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校对)第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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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还在兴冲冲的王友方脸色一变,赶紧唱诺答应,把陈应良的指点牢记在心,还点头哈腰的说道:“通守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不会了说,等把你那两位同宗请到谯县,小的再给他们一个惊喜。”
  ……
  就这样,抱着给‘陈家兄弟’一个大惊喜的心思,徐敏廉的幕僚王友方又一次西进来与变民军队伍联系了,还带来了徐敏廉安抚变民军队伍用的五口肥猪与十坛好酒,而‘陈家兄弟’的队伍也已经顺利抵达了谯郡边缘的郑家集,距离谯县都已经不到五十里路,所以王友方一行当天傍晚就碰上了出使对象,把徐敏廉的答复与礼物送到了改名换姓的李密等人面前。
  做为一个奸诈程度绝对不在陈应良之下的卑鄙小人,李密当然也不敢轻信徐敏廉的诚意招降,除了虚情假意的热情接待王友方一行后,李密自然少不得向王友方打听徐敏廉的答复情况,同时李密还十分奸诈的安排一些精干士兵,假借饮宴的机会,向王友方带来的差役随从打听消息,套取谯县情况,借此分析谯县是否陷阱。
  李密的谨慎注定是白费力气,正所谓人正不怕影子歪,心中无鬼的王友方不管被李密怎么盘问,都没有说出那怕一句话让李密担心警惕,相反还被李密套出了徐敏廉的一句重要原话——徐敏廉把李密队伍招降到手后,打算挑选其中精壮者编制成八个团,驻扎在谯县与城父一带,防范南面的汝阴贼乱向北蔓延,淘汰者则分给抛荒土地,让他们自耕自食,小有钱粮的徐敏廉承担他们的口粮到秋天。
  听到王友方转述的这番话,李密当然是心中暗喜,赶紧又向王友方套话,打听陈应良是否知道徐敏廉出面招降一事,得到过陈应良指点的王友方没敢说实话,在关键处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说陈应良暂时还不知情,徐敏廉准备招降成功后再给陈应良一个惊喜。李密大为欢喜,不放心的继续试探时,实际上没什么恶意的王友方则自信回答,没有让李密发现任何破绽。
  与此同时,去向王友方随从套话的士兵也陆续来报,说他们已经从喝得烂醉的差役口中套出了实话,谯县一带最近并没有任何的军队调动迹象,还交代出谯县一带仅有八百来名乡勇为军,且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府兵北上后,徐敏廉临时招募来的农家子弟,平时一天有一干一稀两顿饭,一个月有三斗米的俸禄,遇到战事才有三顿饭和铜钱赏赐。——从这一点李密又可以断定,谯县守军的战斗力并不强,士气也绝对不是很高。
  结合这些情况,李密心中终于有了底气,与杨家兄弟秘密商量下一步行动时,李密开口就无比自信的说道:“现在我可以肯定这不是陈应良小贼的圈套了,还可以肯定徐敏廉已经中了我们的计,相信我们会向他投降,我军袭取谯郡郡治的计划,也已经有很大希望成功。”
  难得见李密的语气这么自信肯定一次,深知李密才能的杨家兄弟顿时都是大喜,然后杨积善问道:“军师,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尽快动手,越快越好。”李密严肃的说道:“我的意见是,我们今天晚上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就向谯县开拔,下午抵达谯县,然后立即动手夺取城池!”
  “这么快?”杨积善一楞,忙问道:“军师,你之前不是叫我们小心谨慎吗?怎么这次把计划制订得这么急?也不先仔细确认一下谯县那边究竟有无伏兵?”
  “不必浪费时间,也不能浪费时间了。”李密答道:“我们可以肯定谯县一带没有官军伏兵,但我们必须担心陈应良那小贼收到消息后看出破绽,或者为了预防万一派军西进来谯县应变,所以要尽快动手,不给陈应良小贼以应变时间!”
