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校对)第1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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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军新军第二千总部第一司第三百总第二旗第一队一伍一等兵张猪儿请求离营,这是我的假条,请旗总大人检视!”
  “了不起啊,第三拨募进来的新军吧,已经是一等兵了?”
  现在舍人营内部已经引入了初步的现代军衔制度,当然只限于士兵和士官一级,朝廷军制中所有的正式军职惟功都没敢变动……改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他自己家丁随他怎么整,这可全部是朝廷的营兵,用的是朝廷的钱粮在养,又是京师这种特别容易犯忌的地方,稍有不慎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在舍人营的一举一动,盯着的人可是不少,因为他练兵练的特别成功,舍人营已经成为五军营里较为引人注意的一部,现在上头的都督和各营副将,坐营官,大家一起公议,明年大阅,也就指望惟功的舍人营和神机营的车营较一较劲了,不然的话就只能看神机营风光,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还是涉及到面子问题,所以五军营和其背后的大佬们都算支持惟功,皇帝当然也没有话说,毕竟惟功练兵也是给他争气,谁不知道惟功是他的人,所以就算近期有所不满,只要没有什么严重的把柄被抓住,惟功这个坐营官还是很稳的。
  擅改营制就是大把柄,被人攻讦的话,可大可小,但给那些小兵分分等级,这事情倒是不大。
  兵分三等,最低等也就是三等兵,刚入营才参加训练的就是这种,还不止是战兵军人,连伙头兵都有等级,这一点倒也没有太多的人抵触,反正鸳鸯阵里就有火兵的位置,关键时刻火兵也得拿着扁担上阵厮杀呢。
  经过新兵训练就能升级为二等,薪资待遇也就上调不少了,这种升级是一般性的,也就是说在三等兵期限内没有被记大过,各种考核合格了,哪怕就是随大流也能升上去。
  倒是升到一等兵就不容易了,基本上门门考核都得是优秀才可以……事实上张猪儿就是门门优秀,只有一门课,文化课是优良,差点儿就是中上。
  五个等级,优秀,优良,中上,中中,中下。
  没有下下,任何一门是下下的都通不过考核,不要说晋级,多半是只能被开革,所以最差的也没有下下这个等级。
  在一等兵之上,就是伍长级别的军士长,门门优秀,而且品德俱佳,能通过专业军士级的考核,才能被提为军士,再往上就是旗队长了。
  张猪儿的理想是在几个月后能过过军士考核,成为专业军士,专业军士的薪饷是三等兵的十倍,一等兵的三倍,如果能拿到这样的薪饷那就太舒服了。
  当然这个理想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个旗总夸他时,张猪儿也只是腼腆一笑。
  “老实孩子嘛。”旗总是顺字行的人,也就不到十八,比张猪儿大一岁多,但老气横秋的,似乎已经是化石般古老的军人了。
  说起来张猪儿也是觉得奇怪,这些神秘的军官都是来自一个群体,他们这些新军学习起来特别困难的事情在这些顺字行过来的军官都不算什么困难的事,很多军官,年纪也是和这些新军将士差不多,但懂得的东西就多得多了,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顺字行出身的家伙最少都跟了惟功两年以上,象张用诚这些人是从万历二年到现在的万历五年的年底,这么久时间,当初留下来的也全部是人尖子……笨蛋是没有办法在京师的寒冬里头存活下来的,哪怕是钻粪堆,也是要得有钻粪堆的勇气啊!
  办妥了所有的手续,张猪儿浑身轻松的走出营门,入伍至今已经过了新兵期,而且被提为一等兵,这样他才被破格授给了假期,郭宇等人都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昂首走出营门的感觉也是不要太好。
  但当他走出营门的这一刻,一种巨大的惶恐和害怕的感觉突然袭上了这个新军一等兵的心头,张猪儿脸上变得苍白无比,回头看去,看到舍人营的辕门时仍然是苍白如纸,但当又看到那些步军伙伴们在不停的变阵列阵,还有人在练体能,练攀爬,练枪术盾牌,练弓箭,校场之上,到处是吆喝声和教官的呵斥声,还有军棍挥舞起来时的声响之时,张猪儿的脸色才转换为正常的肤色……原来这幸福的一切不是梦,自己不会一回首之后发觉还在家中的陋巷之前,仍然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仍然在看着家里人受苦却毫无办法。
  在这一刻,张猪儿泪流满面,他的人生,已经因为眼前的这一切而改变,彻底的改变了!
