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4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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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的就真的不知道。”谢春林无奈的摊手,说道:“兄长没对我说过,估计他也不知道。不过小的估计肯定时间不短,因为兄长说过,王孚他们这次是去逼着你们幕府将军谈判赔款的,十天半个月肯定回不来,耽搁四五十天才回来也不奇怪。”
  岛津久光转动着眼睛盘算,许久后才挥手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考虑一下,明天再给你答复。”
  谢春林答应,又行礼道谢后才随着岛津久光的小姓下去休息,岛津久光则先是命令西乡从道把谢长沙的书信用日本写出,然后又吩咐道:“明天早上召集家臣议事,再把桂小五郎和山县有朋他们请来,我们一起商议这件事。”
  嘴上说是准备商议,可是因为实力放在了这里,再加上已经再三确认了吴军主力真的去了江户,岛津久光心里却已经当场拿定了主意,也因此兴奋得半夜难眠。
  兴奋万分的人不止岛津久光一个,第二天早上,当岛津久光在家臣和友军将领面前公布了这一喜讯之后,以西乡隆盛为首的萨摩藩家臣没有一个不是喜形于色,高呼天照大神保佑,桂小五郎和山县有朋等友军将领也是欢呼雀跃,迫不及待的立即要求与萨摩藩联手出兵,向鹿儿岛城发起反攻。
  只有地位不是很高的萨摩藩家臣福泽谕吉对此表示谨慎,还说道:“国父,小五郎阁下,是不是仔细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出兵?清国人的兵书上说兵不厌诈,这会不会是清国人说的引蛇出洞?用诈降骗我们出兵决战,引诱我们落入陷阱?”
  “福泽君,你太胆小了,这怎么可能是陷阱?”岛津久光微笑说道:“清国人的主力已经去了江户,在鹿儿岛这里就只有两千军队,还必须守卫鹿儿岛城,那还有多余的兵力布置陷阱?”
  “但如果清国人的舰队突然掉头杀回鹿儿岛怎么办?”福泽谕吉提出最大的一个危险,说道:“到时候我们一旦不能立即撤回伊敷别院,被迫在平原上和清国人打野战,很难对付拿着南蛮快枪的清国主力啊?”
  “福泽君,你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山县有朋接过话头,先嘲笑了福泽谕吉一句,然后才说道:“清国人的舰队已经绕过佐多岬去了江户,就算收到消息马上回来,起码也得要两三天时间,那时候在清国叛徒谢长沙的帮助下,我们早就拿下鹿儿岛城,把城里的清国士兵全部杀光了。”
  还是因为海路的联络问题和海面上难以埋伏的问题,福泽谕吉虽然心中还有疑虑,却也只能是乖乖的闭上嘴巴。那边桂小五郎则大模大样地说道:“国父阁下,我觉得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拼一把,反正我们的兵力占据优势,就算交战不利,也可以从容退回伊敷别院,不会有大的损失。”
  岛津久光心里打的也是这个主意,所以萨长联军决策层也当场敲定了策略,决定用今天剩下的时间准备,第二天再联手出兵攻打鹿儿岛城。然后岛津久光又宣来了谢长沙的亲兵谢春林,当面许下了重赏,让谢春林立即返回鹿儿岛城和谢长沙,让谢长沙秘密做好接应萨长联军攻城的准备。——必须得交代一句,岛津久光其实也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为了预防万一,岛津久光并没有说出萨长联军的出兵时间,只是说会在近期出兵。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之后,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时,合计兵力超过万人的萨长联军突然一口气出动了超过八千人的军队,以日军猛将山县有朋为先锋,携带着各种轻重武器,突然杀出伊敷别院所在的山道,大踏步直接向着鹿儿岛城杀来。
