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40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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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对于外国人来说当然有一定难度,岛津忠义摇头表示不知道之后,龚橙也这才乘机把玄武门之变的前后经过仔细说了,尤其是添油加醋的描绘了李渊和李世民父子的恩怨过节,一再强调是李渊对李世民欺人太甚才把儿子逼到了那一步。岛津忠义则听得瞠目结舌,连连摇头表示匪夷所思,说道:“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李世民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藩主如果不信,可以派人找来我们中国的历史书自己看。”龚橙耸了耸肩膀,然后微笑说道:“但李世民也不算做错,如果不是他鼓起勇气对他的兄长下手,然后又关押了他的父亲,那来后来的天可汗唐太宗,名垂青史?”
  龚橙含沙射影到了这地步,岛津忠义就是再憨厚或者蠢笨也难免心有所动了,龚橙察言观色,又随口说道:“所以说,在下对父亲的灵牌这么做,绝不是不孝,而是向唐太宗李世民学习,帮助死去的父亲改正错误。”
  岛津忠义更加默默,半晌才说差不多了,想回去休息,深知时机还不成熟的龚橙也没急着趁热打铁,老实答应了与岛津忠义一起出了禅房,又一起下山各自告别。结果也是到了回城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岛津忠义才突然向自己最信任的矢本忠二郎低声吩咐道:“忠二郎,想办法弄一本关于李世民的中国史书来,我想看看。但是记住,别让其他人知道,尤其别让国父的人知道。”
  忠心耿耿的矢本忠二郎低声应诺,结果看到自己亲信小姓的恭敬模样,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岛津忠义突然想起了日本最有名气的小姓森兰丸,接着又想起了森兰丸的主子织田信长。而想起了织田信长后,岛津忠义又心中猛的一动,暗道:“在我们日本,也有这样的例子,织田信长的岳父斋藤道三,就是死在他亲儿子斋藤义龙手上。还有,在我们日本的平民中,也有把老年送上山喂狼的习惯!”
  想到这里,一颗种子也深深的植入了傀儡藩主岛津忠义的心中,悄悄的开始生根发芽,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嫩芽还不敢钻出岛津忠义心中的土壤,露出苗头。
  种子在岛津忠义心中逐渐萌芽的时候,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亦或者是看不惯有些獐头鼠目的龚橙成天在鹿儿岛晃悠,才到了第二天,萨摩藩的实际掌权人岛津久光就逼着岛津忠义给了龚橙一道回文,明确拒绝了吴超越要求萨摩藩停止侵略和欺压琉球的国书,并勒令龚橙在一天之内离开鹿儿岛,否则就不再保证龚橙在鹿儿岛的人身安全。
  对此,压根就没指望过通过外交逼迫萨摩藩停手的龚橙倒是毫不意外,收到回文就马上着手准备回国,还算讲点义气的岛津忠义虽然因为身份问题没能到码头上给龚橙送行,却派自己的亲信矢本又二郎代表自己来到了码头送行,送给了龚橙一把武士刀做饯行礼,又让矢本又二郎给龚橙带话道:“龚橙先生,我们藩主说,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请你一定要再来萨摩藩与我们藩主见面,我们藩主还想与你一起饮酒唱歌,跳舞射猎。”
  “请矢本先生回禀贵藩藩主,就说一定,一定,我一定会再来拜访藩主。”龚橙没口子的答应,又在心里补充道:“还一定会很快就会回来,带着我们讨逆军的炮船舰队和军队回来!”
  人品和德行虽然有些欠佳,可龚橙还真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这不,才刚离开日本,还在回国途中,龚橙就提笔给吴超越写了一道书信,除了报告自己这次鹿儿岛的前后经过之外,又向吴超越报告了自己在鹿儿岛收集到的各种情报,警告说萨摩藩也正在向吴军的大冶基地一样,正在努力建设一套相当完整的工业体系,并且已经做到了可以自行生产包括大炮在内的许多工业产品!
