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1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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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懒得理会项庄,只是大声吼叫,要求西楚众将立即报告现在造出了多少攻城武器,得知已经造出了两百来架简易飞梯后,项羽还又马上转向荥阳城墙,盘算能否凭借现有的攻城武器直接拿下荥阳城?
  也还好,项羽别的事不行,打仗却是天纵奇才,西楚众将提心吊胆的等待了许久后,项羽还是大吼了一声,道:“把飞梯带上,过鸿沟,先把卷县和阳武拿下来再说。”
  生怕项羽下令强行攻城的项庄和西楚众将一起长松了口气,然后项庄还又忍不住说道:“阿兄,你吓死我了,小弟还真怕你不管不顾,直接下令攻打荥阳城。”
  “我又不是傻子!”项羽黑着脸呵斥道:“荥阳这么坚固,城里又肯定守城物资充足,光靠两百来架飞梯,没有其他的攻城武器,怎么可能拿得下来?还有,谁说我一定要先打荥阳了?”
  言罢,项羽又吼道:“还楞着干什么?马上走,先拿下卷县和阳武,缴获到城里的军需辎重,然后再回来找汉贼算帐!”
  依照项羽的命令,西楚骑兵先是再次渡过鸿沟,又在傍晚时与无功而返的丁固会师一处,然后迫不及待的在当天晚上就向鸿沟东面的卷县小城发起了进攻,然后也还别说,西楚军果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拿下了只有两三百县兵守卫的卷县小城,可是让项羽再一次气炸肚皮的是,卷县城里虽然粮食倒是还有一点,军帐、被服、车辆、布麻和军械等军队必需之物,却早就被汉军转移一空,西楚军将士一旦出城,依然还是得露宿野外,仍然还是没有军帐可以保暖御寒。
  隐约猜到阳武那边的情况肯定也是如此,可项羽仍然还是不肯死心,又派项庄率领一军去打阳武,结果阳武虽然也和卷县一样轻松拿下,可阳武城里依然还是找不到那怕一顶可以西楚将士立营的军帐,其他的军需物资同样也是被汉军转移得干干净净。项羽闻报大怒,只能是采纳丁固的建议,让士卒尽收民间可用器械和粮食,又强迫卷县和阳武两城的所有男女老幼随军行动,第三次渡过鸿沟,又向保卫敖仓荥阳的汉军周叔所部杀来。
  三渡鸿沟的时候,被西楚军将士驱逐过河的三川百姓当然是哭声震天,体弱老人和年幼孩童互相拖押,落水而死者不计其数,期间还有西楚军士卒奸淫民女,杀害无辜,场面惨不忍睹,已经在齐地杀人无数的项羽却是视若无睹,一个劲只是催促士卒逼迫百姓尽快过河,到荥阳城西去建立营地,还逼着百姓连夜抢筑营垒,让西楚军将士可以放心休息过夜。
  是夜三更,周叔突然派遣一军潜来西楚军营外,妄图乘夜偷袭西楚军营地,幸亏监督百姓筑垒的西楚军将士及时发现,立即敲响铜锣报警,项羽立即亲自率军出营反击,汉军迅速撤走逃往广武大营,怒火中烧的项羽率军紧追不舍,直接追杀到了汉军的广武大营门外。不料汉军的广武大营之中突然战鼓齐鸣,同时远处的西楚军营地也很快就传来了接连爆炸声音,项羽知道中了周叔的调虎离山之计,只能是赶紧带着楚军主力回援营地,佯装劫营的汉军将士也乘机得以大部分逃回自家大营。
