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3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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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成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些喜色,又问道:“这么说,你还没有向孟驲那个妖将呈上你姐夫的书信,他就已经相信了你是陆顺德的使者,允许你代表陆顺德在他面前说话?”
  “忠王千岁圣明,确实是这样。”吕吉祥赶紧说道:“小的才刚和孟驲那个妖将见面,那个妖将就主动说了他知道我姐夫主动请降的事。”
  李秀成笑了,旁边李秀成的得力谋士李书香也笑了,还笑着向李秀成拱手说道:“恭喜忠王,贺喜忠王,妖将孟驲急成这样,看来是绝对不假了。”
  李秀成笑笑,先吩咐了给吕吉祥官升两级,又命令亲兵领着吕吉祥下去领赏,然后还是等吕吉祥欢天喜地的告辞而去后,李秀成才转向了李书香,微笑说道:“吩咐下去,按原计划行事,今天晚上不但要给本王歼灭上海妖兵的这支精锐,还得给本王拿下妖兵的七宝据点。”
  李书香含笑应诺,正要亲自去替李秀成传令时,不曾想帐外却抢先进来一个亲兵,将一道公文呈到李秀成的面前,说道:“禀忠王千岁,仁天安的军情奏报,请忠王千岁过目。”
  太平军的仁天安就是李秀成的女婿蔡元隆,同时也是李秀成军临时的水师主帅,他的军情奏报李秀成当然是马上接过观看。结果让李秀成颇有些气恼的是,蔡元隆派人送来的军情奏报仅仅只是报告太平军水师目前的船只情况和布防情况,没有任何的重要大事,所以李秀成也没客气,当着外人李书香的面前就骂道:“这个蔡元隆,吃错药了,没什么事向本王报告什么火轮船运转正常,安排了多少小船保护码头?”
  “忠王殿下,仁天安不是吃错了药。”李书香微笑说道:“是看到我们天国军队在陆上打得这么顺,仁天安也急了,想早些带着火轮船直接打进黄浦江了。如果不然的话,等天国军队从陆上直接打下了上海,他还能有什么立功受赏的机会?”
  想到这一仗的重要性,李秀成这才恍然大悟,先笑了笑,然后才向来递交公文的亲兵吩咐道:“去告诉蔡元隆的信使,让他带个口信回去给蔡元隆,叫蔡元隆先看好火轮船,别给妖兵偷袭的机会,耐心再等一等,顺利的话,再过两三天时间,他就可以带着火轮船打进黄浦江大显身手了。”
  亲兵领命而去,旁边的李书香则微笑说道:“忠王千岁,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仁天安,让他明天就带着火轮船开进黄浦江。今天晚上我们全歼了妖兵的外线精锐,明天火轮船就打进黄浦江,正好可以打击妖兵的军心士气,方便我们下一步的作战。”
  “不急。”李秀成摇头,说道:“反正距离不是太远,等先把妖兵精锐引进了我们的包围圈,然后再给蔡元隆去令也来得及。不然的话,如果命令下达了,妖兵却不上当,那我们的笑话就闹大了。”
  嘴上说着谨慎的话,李秀成的目光中却尽是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孟驲所部的吴军精锐全军覆没,太平军夺占七宝,接着太平军的蒸汽船队杀进黄浦江,集中火力猛轰上海城……
第五百二十七章
小婿做不到
  太平军之所以能够控制崇明岛,完全是因为上海吴军之前忍让的结果。
  吴超越打出厚颜无耻到极点的清君侧旗号时,崇明岛都还处于清军控制中;上海吴军与清军翻脸开战后,清军吴全美部逃出黄浦江,崇明岛也仍然还在清军手里。当时上海吴军还没有水师,没办法登岛作战就只能打招降借兵的主意,也成功说服了当时的崇明县令向吴军投降,然而就在上海吴军准备租借英法列强的军舰驱逐吴全美和夺占崇明岛的时候,孤悬在长江出海口的吴全美军却突然被清廷调到了北方,早就对崇明岛垂涎三尺的太平军仗着水师优势,抢先上海吴军一个多小时登上崇明岛,包围了崇明县城。
  太平军此举在当时也给上海吴军出了一个大难题,既不愿主动挑起与太平军之间的战火,又不能放着已经主动投降了的崇明县城不管,左右两难。好在吴超越与杨秀清联手结盟的消息及时送到上海,让上海吴军和太平军可以坐下来谈判崇明的归属问题,结果因为太平军确实比上海吴军先登岛的缘故,为了不至于影响吴超越的战略全盘大局,周腾虎只能是违心的答应让出崇明岛,换来太平军允许崇明城中愿意投降吴军的官民士绅自由离开,拱手让出了崇明岛这个水道咽喉,太平军则迅速在崇明岛上修建起了大量的军事设施,屯驻重兵,时刻威胁着吴军的出海口安全。
  李秀成的宝贝女婿蔡元隆很清楚崇明岛是上海吴军被迫让给太平军的,但这丝毫影响不了蔡元隆以崇明岛为前进基地拿下上海的决心,带着包括七里斯号在内的四条蒸汽炮船来到崇明岛后,蔡元隆马上着手布置好了通过水路进攻上海的军事准备,随时可以攻打吴淞口,杀进黄浦江。
  然而又很可惜,蔡元隆迫不及待想要在上海战场上一显身手,可是派人去试探李秀成让自己的出兵时间,却得到了还要再等几天的答复,大失所望之下,蔡元隆也只好向去和李秀成联络的信使问道:“忠王千岁除了叫我们再等几天外,还有没有什么交代?”
