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191部分在线阅读
“上天厚赐给本王的大礼?先生这话什么意思?”申阳无比糊涂的问道。
“韩王何必明知故问?”随何笑着说道:“项康逆贼自寻死路,竟然敢主动出兵关外,正好可以给关外诸侯避开关中山川之险,将他一举歼灭的机会啊。韩王你倘若能够在这一战之中擒杀项康逆贼,不但可以缴获无数的钱粮辎重,将来西楚王论功行赏,一块肥沃的关中飞地,也是绝对少不了韩王你的啊!这不是上天厚赐给韩王你的大礼,还能是什么?”
申阳直接笑出了声音,说道:“那有那么容易,先生远来,应该还不知道吧,项康小儿东出之后连战连捷,不但迅速拿下新安、渑池和陕县等地,还在河内、三川数次大败河南王,兵锋锐利,势不可挡啊。”
“这么厉害?难怪我们大王一定要怂恿申阳出兵,打消申阳保存实力的念头,没有申阳出兵帮忙,司马卬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随何心中警惕,脸上却不动声色,还马上就说道:“想不到项康逆贼如此猖獗,韩王,外臣愚见,项康逆贼越是如此,你就越是应该立即出兵,帮助河南王抵御项康逆贼的进攻,不然的话,河南王一旦被项康逆贼所擒,韩王你马上就会有大祸临头。”
“韩王千万不要认为外臣是在危言耸听。”随何又接着说道:“韩王与河南王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也就不用外臣对韩王你细说了。外臣只想提醒韩王两点,第一是韩王你与河南王近在咫尺,如果韩王你按兵不动,坐视河南王被项康逆贼所灭,那么西楚王将来回师反攻之时,必然会迁怒到韩王你的身上,到时候西楚王派人责问,乃至是直接兴师问罪,韩王你如何交代?”
申阳不吭声,可心里也非常清楚,以项羽的狗熊脾气,如果看到司马卬被项康所灭,自己又一直按兵不动,肯定不会轻饶了自己。随何察言观色,又说道:“还有第二点,韩王肯定还不知道吧,倘若让项康逆贼坐大,有了与西楚王分庭抗礼的实力,项康逆贼或许会与关外的任何一位诸侯通好结盟,惟独是对韩王你,他是必然要除之而后快!这一点,不知韩王可想知道原因?”
“请先生指点。”申阳果然被随何钩起了好奇心。
“第一是韩王你的领地太过重要,从阳城出兵北上,韩王你的军队可以直捣三川腹地,切断项康逆贼前线军队与关中后方的联系,这么大的隐患,项康逆贼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随何振振有辞的说道:“第二,韩王你也应该知道,韩成的司徒张良,一直都在项康逆贼的帐下任事,还极得项康逆贼的喜爱与信任,他也一直没有忘了兴复旧国,让韩国宗室重建故国,项康逆贼也几次三番出兵帮助韩成复国,为了讨好韩国宗室,也为了让三川腹地安全无忧,他怎么可能会不出兵韩地,帮助余下的韩国宗室重建旧国,届时韩王你当如之奈何?”