  项羽的确是又中了周叔的无耻诡计,才刚听到自军大营战鼓齐鸣,此前埋伏在西北面黑暗中的数百汉军骑兵就立即出动,挥舞着带又护手的马刀,又以原始手雷开路,直接杀进了西楚军营地,留守营地西楚骑兵虽然力战挡住,没有被汉军骑兵杀散,然而被西楚军胁迫而来的三川百姓却乘机逃走无数,然后汉军骑兵又抢在西楚军主力回援到现场之前撤走,靠着对道路的熟悉迅速摆脱了西楚骑兵的追击,损失虽然也有一些,却并不是很大。
  这一战西楚军最大的损失是辅助作战的力量,乘着西楚军被汉军骑兵暂时缠住的机会,被西楚军强行裹挟而来的一万多三川百姓逃走了一大半,事后西楚军虽然也尽力捕拿,百姓还是乘夜逃走近半,极大的削弱了楚军的可用人力,项羽暴跳如雷,可仍然还是无可奈何。
  项羽很快就转怒为喜,周叔和汉军将士也没能因此而高兴多久,因为才刚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司马卬竟然又带着一万多河南军将士赶到了鸿沟岸边,主动跑来为项羽立功赎罪——虽然军需辎重没了,可好歹还是为项羽提供了大量的辅助力量不是?所以汉军斥候把消息报告到周叔面前,一向镇定的周叔也破天荒面露忧色,说道:“这场仗更难打了。”
  “将军不必担心。”李必忙安慰道:“司马卬匹夫虽然坚持过来给项羽匹夫帮忙,但是我们的斥候已经确认,他没有带来任何的军需辎重,贼军还是必须得露天过夜,形势还是对我们有利。”
  “不要小看了西楚贼军。”周叔摇头,说道:“冬天里露宿过夜,虽然肯定会对西楚贼军的士卒体力造成不小影响,可是能够跟随项羽千里奔袭三川的贼军士卒,肯定都是精锐强兵,除非是天降大雪,否则这样的天气还是难不倒他们,他们仍然还是能对我们形成致命威胁。”
  摇头说完之后,周叔又稍一思索,忽然向爱将李必问道:“李必,假如你是项羽匹夫,我们的荥阳、敖仓和广武,你会先打那一处?”
  “当然是先打荥阳,缴获到足够的粮草军需立营。”李必答道:“然后再打我们兵力次多的敖仓,最后打我们兵力最多的广武。”
  “希望项羽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周叔的回答让李必十分意外,然后还皱眉说道:“不然的话,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同一时间,司马卬率领的河南军残部,也在西楚骑兵的接应之下,顺利渡过了鸿沟与项羽会师一处,见面后自不用说,司马卬当然是马上趴到了项羽的面前伏地请罪,坦然承认自己废物无能,会被钟离昧的弱势兵力击败。好在这会项羽怒气也已经消得差不多,又对司马卬坚持过来帮忙这点十分喜欢,呵斥了一通就喝道:“起来吧。接下来攻打贼军营地的时候,带着你的军队多卖点力,不然的话,休怪本王两罪并罚,直接拿下你的脑袋!”
  司马卬慌忙顿首道谢,然后才战战兢兢的起身,项羽也懒得继续理会他,只是转向了曾经给自己帮过大忙的李左车,问道:“广武君,眼下汉贼军队分兵扼守荥阳、敖仓和广武三地,你认为我们应该先攻打他们那一支军队?”
  李左车不敢立即回答,只是小心翼翼的偷看了项羽一眼,然后才问道:“西楚王,在下多问一句,汉贼军队的驻防没有变化吧?是否还是广武驻军最多,敖仓次多,荥阳最少?”
  项羽点了点头,旁边的司马卬忙抢着说道:“西楚王,那我们应该先打荥阳,缴获到足够的军需辎重立营,然后再打敖仓,剪除周叔匹夫的羽翼,最后再打广武,彻底歼灭周叔匹夫的主力!”
  “废物!”项羽鼻子差点没有气歪,呵斥道:“难怪你连一点军需辎重都保护不了,连主次都分不清楚。”
  “不对?主次不分?”司马卬有些傻眼,说道:“难道我们要先打贼军的广武大营?”
