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校对)第6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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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商行都是资本雄厚,但一下子借十几万贯出去,一家也是做不到,毕竟他们不是专门放高利贷的钱庄。
蒲家倒是有钱,不要说十几万贯,就算是一百五十万贯钱,蒲家也是能轻松拿出来。但这笔钱徐子先只会找林定一等人借,蒲家绝对不会支持,只会捣乱。徐子先只能找镇上这几家大商行,寻他们拆借十五万贯钱,并且将自己的计划和未来的收益告诉这几人,以此来吸引众商人的同意。
杨释之也跟着道:“年尾时,各家都忙,很难募集到千人以上的规模吧?”
徐子先道:“人力好办……闽江对岸还有几千户流民,我打算用工皆用流民为主,镇上的闲汉也能来做活,也得叫大伙有钱一起赚。”
众人无不点头,张明亮赞道:“世子宅心仁厚,等于是替这些流民放了几个月的赈。”
年前官府和富户都会到江岸两边放赈,给流民好歹温饱过年,这些钱都是在各富家大户里摊派,几千上万户的流民,对各州府的富户也是不小的负担和开销。
要是用工过千,很多流民可以在几个月内获得稳固的收入,以官府的德性,估计也会把赈济钱给省下来,真是皆大欢喜。
“至于为什么这般急切……”徐子先道:“时势不等人,若早建码头,团练捐能多少一倍,本地的商业也会加倍的繁荣,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我想,确定有利可图的事,既然想了就去办,不必要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众人都是笑起来,但三个商人还是没有点头,显然还是不能下最后的决心。
第八十二章
求田问舍
徐子先笑道:“我也知道十五万贯,一家摊上五万贯都会影响诸位的周转。既然是这样,我建议各家干脆不要收利益,建个商会,大家合股投钱,我来负责运作,治安,管理,人力募集和安置,诸位出现钱,码头建好后,咱们会收一份河渡钱,有放货在这里的,当然还有一份管仓钱,我预计,一年总有十万贯以上的收入,投十来万贯,一两年就回本,以后就躺着等收钱便是……”
这倒是新奇的,前所未有的思路!
历来大魏的官府是事无巨细,只要有生财之道,不管是盐铁专卖,还是茶酒,或是生丝,布匹,这些都是属于官府专卖。
任何棉布,生丝商人,都要从官府那里买牙契和市籍,取得了官府卖卖下的经营权,才有资格做买卖。
一旦违禁,视同走私,虽然不至于贩卖生丝与贩卖私盐同罪,但罪责肯定也是不轻,最少都是军流或关押起来服苦役的下场。
三司使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一旦发生好的生财之道,则一定会拿到手,以朝廷的权力获得专营权,有的生意,比如官盐,那是领执照也没有用,只能官办官营,私人没有资格玩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种情形,按徐子先的理解,大魏的经济政策与两宋十分相似,甚至财政情况,三冗造成的财政困难,应该也是与宋朝相似。
徐子先是南安侯世子,昭武将军,福州团练,按大魏的潜规则,徐子先能开收捐税,能驭使地方民力,甚至摊派钱财,都在默许的范围之内。
换个角度来说,如果徐子先是赵王和齐王,包括安抚使司一并支持的人选,那么他在南安镇这几个镇子,怎么敛财都不会有人来管。
只要不激起民变,使百姓造反,大魏朝廷在官员敛财的事情上,向来宽容的很。
徐子先的谨慎和内敛被人们误认为是忌惮福州城里的各大势力,这些镇上的大商家消息灵通的很,韩炳中,赵王,蒲寿高,徐子先不但有政敌,而且都是能量大的吓死人。
林定一等人的犹豫就在于此……徐子先的为人通过这几个月好歹能看清一些,温和,内敛,不仗势欺人,行事颇有章法,而且是一个很有想法,做事有章法,不乱来的青年贵人。但更多的东西,短短时间还不能确定。
借钱给徐子先,林定一等人并不担心他不还,担心的是徐子先很快会被城里的仇敌找到借口拿开,一旦失了团练使的职位,收不到团练捐,徐子先拿什么来还帐?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南安侯府,不要说十几万贯,就是一千几百贯,徐子先怕也是借不到手……
几个商人彼此对视着,都是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兴奋之意……徐子先的提议实在是太过诱人,几乎叫人无法拒绝。
官商合作,投股分红,有权力和资本的双重合作,建起码头后的商人流量大增,几乎是真的可以躺着收钱!
“这事我应下了……”林定一第一个拍扳,说道:“虽然还是要和家里的人商量,但五万贯的事,就我也当得下家,作得了主。”
杨释之,张明亮也是分别应下,他们在这里主持着几十万贯股本的生意,若是没有一定的权力和信任还怎么办事?