  杨玄挺和杨积善一起点头,然后杨积善赶紧又问道:“军师,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夺占谯县,现在你该说了吧?”
  “分两步走。”李密早已是胸有成竹,飞快说道:“首先,组织两队精锐之士,秘密向他们告知实情,许以重赏,让他们按计行事。然后,明天到了谯县城下后,不出意外的话,徐敏廉九成九要亲自出城迎接我们,届时你们的其中一位率领几名心腹上前,假意向徐敏廉行礼投降,乘机与徐敏廉近身,然后以贴身短兵器拿下徐敏廉为人质,同时我们之前安排的两队精锐队伍,一队上前接应活捉徐敏廉,乘机袭杀其他的谯县将官,另一队则直取城门!顺利的话,谯县就必然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杨玄挺和杨积善听了大喜,赶紧点头称是,李密则又小心的补充道:“预防万一,我还有一个应变计划,届时徐敏廉如果没有出城迎接我们,那我们就乘着谯县城门开启的机会,以呐喊为号,一队人马直接去抢城门,另一队人马则全力袭杀官军主将,使官军群龙无首,陷入混乱,同样可以有很大胜算。”
  杨玄挺和杨积善再次点头,又稍一商量后,武艺最好的杨玄挺又决定由自己出面诈降,奇袭徐敏廉本人,杨积善负责率军接应,或者在徐敏廉没有出城的情况下袭击官军主将,李密则负责指挥全军,指挥夺占城门的军队发起奇袭,李密也赞同这个安排,当下三人连夜布置奇袭计划不提。
  计划顺利安排完毕后,次日清晨,杨家兄弟和李密果断率领麾下队伍西进向谯县开拔,同时又十分大方的让王友方先回谯县报告,主动让徐敏廉知道自军动向,同时生性谨慎的李密为了预防万一,自然少不得又安排了几名精干斥候先行潜往谯县,侦察和掌握官军动向。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接近正午,当杨家兄弟和李密的队伍距离谯县只剩下二十里路程时,派去侦察敌情的斥候先后回报,说谯县守军紧急出动了一支乡勇队伍,在东门外集结侯命,数量仅有两个团四百余人,打的旗号是谯郡副都尉吴缺,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任何的官军异常调动增多。再紧接着,徐敏廉的幕僚王友方第三次来到了李密等人面前,满面笑容的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徐敏廉得知了陈家兄弟今天就率军来降后,十分欢喜,已经立即着手布置受降事宜,还要亲自率领着谯郡文武官员到城外迎接李密等人。
  看到王友方的真诚笑容,又见他主动提出为自军领路,李密再也没什么担忧了,脸上微笑着向王友方客气道谢,心里则笑得更加欣慰轻松,暗道:“苍天保佑,保佑我军此行顺利拿下谯城。真能这样,陈应良小贼,到了那时候,我看你怎么向杨广交代?你欠我的,我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抓错人了
  小幕僚王友方还真没骗李密和杨家兄弟,得知陈应良的两个同宗率军来降,并且来得如此的迅速和干脆,力主招降的徐敏廉还真是欢喜万分,不仅立即着手布置受降事宜,还决定亲自率领郡内官员及士绅代表出城,迎接来降之敌。
  徐敏廉这么决定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徐敏廉不久前刚接到消息,说是江都郡丞王世充攻破了刘元进后,在吴郡通玄寺焚香立誓,发誓不杀降者,结果四散为盗的刘元进残部很快就投降了三万多人,烽火四起的吴郡各县也立时恢复宁静。虽然徐敏廉不知道王世充在历史上是如何对待这些投降战俘,但有了王世充的榜样在前,勉强算是忠于职守的徐敏廉也很乐意效仿一把。
  性格有些善变的陈应良也很乐意招降,这倒不是因为陈应良觉得王世充的手段一定正确,而是因为陈应良来到谯县西部后,发现这一带的谯郡官兵实力有些太过薄弱,周边的流民逃役又实在太多,如果不加强一下西部兵力,陈应良还真有些不放心率领谯郡主力出郡平叛,这才临时改了主意,放弃原先的奇袭战术改为招抚。所以得知自己的两个同宗急进来降后,陈应良也是有些欢喜,不仅没有反对徐敏廉亲自出城迎接,还答应与徐敏廉共同出城去迎接同宗兄弟。
