无厌之野心,对上收赋税,敲剥掠夺,惨不忍闻,每岁卖儿鬻子以供苛敛者,不下数千家,此皆事实,无可讳言。……现闻西军屠兰,甘省军民无不愤然……如若不行国断之事,在甘汉族永无复有立足之地,而陇上数百万余无告之民,将听若辈束缚宰割。……洪涛行此等果断之事,实为陇上数百万汉民谋得生权,而不得已为之,但甘肃汉军皆洪涛之令行事,军法严酷兵卒不敢违之,洪涛自知罪孽深重,愿自缚以上军庭,以正军法国律。”
  几十分钟后陆洪涛请罪电报摆在司马面前,仔细看了几眼电报,司马面无表情的将电报放在金属盘点火烧为灰烬,随后把灰烬倒入一旁的垃圾桶内,似乎从来没看到电报一般。
  站在一旁的杨永泰显然没想到主任竟会这么做,这封等于证据的电报被销毁,陆洪涛在河州所做一切都会和西北撇不开关系,现在西北上下正在为另一个大计划做准备,万一……。
  “主任,这……”
  司马严厉的瞪了一眼杨永泰,“畅卿,振武军统领陆洪涛发电,攻克河州后,于河州发现万人坑,西军暴戾可见一斑,当年白彦虎起兵灭汉杀尽妻儿老小,今日马安良起兵竟行当年白彦虎之事,杀尽官兵妻儿老小,以绝后路,其禽兽之心可见一斑,只恨此等之人竟留至今日,扣以官兵之名达数十年。”
  主任眼中冷意让杨永泰心头一颤,随即明白,作为边防公署秘书长,杨永泰知道自己的责任,既然主任敲定一切,自己的责任就是进一步完善。
  “主任,我们是否需要去电陆统领,现在卫生署正抽调力量前往兰州处理死难平民,并无多余力量投入河州,而且河州多为腐尸,虽说现已晚秋,但天气仍然燥热,为避尸毒伤及无辜民众,是否应用火油焚烧腐尸,然后集中安葬,以免尸毒伤及无辜。另将西军暴行尽传河州,还有命令查找目击证人,联合议会需要就河州惨案召开听证会,毕竟此等暴行几不亚于兰州惨案。”司马对侃侃而谈的杨永泰满意地点点头。
  “照你说的办吧!告诉张默,我要全世界眼睛盯在兰州,至于河州最好选择遗忘。”在西北这间办公室中,随着两人间的谈话,所有一切划上一个句号,发生在河州那个小地方的“小事件”注定会被遗忘。
  当飞艇飞抵兰州城上空时,飞艇内几十名记者隔飞艇窗面带悲色地望着在黑暗中仍然闪烁火光的兰州城,所有人说不出话来,一些女记者想象兰州城内惨状,只知道抱头无言哭泣。像过去一样,当兰州战事稍定之后,舆论咨询委员便通知驻西北各报社国内外记者,可随卫生署防疫人员一同抵达兰州。
  当飞艇稳稳悬停在兰州城上空,伤心过后的记者,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将伤心深深埋藏在心里,纷纷隔着舷窗用相机、摄影机从空中俯拍这座满目创夷的城市,甘肃省省会,中国西部最大城市,一个不断闪烁火光的城市。
  一个多小时,待另外几艘飞艇防疫人员带着器材下艇后,记者们搭乘的飞艇在涵道式发动机作用下,稳稳降落在黄河边开辟的降落场上。艇上记者默默清理携带的器材。
  上飞艇之前,各家报社就告诉记者,至少要带上多部相机和成箱胶卷,对他们也只有一个要求,把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拍下来,告诉国人,告诉世界在兰州发生了什么。
  当记者们下艇时,天色已经接近拂晓。一下飞艇,记者们看到表情沉重的边防军士兵,脸上带着悲意,根本看不到一丝胜利者的笑容。这时走过来两名军官是司令部派出的新闻联络官员,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沾满血污的军官,那名挂少校军衔的军官打量一下眼前的记者。
  “我派了一个排保护你们安全,不要离开他们保护,城里还有残匪尚未肃清。”然后浑身血污的军官一言未发就要离开。
  “长官,请问兰州有多少百姓弥难,还有……”一个记者连忙跑上去就要采访,结果被那名军官狠狠瞪了一眼。
  “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
  “上帝!这……这里是地狱!”还未进入城内,一个外国记者便被眼前一切惊呆了,遍的尸体,男人、女人、老人、少年、最为恐怖的是在尸堆间竟然还有婴儿,街道两边到处是抱着尸体嚎哭的民众。所有记者纷纷强忍内心的恐惧和悲痛用相机、摄影机记录下城内的一切。
  街道上被各种燃烧后的气味充斥,其中掺杂尸体被烧焦的恶臭,让人翻胃的气息,死亡的气息,以至一些记者当场就吐出来。记者们连忙取出部队为他们准备的口罩,即便如此都无法掩饰空气中烧焦尸体的恶臭和怪异的肉香。
