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9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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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有一点必须提道:尽管“病院”声称对“病人”进行收集和管理,我也的确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病人”减少的迹象,也从不缺乏人体实验品,然而,我却从来都无法区分,哪些是新来的病人,也没有真正亲眼看到过“病人”被送至岛屿的情况。
  还有,我对自己“过去”的认知,一直处于幻觉和记忆交互闪现的状态,有许多信息,是在身边不适时凭空浮现的,也有一部分信息,是从“病院”的报告中得知的。然而,正因为幻觉出现得太过频繁,而导致记忆不太清晰。在心理学方面,“记忆失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我一直在想,自己真的可以确定,自己得知的情报,以及脑海中不断浮现和重组的记忆,真的一点都没有“失真”的情况吗?
  “高川”的人格分裂,以及我自己的死亡和复苏,这些情况又是否可以找到一些确切而真实的证据呢?
  很遗憾,没有,我对自己的认知,不存在一个绝对真实而正确的基础。
  当我无法笃信“病院现实”的时候,“病院现实”所带来的信息也同样存在瑕疵。
  然而,末日幻境的末日进程,以及那些刺激却有些不真切的神秘事件,也同样更像是一种黑暗成人童话般的幻想故事。
  我甚至不需要去多做修饰,写入日记之中,就完全可以被阮黎医生这样的人当作是幻想小说看待。
  对我来说,“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就是这么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但暂且看来,“末日幻境”的依附性更强。但是,当我在末日幻境之中,发现了“中继器世界”,并亲身体验到,“中继器世界”和“末日幻境”以及“病院现实”的关联时,“中继器世界”、“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三者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阮黎医生的存在,让我在尝试接受“中继器世界是构成末日幻境的一部分信息的继承和重组,只有依托于末日幻境才能存在”这个结论的同时,也让我不得不怀疑,这种依附性到底有多强。因为,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不仅仅世界信息的完整度不逊色于末日幻境,而且,在我代入这个世界的“高川”之前,这个世界的“高川”就存在了,以及,“高川”之外的其他人,也是存在着,生活着,和末日幻境中的他们,有许多明显的差别,但整个人生也同样具备完整性。
  正因为完整而充满条理,仿佛一切皆有起因,一切变化都有所条理,所以这个中继器世界很真实——在神秘扩散之前,甚至比末日幻境还要真实,和“病院现实”给我的真实感不相上下。
  我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中的体验,虽然不如最初进入“病院现实”时,给自己的世界观的冲击那么大,但是,不可否认,冲击仍旧是存在的。
  哪怕我以“病院现实”为立足点,去观测这个中继器世界的阮黎医生时,也可以设身处地,从她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中继器世界范围之外的自己,进而可以理解她的大部分态度和话语。理论上,不会因为她说“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这样的话而动摇。
  但实际上,冲击仍旧产生了。
  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真实感和完整性,在阮黎医生的话语中,进一步得到补完,现在,似乎已经可以用它为立足点,去看待“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了,而且,正因为阮黎医生不受到神秘干涉的特殊性,以及她自身对待“神秘”的态度的坚持,让这个中继器世界在她的身上,体现出更多的合理性和真实性。
  “真正经历过一些非常奇妙的事情的,是我,而不是你,阿川。”
  “我和你说过,但你忘记了,你故事中的末日真理教三巨头之一的原型,就是我的家族,现在,则只剩下我一个人。”
  “原型也许很奇妙诡谲,但绝非是神秘的,这个世界很现实的,阿川,不存在超能力。‘乐园’和‘白色克劳迪娅’,就是奇妙却不神秘的体现,它是你的故事中,唯一最接近现实的东西。”
  阮黎医生的这些话,一直哪怕在一个多小时后,仍旧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无论是我,还是在我之前的高川,对阮黎医生的认知,在这些话面前,都显得十分苍白,甚至让我觉得,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阮黎医生这个人。
  阮黎医生所说的这些事情,对她自己而言,是真实的吗?亦或者,仅仅针对我的日记而做出的身份假定?这些问题,哪怕对方亲自给出结果,自己又是否可以接受那样的回答呢?
  单纯以这个中继器世界为基础,去看待“阮黎医生是末日真理教三巨头之一”这样的事情,也让人不禁想说“开什么玩笑!”
