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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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小阉狗还很细心的嘛,怕我们抓住他的把柄反戈一击,干脆连人都不见了。”张嫣心中冷哼,又向张福微笑说道:“老人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是官员家眷,那谈得上和张大人结党结派?烦劳你通禀一声,就说故人张嫣求见,他如果不见,我马上就走。”
  “这个……”张福有些为难。还好,这时候张老财恰好从大厅里溜达了出来,向这边叫道:“张福,又怎么了?如果是朝廷官员来看我儿子,告诉他们一律不见,我儿子怕担骂名。”
  “老爷,这次不是朝廷官员。”张福赶紧解释道:“这是一位小娘子,她非要见少爷不可。”
  “小娘子?”张老财心中一动,赶紧过来一看,待看清张嫣的容貌模样时,张老财顿时瞠目结舌了——废话,比张大少爷还小一岁的张嫣好歹是和武则天、宣华夫人齐名的五大美女皇后之一,体态丰腴而又生得花容月貌,气质高贵之至,比起张老财在临清乡下见过那些所谓千金小姐,不知要强上几百倍!震惊之下,张老财下意识联想起一个问题——这个小娘子不会是狗儿的相好吧?难怪狗儿说什么都不肯去英国公家中求亲,原来他在背后还有一个比清韵姑娘还要漂亮的女人!
  “你一定是张伯父吧?”张嫣出身寒门,也没什么架子,微笑着说道:“我和张公子是去年在京城认识的,听说他为了弹劾信王的事受了廷杖,所以特地来看看他。”
  “原来小娘子是小犬的朋友啊,快请进来,快请进来。”听张嫣这么一说,清楚儿子是什么德行的张老财难免更加相信张嫣是儿子的相好,赶紧让出道路,又亲切的说道:“小娘子,今天天太热,你先请客厅里坐,我去把狗儿从他的房间里叫出来。”
  “狗儿?”张嫣哑然失笑,又主动说道:“不用了,张公子有伤不方便走动,我还是直接去他的房间见他吧。”张老财一听大喜,赶紧把张嫣领往自己儿子的房间,又叫丫鬟准备冰镇桂花酸梅汤,为张嫣消暑解热之用,张嫣带来的宫女和太监则留在了门房里等候。
  一路把张嫣领到儿子的房间门口,推开门一看,伤势已经快要痊愈的张大少爷穿着一身单薄衣衫,正站在桌子旁边和宋献策下着围棋,至于张大少爷的另外两个亲信张石头和陆万龄则不知去向——也该来要出事,张石头和陆万龄也是张家唯一在邹元标府门口见过张嫣的人,宋献策却从没有见过张嫣。看到父亲竟然把皇后领了进来,张大少爷顿时傻了眼睛,差点就要冲上前去下跪,还好张嫣及时打了一个噤声手势,又微笑问道:“张公子,奴家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能,能,当然能。”张大少爷赶紧点头,又搅乱棋盘,向宋献策说道:“师爷,你先出去一会,我和这位娘子有些事要谈。还有老爸你,你也出去。”宋献策也知道张大少爷拈花惹草的无良德行,看到有着沉鱼落雁容貌的张嫣进来,宋献策那还不明白其中蹊跷?所以宋献策赶紧奸笑着答应,收起棋盘陪着同样奸笑不已的张老财出去,留下张大少爷和张嫣单独相处。
  “皇后娘娘,你怎么来了?微臣见过皇后娘……”张大少爷低声惊叫着想要向张嫣行礼。张嫣一笑阻止,微笑着坐到椅子上,掏出香帕擦汗扇风,微笑说道:“你身上有伤,就不必多礼了,怎么样,杖伤好些没有?对了,有没有水,今天太热了,我口渴。”
  “多谢皇后娘娘挂怀,微臣年轻血旺,伤已经好了许多了,除了不能久坐,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张大少爷低声答应,又大声叫道:“来人,给……给我的朋友上茶。”
  “上什么茶?你这个狗儿就不会长点眼色?”张老财在门外叫道:“这么热的天,喝茶能解渴么?我已经叫丫鬟准备冰镇酸梅汤了,一会就来。”
  “老爸,你给我站远点,别偷听我们谈事情。”张大少爷怒吼道。张老财笑着答应,果然走远了。张大少爷苦笑着解释道:“皇后娘娘勿怪,我父亲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冒犯之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没什么,不知者不为罪嘛。”张嫣笑着挥动香帕,又微笑看似无心的随口问道:“张好古,本宫今天来见你,除了探望你的伤势之外,还有一件事要问问你,听说你在攻破建奴伪都盛京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建奴家眷,还是一个蒙古女人,没有上报朝廷就私自纳为妾室,真有这事吗?”