  结果也还别说,因为日军出兵太过突然的缘故,负责监视山道的吴军将士还真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能是匆匆抛弃简陋的哨楼逃回鹿儿岛城下,同时在民间的巡逻和监视日本百姓开采煤矿的吴军小队也是手忙脚乱,争先恐后的只是往鹿儿岛城下逃命,好几个逃得慢的还被日军追兵开枪打死打伤,场面混乱而又狼狈,让山县有朋率领的日军前锋很是开心大笑了一把。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绝大部分的吴军将士确实不知内情而表现慌乱,但毕竟都是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即便再是匆忙,等山县有朋带着日军前锋一路冲杀到鹿儿岛城下时,吴军将士还是绝大部分已经回营归队,进入了城下町的防御工事准备作战。同时鹿儿岛城也是城门紧闭,上下戒严,没能乘胜追击的山县有朋无奈,也只好是让军队抢占有地形立阵,等待主力前来发起进攻。
  上午九点过后,日军主力顺利进入阵地,迅速布置火炮对着吴军阵地开炮,吴军马上还以颜色,用仅有的三门后装膛线炮配合老式火炮还击,与日军远距离对轰,但因为火炮数量有不小差距的缘故,吴军的炮火明显不如日军猛烈,无法达到压制敌人炮火的效果。日军乘机投入步兵,从三个方向猛攻吴军的城下町工事。
  战事因此迅速进入了白热化,高喊着板载的日军步兵以五人为一队,以类似散兵线的进攻战术反复冲击吴军阵地,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吴军将士则凭借工事死守,以火枪、劈山炮和少量手雷抵御日军进攻。战场上枪声连绵,有如爆豆,间杂大炮轰鸣和日军特有的板载口号,又不时有双方士兵中弹倒下,发出凄厉的惨呼求救声音,激烈异常。
  因为工事挡道,日军的兵力优势还一时发挥不出来,不过没关系,时间十分充足,岛津久光和桂小五郎等萨长联军的指挥官也不着急,还都颇有雅兴的互相邀请着在战场上品起了茶。然而就在岛津久光和桂小五郎二人举杯共饮的时候,一声他们十分熟悉的汽笛声却突然从远处传来,再接着,不等岛津久光和桂小五郎扭头去看汽笛传来的方向,又是好几声的汽笛声音接连传来,岛津久光手里的茶杯也顿时落地,脸色苍白地说道:“怎么可能?鹿儿岛湾这里,怎么还有蒸汽船?”
  “国父!执事!快看,东南方,有烟雾!象是有蒸汽船来了!”
  亲随小姓撕心裂肺的大喊让桂小五郎也变了脸色,赶紧扭头去看东南方向时,桂小五郎手里的茶杯也顿时落地,方脸还直接变成了死灰色——东南那边辽阔的海面上,确实已经出现了十来条黑色的烟雾,代表着蒸汽船的黑色烟雾!
  与岛津久光和桂小五郎等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同一时间的吴军旗舰曾国藩号舰桥上,吴军海军学校的校长兼吴军远征舰队的军事顾问阿斯本,却是满脸的无奈和不解,还向旁边的王孚问道:“王,你们湖北临时政府军的军官怎么都好象有个坏习惯?不管敌人是强是弱,都要先用花招欺骗敌人?这次你的武器装备和军队实力都占明显优势,怎么还是不愿意和敌人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一定要先想办法欺骗敌人,然后再和敌人交战?”
  “校长,这是我们镇南王的习惯,一直以来的作战习惯。”王孚苦笑,十分坦率的回答道:“跟着他打仗的时间太久了,我们也就被他传染上了这个习惯,不先骗一骗敌人,打起仗来就全身不舒服,感觉不够劲,不过瘾。”
  苦笑着回答完了,王孚才又向部下传令道:“打旗号,进入阵地后,所有船只马上对着倭寇阵地开火!狠狠的打!这一仗,一定要干掉倭寇萨摩藩和长州藩的主力!”
第六百六十九章
大破萨长
  “八格牙路!卑鄙的清国人,居然又欺骗我们大和勇士!卑鄙!八嘎!快,快,转移本阵,马上转移本阵!”
