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2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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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惜,荆州八旗兵这次触底反弹找错了对手,他们再是如何的鼓起勇气和兽性复苏,也弥补了经验和训练方面的巨大差役,以李家兄弟的亲兵为骨干组建的吴军敢死队不但常年接受严格训练,很多人还是跟着李续宾兄弟征战多年的湘军老人,经验丰富且斗志顽强,最擅长打的就是硬仗恶仗,所以八旗兵也就注定了要为这次反扑付出惨重代价。
  血花飞溅中,号称荆州驻防八旗头号勇将的贵升不负威名,接连砍伤了两名吴军士兵,然后还逮到机会,一刀砍断了一名吴军士兵的左手。可就在贵升得意万分的时候,那名失去了左手的吴军士兵却怒吼一声,反手一刀劈在贵升的脸上,当场劈飞了贵升的三颗牙齿,贵升嗷嗷号叫着退后间,那受伤更重的吴军士兵紧追不放,刀刀直往贵升身上要害招呼,说什么都要当场砍死贵升为自己的左手报仇。贵升东躲西逃,全赖亲兵保护方才躲开那吴军士兵的亡命追杀。
  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吴军的敢死队统帅李续宜在身着轻装的情况下,简直就象是一只下山猛虎一样的八旗兵人群中杀进杀出,杀得全身是血身上轻重伤口无数,仍然奋力冲杀在第一线,不到片刻就已经亲手砍死了三个八旗兵,重伤数人。而在李续宜的带动下,吴军勇士个个争先,个个奋勇,提着大刀象赶鸭子一样的赶着八旗兵肆意砍杀,没用十分钟时间就打退了八旗兵的这次反扑,胜利保护住了城头阵地,为后续军队登城赢得了空间和时间。
  与此同时,装备着击针枪和苦味酸手雷的一个营吴军精锐也已经冲到了镇流门下,靠着先登勇士的保护迅速登城,而再等这些吴军精锐陆续冲上城墙开枪投弹之后,镇流门城上的八旗兵也就永远没有了反扑得手的机会,贵升再次所组织的第二次冲锋反扑,被吴军士兵仅用了几枚手雷弹就轻松炸退,贵升本人也被手雷弹的碎片射伤腰肾,野兽般哀嚎着被迫退出战斗。
  啪一声响,李续宜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因为李续宜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吴军战将,还在用湘军的老套路打仗,此前没有想到给敢死队使用数量十分充足的苦味酸手雷,还在以湘军的习惯打仗把苦味酸手雷打成救命法宝,不到最后时刻绝对舍不得使用——不然八旗兵就是连和吴军敢死队打近身白刃战的机会都没有!
  懊悔过后,李续宜马上大吼道:“扔手雷,往反贼军队头上扔手雷!尽管用不着节约,咱们现在用不着节约手雷了!”
  听到李续宜的号令,吴军敢死队勇士再不客气,马上纷纷拿出手雷砸向敌人的密集人群,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镇流门上的八旗兵鬼哭狼嚎,争先恐后的下城逃命,你推我搡间还把几个同伴给推下了城墙。而吴军后续营队则靠着飞梯继续迅速登城,一边开枪射杀城上残敌,一边迅速扩大城头阵地,很快就控制了镇流门的城头,开始居高临下的对着城内射击投弹。
  镇流门进展顺利的情况报告到了王孚面前后,王孚先是骂了一句真不经打,然后也没客气,立即命令水师陆战队登陆靠岸,向公安门发起进攻。同时集中所有炮火猛轰公安门,掩护水师陆战队攻城。
  与此同时,荆州满城里的八旗守军当然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绵洵带着亲兵躲在已经中炮多处的镇守将军府里瑟瑟发抖,求神拜佛的祈祷上天保佑让荆州八旗挺过这次难关。事实上指挥守城战事的锡龄阿则几次派兵增援镇流门妄图夺回阵地,都被吴军将士以排枪和手雷轻松击退。而几次吃了大亏后,本来就很聪明的八旗勇士很快就变得更聪明了,一被要求进攻镇流门就撒腿逃命,还有许多更聪明的八旗勇士干脆直接逃回了家里变换衣衫,盼望着能够熬到天黑乘乱出城逃命。原本组织严密的八旗兵彻底大乱,不断出现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和甚至找不到本队旗帜的情况,指挥近乎瘫痪。
  混乱还影响到了八旗兵的隔离墙阵地,尽管吴军水师为了避免误伤到西城的汉人百姓,开炮轰击间尽可能集中在东城,几乎没有什么炮弹打到隔墙阵地上。然而在隔墙上看到满城大乱,八旗兵争先恐后的逃到隔墙这边来躲避炮弹,还有听到这些败兵带来的离奇传言说什么镇流门已经被攻破,公安门已经被轰塌,以闲散旗人居多的隔墙守军还是个个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镇流门已经被打破了,快逃啊!”