  所以站在国人的角度,龚橙极力建议吴超越不要只顾着考虑救援琉球,而是应该直接出兵鹿儿岛,以武力彻底捣毁萨摩藩的工业基础,以免萨摩藩将来有能力威胁到中国的东南沿海,甚至威胁到同样正在发展阶段的中国工业。
第六百五十九章
联合舰队
  事实上不用其他人建议,吴超越早就考虑过围魏救赵的战术,直接出兵攻打萨摩藩的老巢鹿儿岛,既解救琉球的危急局面,又直接收拾小鬼子,削弱日本的实力,只不过吴超越对日本历史的了解十分有限,压根就不知道萨摩藩在明治维新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对萨摩藩的重视严重不足,再加上一些军事方面的顾虑,吴超越才迟迟没有下定这个决心,吴军决策层优先考虑的援救琉球策略,也是直接出兵琉球,与琉球军队联手击退日本军队的进犯。
  龚橙在回国路上写成的书信在这件事上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得知日本萨摩藩也在试图建立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穿越者吴超越在震惊之余,几乎是没做任何的考虑,马上就拿定了直接出兵鹿儿岛的主意,决心不惜任何代价彻底捣毁萨摩藩的工业基础,不给小鬼子从容维新变法的机会。
  但是很可惜,吴超越是穿越者倒是知道让日本发展起工业化的危险,吴军的文武官员却不懂得这个道理,以至于包括赵烈文和阎敬铭这样的绝对心腹都提出异议,向吴超越发出警告道:“镇南王,直接出兵琉球,我们有琉球国的官员百姓帮忙,不管有什么困难都容易解决,不存在什么地利人和的问题。但如果直接出兵鹿儿岛就情况完全不同了,除了地利尽失以外,还有可能导致日本以举国之兵反抗我们,救援萨摩藩,到时候我们孤军远征,补给困难,战事稍有不利,后果就可能不堪设想。”
  知道帮凶走狗们一起反对其实都是一片好意,吴超越也只好耐下了性子来,对赵烈文和阎敬铭等人仔细介绍道:“惠甫,丹初,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也承认直接出兵鹿儿岛比出兵琉球要难打和危险许多。可你们实在太不了解小日本了,不知道这些小鬼子学着洋人建立起了现代工业,对我们的威胁到底有多大。”
  “日本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猴子,最擅长学习和模仿,这点你们只要多读一读史书就知道,在唐朝的时候,日本被我们的唐朝军队给打败了,结果这些小鬼子就马上向我们全面学习,把我们好的东西能学的全都学去了。明朝的时候,日本又被我们在朝鲜打败了,可小鬼子却没有向我们学,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值得让日本鬼子学的东西,我们是靠人力物力堆出来的抗日援朝胜利,所以日本鬼子看不上我们,就没有向我们学任何东西。”
  “可是在十年前,因为我的缘故,洋人联合舰队进攻鹿儿岛,日本鬼子又吃了败仗,结果日本鬼子一看洋人有那么多先进的武器,就马上又向洋人学习,比我们更早建立起了类似于大冶的萨摩藩集贤馆,不但能够自产大炮和火枪,还已经开始仿造蒸汽炮船,只不过因为人力物力和资源赶不上我们才稍微落后,但也落后得不多,我们只要放慢一点发展的步伐,就也可能被日本鬼子赶上甚至超过,到了那时候,小日本鬼子对我们的威胁会有多大,你们难道就想象不到?”
  “明朝嘉靖年间,在武器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倭寇在我们中国的东南沿海骚乱,我们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没有平定,期间耗费的钱粮军饷根本无可计数,损失的财产和百姓同样无法计算,最后还是出了戚继光这样的军事天才,才好不容易压制住倭患的势头,但仍然没有彻底根灭。”
  “万历年间,日本的丰臣秀吉为了侵略我们中国,出兵攻打我们的藩属国朝鲜,万历皇帝为了保卫东北,被迫出兵救援朝鲜,为了筹集军需粮草,连他的内库银都被迫用在了朝鲜战场,前前后后耗费了几百上千万两银子,这才勉强把日本人赶回他们的本土,明朝因此元气大伤,给了八旗乘机崛起的机会。”
  “那个时候,我们各方面都对日本来说是优势巨大,尚且还打出如此艰难,现在我们已经在内战中元气大伤,如果还眼睁睁的看着日本学着洋人建立起了现代工业,再一次出兵攻打朝鲜和我们的东南沿海,我们要花费多少钱粮和人力物力才能打败他们,你们敢去想象吗?”
  “所以说,现在我们直接出兵日本虽然是冒险,但也是为了把握住把日本鬼子扼杀在萌芽中最好的机会,只有这个时候出兵攻打日本本土,彻底捣毁小鬼子的工业基础,我们才有从容发展工业的机会,将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才不用担心东南沿海会被倭寇袭扰,不用担心来自日本的威胁,也可以为将来节约无数的钱粮军饷,这个道理,你们明白吗?”