靠项羽才当上韩王的申阳脸色逐渐开始严峻,随何又说道:“韩王放心,你绝对不会一个人孤军苦战,不敢欺瞒韩王,小使奉南阳王钧旨而来,是来向韩王你知会一件重要大事,我们大王已经在集结兵马,乘着项康逆贼东出的机会,北上攻打武关,既围魏救赵为韩王你和河南王分担压力,也全力争取攻破武关,兵进关中,拿下项康逆贼的后方。另外我们大王还已经遣使联络临江王,请临江王也立即进兵房陵,攻打旬关,让项康逆贼首尾难顾,所以大王你此番进兵三川,帮助河南王抵御项康逆贼,绝对是稳操胜券,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还是在说完了这番话后,随何才呈上了刘老三写给申阳的国书,申阳接过一看,见刘老三在国书上的确表明态度,说他会全力攻打武关,让作恶多端的项康首尾难顾,心中不由大喜,很快就点头说道:“好,想不到南阳王如此重视道义,先生放心,本王的兵马其实早已准备停当,很快就会出兵北上,帮助河南王抵御项康贼军。”
申阳听了暗喜,也明白申阳是在不见兔子不撒鹰,肯定是想狠狠勒索一笔司马卬的钱粮再出兵去救司马卬,便又赶紧提出告辞,想要立即北上代表刘老三去见司马卬,劝司马卬铁公鸡拔毛,多拿一些钱粮收买申阳尽快出兵。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宫门外又有使者飞报,说是司马卬派遣太仆程连前来求见,随何忙闭上嘴巴,准备帮着司马卬的使者劝说申阳立即出兵。
再接下来的情况就比较简单了,司马卬的使者程连上殿之后,当然是立即向申阳呈上国书,许诺以三成的敖仓存粮和五十万金酬谢申阳出兵,又鬼扯说司马卬只是在河南城下偶遭小挫,为了国都安全主动退守洛阳,还有和项康继续较量的本钱。再加上随何又在旁边不断帮腔,拼命鼓动申阳立即出兵北上,垂涎司马卬丰厚答谢的申阳便也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吩咐道:“传旨下去,让我们的军队立即做好出发准备,本王明天亲自率军北上,救援河南王。”
随何与程连一听大喜,赶紧一起向申阳道谢,可是跟随刘老三多年的随何依然不敢放心,忙又说道:“韩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项康逆贼见你出兵北上,肯定会派遣使者前来行诈使奸,哄骗韩王你保持中立,南下退兵,还请韩王千万提防,不要中了项康逆贼的奸计,铸成大错。”
“本王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申阳自信的冷哼,又说道:“项康小儿不派使者来本王面前行诈还罢,他的贼使如果真敢前来,本王必然将他的贼使当众烹死!以示本王与项康小儿不共戴天的决心!”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该用鼎烹
“项康小儿不派使者来本王面前行诈还罢,他的贼使如果真敢前来,本王必然将他的贼使当众烹死!以示本王与项康小儿不共戴天的决心!”
就因为这句话,可怜的叔孙先生就倒了大霉。好不容易走小路绕过还被河南军控制的缑氏南下,辛辛苦苦的进入了颖川郡境内后,叔孙先生倒是还算顺利的与边境上的申阳军将士取得了联系,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也被还算知道礼节的申阳军边境守将押送到了阳城,又被阳城的守军派人送来阳翟,勉强还算客气的对待叔孙先生一行。
叔孙先生的好运气也到此为止,离开阳城后的当天下午,叔孙先生一行先是看到南面尘烟冲天,旗帜蔽地,数量庞大的申阳军队伍从南向北开拔而来,然后叔孙先生才刚颤抖着明白申阳这是打算出兵增援司马卬,就有一队旗甲鲜明的申阳军士卒直冲而来,手持申阳的命令接管了叔孙先生一行的控制权,又把满面土色的叔孙先生和他的几个随从全部捆了,押到了申阳的御辇之前。
“项康小儿,还真派使者来本王面前行奸使诈。也罢,路途无趣,一会立营休息的时候,给本王把大鼎准备好,本王要一边烹杀这个贼使,一边听着他的惨叫声下酒。哈哈哈哈哈!”
听到申阳在马车上发出的狂笑,可怜的叔孙先生直接就尿了裤裆,象打摆子一样的全身颤抖,半天就发不出半点象样的声音,倒是叔孙先生带来的几个随从比较有胆色,争先恐后的大叫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只是随从,什么都不知道的仆役,你要杀叔孙大人,起码得留下几个人替你回去报信啊!”