  当然,做为与李密属于一丘之貉的狡诈奸贼,陈应良也留下了一个后手预防万一,那就是让马三宝和阚稜率领潜行至此的五个团军队做好备战,化装成看热闹的百姓流民,暗中监视陈家兄弟的来降队伍,同时也避免暴露身份,吓跑了应该是真心来降的陈家兄弟。
  在徐敏廉的亲自布置下,各种受降事务迅速都安排好了,同时探马来报,说是陈家兄弟的队伍距离谯城已经不到十里,徐敏廉大喜,赶紧组织文武官员与百姓代表共同出城,到谯县东门外去当道迎接,陈应良也穿了一身便装与徐敏廉一同出城,还就陪伴在了徐敏廉的身边。
  陈家兄弟的队伍来得很快,徐敏廉等人刚出城在官道上站定,平坦的官道尽头就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杂乱旗帜与行军时带起尘烟,见此情景,生性谨慎的陈应良难免又一次向徐敏廉叮嘱道:“徐太守,切记,让他们离你半里远的地方驻步,只让几个代表过来行礼,待到入城在华祖庵立誓后,立即让他们全部放下武器,切记,千万不要大意疏忽。”
  徐敏廉点头,随口敷衍说自己早已记住,之前唠叨过不少次的陈应良也觉得自己有些罗嗦,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派人通知埋伏在道路两侧的马三宝与阚稜,叫他们仔细小心不提。
  与此同时,走在队伍前面的杨家兄弟和李密,也已经看到了徐敏廉等人的迎接队伍,对杨积善使了眼色,让他暂时缠住旁边的王友方,李密也是对杨玄挺叮嘱道:“三将军,记住,一定要生擒徐敏廉,得手后也别急着动手杀他,先拿住他为人质,保住你的安全,其他的事等我们的接应队伍与你会合后再说。”
  “知道了,用不着罗嗦。”杨玄挺可没徐敏廉那样的好脾气,顶了李密一句,还反过来交代道:“管好你自己的事,用不着给我操心,城门是开着的,我们能不能立即拿下谯城,就看你能不能拿下城门了。”李密苦笑,只得点头表示明白。
  就这样,逐渐西垂的阳光下,互相不知对方底细的两支队伍逐渐靠拢了,当杨家兄弟的队伍来到徐敏廉等人只有半里的位置时,谯郡副都尉吴缺依令率军拦住杨家兄弟的队伍,杨家兄弟也没敢强行冲击吴缺队伍,按照李密的计划让军队驻步,然后杨玄挺亲自率领两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可靠好手,捧着武器上前交与吴缺,表示没有恶意,同时王友方也上前给吴缺,说杨玄挺就是这支乱贼队伍的大当家陈应伤,要亲自到徐敏廉的面前行礼请降。
  最大的贼头陈应伤都交出了武器,吴缺那里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大喜之下,吴缺立即派人报知徐敏廉,徐敏廉和陈应良闻讯也是大喜,都道陈家兄弟是诚意来降,忙令王友方引领陈应伤过来见面。与此同时,陈应良还在心中暗道:“等收降了这伙人,就把陈家兄弟分开使用,我带一个回永城去,那个刘智远也带着,让徐敏廉放心用他们的队伍。”
  就这样,在王友方的引领下,赤手空拳的杨玄挺领着两个随从就往徐敏廉这边过来了,也是凑巧,陈应良与杨玄挺虽然彼此之间仇深似海,也在战场上交手不只一次,但是却从没有在近距离见过面,每一次都是在战场上远远的看到对方,所以随着彼此之间的越来越近,陈应良也只是觉得杨玄挺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是在何时何地见过。
  杨玄挺更惨,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徐敏廉身上,对站在旁边的陈应良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只是跟着王友方大步走到徐敏廉的面前,还按照李密的指点,在距离徐敏廉还有十来步的地方就单膝跪下,稽首行礼,大声说道:“草民陈应伤,叩见谯郡徐太守,草民罪在不赦,特地前来请死,请徐太守处置!”