  也不知道是那个被吓破了胆的旗人喊了这么一声,本就人心惶惶的隔墙守军顿时一片大乱,无数士兵哭着喊着冲进城内逃命,大喊镇流门已破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多隆阿虽然从枪声炮声判断吴军并没有大量进城,大喊大叫阻止,却根本无济于事,不要说友军队伍,就是刚划分给他统属的旗兵都不断下城逃命。
  西面突然传来的巨大喧哗声让多隆阿立即扭头西看,再接着,多隆阿的瞳孔也猛烈收缩了——西面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就象突然爆炸了一般,忽然涌出了无数的汉人男女,举着各种各样的杂乱旗帜,拿着各种各样的简陋自制武器,象潮水一般的扑向了隔墙,愤怒的吼叫声震天动地,直接压过了吴军的炮声枪声。
  “杀满贼——!”
  多隆阿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更不敢相信荆州汉人对八旗满人的仇恨会深到了这个地步。只凭着以菜刀和木棍为主力的简陋武器,只靠着几根连树皮都没有剥去的粗大木头,还有一些明显是临时赶造出来的脆弱飞梯,荆州的汉人和无数的苗彝百姓前仆后继,顶着八旗兵匆忙打出的子弹,踩着杂乱的废墟和同胞的尸体,义无反顾的冲到隔墙城下,抬木撞击隔墙的南新门和北新门,踩着简陋的飞梯冲击隔墙城上,疯狂的而又徒劳的刀砍斧劈城墙城门,发自肺腑的怒吼声也一直在人群中回荡不休……
  “杀满贼!杀满贼!杀光满贼——!”
  “绵愉和锡龄阿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让荆州汉人把我们旗人恨到了这个地步?恨到就好象有杀父之仇一样?”
  多隆阿心中闪过无数疑问,可多隆阿已经来不及去求证这些答案了,在荆州汉人火山爆发般的滔天怒火面前,隔墙上的八旗士兵没有一个不是双腿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不是在四处张望寻找逃命道路,多隆阿也早已被四个打虎儿亲兵簇拥在了中间,随时准备夺路而逃——不逃不行了,隔墙下的汉人百姓那怕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多隆阿等人给淹死!
  终于,一个拿着生锈柴刀的汉人百姓第一个冲上了隔墙,周围的旗兵赶紧开枪,也打中了他,可那汉人百姓却仿若不觉,红着眼睛只是扑向一个装备精良的八旗兵,狂吼着挥刀乱砍,周围的旗兵赶紧帮忙,还把他手里的柴刀打飞,可那汉人百姓却又一把抱住了面前敌人,张口就咬在了他的咽喉上,直到脊背被八旗兵砍烂都没有松口,硬生生的咬穿了那旗兵的咽喉,和他同归于尽。
  更多的汉苗彝百姓冲上城墙,尽管他们手里的武器都简陋粗糙得近乎可怜,基本上很难对穿着棉甲的八旗士兵造成致命伤害,可他们还是飞蛾扑火一样的扑向八旗士兵,刀砍斧劈棍砸,用拳头用牙齿和八旗兵拼命,甚至还有人抱着八旗兵滚下城墙,和八旗兵同归于尽。
  面对着荆州汉人百姓的滔天怒火,不要说养尊处优的荆州驻防八旗兵了,就连常年在战场上刀头舔血的多隆阿都心生怯意,知道隔墙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更知道这些汉人百姓一旦冲进了满城,等待荆州旗人的唯一下场,就是一场残酷血腥的灭城屠杀!