申阳益发大笑,懒得继续理会叔孙先生,拍拍御辇的扶手,给他赶车的太仆会意,立即驾车前行,申阳的卫士则象老鹰捉小鸡一样的拖着叔孙先生前行,叔孙先生脑海里也一阵接着一阵的天旋地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与汉军从无冤仇的申阳为什么会做得这么绝情,一见面就决定要把自己烹死?
求生的意志驱使,逐渐冷静下来后,叔孙先生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忙向押解自己前进的几个申阳卫士问道:“几位将军,外臣身犯何罪?为什么你们大王一见面就决定要把外臣处死?”
几个申阳的卫士当然懒得理会叔孙先生,好在叔孙先生甚有办法,忙又低声说道:“几位将军,外臣已经是必死之人,身外之物也没什么作用,我的褡裢里还有几块金,腰上也还有一块玉佩,留下也没什么用了,你们都拿去吧。”
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后,一个卫士先是拽了叔孙先生腰间悬挂的玉佩,又悄悄把手伸进叔孙先生的褡裢,把几块成色上好的金子全部掏了出来,迅速私分完毕。叔孙先生也这才也低声问道:“几位将军,能不能让外臣做一个明白鬼,告诉外臣为什么会这样?”
“你的运气不好,来晚了一步。”看在金玉的份上,为首的卫士低声说道:“在你之前,河南王和南阳王的使者都见了我们大王,我们大王已经答应和他们联手讨伐你们汉贼军队,为了表示同盟诚意,我们大王还答应一见面就杀了你们汉贼使者,所以情况就这样了。”
“南阳王的使者?”叔孙先生听出不对,很奇怪的说道:“我们又没和南阳王的军队开战,他的使者来搀和什么?”
“告诉你也无所谓。”那卫士大大咧咧的说道:“南阳王已经在准备出兵攻打你们的武关,让你们顾得了东顾不了西,他的使者当然希望我们大王把你杀了。”
多少懂点军事的叔孙先生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申阳匹夫会亲自率军北上,原来刘季那个匹夫也插了脚,准备乘机攻打我们的武关,让我们首尾难顾,申阳匹夫觉得赢定了心,所以才这么快下定决心出兵增援司马卬。”
“不过这个匹夫也做得太毒了吧,为了讨好盟友,竟然连我们汉国的使者都准备烹死。早知道这次来颖川会这么危险,老夫就是这辈子不再吃项康小儿的俸禄,也不该来当这个使者!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说服申阳匹夫,让他放了老夫这个无辜使者?”
心乱如麻的盘算间,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天色已是接近傍晚,申阳军也停了下来休息过夜,然后也不等可怜的叔孙先生想出什么靠谱的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卫士就已经把他押到了营地正中的开阔空地上,同时申阳军将士还真的搬来了一口做饭用的大鼎,搬柴倒水准备把叔孙先生当众烹死,另外还有申阳军士卒在鼎后安置酒席,以便给申阳和申阳军重要文武享用。
也是叔孙先生的运气,鼎里的水还没有装够,申阳就已经领着几个文武官员过来入席,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了的叔孙先生忙大声喊道:“韩王,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外臣身犯何罪,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外臣?大王如此对待外臣,就不怕将来其他人也对待你的使者?”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申阳一边大模大样的坐到了已经放满酒菜的案后,一边冷笑着说道:“项康小儿派你来哄骗本王,在本王面前行奸使诈,本王只是把你烹死,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叔孙先生的急智和口才都不算差,马上就说道:“大王,外臣与你见面之后,既没说明我的来意,更没有对大王你有一事相求,大王你怎么就断定外臣是来行奸使诈,诓骗于你?不问一句就要把外臣烹死?”
申阳语塞,笑了笑才说道:“好吧,说说你的来意吧,让你死得明白。”
“外臣……。”
叔孙先生张嘴,刚按照项康的要求,说自己是来劝申阳保持中立,不要去管司马卬的死活,然后再夸大汉军的兵强马壮和所向披靡恫吓申阳,可是话到嘴边,叔孙先生却又突然发现绝对不能这么说了——申阳本来就打算不分青红皂白的煮死自己,自己再去吓唬申阳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娘的!豁出去了!”