  “果然利用大玉儿的事做文章了。”张大少爷心中冷哼,嘴上却笑道:“皇后娘娘消息真是灵通,不错,是有这么一件事。”
  张嫣楞了一下,压根没想到张大少爷会承认得这么爽快,回过神来后,张嫣又向张大少爷妩媚一笑,娇笑问道:“那你怎么不上报朝廷呢?未经许可就私纳罪犯亲眷,这可是一件不大不小的罪过噢,传扬出去,怕是对张大人你的名声不利吧?”
  “他娘的,这个张皇后长得还真不赖。”张大少爷被张嫣的媚眼瞟得心里直痒痒,情不自禁就有些往邪里想。不过这也不怪张大少爷的自制力太差,农历的四月京城已经气温颇高,今天偏偏又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所以较为丰腴的张嫣穿得比较单薄,香汗湿透罗衣紧贴在身上,将她丰满迷人的曲线显露无遗,一张圆润嫣红的脸蛋更是艳若桃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张大少爷看在眼里,要是再不心动那才叫怪了。
  “怎么了?张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见张大少爷久久不说话,张嫣芳心暗喜,正打算继续敲打报复。房门外却响起敲门声,一个张府丫鬟在门外低声说道:“少爷,冰镇酸梅汤送来了。”
  “抬进来吧。”张大少爷随口说道。房门推开,丫鬟抬进来两碗冰镇酸梅汤,一碗敬给张嫣,另一碗则递给张大少爷。张大少爷又把丫鬟赶出房门,再三叮嘱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才从里面把房门闩上。不曾想那丫鬟离开房门没走多远,张老财就从花丛中窜了出来,迫不及待向那丫鬟低声问道:“怎么样?他们喝了没有?”
  “奴婢出来的时候,那位娘子已经在喝酸梅汤了,少爷还没喝。”那丫鬟低声答应。张老财大喜过望,赶紧把丫鬟赶走,又藏在花丛树阴下亲自为儿子把风,不让别人打扰儿子的好事,嘴里还念念有词,“狗儿,别怪你爹给你下药,关键是咱们张家十代单传,你这根独苗要是再不抓紧时间给老子生孙子,老子可就等不及了,反正这姑娘不错,也配得上你,你就赶快下手吧。老子在冰镇酸梅汤下的药可是好东西,当初老子给你娶七娘八娘的时候,用的可就是这种药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决战开始
  张家的冰镇酸梅汤里放有糖桂花和高价购来的冰块,闻起来甜香扑鼻,喝起来冰凉可口,张嫣体态丰腴又最是怕热,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一碗冰镇酸梅汤喝去七八成,放下青花瓷碗笑道:“不错,味道比宫里的强,听说张大人你在军旅里能与士兵同甘共苦,回到了家里,还是很能享受的嘛。”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不过微臣这几天身上有伤,正在用着药忌酸冷,实在无福享受。”张大少爷随意把自己那碗冰镇酸梅汤捧到张嫣面前,说道:“这一碗微臣一口都还没喝,干净的,皇后娘娘如果不嫌弃,请尽管用。”
  “不用了。”张嫣笑着推开,又娇滴滴的向张大少爷问道:“张大人,刚才本宫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攻破建奴伪都是大功一件,可是私纳建奴家眷为妾。却是大罪一桩——关于这一点,张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皇后娘娘打算要微臣怎么办?”张大少爷不动声色的反问道。张嫣妩媚一笑,答道:“张大人你这可是在装傻了,以你的聪明,难道还能不知道本宫打算让你怎么办?”