  能以摄政身份把亲儿子架空到敢怒不敢言的地步,萨摩藩的国父岛津久光自然也有两把刷子,即便再是如何狂怒咒骂,也没忘了赶紧下令转移本阵,以免萨摩藩的陆军主力被吴军的蒸汽战船炮火覆盖。而那边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桂小五郎更是连咆哮怒骂的力气都省了,早早就亲自带着长州藩的大队向内陆深处转移,躲开肯定会马上铺天盖地砸来的吴军炮弹。
  很可惜,日军的动作虽快,吴军蒸汽船队的速度更快,还没等萨摩藩和长州藩的主力走远,还有带走排列在阵前的重型火炮,吴军的蒸汽船队就已经冲到了近处,最远射程可达四千米的后装膛线炮火力全开,接连轰出近三磅口径却威力巨大的苦味酸炮弹,还没来得及转移的日军士兵将领绝望惨叫,却还是避免不了被吴军炮弹炸得血肉横飞尸身不全,只能是赶紧扔下随军火炮,乱糟糟的逃向远离吴军舰队的方向。
  没有和吴军交战的日军本阵人马倒是可以在危急时刻放弃队形乱糟糟的跑路,然而正在从三个方向向吴军阵地发起攻击的日军队伍却没有这么幸运,被接二连三砸来的炮弹炸乱之后,进攻日军才刚开始溃逃,城下町阵地上的吴军将士马上就发起了反攻,撵着日军的屁股穷追猛打,拼命射杀掉队落单的日军士兵,紧咬住日军败兵大队不放。同时鹿儿岛城的城门大开,李秀成亲自率军杀出城来,带着留守鹿儿岛城的吴军将士发起全面反攻,还直接冲向了兵力数倍于己的日军主力。
  李秀成军的反攻肯定冲不溃日军大队,这一点李秀成和日军指挥官都非常清楚,但日军主帅心里又非常清楚,知道吴军全面反攻的目的不是为了打败自军,而是为了牵制住自军主力,不给自军从容撤退的机会,为吴军主力登陆参战争取时间。所以桂小五郎和岛津久光等人也没有多余选择,只能是抓紧时间重新整队,准备以严整的队形且战且退,迅速撤回地势险峻利于坚守的伊敷别院。
  战场局势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兵力处于弱势的吴军以横队快进,快速推进至日军阵地前开枪射击,前排打完后排立即补上,努力保持与日军之间的距离;日军方面则是一边回头迎战,一边尽量的大步前进,脚步匆匆的撤向西北来路;同时此前抢先发起追击的两个营吴军也紧咬住日军主力的两翼,让日军不敢前后脱节,努力牵制住日军主力的撤退速度。
  在此期间,两军将士的枪响一直不断,不断有双方士兵中枪中弹倒地,但因为吴军心态比较从容而日军心情焦急的缘故,吴军命中率明显要高上一些,在野战中打死的敌人士兵数量明显更多,同时日军的撤退速度也遭到了严重的制约,再是如何的加快速度,也比平时的正常行军速度快不到那里。而随着时间的迅速推移,吴军的运兵船队也已经在吴军的风帆战船保护下,出现在了日军指挥官的望远镜视野之中。
  看情况不妙,萨长联军只能是鼓起勇气调兵遣将,派遣三支军队向吴军发起反冲锋,妄图用近身战牵制住吴军追兵,给自军主力争取撤退时间。然而看到日军反扑后,吴军追兵却马上用出了苦味酸武器,迅速打出的掷弹筒炮弹和投出的苦味酸手雷虽然数量不多,却也成功炸散了对面日军,接着吴军又马上发起冲锋,反过来驱逐日军的散兵游勇为先锋,直接冲击日军的主力大队。
  “八格牙路!无耻的清国人!开枪!开枪!不要管那些逃跑的懦夫,给我开枪!”
