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1165部分在线阅读
只有在这里,他可以毫无拘束地去想,去思考,去猜测,去肯定,一切活动,都在心中,正如灵魂脱离了身躯。身躯没有死亡,只是躺着一动不动,而灵魂则可以四处游荡。
在这里,他可以不用去担心系色和桃乐丝她们,不需要为除了自己之外的物事操心。这份对自己的专注,让他可以更加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是什么,自己是如何活着。在这个时候,他格外的清醒,格外的敏感,能够以一种十分尖锐的感受性,对下一个会来到这里的人是谁,产生一种本能般的认知。
是他,是我,是另一个自己,是高川。
会来到这里的,当然是高川。毋宁说,这个平面,就是自己和另一个自己始终连系在一起,始终是一个存在的证明。
高川想,既然我在这里,那么,他就应该在对面——看似很遥远,是相对的彼方,但还是在一个平面上的。
他按照感觉去眺望遥远的地平线,然后,他真的看到了,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和自己一样,仿佛幽灵般飘荡着。当他看到对面的他时,对面的他也看过来,两道目光的接触,没有火花,也没有抗拒,就仿佛如出一辙,来自于同一个源头般,交融在一起。
在目光接触之后,也不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过程,两个仿佛灵魂一样的人形轮廓就被拉近了距离。这个时候,他们距离彼此,在这个平面上,已经不足十米。虽然还是挺远的,没有连线,但已经足够他们看清彼此。
少年的高川,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义体的高川,成熟的脸上写满了执着。
倔强和执着是相似的,却又并不一样,但是,两人是如此的相似,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当然也拥有同样的觉悟和决意。
“又见面了,高川。”少年的高川说。
“是的,没想到会这么快。”义体的高川说。
“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少年高川问:“例如我是什么?我想做什么?劝一下回头是岸,亡羊补牢,改邪归正什么的。”
“这里本来就没有岸,也没有牢房,更无所谓正邪。”义体高川说:“这里是内心,是你和我的心中,是高川的心中——你想的,其实就是我想的,你做的,其实就是我想做的,反过来一样,不是吗?”
“啊,是这样吗?我没有想过。但是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大概是这样吧。”少年高川笑了笑,“因为,我也有想过啊,按照系色和桃乐丝的计划走下去,她们比我聪明。”
“所以,我就是这个想法的你。”义体高川说:“本来,这种分裂是不会出现的,同时存在两个高川,分别执行不同的想法,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所以系色和桃乐丝认为我是‘病毒’的阴谋。”少年高川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对我来说,这不是轻易可以做出肯定或反对的问题。”
“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高川无法抗拒,高川只是一个病人而已,哪能控制病情到底如何发展?”义体高川也笑起来,“但没有关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一点没有改变,也不需要改变。正如一个人无论有多少想法,但针对一个问题,他所做的选择仍旧只有一个,也许有许多后备的计划,但是,切实优先去执行的也只有一个。你和我就是两个不同的想法,但是,只有一个想法会被最终执行。”
“决定哪一个会执行的,不是系色和桃乐丝,也不是病毒,不是江,而就是‘我’,是高川自己。”少年高川接过义体高川的话。
“合为一体的时间已经来临了。”义体高川说:“所有的观察和思考,都将走到尽头。有把握吗?高川。”
“完全没有把握呢,高川。”少年高川说:“但是,事到临头,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这么说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淡薄,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又到了地平线的那一边,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只剩下一个声音在这一望无际的平面上回荡:“去月球。”
去月球——
第1587章
英雄的高川
去月球。
高川就像是被这个呼唤惊醒,猛然回过神来,眼前是一片热烈的掌声。前些天他随一群人来到美利坚,以战争英雄的身份接受采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身为一个神秘专家,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以这么一种公开的身份被人推崇,听听传媒上面怎么描写他的?