一咬牙一横心,叔孙先生干脆来了一个狮子大张口,大声说道:“大王,外臣是替汉王劝你背楚归汉,脱离西楚阵列,改为依附我们汉王,与我们汉王携手共取天下!”
“什么?你是来劝本王背楚归汉,改为依附项康小儿?!”
申阳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旁边的几个申阳军文武,还有被申阳请来欣赏如何活生生煮死叔孙先生的程连与随何,也全都是张口结舌,全然没有想到项康的胃口会这么巨大,竟然敢梦想拉拢靠着项羽才当上韩王的申阳?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申阳等人当然是无不大笑,申阳还狂笑问道:“项康小儿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梦想让本王背楚归汉?改为依附于他?他就话说大了,把舌头给闪了?”
“大王明鉴,我们汉王乃命世之英豪,为何不能让你背楚归汉,改为依附于他?”
叔孙先生也根本不去考虑,只是大声说道:“敢问大王,普天之下,是谁比张楚王更早高举义旗,率先起兵反秦?又是谁在章邯率领暴秦主力东出函谷关之后,以一军之力大破章邯偏师,独抗章邯主力,为天下诸侯赢得发展壮大的机会?再请问大王,是何人率先杀入关中,灭亡暴秦?这样的英雄豪杰,顶天立地的男儿大丈夫,有什么资格不够让大王你归附?”
申阳闭上了嘴巴,旁边的随何一看不妙,忙开口说道:“无耻老贼,少在这里贪天之功,当初如果不是西楚王率领关外诸侯牵制住了暴秦的章邯、王离两路主力,项康逆贼那来的机会入关灭秦?”
“哈哈!”叔孙先生笑出声音,大声说道:“巨鹿大战时,诸侯之兵总计不过二十余万,暴秦的两路主力却兵力总计超过四十万,如果不是我们汉王奔袭濮阳白马,再破暴秦偏师,切断暴秦两路主力的粮道,巨鹿战场谁胜谁负,谁敢保证?西楚王项羽全靠我们汉王才侥幸取胜,贪天之功这句话,好象应该是安在他的身上才比较合适吧?”
“那项康逆贼为什么又脱离中原战场,不敢继续向暴秦主力的后方穿插?”随何厉声喝问道。
“关中咸阳难道不是暴秦的后方?”叔孙先生马上反问,更加振振有辞的说道:“我们汉王奔袭关中,一举灭秦,让无数关外将士少受军旅颠沛之苦,让无数黎庶黔首提前逃离战火荼毒之灾,难道还是有罪了?”
随何无言以对,也忍不住有些傻眼,心道:“不对啊,我们的细作不是报告说,这个叔孙通匹夫除了会拍马屁以外一无所长,怎么会这么能说?”
叔孙先生平时的聪明劲的确是全部用在了阿谀奉承拍马屁这个上面,被逼到了绝境后,潜藏在身体里的潜能也彻底爆发了出来,又主动向申阳说道:“大王,外臣知道,你之所以不愿背楚归汉,依附我们汉王,不外乎就是西楚王势大,我们汉王势弱,依附西楚王比较安全。”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西楚王之前势大,不过是依靠关外诸侯的兵马狐假虎威,看上去凶猛无敌,不可战胜,实际上手里的军队并不占多少优势。现在的情况则更加糟糕,关外诸侯已经星散华夏各地,不是陷入混战泥淖,就是拥兵自保,勒足不前,不肯再对西楚王言听计从,西楚王又倒行逆施,残忍杀害天下共主楚义帝,自绝于天下,自绝于诸侯,更无可能再让关外诸侯齐心协力,对他俯首听命,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迟早覆亡!”