  吴超越苦口婆心的解释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虽然还是觉得吴超越有些杞人忧天,可是考虑到明朝时为了对付日本人确实牺牲耗费太大,又看到吴超越的态度这么坚决,赵烈文和阎敬铭还是勉强接受了吴超越的意见,不再反对直接出兵日本。不过阎敬铭还是又提醒道:“镇南王,既然你觉得现在出兵日本对我们来说最有利,那我们也支持你。可是臣下必须提醒你一句,这场仗一旦开打,将来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我们很能把握,会不会导致我们和日本国全面开战,是谁都说不准的事。”
  “这我当然知道,我会努力把战争规模控制在我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吴超越点头,又说道:“这样吧,在出兵日本的同时,我们再派一个使节团去和日本的德川幕府联系,明确告诉他们我们这次出兵的目标只有萨摩藩,也坚决支持德川幕府继续执掌日本大权,并愿意为德川幕府铲除日本的国内叛乱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援助,争取稳住德川幕府,尽量把战事规模控制在鹿儿岛一个地区。”
  对日本的情况了解比吴超越更少,赵烈文和阎敬铭等人也只能是默默点头,任由吴超越拿定对日政策。而控制住了内部的反对声音后,吴超越又马上调兵遣将,决定安排一支由八条蒸汽炮船和四条风帆战列舰组成的海上舰队进攻日本,另外辅之以数量在五千人左右的陆上部队。舰队的司令官是吴军水师老将王孚,请英国的海军老将阿斯本担任顾问,陆师主将则是由黄远豹担任,辅之以太平军降将李秀成。
  第一次出兵海外千头万绪,老练如吴超越也有些顾此失彼,还是在安排好了出征军队之后,又得到赵烈文的提醒时,吴超越才想起这件事必须得和西方列强也打一个招呼。好在目前的英国驻日全权公使就是吴超越的老朋友阿礼国,吴超越安排起来倒也方便,马上又亲自提笔给阿礼国写了一道英文书信,明确表示自己这次出兵日本是为了收拾侵犯中国藩属国琉球的萨摩藩,没有任何侵犯英国在日利益的打算,并全力保护英国在日的政治经济利益,请阿礼国理解支持,还有帮着自己劝说日本幕府不要插手吴军与萨摩藩的战事。
  除此之外,吴超越又给英国、法国、美国、葡萄牙和荷兰等国的驻华公使或领事递交给了国书,同样是阐明自己出兵日本的目的和原因,承诺绝不侵犯西方列强在日本的利益,并表明态度说一旦拿下了萨摩藩,就马上全面开放萨摩藩,任由西方列强在萨摩藩经商、游历和传教,同时还明确表示将来可以接受国际共管萨摩藩。
  可能是炎黄保佑,吴超越这次终于走了一次好运气,派人到汉口的英国公使馆递交了国书之后,才到了当天晚上,现任英国驻华公使普鲁斯就屁颠屁颠的找上了门来,不但明确表示全力支持吴超越出兵收拾萨摩藩,还愿意派出一两条武装商船和吴军水师组成联合舰队帮助吴超越收拾萨摩藩。
  天上为什么突然掉下来这么一个大馅饼呢?吴超越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去年的九月时,四个英国人在萨摩藩的生麦村游玩,恰好碰上了萨摩藩国父岛津久光的仪仗队,因为拒绝向岛津久光的仪仗队下跪,被岛津久光的随从当场宰了三个,砍杀一个,事后英国方面要求日本幕府道歉和赔偿,结果却遭到了拒绝。英国方面大怒,想要立即出兵报复却没办法马上抽出足够的兵力,只能是暂时忍让。这会吴超越主动跳出来要收拾萨摩藩,不想耗费太多力量的英国方面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普鲁斯才提议组成联合舰队,联起手来去找萨摩藩算账。
  当然了,普鲁斯当然也是不怀好意,调派一两艘武装商船和吴军组成联合舰队,说是联手倒不如说是想占便宜,想用吴军出钱出力当炮灰给自己国家谋求利益。而吴超越虽然很清楚这一点,可是能够把当今的世界霸主拉下水,警告法美荷兰葡萄牙这些国家少管闲事,同时还可以在航线实战和应付方面给自军提供直接帮助,这样的好事对吴超越来说当然也是求之不得,所以吴超越马上就一口答应,当场与普鲁斯缔结了共同出兵讨伐萨摩藩的盟约,狼狈为奸和白皮猪联起手来欺负日本猴子。
  于是乎,很快的,吴军的远征舰队很快就在上海逐渐组建成形,然而在出发之前,吴超越却又遇到了一个小小意外——受命辅佐黄远豹担任陆战主力的李秀成写来书信,请求吴超越稍微扩大一下出征规模,让新投降吴军的太平军降将陈玉成率领一个营的太平军新降兵加入远征行列,帮着吴军对付日本军队。
  “李秀成这是想干什么?”阎敬铭提出质疑,说道:“我们出征日本的五千军队,长毛降兵本来就占到了六成左右,他还想再调一个营的新降兵去打日本,还点名要在长毛中出了名顽固的陈玉成为将,他是想干什么?”