  “微臣不是装傻,而是微臣知道皇后娘娘你有可能让下官做两件事,至于让下官做那一件,下官就不知道了。”张大少爷眨巴着奸诈小眼,奸笑说道:“皇后娘娘,你请说吧,你是打算让下官拉信王一把,把他摆脱麻烦?还是让下官帮你们除掉九千岁?还有,皇后娘娘打算怎么帮微臣摆脱蒙古小妾的麻烦?”
  “除掉魏忠贤?就你?”张嫣冷笑起来,又用香帕扇着风说道:“再说了,你对魏忠贤那么忠心,本宫也不想象张国公一样痴心妄想,想把你拉到我们这边,所以我们还是谈一笔交易吧。本宫知道,这次朝廷百官群起弹劾信王,是你给魏忠贤出的馊主意又亲自开炮,目的是把信王逼出京城就藩,断了皇上传位给他的心思,你们父子也好继续掌控朝政大权。既然这个馊主意是你给魏忠贤出的,那你就一定有办法说服魏忠贤回心转意,本宫也不要你背叛魏忠贤,只要你劝说魏忠贤罢手,让百官别再弹劾信王。别再逼着皇上处置信王,那么本宫就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讨一道恩旨,把那个建奴家眷名正言顺的赐给你做妻妾。将来到了那个时候,本宫也可以救你一命。”
  张大少爷先是沉默不语,内心里则大失所望,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张嫣一楞,问道:“你笑什么?本宫的话很可笑吗?”
  “皇后娘娘的话,是很可笑。”张大少爷毫不客气的点头,苦笑说道:“如果皇后娘娘你是来提出建立……,唉,算了,反正皇后娘娘你瞧不起微臣,认为微臣只是一个当走狗的材料,还够不上分量,所以还是算了吧。”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嫣狐疑问道。张大少爷摇头,拒绝往细里说,只是笑道:“皇后娘娘,关于微臣那个蒙古小妾的事情,就不劳烦娘娘你操心了。”说着,张大少爷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黄布包裹的匣子,吹去布上浮灰。从中取出一道黄绫包裹的圣旨,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请看,早在上个月的三月二十九,皇上就已经下了一道圣旨,恩准微臣把那个建奴家眷纳为妻妾,而且还给布木布泰赐了一个汉人名字叫柯玉儿,微臣纳她为妾,早已经是合法合理的了。”
  “我这么不知道?”张嫣的俏脸一下子就惊讶得通红,烫得发烧。张大少爷微笑答道:“皇后娘娘勿怪,微臣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特别喜欢把自己想象成自己的对手,挖空心思的想方设法给自己麻烦,寻找自己的把柄弱点——所以发现玉儿的事有可能被人做文章后,微臣就让报捷信使顺便给九千岁送了一封信,恳请九千岁在皇上面前讨了这么一道圣旨,堵住了这个漏洞。而且微臣还有一个更不好的习惯,喜欢给别人下套揪出敌人,所以微臣虽然拿到这道圣旨,却一直没有声张,就是等人来抓微臣的这个把柄,然后再反戈一击。”
  张嫣不肯死心,从张大少爷手里抢过圣旨打开细看,可是一看之下,张嫣圆润秀丽的脸蛋难免气得更加嫣红滚烫——那道圣旨确实是明熹宗发出并用印的,虽然只是一道中旨,但是圣旨里面牵涉到的无关军国大事,明熹宗直接下旨也都具备法律效应,任何人都无法在这件事上再做文章。愤怒之下,张嫣把圣旨扔回张大少爷怀里。板着脸问道:“张好古,你是铁了心要和信王做对是不是?你可知道,皇上现在的龙体时好时坏,你就算把信王逼出了京城就藩,只要皇上神志还在清醒,本宫就有办法劝说皇上回心转意,继续把信王立为皇位继承人!到那时候,你明白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么?”