  “回仁天安,忠王千岁还让你看好火轮船,别给妖兵偷袭的机会,其他的没什么交代。”信使如实答道。
  蔡元隆一听更是失望,只能是挥手打发信使下去休息,然后又随口吩咐去令码头,让码头那边加强戒备,不给任何船只靠近蒸汽炮船的机会,最后才低声抱怨了一句,“看好火轮船的事还用你教?和你闺女一样啰嗦。”
  不说蔡元隆在背后腹诽老丈人,单说蔡元隆的命令送到了崇明码头后,忠于职守的太平军将士还是马上加强了对蒸汽炮船的保护,受命守卫码头的太平军大将际天福李改熙也亲临现场巡视防卫情况,一再叮嘱绝对不能让任何船只靠近码头。
  这一天的晚上光线很差,下弦月的光芒微弱,星疏云多,虽不至于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没有灯笼火把照耀,还是很难看到三五丈外的情况,很容易给外人借着夜色掩护从陆路水路靠近码头的机会,对于夜间防御来说极其不利。
  不过还好,崇明这边的太平军除了拥有四条蒸汽炮船外,还从杭州宁波等地带来了一些风帆战船助阵,轻便灵活的舢板快船也有三百余条,足以保护码头安全。李改熙只是一声令下,保护码头的斥候快船就派了一倍,同时陆地上的岗哨也加派了一倍,严密保护住了停靠在码头上的蒸汽炮船。
  即便如此,李改熙却还是不肯放心,又向负责斥候快船的部将问道:“今天晚上吴淞口那边的妖兵,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际天福,吴淞口的妖兵没什么动静。”部将答道:“只有几条贩洋布的蓬船在天黑的时候出了吴淞口,去了上游。”
  “贩洋布的蓬船?”李改熙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敢放心的追问道:“检查过没有,船上除了洋布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际天福请放心,仔细检查过了,绝对全部是洋布。”部将老实答道:“另外我们崇明本地的弟兄也做证,说洋布船上那些人的确是在水上混饭吃的,以前就时常和我们打交道,可以保证不是妖兵。”
  “那就好。”李改熙满意点头,说道:“记住,不管是什么样的船,只要敢靠近我们停火轮船的码头,马上拦截,不听招呼就马上打沉,用不着请令。”
  部将恭敬领命,李改熙则继续巡视码头,打算转完一圈再回去休息,太平军将士们也各私其职,或是坚守岗位,或是来往巡逻不断,然而却又谁也没有发现的是,码头的上游方向,正有一支支半截露在水面上的竹管借着水流推动,悄无声息的向着崇明码头这边飘来……
  江面上来往巡逻的太平军斥候快船很多,可是每一条船上的太平军士兵都只是严密注视江上船只,防范黑暗之中突然有外船靠近,更防着有外船装扮成太平军船只混进自军防区,任何一条稍微偏离巡逻道路的太平军巡逻船都会马上被盘问口令,对码头保护得无比严密。然而无用,天太黑,光线太暗,这些太平军斥候船再是如何的尽职尽力,都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看到那些上端半露在水面上的细小竹管,更没办法看到竹管下方水面下的真实情况,那些细小的竹管也因此得以顺利飘过太平军斥候船的层层防线,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逼近了码头,逼近了那四条对上海吴军威胁巨大的太平军蒸汽炮船……
  终于,第一支竹管靠上第一条太平军蒸汽炮船的船舷,波浪荡漾中,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冒出水面,先小心观察了上方情况,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后,脑袋的主人才小心翼翼的游向蒸汽炮船半露在外的推进明轮,摸到推进明轮的转轴所在,拿出一个被防水油纸包裹着的长筒塞进转轴缝隙处卡稳,然后才撕开油纸一头,露出拽索……
  在做类似动作的水鬼不止一个,还有二十多个水鬼也在四条蒸汽炮船下方鬼鬼祟祟的安装着长筒,虽说蒸汽炮船的船舷光滑无缝,没有地方可以下手,然而半露在水面上的四对推进桨轮却成了长筒的理想安放地点,八个推进桨轮全都被塞进长筒,与转轴连接的关键部位受到重点关照……
  “水里有人!火轮船的水轮那里有人!”