  “慰亭,小心点。”赵烈文也说道:“李秀成非池中之物,为人又胸怀大志,让他在海外扎下了根,只怕将来对我们的威胁,比日本人的威胁还大。”
  同为鼠肚鸡肠的宵小之辈,吴超越当然也十分担心李秀成的此举用意,然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逐之后,吴超越却拍板说道:“答应李秀成,他这次是去海外作战,没有水师给他帮忙,就用不着担心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镇南王,那如果李秀成选择了带着军队向日本人投降怎么办?”阎敬铭提醒道。
  “他为什么要向日本人投降?日本人给他什么好处?”吴超越反问道:“借日本的兵给太平天国报仇,日本会那么痛快的答应?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投降了日本人,想带着日本军队来找我们报仇,只要我们的水师干掉了日本人的海上力量,他拿什么过海登陆?还有,之前他已经投降过一次我们了,这次又想投降日本人,那些太平军的降兵还会乖乖的跟着他走?”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因为李秀成倒戈,我们这次远征失败了,那又有多少关系?”吴超越又说道:“五千多军队,其中大部分还是新降兵,这样的仗我们输不起?输了又能伤到我们什么?”
  见吴超越态度坚决,赵烈文和阎敬铭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马上就提笔拟文,答应了李秀成的提出请求,让前不久才被迫向吴军冯三保兵团投降的陈玉成带领一个营去上海与吴军远征军会合听令,同时又稍微调整了一下出征船只的规模,好在增加一个营五百人的兵力对后勤来说负担不大,所以李秀成这个要求倒也没让吴军后方太过为难。
  事实证明吴超越这把又赌对了,收到了吴超越的答复之后,李秀成先是松了口气,然后马上提笔给吴超越又写了一道请罪书信,坦然承认自己此举是害怕吴超越把自己和太平军降兵当做炮灰使用,借以试探吴超越对待太平军降卒的态度。同时李秀成又特别解释了自己点名要调陈玉成去日本的原因,说是自己很清楚陈玉成对太平天国和洪秀全的态度,担心被迫投降的陈玉成怀有异心,所以想把陈玉成带到日本去预防万一,既给陈玉成证明降意真假的机会,又方便在发现陈玉成藏有异心时解决这个隐患。
  李秀成的主动坦白换来了吴超越的一声长叹,拿着李秀成的书信,吴超越叹道:“忠王,其实你这道书信,我也不是和不敢完全相信全是你的心里话,不过没关系,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将来的路怎么走,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就这样,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祺祥三年农历六月初六这天,由八条蒸汽炮船、四条风帆战列舰和百余条大小海船组成的吴军远征舰队,在两条英国武装商船的引领配合之下,终于还是从上海启航出发,以保护藩属国琉球王国的名誉,还有帮助英国人讨还生麦事件公道的借口,气势汹汹杀向日本的九州岛,去找日本目前唯一具备工业基础的萨摩藩算账。
  因为身在湖北的缘故,吴超越当然没能亲自到上海去给吴军远征舰队送行,不过在吴军远征舰队启航出发的同一时间,吴超越却登上了湖北省城北门的武胜门城头,向着上海的方向遥遥一拜,抱拳大声说道:“拜托了!别让我失望!别让我们的国人失望!”