  然而,在解释性和理论性上,既然阮黎医生说出了这样的话,也完全可以从这些话中,顺理成章地去解释我记载于日记中的故事——也意味着,她可以从自己的角度,去解释我在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中所遭遇的事情,乃至于解释“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本身。
  毕竟,以阮黎医生的个性而言,倘若自己仍旧无法弄清条理,就不可能说出来。
  阮黎医生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观测这个世界,又从这个世界的角度,去观测“精神病人高川描述的世界”,是十分理所当然的。而让我心神不定的原因,正是因为,无论以理论,还是直觉,这种理所当然的看法,都存在一种可以深刻感受到的真实性、条理性和完整性,然而,一旦信服它,自己所经历的那一切,自己所认知的那一切,都会顷刻间,如同沙堡一般被浪潮摧毁。
  “高川”是一个精神病人,倘若这就是现实,那倒没什么,但是,“高川”所在乎的一切都不存在,那就是很可怕的事情了。
  我提着行李,默不作声跟在阮黎医生身后走着。三井冢夫的脸色好了一些,在下船后就有些兴奋,大概是身体的不适,在踏上陆地的时候,就平复下来了。健身教练和占卜师也好奇地打量四周,这是一片相当辽阔的半岛绿地,在当地的地图上,整个地域形状,如同触须一样伸出河岸。因为树荫茂盛的缘故,在船上时,也没能看到隐藏在林荫中的别墅。不过,在我们下船的地方,可以看到沿岸有一条长长的堤坝,朝着远方蔓延,据说遍及三分之二的河岸。
  整个半岛都是别墅开发的景区范围,不过,相关景点的开发工程只完成了一半,上岛之后就发现了不少建设工程残存的痕迹,最显眼的无疑是码头不远处的一片脚手架,以及脚手架上方的橙红色灯光,已经接近午夜时分,却还能听到施工的声响。倘若别墅所在的地方,也是这样的半施工环境,想来入住体验也不会太好吧。
  这么想着,我们分批坐上观光车,沿着唯一可见的水泥道路向岛内前进。不多时,就抵达了别墅群所在的地方。期间,阮黎医生没有再跟我谈论日记和身份的事情。我带着一种担忧又好奇,想要知道更多,但又害怕知道更多的情绪,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别墅房间的分配。
  似乎别墅群也没有完全竣工,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二期工程,并且是二期工程中面积最大,家居配置也最为豪华的五座别墅,平均一座别墅容纳十人,内部的房间也是足够的。从这里出发,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可以抵达可以下水游泳的河滩,另一个方向则兴建了交易市场。更具体的介绍,负责人给我们这些乘客每人一本观光指导手册,里面甚至针对分配给我们的别墅,也有功能上的说明。
  别墅的功能区很多,但外表既不让人感到奢华,也没有高科技的感觉,风格上更偏向于自然清新,有一种偏向于东方文化的柔和。对我和阮黎医生来说,这种风格是相当亲切的。
  三井冢夫、健身教练和占卜师自然和我们一组,另外还有同宿的三人,对方也是在旅途中结识的伙伴,和我们寒暄的时候,显得十分客气。我们沿着鹅卵石铺设的小径,穿过庭院和池塘,进入看似木质,但实际使用的是新兴材料的屋子中。
  阮黎医生用审视的目光,优先对照了别墅的构造图,确认了防火和逃生之类的紧急安全措施所在的具体位置。其他人倒是没有这样的心情,一路长途跋涉,众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十分疲惫,不一会就向我们告辞,就连之前稍微振作了一些心情的三井冢夫,脸上的表情也迅速蔫了下来。当午夜零时的钟声在屋子里回荡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仍旧陪着阮黎医生巡视着这座占地面积相当大的别墅。
  人声渐渐散去,别墅内部显得格外空旷而寂寥,装饰成烛火的灯光,别有一番晦涩的情趣,但在这样的时间,一点都没有让人感到惊喜的感觉。在我看来,装修成这副样子,如果说设计方没有一丝别样的想法在内,是完全不能相信的。
  哪怕有灯光,角落也还是一副幽暗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有鬼魂路过,当脚步声响起时,就仿佛有人跟随在身后。这些声音、视觉和味道,都构成了一种惊悚的气息,完全不符合正常意义上的别墅装修概念,哪怕是讲究特色,也不应该设计成“让人不愿意久住”的感觉吧。
  对普通人充满了恶意的别墅内部装修,于我这样的人而言,也仅仅是一种情趣,但我也知道,这种情趣是相当小众的。
  进而,从这样小众的风格,似乎可以窥视到研讨会的内幕。
  一想到达拉斯的身份,就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对劲。
