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2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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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写的并不重要。”张之洞打着呵欠说道:“重要的是,这道箭书密报的内容是否可信?”
  “那你觉得是否可信?”曾国荃追问道。
  又打了一个呵欠后,张之洞这才答道:“应该可信,因为满城对于乱党朝廷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肯定是让最信得过的人统兵守卫,和醇亲王奕譞比起来,僧格林沁还不够格负责满城防务。”
  说罢,张之洞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写信的人就算是用计使诈,其目的也不过是骗我们去打最难打的满城,增加我们的攻城难度,我们即便中计上当,在战场上遭遇的危险也不会太大。”
  “但我们如果久攻满城不下,又浪费了攻破外城夺粮立足的时间,这次长途奔袭京城就要彻底的前功尽弃了。”
  曾国荃的神情依然万分忧虑,迟迟不敢定夺主攻方向,又盘算了片刻后,曾国荃还干脆向张之洞问道:“孝达,我们这些人里就你在京城里呆过,熟悉京城内外的情况,你说,我们应该先打满城?还是先打外城?”
  犹豫了一下,张之洞这才说道:“九帅,下官不懂军事,但是下官如果处在你的位置上,我会坚决选择先打满城。”
  “为什么?”曾国荃赶紧问道。
  “因为满城里的旗人现在都已经废了。”张之洞答道:“京城有句顺口溜,说的是贝勒三件宝,扳指核桃笼中鸟。北京满城里的旗人现在已经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早就变成了一群酒囊饭袋,只知道吃喝玩乐,不知道如何上战场拼命,一个比一个好逸恶劳,也一个比一个贪生怕死!”
  “所以我敢断定,那怕我们只攻破满城的一道城门,整个满城的旗人都会背上包裹跑路,不会和我们打巷战死拼到底,我们夺占整个满城易如反掌,遭到殊死抵抗的可能微乎其微!”
  言罢,张之洞又补充了一句,“打外城却不同,外城里的百姓穷人多,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京城乱党只要拿银子钱粮往百姓头上砸,不是没有可能招募到一些死士和我们交战。而且外城的百姓为了保护他们的仅有家产,不但在打巷战时可能会和我们为难,到了我们被迫在外城征粮的时候,他们更有可能和我们拼命!”
  听完了张之洞的话,又盘算了片刻,曾国荃终于下定决心,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先打满城!”
  “先打满城的朝阳门。”张之洞又提出了一个建议,说道:“可以适当佯攻东直门,减轻攻城阻力,但千万不能打正面的德胜门和安定门,得让满城里的乱党和旗人看到逃命的希望。”
  曾国荃点头,当即命令全军移师满城正东的朝阳门外,孤注一掷猛攻朝阳门,吴军众将应诺间,张之洞这才把目光转向曾国荃面前那道箭书,暗道:“是谁写的?如果这道箭书不是朝廷的授意,是个人行为,那么能在城墙上开弓放箭还不怕被人发现,肯定是个乱党的重要人物,乱党的重要人物,怎么会给我们通风报信建议我们先打满城?他又有什么目的?”
  究竟是谁从北京外城的城墙上射下了这道箭书,那怕是到了战后,吴军上下也没查出半点眉目,这件事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忙碌移军的时候,又有曾国荃亲兵突然来报,说是满清朝廷派遣礼部尚书李棠阶为使,手捧圣旨来和曾国荃联络。曾国荃一听有些奇怪,忙转向在旁边帮忙的张之洞问道:“乱党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和我联络,他们又耍什么花招?”
  “还能有什么花招?”张之洞轻蔑地说道:“无非就是封官赐爵,尝试招抚,要求谈判,乘机拖延时间,行缓兵之计罢了。”
  “想得美。”曾国荃冷哼,说道:“现在才想起封官赐爵,当年我们曾家几兄弟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他们卖命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给我们封官赐爵?不见!”
  “九帅,让我替你去见一见那位李尚书吧。”张之洞自告奋勇道:“他既然是替乱党来尝试收买你的,肯定带得有不少好东西,不见面就让他把好东西带走,未免太可惜了。我去替你见李棠阶,让他先把好东西留下,然后再把他打发走。”
  “可以。”曾国荃一听点头,叮嘱道:“说话小心些,别泄露了我军机密,那个李棠阶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你也不能答应。”
  张之洞应诺,曾国荃则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李棠阶带来的好东西,可不许见钱眼开,得全部上交。”
  “九帅,下官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你的东西主意啊。”张之洞苦笑,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下官料定,李棠阶为了让下官在你面前说话,应该也不会少了下官一份,那份下官可以留下吧?”