  还是在长筒快要全部装完的时候,在码头上巡逻的太平军士兵才借着火把光芒,看到了那些躲在蒸汽炮船推进桨轮处搞小动作的水鬼,大声呼喊发出警告,岸上太平军士兵骚动间,那些水鬼也赶紧纷纷叫道:“被发现了,快拉火!走!”
  呼喝着,已经安装好爆破筒的水鬼纷纷拉动自己所安放的爆破筒拽索,没来得及安装好的也不敢耽搁,全都是把爆破筒往桨轮叶片里一塞,一拉拽索就一头扎进水里,靠着精良的水性泅水逃离码头,而他们留下的爆破筒则纷纷冒出青白硝烟,发出轻微的咝咝声音……
  报警铜锣声早已响彻码头,枪声也接连响起,安放爆破筒的水鬼动作虽快,经验丰富的太平军士兵却动作更快,好几个水鬼还没等藏身在水面之下就已经太平军士兵的火枪打中,惨叫着在江面上留下一道道红色印迹,听到铜锣声的太平军巡逻快船也在第一时间向着事发地冲来……
  “有水鬼!抓水鬼!”
  “先别管水鬼!看我们的火轮船,水轮那里在冒烟!先救船!”
  第一条赶到事发地点的太平军斥候快船做出了正确选择,并没有急着去追杀那些泅水逃命的水鬼,选择了先去挽救蒸汽炮船,也成功的先靠上‘七里斯号’蒸汽炮船的一侧,把水鬼安装在桨轮上的爆破筒拔下来扔进水里。可是这么做还是太晚了,还没等第二条太平军的巡逻快船靠上其他的桨轮,四条太平军蒸汽炮船的桨轮处就已经先后爆发出了耀眼光芒,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轰隆!轰隆!”
  达纳炸药发出的猛烈爆炸瞬间就彻底粉碎了蒸汽炮船的桨轮,也直接炸断了难以更换的桨轮转轴,同时还直接炸破了蒸汽炮船的船身,在太平军的四条蒸汽炮船船身上留下了七个大小不一的缺口,船身猛烈晃动,江水汹涌入舱,几乎是在瞬间重创了这四条蒸汽炮船,当场把其中三条炸到了接近报废的边缘。
  只有部分爆破筒被提前拔走的七里斯号情况稍微好点,一侧桨轮得以幸存,然而另一侧的船身还是受到了重伤,同时那些被拔掉的爆破筒也照样在水下发生爆炸,波浪把码头上的许多太平军士兵全身浇得精湿,直接掀翻了第一条赶回来的太平军小船,让船上的太平军士兵为拯救自军炮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付出代价的还有那些执行爆破任务的水鬼,不用李改熙等太平军将领下令,悲愤万分的太平军斥候快船就已经吼叫着追向了他们,一边冲着水面接连开枪,一边挥舞船桨乱打,怒吼声响彻江面,“杀!杀光这帮妖兵!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反应最激烈的还不是这些普通的太平军士兵,而是以蔡元隆为首的太平军将领。被爆炸声惊醒后,奉命守卫码头的太平军大将李改熙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直接跑到了码头上,再当看到四条蒸汽炮船已经有三条半沉、一条倾斜时,李改熙眼前一黑,当场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直接昏死在了码头上。蔡元隆的反应也好不到那里,急匆匆来到了码头只看得一眼,蔡元隆就马上瘫倒在了地上,颤抖着指着蒸汽炮船惨叫,“妖兵到底用了什么妖法?怎么能把我们的火轮船炸成这样?怎么能把我们的火轮船炸成这样?”
