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3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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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西楚军还有一点希望,那就是项伯项大师率领的守营军队如果能够果断出击,救援被困的各支西楚军队,那么西楚军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但很可惜的是,看到营外战场上的主力形势危急,项伯项大师不但没有鼓起勇气率军出击,相反还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收拾珠宝细软,随时准备着扔下营地独自逃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西楚军也就只能是全靠求生的本能作战,上到项羽本人下到普通士卒,全部都是红着眼睛拼命的向南冲杀前进,前面的士卒刚刚倒下,后面的同伴马上补上,前仆后继奋力向前,拼命挥舞着已经残缺不全的武器与前方的密集敌人做殊死之斗,一尺一寸的与汉军将士争夺阵地空间,用血肉之躯强行在刀矛丛林中开辟血路。
  这么做当然注定无用,兵力雄厚,汉军的拦截横队被打垮了一道马上又组建起两道,前仆后继循环不休,宛如一道铜墙铁壁一样,死死拦在了项羽和西楚军将士的前方,也让西楚军的人群就象阳光的雪球一样,不断的融化缩小,不管西楚军如何的左冲右突,就是无法冲出汉军将士的汪洋大海。
  独自向南突围的西楚军王芬所部溃散,绝望的向南突击中,王芬的军队先是被汉军从腰部截为两半,继而又被分割包围,士卒死者降者无数,王芬的身边也很快只剩下了不到五百士卒,而当更多的汉军将士人群把他的旗帜彻底淹没后,他的旗帜也很快就消失在了战场上,王芬本人身中十余创,最后力尽而亡,他身边剩下的二十几名西楚军士卒也只能是选择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东方密所部也跟着溃散,靠着距离较近的优势,东方密倒是带着一部分残兵败将侥幸逃回了西楚军营中,接着汉军追兵尾随着他的旗帜杀进了至今没有筑成的西楚军营地后,项伯项大师也果断扔下了西楚军营地,带着他的宝贝儿子项猷、珠宝细软和少许军队率先向南逃命,伤兵居多的西楚军营中后军也随之崩溃,纷纷出营逃得满山遍野都是,近战能力不足的汉军骑兵则乘机追杀,犹如狼群追逐兔羊,把西楚军败兵砍杀得遗尸满地,斩首俘虏无可计数。
  季布率领的西楚军倒是一直都在顽强苦战,可是随着激战的不断持续,季布身边此刻也已经只剩下了三千来人,被汉军彻底歼灭,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投降不杀的口号声早已经响彻了整个战场,见突围无望,筋疲力尽的西楚军队伍中也不断出现扔下武器跪地投降的将领士卒,这样的情况还迅速变得越来越多,暂时恢复了视力的项羽见了怒吼不断,坚决命令西楚军将士斩杀这些败类叛徒,可依然还是无法制止动摇者扔下武器,跑到汉军将士的人群面前跪地投降,更冲不破汉军越来越小还越来越厚的包围圈。而此时此刻,他身边的西楚军将士也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八千人。
  “大王!大王!”
  混乱中,西楚军大将周兰带着满身满脸的鲜血和汗水,快步冲到了步行作战的项羽面前双膝跪下,流着眼泪大喊道:“大王,冲不出去了!投降吧,你和汉王是堂兄弟,念在手足骨肉的份上,他肯定不会杀你!投降了吧。”
  战场上的喊杀声过于巨大,还是在周兰再次喊出了上面的话后,项羽才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顿时就气炸了胸膛,紧握着已经弯曲的钢矛吼叫道:“你说什么?你要本王向汉贼投降?”
  “大王,再打下去已经没用了,为了我们剩下的将士,投降了……,啊!”
  周兰的哭喊恳求还没有说完,项羽就已经用弯曲的钢矛捅进了他的胸膛,甩开了周兰的尸体后,项羽红着独眼再一次大步向前,咆哮着冲向宛如海洋一般的汉军将士人群,“跟本王上!杀出重围!夺我生路!”