  虽然我被这种由“神秘”滋生出来的情绪感染着,但是,前方决定路线的阮黎医生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当我们在别墅中绕完一圈,再次回到院落中时,阮黎医生突然发现了什么,直直朝花圃走去,那里有几个空花盆,还有一些园林修葺用的工具。她亲手填了土,将白色克劳迪娅从塑料袋中取出,栽入花盆中。这些白色的花朵在被拔除的时候,是连根带土的,此时被重新种植下去,浇水之后,复苏的情况可谓是立竿见影。
  “在做什么呢?妈妈。”我不禁问道。
  “你见过白色克劳迪娅真正的样子吗?阿川。”阮黎医生脱下手套,朝我问道。
  “也许。”我说,“它并不总是一个样子。我在日记里有写过。”
  “其实它在普通肉眼的观测下,就只有一个样子。”阮黎医生把行李扔给我,亲自搬起花盆,对我说:“它的花有四瓣,呈白色,你见过四叶草吗?将它想象成白色的,就有点相似了,但是,具体而言,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刚才的你,看到的这盆白色克劳迪娅,究竟是什么模样呢?”
  “就和你说的一样,妈妈。”我回答道。
  “不,你在仔细想想,不似乎我进行描绘之后的模样,而是在这之前,你所看到的样子。”阮黎医生一边迈步向前,一边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可古怪的是,没有清晰的印象,反而是阮黎医生的描述,似乎正在取代那朦胧的记忆。
  “记不得了吗?不需要在意。”阮黎医生说:“其实,你很多觉得理所当然的地方,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你觉得自己记得很清楚,于是你很少清晰去回忆,但实际上,你的记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刻。实际上,你忘记了许多事情,以至于,你已经根本无法辨别自身所获得的信息,其本来面目到底是如何。”阮黎医生用一种悲哀、关怀又坚定的眼神看向我,“你相信我吗?阿川。你是否相信,这个世界和你所知道的,所见到的,所感觉到的完全不同?你是否怀疑过,那些你认为理所当然是真相的东西?”
  “我……”我还没有说完,就被阮黎医生打断了,她说:“不需要回答,现在不需要。”
  我沉默下来,隐隐约约,预感到她要说的话。
  “白色克劳迪娅看起来像是植物,但是,在我们的研究中,它并不完全遵循植物的定义。”阮黎医生突然将话题转回白色克劳迪娅身上,她的语气显得对白色克劳迪娅十分了解,似乎想要证明,她之前那些话并不是一个谎言——我的日记中,所记载的那些自身经历,其实是有一个故事原型的,而这个故事原型其实就是她自己的故事,而我的的确确只是一个精神病人,将从她那里听说的故事进行改编,把自己代入其中,制造出了一个设定庞大晦涩的幻觉世界。
  而在阮黎医生平静的讲述中,这一切的起源——包括我不得不去相信的那些,关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设定,以及交织于故事中的神秘和命运,乃至于阮黎医生所知道的真相——其实都源于白色克劳迪娅,而并非是我从“病院现实”中得知的“病毒”。
第1261章
阮黎的真相
2
  在阮黎医生平静的讲述中,这一切的起源——包括我不得不去相信的那些,关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设定,以及交织于故事中的神秘和命运,乃至于阮黎医生所知道的真相——其实都源于白色克劳迪娅,而并非是我从“病院现实”中得知的“病毒”。
  严格来说,在阮黎医生阐述的真相中,“病毒”是不存在的,“江”自然也不存在,依附于两者而产生的那些“神秘”当然更是不存在的。但是,“白色克劳迪娅”是存在的,利用“白色克劳迪娅”制造出的“乐园”,其产品在更早之前并不存在,不过,概念相近,也称为“乐园”的制造计划,却是存在的。大部分“神秘组织”是不存在的,包括网络球、纳粹和统治局,但是,末日真理教是存在的,并的确一直都在进行活动,只是,末日真理教的真相,却和我的日记中所描述的不一样。
  在末日幻境中,“神秘”的源头没有人可以确定,不过,大部分“神秘”可以和灰雾扯上关系。过去的末日幻境也牵扯到异空间和恶魔,而如今的这个末日幻境中,恶魔、灰雾、魔纹乃至于巫师等等常见的神秘体系,都可以归入“统治局”这个起源,所以,也有不少人认为,统治局——无论是过去的异空间前身,亦或者如今的统治局遗址——开发了一整套难以理解的超常技术,而之后又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技术灾难,于是,一部分技术和技术的副作用外泄了,才导致“神秘”频繁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中。
  这些人相信,包括先知、魔纹使者、巫师以及更多难以归入体系的神秘力量在内,都可以利用统治局技术进行解读,唯一让人感到棘手的是,如何才能挖掘和理解更多的统治局技术资料。虽然在提到“技术”这个词语时,很有正常的科学技术的味道,然而,在实际挖掘和研究这些统治局技术的时候,整个过程同样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至今为止,我也没有见到有谁宣称,找到了解读规律,而一旦研究涉及到了统治局技术,大家都往往是用“神秘”来描述,而并非是“难以理解的科技”。