  更加让蔡元隆欲哭无泪的还在后面,天色微明时,李秀成那边突然派人寄书,命令女婿蔡元隆立即率领水师出动,配合已经占领南翔的太平军攻打上海吴军的吴淞口炮台!结果很自然的,收到了这条命令后,蔡元隆只能是向着李秀成所在方向的双膝跪倒,放声痛哭,“忠王千岁恕罪,岳父大人恕罪,小婿做不到,小婿做不到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命悬一线
  李秀成急令蔡元隆率领太平军水师发起进攻,当然是七宝这边的诱敌伏击计划已经得手,重创了上海吴军,为太平军水师创造了进兵良机。
  吴军老将孟驲得为七宝之战的惨败承担全责,忘记了周腾虎之前的一再叮嘱不说,在时间方面完全来得及的情况下,孟驲还没把自己擅自出战的决定报告回上海,目的是为了不让周腾虎干预和想给上海同僚一个惊喜,结果却是葬送了最后的纠正机会。
  孟驲还犯了重前权轻后备的战术失误,尽管黄家才和许大力等部将都劝他留下部分精锐预防万一,然而孟驲却贪图直接拿下李秀成首级的所谓机会,担心夜袭力量不足,坚持把四个营的主力精锐全部带上了第一线,只留下二线军队守卫七宝,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了一个篮子里。
  这两个致命错误彻底导致了吴军的惨败,追着诈败的陆顺德军来到李秀成的中军营地外后,才刚看到陆顺德军‘骗开’太平军的中军营地,孟驲马上就向太平军营地发起强攻,再接着,当看到太平军营地里出现混乱,营门被自军将士顺利炸开,孟驲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下令发起了冲锋,亲自带着原本可以依托工事有力抗击太平军的四个营精锐冲进太平军营地,也冲进了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还是在吴军将士脚下的土地接连发生爆炸时,孟驲才知道自己中了敌人的诡计,赶紧命令军队撤退,但是这么做已经太晚太晚了,太平军事前大量埋设的地雷已经把吴军将士炸得死伤惨重,队形彻底一片大乱,根本无法列队而战,自然也就没办法抵挡从四面八方杀来的太平军伏兵,被迫在队形混乱的情况下与太平军展开近身白刃战。
  因为训练严格的缘故,上海吴军的白刃战能力本来也不算弱,然而很可惜,太平军不但白刃战的经验更丰富,装备的大刀砍斧也在近身战中比刺刀更实用一些,近身战吴军大败,队形彻底崩溃,无法成建制突围撤退,只能是和太平军缠斗着且战且退,既无法摆脱太平军的混战纠缠,又在激战中不断被太平军砍翻砍倒,死伤迅速扩大。
  太平军的花招还不止如此,孟驲所部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好不容易撤到来路上的陆顺德营地附近时,之前已经被吴军将士拿下的陆顺德营地里就象变魔术一样,突然又冒出来了一支太平军,凭借着残余的营防工事当面拦住吴军退路,被近战缠住的吴军将士几次冲击都没能突破太平军防线,被敌人重重包围,面临覆没之险。
  再接着,为了救回主力,留守七宝营地的吴军大将许大力只能是硬着头皮出兵接应孟驲,结果是许大力前脚刚带着军队离开,后脚就有两支太平军左右杀来,猛攻已经十分空虚的吴军七宝营地,前队已经和太平军干上了的许大力闻报大惊,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向前,一边全力接应被包围的孟驲,一边祈祷上天保佑,让七宝营地能够坚持到自己回来。
  很可惜,上天没给许大力这个机会,激战中,一颗流弹正好击中许大力面门,许大力当场牺牲,他所率领的二线吴军迅速崩溃,既无法再向前接应孟驲,也没办法再撤回去救援自军营地。运气爆棚的太平军则是士气大振,成功在天亮前攻破兵力空虚的吴军七宝营地,拔掉了吴军卡在太平军主力进兵上海咽喉上的最大钉子。被太平军四面包围的孟驲所部也彻底崩溃,士卒为了活命只能是三三两两的向周边的吴军据点逃命,被士气如虹的太平军杀得死伤惨重,武器弹药遗失无数。
  最后,四个营的吴军精锐能够逃回自军据点的加起来还不到八百人,兵力损失达到六成之巨,击针枪和配套弹药大量丢失,留在七宝营地里的五门后装膛线炮和大量苦味酸武器也被太平军抢走,损失之惨重直接创下上海吴军自成军以来的最高纪录。而身负重伤的孟驲虽被亲兵背回了吴军虹桥据点,却乘着众人不注意时开枪自杀身亡,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有罪!”
