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335部分在线阅读
项康摇头,又在心里盘算道:“这个匹夫不简单,有头脑目光也长远,能够早早就看出亚叔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还能说服亚叔这么爱惜羽毛的清官做出自污的事,说明他的口才也肯定差不到那里,这样的人如果用好了,用在了适合他施展身手的地方,说不定可以收到奇效啊?”
盘算到这里,又想起自己目前的第一紧要大事,项康很快就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又暗暗心道:“试一试吧,虽说未必能成功,但就算失败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按照我原来打算的继续行事就是了。”
在心里说完了这句话,项康马上就向周曾吩咐道:“这样吧,亚叔,过了这个风头,你带那个邵平来见一见朕,朕有个差使想安排给他,看他有没有胆量去做。”
第五百一十一章
兵无常形
为了不至于让正直清廉的周曾太过被同僚针对,也为了警告众多已经开始出现腐化迹象的开国功臣,项康最终还是接受了汉廷文官第一人周曾的好意,回到咸阳的第二天早上,便以惩治周曾强占民田为借口,开出了自己登基后的第一张重磅罚单——先是当众将的面把周曾重重训斥了一顿,剥夺了周曾的两千户食邑,又命令周曾亲自出面向受害的咸阳百姓谢罪,加倍赔偿百姓的损失。
这一手当然起到了一定效果,看到百官之首兼项康亚叔的周曾都因为侵害百姓遭到重罚,汉廷重臣们果然还是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吃相,纷纷约束自己的子侄亲眷言行,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巧取豪夺,欺压百姓,其中郑布主动归还了一些自己在汾水侵占的田地,龙且也在项康的亲自劝说下做出保证,答应不再肆意滥杀奴隶仆役,官场风气有了明显好转。
与此同时,经过与周曾、郦食其、周叔文武重臣的商议后,项康也正式做出了修筑新都的决定,选择以前秦留下的兴乐宫为核心,在渭水南岸修建一座规模庞大的新都城,以此加强京师的防御力量和有效管理,还有就是消弭关外百姓对咸阳的心理抵触,至于新都城的名字,当然被项康毫不犹豫的亲自定名为——长安!
除此之外,项康又安排了专人主持,仔细绘量了秦始皇在咸阳北坂仿造的赵国王宫,由汉廷出钱出粮在邯郸重建毁于战火的赵国王宫,赠送给赵歇居住,也让赵歇在赵国王宫重建而成后迁都邯郸。
项康这么重视赵国王宫的问题,原因有很多,第一当然是兑现自己向赵歇许下的承诺,以此暂时稳住赵歇和其他的异姓诸侯王,为自己逐步铲除诸侯王争取时间;第二则是赵歇如果继续定都巨鹿,就会继续保持与燕王臧荼的直接联系,惟有让赵歇迁都到了邯郸,项康才可以找借口在巨鹿郡和恒山郡驻扎汉廷直属的军队,切断赵歇和臧荼的军队联系预防万一。
第三个原因同样重要,项康安排了负责重建赵国王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曾替项康发掘的前秦东陵侯邵平,如此做不但可以让邵平名正言顺的长留邯郸,还可以让邵平有资格有机会时常与赵歇见面,方便项康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只要有钱有粮,修建新都和重建赵国王宫的事当然好办,凭借着新式农具带来的生产技术大进步,内政的事情也颇为顺手,然而同样重要的军事方面却让项康皱眉,岭南的赵佗乘着秦末混战的机会,夺占了桂林郡和象郡,自封为南越武王,已经渐露尾大不掉的迹象,项康虽然采纳了张良的建议,派遣陈恢携带印信符节去招抚赵佗臣服,但是否能够成功目前还谁都没有把握。——而且就算招抚成功,汉廷将来也必须得用武力才能吞并南越,完成真正的统一大业。
只想在岭南当土皇帝的赵佗还是最好对付的,最让项康头疼的仍然还是北面的匈奴问题,之前利用楚汉大战打得天翻地覆的机会,国力正处上升期的匈奴军队不但已经把魔爪重新伸进了重要无比的河套地区,还基本抢走了蒙括在秦朝时辛苦夺得的草原土地,同时不断越过长城,侵犯大汉的北方边陲,并且一度兵临汉廷北疆重镇马邑城下,先后多次入侵燕国的上谷、渔阳等地,给大汉帝国的北疆造成了巨大损失,也更加削弱了汉廷对燕国本就十分薄弱的控制力,给项康处理诸侯王问题埋下了无数隐患。