  “得去劝绵老将军和锡龄阿他们投降,不然荆州旗人就完了。”
  得出了这个结论,多隆阿第一次在战场上丢下了士卒先行撤退,带着自己的四个打虎儿亲兵艰难穿过逃命人群,从隔墙上下到了更加混乱的满城之中,又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过更加混乱的人群,找到了荆州驻防将军的衙门所在。
  守卫将军府的八旗兵当然拒绝让多隆阿直接进去,多隆阿费尽口舌,甚至还使出了贿赂手段,也这才求得门子入内通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隔墙的南新门那边却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还有无数八旗兵的哭喊声音,多隆阿也顿时心里明白,“南新门被撞开了!”
  没有了城门的阻隔,荆州汉人的岩浆烈火也就象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顿时汹涌冲入满城之中,满城里的八旗寄生虫哭喊益盛间,守卫将军府的八旗兵也争先恐后的逃向了北面没有受敌的古槽门方向。多隆阿毫不迟疑,马上就冲进了荆州将军府,四处寻找绵愉的所在。
  很可惜,多隆阿还是没能找到绵愉,不管多隆阿如何的见人就问,将军府的丫鬟和仆役都不知道绵老将军躲到了那里,大堂上空无人一人,签押房里也尽是满地的公文书信,不见绵愉的半点人影。
  杀满贼的呐喊声越来越近,不想被荆州汉人活生生撕成碎片和砸成肉酱,多隆阿也只好急匆匆的逃出了荆州将军府,也很有头脑的逃向此刻反倒最安全的吴军主攻战场镇流门,看到了第一个吴军士兵就举手跪地投降。
  主动投降后的多隆阿很快就见到了吴军先登主将李续宜,也立即提出要去拜见王孚,李续宜急着杀敌立功不肯答应,只说呆会再说,多隆阿却一把抱住了李续宜鲜血淋漓的双腿,带着哭腔哀求道:“克让,我求你了!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见王孚,求你看在以前的交情份上,马上派人带我去见王孚。”
  犹豫了一下,李续宜还是点了下头,派了两个亲兵押解主动受缚的多隆阿去拜见王孚。而等多隆阿从镇流门出了城,又南下到了江边乘船登上曾国藩号时,天色已然微黑,荆州满城之中也已经到处都是火头,还有远播数里的怒吼哭喊声音。
  “王孚兄弟,我求你了!救救满城里的旗人!让荆州的汉人不要滥杀无辜,不要杀那些投降的旗人,更不要杀那些女人和孩子!”
  扑通一声跪倒在王孚面前,多隆阿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嚎啕大哭着哀求。王孚则亲自搀起了多隆阿,神情为难地说道:“多大哥,不是我不想拦着荆州的汉人百姓,是我拦不住啊,我们和他们事前没有联系,不知道他们的带头人,你叫我怎么拦?”
  “荆州的汉人,为什么就这样恨我们满人?!”多隆阿绝望的号哭。
  王孚又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多大哥,荆州汉人为什么这么恨满人,我听亲戚说过几件事,都是千真万确的真事,一件是道光年间,荆州的满人故意在汉人赛龙舟时捣乱,被汉人打走以后,荆州的满人就冲进了汉城又打又杀,烧了好几十间房子,后来荆州将军反倒说是汉人不对,奏请朝廷又杀了一些汉人。”
  “另外还有一件,荆州这边的地势低洼,每年都会闹洪水,满人住在东城地势高,受洪水影响不大,可荆州汉人住的西城地势矮,每年都会被淹死人。有一年暴雨特别大,连满城都被水淹了些房子,荆州满人为了泄洪,就打开了隔城的城门和水道,把满城的洪水排进汉城……”
  说到这,王孚顿了一顿,问道:“多大哥,你知道那年淹死了多少荆州汉人吗?”