  日军指挥官不惜对着自军败兵开枪的狠劲,成功的避免了被吴军近战纠缠的厄运,然而吴军的指挥官李秀成却战场经验更加丰富,令旗挥动间,一千多名吴军将士突然加快速度,从日军两翼冲向前方,而等日军将领醒悟过来时,两翼包抄的吴军已经与他们的前队形成了并驾齐驱,再度把日军逼进险境——加快速度和吴军赛跑,就肯定会造成队形混乱;保持现有速度,吴军就肯定会越过日军前队,跑到日军主力的前方当道拦截。
  这时,以平等地位组成的萨长联军还十分要命的出现了指挥混乱,急着撤回伊敷别院保存实力的岛津久光派人联系桂小五郎,要求长州藩军队和自己一起加快速度,先冲到地势险要的山道处再想办法摆脱吴军追击。而桂小五郎也在同一时间派人联系岛津久光,主张利用吴军主力还来不及登陆参战的机会,继续保持原有速度撤退。结果还没等统一决定,萨摩藩的军队就已经开始了发力冲锋,引得吴军也是赶紧加速冲锋,同时也逼得长州藩军队也只好随后加速,追着萨摩藩的屁股逃向伊敷别院。
  日军的队形因此很快出现了混乱,因为士兵个体之间的差距,原本十分严整有序的日军队伍不断拉伸变形,脚步快的冲在前方,脚步慢的被拖在后面,互相间你推我搡,虽然因为天色明亮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自相践踏,却也少不得你推歪我,我撞翻你,有意无意的挡住友军士兵的道路,逐渐出现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的危险苗头。
  吴军这边当然情况也一样,不过还好,吴军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和敌人一起混乱,李秀成的态度坚决,带着吴军大队只是快步冲向伊敷别院所在的山道,准备利用狭窄山道阻拦日军撤退,逼得日军只能是豁出老命的与吴军将士比赛田径,快步前进队形混乱更盛。而与此同时,吴军的运兵船队也已经纷纷开始靠岸,装备精良的吴军精锐将士也已经在纷纷跳入浅水淌水上岸集结。
  最后,吴军前队与日军前队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到了伊敷别院所在的山道入口处,李秀成的令旗挥动间,吴军将士纷纷大吼着扑向敌人,接连投出手雷开路,冲到近处与日军近身肉搏,很快就把狭窄的山道入口处搅得一片大乱,后来的日军无路可走,只能是被迫加入战团,两军之间彼此都没有多余的时间装填弹药,只能是各挺刺刀大打近身白刃战,在山道前厮杀得血肉横飞,天昏地暗。
  混战中,吴军将士多年以来积攒的实战经验再次发挥了关键作用,三人一组互相背靠着背与敌人拼命格杀,逮到机会就拼命往敌人的要害处捅刀子。而日军虽然也训练严格,还无比注重近身白刃战,无奈缺乏实战经验尤其是严重缺乏大规模混战的经验,不管再是如何的挥刀大叫都占不到上风,不断被小组抱团而战的吴军抽冷子捅翻捅倒,无奈的吼叫着摔倒在血泊之中。
  日军毕竟兵力占优,又被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洗脑严重,逐渐在局部战场上积累了一定的兵力优势后,日军还是逐渐扭转了一些局面。战场上,到处可见捉对厮杀的两军士兵,也随处可见已经杀得满身血污却依然还在奋战不休的中日士兵,刀丛枪阵中鲜血喷涌不断,惨叫声吼叫声此起彼伏,杀人者旋即被杀,倒地者还有人拼命抱住了身边的敌人腿脚,为同伴给自己报仇创造机会,光凭刺刀武士刀已经在混战中起不了所有作用,很多的双方士兵都已经用上拳头和石头,乃至牙齿!
  以太平军降卒居多的吴军李秀成部自然因此损失严重,然而这些吴军将士却不是白白牺牲,靠着他们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吴军主力大队已经在大步向着战场冲来,而当吴军主力的前队赶到战场边缘时,还没等数量庞大的掷弹筒炮弹砸到脑袋上,日军上下也没有了继续血战下去的勇气,大呼小叫着只冲向山路,为了更快一步逃命不惜推翻撞翻前方和身边的同伴,之前只是偶尔出现的互相践踏情况开始大规模出现,许多的日军士兵也因此惨死在同伴的草鞋之下。
  事还没完,看到援军到来,经验丰富的李秀成并没有急着带着军队撤出战场,选择了带着剩下的兵马裹卷在敌人的密集人群中,和敌人一起乱糟糟的逃进山道,和敌人纠缠着冲向伊敷别院外的日军营地,留守营地的日军上下虽然很快发现了这一危险,却又因为吴军和自家败兵纠缠得太紧的缘故,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拦阻止,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吴军将士顺着人潮冲进自军营地杀人放火。
  日军辛苦修建的营防工事因此彻底宣告报废,先是被自家败兵冲垮正面,又有吴军在内部捣乱,四处纵火烧营,再等吴军主力追杀到营前时,日军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阻拦办法,被吴军主力一个冲锋就杀进营内,心惊胆裂的日军士兵无法抵抗也不敢抵抗,只能是鬼哭狼嚎着逃出营地,逃进山林旷野去给由日本平民组成的落武者劫杀,或是直接逃向日军指挥部的伊敷别院,妄图躲进有着壕沟院墙保护的寺庙活命。
  “八格牙路!这群没用马鹿!”