“具体的股本投入,分红花息,这事你们和李奉常谈……”徐子先不愿和这些商人谈的太琐碎,笑着道:“谈好了,找我来签押用印。”
这就是说用的是团练使的大印,算是南安团练的公办买卖,就算徐子先被拿开,新上任的团练使或是福州府的大人物们也要考虑吃相是不是太难看,总不会将这些先期投入的商人直接给一脚踢开。
这一下林定一等人更加放心,当下就是拉着李仪走到一边,开始商量起细节。
“玄平兄。”徐子先叫过孔和,说道:“一会你和奉常商量,在镇子边上找一些空地,和人商量买下来,然后等这几位的钱一到位就开始修筑居所,用的人手当然也是用流民为主,给他们先找点活计做。”
孔和的脸被江风吹的有些发青,不过脸上还是堆满了敬佩的笑容,他情不自禁的拱手道:“世子的苦心,真是叫人无话可说,在下佩服的很。”
徐子先原本是打算安置一百到二百户流民,用来做些杂工,在工地上打下手。
前一阵从福州府城回来后,就是变了打算,沿闽江的流民,最少有过万户,徐子先打算先安置千户左右,以后慢慢再想办法。
听了孔和的话,徐子先笑而不语,接受了部下的恭维。
孔和等人肯定想不到,南安镇的户数是三千多户,近两万居民,过来千户流民,最少五千人,这几千人肯定视徐子先为再生父母。
而兴建码头,各种工程上马,大量金钱投入,再加上团练驻守,整个镇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徐子先的恩惠!
这种影响力一旦成型,很难在短时间内消解,再加上一些组织形式,比如南安商会成立,徐子先对侯府四周的控制,绝非那些府城的人能够想象。
这样一来,徐子先才算拥有了真正的基业,别人抢不走,夺不去的基业。
这也是齐王点醒了徐子先,想拥有,就得先付出,世间人心,力量,道义,规则,自有一套体系,很少有人能不劳而获。
“江边能组织几十户来放鸭子放羊……”徐子先指指一眼看不到边的江边,芦苇野草长的有半人高,他道:“这满滩的螺丝,蛏子,河滩浅里的小鱼小虾,水草江藻,空着是太浪费了。附近的放鸭人不多,我们也抢不到他们的饭碗,以后人多了,荤腥光是靠买,别的镇子买不到鸡鸭鱼肉会抱怨,我们自己养大半,小半买,甚至全是自己养,那不光是省钱,也可以把人力充份利用上……”
南安镇和水口几个镇子相连的江滩怕不有过万亩荒地,只有少量的放鸭和放羊人,按徐子先的规划,最少能放几万只鸭子,几百上千头羊,确实能解决相当多的肉类供给。小羊要贵些,一头得快一贯钱,鸭苗,鹅苗,最多几文钱一只,就算死上一批,损耗也相当有限。
孔和点点头,说道:“水口那边江滩更大,也有鸭苗炕房,一会我就派人去谈价格,一次买五万只鸭苗和鹅苗来……”
杨英明等牙将侍卫在一旁,百无聊奈的等着徐子先谈事,刘益挂着节头的名义,并不管别的人,只管守卫徐子先一个人。
江边的水草腥味很重,江风也吹的人身上发寒,杨英明心道世子从府里从小长到大,除了在岐州那年余时间,几乎没有出过福州府城,也不知道现在这蹲在地上侃侃而谈,规划诸多事情的经济之道是和谁学的?
养猪,鸡,放鸭,鹅,羊,开辟菜园,这些事有的是近期要做,有的已经做了很久。
徐子先几乎每天都去看猪栏鸡圈,并不嫌满地的粪便带起来的臭味,时间久了,不仅牙将们见怪不怪,连四周几个镇子的居民百姓也都看惯了,不再以为是希奇的事。
只是这名声慢慢传到府城,徐公达和陈敬辅等人看不惯徐子先,又恨他现在的成就,不免编造一些话来贬损,时间久了,南安侯世子掉在钱眼里的名声也传开来,只是对徐子先来说,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浮议。
懂的人自然懂,而且懂得他各般举措的多半是聪明人,不懂的说了也没有用,愚夫愚妇,浮议对他来说有什么伤害?