  项羽再一次亲自上阵搏杀后,也的确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率领着余下的西楚军将士,硬生生的一口气接连冲溃了汉军的三道拦截横队,可是再当项羽冲向汉军的第四道横队时,巨大的眩晕感又再度袭来,让他忍不住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了满是鲜血尸骸的战场上,全靠及时用钢矛撑住身体,才没有完全跌倒。
  “大王!”
  忠心耿耿的卫士立即涌上,用身体替项羽挡住了汉军将士乘机捅来的长矛战戈,可是项羽却再也看不清听不见周边的情况,一片模糊的眼前,还浮现出了自己幼时与项康相处的一幕幕往事情景……
  其实那个时候,项羽并不是特别留意在项家兄弟中毫不起眼的项康,印象最深的几件事,也不过是自己把体形瘦弱的项康当做鼎举,抛向天空戏耍,有一次还因为没有及时接住,把年纪还小的项康摔得嚎啕大哭,挨了项梁和两位叔母的一顿臭骂,还被罚不许吃当天的晚饭。
  时光穿梭,项羽又继续想起了自己与项康在阔别多年后重逢的情景,那时候项康已经是名满天下的项少帅,项羽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江东义军裨将,项羽却不顾项梁的一再提前警告,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用单手把体形依然瘦弱的项康举到天空……
  “阿弟,是我不好,那时候我故意不给你面子,是因为我妒忌你,眼红你,想让别人觉得我比你强,可我没有想到,那时候我对你的妒忌和羡慕,还只是开始。假如你没有那么厉害和出色就好了,我肯定不会和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肯定会象对待其他阿弟一样,对待你。你确实比我强,比我更厉害,我不恨你,我只是眼红你,妒忌你,所以才一定要和你分一个高下。”
  “可是阿弟,就算你比我强也没用,叫我这个阿兄向你低头,向你磕头求饶,你是痴心妄想,我项羽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顶天立地!”
  喃喃说完了这番话,项羽不顾自己眼前已经接近漆黑,依然还是强撑着扶矛站起,凭感觉毅然推开上来搀扶自己的卫士,大吼了一声,再一次冲向了前方,“西楚霸王项羽在此!想要我首级的匹夫,尽管过来!”
  即便已经处于垂死濒留之际,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汉军人群后,项羽依然还是疯狂打倒了不下了二十名汉军将士,可是相应的,随着体力的巨大消耗,鲜血几乎流尽的西楚霸王项羽也再没办法支撑下去了,在个人尊严的驱使下,项羽只能是再次怒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疯狂挥出一矛,把面前的几名汉军将士奋力砸开,然后抛下了已经严重弯曲的钢矛,顺手拔出了腰间宝剑……
  “阿弟,你赢了!”