  见此情景,已经先行逃进伊敷别院的岛津久光当然明白伊敷别院已经很难保住,为了活命,岛津久光只能是匆匆带着一些小姓从后门逃出伊敷别院,别院里的守军随之土崩瓦解,越墙出逃者不计其数,然后先是日军败兵蜂拥入城,大肆抢劫后随即弃寺而走,李秀成带着军队紧接着攻入寺中,成功占领伊敷别院,将吴军旗帜插上墙头。
  吴军将旗帜插上墙头,不但代表着胜利占领伊敷别院,还成功导致了日军败兵大队的彻底崩溃,看到伊敷别院已经失守,还在营地里与吴军交战的日军更无战心,不管是萨摩藩军还是长州藩军都是争先恐后的撒腿逃命,原本还气势汹汹大喊要一万玉碎的桂小五郎和山县有朋等日军陆军将领也在其中,随着败兵人群狼狈逃向远方,目标是彻底歼灭萨长联军主力的吴军主力果断追击,冲向日军败兵大队。
  没有象样的交战,只有残酷的屠杀,追击中,士气高昂的吴军将士个个脚步如飞,在乱成一团的日军败兵中穿插冲刺,肆意砍杀射杀,时而猛扑直冲,直捣敌人大队核心,时而合围包抄,歼灭被围之敌。无数的日军士兵惨死在吴军刀下枪下,更多的日军士兵抛下武器跪地投降,日军彻底土崩瓦解,逃得四面八方都是。
  逃亡中,桂小五郎十分聪明的效仿日本古代先贤德川家康,早早就放下了帅旗避免暴露身份,可惜桂小五郎的运气却明显没有老乌龟德川家康那么好,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被那一方的一个日军士兵拉住了腿,活生生的拽下了战马,然后等桂小五郎愤怒的用手枪把这个该死的日本士兵打死时,更多的日军败兵却又冲了上来,既抢走了他的战马,又活生生的踩断了他的腿,桂小五郎哭喊求救,可急于逃命的日军士兵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最后,等吴军追兵冲上前来时,桂小五郎原本还想投降保命,可惜他喊出的日语却没有一个吴军将士能够听懂,一个杀红了眼的吴军士兵还顺手一枪,直接结束了他的性命。
  桂小五郎最心爱的武将山县有朋的运气更烂,逃亡中直接被一队吴军将士包围,结果山县有朋倒是很有勇气的举起武士刀和吴军将士拼命,然而他只砍伤了一名吴军将士,马上就被一名吴军什长抬手一枪打中他的面门,死得面目全非。而死得和山县有朋、桂小五郎一样凄惨的日军大小将领,绝不止是十个八个。
  数以千计的日军士兵惨遭屠戮,尸骸蜿蜒于大道两旁,铺满田野,填平沟渠,鲜血积洼,染红路旁溪流,各式各样的旗帜散落得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武器也丢得漫山遍野。这一点固然是在事后让邻近的日本平民百姓发了一笔横财,然而日本明治维新中的另一路主力长州藩却元气大伤,无数即将在明治维新中发挥重要作用的长州藩武士葬身荒野,象无数的萨摩藩维新志士一样,稀里糊涂的惨死在吴军将士的屠刀之下,再也没有办法象历史一样倒幕府,尊天蝗,侵略及祸害无辜的亚洲百姓。
  吴军还不止是直接用武力扼杀日本的明治维新,同一时间段的伊敷别院中,李秀成所率领的吴军将士还意外的找到了被岛津久光软禁的萨摩藩傀儡藩主岛津忠义,结果在萨摩藩自有的翻译帮助下,岛津忠义告诉李秀成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投降,我是萨摩藩的藩主,我愿意以藩主的身份,率领萨摩藩的百姓军民服从你们的一切命令,赔偿你们一切应得的损失。”
  “你投降可以,但你有家臣大久保利通和西乡隆盛,必须得死!”李秀成很直接的告诉岛津忠义道:“他们是我们镇南王点名要脑袋的人,我们谁也无权饶恕他们。”
  “大久保利通已经死了,被你们的快炮打死了。”岛津忠义如实回答,又指了指房门旁的一具尸体,说道:“西乡隆盛就在那里,他是切腹自尽的。”
  不肯放心的李秀成用脚翻开西乡隆盛的尸体,看到西乡隆盛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但两只眼睛都是空洞洞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死得极其失落,也万分的绝望。李秀成虽身经百战,见过无数的死人尸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死不瞑目的人。
第六百七十章
习惯成自然
  江户城,日本幕府将军的居城,未来的日本东京都,即便是在幕末时代,也是日本的第一大城市,日本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幕末时期居住人口超过一百万!热闹繁华,百业兴旺,绝不亚于同时期的中国任何一座城市!