  “噗!”走在街道上洼处的记者们发现自己鞋子被血漫过,行走在尸海中的记者感觉头晕目眩,整个城市到处都是被斩碎的尸体,血水把街道染成黑红色。
  “这不是一座城市,这是地狱!是人间地狱!究竟是多么残忍的人才会做出即便是撒旦也会感到恐惧的罪行。”拿着相机的克伦·艾加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他宁可相信自己是在做噩梦,如果可以的话,克伦绝不愿意亲自来到这个地狱之中,在这克伦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记者感觉自己脚下的街道显得泥泞,所有人都明白泥泞是什么,是血,是踩在凝固血液上产生的错觉。
  “这……这是什么?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你们不去制止!”克伦看到远处一群男女老少正在厮打一个平民,那个躺在地上的平民不断发出惨嚎,连忙用生硬的中文问身边战士。
  “制止?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战士冷眼瞥了眼身边的洋鬼子。
  “看到路这竹枪了吗?你再仔细看看尸体身上的血洞!”
  “竹枪?血洞?”克伦诧异地看着路边尸体,果然很多尸体身上都布满血洞,再看一下路边成堆竹枪,削尖的竹尖上沾满血液。
  “这……这是他们干的?”克伦不可思议道,显然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克伦并不知道几十年前这些人的祖辈曾用竹枪和大刀杀死上千万人。这时一个倒悬的尸体吸引了记者们的目光,那是一个高高悬起在树上的女人。在那个赤裸倒悬的妇女尸体上布满大小各异的血洞,她身上的血早已流干了。
  ……
  坐在书房内的孙中山目光紧锁看着报纸上的新闻报道,数十份国内报纸几乎都用全部版面报告兰州屠城案,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让人心颤的文字,大半个兰州变成人间鬼城。所有报纸用全版报道兰州屠案,这是共和以来中国第一惨案,近七万平民被屠杀,报界会大肆报道不足为奇,但此时《共和时报》上一篇评论员文章吸引了他的注意。
  “兰州屠城谁之过?”文中把矛头直指北方政府。
  在笔者眼中正是北方政府对西北的敌视,和其后的无能导致兰州屠城惨案发生,北方政府必须要为兰州七万弥难同胞负责,除了文中引用大量详实电文外,最后提议国会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兰州惨案,同时号召凡有良知之议员必提请弹劾总统、总理二人。
  “段合肥和黎胖子这次有难了,七万民众之性命,他们不给天下一个说法,只怕全天下全找他们要个说法,只怕中国将再入多事之秋,先生,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可以利用此大好时机,联络西南革命志士,发动再次革命。”胡汉民阅读报纸上《兰州屠城谁之过》文章后,眉头舒展开来,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机会?这一次只怕连西北都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西北联合议会适时插手,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西北距京城一步之遥,西北大军可朝发夕至,现在山西同样隶属西北,再加上甘肃,一旦西北决定以兰州之事进军中央,国内无人能挡西北强军脚步,一夜之间,长江以北将尽为西北所控,不仅仅是江北,包括西南诸省也会……不要忘了,西北军总指挥是蔡锷,而且西北军还有几十个精锐师在那摆着。”
  朱执信面带忧色叹道,兰州一事对国民党而言绝不是机会,一旦西北控制中央,必定会加强中央权威,北方政府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西北做不到,一年之中,西北军以卫国之名编练数十师旅,只需投入半数即可横扫中国,中国无人能挡。