  吼出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后,项羽笔直站定身体,用宝剑往自己的颈间奋力一抹,然后抬头面向上天,神情坚毅的站着迎接死亡的到来,脑海中还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往事,那次他因为摔了项康,被罚不许吃晚饭的当天晚上,项康偷偷把二叔母做给自己的一碗肉粥,送进了项羽的房中。
  一丝温暖的笑容,也随之出现在了项羽的嘴角,并且永远的停留在了项羽的脸上。
  项羽的死讯报告到了项康的面前后,项康也当场嚎啕大哭,几乎晕厥在地,而项康的大哭除了做作和表演之外,也有不少是发自内心,因为项康很清楚,假如没有项梁和项羽的坚决救援,自己当年在睢阳就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挡住章邯的大军,假如没有项羽率领诸侯在关外战场上的牵制,自己也绝无可能效仿历史上的刘老三,走武关捷径北上灭秦。完全可以说假如没有项羽,也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第五百零一章
超强版自作自受
  江东子弟兵的忠诚和顽固大大出乎了项康和汉军将士的意料,即便已经亲眼看到项羽在阵上自刎而亡,忠于项羽的众多西楚军江东子弟兵仍然拒绝向汉军投降,不是自刎追随项羽而去,就是向密密麻麻的汉军人群发起自杀性冲锋,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西楚军的悲壮挽歌。
  不要说夸张和离谱,在这个重义轻生的时代,即便各种各样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已经开始粉墨登场,也仍然还有着无数视死如归的忠义侠士,历史上远远不及项羽的齐地军阀田横自刎而死时,尚且还有五百壮士自杀追随,当然就更别说英雄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了。
  很可惜,江东子弟的自杀性冲锋注定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在汉军将士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攻击面前,这些江东子弟仅仅只是给汉军队伍增添了一些无谓的伤亡而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改变西楚军在这场决战中彻底惨败的残酷命运,也阻止不了其他西楚军将士在求生欲望驱使下向汉军投降的选择。
  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江东子弟兵就永远躺倒在了战场上,还被愤怒的汉军将士乱刀砍成了肉酱,余下的西楚军将士,包括项羽最信任的卫士长吕马童在内,全部都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流着眼泪接受汉军的发落和命运的被动安排。
  在另一个战场上,得知了项羽自刎的噩耗后,被汉军重重包围的西楚军大将季布也彻底丧失了斗志,抛下武器坐地闭目待死,他身边已经不到两千的残兵败将则纷纷跪地投降,汉军将士一轰而上,把最后不到百名的冥顽不灵者乱刀斩杀,轻而易举的俘虏了自行放弃抵抗的季布,也很快就把季布押解到了项康的面前请功。
  这也是时隔数年之后,项康与季布的再次重逢,为了方便招降其他的西楚军将领和余下的西楚军城池,项康也果断选择忘记了季布曾经当面嘲笑过自己做事不够光明磊落,还有项康起兵时季布近在咫尺却坚决不肯加入少帅军的往事,不但亲手为季布松了绑,还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季布伤痕累累的身上。
  再然后,项康当然又假惺惺的说道:“季将军,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没有做错什么,当年你不愿为本王效力,是我们的志向趣味不同,后来你坚决追随西楚王与我军为敌,也是各为其主,与你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你如果愿意留下,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如果不愿意留下,等你的伤治好了以后,也可以随时离开,本王绝不过问。”
  季布也不是那种彻底顽固不化的人,见项康说得动情,又见项康这么给足了自己的面子,季布当然马上就选择了向项康伏地拜倒,顿首请降,项康哈哈大笑,除了再次搀起季布之外,又当场把季布封为都尉,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听用,还赐予重赏,季布听了大喜,忙再次向项康行礼道谢,与项康之间的嫌隙顿消。
  又继续好言安抚季布的时候,一个卫士突然快步来到了项康的面前,向项康行礼奏道:“启禀大王,丁疾将军率军杀入西楚贼军的营地后,遇到了一群主动放下武器投降的西楚贼军将领士卒,为首者三人自称是大王你的同族兄弟项襄、项冠和项悍,还请求立即拜见大王你,丁疾将军亲自验明了他们的身份后,也已经安排了专门人手把他们送了过来……。”
  “快,快,快把他们请来。”
  卫士的话还没有说完,项康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下令召见项襄和项冠等人,可是卫士答应了之后才刚转身,项康却又叫住了他,改为吩咐道:“领我去见他们,本王要亲自去迎接我的同族兄弟!”
  一半是确实怀念,另一半则是出于愧疚,领着汉军文武快步冲到了现场,重新见到了当初帮着自己组建少帅军的项冠、项悍和项襄时,项康不但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还不顾自己的身份,主动向神情复杂的项冠和项悍等人抱拳拜倒,哽咽说道:“小弟项康,见过两位兄长,项襄阿弟,你长大了。”
  见项康竟然以汉王身份向自己们拜倒行礼,大吃一惊的项冠、项悍和项襄三人当然是马上跪地还礼,年龄比项康稍微小些的项襄还赶紧说道:“阿兄,你千万别这样,你是汉王,又是我的阿兄,我怎么敢当你这样的大礼?”