  很可惜,远道而来的吴军将士却没有看到江户这座日本不夜城的繁华景象,既没有看到东京湾里来往不绝的密集日本船只,也没有看到码头上堆积如山的各种货物,更没有看到男扮女装的日本歌舞伎,缓慢得有如静止的日本能戏曲,还有日本独有的相扑力士。
  吴军将士所看到的,只是飘荡着无数空船的东京湾海面,各种杂物乱七八糟的江户码头,码头附近家家户户关门上板的日本街道,还有街头巷尾拐角处不时偷偷探出来的紧张面孔,以及更远处街道中慌乱的日本百姓人群,混乱恐慌,有如末世降临。
  当然了,这一切都和以王孚为首的吴军远征舰队将士无关——虽说吴军舰队是拉着汽笛冲进的东京湾,还用大炮对准了江户码头和江户街道,又施放了几声号炮庆祝自军顺利抵达江户城下,可吴军将士真的没对着江户城开一枪放一炮,更没杀江户的一个人或一只鸡一条狗!——至少,吴军将士到现在为止还没对着江户城开一枪放一炮,也没杀一个江户的日本人或者江户的一只鸡一条狗!
  情况或许很快就会出现改变,因为此刻吴军旗舰曾国藩号上的舰桥上,吴军远征舰队的总司令王孚已经在十分气愤的大骂,“狗娘养的日本倭寇,给脸不要脸!限你们在十点以前给老子答复,到了十一点了还不见消息,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再派人去和倭寇联络,下午两点以前,再不给老子满意的答复!两点一到,老子马上开炮!”
  “禀王军门,有一条倭寇船挂着白旗离开码头,正向我军舰队开来!”
  了望台上突然传来的报告声,倒也让吴军的使者省了一番辛苦,很快的,一条悬挂着白旗的日本船就出现在了王孚等人的面前,被吴军小船拦住后,那条日本船也没敢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的停住船只,仅派了一名使者登上吴军小船,摆渡到了吴军旗舰之上。而那日本使者见到王孚后,也是点头哈腰地说道:“尊敬的清国将军阁下,我们日本幕府的将军阁下已经决定答应你提出的要求,派遣全权代表与将军阁下你谈判停战,时间和地点也由将军阁下你决定。”
  “这还差不多。”王孚勉强还算满意的冷哼了一声,又一指正西面自己早就看好的羽田村,大声说道:“在羽田村谈判,明天早上十点谈判!告诉你们幕府将军,派一个够分量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谈!”
  幕府使者再次点头哈腰的答应,赶紧带着王孚的答复下船回去报信,王孚也这才命令吴军舰队掉头,开进到现在的日本羽田机场所在的羽田村附近海面锚泊,让黄远豹率领的吴军步兵登陆立营,准备谈判场地以便敲诈勒索日本幕府。
  得道多助,吴军将士还在登陆期间,一条悬挂着英国国旗的风帆海船就开抵到了吴军锚泊地附近,交涉联络表明了身份之后,英国驻日本的全权领事、吴军将士和吴超越的老朋友英国人阿礼国,就领着美国、西班牙与荷兰派驻日本的领事,一起来到了王孚的面前,阿礼国还一见面就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嚷嚷道:“我的好朋友吴亲王呢?他怎么没来日本?我可是一直在挂念着他啊!”