  “不知道,淹死了多少?”多隆阿摇头又问。
  “两千多荆州汉人。”
  王孚的回答让多隆阿如遭雷击,也让多隆阿缓缓跪坐在了王孚的面前,再不吭一句声,更没有再哀求一句请王孚阻止屠杀……
  天色全黑时,前线送来报告,说是因为天色太黑,加上吴军将士仍然还是之前的清军装束容易被百姓误会,大量出现了被荆州百姓误伤的情况,李续宾等前线将领为了保护吴军士卒,不得不请求王孚允许吴军将士先登上城墙集结,待天色全明后再进城打扫满城战场。
  王孚盘算了一下,先是同意了李续宾等人提出的要求,然后才向多隆阿十分无奈地说道:“多大哥,别怪我,我必须得为我们的将士负责。”
  多隆阿默默点头,许久后,多隆阿又突然说道:“王孚兄弟,能不能带我回去见吴制台?”
  “你想做什么?”王孚警惕的问道。
  “我想继续为吴制台效力。”多隆阿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要让全天下都看一看,我们满州人是混蛋多,可我们中间也有好人,能够识大体知轻重。我觉得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汉人少报一些仇,多救一些无辜的旗人……”
  第二天,绵愉和锡龄阿等荆州八旗的重要将领尸体被送到了王孚面前,多隆阿花了很多的力气,才认出面前这几堆烂肉是绵愉和锡龄阿等人的尸身。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仓促起事的后果
  荆州一战,真正是被吴军炮火刀枪消灭的八旗满人其实并不多,即便加上入城后的巷战,顶多也就是两千多人,连荆州满城的四千八旗兵常备军的数字都没有赶上,然后战后统计的结果却让王孚、李续宾和李续宜等人张口结舌——仅仅是在满城之中,八旗满人的尸体就超过了一万一千之巨!而荆州满城的总人口,也仅仅只是两万两千多人。
  吴军将士还没来得及统计死在城外的八旗满人数目,大量从古槽门逃出城外的八旗满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也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倒是轻松摆脱了吴军将士的追捕。可惜这些满人却直到最后才明白,其实被吴军将士抓获俘虏,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幸运的事——因为军纪严明的吴军将士没有虐待和杀害俘虏,荆州城内外的各族百姓却完全相反。
  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郊野外,八旗满人象一只只遇到狼群的羊羔野兔仓皇逃命,居住在城池周围的荆州各族百姓则象是一群群狩猎的虎豹,三五成群的追逐着旗人不放,每逮到一个都是不由分说的菜刀木棍招呼,把一个接一个的旗人活生生剁成肉泥,砸成肉酱;也把一个接一个的旗人打断手脚,抛进沟渠河流活生生的淹死;荆州东北郊的太白湖上密密麻麻,飘着的全是旗人的尸体,还几乎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是夜,荆州北郊尽是八旗满人的哭喊求饶声音,也尽是荆州各族百姓愤怒的复仇声音,“杀!杀光满贼!一个不留!”