“要把鸭舍先建好……”徐子先笑道:“我们福建路冬天也不封冰,但晚上还是冷,现在的鸭苗到冬天也只是半大,小心冻死。还有冬天江里吃食少,要喂饲料,也要预先购买放好,免得到时手足无措……”
“不说别的……”孔和感慨道:“这几万亩江滩地,这辽阔的江面,光是靠打渔放鸭,养活几万人也不成问题,只是朝廷赋税太重,养鸭人要交生口钱,捕鱼人要领鱼照,所费不菲,所以人们宁愿只种地和给大户打短工,若不是赋税太重,民间之富,要十倍,百倍于现在。”
徐子先一笑,知道孔和这个中年愤青又在发牢骚了,发牢骚是孔和的特点,跟他亲近的人已经都习惯了。
不过徐子先也是知道,大魏的税赋实在太重了。
如果不是有祖宗家法,对皇室,宗室都有严格的限制,另外沉重的赋税主要还是用来抗击外敌,还有文武官员和官绅都是得利者,他们是控制地方的主要力量,还有收流民壮丁为厢军和替官府执役的传统,等等诸法都用上,才保住了眼下的这种局面。
就算如此,徐子先也能感觉到民间的怨气是越来越重,真是不知道这种局面还能维持多久。
“我们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徐子先语气深沉的道:“静观朝政,将来会有变革。”
“希望不是越变越坏。”孔和十分尖刻的道。
第八十三章
如此地步
“俺累坏了……”林老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向下滴落着,新制的灰色箭衣短袍被汗水洇湿了大半,只有袍角还是干的。
在他四周的林大也是差不多,两手撑在膝盖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众多的团练壮丁,普遍是二十到三十之间的壮汉,一千六百人是附近四五个镇子挑出来的,有一半是流民,一半是本地的居民。
所有通过复选的汉子被正式登入团练兵额,算是厢军的补充,每个人的名字都被上报给大都督府。
入营之后就是正式的军人,有违军法的话轻者关禁闭,重则抽鞭子,打军棍,直到剥夺资格开革。
开革当然也不是直接撵走了事,而是追夺此前的安家费和军饷俸禄,有钱还钱,没钱还得在营里服苦役抵钱。
大魏朝廷没有给徐子先这个团练使行军法杀人的权力,也是害怕各地团练借此威福自用,形成自立,真的有团练武卒犯了严重的军法,涉及煽动扰乱军心,阵前逃跑,或是偷盗军资,甚至斗殴杀人或谋杀,团练使要上报给大都督府,由大都督府和提刑司使,巡按使司派出人员,共同审理之后才能临阵判犯军法的士兵死刑,当然,军法可以临机决断,倒是不必再报到京师的三司复审,再由皇帝勾决了。
就算徐子先不能砍团练武卒的脑袋,平时的军法已经完全够震慑这些十几天前还是耕田乡巴佬的武卒们了。
每天凌晨五点半起床,跑十里路回营,那时候早饭刚好,各人休息一刻钟,涮牙洗脸更换湿透的衣袍,然后排队开饭。
由少年们和牙将负责维持秩序,替武卒们打饭。
这是徐子先巧妙的安排,如果上来就令十五六岁的少年任队官,哨长,恐怕那些二三十岁的武卒们未必服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锤炼之后,武卒们知道少年们的体能不逊于他们,而且武艺也不比他们差,还得负担额外的劳动,比如同样跑步回来,少年们和牙将就要先行跑回,最短时间洗漱换衣,然后到灶上帮武卒们打饭,分饭,这种规定很快使这些多训练了两个月的少年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当所有武卒筋疲力尽累的要死的时候,他们真的连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每个人进了营地都是面色灰白浑身颤抖,衣袍湿透,在这个时候还是少年们强撑着去打饭,烧水,确保每个武卒能吃饱了饭之后还能用热水泡脚。
吃完早饭是接着一个小时的力量训练,徐子先没有打造太多的器械,一切就靠每个人自身的力量。
当然如果是凭自己自觉自愿,恐怕没有办法达到现在这种强度的训练。
不停的卷腹,俯卧撑,引体上向,徐子先把自己知道的易于建造和使用的体育锻炼器材都造了出来,到力量训练结果时,每个人都恨不得呕吐,所有武卒身体都在颤抖着。
如果当天感觉轻松的话,第二天就会加量,所以哪怕感觉不是太累,武卒们在十几天后也学会了伪装,但这种伪装也会很快被识破,第二天照样会加量训练。
然后就是两个多小时的阵列训练,从立正开始,到不停的变换队列形态。
每种训练转换会有十几分钟到二十分钟的休息,等阵列训练结束时,午餐时间到。
这是武卒们一天最舒服的时候,午餐比较丰富,会令每个人都相当期待,同时午餐之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把早晨的湿衣袍洗了晾晒,然后抓紧时间小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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