  辕门处仍然是停着那种能载十几二十人的超大的四轮大车,这种新式大车,运力强,内里还有高高的座位,减震也做得不错,不然的话就算是好的道路,以前的那种大车也能颠死人,这种车辆的出现已经使京城的出行方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现在的京城之中已经到处都是这种马车,通行九城,以前的那种小型的脚力行,驴夫,骡夫,拉短途的大车,这些行当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好象这些行当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在这种舒服的马车面前,过去的一切就如露水遇到朝阳一样,彻底被取代了。
第206章
扫平
  在上车的时候,张猪儿很谨慎的提了提自己手中的拎包……这种包也是营里下发的,车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有,形式很怪,有点儿象边军用的牛皮背囊,也有点象撒袋,一般人拿零碎物件或是衣服杂物,都是用布包裹就成了,或是桑皮纸包什么的,营里的这些包用的是皮,两根皮带可以背和拎,做的特别结实,还有铜扣可以锁死,打开……这是一等兵和军士以上的特权,二等兵以下就是布包,当然样式是一模一样的。
  营中无处不在的就是一种乐观和平等的精神,同时还有的就是严格的等级制度。
  这种制度是金字塔式的,每个人都有上升的阶梯,而且都毫无疑问是用头脑和汗水加体力之下才有机会往上,任何别的歪门邪道都没有成功的可能。无数的通事官训导官加上军法官都在盯着所有人,以确实每一切提升都是符合程序,每个应该晋升的人不会被埋没,而不能被晋升的人也不可能得到晋升的机会。
  张猪儿的皮包里头是四十六两银子,六两是他的饷银,四十两是他在五门功课的考核中全部优秀的奖励,这也叫他有点遗憾,如果文化课再得优秀的话,这个皮包里头的银子就会多出一锭来……对一个真正的贫家子弟来说,这一锭银子会使他的幸福感再急剧的上升好几个台阶。
  在入营之初,张猪儿就听前辈们说起过考核奖励的事,以前不是分门别类的考核,在平时的训练中如果表现优秀,随时奖励,在上一次大风波里被大家集体出动救出来朱尚峻,还有马军中的郭增耀和马如龙等名人老早就获得过不少奖金了。开始的时候,新军谁都不相信,都以为这是无耻的流言,是老军们哄他们这些新人玩的,直到第一锭大银从军需仓库领出来,然后由训导官亲手发下来的时候,张猪儿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一晃这么久不曾回家,他知道大姐已经定了亲,父亲不再扛大包了,转为给顺字行赶马车,赚钱多了,人倒没有以前累,轻松的多,这种差事当然不是人人都有的,顺字行招人的时候声明是家人有在舍人营效力的优先,张猪儿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
  在九月时,张猪儿的父亲出过一次远门,赶粮车到蓟镇和辽镇,来回半个月的时间,这事情张猪儿也是知道,心里倒没有太多的担心。
  虽然在营中时间不久,但对惟功大人谋定后动,事事妥当的作风新军将士都了解得很多了,试想一个对军士怎么刷牙洗脸,怎么叠被子,吃饭怎么吃都规定的十分妥当,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把五千多人管的规规矩矩服服帖帖,这样的人安排的出外差事,又怎么会出错呢。
  再者说,从营中还调出去几十个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百总马光远就是其中一个,看到这样的阵容,就算有一些小小的担心,此时也是不复存在了。