在这个期间,李左车统领的汉军边防部队也是连吃败仗,屡屡被突然来袭的匈奴军队打得抱头鼠窜,被迫坚壁而守,虽说边疆汉军严格遵循李左车的要求,每遇敌袭就立即退往邻近的城池营垒自保,匈奴又缺乏攻坚武器和技术,拿汉军的坚固工事毫无办法,汉军每一次的损失都不是太大,可是积少成多下来,汉军的损失还是相当可观,另外为了让李左车在边疆长期驻军和练兵扩军,汉廷也付出了钱山粮海的巨大物资代价。
在这样的情况下,汉廷百官对李左车的不满声音当然是充斥朝堂,多次有人进言上书,劝项康罢免久战无功的李左车,另选得力重臣守卫边疆,好在项康也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坚决不听这些其实也是出自忠心好意的谏言,咬牙力挺李左车,任由李左车在北疆连战连败,沉住了气不对匈奴采取任何大的动作,耐心只是与民休息,积蓄国力。
也还好,项康也没有白白的辛苦忍耐,赤日炎炎的夏天刚刚过去,秋风渐渐吹起的时候,项康此前派去祁连山与月氏国联系的使者在辗转了数千里后,终于还是回到了咸阳,不但给项康带来了月氏国愿意与汉廷结盟对抗匈奴的喜讯,还带来了月氏国与汉廷的通好使者,项康闻讯大喜,除了命令娄敬等人好生款待月氏国使者外,又在第一时间派人向李左车知会这一消息,让李左车做到心里有底。
这还不算,把知会消息的文书交给了信使后,项康又亲自向即将去与李左车联系的使者吩咐道:“顺便替朕给广武君带一个口信,就说这件事他可以见机行事,如果他觉得有必要,可以把我们已经和月氏国结盟的消息主动泄露给匈奴蛮夷那边。”
汉廷使者答应,当天就沿着驰道轻车北上,在用时十余日后顺利抵达了李左车的驻治马邑,然后立即拜见李左车呈上文书,还有就是转达项康的口信,李左车听了后微笑点头,向项康派来的使者说道:“辛苦了,陛下的意思,臣下明白,请行人先去驿馆休息用饭,待本官写好了给陛下的回书,再请行人带回去呈给陛下。”
汉廷使者答应,立即告辞离去,结果他前脚刚走,项康亲自安排给李左车的军事副手项庄就马上问道:“广武君,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吩咐说我们可以主动把月氏国的消息泄露给匈奴蛮夷?”
“陛下是一片好意,想替我们这边分担一些压力。”李左车答道:“月氏国是匈奴的宿敌,又和现在的匈奴单于冒顿有着深仇大恨,匈奴那边一旦知道月氏国和我们结盟对付他们,肯定会立即出兵报复,匈奴大举西进,我们这边的压力当然就可以小上许多。”
“原来是这样。”项庄醒悟,忙说道:“广武君,那我们别浪费时间了,乘着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赶紧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让匈奴那边知道,匈奴最喜欢在冬天河流结冰时大举用兵,收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马上出兵向西去找月氏国算帐,我们的北疆就可以乘机轻松上一段时间了。”
“不,不能这么做。”李左车果断摇头,说道:“我们不但没能这么做,相反还得封锁消息,越晚让匈奴那边知道我们已经和月氏国结盟的情况越好。”
“为什么?”项庄彻底糊涂了,另一边的项冠更是直接诧异问道:“广武君,你不是在说笑吧?阿弟……,哦不,陛下他一片好意,想利用月氏国暂时替我们分担压力,你怎么明明知道还不领情?”
“因为月氏国太弱了,替我们争取不了多少时间。”李左车沉声说道:“忘了我们细作收集到的消息?匈奴蛮夷的控弦士卒已经达到了三十万,比月氏国的总人口都还多,匈奴如果大举西征攻打月氏国,要不了三个月时间,就能把月氏国给直接灭掉!到了那个时候,匈奴彻底后顾无忧,又来攻打我们的北疆,我们的麻烦只会更多,压力也只会更大!”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主动促使匈奴进兵祁连山,过早灭掉月氏国。”李左车继续解释道:“只有暂时稳住匈奴,让他们别急着出兵灭掉月氏国,月氏国才有能力继续威胁匈奴蛮夷的西线,为我们分担更多的压力。再等我们积蓄起了足够的力量,向匈奴发起全面反击时,月氏国也才有机会在西线给我们帮上大忙。”
还是听了这番解释,项庄和项冠才明白了李左车的真正意图,然而点头过后,项庄却又不无担心的问道:“广武君,为了长远着想,我们是可以尽量封锁这个消息,但是月氏国那帮蛮夷如果不领情怎么办?他们如果假意答应结盟,实际上却坐山观虎斗,故意让我们和匈奴打得两败俱伤一直按兵不动,那我们不是亏大了?”