  和李密预计的一样,见杨玄挺远远就稽首行礼,居中而立的徐敏廉果然大步上前来搀扶杨玄挺,众人赶紧跟上间,原本严整的队伍顿时出现了些许混乱,时刻注意保护徐敏廉的差役也因此分了神,甚至就连陈应良也因此出现疏忽,紧随着徐敏廉大步上前,准备与杨玄挺互相认识。
  “陈壮士,快快请起。”还是和李密预料的一样,诚意招降的徐敏廉果然是亲自双手来搀杨玄挺,还迫不及待的就大声说道:“陈壮士虽然偶犯小错,但是却始终注意言行,没有犯我谯郡一民一舍,足可见壮士忠善之心,今日又率众来降,痛改前非……。”
  灌迷魂汤的安慰话还没有说完,徐敏廉就已经楞住了——因为杨玄挺的手里,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支锋利匕首,还一下子就抵住了徐敏廉的心窝!再紧接着,不等徐敏廉惊叫出声,杨玄挺就已经就势跳起,一手勒住了徐敏廉的脖子,一手用匕首顶住徐敏廉的心窝,冲着众人大吼道:“都别动!否则我要他的命!”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就连久经风浪的陈应良一时之间都措手不及,就更别说其他人了,早有准备的两个杨玄挺随从也乘机跳起,迅速呈品字形护住了杨玄挺的后背,其中一人抢了徐敏廉的腰上宝剑,另一个人则飞快从怀中拿出一面小红旗,高举起大力摇晃,还大吼道:“得手了!我们得手了!”
  “得手了!”
  听到这喊声,半里外的李密和杨积善都是狂喜万分,当下杨积善突发一声喊,领着两百名精选出来的士兵就向前方冲锋,还一刀把正在回头观望后方情况的副都尉吴缺砍下了马,乘势冲击吴缺麾下已经乱成一团的乡勇队伍,另一支变民军精兵也在可靠助手的率领下,直接冲击谯县乡勇队伍的右翼,准备冲过拦截直取城门。
  形势急变之下,不要说谯县的乡勇队伍人人措手不及,就是事前不知情的乱贼队伍也是个个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所措,好在李密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立即回过头时,冲着事前不知情的乱贼队伍大吼道:“弟兄们!大头领已经拿住徐敏廉狗官了,谯城是我们的了!杀进城去,抢钱!抢粮!抢女人!杀……!”
  “杀啊——!”
  李密的喊杀口号还没完全喊完,让他也目瞪口呆的事也发生了,道路两旁看热闹的百姓流民队伍中,突然抢先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百姓突然扯开了身上的破烂衣服,露出藏在衣下的崭新军衣,象变魔术一样的拿出一把把雪亮横刀,吼叫着左右杀向乱贼队伍,与此同时,路旁稍远处的人群中,还突然竖起了无数把雪亮陌刀与无数柄长枪长矛,斜举着快步杀了过来。
  见此情景,李密的下巴都直接张脱了臼,含糊不清的惊叫道:“怎么有埋伏?我都那么小心了,怎么还会中埋伏?陈应良小贼亲自布置的埋伏?不对啊!如果是他布置的埋伏,早就应该发动了?怎么还会给我们生擒徐敏廉的机会?!”