  按理来说,在陆地上取得了这么辉煌的胜利,太平军只要再水陆联手拿下远离上海的吴军吴淞口炮台,把蒸汽炮船开进黄浦江,就足以重创和打击上海军民的士气意志,一鼓作气直接拿下上海也绝对不是痴人说梦。然而很可惜,就在太平军陆师上下欢呼大胜的时候,水师被吴军偷袭吃了大亏的消息却突然传来,把太平军众将惊得是目瞪口呆,也把李秀成气得是当场掀了桌子,咆哮道:“废物!蠢货!尽快拿下上海的最好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与太平军截然相反,吴老买办蛙人战术的胜利得手,却给人心惶惶的上海军民打了一针强心剂,也让上海吴军一扫孟驲惨败的阴霾,重新看到了保卫上海的胜利希望,周腾虎和金安清等人喜笑颜开的向吴老买办连连道谢不说,又马上把这种蛙人战术加入作战计划,用来应对太平军仍然有可能从水上发起的进攻。
  水上战场的意外胜利只是帮助上海吴军摆脱了七宝惨败的阴影,度过了最危险的一关,上海吴军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时间才刚过去一天,太平军就在李秀成的亲自指挥下,同时向黄浦江两岸的吴军据点发起了疯狂进攻,崇明岛的太平军风帆船队猛攻吴军吴淞口阵地,苏州的太平军水师也带着英国人呤唎送给太平军的那条蒸汽炮船从吴凇江进兵,与陆师联手攻打上海,上海吴军奋起迎敌,与太平军在各处据点战场展开殊死搏杀。
  实力对比毕竟太过悬殊,招架不住太平军靠着兵力优势发起的轮流进攻,上海吴军只能是先后放弃了吴淞口、江湾和洋泾等外围据点,收缩防线以弥补兵力不足的弱点,太平军则步步紧逼,不断缩小对上海的包围圈,又靠着接连的猛攻力战拿下上海吴军不敢主动放弃的虹桥和王家寺两地,继而又在水师炮火的支援下迅速拿下新泾,兵临跑马场,营地距离上海城墙最近处只剩十二里,炮声在上海城内和租界都清晰可闻,太平军此前安插在上海难民中的细作也乘机大肆活动,不断鼓动难民作乱接应太平军攻城,争取烧杀抢掠发大财的机会。
  上海保卫战也因此到了最危急的时候,面对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太平军主力,上海吴军只能是硬着头皮大量使用已经无法补给的苦味酸武器稳定局面,同时也大量使用达纳炸药地雷抵御太平军进攻,不惜代价的阻拦太平军的前进脚步。兵力雄厚的太平军则丝毫不惧,一边想方设法的引诱吴军浪费这些先进武器,一边轮流猛攻不断,并成功拿下了上海吴军在浦东的最后一个据点白莲泾,隔着黄浦江炮轰上海城外街区,给人口财富密集的上海城下盯造成了巨大损失,还直接导致了上海城外难民在趁火打劫中发生暴乱。
  关键时刻,又是水上战场的胜利给上海吴军打了一针强心剂,在吴老买办的重金招募下,二十个帮会打手驾驶十条满载达纳炸药的蚱蜢舟冲到黄浦江下游,向太平军的风帆船队发起自杀式攻击,成功炸沉炸伤了太平军的六条风帆战船,上海租界里的英法联合联合舰队也乘机出击,迎头痛击被敢死队炸得大乱的太平军水师船队,以少胜多取得胜利,成功把即将严重威胁上海街道租界的太平军水师船队驱逐出了黄浦江,帮上海吴军缓过了一口气。而在吴凇江战场上,吴军蛙人也再次偷袭得手,虽然没能炸毁苏州太平军重点保护的蒸汽炮船,却也成功炸沉了两条太平军的风帆战船,沉重打击了太平军的嚣张气焰。
  实在是拿上海吴军动不动就放蛙人出自杀船的无赖战术没办法,加上在水战技术方面和英法联合舰队差着老大一截,李秀成只能是无可奈何的放弃了水陆联合进兵的打算,把进攻重点全部放在了陆地战场上,结果太平军的攻势虽因此有所削弱,然而靠着在陆地上的绝对优势,却还是照样把上海吴军逼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经过了连续多日残酷激战之后,太平军终于还是拿下了上海吴军在西线战场的防御支撑点法华寺营地,不但直接威胁到了上海城外街区,还直接切断了上海县城与吴军徐家汇、漕河泾两处据点的联系,距离拿下上海,只剩下了最后的时间问题。