“一个现实存在的超级英雄”,“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走出幻想的实干家”,“人类最强人型战斗兵器”,“有血有肉的神秘专家——当他碰上了纳粹”——这些报道的标题在他看来有点儿言过其实,而且也不是他想要的。高川成为神秘专家不是偶然,神秘专家的生活和处事方式也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骨髓中,在普通人的聚光灯下表演,虽然不是他不擅长的事情,但绝对不是什么习惯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谈不上排斥这些,而仅仅是不喜欢。
是的,不喜欢,但还是要做。他在欧洲战场的战斗没有任何掩饰,速掠带来的可怕杀伤力,义体带来的可怕防御力,连锁判定带来的可怕探查能力,脑硬体带来的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这些看起来极为神秘的能力却又不像是其他神秘专家的神秘那样的飘渺诡异,而全都看起来是“可以用科学解释”,是最接近当前人类对科学理解认知的存在。
想想看:速掠就是依靠作用力堆积不断地加速;义体可以理解为人造义肢;连锁判定就是雷达;脑硬体是微型的生物计算机;这些概念不仅仅出现在幻想作品中,而且到了这个时代,也已经是人类想象力之中,最为贴近生活,最为有事先可能,并且不仅仅已经有概念,而且人们早已经相信,在某一个隐秘的地方,就有许许多多的科学团队在试图攻克种种难题,以期制造出实际的作品。
如今,这个杰作就活生生地出现在战场上,对局部战斗起到的关键作用也有目共睹。不知道,不理解,不相信“神秘”的人,认为这就是目前人和科技共存的巅峰之作,而相信“神秘”,却无法近距离且长期接触高川的人,也会被他的这些力量的表面形式所蒙蔽。在这个人们备受纳粹那可怕的,超乎寻常的力量压迫的时代,在这个被动形势暂且难以扭转的时候,在世界各地都需要一个英雄,来激昂情绪,转移目光的眼下,高川就是最好的代言人——他是联合国的形象代言人,是NOG的形象代言人,是中央公国的形象代言人。
和虚构的超级英雄不一样,他是存在的,是真实的,是在你我身边,是每一个人都带着迫切的心情想要了解的,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所有关于“高川就是超级英雄”的宣传有着明确的规划,不是出于个人利益而去夺人眼球,所有宣传的根基,就是他明确表现在人们眼中的那些超乎寻常的能力所带来的胜利——无法上战场的人或许在宣传之前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是,只要上了战场的人,都会期待有这样一个人。
战争是如此的冷酷而残忍,所有可能会踏入战场,或者已经踏入战场的人,都希望有这么一个旗帜在前方飘扬。
战争时代的英雄,不是死亡的别称,也不是作秀的玩偶,因为,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可以深入人心的力量,也许当他只是站着的时候,没有摧毁物体的力量,但却总是散发着干涉他人心灵和情感的力量。
超级英雄,必然被世界人民所期望,这就是基调,是共识,是精心的策划,也是人类社会发自内心的需求。
超级英雄可以不是高川。
但是,高川已经成为了超级英雄。
要说这是被迫的也不尽然,高川清楚知道其他人做了什么,这样的事情在NOG内部有人问询,联合国方面做了动员工作,但他们也表示不希望站在台面上的人是带着一种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的心情而接受这个差事。高川虽然只有一个,但是,有许多事情并不一定就非得他去做不可。高川愿意站在这个舞台上,接受聚光灯下的瞩目,以这样一种方式去战斗,正是因为他可以感受到其他人的痛苦。哪怕他是一个不合群的神秘专家,哪怕他组建的耳语者以“真正意义上的神秘组织”为目标,不参与社会循环并不意味着把自己与世隔绝——正好相反,他就好似一滴水融入大海中,更确切的说法,就是他这一滴水从未于人类社会的大海中脱离出来。他观察,思考,感受,人们的情绪如浪潮般汹涌,在最初那疯狂、黑暗又绝望的时间里,意想不到的战争摧毁了日常,而这种摧毁更是让人们的情感变得浑浊。高川去接触这些人,注视这些人,与他们交谈,一同战斗,试图拯救他们,然后失败,有时也会成功,做得好的和没做好的循环往复,而在这样的循环中,他人的情感,自己对他人的情感,就好似硬毛刷一样,生生在脑硬体中把那封印内敛的自身情感硬生生刮了出来。