  “执信你未免太过担心了,虽说西北强势,但别忘了各省督军绝不会坐视西北军侵吞全国,加强中央权威,没有人愿意交出兵权。西北控制中央后,如果想像段合肥一样,以武力统一全国,只怕会酿成兴国皆反,乱局一现,对先生和我党革命反而更为有利,西北军精锐尽陷俄国,在国内不过留守新兵部队罢了,不足为惧。”
  对朱执信的担心胡汉民并不赞同,毕竟自清末起地方各省早已尾大难甩,这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可解决。而更为重要的是,朱执信得知,西北军精锐根本不在西北,而在俄国,俄国早已成为西北的泥潭,根本无法抽身,西北在俄国倾注太多的精力和金钱,俄国人会拖住西北。
  “有利?十八省督军可与俄国相提并论?各省省军谁能阻拦西北军进攻,西北军精锐是在俄国,可别忘了西军之鉴就在眼前,西北军新兵现在也训练了少则数月,多则年许,再则段合肥何时得到民众支持,不要忘了一点,国内各省实业界与西北同气连枝,他们做梦都愿意西北入主中央,将西北之政推行全国,而从南洋到欧美,西北早就赢得华侨支持,我们现在于南洋募款都尚成问题,南洋百姓宁可少吃一顿饭也愿意支持西北军,现在南洋华人至少不用低头走路,是为什么?是因为西北军几乎打败了俄国。”
  朱执信冷看了一眼胡汉民,现在时局和数年前完全不同,过去有先生旗帜在,国民党尚可赢得广泛支持,可现在……中国人早把希望寄托于西北,西北的工业、西北的军事、西北的科技、西北的福利,当国民党或其它党派理论还停留在书本上的时候,西北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人们,中国应该选择什么。
  随着两人辩论,眉头时舒时皱的孙中山突然抬头询问正欲接话的朱执信。
  “执信,西北军会不会入关?”
  “会,一定会,先用舆论造声势,以势逼人是西北惯例,只要声势造够了,他们就会挥师南下。”朱执信异常肯定的回答。
第171章
京城
  来自己各报社记者们在一排战士护送下,来到被隔离的南山大营,在上山时,他们看到路边尸体,随处可见的尸体,大都排成一排躺在路边,只剩半个脑袋,显然是在俘虏后被处决的,但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是罪恶,毕竟死尸是一群让魔鬼也会汗颜的残暴杀人凶手。大营内横七竖八躺满西军尸体,穿着绿色涂胶防护服的军人正背着喷雾器,在大营内喷酒什么,空气中弥漫浓浓氨水味,而一些提武器的边防军士兵则戴口罩在大营内走动。
  最初戴防毒口罩的记者们以为他们是在消毒,满营尸体并没有任何人清理,西军官卒尸体仍然保留死时姿势,数千具尸体临死前姿势千奇百怪,让人们心生置身“垂死挣扎博物馆”的错觉。记者们纷纷用相机、电影机拍下大营内保持千奇百怪姿势的尸体,大多数死尸脸色乌青,除此之外大都将胸前衣服撕去,露出青黑色胸膛,嘴角仍然带着血沫,双手大都捂着喉咙,很多尸体胸前有拼命抓挖留下的伤痕,更多人在临死几乎撕碎自己的喉管。
  地狱不过如此!每一名记者都如此想到。如果说在兰州城他们看到血肉地狱的话,在这里他们却看到无声的地狱,透过尸体千奇百怪的姿势,记者们似乎可以想象当时这里发生的一切,而一些尸体脸上带有明显灼伤痕迹,表层皮肉似乎被什么溶化一般,带着如蜡滴般的伤痕。
  毒气!看着满地千奇百怪的尸体,再见戴口罩喷氨水的军人,克伦·艾加脸色瞬间煞白,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幕,眼前数千人都是被西北军毒气杀死,一次性,克伦不禁睁大眼睛,身体颤抖起来。克伦·艾加在美国时曾经从新闻报道中看到过德军使用毒气弹后,前线英法联军惨状,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众多的人死于毒气,尽管克伦心中早将这些人划入魔鬼行列。
  “上帝!你们使用了毒气,是毒气杀死了这些人。”拿着相机的克伦惊悸的尖叫,恐惧地看着边防军士兵。克伦没想到西北军这支在克伦眼中如绅士一般的军队,竟然会使用毒气。
  “克伦先生,他们不是人,是一群魔鬼,对待魔鬼,自然要用恶魔手段,你的同胞法国不也大量使用毒气吗?”正在拍照的赵建原听到克伦惊恐尖叫,不以为然地说道。在赵建原看来,洋鬼子总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表现出莫名其妙的伪善。
