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子(校对)第184部分在线阅读
“咦!”这一下,唐起龙可当真吃惊了。番薯如果雨水足长的好,一亩最多也就一二百斤,亩产不算诱人,吃起来也似乎不能比小麦和大米,不过胜在收获期短,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收获,而且,不象麦稻那样娇贵,要人经心服侍它……若是真有这样良种,携带北方献上去,功劳似乎也不算小。
当下便先看看四周,当然,仍是寂寂无人,雨天路滑,愿意出门的人原本就少,况且这里原本就是人迹罕至的雅室。
当下召了召手,把唐十二叫到身边,唐起龙笑的格外亲切,只对着唐十二笑道:“十二,我心里有个计较……”
……
“来,我社中好友兄弟,现在也是聚少离多,今日难得一唔,又有江猪助兴,大家可非得好好痛饮一番不可。”
回到行营住处,复社中人给顾杲摆下的接风酒也是十分热闹,大明成化年以后,士风日下,国初的朴实之风不再,象天顺景泰年间,士大夫就很少设宴,就算吃饭,也是十分简朴,并不奢华。而到了晚明时节,士大夫奢华之风日盛,就以这些青年士子来说,追欢买笑,缠头之资一掷千金的事也没少做……在场的人,几乎全在秦淮河浪荡过,而其中又有一半左右和名妓结了善缘……龚鼎孳和候方域的妾侍就都是秦淮名妓之一。
不过,今日宴席人虽多,却不复当口奢华。明末风气太坏,弄的朱慈烺只好公然反其道而行之,别处不讲,最少在淮安行营这里,风气就已经渐渐扭转,原本士大夫那种以浪荡无行而自傲的风气在行营这里是不吃香的,相反,皇太子自己以身作则之余,也是多次褒奖陈子龙那样的朴实部属,太子的好恶由此也是被人看的清楚。
上有好,则下必从,眼前这一桌酒席就是重实质而轻外在,若是以往,顾杲必定觉得不适甚至会小有愤恨,不过今日前来是求助于人,老实说,有如此的场面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他哪里还敢挑三捡四?
当下自己也是举起酒杯,笑道:“诸兄情意,弟铭感五内,这种时候,也实在没有想到诸兄还会如此待我……”
话说到这,已经很难再接下去,因为他的尴尬处,就正好是被皇太子的厘金税所打压。
而且,将来改行税为地税,就是上门收取工商税,这个风声就已经渐渐在江南传扬开来。
太子行事,向来周密稳重,现在吹风,就代表数年之后可能是现实,到那时,对手中都有大量丝厂商行,甚至有矿产的江南富绅来说,岂不就是万历年间收工商矿税之事的重演?
不过,对这么一个文心周纳,行事狠辣果决的皇太子,江南众人,却丝毫没有神宗年间对抗朝廷时的底气和心气了。
从盐课、厘金等事完全能看的出来,皇太子行事十分周密,绝不是拍拍脑子就胡来。
既然对抗很难,合作就只能提上日程。
对顾家来说,现在也委实是扛不下去了。自己家的本金全用在收粮上,而且还有整个宗族和至交好友的钱,还有借来的高利贷,再拖下去,就要一家上吊了。
见顾杲如此模样,在场的人无不是心中了然。只是各人也都只能摇头苦笑,厘金之事,事关国用,一年几近千万或是可能超过千万的收入,叫太子放弃或是网开一面,现在看来是绝无可能之事。
候方域挟起一块江猪肉,强笑道:“子方,此物实在难得,就是太子殿下也没这等口福,先偏了你了!”
第239章
转折(19)
“什么样的好东西也值得这么说?”
一语未了,外头便是传来木屐声响,接着便是朱慈烺推门而入,看着桌上杯盘狼藉,再看候方域等人发呆,朱慈烺却只是一笑,左右看看,笑问道:“怎么,你们把什么好东西藏起来不给我知道?”