  曾国荃露出了笑容,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可是我给你的,以后记得请我吃饭。”
  张之洞笑嘻嘻的答应,心里则啐道:“呸!不愧是湖南头号铁公鸡!”
  ……
  李棠阶被领进吴军临时指挥部化月寺时,正好赶上吴军前队向北开拔,看到吴军急匆匆离去的模样,李棠阶一度还有些惊喜,忍不住低声向押解自己的曾国荃亲兵询问吴军转移的原因,好在曾国荃治军还算严格,亲兵全部拒绝回答,让李棠阶碰了一鼻子灰。
  再接着,当李棠阶被领到了张之洞面前后,李棠阶还依稀觉得张之洞有些眼熟,又忍不住问道:“你是……?我怎么好象见过你?”
  “李尚书,我们的确见过。”张之洞微笑答道:“晚辈的堂兄张之万,曾经在礼部担任过侍郎,与你在同一个衙门共事,晚辈蒙堂兄错爱,委以幕僚之职,在公务往来中,曾经与尚书大人见过几次面。”
  “想起来了,你是张之洞张孝达!”李棠阶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不但记起了张之洞的名字还记起张之洞的表字,还十分欢喜地说道:“你的兄长在与老夫共事时,可没少提起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才华满腹,他日前程必然远在他之上!”
  说着,李棠阶又突然回过了神来,惊讶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给吴……给曾国荃曾将军做事?”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张之洞油滑的一个哈哈,就直接抹过了自己被俘投降的丑事,又赶紧转移话题道:“李尚书,实在抱歉,虽然你手捧圣旨而来,但我们曾国荃曾九帅目前正被军务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见你,就让晚辈暂时代表他与你见面,李大人你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对晚辈说。”
  没想到曾国荃连面都不愿和自己见,李棠阶一时还真有些着急,但是没办法,招抚曾国荃的提议是李棠阶最先提出的,自己约的炮含着眼泪也得打完,所以李棠阶也只好对张之洞说起了自己的来意——替满清朝廷传旨册封曾国荃为兵部尚书,宁远大将军,二等威信公,赐金珠百颗,玉器十件,并要求曾国荃停止攻城,与满清朝廷展开和谈。
  瞟了一眼李棠阶带来的丰厚礼物,张之洞又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李大人,你的来意晚辈已经明白了,晚辈这就去告诉曾九帅,也把你好意和朝廷的赏赐转送给九帅,你请先回城去静侯佳音,我们会尽快派人和你联络。”
  “别啊。”李棠阶一听急了,忙说道:“老夫手捧圣旨而来,是传旨钦差的身份,曾国荃他身为大清臣子,怎么连见都不见老夫一面?”
  “九帅他实在是太忙了。”张之洞无奈的摇头,又一指外面正在大步开拔的吴军将士,说道:“李大人请看,我们曾九帅正在忙碌军务,真的抽不出时间见你。不过你放心,你的意思晚辈一定会转告给九帅,绝不会误了你的差使。”
  “孝达,你们在化月寺这里驻扎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往别处去?”李棠阶好奇问道。
  “李大人,别为难晚辈,事关军机,晚辈不敢胡说八道。”张之洞礼貌的笑着答道。
  也不知道李棠阶是怎么想的,看了看左右后,李棠阶竟然稍微凑近了张之洞一些,低声说道:“孝达,看在老夫与你兄长交情的份上,对老夫说句实话,是不是官文官制台的军队到了?”
  张之洞笑笑,心说你老东西还真想得美,然而讥笑过后,张之洞却又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忘了?京城乱党现在最大的指望,可就是官文麾下的直隶主力?我如果利用这个李棠阶把那样的消息带回城去,搞不好可以收到奇效啊?”
  飞快拿定了主意,张之洞也没客气,微笑说道:“李大人,官制台的军队你是想都别想了,不瞒你说,我们是准备去攻打朝阳门,为了方便进攻,还准备把营地也转移到朝阳门外。”
  “孝达,你们怎么就如此固执?”李棠阶一听叫苦,忙说道:“两宫太后和皇上都已经降下圣旨,给你们曾将军又封官又赐爵了,还说只要你们答应和谈,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你们怎么还要坚持大动干戈,涂炭生灵?”
  “孝达,看在你兄长的份上,也看在老夫的这点薄面上,请你马上去见一见曾国荃曾将军,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来见一见老夫,老夫有肺腑之言要向他倾诉。拜托,拜托了!”