第六百六十章
赴日首战
  因为上海和日本有着不少通商往来的缘故,再加上海航技术突飞猛进,来往于中国与日本之间已经不再那么危险和耗时漫长,所以实际上吴军远征舰队还在集结期间,被吴军盯上的日本萨摩藩就已经知道吴超越要派军队来收拾自己了,也马上开始了积极备战,准备在时隔近六百年之后,再次迎击来自中国方面的海上进攻。
  狂妄与自卑并存历来就是日本的病态民族性格,初始时,因为不知道吴军的东征规模,又相当鄙夷在两次鸦片战争中被英法舰队揍得满地找牙的满清军队,萨摩藩的实际掌权人岛津久光不但没有半点的恐惧慌张,相反还喊出了全灭吴军的嚣张口号,统帅萨摩藩舰队的岛津久光同族兄弟岛津久敬更是狂妄宣称不会给吴军任何踏上鹿儿岛陆地的机会,在海上就要把吴军杀光宰绝,决策层和水师方面全然都是不把吴军远征舰队放在眼里。
  (PS:岛津久光和岛津久敬是否同辈兄弟,这点无法肯定,因为岛津家族是侄子迎娶亲姑姑生儿子、叔伯辈和侄女结婚的强悍存在,族内辈分乱得天昏地暗,笔者实在无法详细考证。如有差错,万望理解。)
  再接着,当得知吴超越这次一口气派来了八条蒸汽炮船和四条风帆战列舰后,又听到了英国方面也出兵给吴军帮忙的消息,目前只有三条蒸汽炮船可用的萨摩藩上下当然是大吃一惊,岛津久光几乎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马上就派人向日本幕府和相邻的藩主求援,请求德川幕府和其他藩主看在都是日本鬼子的份上出兵相助,帮着萨摩藩抵御吴军的进攻。同时联络与日本素来友好的荷兰公使,请求荷兰公使出面调停与英国的冲突。
  又接着,当荷兰派驻上海的领事送来绝密情报,报告了吴军远征舰队只有五千多陆师协助水师作战的实情后,之前还愁容满面的萨摩藩决策层马上又是一片欢腾,争先恐后的叫嚣说就算让吴军上了岸也没关系,拥有近两万军队萨摩藩绝对有把握在陆地上全歼吴军陆师,水陆夹击大败吴军舰队,也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
  甚至就连对吴军印象不错的傀儡藩主岛津忠义,也在会议上发言说道:“必须得给清国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冒犯我们大日本国的下场,这一场仗,我们必须取胜,还一定要赢得漂亮!让清国人再过六百年,也不敢再冒犯我们大日本国!”
  不过形势也的确对萨摩藩相当有利,主场作战既既对地理熟悉,又不必担心后勤问题,陆上军队又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可谓天时地利都在手中。同时让萨摩藩更加欢喜的是,收到了他们求援信后,陆上兵力更加强大的日本强硬派长州藩连任何要求都没提,马上就答应了出兵增援;现在的日本天皇孝明天皇则因为需要争取地方藩主支持的缘故,亲自出面向德川幕府施压,要求拥有五条蒸汽炮船和五条蒸汽运输船的德川幕府出兵增援萨摩藩,日渐势微的德川幕府为了安抚越来越不听话的地方强藩,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出兵——虽然只是口头答应还没有动作,却也等于是给萨摩藩打了一针强心剂。
  综合了各种有利优势,萨摩藩迎战吴军远征舰队的策略很快出炉,因为援军抵达的日期暂时无法确定的缘故,萨摩藩决定在海上采取守势,把舰队撤回鹿儿岛湾浅水处,借助岸炮掩护抵御吴军舰队的进攻,同时主动让出部分滩头阵地,引诱吴军陆师登岸作战,然后再凭借优势陆地全歼吴军登陆军队。上上下下摩拳擦掌,大声怪叫着只是期盼吴军赶紧到来。
  吴军远征舰队没有让萨摩藩失望,在两条熟悉海上航线的英国武装商船引领下,吴军重将王孚所率领远征只用了十二天时间,就顺利抵达了鹿儿岛湾附近,在鹿儿岛城下町以南约十五里处的谷山乡近海下锚,一边做最后的战前准备,一边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小船探察日军的岸防情况,同时积极联络菱刈金矿的西方人,通过他们了解萨摩藩的防御部署。
  第一次出海作战,以前全是在内河内湖炼级刷经验的王孚当然感到压力巨大,还好,吴超越用重金聘请来的英国退役海军上校阿思本在这方面经验十分丰富,才刚汇总了吴军将士辛苦收集到的敌人军情报告,阿思本就一眼看出了日军的战术目的,直接向自己的学生王孚说道:“王,这是日本人的陷阱,他们想把我们的舰队引诱到近海作战,用他们的岸炮配合战舰作战,打击我们的舰队。另外从他们的陆防布置来看,他们还有想要引诱我们发起登陆战的企图。”
  对着英国人帮助测绘的鹿儿岛海防图研究了许久,对水战颇为了解的王孚认可了阿思本的分析,又向担任吴军海军学校校长的阿斯本问道:“校长,那我们这一仗最好应该怎么打?”