  “微臣当然明白。”张大少爷点头,又好奇的问道:“皇后娘娘,有一句话微臣本不该问,可是微臣实在好奇,乘着现在房间里没有旁人,微臣斗胆问一下——皇后娘娘你还年轻,皇上也还年轻,你们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再生一个龙子,让你们的孩子继位?为什么皇后娘娘你不这么做,偏偏要一心想让你的小叔子继位,难道皇后娘娘认为,让小叔子继位,比让你的亲生儿子继位更好?”
  “张好古,你好大的胆子!”张嫣气得柳眉倒竖,羞得连脖颈处雪白的皮肤都红了。张大少爷则恭敬答道:“皇后娘娘,微臣问这些话是有些大胆。但皇后娘娘你也应该非常清楚,微臣如果不是出于对你和皇上的一片忠心好心,是决计不会问出这样话的。”
  要换平时,张大少爷即便是在没人的地方问张嫣这些话,性格庄严的张嫣也铁定一记耳光抽上去,可今天不同,口干舌燥的张嫣只觉得混身发热,神志也有些模糊,抢过桌上张大少爷那碗冰镇酸梅汤喝了几口,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后,张嫣还是忍不住羞答答的说道:“你那个客巴巴老妖婆干娘没告诉你原因?皇上天天晚上和她住在一起。我拿什么生孩子?皇上偶尔到翻一次我的牌子,被你干娘控制的敬事房太监,也会在我的身子里用一种药……”
  “果然是客奶妈搞的鬼。”张大少爷暗暗点头,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如果微臣劝说九千岁,让你和皇上有一位龙子,你可愿意放弃支持信王?经过信王这件事,微臣估计干爹干娘他们也应该……”说到这里,张大少爷偷看了一眼张嫣脸色,准备观察张嫣的反应情况再说下面的话,可是让张大少爷目瞪口呆的是……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你……”
  ……
  张大少爷和张嫣还在房间里密谈的时候,被张大少爷派出去办事的张石头就已经回到了家里,进得府中,张石头直接赶往张大少爷的房间汇报工作,不曾想刚到张大少爷所在的东跨院,张老财就从花丛里冲出来,把张石头拉近树荫下的花丛后面,又把张石头按了坐下,弄得张石头是莫名其妙,“老爷,出什么事了?少爷派我去和宋公公、肖大人联系,我要向他禀报回音啊。”
  “少罗嗦,你给我小声点。”张老财连打手势让张石头小声些,又奸笑道:“你这个小猴崽子给老子老实坐着,你少爷正在做大事,你别进去打扰他,等他出来了,你再进去。”张石头满头的雾水,可又不敢违抗老爷的命令,只好乖乖的陪着张老财藏在花丛后面,低声聊天打发时间。
  等啊等,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时间,张大少爷的房门终于吱呀一声推开,张大少爷一瘸一拐的陪着张嫣出来,亲自把张嫣送出了跨院。乘着张大少爷和张嫣走过花丛时。张老财赶紧观察儿子儿媳的衣服神色,发现儿子和内定儿媳都是板着脸毫无表情,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端倪。知子莫若父,张老财也知道儿子擅长演戏,想从他脸上表情看出破绽简直比登天还难,正奇怪儿子和内定儿媳到底有没有成就好事时,张石头却低声惊叫起来,“皇后!皇后娘娘怎么来我们家了?”
  “皇后?”张老财怀疑自己听错了,赶紧问道:“石头,你说谁是皇后娘娘?”
  “和少爷走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啊。”张石头解释道:“当初少爷跪在邹元标大人家的门口,给老太爷求墓志铭的时候,皇后娘娘曾经为少爷向邹元标大人求情,我那时候躲着旁边见过她,绝对错不了……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快来人啊!老爷晕过去了!”
  张老财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当天傍晚,张老财也顾不得十几个老婆趴在自己身上哭哭啼啼,光着脚跳起来,一把揪起守侯在一边的张大少爷,把张大少爷拖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向张大少爷问道:“狗儿,你和皇后娘娘在房间里,到底做了什么?”