  李密在那边惊叫,陈应良也在这边目瞪口呆,失声惨叫,“是诈降?竟然是诈降?怎么可能?这伙乱贼是什么人,连我都能骗得过去?”——惨叫着,爱护小命的陈应良当然是迅速后退,躲到了自己的亲兵三狗子等人背后。
  “狗官!原来你早就布置好圈套等我们钻了!”最为愤怒的还是已经拿住了徐敏廉的杨玄挺,全然没有分析过如果这是陷阱自己怎么可能顺利拿下徐敏廉,用匕首顶着徐敏廉只是大吼,“叫你的人放下武器,不然我一刀宰了你!”
  徐敏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还差点尿了裤裆,一时间根本反应过来,被杨玄挺要挟也是不知如何回答,倒是陈应良抢先冷静了下来,马上一把抓住自己的一个亲兵,大吼命令道:“去传令,关闭城门,关上所有城门!”
  亲兵领命飞奔而去,那边杨玄挺却是勃然大怒,冲着陈应良大吼道:“不准关城门!叫你的人站住,不然我一刀宰这个狗官!”
  “你要挟不了我!”陈应良甚是冷静,还反过来要挟道:“放了徐太守,我让你走,不然的话,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命!”
  “哈哈哈哈!”杨玄挺放声大笑了,狂笑说道:“小子,就凭你这点乌合之众,也想挡得住我亲手训练出来的虎狼之师?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当年……。”
  得意的话还没说完,杨玄挺的狂笑就已经戛然而止了,因为杨玄挺在狂笑时稍微扭头看了后方战场一眼,结果让杨玄挺傻眼的是,他按照老爸杨素和老哥杨玄感练兵之法,精心训练出来的麾下队伍,在突然杀出的官军面前竟然还是不堪一击,被左右杀出的官军冲得是七零八落,乱成一团,甚至就连老弟杨积善率领的精锐队伍,也被一群官军缠住,陷入近身苦战。
  大惊之下,杨玄挺赶紧又威胁徐敏廉道:“叫你的人下令鸣金,叫你的人鸣金,不然的话我宰了你!”
  徐敏廉终于回过了一些神来,带着哭腔说道:“好汉,你抓错人了,这些军队不归我管,我下令没用,你抓错人了啊!”
  “抓错人了?这些军队不是你的?这话什么意思?”杨玄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情况不妙了。
  “这些军队是他的。”徐敏廉很不讲交情的一指陈应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道:“这些军队,都是陈通守从永城带来的新军,是陈通守他一手组建的,我说的话,他们根本不听啊!”
  杨玄挺的神情呆滞了,傻愣愣的看着陈应良,半晌才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难怪我刚才就觉得你面熟,原来你就是陈应良小贼!天哪!我怎么这么不长眼?刚才怎么就没认出你这个杀兄仇人?!”
  “杀兄仇人?”陈应良一楞,接着终于醒悟了过来,顿时也是声嘶力竭的大吼,“杨玄挺!你是杨玄挺!难怪我刚才也觉得你面熟,原来你是弘农大战的漏网之鱼!杨玄感的三……,救命——!”