  “拉开距离,慢慢的打。”阿斯本也的确有些水平,指出道:“从美国人提供给的情报来看,日本人的岸防炮都是荷兰式加农炮,射程只有我们后装膛线炮的射程一半,所以我们只要拉开距离,用后装膛线炮先打掉日本人的三条蒸汽炮船和岸防炮台,然后再用炮船掩护陆师登陆,就可以轻松拿下处于我们舰队射程范围内的鹿儿岛城下町,然后再想办法拿下鹿儿岛城。”
  王孚努力思索,半晌才问道:“校长,那日本人的三条蒸汽炮船如果突然冲出来作战怎么办?我们的后装膛线炮都是舷炮,让后装膛线炮担任作战主力,就只能是用船舷对敌。日本人的三条蒸汽炮船如果突然冲出来,用他们大口径的船首炮轰击我们的船舷,我们的舰队如果掉头速度过慢,就很容易吃亏啊?”
  “王,你真是我最出色的学生,考虑得很仔细,不错,这的确是我们战术的危险之处。”阿斯本微笑点头,又说道:“对于这点,我们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危险,一是安排专门的蒸汽炮船监视日本人的蒸汽船,看到他们出航就立即迎上去作战。二是和日本人比拼技术和经验,发现日本人的蒸汽炮船有出航迹象,就迅速掉头迎战。”
  阿斯本的两个办法都可行,然而仔细考虑之后,王孚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校长原谅,学生觉得这两个办法都有些冒险,安排专门的蒸汽炮船对付日本人的炮船,除了会削弱我们的舷炮火力之外,还不敢保证一定能拦得住日本人的炮船,到时候如果日本人的炮船集中火力对付我们笨重巨大的风帆战列舰,我们就有可能会吃大亏。”
  “至于和日本比拼技术和经验……”说到这,王孚顿了一顿,苦笑说道:“说实话,学生真不敢冒这个险,我的士兵以前都是在内河内湖作战,接受海上训练的时间不长,在水文情况完全陌生的地方和当地敌人比拼技术经验,学生真没这个把握。”
  “那你打算怎么办?”阿斯本耸了耸肩。
  “保险点,用蛙人战术,先干掉停泊在浅水里的日本炮船,让他们的炮船失去蒸汽动力或者坐沉,然后再发起进攻。”王孚答道。
  “王,你不但是我最出色的学生,还是我最卑鄙的学生。”阿斯本笑道:“无论船只数量,还是吨位、火力和装备,你的舰队都占着绝对优势,竟然还要用这么卑鄙的战术偷袭日本人,你就不怕将来被人讥笑为胆小鬼?”