最初只是以理论数据的方式,去感受“末日”到底是什么,到底伤害了什么,自己又应该去做点什么的高川,突然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自己不是被迫非得去做什么,也不是为了完成一个被伪饰成“责任”,而本质是“任务”的事情,而是自己想要那么做,想要做点什么。
高川十分清楚,末日幻境的“末日”必将来临,在一切都必然摧毁的前提下,自己对当下末日幻境中的人们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也许一开始的意义,就是“不以某一个末日幻境为核心”为基础的,但现在,高川觉得,哪怕末日必将来临,眼前的人都会死去,自己所做的,那些也许能够给众人带来“希望”的事情,也是值得的。
哪怕“死亡”是必然的,但是,“如何死去”本身也包含在人类认知的“死亡”当中。
倘若死亡就是一切意义的终结,那么,活着意义又是什么呢?倘若活着是有意义的,那就定然存在某种东西,是在活着的时候创造,进而得以跨越死亡存留下去吧。高川这么想过,自己最渴望去实现的,无疑是自己所爱之人的幸福,但是,如果在这之上,在这个过程中,在这份计划里,自己能够去为更多的人做点事情,让他们哪怕在死亡面前,也能把某些东西存留下去——他并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或许这东西就是希望——那就太好了。
做更多的事情,哪怕第二天自己就要死去,哪怕第二天,自己为之付出的对象就要死去,也想要为自己,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这就是人性美好的一面。”有人这么对高川说过:“当你自愿为其他人,为更多的人做更多事情的时候,无论你如何认为自己是特立独行的,你都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所有在这么做之前,不去关注结果,而仅仅是出于一种自愿行为的人,就是英雄。你是英雄,倘若有了这样的内心的你,都无法成为英雄的话,英雄就不过是一个谎言——高川先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不少人认为英雄就是谎言,但也有着许许多多人,并不愿意英雄成为一个谎言。所以,去成为英雄吧。高川先生!在强大的宣传力量下,谁都可以被包装成英雄,但是,把一个本来就是英雄的人,包装成英雄,才是最合适的。”
于是,英雄的高川,就站在这个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凝视舞台上的丰碑,下方是热烈的掌声。人们欢呼,涌动,那澎湃的情感也许并不完全是真实的,但是,并非完全是虚假的,这就足够了,高川想,这就足够了。
因为我呀,以义体高川这样的方式诞生后,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仿佛机器般执行计划的自己,竟然会站在这么一个,比过去的任何一个高川都要真切的高度——被欢呼着,簇拥着,成为不是几个人,而是以“世界”为范围,被大群人认可的英雄。
在过去,从来没有一个高川,被如此多的人期待着,被如此多的人包围着。
这很沉重,也不太真切,但是,眼下的欢呼声和期待的目光,自己游走战场,所得到的那一声声感谢,那险死还生的笑容,那些得到救助的人们,哪怕有朝一日,都会化为虚无,但在此时此刻,都不是虚假的。
也许,身为义体的自己,从一诞生开始,就被注定了是一个“过渡品”;也许,曾经有许多高川,都比自己更强;也许,自己的存在终将消失,必然成为下一个高川的养分;但是,自己的确做到了,过去的任何一个高川都没有做到,也不清楚之后的高川能不能做到的事情。
自己是唯独一个,哪怕同时存在的另一个自己,那个更加强大的少年高川,也没办法做到这样的事情,没办法成为这样的英雄。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今天,我们要为这位英雄授勋,以表彰他为这个世界的安稳和发展所做出的重要贡献。这位英雄,将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标志,而我们也期待着,更多的英雄站出来。”舞台上的人们齐齐站起,舞台下的人们也齐齐站起,他们鼓掌,呼啸,将气氛推向高潮。