  陈应良之所以发出哀嚎,当然是因为杨玄挺突然一下子推开了徐敏廉,一把抢过随从手里的宝剑,挥剑向陈应良杀了过来——杨玄挺的武力或许有些不如杨玄感,但好歹也是先后五次身先士卒冲垮裴弘策的猛将,对付陈应良这样的半桶水当然绝对不在话下,陈应良身仅有的两个亲兵拔刀阻拦,也被杨玄挺剑削脚踢迅速放倒。见杨玄挺红着眼睛来找自己报仇,很有自知之明的陈应良当然也不敢硬碰硬,掉转脑袋撒腿就往城门处跑。
  一幕十分难得的战场奇景在谯县城下出现了,装备精良又久经训练的谯郡官军以少敌多,夹着装备粗劣又训练不足的乱贼队伍打,压着打还专下黑手,占尽各种优势,身为官军主将的陈应良却被乱贼队伍的主将杨玄挺追着砍,到处抱头鼠窜,狼狈到了极点。而更让陈应良欲哭无泪的是,当他好不容易逃到谯县城下时,谯县的守军按照他的命令,才刚刚关好城门,杨玄挺又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再想重新叫开城门已经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没有办法,自作孽的陈应良只能跑了一个弧形,呈弧形跑向自己的队伍寻求帮助。
  颇有战场经验的杨玄挺当然看得出陈应良的如意算盘,为了粉碎陈应良的美梦,杨玄挺除了紧追不舍,少不得大吼连连,命令战场上的自家士兵阻拦砍杀陈应良这个杀兄仇人,结果还真有几个被杀散了的乱贼士兵听到命令,拿着破烂横刀冲向陈应良,把陈应良吓得是连喊救命,惨叫间还十分难得的带上了哭腔,“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啊!”
  有两名在混战中脱队的谯郡士兵听到陈应良的叫喊,冲了过来接应,但他们却被贼军士兵接住,没能腾出手来阻拦最危险的杨玄挺,早已杀红了眼的杨玄挺也不理会这两名官兵,穷追着罪该万死的陈应良只是不放,手中宝剑的剑尖一直都在陈应良身后不到三尺处舞动,吼叫如雷,“小贼!站住!还我兄长命来!还我兄弟命来!还我十万义军将士的命来!”
  陈应良傻叉了才站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是飞奔,好在陈应良这几个月来一直坚持锻炼,营养也绝对跟得上,在体力和爆发力方面都已经远非洛阳大战时可比,疯狂逃命间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杨玄挺虽然武勇过人也一直没办法迅速追上砍死陈应良,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应良逐渐靠近一支拿着陌刀的隋军队伍……
  嘭一声,苍天开眼,杨玄感显灵,杨玄纵和杨万硕兄弟与无数惨死在陈应良屠刀下的义军将士保佑,眼看陈应良距离那队隋军士兵已经不到十丈时,右脚突然在开阔的地面上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狗吃屎就摔在地上,还差点碰掉两颗门牙,后面的杨玄挺大喜,上来就一剑对着陈应良后颈砍下!
  生死关头,在刑警队学来的格斗技巧暂时救了陈应良一命,听到脑后风响,陈应良一个懒驴打滚就往侧翻,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致命一剑,杨玄挺一击不中更是大怒,反手一剑也来削陈应良的脑袋,陈应良别无选择,顾不得满身草叶泥土,只能是继续翻滚躲避,第二次躲开杨玄挺的宝剑。
  翻滚移动的速度当然无法与脚步移动相比,连续被陈应良躲开了两箭后,杨玄挺也汲取了教训,不再急着挥剑,只是快步来追陈应良,然后乘着陈应良翻滚面向地面时,突然一脚踩在了陈应良的屁股上,这一脚势大力沉,不仅把陈应良踩得失声惨叫,还一下子就把陈应良踩趴在了地上,摔得满嘴泥土。
  “小贼!你的报应到了!”杨玄挺狂笑一声,双手反操宝剑,用剑尖对准陈应良的背心,双手使出千斤之力,对着陈应良的背心就是狠狠插下,口中大吼,“死——!”
  “完了!”陈应良这一次是彻底的绝望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密版以德报怨
  即便时隔多年,每当想起此刻的情景,陈应良都仍然会觉得心有余悸,还不止一次从噩梦中警醒,坐在床上得花不少力气和时间,才能让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平静,因为实在是太险了。
  这也是陈应良自打来到这个时代后与死神距离最近的一次,近得几乎都已经能够地狱冤魂的惨叫,与陈应良仇比海深的杨玄挺一脚踏中了陈应良的屁股,势大力沉,陈应良根本就无法移动身体,仅仅只能勉强回头,恰好看到杨玄挺双手反握宝剑,怒吼着向自己狠狠插下,“死——!”