  “做什么?”张大少爷表情非常的惊讶,说道:“皇后娘娘来探望我的病情,除了顺便商议了一下朝廷大事,还能做什么?对了,爹你怎么知道她是皇后娘娘的?又怎么忽然晕过去了?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我去请太医给你看看?”
  “你和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张老财不死心的追问道。张大少爷去摸老爸额头,压低声音说道:“老爸,你还在发高烧吗?我和皇后娘娘能做什么?”
  “真的没有?”张老财观察儿子神色,始终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后,张老财才松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就好,爹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中暑了,你不用担心。”说着,张老财又在心里嘀咕,“难道那些药时间太长失效了?我看看,上次用这种药好象是在狗儿十八岁的时候,新买那个丫鬟不听话我最后用了一次,后来就再没用过,算起来也有三四年了,老天保佑,应该是失效了吧。该死,我怎么把药全用完了,现在想试验药到底有没有失效也不知道了。”
  ……
  与此同时的紫禁城中,即将出宫回家的崇祯也寻到了嫂子张嫣面前,向张嫣询问和张大少爷的谈判结果。张嫣非常失望的先把张大少爷早有准备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叹气说道:“叔叔,依本宫看来,这次你是在劫难逃了,也怪我们没有规劝你尽早退还那道传位密诏,让人抓住了把柄,把你逼到这地步。要不这样吧,你就暂时先到外面去就藩,等到风头过了,我再劝皇上把你接回京城,你看怎么样?”
  “皇嫂,你让臣弟到外面就藩?”崇祯如遭雷击,说什么都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最敬爱的嫂嫂之口。张嫣点头,轻轻说道:“你看真定府怎么样?那地方离京城近,我和你皇兄想召见你,也方便一些。还有,你也到大婚的年龄了,过几天嫂子亲自给你挑一个好姑娘成亲,然后你就去就藩吧,你觉得怎么样?至于你手里的那份名单,你交给我,我用这份名单来对付魏忠贤……”
  崇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张嫣,总之离开皇宫回府的路上,朱由检一直处于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朱由检是很尊敬他的兄长和嫂子,也不敢篡天启的帝位,可是这并不代表朱由检不爱权力,尤其是曾经距离皇位只有半步之遥以后,朱由检就已经在心底里把自己当成未来皇帝看待。可现在好了,传位密诏被逼着退回去了,朱由检本人也要被逼着出去就藩了,地方上的藩王是什么地位,朱由检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朱由检才说什么都不肯出去就藩,永远失去继承皇位的希望。所以思来想去,辗转难眠了一夜以后,朱由检下定了决心,“拼了!和张好古那条小阉狗拼个你死我活!我就不信了,我和你打官司,皇兄还会偏袒你?我输了,还可以去当一个藩王!你输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下定了这个决心后,第二天清晨,借着百官上朝的机会,朱由检秘密接见了多名自己手中名单上的大臣官员,向他们下达命令。把柄被朱由检捏在手里的文武官员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按令行事——上表弹劾张大少爷!至于怎么弹劾,罪名现成多的是,在江南巧掠民财,在山东私杀朝廷命官,在辽东贪污军饷,在盛京滥杀无辜,而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大奸极诈,欺世盗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大少爷的这条罪名一点都没错。