  就像两天来在城中走访时一样,当克伦听说兰州城民壮在城外活埋上万俘虏时,竟然口口声声说违反人道,人道?魔鬼破城时,脑中有这两个字吗?在赵建原看来对待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用毒气反而轻饶了他们,最好用鱼龙网捆上凌迟处死,然后让兰州百姓生食其肉,以解其恨。
  “大沽既陷……六月大举攻天津,马玉昆、聂土成苦战三日,英军以绿气炮进击,不能敌,天律遂陷。绿气系化学中最毒之药品,猛烈之绿气炮,人触其气,脑髓中之神经系立死,百步内无幸存者,为文明战争时所禁用,今英人独于天津试之。克伦先生,说到用毒气,当初英人可在我无辜军民身上使用,为何我们不能用于这些禽兽的身上,而且欧美列强在欧洲可没少使,早先的欧战新闻上不是报道吗?美国远征军为阻击德军进攻,竟然使用数百吨路易士毒气炮弹,致使上万无辜法国平民死伤,至少我们只在这些禽兽的老巢用了毒气,不像你们不计代价滥用毒气。”一名记者扶扶眼镜看着面色煞白的克伦·艾加,先是引用清朝野史,又引用最新欧战新闻驳斥他的伪善。
  听到身边同行指责,克伦一时无语,尤其是当他们提到两个月前结束的“登道夫攻势”时,为阻击德军凌厉攻势,防止全线溃败,美国远征军除了拼死高呼“美国兵来了。”向拼命进攻的德军发起反攻外,还发射大量毒气炮弹,尽管最终德军前进的脚步被阻止,美国远征军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战局,但发射毒气炮弹杀伤法国平民比杀伤德军还要多得多。
  “那是一场悲剧,我们挽救了法国。”作为美国人克伦想为远征军行为做辩解。
  “我们法国人自己可以挽救自己的国家,不需要你们用毒气弹杀死我们的国民,然后说这是为了法兰西。”显然是一个法国记者听到克伦的辩解,于是立即开口嘲讽克伦无力的辩驳。
  当数十名记者拍照片记录南山大营西军匪徒惨状时,几名军官一直远远看着来自国内外的记者,这两天三十三旅尤其是空降步兵团官兵没少和记者打交道,以至于参谋部特意派来新闻官教授官兵如何与记者打交道,充分利用舆论威力一直是西北特点,边防军自然也不落伍。
  “知道为什么参谋部不准我们收敛南山大营敌尸?”吸烟军官问身边同僚,语气显得有些神秘。
  “为什么?快说来听听!”军官身边几名同僚显然很好奇,参谋部不仅不准收敛,甚至都不准移动,还命令不得破坏南山大营任何物体。靠墙而站的军官吐了口烟略显得意的用烟头点点那些记者。
  “哪!就是为了让记者把南山大营惨状发出去!”
  “啊?”听到这个答案军官们显得迷惑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有这个必要吗?
  “威慑。”吕仁盯着张默说出两个字,之所以大张旗鼓宣传在甘肃使用毒气弹,目的就是为了威慑。
  得到回答的张默一愣,不明所以。作为舆论咨询委员会主席,张默接到公署命令全力配合吕仁,必须要倾委员会全部力量帮助吕仁完成计划。
  “为什么?我们在兰州使用毒气弹,按理应该保密,毕竟……”
  “张主席,你能不能回答我,为什么边防军使用毒气弹要保密?”吕仁反问道。
  “因为毒气是一种极端残酷的武器,使用毒气不仅会在肉体上消灭敌人,而且会在……”话刚说一半,张默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为什么吕仁让委员会配合大肆宣传毒气弹,甚至要尽可能将毒气弹形容得更加恐怖、更为可怕。
  “毒气弹杀伤力在南山得到证明,而我们要让人们心理上产生恐惧,准确来说是让各地军阀和他们的部队产生恐惧。让他们意识到,毒气弹一旦施放,结果将是鸡犬不留,即便蝼蚁也无法在毒气中生存,让他们恐惧,恐惧西北的力量,从而达到威慑目的。”说话时吕仁显得踌躇满志,仅只让关内军阀意识到西北强大,对于大局而言并没有太多改变,强大只会让他们暂时选择顺从,但恐惧不同,当恐惧达到一定程度,他们就需要在生与死之间做出适当选择,这正是吕仁要借助毒气弹达到的目的。
  大多数中国人并不知道毒气弹是什么,只要通过适当并稍有夸张的宣传,就足以让军阀士兵心生前所未有的恐惧,即便他们的大帅孤注一掷,在战场他们也没有勇气战斗,因对毒气弹的恐惧而产生的求生欲会压倒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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