“项将军,你见过草原上的饿狼不吃肉吗?”李左车微笑反问,然后又说道:“我们好心不去促使匈奴进兵攻打月氏,月氏国的蛮夷是有可能会选择坐山观虎斗,但是只要机会出现,月氏国那帮豺狼就一定不会对匈奴蛮夷手下留情,不用我们逼迫要求,也会在匈奴的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匈奴的土地太广阔了,草原上的部落也太多了。”李左车接着说道:“我们大汉可以打败匈奴,但是很难彻底占领整个草原,吞并所有的匈奴国土,对于草原上这帮豺狼,我们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狗咬狗天天内斗,永远无法拧成一个整体和我们为敌,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尽办法让草原蛮夷陷入分裂,让他们的各个部落之间永远争斗不休。吃点眼前亏,给月氏蛮夷捡点小便宜,那些被迫臣服匈奴蛮夷的草原部落才会跟着效仿,我们以后在草原上的事才可以好办得多。”
见李左车已经拿定了主意,又被项康叮嘱过一定要服从李左车的决定,项庄和项冠两个项家猛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起点头称是,李左车则一边下令封锁汉廷与月氏国结盟的消息,一边亲自提笔给项康上书,向项康说明自己的想法打算,请求项康支持自己做出的决策。
事还没完,亲自出城送走了项康派来的使者后,李左车才刚回到自己在马邑城里的郡守府,他手下专职负责情报的官员就迎了上来,向李左车禀报道:“禀郡尊,我们派去草原上探听消息的细作送来急报,说是匈奴左贤王正在运都山一带集结军队,象是要有大的动作。”
“运都山?怎么在那里?”李左车立即想起运都山距离冒顿单于王庭所在的姑衍山不是很远,忙问道:“消息是否可靠?我们的细作有没有探听到匈奴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回禀郡尊,没有。”负责情报的官员摇头,又说道:“不过消息绝对可靠,是我们的商队带回来的。”
“月氏国要倒霉了。”李左车嘀咕了一句,然后只是稍微盘算了一下,李左车马上就吩咐道:“快,马上去把项庄和项冠两位将军请来,就说我有重要大事要和他们商量。”
依照李左车的吩咐,没过多少时间,项庄和项冠二人就匆匆来到了李左车的面前,李左车也没客气,刚一见面就把匈奴左贤王在运都山一带集结军队的消息告诉给了他们,结果项庄和项冠听了也马上误会,都说道:“匈奴蛮夷集结军队,难道是想在这个冬天出动主力大举南下?”
“不,匈奴主力不会南下。”李左车摇头,说道:“匈奴蛮夷划分的游牧区域中,左贤王是负责九原以东的疆土,匈奴主力如果准备大举南下,他的军队应该在九原以东的长城附近就近集结,等待匈奴单于的直属军队和右贤王的军队东进和他会合,但是他却舍近求远,跑到靠近匈奴单于王庭的运都山集结军队,这点就足以说明,匈奴主力这个冬天没有大举南下的打算。”
“那匈奴蛮夷准备干什么?”项庄刚问完这句话,马上就自己醒悟了过来,忙又说道:“难道匈奴打算大举西进,灭掉月氏国?”
“只有这个可能。”李左车说道:“匈奴现在只有两个敌人,一个是我们,另一个就是月氏,既然匈奴左贤王的军队是在运都山集结,不象是准备大举南下,那么他们这个冬天肯定是打算大举进兵月氏,彻底铲除他们在西线的隐患。”
“那怎么办?”项冠担心的问道:“隔得那么远,我们别说是出兵给月氏帮忙了,就是想给月氏送信,叫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时间和路途方面也来不及啊?”