“我们汉王却完全不同!坐拥关中沃土,又有汉中粮仓,巴蜀天府之地,人口稠密,兵精粮足,即便我们汉王不肯效仿西楚王不为黎庶考虑,没有穷兵黩武尽收民间兵员,戴甲之士也有十五万之多!而且我们汉王还用兵如神,百战百胜,此番兵出函谷关,仅凭河东偏师,就在河内连败司马卬的军队,兵临怀县,威逼敖仓,主力就更别说了,前后不过数日,就迅速拿下新安、渑池和陕县三城,突破司马卬的崤函道天险,又在河南大破司马卬主力,一夜之间斩首俘虏数万,把司马卬杀得是抱头鼠窜,只能龟缩洛阳不出,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
在场的河南军使者程连一听急了,赶紧跳起来大吼打断叔孙先生,又赶紧向申阳说道:“大王,你千万不能听信汉贼使者的妖言惑众,我们河南军主力是在河南县吃了一个败仗,但损失并不大,绝对没有这个汉贼使者说的那么夸张。”
申阳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叔孙先生则是马上猜出了程连的身份,忙说道:“听先生的口气,你好象就是河南军派来的使者,敢问高姓大名,身居何职?”
“河南太仆,程连!”
程连的傲然回答让叔孙先生直接笑出了声音,叔孙先生忙笑着说道:“程太仆,看来你是太低估我们大汉军队的细作本领了,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程太仆你好象也是河南大战的当事人吧?司马卬主力被我们汉军将士杀得大败而逃那个晚上,程太仆你抱头鼠窜,匆匆逃命,有没有把鞋子也跑掉?还有,逃命的时候,程太仆你脱掉官衣,穿上普通士卒的衣服,衣服上的馊汗味不好闻吧?”
“大胆匹夫,竟敢当面辱我?!”
程连大怒,下意识的去摸剑柄,叔孙先生怕他气急败坏之下直接动手,忙又转向申阳说道:“大王,外臣和程太仆究竟是谁在说假话,大王你可以直接派人进洛阳城去打听询问。大王若是愿意,外臣现在就可以修书一封,让你的使者携带外臣的书信直接去洛阳城里了解情况,外臣可以保证,我们围城的汉军将士绝对不会阻拦,让你的使者自由出入!倘若外臣欺骗了你,大王你不要说是把外臣烹死了,就是把外臣腰斩车裂,然后把外臣的尸体喂狗,外臣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反之也然!”叔孙先生也飞快说道:“倘若证明了是程太仆在欺骗大王,外臣也不要程太仆领受车裂腰斩之刑,只需要程太仆自刎向大王你谢罪就行了!程太仆,你可有这个胆量和老夫定下这个赌约?”
叔孙先生最后这句话,当然是对着程连说的,程连则脸色更是铁青,干脆拔剑在手,冲上来就要亲手斩杀当面揭破自己谎言的叔孙先生,叔孙先生一看魂飞魄散,忙大喊道:“大王救命!”
“拦住他!”
申阳果然开口喝阻,押解叔孙先生的卫士也立即上前,挺戟拦住了程连,申阳则又阴沉着脸喝道:“程太仆,这里是本王的国土,汉贼使者的死活,还轮不到你做主!还有,本王再问你一句,你们的主力,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程连彻底不敢吭声了,随何一看情况不妙,忙起身说道:“大王放心,河南军即便已经遭受了一定损失,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南阳王的军队,已经在向武关进发,不日便会让项康逆贼的后方起火,首尾难顾。”
“原来你就是刘季的使者。”叔孙先生又马上猜出随何的身份,立即说道:“南阳使者,老夫不清楚南阳现在的情况,可以当你没有欺骗韩王,你们的军队确实在向武关开拔,但老夫可以担保一点,你们的军队就算在向武关进发,也威胁不到我们关中的分毫!”