  “不错,是应该先打贼军的广武大营。”李左车赶紧说道:“周叔故意只安排三千军队守卫荥阳,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我们先打荥阳,先用荥阳坚城消耗我们的兵力,也为他争取等待项康逆贼率领汉贼主力回援三川的时间。我们强攻荥阳期间,他还一定会利用手中的机动兵力设法偷袭我们的背后,迟滞我们的攻城进度。”
  “不愧是赵国武安君(李牧)的嫡孙,果然只有你配与本王商量军机大事。”
  项羽难得露出一点笑容,结果旁边的项庄也听糊涂了,惊讶说道:“大王,难道我们真要先打贼军的广武大营?周叔匹夫的主力驻扎在广武大营,按理来说肯定是最难打的啊?我们为什么还要舍易取难,先打广武?还有,大王你此前也是决定先打荥阳啊,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阿弟,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此前我决定先打荥阳,是因为李爻匹夫说他准备献城,我们有机会迅速拿下荥阳,所以我才试上一试!”
  项羽没好气的呵斥,说道:“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我们已经没有希望迅速拿下荥阳,如果一成不变,继续先打荥阳坚城,周叔匹夫必然会出兵攻打我们的背后,他手里既有足够的兵力机动,为人又狡诈异常,无耻歹毒不在我们那个逆贼阿弟之下,我们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钻了空子,又吃大亏。”
  “但我们如果先打广武,荥阳和敖仓的汉贼军队是既然没有胆量,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攻打我们背后,我们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全力攻打广武,又可以逼着周叔匹夫和我们正面硬碰硬,让他没有投机取巧的机会,明白了没有?”
  “不错。”李左车又补充道:“我们只要拿下贼军的广武大营,歼灭了汉贼主力,孤立无援的敖仓和荥阳不用费力强攻就可以轻松拿下,可以说是一战就能定乾坤。但我们如果先打荥阳后打敖仓,浪费时间给了项康逆贼回师救援的机会,元气未伤的周叔匹夫又乘机和项康逆贼里应外合,前后夹击我们,我们就算拿下荥阳和敖仓,也会被项康逆贼给轻松抢回去。”
  项庄和司马卬等人恍然大悟,赶紧一起称赞项羽的用兵如神,深谋远虑,李左车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位西楚霸王,在其他事上不行,在打仗这件事上,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次日下午,当项羽迫不及待的率领着军队开拔到汉军的广武大营门外时,周叔也马上就明白项羽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也彻底的没了办法,苦笑说道:“不愧是西楚霸王,主次果然分得比谁都清楚。没办法了,接下来就只能是硬碰硬,死守广武大营等待汉王的援军。再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了。”
第三百零一章
迟来的雪
  背依广武山修筑的汉军大营仅有西营门外可以让敌人展开兵力,为了保护营地,汉军将士在营外足足挖掘了四道又深又宽的护营壕沟,又修建了三道拒马鹿角和修筑了一道羊马墙,然而这些外围防御工事现在都已经破烂不堪,再也无法为汉军营地的垒墙提供缓冲作用了。
  四道壕沟都被填平大半,用来填塞壕沟的,除了柴捆土石外,还有无数士卒和普通百姓的尸体,动辄喜欢滥杀无辜的项羽这次跟他的某个恶毒堂弟学得了一手,用血淋淋的刀枪逼迫着所有能够抓到的三川百姓搬运土石柴捆上前,为西楚军与河南军填壕开路,手无寸铁的百姓被守军用箭射死后,担任辅助任务的河南军士卒又就地取材,把百姓和同伴的尸体扔进壕沟铺路,无数还在奄奄一息的可怜百姓惨叫着在深壕中挣扎,场面惨不忍睹。
  尖锐的鹿角拒马几乎全被焚毁,很多被烧得漆黑的木桩上,还戳着一具具同样烧得漆黑又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曾经给进攻一方造成巨大死伤的羊马墙背后,则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无数交战双方士卒的尸体,还有无数损毁的破烂飞梯,折断的羽箭,残缺的武器旗帜,还有许多地方在冒着袅袅黑烟。