  “神秘”和“难以理解的科学技术”两者之间,概念上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对统治局的了解不多,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那些看似统治局前身的冠名为“末日幻境”的异空间,我也并没有进去过多少次,也许是行程太过匆忙,也许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阻止我多次进入那个地方,但是,如今回想起来,从“病院现实”的角度谈论的“末日幻境”,和从过去那个“末日幻境”的角度谈论“末日幻境”,两者之间的意义是不同的。
  有许多名词的概念,在我抵达“病院现实”的时候就已经发生变化,而在如今的末日幻境中,更已经被修改得面目全非,例如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获得魔纹的方式,提升魔纹等级的方式,整个过程和机理,其实比如今更加清晰,而魔纹作为当时最为明确的神秘力量体系,整个神秘圈的运转模式,也比如今更加清晰,而魔纹使者自身所要承载的命运,也比现在更加沉重。在当时,魔纹使者也被称为天选者,正如其字面上的意义,魔纹使者和先知,被认为是在末日降临的命运中,最重要的两个零件。
  但是,如今的魔纹使者,其存在性和重要性,已经变得十分暧昧了,“天选者”的名号,也已经彻底不再听闻。
  我不怀念过去的末日幻境,更不会喜欢病院现实,但是,对比起在不同世界,不同时间段中,自己的所见所闻,就不禁会去怀疑它们之间的细节差别。而且,我并不完全认为,是因为“世界”在进化,在变得完善的缘故。正好相反,过去和现在的末日幻境也好,病院现实也好,基于我所能观测到的情况,存在许多个人认为极为模糊暧昧的地方。也正是这种模糊而暧昧的地方,才让人觉得自己如堕梦中。
  每一次的经历,我所观测到的世界,都是“不完整”的,末日幻境本身就存在“无法理解的神秘”,所有的“不完整”,都用“无法理解的神秘”进行补完和阐述,而病院现实则是范围狭小,岛屿之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至今都不太清楚。而那些让我觉得是自己的记忆的东西,偏偏是以幻觉的方式被记录下来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对自己的记忆,对自己所存在的世界,一直存在一种不满,因为这种不满,滋生出许多情绪,而促使我做出一些普通人无法做出的行动。其他人觉得自己所存在的这个世界是理所当然的,倘若有秘密,也是迟早可以理解的,然而,我却不一样。
  我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东西,并不仅仅体现在人类社会中,也不仅仅体现在神秘事件中,更存在于自己身上。我很难说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感到不自然,感到不是理所当然,倘若它有另一个样子,那么,又应该是什么样子?我的确无法想象,倘若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不真实,那么,真实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
  按照这个逻辑想下去,只会让人的大脑一片混乱。就好似,这些问题涉及了人类的终极哲学,而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是,当我这么去想的时候,的确有一种“一切都是幻觉”的感觉。而对这种感觉最接近的描述,毫无疑问是亚洲神秘学中,佛陀们对于“皆空”的阐释。
  但是,从哲学和生物学的角度,人是无法在“皆空”的状态吸啊,认知到“幻觉”的。“幻觉”这个概念,是相对于“真实”概念才产生的。这也意味着,无论我所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秘密,到底有多少是幻觉,但是,这其中也一定存在与之对应的“真实”。
  我认为,这个隐藏在虚幻和梦境之后的对应之“真实”,就是某种认知真实世界的基点,它到底有多少特征,我无法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是“贯穿一切的存在”。也许,仅仅给理论描述上,有点难以理解,不过,倘若将这个基点,形象地看成是“在我所能观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中,都存在的东西”,是不是就容易理解了一点呢?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要认知真实,就必须先找到一个真实的基点,再立足于这个基点,去观测周围的一切。而这个真实的基点,往小了说,一定是“无时无刻,在每一种情况下都存在的事物”。