  招架不住李棠阶的苦苦哀求,张之洞心头一软,终于还是答应了去请曾国荃和李棠阶见上一面。
第四百五十二章
真的死了
  虽然张之洞答应了去请曾国荃和李棠阶见上一面,然而张之洞离开之后,却再没出现在李棠阶的面前,李棠阶心急如焚的等待了不少时间,也只等来了一队吴军士兵,为首者很有礼貌的对李棠阶说道:“李大人,我们九帅军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见你,只能请你随我们一起移师朝阳门外,等我们九帅有空了再见你。”
  言罢,那队吴军士兵也不容李棠阶分说,上前就强请李棠阶离开,身在敌营李棠阶无从选择,也只好乖乖从命。好在吴军在对待使者方面一向名声不错,亲眼看到过宝鋆和景寿从湖北全身而退,李棠阶倒还不是特别为自己的小命担心,只是期望曾国荃能够言而有信,见上自己一面。
  也是随着这队吴军将士离开化月寺后,李棠阶才发现吴军主力大队早就已经在向北面开拔,数以万计的人群高举着吴军旗帜,拿着僧王爷慷慨赠送的上好武器,排着勉强还算整齐的队形向北行军,刀枪如林,旗帜似海,光凭声势就让从没上过战场的李棠阶双腿发软,连吴军士兵给他准备的马车都登不上去,逼着随行家人只能是把他抬上马车。
  再随着吴军大队行进至朝阳门外后,李棠阶乘座的马车被吴军将士直接牵到了已经建立起了营防工事的六里屯,又被随行家人扶下马车,领到了一座悬挂有曾国荃帅旗的庄园中,又被单独请到了庄园的大厅中,然后马上有亲兵打扮的士兵迎上来说道:“李大人是吧?这里是我们曾九帅的临时帅堂,你请稍等,我们曾九帅一会就来。”
  谢了曾国荃的亲兵,又被曾国荃的亲兵请到了大厅的角落中烤火取暖,喝着亲兵送上的热茶,李棠阶这才定下心来打量厅中情况,见大厅中不但设有帅椅案几,还有一个比较粗糙的京城沙盘地图,明显是曾国荃的帅堂模样。李棠阶也顿时更加放心,暗道:“看来肯定有机会和曾国荃那个逆贼见面,能不能救社稷于危难,扶大厦于将倾,就看老夫能不能用伦理纲常教化曾国荃那个逆贼了。”
  也是凑巧,正当李棠阶心里盘算着与曾国荃见面后的说词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激动的大喊声,“九帅!大喜!大喜大喜!”
  被大声呼喊惊动,李棠阶赶紧扭头去看大门时,却见一个满身雪花冰屑的便装男子手持令牌大步冲了进来,还没看清楚厅中情况就大喊道:“恭喜九帅!贺喜九帅!韦俊韦将军那边得手了,官文那个老东西已经人头落地了!”
  砰一声,李棠阶手里的茶杯落地,顿时摔得粉碎,一张老脸也顿时变成了苍白色。而厅中的曾国荃亲兵也是个个目瞪口呆,争先恐后地问道:“韦俊替我们干掉了官文老东西?怎么可能?韦俊那个长毛头子不是我们镇南王爷不共戴天么,怎么能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哈哈哈哈哈!”来报信的便装男子哈哈大笑,说道:“你们懂什么?韦俊韦将军如果不故意装成和我们王爷不共戴天,那能骗得官文老东西的信任?实话告诉你们,韦俊韦将军其实早就是我们的人了!”
  大笑着,匆匆进来的便装男子还亮出身上背着的包裹,打开露出了一个沾血的木匣,得意说道:“看到没有?官文老东西的首级!韦将军亲手砍的!”
  厅中的曾国荃亲兵顿时欢呼了,一个亲兵什长还立即领着那个来报告喜讯的便装男子去见曾国荃,余下的亲兵则是欢喜得连连搓手,个个喜笑颜开,“没想到韦俊也是我们的人,还帮我们杀了官文那个东西!好,这下子不怕乱党的援军会来救京城了,终于可以安心的全力攻打京城了。”
  “镇南王神机妙算,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竟然早早就把韦俊那个长毛头子拉了过来,变成了我们的人!这下子不愁拿不下京城了。”
  “完了!京城完了!”
  在场的曾国荃亲兵倒是个个喜笑颜开了,性格是出了名喜欢杞人忧天的李棠阶却是觉得一阵接一阵的天旋地转,脑海中更是彻底一片茫然,暗道:“完了!想不到韦俊那个如此反复无常,竟然又暗中勾结吴贼害了官制台,官制台一死,朝廷大军必然大乱,还怎么能回来救京城?还怎么会来替朝廷抵挡曾国荃逆贼?完了,大清江山这一次,是真的完了啊。”
  绝望的幻想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曾国荃驾到的声音,李棠阶赶紧起身迎接间,却见张之洞随着一个满身戎装的中年男子大步进来,李棠阶慌忙上前见礼,张之洞则给李棠阶介绍道:“李大人,这位就是我们的曾九帅!”