  最后还是到了天色全明时,吴军将士出面阻止和接管俘虏之后,不到四千的八旗满人才勉强保住性命,得以在吴军的战俘营中苟延残喘。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的荆州百姓强烈要求杀光这些剩下的满人,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最后迫于无奈,吴军西征主将王孚只能是亲自出面安抚百姓,说荆州的满人虽然可恨该杀,但他们中间也有一些无辜者,同时吴军起兵讨逆也不是为了杀光满人,是为了消灭朝中奸臣和八旗满人中的败类,并承诺一定会严办俘虏中罪行昭彰的八旗兵,好说歹说才把荆州百姓暂时安抚住。
  是战过后,还有无数的荆州百姓主动请求加入吴军,已经逐渐历练出来的王孚果断接受,挑选其中青壮者组建成军,用为前锋又向同为战略重地的宜昌开拔,荆州知府唐际盛则因为开战之前就已经向吴军秘密请降的缘故,被继续留用为荆州知府,帮助吴军主持善后事宜。
  吴军西征军胜利拿下荆州的消息送到吴超越的面前时,湖南那边也给吴超越送来了关于湖南的最新情况——迫于吴军淫威,湖南布政使徐有壬倒是选择了投降听令,可湖南按察使福翷却拒不从命,还当众大骂吴超越所谓的清君侧就是想造反,逼得冯三保只能是把他当场处斩。
  除此之外,湖南还有一些州府迟迟没有给冯三保答复,估计只能是靠刀枪说话,好在湖南军队尽归冯三保调遣,同时被掏空了的湖南地方无钱无饷更没有武器,武力压服问题肯定不大,只是肯定得花上一些时间。
  不只是湖南的地方州府如此,事实上湖北这边也有几个州府迟迟没有表态响应吴超越起兵,其中还包括北线最为重要的襄阳府。吴超越迫于无奈,也只好早早就做好了对襄阳重镇动武的准备,去令聂士成让他率军西进,逼迫驻扎在那里的清军舒保部投降或者武力驱逐出湖北。
  还好,当天傍晚,襄阳那边终于送来了效忠书,襄阳知府刘齐衔和镶黄旗汉军副都统舒保全都表示誓死追随吴超越起兵讨逆,同时聂士成的老丈人刘齐衔还在书信上告诉吴超越,说舒保还亲手砍死几个不肯从命的满人将领,赌咒发誓要和无耻陷害过他的僧格林沁血拼到底!
  襄阳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想必就不用强调了,闻知襄阳也举旗反正,吴超越当然长长的舒了口气,庆幸道:“多亏了僧王爷结仇结得多,不然的话,襄阳如果坚持不降,我的麻烦就大了。”
  “还有郧阳。”赵烈文提醒道:“那里和陕西接壤,水路又可以运粮运兵直抵襄阳城下,郧阳如果不肯归顺,朝廷的陕甘军队就可以直接从郧阳出兵,直接威胁我们的襄阳北大门。”
  吴超越点点头,又自我安慰地说道:“还好,郧阳的满人知府景汇去年就已经被我弄出了湖北,换上了汉人知府李宗焘,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争取。看到襄阳也举旗反正,受过我恩惠的李宗焘应该不会当白眼狼。”
  说罢,吴超越还又十分遗憾地说道:“可惜我当上五省总督没几天就只能被迫起事,如果多给我点时间,让我把湖广和江西的官员都换上自己人,起事后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内部问题了。”
  “慰亭,别不知足了。”赵烈文微笑说道:“我觉得你的起事时间已经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了,如果真让你再耽搁一些时间,看到你当上了五省总督后还是不肯全力打长毛,还拼命的把满人官员排挤出湖广江西,别说是朝廷了,就算是肃中堂恐怕也会起疑心吧?”
  吴超越讪笑,也知道赵烈文的话有道理——如果祺祥政变没有发生,自己当上了五省总督却还是不肯卖力打太平军,一味的只是加强对湖广和江西的控制,那怕是肃顺也肯定能看出自己怀有异心。
  贪心不足的又遗憾了几句祺祥政变没能再延后几个月发生,吴超越这才着手解决荆州之战中暴露出的两个小问题——第一是旗帜,为了与清军旗帜区别,吴军临时采用了纯红大旗,不够显眼和威风,也很容易被敌人冒打。第二则是衣着军帽还是延用旧制,导致吴军将士难以区别敌我,还导致吴军士卒被荆州百姓误伤。
  还好,这两个问题都不算难解决,稍一盘算后,吴超越就很无耻的决定在纯红旗上加上一颗巨大的金色五星,象征自己的旗帜光芒万丈,还顺手绘制了一面军旗模型,赵烈文见了当然叫好,称赞旗帜显眼。然后吴超越又和赵烈文议定,决定把吴军众将的旗帜改为红底白框黑字三角牙旗,旗帜尺寸大小则沿用清军规制,吴超越的帅旗上则加上‘天下勤王讨逆大元帅’这九个竖写小字。
  再接着,吴超越又决定把吴军士兵斗笠上的红色缨绳改为白色,既方便省钱,容易区别,又示致国难之意。结果赵烈文一听愣了,惊讶问道:“改红色冠缨为白色?慰亭,你真要改白色?”