“只有用孙膑的老办法了,围魏救赵。”李左车苦笑回答道:“主动进兵草原,把匈奴的留守部落打疼,把冒顿那个蛮夷的火气打出来,逼着匈奴主力改变计划,尽最大努力阻止匈奴现在就灭掉月氏国。”
“主动进兵草原?”项庄和项冠一起张大了嘴巴,然后项庄又无比惊讶的说道:“广武君,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的策略不是效仿你的大父武安君故意示弱,秣兵历马等匈奴疏忽大意了再反击么?怎么今天会要我们主动进兵草原?”
“兵无常形,水无常势,我大父的策略可以学,但是不能生搬硬套。”李左车冷笑说道:“再说了,匈奴那边也不是傻子,在我大父手里吃了大亏,怎么还会那么容易第二次上当?准备先干掉月氏,彻底消除西线隐患,然后再腾出手来全力对付中原军队,就是匈奴那边汲取教训的一个证明。”
“那我们围魏救赵,有没有把握得手?”项庄又问道:“如果匈奴不上当,拼着在南线遭受一些损失,坚持要先打月氏怎么办?”
“十成的把握当然没有,但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月氏被匈奴现在就灭了,所以只能是全力一试。而且这么做就算不能成功,我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通过实战练习一下边疆军队,让我们的边疆军队积累一些在草原上作战的经验,有利于我们的下一步作战。”
李左车坦然回答,又微笑着向项庄和项冠问道:“怎么?两位项将军,平时你们不是常说只要我让你们进兵草原,你们就保管不会让我们大汉朝廷失望吗?怎么现在我决定进兵草原了,你们又不敢立即抱拳领命了?”
项庄和项冠飞快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即向李左车抱拳行礼,异口同声说道:“请广武君吩咐如何进兵,末将等誓死效命,绝不辜负陛下和广武君对末将等的期望!”
项康之所以把项庄和项冠两名项家猛将安排到北线边疆,辅助李左车率军抵御匈奴,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当然是多少有些防着李左车的意思,第二则是项康不愿让项家兄弟搀和进自己剪除异姓王的烂事中——项家兄弟直到项羽自刎前都和汉军诸将打得你死我活,项康如果敢用项家兄弟对付功臣,马上就能寒了所有汉军功臣的心!
不过也还好,项康这么安排,正对项庄和项冠两员猛将的胃口,都是心甘情愿来边疆抵御匈奴,为项家兄弟争回颜面。
第五百一十二章
见好就收
单从景色而言,秋天的草原绝对是壮观而又瑰丽,逐渐开始枯黄的野草无边无际,宛如海洋一般辽阔,秋风吹动时,野草又如波浪一般起伏不休,天空碧蓝如洗,白云纯净无暇,无论如何高明的画师,也绝对不可能描画出这么美丽的景象。
李左车与项冠率领的汉军骑兵就行走在这样的景色中,虽然受人力物力等各方面的制约,李左车和项冠这一次只带来了六千骑兵,可是高举着赤红色的汉军军旗行进在草原上,汉军骑兵还是如同一条红色的巨龙一样雄壮昂扬,奔流向北。
知道匈奴也会汲取教训,肯定不会再象当年被自己祖父坑骗一样,再上类似的当,李左车其实早就有主动进兵草原挑衅匈奴的打算,也早早就通过各种明暗渠道,摸清楚了草原上的许多情况,也早就准备好了熟悉道路地理的向导和各种必须物资,所以这次出兵草原虽然决定得相当仓促,北疆汉军还是仅仅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做好了足够完善的战前准备,在根本来得及向项康请示的情况下,就发起了大汉建国以来对匈奴的首次反击。
原本项庄是极力请缨由自己担任这次北征的主将,李左车却断然拒绝了项庄的这个请求,不顾众人反对,坚持由自己亲自率军北击草原,强令项庄留守马邑,暂时替自己主持北疆边事。原因则有两个,一是李左车想亲自到草原上实地了解匈奴情况,以便将来迎击匈奴的大规模南下;第二则是李左车深知项庄的性格尽责有余,机变不足,尤其不擅长应对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所以也不敢放心把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六千铁骑交给项庄打这场十分冒险的反击战。