  项康流泪起身,先是亲手搀起了项悍和项襄,安慰他们说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最后才亲手搀起当初最后一个离开自己身边的项冠,还直接面向项冠,无比坦白的说道:“阿兄,我没脸再骗你了,当初我确实是故意把你派回彭城的,因为那个时候,项羽阿兄才刚不答应把我的妻子一家送到砀郡和我团聚,我就知道,我和他迟早有一天会反目成仇,为了不让兄弟亲情羁绊我的手脚,也为了不让你为难,我就故意把你派回了彭城。”
  “都已经过去的事了,还提起来做什么?”项冠叹了口气,同样无比坦白的说道:“也怪我们,是我们贪图阿兄给的荣华富贵和优厚待遇,即便早就觉得函谷关的事情不对劲,也帮着阿兄和你为难,害了项睢和项声两个兄弟,也害了无数的楚汉将士,还连累了那么多的无辜黎庶,阿弟你决定吧,不管你如何发落我们,我们都绝对不会多说半句话。”
  “阿兄,你们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可能舍得发落你们?”项康苦笑,又主动抱住了项冠,流泪说道:“阿兄,以前的事,我们再也不要提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继续做兄弟。”
  项冠与项康拥抱着流泪答应,连连点头,项康又主动说道:“阿兄,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项羽阿兄死了,他是自刎的。”
  “我知道,我们已经听说了。”项冠哭着说道:“不过项羽阿兄就算现在还在,我们也绝对再不会跟他走了,我和项庄阿兄他们已经查清楚了,函谷关的事情,全部都是刘季那个无耻匹夫搞的鬼,你是被冤枉的。而且我们还已经知道,项羽阿兄其实早就知道真相,他只不过是不想和你平分天下,才坚决帮着刘季匹夫冤枉你。所以早在今天早上,你还没有和项羽阿兄决战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了。”
  “阿兄,这件事是真的。”项襄赶紧替项冠做证道:“今天早上,因为劝项羽阿兄向你求和,项庄、项冠和项悍三个阿兄,都被项羽阿兄关进了囚车,准备治他们的罪,是我带着人把他们从囚车里救了出来。”
  项康点了点头,还摸了比自己年龄稍微小些的项襄脑袋,可是摸到了项襄的头发时,项康却又猛的想起一件大事,忙左右张望着问道:“项庄阿兄呢?他到那里去了?项襄你刚才不是说,你把他救出了囚车,怎么不见他来这里?”
  “他去追刘季那个匹夫了!”项襄赶紧说道:“我把项庄阿兄从囚车里救了出来以后,因为听说刘季那个匹夫已经带着败兵抢先南逃了,他就马上带了十几个骑兵去追刘季匹夫,说是一定要亲手给项睢和项声两个阿兄报仇。”
  “糊涂!他怎么这么冲动?”项康一听叫苦,跺脚说道:“刘季匹夫身边还有军队,还有猛将保护,他带着十几个骑兵就去追杀,怎么可能打得过刘季匹夫,别把命给白白送了。”
  言罢,项康又赶紧派人给追击西楚军败兵的汉军各部传令,要求他们找到项庄后,马上叫项庄回来和自己见面,然后再慢慢商量如何收拾刘老三,末了项康还合掌祷告道:“但愿别追上,项庄的性格太耿直不懂机变,身边的人又太少,肯定不是刘季匹夫的对手。”
  “阿兄,还有一件事。”项襄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季叔带着项猷阿兄跑了,说是要回彭城去重整旗鼓,和你继续再打下去,我本来想劝他们留下来向你投降,可是晚了一步,没能见到他们。”
  听到这话,项康身边的汉军文武难免都有一些忍俊不禁,也巴不得项伯项大师能够说到做到,逃回彭城后重整军队,再和汉军打一场决战——这样汉军诸将肯定就可以抽签抢功劳了。项康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问道:“现在留守彭城的,是项先和项甸吧?”