勋章从玻璃罩中取出,别在高川的右胸,成为那里众多勋章的一份——在过去的战斗中,高川得到了许许多多的勋章,每一个勋章,都带着沉重的生命的意义。这些勋章并不全都是在这种公开的场合,以官方的身份颁发的,有的更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手工艺制品,但在高川的眼中,这就是勋章,是被他救助的人,所给予他的报答、表彰和期许。也许有许多人不能理解,但没有关系,高川并不在意,他相信,正如不理解的人有那么多一样,可以理解的人也一定有许多。
高川接过递来的鲜花,向在场的所有人挥起手,在欢呼声中走向后台。摄像头记录了这个过程,在所有可以接受到信号的地方放映,之后,哪怕需要跨越大洋,这份影像也会抵达那些信号被阻断的地方,作为一只强心剂,注射进各个战区人们那不安又恐慌的内心中。
这就是力量。高川感觉到了,虽然无法说得详实,但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散发波动,然后被以“感受”而非脑硬体监控的方式抓住了——这就是力量,他突然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做之前的那场梦,正是因为这股力量的存在。那并不仅仅是梦,也是意识行走,一种无意识做到的意识行走。并不是其他人来到自己的梦中,而是他走进了那个仿佛梦境一般的意识态世界里。
这可真是太奇妙了。高川不由得这么认为。因为,义体化和脑硬体对意识行走的抗性很强,在很多情况下,意识行走的力量对自己是起不了太好作用的,而自己也相对的,几乎没有使用意识行走这种“神秘”的可能性——理论上是如此,但是,“神秘”又何尝可以被现有的种种理论约束呢?眼下的情况,的确证明了“神秘”自身的神奇和隐秘。
自己过去所认为的,都不是正确的,也都不是绝对的,“神秘”充满了可能性。
“意识行走……吗?”高川将手放在右胸前的勋章上,这是一种本能,当他追寻着这种感觉,去触碰这些勋章的时候,在他的眼前,一条条无形的桥梁向着四面八方延展——他其实是看不见的,也觉得其他人同样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感受到“桥梁”的存在。
如果说,少年高川的意识行走,就是推开心灵的一扇扇门。那么,义体高川的意识行走,就是建立通向心灵的一条条桥梁。
桥梁可以通到哪里?高川没有确认过。他只是站在桥梁上,仿佛就是桥梁交汇的一个端点,他以这个方式俯瞰着这些桥梁,便意识到了,单个的桥梁是没有多大力量的,但是,当它们构成网络,这个网络构造体,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第1588章
探路者
授勋酒会上,高川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们,他可以轻易就看出这些人藏匿在内心中的复杂心思和情感,比之过往更清晰的,仿佛幻觉般的景象于脑海中掠过,就好像自己乘坐在不知道驶向何方的列车上,透过玻璃可以依稀看到窗外迷雾中的轮廓,同时又有车内的景物照映在玻璃上,两相遮掩,充满了迷幻的色彩。尽管是突然间得到的意识行走能力,也无法通过脑硬体进行操控,单纯就是凭借一种仿佛本能般的感觉去感受,但是,从有许许多多的东西从那网络般的桥梁流出感受是相当清晰的。
桥梁连接的两端,桥梁的网络则四通八达,从看不到的一端前往同样看不到的另一端,只有在这个过程中,途径高川身边的,会被高川清晰捕捉到,它所形成的幻想是重叠的,交错的,因为不同之处混淆在一起,所以也是迷乱的,但是,在这迷乱之中,又有不少部分是相似的,乃至于相同的——高川下意识就明白了,相似或相同的,是人们意识中的共性,而那些不同的,则代表了人们意识深处的个性。这一座座桥梁构成的网络构造,本身就是人们之间潜意识关联的体现——在心理学中有这么一种假说,每一个人的意识最深处,和另一个人的意识最深处是连接在一起的,甚至于任何有意识的万物,以星球为范围,也同样拥有某种隐秘又紧密的连系,而在意识行走者的实践中,所看到的深层意识态世界,也的确符合这样的说法。