  “怎么了?”吴超越疑惑问道:“改白色有什么不对吗?显眼,染色方便,又象征为国难戴孝,不好吗?”
  上下打量了吴超越良久,见吴超越的确不象是明白其中典故一样,赵烈文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那就改白色。”
  还是在第二天上午吴超越公文形式正式规定新的军旗和新军帽时,吴超越才总算知道了赵烈文为什么会这样对白色敏感——阎敬铭、戴文节和邵彦烺等帮凶竟然一起惊讶的向吴超越问道:“大帅,你和平西王吴三桂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运气不好和他姓了一个姓。”吴超越如实回答,又疑惑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众帮凶上下打量吴超越,直到从吴超越的茫然神情上看出吴超越的确不知道那个典故,阎敬铭等人才纷纷摇头叹息,“天意,还真是天意,天意注定了这样的巧合啊。”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吴超越满头雾水的追问,结果赵烈文也这才微笑着对吴超越说道:“慰亭,知道不知道?你那位同姓王爷吴三桂起兵的时候,也是让他的士兵改戴白帽,所以他的军队又被叫做白帽兵。”
  吴超越一听差点没哭出来,赶紧又要再次更换军帽,然而赵烈文和阎敬铭等人却强烈反对,都说道:“大帅,白帽最好!让我们的士卒改戴白帽,再故意散播一些大清始于吴、终于吴之类的童谣箴言,可以起到动摇敌人军心民心的效果,还可以鼓励我们的军心士气,没什么颜色比白色更好。”
  拗不过一干帮凶走狗的好意,吴超越也只好勉强同意了让士卒改戴白缨帽,然后又在心里嘀咕道:“吴老汉奸,想不到我竟然会和你心有灵犀。”
  于是乎,在湖北宣传部门的恶意散播和巧妙宣传之下,一条谣言也很快就在华夏土地上传播了起来——满清八旗是靠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才得了天下,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满清八旗也一定会亡在一个姓吴的人手里。当年的吴三桂戴白帽起兵没能得天下,是他做恶过多上天不答应,而下一个姓吴的戴白帽起兵,就一定能推翻满清,光复华夏!结果也很是收到了一些蛊惑人心的效果不提。
  有些仓促的起兵确实给吴超越带来了很多困扰,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吴军不但暴露出了军旗和服装这些小环节上的问题,还得首先处理湖广地方州府不肯归顺的大事,难以立即腾出手来向身处外省的友军提供强力帮助。所以吴超越也没有多余选择,只能是优先增援四川,帮助杨文定所部素清省内满清残余力量,确保获得四川钱粮重地和上游安全。
  机动力量被优先放到了四川方向后,江西方面吴超越就只能仰仗刘坤一、萧启江、王国才和刘铭传这几支军队自行解决江西问题了,为了让这几支军队在没有太多后顾之忧的情况下逼迫马秀儒从命,吴超越也只能是在正式宣布起事的第一天就派出了使者赶往南京,要求与杨秀清缔结互不侵犯条约,以现有控制地为界划分疆土。而在此之前,和太平军结下了不少怨仇的吴超越也不敢随意调动江西吴军包围南昌逼马秀儒就范,怕的就是被太平军在背后插上自己一刀。
  杨秀清的反应也很快,才过了十天时间,当吴超越收到王孚军胜利逼迫宜昌投降的消息时,去南京和杨秀清联系的使者就带着太平军使者候裕宽搭乘法国商船回到了湖北省城,也带来了一个让吴超越哭笑不得的答复——杨秀清竟然册封吴超越为太平天国的镇西王八千岁,要求吴超越接受他的号令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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