  现在自己带着一大包的银子,张猪儿是打算在大姐出嫁前赶回家里,将这笔银子花出去给大家添嫁妆,女人出嫁时的嫁妆多少直接可以确定她在夫家的地位,张猪儿不希望自己的大姐到婆家受罪,至于银子,花出去再赚就是了。
  车身动弹起来,晃动着,每个有幸回家的士兵都是将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车壁上,感受着车身的晃动,在他们的脚中间是一个封闭很好的铜火炉,大冷的天,车中却是温暖如春,每个人的感觉都是特别的良好。
  军营之中,惟功很舒服地躺在藤椅上,张用诚,周晋材、陶希忠、佟士禄、钱文海、周思进、马光远……三十多个顺字行的分行掌柜,二柜级别的部下,或站或坐,挤满了硕大的签押房。王国峰侍立在惟功的身后,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用诚,将计划告诉大家吧。”
  “是,大人。”
  张用诚先答应一声,然后才回头向众人,沉声道:“大家都知道,大人第一次在大时雍坊的长街遇袭一次,上次又是在近英国公府时被火铳手攻击,两次事件不是孤立的,根据国峰的不懈调查,可以确定是南城会首朱国器所为。”
  周晋材大大咧咧道:“这也要国峰调查?谁都知道这是朱老大干的!”
  佟士禄也道:“就是,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
  他们现在算是纯粹的军人感觉,王国峰和参谋官陶希忠,还有军法官训导官等等的职责与周晋材等人不同,周晋材这一帮可能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军人,对王国峰等人的工作不是那么感冒。
  当然,这只是涉及工作,顺字行内部虽然肯定有亲疏远近,总体来说还算是团结。
  惟功敲敲桌子,训斥道:“你们那是猜测,国峰这里有一本子的证据,你们要看看吗?”
  “大人,属下失言了。”
  “请大人责罚。”
  两个家伙一脸的惫懒样,惟功无奈,只得挥挥手,叫张用诚继续。
  张用诚也不介意,都是老伙计了,谁不知道谁的脾气。他先微笑了一下,接着又道:“朱国器的全部部下加起来恐怕有接近三千人,核心则是有五百人左右,当然,我们说的是武力部份,至于他那些在各衙门当吏员,书办,在地方当坊正,里甲的部属就不必提了。核心的五百余人,都精于技击,是在京城打群架打出来的,听说这两年朱国器还从关中高价请了几十个边军过来,这些人恐怕是劲敌,其余的那些家伙,虽然好勇斗狠,但不足为虑……你们都知道的。”
  众人都是笑起来,大家使着眼色,脸上都是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还是万历二年,眼前这位大人还是标准的小孩时,身骑毛驴,手持镰刀,一下子就了结了好几个朱国器的部下,将这些少年从南城老大的魔掌下救了下来。
  惟功也是笑起来,眼神之中充满了温暖之意。
  无论此前的日子过的如何,自己的内心始终是孤单的,只有娘亲才给他一点亲情的慰藉,而自从认识了这一群少年之后,大家生死与共,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地步,无论如何,这一点兄弟友爱之情是弥足珍贵,足以弥补惟功心灵深处的那种孤单无依的感觉了。
  “无论如何。”王国峰接着道:“我们要设法将朱国器连根拔起!”
  周晋材道:“我们也曾经是朱老大的外围,江湖规矩还是知道的。两边结了仇,哪怕再过十年,就算是大人接任国公了,朱国器也不敢说这梁子就化解开了,那样他在江湖上就没得混了。”
  “就是现在朱老大也难过的很,他招的那些边军,内围核心人手增加,不都得要钱?估计也是内囊都上来了吧。”
  “明年大阅之前,我们要扫平朱国器的势力。”
  惟功没有说明为什么是明年大阅前,但他的话就是命令,一群人都站了起来,挺起胸膛:“大人放心,我等必定效死!”