  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我曾经以为这样的事物到处都是;而在抵达病院现实后,我开始怀疑。当我从病院的资料中,认知到“病毒”的存在时,“病毒”的概念,和“江”的概念,被统一起来了,正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我认为自己找到了“真实的基点”,那就是“病毒”和“江”的混合概念,它同时存在于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并且,和我的距离是如此接近,可以说,它所展现出来的特性,都近乎完美地符合了“存在于我自身以及我所能观测和感受到的一切中”这样的定义。
  哪怕是现在,抵达了中继器世界,在这个“神秘”的体系再次发生巨大变化的环境中,以“病毒”和“江”为基点去观测一切,仍旧是可以行得通的,然而,以这个混合概念为基础去看待一切,同时也是让人感到痛苦和绝望的。因为,“病毒”和“江”体现的意义和造成的结果,不存在接近我的理想的一面。反而,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所期待的理想世界的一种摧毁和恶意。
  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会爱上“江”,已经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不可思议,但我还是接受了——仅仅是这一点,我就可以评估自己的精神,一定是出了问题。
  不过,在接受了这个情况的同时,在尝试着,利用这样的情况,去修正那些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世界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不会有第二个,和这个“真实基点”完全矛盾,亦或者从理论上涵盖它的“更真实的基点”。
  因为,我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比“病毒”和“江”的混合概念,更具备贯穿力,更容易理解和接受的说法。
  直到这个晚上,被阮黎医生提了出来——至少对现在的我而言,她所说的这些情况,同样可以相对完美地解释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问题只在于,接受她的说法,比接受“病院现实是真正的现实”更加困难,而这个困难,就在于我对中继器世界的理解,以及对中继器世界、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三者之间的依附关系的固有认知上。
  所以,当阮黎医生希望我相信她的时候,我只能保持沉默。尽管她并没有表现得意外和沮丧,但我仍旧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不想在这种时候保持沉默。
  “其实,相同的话,我已经对你说过许多次了。”阮黎医生说:“可是,对你来说,要认知到什么是真实,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你的精神在对真实的动摇中,已经破烂不堪。你知道,我对病人进行引导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不会直接提出和他们的想法有直接冲突的情况。假设一个精神病人认为某个东西存在着,那么,倘若我判断,他的幻觉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我也不会用强硬的手段,去告诉他,那东西是不存在的。因为,病人们的精神虽然有问题,但也往往是顽固的。认知的直接冲突,到底能不能挽救对方,至今也没有一个完全的定论。”
  “妈妈,你是说。你对我进行过十分直接的认知冲突的疗法?”我不由得问道:“你尝试过,强行将你认为正确的,真实的情况,塞进我的脑子里?”
  “没错。”阮黎医生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语气和情绪都没有半点波动,尽管,她也知道,这种做法十分不讨人喜欢,而且,我也可以想象,整个过程,也一定充满了不人道的地方。强制调整精神病人的精神状况,避免不了要使用一些残酷的机器和副作用很大的非法药物。我这个时候,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和记忆,但我不觉得,阮黎医生是在说谎。
  她没必要说谎,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厌恶她,这是由我的性格决定的,而她也应该知道这一点,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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