  前几天还领着无数官员弹劾朱由检的张大少爷忽然被百官弹劾,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朱由检向张大少爷和张大少爷背后的魏忠贤发起反击的信号,胆战心惊之下,大部分官员都闭上嘴巴,不敢搀和进这场神仙打架,免得惹祸上身。听到这消息后,张嫣自然是连连叫苦,暗恨朱由检太不懂事,自己好不容易让张大少爷同意住手,停止追杀朱由检,朱由检竟然还敢去招惹这个做事滴水不漏的张小瘟神?而张大少爷则是仰天大笑,“崇祯啊崇祯,和我预料的一样,你果然不肯死心啊!不过也好,这次,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打得万劫不能翻身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杀器
  和张大少爷弹劾未来崇祯朱由检的阵容相比。朱由检弹劾张大少爷的阵容无疑要豪华许多,张大少爷阵容中,品级最高的也就张大少爷这个四品,其他的以六品和六品以下的官职许多,其中还有不少从七品和八品芝麻官,基本上可以说是人微言轻,没多少分量;而朱由检的阵容中,他本人是超一品的王爷,急先锋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兼太仆寺卿霍维华霍大人,统兵大将则是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冯铨冯大人,其他的还有一大堆王侯公卿和二三品大员,打手则是他们的门人弟子,官职也比张大少爷的走狗为高。除此之外,朱由检还有一支数量庞大的预备队,那就是大明各地的朱姓藩王,这些藩王也大部分对魏忠贤一党恨得牙直痒痒,如果有必要的话,朱由检打着上阵亲兄弟的招牌求援,估计大部分朱姓藩王还是很乐意助拳的。
  如果从对阵阵容来看,那么朱由检的队伍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胜过张大少爷的队伍,可是再度鲜明对比的是。张大少爷一党弹劾朱由检是理直气壮,证据确凿又理由充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占据道义至高点。朱由检一党的官员则是一个赛一个的心虚,弹劾张大少爷的罪名一个比一个的软弱无力,除了霍维华弹劾张大少爷在盛京杀良冒功比较够分量外,也就冯铨弹劾张大少爷大奸极诈、欺世盗名这两条比较靠谱,其他的官员好点的翻点旧帐,不讲义气的就基本上是弹劾张大少爷随地吐痰和进宫走路姿势不标准之类的罪名了。更离谱的是,这些人前脚把弹劾奏章送进内阁,后脚就冲到魏忠贤家里表明心迹,说是自己受到某某某某的要挟或者鼓惑、为了探明都有那些败类投靠了信王、自己为了取得信王信任才弹劾的张大少爷,为的是隐姓埋名忍辱负重混入敌营,打听敌人动静,一有机会就立即反正归道,重新回到九千岁温暖而又宽广的怀抱。魏忠贤则笑而不语,只是心中记帐等待将来秋后算账。
  张大少爷和朱由检各自领着自己的党羽走狗互相攻讦,大打口水仗,这种情况如果换成在别的皇帝身上,肯定大感头疼,一边是自己唯一的亲兄弟,一边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股肱之臣,兄弟是骨肉,大臣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着想,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谁都不好——当然,明熹宗的先祖朱元璋铁定例外。这位爷肯定是先砍兄弟再慢慢玩鸟尽弓藏,一个都不放过。而朱由校看到这种情况后,反而非常的高兴,“好,这回两边都有错了,让他们先吵一吵,朕再来做和事老,让他们两个都安静下去。”
  明熹宗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事态的发展却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随着崇祯反击的全面展开,张大少爷本人首先安静下去,不再一天一道奏章的攻讦朱由检利用密诏图谋不轨,借口养伤闷在家里说什么都不肯出门,没有张大少爷领头,大部分的张党官员也逐渐安静下去,到了最后,干脆就只剩下张大少爷的两个把兄弟刘若宰、余煌和徐尔一、陆澄源之流的刺头在那里孤军奋战。而朱由检一党则是越战越勇,甚至有人开始质疑张大少爷辽东大捷杀敌水分,要求由宁前道重新复查张大少爷的锦州大捷过程。见此情景,比较倾向于张大少爷的正直官员纷纷到文丞相胡同登门拜访,打算串联张大少爷。发起反击,只可惜张大少爷一概不见,让这些好心官员全都吃了闭门羹,自己则每天除了领着宋献策和陆万龄在内阁转来的弹劾奏章上书写答辩,为自己喊冤,其他的基本上什么事都不做。