“臣见过太子殿下。”
到这会,众人才醒悟过来,好在都是天天见到太子的亲从官,所以各人虽有点慌乱,礼法步调却是丝毫不乱,当下一个个先是起身,接着叩拜如仪。
“起来吧,天天见面,何须多礼。”
说是如此说,到底各人都是跪下嗑了一个头,这才纷纷起身。
到这时,才看到朱慈烺身后也有两人,却是陈名夏和陈子龙两人,一个玉面朱唇,俊俏非常,神色也十分自负,另外一人,便是淳淳如老农般的陈子龙,黑面上满是皱纹,不过无论是陈名夏还是陈子龙,此时都正向着众人微笑。
“这是顾子方,东林顾亭林的后人。”
见朱慈烺盯着顾杲看,跟随在朱慈烺身后进来的陈名夏连忙介绍,而一直发呆的顾杲这会子才惊醒过来,见朱慈烺正盯着自己,心中也是如打鼓一样,好在是世家子弟,于是连忙再次跪下,口中也是报出自己姓名和履历,在礼节上,好歹是做完了。
“唔,世家子弟么。”
朱慈烺口中的话也是暧昧难明,只是他很快就坐了下来,也自有侍从递上筷子,等他挟了江猪肉送入口中后,在场的人才都暗暗松了口气。
皇太子驭下其实极为宽松,虽然是有过必罚,不过平时随侍在旁,什么失仪或是口舌不谨的小小罪过从来不加过问。
但越是如此,所有人就越是端敬,这个年未弱冠,而执掌大权不足一年的皇太子,在威仪上,已经是与帝王没有区别了。
“果然是好美味。”
口中称赞,筷子却是丢了下来。
众人自是知机,连忙撤去酒席,一个个侍立在旁,各人心里却不大明白,皇太子这会子过来,却是为的什么事?
“龚孝升,你是吃烟的不是?”
案几撤下打扫干净,重新归座,仆役们上得茶来,室内酒香一扫,却是又弥漫开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朱慈烺喝了一口茶,闲闲发问,话题却是教所有人都想象不到。
“臣是吃烟。”龚鼎孳也颇觉不好意思,这是在京师时学的恶习,江南一带的士大夫没有几个愿意的。当然,也是他向来落拓不拘,要是如陈名夏或是候方域那样的世家公子,翩翩佳公子持一烟锅,那也太不成体统。
南下以来,自觉嗜好有点不大好见人,所以无形之中也是收敛了许多,不过皇太子一问,当然不能隐瞒。
“卧子,把东西拿给他试试看。”
众人闻言目视,陈子龙也不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来。
“真真是好东西。”就算是皇太子驾前,候方域也是忍不住惊呼出声。陈子龙拿出来的,是碧如春水的一块翡翠,盒子正中还镶嵌着一块红宝石,缘边虽是金边包着,盒子一开,里头却是几支腊烛模样的东西。
“拿着一支。”陈子龙见龚鼎孳发呆,便是笑着取出一支,递到龚鼎孳手中。
这时候若不明白,龚鼎孳也是笨伯了,当下先看一看,见果然是纸张包着的细细的烟草,略闻了一下,感觉味道很正,到这时,却是迟疑了一下。
“来,用这个。”
这一次是陈名夏递了一样东西过去,也是打造的十分精巧,用的是上等的木料,只是边上十分粗糙,在陈名夏的示意下,龚鼎孳把小木盒推开,一看之下,里头放的东西仍然是不认得。
“这是火柴,取火所用。”
在陈名夏的帮助之下,龚鼎孳擦燃火柴,小火苗一跳之后,接着燃烧了嘴上的烟卷,然后屋中就是青烟缭绕了。
前世算是一个烟枪,今世当然也有点跃跃欲试。不过,朱慈烺用贪婪的眼神看一眼吞云吐雾的龚鼎孳,却也只能对自己也来一支的想法付诸一叹。
皇太子叼个烟卷,这场面也太后现代了。
“味道很正,做工也很考究。”抽了几口,龚鼎孳就有点迟疑,看着朱慈烺,道:“殿下,这一套东西,太费工费料了一些。”
“不妨事,所用就要在别处补回来。”朱慈烺神色却是十分轻松。淮安的地理条件也足够出产上等的烟草,再辅以玉盒金盒银盒,把这种烟草当奢侈品来卖。