  “只要能让我的将士和舰队少冒险少死人,被人骂胆小鬼,我认了。”王孚厚颜无耻的回答道。
  “那就这么办吧。”阿斯本更加厚颜无耻地说道:“动作快些,我们的后勤补给困难,要尽快拿下鹿儿岛的城下町补给粮食。还有,记得弄两个日本女人来陪我喝酒。”
  就这样,在舰队力量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已经被吴超越彻底带坏了的吴军水师仍然还是阴招先行,当天晚上就派出了几条小船运载经过严格训练的蛙人去偷袭日军的蒸汽炮船。结果在从没遇到过的这种卑鄙战术的情况下,停泊在近海处的三条日本蒸汽炮船顿时吃了大亏,天佑丸的两侧明轮都被炸毁,彻底失去蒸汽动力;倒霉的青鹰丸因为被吴军安放了太多的达纳炸药,连锅炉都被直接炸毁,船身严重进水,坐沉在浅水处;只有旗舰白凤丸情况好一些,一侧明轮被炸毁,另一侧明轮被炸伤,同样是基本失去了蒸汽动力,虽然还能出海作战,机动速度却已经大减。
  情况报告到了鹿儿岛城内,岛津父子和西乡隆盛等人当然是勃然大怒,八格牙路的骂声在鹿儿岛城本丸内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然而让萨摩藩主臣意想不到的是,还没等天色大亮到现场去查看情况,天色才刚微明时,海上就送来急报,说是吴军八条蒸汽炮船和四条风帆战列舰已经一起起锚,正在向着鹿儿岛湾驶来,岛津久光不敢怠慢,赶紧领上众家臣到前线去指挥迎战,岛津忠义则登上天守阁,用望远镜眺望鹿儿岛湾战况。
  准备充足的吴军舰队来得很快,出发后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带着四条笨重的风帆战列舰和十余条武装海船逼近了鹿儿岛湾,结果让颇为熟悉蒸汽战船的岛津久光和西乡隆盛等人晒笑的是,才刚进入距离日军炮台大约三里处,吴军的八条蒸汽炮船就已经停止了前进,然后还一起掉过了头,用船舷对准了海岸,风帆战列舰和武装海船则全部停泊在距离炮台的五里之外,没有再向前一步。
  见此情景,统帅萨摩藩水师的岛津久敬当然是放声大笑,疯狂嘲笑吴军蒸汽船队的胆小如鼠,还没进入射程范围之内就采取了守势,彻底一扫蒸汽力量被吴军偷袭重创的晦气。而更让岛津久敬狂笑的还在后面,吴军的蒸汽炮船排列后阵形后,旗舰曾国藩号的令旗挥动间,竟然只有两条吴军的武装海船直行向前,进入到了距离岸边两里范围之内,用船上火炮轰击日军的岸上炮台。
  “八格牙路!卑鄙的清国人,他们难道是想试探我们的炮台火力布置?”
  与狂妄无知的岛津久敬相反,老奸巨猾的岛津久光却是一眼看出了情况不对,无比怀疑吴军是想引诱自己的炮台开火,摸清楚自军的岸炮火力布置。结果旁边的西乡隆盛也马上建议道:“国父,应该让一部分的炮台开火还击,看看清国人是什么反应。”
  岛津久光点头,当即派人给前线炮台令,让二十门岸炮开火还击,借以试探吴军舰队反应,结果也不出日军所料,当他们的炮台开火还击后,吴军的八条蒸汽炮船之上,果然接连飞出了一些尾部带着浓烟的——康格里夫火箭!呼啸旋转着射向日军炮台,还不断在天空爆炸,或者是落地爆炸,升腾起黑火药特有的青白浓烟。
  “康格里夫火箭?!”岛津久光一口叫出吴军火箭的正确名字,又忍不住笑道:“卑鄙的清国人,你们以为用康格里夫火箭,就能打得下我们的炮台了吗?看你们的火箭有多少支,能用多久。”
  没错,虽然吴军的康格里夫火箭是准确度已经大为提升的改进型,然而要想在一千五百米之外准确命中日军的炮台,却仍然是一件难度极高的是,再加上日军炮台修筑得相当坚固,又有胸墙保护炮手,所以吴军接连射出的数十枚康格里夫火箭只是看上去声势浩大,事实上对日军炮台的威胁却微小到几乎可以不计的地步,几十枚火箭轰击下来,仅仅只是炸死了两名日军炮手,打伤了三个敌人,杀敌效率微小得近乎可怜。
  与此同时,剩下的几条吴军武装海船也有了动作,借着夏秋之际相对有利的风向,迅速推进到了日军的炮台两里之内,一边艰难躲避日军炮火,一边尽可能的用大口径船首炮轰击日军炮台。岸上海上炮声震天,隆隆不绝,来回穿梭的实心炮弹不断砸向日军炮台和吴军船队,溅起冲天水花,也砸出无数碎石木屑,日军的炮台中弹受损,吴军的船只也不时被岸炮击中负伤。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期间,拥有着八十门岸防炮的日军方面才又投入了二十门火炮加入战斗,仍然没有暴露所有炮位所在。
  “狗娘养的,果然够狡猾!”
  默默清点着日军的炮位火力点,王孚先是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果断命令后面的两条风帆战列舰上前,直接用风帆战列舰引诱日军炮位。结果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点后,岛津久光也果然上当,立即派人给炮台传令道:“所有火炮准备,清国人的风帆战舰进入射程之后立即瞄准,看到信号一起开火!不管清国人是想玩什么花样,先给我干掉他们的一两条风帆战列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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