  上海吴军败局已定的时候,很多隐藏在水面下的问题也随之迅速暴露,以杨坊和顾文彬为首的上海士绅地主为了自身利益,不得不赶紧设法与太平军暗中联络,虽不至于答应帮着太平军对付上海吴军,却也削弱了对上海吴军的经济支撑力度,同时也不得不做好了在关键时刻出卖上海吴军换取自己身家性命安全的准备。
  英法美国等西方领事也被迫做好了两手打算,暗中联络太平军秘密谈判,准备以承认太平军入主上海为条件,换取太平军放弃进攻租界,保护租界安全。而号称太平天国李鸿章的李秀成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西方列强开出的条件,导致英法联军全面退守租界,不再与上海吴军联手作战。
  上海的民间更是动乱不断,骚乱不止,不知多少人在盼着太平军早点打进上海,给自己带来趁火打劫的机会,也有不知多少人已经拿定了主意,只等太平军一来就马上投降倒戈,掉过头来对吴军下手,而这些人中,还有相当不少是吴军临时招募的辅助军队士兵,手里拿着周腾虎和吴老买办等人为他们提供的武器。
  甚至就连满清朝廷的残余势力也跑出来搅风搞雨,在民间不断的煽风点火,鼓动饥饿难民作乱,帮太平军对付上海吴军,借太平军之手为他们的主子报仇。
  通过秘密渠道得知西方列强和太平军达成暗中交易后,吴老买办也知道大势已去,除了把消息送去给周腾虎之外,又迅速做好了一些重要安排,然后才把孙媳周秀英和宝贝曾孙吴念越叫到了面前,叹着气向周秀英吩咐道:“秀英,没办法了,赶快准备一下,今天晚上你带着念越和你晓华叔去苏州河码头,老夫在那边给你们安排好了船,船上的人都是老夫信得过的人,他们和你晓华叔会带你们去香港找小念越的爷爷。”
  “爷爷,那你怎么办?”周秀英警惕地问道:“你是不是和我们一起走?”
  “你们先走,老夫随后就来。”吴老买办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道:“老夫在上海还有些事,办完了就坐另一条船去香港和你们会合。”
  “不,要走一起走!”周秀英一眼识破吴老买办的用心,斩钉截铁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孩子怎么还犯倔?”吴老买办埋怨,说道:“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起码得为小念越着想吧?听爷爷的话,今天晚上就走,爷爷过几天再走。”
  “爷爷,我没办法向超越交代。”周秀英还是不上当,说道:“我带着念越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危险,将来超越问起,我怎么向他交代?”
  “你用不着向他交代!”吴老买办没好气地说道:“他如果有什么话说,你就直接告诉他是老夫的决定,叫他闭嘴!”
  周秀英没答应叫吴超越闭嘴,选择了自己闭嘴,抱着小念越的神情异常坚毅,不管吴老买办如何催促都不肯下去准备行装,吴老买办无奈,只能是换了一个口气,说道:“秀英,好孩子,老夫知道你孝顺,可上海离不开老夫,老夫如果走了,我们的军心马上就散了,上海也真的彻底没救了。而且认识老夫的人又那么多,万一在路上被人认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敢去想象吗?”
  知道吴老买办说的是实情,周秀英难免有些犹豫,吴老买办却哽咽出了声音,说道:“秀英,超越就念越这么一个儿子,你那怕上为了超越,也得先带着念越走吧?你放心,真到了守不住的时候,老夫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老夫还没活够,老夫还想多抱几年的曾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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