也还好,做为名将李牧的嫡孙,李左车在秦末混战和楚汉战争时期虽然一直都是出任文职,自身却从来没有耽误过弓马骑射的练习,单以体质而言,项康都未必赶得上他强健,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会拖全军后腿,所以也有这个底气敢亲自率军北上。
时间宝贵,为了诱使匈奴主力改变在这个冬天大举西征月氏的计划,也为了尽量避免让汉军将士在冬天里长期作战,越过了善无附近的长城后,在敌情不甚明了的情况下,汉军骑兵立即以日行一百五十里以上的速度急行向北,刀锋直指善无东北三百里外的黄旗海,准备歼灭在那里游牧的一个匈奴部落,打响汉军这次北征反击的第一枪。
让李左车和项冠意外,两天后,当他们奔袭到了黄旗海附近时,情报显示的那个匈奴部落竟然不见半点影踪,让汉军骑兵的首次出击就扑了一个空,好在汉军斥候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匈奴部落留下的宿营痕迹,证明汉军的情报并非有误,只是运气不好恰巧碰上了这个部落迁移到了其他草场。
确认了这一情况,又仔细检查了目标留下的宿营痕迹,几个负责带路的草原牧民得出一致结论,认为这个匈奴部落应该没走多久,还应该是去了东北方向,李左车只是稍微盘算,马上就下令道:“去察罕淖,东北方向只有那里的水源最充足,这个匈奴部落就算不准备在察罕淖过冬,也一定会在那里补充饮水。”
汉军边防将士花了一年多时间收集到的地理情报在这一次终于起到了巨大作用,继续向东北奔袭了一天多时间后,在距离察罕淖还有上百里路程的位置,汉军骑兵果然还是追上了那个此前在黄旗海暂时定居的匈奴部落,首先发现这一情况的汉军斥候也马上就把消息报告到了李左车面前,李左车闻报大喜,当即用马鞭指住前方,大声喝道:“全军突击,为我们大汉的边疆子民报仇!杀!”
“杀——!”
呐喊声中,汉军反击匈奴的第一枪正式打响,六千汉军骑兵只留下了一千人保护水车粮车,余下五千骑兵全部高举着马刀冲锋而上,义无返顾的杀向敌人的位置所在。
也不愧是天生的强盗恶匪,匈奴人的反应之迅速远在汉军将士的想象之上,冲在最前面的项冠才刚看到那个隶属于匈奴左贤王的游牧部落,那个匈奴部落的青壮男丁就已经全部上马结队,早早就拉开了弓弦准备迎接汉军骑兵的突击,余下的匈奴老弱妇孺则驱逐牛羊急行,以最快速度撤离战场,而当汉军骑兵冲到了近处时,无数支五颜六色的羽箭就立即劈头盖脸射来,呼啸着迎向汉军骑兵。
让这些匈奴骑兵意外,他们迅速射出的密集箭雨虽然也射倒射翻了一些汉军骑兵将士,可是汉军骑兵的倒地数量却明显比他们预料的为少,众多汉军骑兵明明身上已经插有箭支,仍然还是吼叫着继续笔直冲来,不见任何受伤的迹象。许多经验丰富的匈奴骑兵也顿时为之大惊,忍不住用匈奴语惊恐大叫了起来,“中原人身上穿的是什么盔甲?为什么我们的箭射不穿?”
让匈奴骑兵惊恐的汉军盔甲当然是铁甲,准确来说是铁片甲,坐镇北疆的一年多时间里,李左车等汉军文武组织大量工匠反复试验,提前发明出了把铁片嵌入牛皮的新式盔甲,重量既轻,又能有效抵御匈奴骑兵所使用的青铜箭镞、骨制箭镞和石制箭镞,只不过限于工艺成本,只给了汉军的精锐骑兵装备,这会全部装备这种铁片甲的汉军骑兵突然大量出现,当然让匈奴骑兵措手不及,难以置信。
还是那句话,以牛羊奶酪为主食的匈奴骑兵毕竟天生彪悍,即便突然遇到弓箭无法射穿汉军骑兵盔甲的情况,匈奴骑兵也没有过于慌乱,仍然还是靠着长年锻炼出来的弓箭技艺接连放箭,利用距离迅速缩小的机会尽可能压制汉军骑兵冲击,然后还是到了汉军骑兵冲到了二十步内,匈奴骑兵们才放下弓箭,拿起木柄青铜刀、青铜啄和木柄铜矛等近战武器,夹马向汉军骑兵发起反冲锋。