  张大少爷如此示弱,算是摸透了张大少爷喜欢一鸣惊人脾气的张惟贤和张嫣等人都知道情况不妙,明白张大少爷刻意退让的背后定然在酝酿着雷霆一击,都劝崇祯就此罢手,赶快想办法扭转和张大少爷之间的关系,争取事情和平解决。只可惜未来崇祯刚愎自用的性格脾气此刻在朱由检身上显露无遗,见张大少爷退让不仅不考虑后果,反而还更进一步要求手中名单上的官员加大弹劾力度,务必要把张大少爷置于死地!但是未来崇祯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张大少爷的反击会来得这么猛烈,还这么狠毒……
  事情发生在大明天启六年的农历四月二十七,当天正午,朱由检喜滋滋的进到紫禁城,把一道鲁王朱寿镛弹劾张大少爷的奏章双手捧到明熹宗面前,高高兴兴的说道:“皇兄,这是我们的叔父鲁王朱寿镛送来的奏章,他弹劾张好古担任钦差出使山东期间,在聊城宿妓嫖娼,损害朝廷颜面,人证物证确凿,请皇兄重处张好古。”
  很是出乎朱由检的预料,平时里和蔼的大哥朱由校听到他的话后,不仅没有大发雷霆怒骂张大少爷,反而拉长了脸。喝道:“皇弟,朱寿镛和张好古有什么过节,难道你不知道,他的话值得相信吗?还有,鲁王的弹劾奏章怎么不递进内阁,反而跑进你的手里了?”说到这,明熹宗看看左右,见魏忠贤刚好不在,便压低声音,半是责备半是关心的斥责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和地方藩王书信往来的事让朝廷官员知道了,肯定又会惹起一场风波,到时候叫皇兄怎么保你?”
  “糟,我怎么把这点给忘了?”朱由检出了些冷汗,暗骂自己得意忘形,拿到张好古的罪证就忘乎所以,全然忘记了自己和地方藩王书信往来会有什么后果。明熹宗则叹了口气,又说道:“皇弟,你和张好古的事,朕看也该了了吧?张好古当初拉着一大帮官员弹劾你,得理不饶人,是他的不对,可是这几天你带着一帮人反过来弹劾他。他除了写答辩证明自己清白,就再没有上一道奏章弹劾你,看来他也知道错了。要不这样,朕今天把他宣进宫来,让他和你坐在一起吃一顿饭,朕和你嫂子做和事老,让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他不许再揪着你私藏密诏的过错不放,你也不许再拉着人找他的麻烦了!”
  “也好,反正一时半会也抓不到太好的把柄把那条小阉狗弄死,暂时先稳住了他。以后再找机会除掉他不迟。”朱由检心中盘算,点头说道:“好吧,臣弟全听皇兄安排。”
  “对嘛,男子汉心胸就要宽广嘛,等这件事了了,朕和你嫂子亲自给你选一个好王妃!”明熹宗大喜,刚想下旨让太监去宣张大少爷进宫,一个小太监却抢先冲进了乾清宫,人还没向明熹宗跪倒就大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不好了!张大人,张大人他……”
  “狗奴婢,说清楚点,什么事不好了?那个张大人出事了?”明熹宗不耐烦的喝道。那小太监擦去脸上汗水,哭丧着脸答道:“奴婢启禀皇上,张好古大人他拿着弹劾信王的奏章,让人抬着一口棺材,跪到了太庙门口,向大明历代先皇牌位弹劾信王了!”
  “什么?”经过西医诊治后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的明熹宗象屁股着火一样跳起来,吼道:“张好古抬着棺材,到太庙向列祖列宗弹劾信王?你有没有报错?忠贤呢,他在那里?去把他叫来,他这个干儿子越来越不象话了,又是死谏又是上太庙,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完了,小阉狗玩命了!”朱由检脑袋一晕,心知张好古今天是来和自己玩命,抬着棺材到太庙向大明十四先帝弹劾皇亲——这是海瑞杨继盛那样的变态都没做过的事!今天已经不是张好古死就是自己死,绝对没有半点回环婉转的余地!震惊之下,朱由检心中隐隐生出一种恐惧,以张好古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今天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他必胜的把握,可自己又有多少把握呢?