  那一刻,陈应良真的是完全已经绝望了,认定是自己公款买手机和给著名暴君隋炀帝助纣为虐的报应到了,该和这个时代说永别了,然而就在那柄明晃晃的宝剑即将插到身上时,陈应良绝望的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绿衫少女的身影,也想起了自己对她的承诺。不甘之下,陈应良体内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全身肌肉也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神力,大吼着全力翻动身体,“雨儿——!”
  铛一声巨响,陈应良的全力翻动,让自己的身体勉强侧起,杨玄挺全力插下的宝剑割破陈应良胸前衣服,剑锋擦着陈应良的胸前皮肤划过,在陈应良的前胸留下了一道带血剑痕,然后剑尖重重插在地上,入地逾尺,力量之巨大,连剑身都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震荡,又发出了一声清脆声响,居中断成了两截。
  致命一剑竟然被陈应良躲开,连宝剑都断为了两截,杨玄挺胸中的愤怒狂恨已经无法再用笔墨形容,狂吼一声抛去宝剑,弯腰双手急探,一把掐住了陈应良的咽喉,疯狂掐捏,陈应良也红着眼睛反掐住了杨玄挺的咽喉,同样是疯狂掐捏杨玄挺的咽喉,力量大得连拇指的指甲都为断裂,血流满手,但陈应良根本顾不及理会,只是狠狠掐住杨玄挺的咽喉,象野兽一样的与杨玄挺比拼力气,比拼谁先被谁掐断气。
  按常理来说,陈应良在爆发力与耐力方面都远不如猛将杨玄挺,这场力量比拼必输无疑,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十丈外的隋军陌刀兵已经发现陈应良冲了过来帮忙,只是因为陈应良已经和杨玄挺扭打在了一起不敢用刀,只能是扔下武器七手八脚的扳杨玄挺的胳膊,杨玄挺不躲不避,吼叫着只是手指疯狂用力,直把力量弱小的陈应良掐得眼球翻白,逐渐接近断气。
  关键时刻,大力士阚稜也赶到了现场,见陈应良情况危险,阚稜连刀都顾不得扔下,大吼一声抬脚就重重踹在了杨玄挺的肩膀上,嵌着铁板的大皮鞋撞上肩膀,发出了一声脆响,杨玄挺的右肩肩胛骨直接粉碎,先卸掉杨玄挺的一些力量,然后阚稜飞快扔下陌刀,左手一把揪住杨玄挺的头发,疯狂向上揪拉,拉起杨玄挺的脑袋,右手则重重一拳砸在了杨玄挺的太阳穴上,骨骼再次轻响间,要害遭到了重击的杨玄挺当场昏厥过去,其他的陌刀兵这才七手八脚的扳开杨玄挺手指,把已经眼球翻白的陈应良从死亡线上拖了回来。
  揉着青紫的咽喉,大口大口的喘了许久粗气,陈应良这才在阚稜的搀扶下重新站起,而几名隋军陌刀兵为了表示忠心,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对杨玄挺展开了毒打报复,还无比狠毒的接连砸断跺断了杨玄挺的好几根手指头,十指连心的剧痛也让杨玄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然后挣扎着又要扑上来和陈应良拼命,可惜陈应良麾下的帮凶走狗再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好几名士兵齐心协力,又把杨玄挺立即打翻在地,然后继续饱以拳脚,还无比狠毒的砸碎了杨玄挺的一只脚关节。
  “奸贼!狗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即便已经被满脸开花、口鼻喷血和全身骨折了,杨玄挺却还是没有放弃和陈应良拼命,一次又一次挣扎吼叫着想要向陈应良扑来,又一次接一次被打倒砸翻,喷着血沫的口中也不断怒吼,“陈应良!小贼!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还我大哥的命来!还我二哥五弟的命来!还我十万将士的命来!狗!狗!你这条暴君走狗,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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