  “久闻曾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老夫三生……三生有幸。曾将军,老夫,哦不,在下李棠阶,字树南,在朝廷中担任礼部尚书一职。”
  心情过于慌乱,李棠阶说话间难免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的不成条理,好在曾国荃的脾气十分随和,微笑着还礼,又说道:“李大人,你的来意本帅已经听孝达说了,抱歉,军务实在太过繁忙,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见你,失礼之处,还望李大人千万恕罪。”
  李棠阶慌忙摇手表示不介意,却又慌乱得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在旁边的张之洞提醒道:“李大人,九帅晚辈已经替你请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赶快对九帅说吧。”
  得张之洞提醒,李棠阶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慌忙拿出了慈安和慈禧以同治名誉颁发的圣旨要求曾国荃跪接,曾国荃和张之洞一起规矩跪下,恭敬领受了满清朝廷册封给自己官职爵位,然后又磕头谢恩,更加恭敬的接过了圣旨。
  再接下来,已经稍微回过些神来的李棠阶当然小心尝试了一下劝说曾国荃与满清朝廷和谈,结果让李棠阶万分意外的是,曾国荃竟然没有断然拒绝,还在言语流露出了对此极感兴趣的模样,李棠阶又试探起曾国荃能否先停战然后再开始和谈时,曾国荃盘算了片刻,竟然还这么答道:“这事得容本帅考虑考虑,请李大人回去禀奏两宫太后与皇上,请她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微臣答复,待微臣拿定主意,立即派人进城叩见。”
  “可以考虑?”
  李棠阶傻眼时,军务繁忙的曾国荃已然开口逐客,张之洞也拍着胸口保证尽力劝说曾国荃暂停攻城,李棠阶无奈,只好告辞随着曾国荃的亲兵离开,又在吴军士兵的监视下和随行家人一起来到朝阳门外,然后随行的吴军士兵才说道:“李大人,小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请慢走。”
  谢了吴军士兵,晕头转向的李棠阶这才与随行家人走向早已严密戒备的朝阳门,结果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后面却突然奔来了一匹快马,大吼道:“李大人慢走,请回来,我们曾九帅还有话要对你说!重要大事!”
  李棠阶惊讶回头间,却见马上骑士又大吼道:“快!抓住他们!九帅有令,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城!”
  听到命令,原本已经在走回头路的吴军士兵马上掉头,又朝李棠阶这边冲来,好在李棠阶反应还算迅速,马上撒腿就往朝阳门跑,随行家人也赶紧跟上,后面的吴军士兵却紧追不舍,不断的大呼小叫,“站住!不要跑,不然我们就要开枪了!”
  呼喊着,吴军士兵还真的对着李棠阶等人的背后开了枪,结果子弹虽然没有打中李棠阶,却也吓得李棠阶直接尿了裤裆,好在随行的家人还算忠心,背起了李棠阶就往朝阳门狂奔,李棠阶也在家人背上冲着朝阳门上哭喊了起来……
  “快救我!快救我!我是大清的礼部尚书李棠阶,快救我,救命啊——!”
  ……
  “……也是亏得老臣命大,家奴忠心,背着老臣及时逃过了护城河,城上的大清将士开枪阻拦,不然的话,老臣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二位太后,见不到皇上了啊!”
  匍匐在慈宁宫的冰凉地面上,李棠阶哭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含泪倾诉自己在鬼门关前晃悠的惊险遭遇。然而很可惜,在场的不管是慈安和慈禧,还是以鬼子六为首的军机处众人,全都不关心李棠阶李尚书的出死入生,而是更加关心官文的生死问题,慈安还打断李棠阶说道:“李爱卿且慢哭泣,快说,你看清楚了吴贼士兵捧着的是官文官爱卿的人头吗?”
  “没看到,是装在木匣里的。”李棠阶没敢说假话,只是补充道:“不过老臣清楚看到,木匣子上有血。”
  慈安的神情更加凝重了,慈禧和鬼子六等人更是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心里盘算的都是同一个念头,“难道官文真的已经遇害了?”
  “李大人,既然曾国荃逆贼准许你离开,还派人送你。”鬼子六的老丈人桂良问起另一个关键问题,“那么后来为什么又要阻止你回城?还对你开枪?”
  “这点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李棠阶摇头,说道:“老夫也没想到曾国荃那个逆贼会这样的喜怒无常,说出的话没过多久就反悔,还试图杀害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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