  魏忠贤其实就在宫里,正在亲自监督着西洋大夫给明熹宗配药,听到小太监送来的消息,魏忠贤和明熹宗兄弟一样也是要疯了。压根不敢相信张大少爷会做出这样的事——事实上,出于一些原因,咱们张大少爷事前也没办法告诉魏忠贤自己的计划。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担心干儿子弄不倒信王反而自己遭殃的魏忠贤先是叫苦不迭,然后又赶紧叫上客氏助拳,陪着明熹宗兄弟赶往太庙查看情况,听到消息同样震惊不已的张嫣也匆匆跑来,和明熹宗等人一起赶往太庙。
  到得承天门外右侧的太庙一看,太庙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无数的京城军民百姓和文武官员都赶到现场观看热闹,锦衣卫正副指挥使田尔耕和崔应元则亲自领着上千名锦衣卫维持次序,阻拦官员百姓靠近太庙。而在太庙前门的台阶下面,张大少爷身着四品官袍,手捧奏章,正跪在一口黑漆棺材旁边,向着太庙大殿遥拜——还好,这次没什么官员敢和张大少爷一起玩命了,所以也就张大少爷一个人跪在棺材旁边。见此情景,明熹宗和魏忠贤主仆一个是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则是惊得目瞪口呆,继而感动万分——毕竟,干儿子是为了搞倒自己的棘手烦政敌才这么做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崩海啸的跪呼声中,明熹宗铁青着脸穿过人群,领着魏忠贤一帮人走到张大少爷身边。看到张大少爷毕恭毕敬的跪在棺材旁边,明熹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向张大少爷喝道:“张好古,你又搞什么名堂?抬棺材向先皇死谏,卖直邀忠,难道朕是那种听不进逆耳忠言的无道昏君,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向朕直接进谏?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朕置于何地?你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这个功臣么?”
  “皇上,你不是昏君!”大明最佳影帝张大少爷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皇上,你是仁君,也是一位被奸臣暂时蒙蔽的明君!微臣今天这么做,就是希望皇上你能醒悟,希望大明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庇护我大明江山万年,诛灭我朝奸佞之臣!”
  “你说的奸臣是谁?”听到张大少爷隐晦的马屁,明熹宗语气放缓了一些。张大少爷却毫不客气的向未来崇祯一指,大声叫道:“皇上,微臣说的奸臣就是他!”
  “皇兄,冤枉啊。”朱由检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也是向明熹宗双膝跪倒,大声叫道:“皇兄,张好古他这是无凭无据的污蔑臣弟,请皇兄明鉴啊——!”
  “微臣是不是冤枉信王,皇上请看这些东厂密探的侦察记录就明白了。”张大少爷从怀里掏出厚厚一份文书,双手捧到明熹宗面前,朗声说道:“皇上,这五日来,信王多次与数名朝廷官员暗中来往,还有与地方藩王书信往来,时间地点和在场人员,全都被东厂密探记录在案,请皇上明查。”
  “糟了,上当了!这条小阉狗这几天故意示弱,就是为了引我出手,他好抓我把柄。”朱由检脸色大变,心中叫苦。明熹宗则表情犹豫,说什么都不敢去碰那叠记录,只能压低声音说道:“张好古,朕知道信王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也知道他有些地方违犯了祖宗家法,可他始终是朕的亲兄弟,朕实在不忍心惩治他,你看在朕的面子上,放过他好么?你先把这些东西收回去,随朕回宫,有什么事好商量,别这样,对朕和对你都不好。”
  “皇上,微臣是为了你的江山万年着想。”张大少爷磕头,不肯接受明熹宗的好意。明熹宗也没办法,只好向旁边的魏忠贤使个眼色,示意魏忠贤上来奉劝张大少爷,魏忠贤会意,赶紧上来向张大少爷说道:“乖儿子,你起来吧,咱家知道你是忠孝两全的好孩儿,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皇上和咱家,可你今天做得太过份了,让皇上下不来台了,起来吧,有什么话进宫再说。”说着,魏忠贤向张大少爷连使眼色,示意张大少爷点到为止,别为了搞倒信王把自己也陷进去,到时候魏忠贤也不好保张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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