  “具体的计划是陶希忠拟定,”惟功敛了笑容:“大家努力吧。”
  ……
  “张猪儿,你到了。”
  “哎,谢了。”
  车子到了坊门附近时停了下来,没有别人住在这里,这里是最靠近德胜门的地方,是京城北边最外围的地方了,京城之中,中城是锦绣珠玉,其余各城各有优缺,总体来说就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在德胜门这里居住的,要么是苦力,要么就是和北虏打交道的,就算有些钱风评也不大好,住在这里的,大约也就是比住在永定门附近的南城贫民强一点吧。
  车身很快就停稳了,张猪儿从车上跳了下来。
  比起入营之前,他八尺高的身材是一点没变化,但身上原本的一点赘肉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身形较之以前看起来是瘦了不少,但整个人显得更加利落,下车的动作也是十分迅速快捷。
  几天前又落过一场雪,德胜门这里的坊市根本就无人打扫,只有在坊门附近被扫开一条道路,在道路的两边,包括各家的门前还都很积雪未曾扫净,泥土被踩的翻上来,和雪混杂在一处,看起来十分的肮脏讨厌。
  张猪儿也是情不自禁的皱眉,感觉十分不适应。
  在舍人营,劳役是无休无止的,很重要的一块就是环境卫生,从打扫茅房到清洁宿舍,每天都得洗漱,哪怕是这大冬天也是这样,反正伙房每天烧热水,每个宿舍都大桶的担到澡堂去洗。
  衣服也是天天要洗,再加上校场也要扫,每个细节都是要纳入考核之中……张猪儿刚入营时简直觉得大人就是一个女人,哪有必要这么爱干净的?
  大明的四合院如果是合格的话,应该是五房俱备,茅房澡房马房厨房等等,但实际上是不可能这么齐备的,张猪儿家就没有澡房,要洗澡只能到外头的澡堂子去洗,费事还得花钱,所以一家子也不是常洗,入营这几个月之后,他已经感觉自己以前的生活是猪一样的日子,在军营中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现在回家的时候,又轮到在家里不适就顾。
  他踮起脚尖,拎着自己的皮包在泥泞中行走着,坊市中并不热闹,已经是快到腊月,各人手里都没有什么事情,无事不起早,不如在家闲躺着,免得无谓的消耗能量……消耗了就得吃饭补充,穷人的饭哪有那么好吃,连是不是起来撒尿也得算计着的生活,说起来是笑话,但对很多大明的贫民来说,只是不那么好笑的现实罢了。
第207章
太监
  在泥泞中趟了一阵子之后,也就遇着几个熟人,张猪儿很有礼貌的和这些街坊打起招呼,在入营之前,他有点内向,当然主要也是有自卑心理,哪怕是在这种坊市里,他家的境况也是最差的。
  关键是父亲还有京营卫所的武职在身上,没有这重身份要是单纯的贫民反而好了,有这种身份,凭白还要被人当笑话来讲,可能说笑的人没有太多的恶意,但听在张猪儿的耳朵里,那就是恶毒的讽刺了。
  在此之前,张猪儿幻想过不少次自己回来时的情形,无非就是街坊围观,父母骄傲,大姐没准会高兴的泣然泪下……张家已经好几世没有起色了,自己入营之后,虽然还没有当上军官,但能穿着一身漂亮的军装,军衔也是一等兵,还带着大捧的银子回家,在这种穷人为主的坊市里,按说也够家人骄傲和自豪的了。
  但那些街坊的神情不对,不是惊奇也不是嫉妒,也不是其它的什么东西,而是毫不掩饰的同情色彩。
  开始张猪儿还不怎么想的通,后来遇到这样的眼光越来越多,他心中渐有明悟,知道怕是自己家里出了事,于是故不得弄脏军服,开始在泥泞里狂奔起来。
  “爹,娘!”
  一进自己家的小院,他就大声的狂呼起来。
  没有爹的声音,院子正屋里,只有大姐在坐着发呆,俏丽的脸庞上布满哀伤,一见张猪儿进屋,便已经是红了眼眶。
  “姐,家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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