  西楚军的进攻仍然没有停止,战鼓才刚刚重新敲响,上千名身上带着鲜血泥土的河南军士卒就再一次抬着飞梯发起了冲锋,汉军营墙上的箭矢如雨,可是却没有办法阻拦住河南军士卒冲锋的脚步,因为在河南军将士的身后,是一队提着斧头的西楚军督战队,无论是谁,只要后退一步,督战队的斧头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们的首级,很多斧头已经沾满了鲜血,还砍卷了刃,砍出了缺口。
  西楚军也不是只会靠炮灰打仗的军队,河南军才刚冲到汉军营墙近处,牵制住营墙上的汉军将士,让他们没有时间拉弓放箭,两千下马而战的西楚军勇士就已经冲锋而上,携带着飞梯撞车等攻坚武器再次向汉军大营发起进攻,进攻的队列就如同海波一样汹涌不息。
  无数羽箭从汉军营墙背后升起,在墙上了望手的手势指挥下调整射高,尽可能精确的将箭雨覆盖到西楚军将士头上,许多西楚军将士中箭惨叫乃至直接倒地,可西楚军将士同样不敢后退半步,因为他们身后的督战队不仅仅只是砍杀临阵退却的河南军士卒,也同样会毫不留情的砍杀后退逃命的西楚军将士。
  如果不是西楚军与河南军都严重缺乏坚固长盾,没有办法在营墙近处建立临时工事,掩护同伴放箭牵制墙上守军,或许汉军的广武大营在上一次激战时就已经被敌人攻破,然而即便如此,西楚军与河南军的将士,还是不断的冲上远远不及城墙那么高耸坚固营墙,与据墙死守的汉军将士厮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随时可见攻守两方的士卒滚落营墙,滚到墙外的汉军将士自不用说,马上就会被杀红了眼的西楚军与河南军将士跺成碎片,跌落墙内的西楚军或河南军士卒也一样,片刻间就会被营墙后的汉军预备队乱刀分尸,双方都是没有任何例外。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些,交战双方都杀红了眼,几乎是逐尺逐寸的争夺墙顶阵地空间,血流泊然。
  曾经追随项羽在巨鹿大败秦军的西楚军著名猛将鲁蚵首先阵亡,接着曾经在项康麾下任职过的少帅军老人吴行,也穿着西楚军服被一名汉军士卒用战戈啄碎了脑袋,将西楚军千人将及以上级别将领的阵亡人数增加了十一人。汉军这边也已经先后有五名千人将牺牲在了战场上,周叔的爱将李必第二次负伤,左手差点被戟砍断。
  再次负伤后李必断然拒绝了部下让自己撤下营墙治疗的好意劝说,提着一把钢铁打造的砍刀在营墙上状如疯虎,接连砍翻了三四个西楚军先登勇士,可是西楚军的凶猛攻势依然还是不受,项羽也果断再次增兵第一线,红着眼睛发誓这一次不破汉军营地,绝不收兵。
  随着西楚军后续部队的投入战场,第一线的双方士卒密集程度也达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步,吃亏在墙顶狭窄,汉军援军很难立即替换下久战疲惫的一线军队,汉军的营墙防线也开始出现动摇迹象,至少已经有三四百名西楚军勇士冲上了墙顶。
  危急时刻,汉军西营的右门突然打开,五百名穿着青铜盔甲的汉军勇士吼叫着杀出营外,猛攻西楚军侧翼为正面战场分担压力,项羽也果断命令骑兵出击,快马冲到汉军大营近处围攻汉军出营死士,又砍又劈,攻势凌厉无比。
  最后,靠着出营死士的血战,汉军将士总算是勉强稳住了防线,抓住机会轮换上了生力军继续坚守,然而五百名汉军勇士却只有不到百人勉强撤回营内,余下的全部阵亡,无一幸免。见此情景,项羽也得意不可一世,冷笑骂道:“周叔匹夫,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周叔也的确玩不出新的花样了,项康留给他的两万六千军队,其中三千被他安排了驻守在荥阳城内,七千守卫敖仓,余下的一万六千军队中,又有四千是驻扎在刚刚修筑而成的广武山城(现在的汉王城)内,局部兵力本来就处于绝对下风,单兵战斗力也赶上来精挑细选出来的西楚军精锐,力量悬殊过于巨大,周叔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玩不出什么新的花样了。
  率军驻守在广武城内的汉军大将虫达第三次派人与周叔联系,请求周叔允许自己率军出城增援汉军营地守军,周叔却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还明确告诉虫达派来的信使,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命令,虫达即便是擅自派遣一兵一卒出城参战,也立斩无赦!然后周叔又向刚从第一线撤回来的李必喝令道:“李必,你和虫达的使者进城,你的军队暂时移交给你的副手!”