现在的消费大户当然就是东虏,包括多尔衮在内,东虏王公大臣没几个不抽烟的。这种风气当然也会引起发弹,到了康熙年间,皇帝甚至发令旨禁烟。当然,这只是白费功夫罢了。
这种奢侈品大量北上,回来的就是可观的收益。而且,还不止是北方,从南京和泉州一带出口,现在南洋和欧洲人抽烟的也不在少数了,开拓海外市场,相信也会有极大的收益。
“殿下真是……”龚鼎孳轻叹口气,赞道:“真是用心也深。”
“这只是小道。”朱慈烺笑道:“我是和陈百史、陈卧子两个去看田,又看鸡场,猪场,顺道去了烟场看看,正好有这成品,所以拿来给你们看看。”
说起这个,在场诸臣都是精神一振,自陈名夏以下,都是躬身道:“臣等为殿下贺。”
只有一个顾杲不明所心,不过也是有样学样,深深躬下身去。
朱慈烺笑的格外灿烂,番薯田的丰收已经是必然之势,其实耕种方式和选种方式一改良,增产就是必然之事。今次各处去踏勘过了,平均亩产当然不是唐十二等百姓预测的数百斤或是千斤左右,而是平均亩产在两三千斤左右!
这样数字,说出来,会把所有人都惊的翻上几个跟头。
还有大豆、玉米等作物,也是在选种和精耕试种了,明年春夏之交的时候,相信淮上的谷物收成会是一个叫人震惊的数字。
其实大明南方并不缺粮,现在清江府库之中就有数不清的粮食,十万大军吃上二十年的粮食都是招手可立致。
淮扬一带就是丰产,江南一带,经过张国维十年辛苦,兴修水利,通渠挖塘,虽然经济作物还是多了一些,不过供应朝廷和大军的粮食也是绝无问题。
而况还有一个湖广,就算闽浙,粮食自给也是毫无问题的。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云贵,不过将来云南可以用盐铁铜之利抵销劣势,真正很难解决困境的只是贵州。
现在试种的良种,其实也是为贵州所准备,将来就算不能有多富庶,好歹要解决大半人口的温饱。
温饱了,就不会有太多人愿意造反了。
这几十年来,云贵两省叛乱不定,土司连年造反,将来也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当然,这种计量还是很久之后的事了,眼前在淮扬一带改良,一则是惠民,淮扬一带虽然有温饱,不过到底人不会嫌粮食多的,能多种多产一些,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二则,就是小冰河时期还有一段时间,似乎是在顺治早年达到顶点,到康熙初年才正式结束。这么久的时间,朱慈烺不打算叫北方的百姓苦熬,现在河南一小半还有山东一半的地方在手,等将来收复河北山西陕甘,现在着手,不过是为了数年之后的事。
他可不觉得建奴可以南下牧马,更不觉得自己一手创立的新军没有办法打到北方去!
这种信心,自从平虏军建立之后,就已经深值于心中了。
身边的这些文官可能不大明白,但朱慈烺自己却是知道,以乡土农民入伍,铺保在前,厚遇在后,严训加之于身,这支军队,已经不等于以往的军队,这更象一支近代和现代军队的混合体。
再下来,不过是充实府库,打造甲兵,强兵重甲,横扫六合。
朱慈烺笑而不语,陈子龙的神色却是得意到了十分。他的农事水平原本多在书本上,几个月下来有如此成就,当然也是十分自豪。
数年之内,他有信心把太子所要求的各种良种都试种推广开来,数十年后,恐怕整个大明到处都是种植他一手挑选出来的良种。
立功立德立言,前两者,他将无愧于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