  项襄赶紧点头,又说道:“彭城还有一万多军队,另外我们在淮南征召的新兵,也在向彭城开拔的路上。江东那边的后军,阿兄你可以不用担心,宋义在会稽郡的大末县起兵反叛,牵制住了我们的江东后军。”
  项康点了点头,又问道:“两位阿兄,项襄阿弟,你们谁愿意替我辛苦一趟,去彭城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告诉给项先和项甸,劝他们向我投降?”
  项悍、项冠和项襄当然都马上表示愿去,项康盘算了一下后,还是把这个差使交给了项冠,让项冠去白拣这个几乎是注定到手的大功,以便将来论功行赏时弥补当初被自己故意调回彭城的项冠。项冠欢天喜地的抱拳唱诺,又问道:“阿弟,那季叔和项猷怎么办?你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承诺,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答应投降啊?”
  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感觉重新出现在了项康的身上,可是没有办法,犹豫了一下后,项康还是说道:“烦劳阿兄告诉季叔,我答应封给他的雍侯爵位和食邑一定兑现,还有项猷阿兄,他也继续是我的阿兄,该给他的,我一定不会少。”
  项冠一听大喜,马上明白这次南下劝降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也赶紧请求立即南下彭城去劝降项伯和项先、项甸等人,项康则微笑说道:“不急,一是没有这个必要,二是我的军队还在追击不肯投降的败兵,路上肯定战斗不断,太危险了。阿兄你还是先休息一天,去和项它见一见面,明天再出发去彭城劝降吧。”
  项冠答应的时候,项康又恶狠狠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暗道:“稍微拖一拖时间,看看能不能出现奇迹,希望灌婴率领的骑兵能够追上项伯那个老匹夫,我对那个老匹夫和他儿子颁布的必杀令,可是还没有撤消。”
  这一天,还发生了许多事情,除了汉军主力展开了超大规模的追击战痛打落水狗外,泗水西岸的沛县县令见西楚军大势已去,不但迫不及待的在当天就派人来向项康请降,还献出了沛县城池和许多过河逃命的西楚军败军士卒,还有南面二十多里外的留县小城也是一样,在大势所趋的面前,这些实力单薄的西楚军地方官员当然没有任何为项羽殉葬的念头。
  还有一件让项康意外的事,傍晚的时候,此前西逃到了泗水西岸的泗水亭亭长邱越,竟然主动给汉军送来了曾经骗过项康的当世著名狗狗克星樊哙,说是刘老三在南逃的时候,派人把樊哙送到他的住处养伤,想让昏迷不醒的樊哙伤好后再南下去和他会合。原本项康念在樊哙的鼎鼎大名和在历史帮着建立伟大汉朝的份上,还想好生善待樊哙,只可惜樊哙的伤势太重,被同乡送到了汉军军中没过多久就断了气,项康无奈,也只好是让人把樊哙就地安葬在了泗水亭,让他叶落归根。
  这一天,汉军将士也始终没有找到骑马追击刘老三的项庄,项康对此十分焦心,可是又无可奈何。而更让项康无奈的是,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筋疲力尽的汉军骑兵收兵回到营地休息后,又报告说他们虽然追上了保护项伯项大师父子逃亡的西楚军队伍,却没有能够干掉项大师父子,让他们给乘乱逃进了道路东面的沼泽林区。
  对此,项康嘴上倒是假惺惺的说了几句侥幸,也无比违心的终于收回了对项伯父子的必杀令,心里却说道:“被毒蛇咬死,被野狼猛虎吃掉,掉进湖里淹死,总之本王是绝对不想再见到这个老匹夫,更不想兑现给他的封赏承诺。”
  ……
  或许是上天注定要恶心项康吧,此时此刻留县东南面的沼泽密林中,项伯项大师不但没有被毒蛇咬死,被野狼猛虎吃掉,更没有掉进沼泽湖水淹死,相反还正在宝贝儿子项猷和一个西楚军百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行走在光线昏暗的密林之中。
  “哎哟,累死老夫了,猷儿,休息,休息一下再走。”
  “父亲,我们没走多远啊,你怎么又要休息了?再坚持一会吧,多走一点算一点,只有到了彭城我们才安全。”
  “老夫说了要休息就休息!你当老夫还象你一样年轻,崴了脚还能继续走远路?休息一会,然后再走!”