  “不!”李必捂着血流不止的左手断然拒绝,眼睛泛红的说道:“将军,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躲进城里,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竖子!”周叔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但还是挥手赶走了虫达使者,又冲李必喝道:“想死我成全你,但是先把你的伤口包好!”
  李必答应,这才让军医抓紧时间为自己包扎伤口,周叔则又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就看能不能坚持到天色全黑了,只要能够撑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还有希望。”
  “周将军,别怪末将说话不吉利。”李必忙说道:“贼军攻势这么猛烈,肯定是会连夜发起进攻,我们就算坚持到了天黑,贼军恐怕也不会撤退。”
  “这我当然知道。”
  周叔的脸色阴沉,也不和李必解释自己为什么希望能够坚持到天黑,只是命令一支预备队立即出动,将营地里的所有军帐全部泼上火油,堆积草束准备焚烧,然后把余下的几个千人将叫到面前,亮出一个签筒摇晃了一下,声音沙哑的说道:“里面有三根红签,谁抽到红签,到了晚上谁负责率军殿后。将来你们该得的封赏,我保证送到你们的家人手里。”
  包括刚被火线提升上来的几个千人将在内,全都默不作声的上前抽出一根竹签,三名负责率军殿后的千人将也很快就被挑选了出来,周叔向他们郑重行礼,以示感谢,然后吩咐道:“天色全黑后,以总攻战鼓为信号,你们同时率军出营,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反冲锋,掩护我们余下的主力向敖仓撤退。”
  没有人问周叔为什么要向敖仓撤退,因为在场的所有汉军将领都知道,刚修筑而成的广武山城虽然坚固,但城里的空间太小,容纳虫达的四千军队都已经到了极限,更别说是让城外的汉军将士回城驻扎,只有被山梁三面环抱的敖仓仓场,才有空间让汉军将士驻扎。
  “周将军……。”
  只有李必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闭上了嘴巴,周叔看出他的心思,便说道:“是不是想问,三天前西楚贼军还没有发起进攻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早早带着军队转移到敖仓?”
  李必赶紧点头,周叔这才说道:“告诉你也无所谓,敖仓虽然三面环山,但战线太长守起来太难,敌人只要突破我们的山梁阵地,我们在仓场里就是无险可守,形同砧上鱼肉。死守广武大营,我们虽然还是必败无疑,但最起码可以争取到一定时间,也可以耗去敌人的许多力量,然后再转移到敖仓继续坚守,我们就可以争取到更多时间,靠着守御战消耗敌人更多的力量,这样大王带着我们主力回师来救三川的时候,可以轻松上许多。”
  李必醒悟点头,一个抽到了红签的千人将则提醒道:“将军,贼军肯定会防着我们放弃营地撤往敖仓,你要小心。”
  “这我当然知道,也会尽量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周叔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李左车那条老狐狸就在项羽的身边,能不能骗得过他,我是真没有任何把握。”
  言罢,周叔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迅速将自己此前就谋划好的弃营撤退计划布置完毕,然后再无他法,只能是默默祈祷着自军能够坚持到天色全黑,还有自己的计策能够暂时瞒过李左车。
  靠着汉军将士的浴血奋战,汉军广武大营始终还是勉强支撑到晚上,结果也和李必担心的一样,天色即将全黑的时候,准备充足的西楚军和河南军果然点起了无数火把,摆出了要在晚上继续强攻的架势。而汉军这边也做出调整,先是周叔的主将旗帜突然从营内消失,然后很快就出现在广武山城的城头,宣告着周叔已经把指挥部转移进了广武城中。
  见此情景,西楚军与河南军上下当然是欢声四起,都知道这是汉军即将全面崩溃的信号,然而让西楚军和河南军将士意外的是,汉军营地里,竟然又整齐高唱起了秦地名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与子偕行!”