在这些匈奴骑兵的记忆中,中原骑兵使用的兵器除了长矛战戈等刺击武器之外,近身战用的清一色都是青铜长剑,交战时只能刺击,不能劈砍,通常还只有刺击到他们身体上没有盔甲保护的部分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命中率非常低,而且就算刺中了,也经常会因为战马的冲击力导致长剑直接洞穿身体,很难再拔出来继续作战,还十分容易弄伤手腕,并不是很难对付,所以就算是兵力处于下风,这些匈奴骑兵也不害怕和汉军骑兵打近身战。
汉军骑兵统一装备的钢铁马刀很快就告诉了这些匈奴骑兵什么叫技术代差,两军相接间,匈奴骑兵仅仅只是在长矛对刺期间暂时不落下风,可是到了更近距离的肉搏战时,雪亮的钢铁马刀立即又杀了匈奴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人喊马嘶声中,汉军骑兵的马刀每次劈出,通常都能十分轻松的砍断匈奴骑兵的手臂手腕,削去他们身上的肌肉耳鼻,割开他们的喉咙脖颈,乃至直接砍断匈奴骑兵的长矛木柄或者青铜直刀,然后不管是否命中,汉军的马刀也能马上发起第二次攻击,带有弧度的刀锋速度远比匈奴的青铜直刀为快,把一个个匈奴骑兵劈砍得是鬼哭狼嚎,惨叫声此起彼伏,遮天蔽野。
这还不算,匈奴骑兵还无比倒霉的碰上了项家子弟中目前排名数一数二的猛将项冠,挥舞着马刀冲杀在匈奴骑兵的人群中,决心要为项家子弟正名的项冠宛如修罗下凡,象砍瓜切菜一样的把面前的匈奴骑兵接连砍翻砍倒,当者无不披靡。受到项冠的鼓舞,待遇优厚早就养壮了身体的汉军骑兵也是个个奋勇,人人当先,挥舞马刀疯狂劈砍,挺着前端装有钢铁矛头的长矛连捅带刺,攻势有如狂风暴雨,把可怜的匈奴骑兵杀得是尸横遍野,人仰马翻。
这个部落的匈奴骑兵本来就只有不到两千人,兵力处于绝对下风,武器装备方面更是被汉军骑兵提前甩开了几个代差,自然绝无可能抵挡得住汉军骑兵的凶猛攻势,交战还不到二十分钟,心惊胆裂的匈奴骑兵就已经纷纷拔马逃命,大呼小叫着逃得四面八方都是,汉军骑兵则坚决追击,催动战马挥舞马刀撵着匈奴败兵的屁股穷追猛打,红着眼睛要为饱受草原强盗荼毒残害的边疆同胞报仇雪恨。
即便是这样,这场战斗也没有持续多久,追击战只是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汉军骑兵就已经把能够追上的匈奴骑兵全部砍翻劈倒,同时还迅速追上了驱赶牛羊逃命的匈奴老弱妇孺,已经杀红了眼的项冠也不客气,马上就用沾满鲜血的马刀指住了那些已经在哭喊逃命的匈奴老弱妇孺,大吼道:“杀!一个……!”
“项将军!项将军!”
后方突然传来的大喊声音,打断了项冠下达的屠杀命令,项冠疑惑回头看去时,却见是李左车的一个卫士拍马冲了上来,还一见面就向项冠说道:“项将军,郡尊有令,如果我们追上了匈奴的老弱妇孺,不许杀害,放他们走!把牛羊马匹抢过来就行。”
“为什么?”项冠愤怒问道:“为什么不准杀他们?为什么要把他们放走?”
“小人不知。”李左车的卫士摇头,又赶紧补充道:“郡尊说了,他知道你肯定不理解他的用意,他一会和你见了面,会当面向你解释,但是在这之前,请你一定要服从他的命令,放走这些匈奴老弱和女子,不要误了他的大事。”
想起自己北上时项康的再三叮嘱,让自己无论如何要尊重和服从李左车的命令,项冠咬了咬牙,还是大吼道:“鸣金,让这些匈奴蛮夷滚,把牛羊、马匹和车辆全部抢过来!”
也正因为李左车的这道命令,已经形同待宰羔羊的匈奴老弱妇孺才得以逃得活命,哭着喊着逃向了远方,仅仅只有一些舍不得丢下牛羊车辆的匈奴老人和妇女被汉军骑兵处死,然后还没有等追击匈奴败兵的汉军骑兵全部归队,李左车就已经带着水车和粮车来到了现场,同样是一见面就向项冠笑道:“项将军,打得漂亮,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个匈奴部落就已经被你给彻底打残了,给我们这次北征打了一个开门红!”
“郡尊,你为什么……?”
“项将军,冷静,听我解释。”李左车微笑着打断项冠的质问,反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让你故意把匈奴蛮夷的老弱妇孺放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