究竟是意识行走者认可了这个假说,所以意识态世界体现出他们所认可的特点,还是意识态世界本就是这个模样?大多数意识行走者其实并不太关注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认可自己所观测到的世界,按照自己所观测到的世界模样进行活动,也仅此而已。在宏伟而神秘的事物面前,缺少时间的人们哪怕进行思考,也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上一刻所认可的答案,下一刻可能就会被新的情况推翻,如此反复着,让人感到疲倦。
科学的力量,在于其可证伪性。科学家也常说,当某个理论被确认时,它就已经在被推翻的道路上。在这一点上,神秘其实和科学也是十分相似的——假想中,在深不可测的未知中,必然有某个高高在上的神秘,永远不可被接触,永远不可被探究,也不可证伪,其未知性相对于已知是无限远,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神秘都是这样的。
当神秘被证伪的时候,它便不再是神秘,然而,神秘并不只是单纯的某个事物,也并非停留不动的某种情况,只要承认“未知是无限的”这一点,神秘就永远都存在着。
神秘专家也好,意识行走者也好,都能在自己那受迫性的生存中,深刻体会到这一点——和科学不同,科学的更迭是缓慢的,虽然可证伪,但证伪过程却会持续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在期间,根据尚未被证伪的科学,可以创造对自己有益的价值。可神秘不一样,自以为的了解,会在极短时间内就被推翻,进而证明自己的无知和愚蠢。这个过程太快了,太频繁了,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承受能力。当一个人打算根据一度被证明正确的理论去面对神秘的时候,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其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放在科学中,这种现象会被视为“并没有真正认知其本质”,科学的要求是,要从看似千变万化的现象中找出其本质的规律。但是,面对神秘的时候,到底什么才是神秘现象中的规律和本质呢?没有人敢确定,在多变的局面中,在短暂的时间里,神秘专家往往只有根据已知的情况,获得两三种选择,然后选择其中一种——倘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那就可以活下来,但是,事后再去反刍,总结,所得到的经验和规律,是否会在下一次还能用上,却又是没有定论的。
高川一直听人说,科学是一种认知世界,理解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论,它不是某种具体的产物,而只是一种方法。它最核心的部分,就是观察,总结,推理,实践,最终找出那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来。然而,这必须受限要建立在,目标必须拥有极高重复性的前提下。
那么,倘若是不具备重复性,或者表面看来重复,但实质却是不同,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在短时间内,获得行之有效的成果呢?
有时间就好了——大家都这样说。
可是,事实却很残酷,没有时间。
在末日面前,没有人拥有足够的时间。
科学也好,神秘也好,大家都明白,自己的前面其实是有道路可走的。但也正因为如此,缺乏时间,反倒让可以看到希望的人,感受到最深的绝望。
明明有机会去做的,明明可以获得胜利的,明明只要可以再前进一步,就能摆脱困境,至少可以喘上一口气,可是,时间紧迫到了,连跨出这一步的机会都不知道有没有。
“所以,必须争取时间。”高川的耳边,依稀回响起桃乐丝曾经说过的话:“我和系色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深厚的科学知识,我们可以用这些高深的理论,去解析目前所面临的各种棘手的情况,在最近一次的推演中,只要再多一年,我们就可以察觉到‘病毒’的真相。可是我们有一年的时间吗?没有。所以我们在最近的一次推演中,所得到的结论还是失败,我们依旧无法得知‘病毒’的真相。我们在尽可能加快速度,但是,你应该明白,阿川,在我们加速的时候,‘病毒’并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