  与秦军激战多年,项羽和司马卬等人当然都已经无比熟悉这曲军歌,再结合周叔已经撤回广武城里的情况,还有看到汉军营地不断升起的火头,项羽和司马卬还立即就脱口说道:“贼军准备死战了!”
  “不是准备死战,是准备突围转移!”李左车也果然一眼就看穿了周叔的小算盘,立即说道:“西楚王,贼军死战是假,突围转移是真,外臣敢用首级担保,周叔匹夫仍然还在城外,要带着他的残余军队向北突围,转移到敖仓引诱我们继续正面攻坚!请大王立即分出一军,抢先北上当道拦截,不给贼军向敖仓突围转移的机会。”
  虽然对李左车的分析将信将疑,可是手里的预备兵力众多,项羽还是毫不犹豫的分出一军抢先北上,到汉军广武大营通往敖仓的道路上当道拦截。结果看到楚军的调动,周叔也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不愧是李左车,果然一眼看穿了我的真正打算。”
  叹息归叹息,事情到了这一步,周叔也没有了任何办法,只能是骑上了战马,提起了长矛,抱矛向上天拜了三拜,默默祷告了几句,然后才喝道:“擂鼓!突围!向敖仓转移!”
  上百面牛皮大鼓同时敲响,战鼓声中此前紧闭的汉军广武大营四门齐开,此前抽到红签的三名汉军千人将首先率军从西营杀出,向西楚军和河南军阵地发起自杀冲锋,西楚军与河南军立即催军上前迎战。然后还没等汉军殿后军队与敌人交上手,打着李必旗号的周叔就已经率领着汉军将士弃营而出,向正北面的敖仓突围转移。
  没办法形容场面的惨烈,发起自杀冲锋的三支汉军不满员千人队,才甫一接阵,马上就被人多势众的西楚军与河南军将士重重包围,围着他们猛砍猛杀,还下手毫不留情,不要任何一名俘虏,被包围的汉军将士则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是抱着拼一个算一个的决心和敌人咬牙硬拼,力争在临死的时候也要拉一个敌人垫背。然而西楚军将士的单兵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没有了地利优势,通常三四个甚至更多的汉军将士才能拼掉一个西楚精兵,很快就被西楚军与河南军将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积洼。
  周叔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好不容易冲出营外,马上就被西楚军前堵后追,被杀得是人仰马翻,尸满旷野,咬着牙齿拼命向北,又在途中遭到了西楚军提前部署的骑兵当道拦截,勉强凝聚成团的军队转眼间就被冲散,陷入了各自苦战的窘境。
  事情到了这一步,提前穿上普通士卒衣服的周叔就是有再多的谋略也无从施展了,只能是亲自挥舞着长矛与敌人拼命格杀,吼叫着向敖仓冲锋,还很快就血满征衣,中创受伤,然而不管周叔和他的亲兵队如何拼杀,面前的西楚骑兵都好象永远杀不完一样,不断出现在他的面前。
  “周大兄,你快走!”
  李必突然带着一队汉军骑兵冲杀到了近处,拼死战住周叔身边的敌人,吼叫着催促周叔快走,周叔也知道爱将是一片好意,一咬牙还是夹马冲锋,在李必的掩护下冲出了西楚骑兵的包围,含着眼泪逃向敖仓方向。然而说什么都不肯脱下盔甲和披风的汉军青年将领李必,却被西楚骑兵重重包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突围机会。
  “西楚贼,受死!死!”
  呐喊着,李必将手中长矛挥舞得有如旋风,将一个接着一个的西楚骑兵挑落下马,身受数十创仍然不肯罢休,他身边的汉军骑兵也是越打越少,很快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被西楚骑兵团团包围,早就抱定了必死决心的李必毫无惧色,仍然还是吼叫一矛刺出,将一个西楚骑兵的胸口洞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矛柄忽然挥来,重重的砸到了他的头上,李必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顿时摔下了战马……
  李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抬到了一大堆西楚军与河南军的文武面前,一个没有右眼的银甲大将还正冷笑看着自己,说道:“竖子,就是你一个人杀了我十几个精锐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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