言罢,叔孙先生又赶紧转向了申阳,说道:“大王,外臣也不怕你知道我们汉军的部署,在出兵关外之前,我们汉王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我们汉军的大将郑布将军,目前就在蓝田驻守,随时可以出兵增援武关!郑布将军的名字,想必大王你也听说过,之前就是他在武关一战大破柴武,杀得柴武全军覆没,还拿下柴武的首级!”
“大王。”叔孙先生又放缓了一点口气,很是诚恳的向申阳说道:“柴武将军有多么英勇无敌,大王你是亲眼目睹了的,此前在中原大战时,每逢大战恶战,都是柴武将军和英布奋勇当先,屡屡建立奇功,他尚且不是我们郑布将军的对手,更何况刘季?”
申阳还是不肯说话,只是眼珠子转得更快,随何见了心中叫苦,忙又说道:“柴武将军那次只是一个意外,不小心中了郑布匹夫的埋伏而已,我们南阳王岂能重蹈覆辙?再说了,我们南阳王还联络了临江王,临江王他也很快就会出兵房陵,郑布匹夫一路兵马,岂能挡得住我们南阳王和临江王两路联手?”
“我们汉中巴蜀的汉军将士被南阳使者你张嘴吃了?”叔孙先生马上反问,又说道:“南阳使者,老夫再当你没有欺骗韩王,刚拿下南郡和长沙郡的临江王英布大公无私,在立足未稳之际,就不惜钱粮辎重出兵房陵,进逼旬关!但老夫必须请教你一句,自古以来,有那一支军队能够从偏僻狭窄的山间小道进兵房陵,拿下旬关?”
随何语塞,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世上无绝对,此前没有过,不代表现在临江王就做不到。”
“那临江王的粮草如何搬运?”叔孙先生笑吟吟的说道:“从南郡到房陵数百里,全都是偏僻难行的狭窄山道,瘴烟弥漫,蛇虫遍地,轻装而行尚且无比吃力,更何况搬运沉重的粮草军需?难道南阳贵使有通天彻地之能,请来了操蛇之神,搬开了巫山的崇山峻岭,打开了一条直通房陵的宽敞大道?”
随何彻底无话可说,申阳则玩弄起了面前的筷子,满脸都是沉思之色,结果他的卫士也不长眼色,竟然上来奏道:“大王,鼎里的水已经装满了,柴草也准备足了,要不要现在就把汉贼使者装进去?”
听到这话,叔孙先生当然是脸色刷的一下又白了,差点再一次尿了裤裆,还好,申阳是很没好气的呵斥道:“装你翁(爹)!不长眼色的蠢货,滚一边去!”
“糟!事情要有反复!”随何一听就明白情况彻底不妙,也忍不住瞪了一眼那口准备用来煮死叔孙先生的大鼎,心道:“不该用鼎烹,应该直接处死这个老匹夫才对。”
“不杀老夫了?”叔孙先生心中一喜,也立即明白自己有了活命希望,求生欲望驱使之下,叔孙先生忙又对申阳说道:“大王,外臣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向大王倾吐。大王你才真的是别上了司马卬和刘季这两个匹夫的大当,他们一个向你求援,一个怂恿你进兵三川,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司马卬的目的就不必说了,不过就是落水垂死之人,想要抓住你这根救命稻草,那怕是把你也拽入水中,他也毫不介意。刘季的用心则更加恶毒,我们汉王之所以和西楚王兄弟之间骨肉相残,起因全是因为刘季,关外诸侯之中,刘季也是惟一抢走了我们汉王土地立国的人,假如大王你是刘季,你会不会希望其他的关外诸侯和我们汉王打得你死我活,让你渔翁得利?”
“你胡说!”随何赶紧驳斥道:“我们大王劝韩王出兵,是为了讨伐擅立为王的项康逆贼!”
“然后呢?”叔孙通又问随何,说道:“然后你们南阳王打算怎么办?躲在背后看别人打架,等韩王被我们汉王打得元气大伤了,你们就北上吞并韩王的领土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