  几年来的养尊处优、声色犬马的生活,早就彻底泡软了项伯项大师曾经还坚硬过一段时间的骨头,让他再也无法回到当年杀了人以后还能迅速逃命的时光,再加上年纪也确实大了,又在逃命时不小心崴伤了脚,项伯项大师只觉得每前进一步都无比的困难,也每走一步都是全身说不出的酸痛,这才为了稍微休息这样的小事冲着宝贝儿子发了火。而当项猷和那名西楚军百长依令把他放下后,项大师也马上摔坐在了地上,大声的呻吟了起来,“累死老夫了!”
  或许是天良未泯吧,大口大口的喘息了片刻后,项大师突然有气无力的问道:“猷儿,你说羽儿他能不能自己杀出汉贼的包围,逃回彭城?”
  “肯定没问题。”项猷颇是自信的回答道:“阿兄有多能打,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汉贼把他彻底包围了,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对阿兄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他就算逃到了彭城,以后也再没军队和汉贼打了。”项伯项大师的声音里突然带上了绝望,更加有气无力的说道:“而且没有了军队,我们就算想守住彭城也没有任何希望。”
  “父亲放心。”项猷安慰道:“就算保不住彭城也没关系,我们还有淮南和江东,可以往南继续撤。”
  “淮南?江东?”项大师苦笑说道:“先不说能不能逃到那些地方了,就算能逃到淮南和江东,在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过日子,还不是生不如死?”
  言罢,项大师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笑容苦涩的说道:“还有老夫这些年辛苦积累的家产,也肯定保不住了,徒劳一场,徒劳一场啊!”
  感叹到这里,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丰厚家产注定要付诸东流,项大师还忍不住老泪纵横,嘤嘤哭泣,项猷无奈,只能是安慰道:“父亲,保命要紧,我们把项康那个奸贼得罪得那么狠,落到他手里,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所以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先逃回彭城,然后再逃往淮南和江东。”
  项猷这话起到了反效果,盘算了片刻后,项大师突然说道:“猷儿,如果我们现在回去向汉贼投降,你说项康奸贼会不会饶了我们?不再追究以前的事?”
  密林中光线昏暗,项大师并没有留意到,他说出这句话时,坐在他附近休息的西楚军百长突然脸色一变,项猷因为是背对着他的缘故,也同样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只是犹豫着说道:“这个……,恐怕很难,父亲你以前把他得罪得那么狠,他心里肯定早就恨你入骨了,他恐怕不会接受我们投降。”
  “他再恨我怎么样?”项大师突然提高了声音,嚷嚷道:“他再恨我,就是把我恨到了骨子里,我也是他季叔,把他抚养长大的长辈!他如果杀了我,就是不孝,就是忘恩负义!我的兄长他二叔在九泉之下饶不了他,我们项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更饶了他!他以后更没脸他的三叔母!”
  项猷仔细一想发现也是,觉得项康就算再恨自己和父亲,也绝不可能一点面子不给的直接一刀宰了自己,自己和父亲只要保住了性命,就肯定能保住万贯家财和娇妻美妾,将来项康封官赐爵,自己和父亲就算吃不了肉,光凭一个项字也能喝上一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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