  听说过吴超越和阿礼国的朋友关系,王孚也没怠慢,很亲热的回答道:“尊敬的阿礼国,我们的镇南王因为没公务繁忙,无法亲临日本与你见面,但他让我作为代表,替他给你带来了最亲切的问候,真诚希望他与你的友谊天长地久,万年不变。”
  “不愧是吴最信任的将领,果然有吴的风范。尊敬的王将军,请替吴接受我的问候。”大声嚷嚷着,阿礼国毫不客气的给了王孚一个熊抱,然后乘机在王孚的耳边低声说道:“王,狠狠的敲竹杠吧,我已经替你摸清楚日本幕府的态度了,只要能停战,他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考虑接受。除非你逼着他们的幕府将军切腹,否则他们一般都不会考虑开战。”
  “多谢阿礼国先生。”王孚微笑着低声答道:“一起敲竹杠,阿礼国先生你们不管向日本人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全力支持!日本人敢不听你们的话,我的大炮就帮你们说话!”
  “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阿礼国哈哈大笑,又抱着王孚狠狠的摇晃了几下,然后才替王孚一一引见其他西方国家派驻日本的领事,而美法西荷等国领事也马上当场表态,表示愿意全力支持吴军将士惩罚日本幕府的正义之举,表示可以通过外交渠道向日本幕府施加压力,逼着日本幕府答应吴军提出的一切赔偿要求——也顺带着向日本幕府收取调停费用,逼着日本幕府与自己国家签订一些‘互利互惠’的新条约。
  本来就是顺便帮英国人索要生麦事件的赔偿,英国官方坚决站在吴军这边当然毫无意外,又见其他几个西方列强出于各种原因,不但没敢捣乱扯后腿,相反还坚决站在自军一边联手敲日本竹杠。王孚心中当然十分欢喜,马上就命人在旗舰上摆设宴席,与众列强领事共庆相会,几个列强领事欣然从命,与王孚言笑甚欢,心照不宣的磨刀霍霍,只等第二天在谈判桌上联手痛宰肥羊。
  但也有恶心王孚的事,酒席过后,阿礼国逮到机会和王孚单独谈话时,又低声提醒道:“王,小心些,沙皇俄国的驻日本领事比罗夫斯基也打着调停的旗号来到江户了,已经和日本的幕府将军见过一次面,具体谈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次本来我想带着他一起来见你,可是他拒绝了我的邀请,看模样,他是想甩开我们,单独和你交涉。”
  王孚皱了皱了眉头,然后才谢了阿礼国的提醒,阿礼国则又拍了拍王孚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一定会站在你的一边,比罗夫斯基如果敢鼓动日本幕府扩大和你们的战争,我会出面向他施压,还会上书国内,请我们英国国内出面,向沙俄朝廷施加外交压力。”
  王孚再次道谢,心里却多少有些担忧,暗道:“如果沙俄老毛子真的铁了心和我为难,鼓动倭寇幕府和我死战到底,那我还真有点麻烦。我手里的力量打败倭寇军队不难,占领整个日本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果被倭寇拖进了消耗战……虽然英国人肯定会站在我这一边,可是英国人什么时候能镇得住俄国老毛子谁也不知道,我能等那么久吗?”
  被阿礼国猜中,天色微黑的时候,沙俄派驻日本的全权公使比罗夫斯基还真的独自乘船来到了吴军舰队的宿泊地,单独向王孚提出了见面请求。王孚虽然心中厌恶,但为了摸清楚沙俄方面的底细,还是答应了接见,又请来了熟悉外交的龚橙做陪,与自己一起接见比罗夫斯基。
  必须得交代一句,出于谨慎起见,熟悉外交的龚橙又特意安排了一个书半一同陪伴接见,用笔记录王孚与比罗夫斯基的谈话。
  不一刻,比罗夫斯基被请进吴军旗舰的会客室,和其他的列强领事一样,见面之后,比罗夫斯基通过自己带来的翻译,也是迫不及待的先狠狠歌颂了一番王孚这次远征的赫赫战功,称赞曾经在大冶决战中杀害过许多沙俄士兵的王孚是吴超越麾下的头号猛将,不可世出的东方名将。王孚则是暗暗冷笑,打断比罗夫斯基的恭维道:“尊敬的比罗夫斯基先生,感谢你的夸奖,但是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吧,明天早上十点,我还要亲自和日本代表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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