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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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着等明天了。”宋金压低声音说道:“照目前这个势头,最多再有两个时辰。彩票就要全部卖光了,再不动手让李公公的人中奖,就来不及了。”
  “就要全部卖光了?”张大少爷目瞪口呆——应天府这次发行的彩票共计是一千八百万张,筹款十五万两,计划是发售三天,不管有没有卖完都收工停售,可现在才第二天的中午,才了一天半时间,这一千八百万张彩票竟然就要销售一空,这对张大少爷的震惊也未免太大了——要知道,张大少爷原本是认为卖完百分之八十就阿弥陀佛啊。
  “是啊,咱家和李公公事先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卖。”宋金擦着胖脸上的汗水,哭丧着脸说道:“早知道应天府的百姓对彩票这么热情,我们应该提高彩票售价,还有增加发行量的,失策,真是失策,白白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别罗嗦了,你快让咱们还没中奖的人都中了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劈劈啪啪,劈劈啪啪!”十团鞭炮齐响,宣布大明首期赈灾彩票的第二位一等奖得主诞生,山崩地裂一般的羡慕声和惊叫声中,江南织造太监李实远房亲戚兼一等奖得主被披上红花,搀上彩车,怀里抱满明晃晃的银子,开始在明军士兵的保护下游街庆祝。而在场的金陵采民或是灰心丧气。哀叹自己与五千两纹银的巨款失之交臂,或是捧着银子铜钱冲向彩票销售处,力争最后的两个二等大奖和所剩不多的三等大奖四等大奖揽入怀中。
  无数采民齐心协力之下,大奖开始呈现井喷趋势,贺喜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一个接一个的幸运儿陆续登台,先后抱走最后的两个二等奖——其实领奖的人都是应天巡抚毛一鹭的人,真正得主是毛一鹭本人和东厂帖刑百户肖传。剩下的四等奖也陆续被人抱走,当剩下最后一个四等奖时,所有的彩票销售桌却几乎同时停止销售——道理很简单,一千八百万张彩票,全卖完了。
  “卖完了?还有一个四等奖,怎么就卖完了?”无数金陵采民怒吼起来,更有人急不可耐的大叫作假,指责官府公开出千作弊,张大少爷和李实、毛一鹭等人也是面面相窥,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还好,应天府里一个很有名的酒楼厨子及时跳了出来,手里挥舞着一张龙票和一把还没有来得及撕开封口的彩票,连蹦带跳的大喊大叫。“我中了,我中了,一个月的俸禄全买了彩票,我终于中龙票了!哈哈哈哈,这会再也不用给别人当厨子了,可以自己开馆子了!”
  “呼——!”张大少爷和李实等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为了取信于民,张大少爷和李实这次在中奖名额的设置上倒没有搞鬼,要是真的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张龙票,那张大少爷和李实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而明白事情原委的金陵采民一边羡慕的看着那个厨子领走最后一个四等大奖,一边不约而同的大叫起来,“我们还要买彩票!我们还要买彩票!卖,卖!大人请再卖彩票!”还有人干脆冲到高台下面,冲着张大少爷大叫,“钦差大人,我们还要给灾民捐款,你再卖一些彩票吧!”
  “钦差大人,李公公,干脆把其他州府的彩票拿出来吧,再卖十万两银子?”应天府本地的官员异口同声向张大少爷和李实恳求——没办法,张大少爷和李实规定,十五万两银子中要有近万两截留本地官府,用做运营成本,本地官员有油水可捞,自然是希望在本地卖得越多越好了。面对应天本地官员和百姓的热情而又强烈的要求,张大少爷和李实都有些犹豫,李实为难说道:“可印刷好的彩票,已经装船运往苏州、扬州、松江和杭州了。现在再印,就算雕版和纸张都是现成的。也无论如何来不及了。”
  “没关系,可以把其他州府的彩票截留下来,在应天府发售啊。”一个应天府官员建议道。话音未落,亲自前来应天府彩票发行现场观摩学习的浙江巡抚潘汝祯、苏州知府胡瓒宗、江知府张宗衡和扬州知府刘铎三个当事人同时跳出来,异口同声的叫道:“不行!苏州、扬州、松江和杭州的百姓士绅急灾民之所急,想朝廷之所想,都在翘首以待等着捐款赈灾,我们怎么能寒了这四个州府的百姓士绅之心?”——这四个人虽然都不知道张大少爷在二次抽奖中搞的猫腻,但也非常清楚这是一个难得的发财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李公公,下官认为不应该竭泽而渔,应该吊一吊金陵百姓的胃口,有利于我们的六合彩发售——那才是长期固定的财源。”张大少爷终于开口,否决了在应天府继续发售即开彩票的建议。李实也知道以应天百姓现在的热情,接着推出六合彩必然大受欢迎,财源广进,也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毛大人,带着应天官员下去安抚百姓吧,就说现在彩票都卖光了,过几天我们再搞奖励更大的赈灾彩票,让应天百姓稍安勿躁。”
  “还有。”张大少爷补充说道:“召集应天府的大商户,本官明天要见他们。和他们商量如何发售六合彩票。”
  公元一六二五年,大明天启五年七月初六,大明开朝以来首次推出的赈灾彩票在应天府销售一空,共计筹款纹银十五万两,除去返还百姓的七万五千两奖金,再除去彩票成本、宣传费用和地方截留共计一万二千两,实际筹款六万三千两——这个数字,张大少爷第二天早上就直以布告公诸于众,接受公众监督。而此事过后,江南各地州府要求发行彩票的公文雪片般飞来,全都希望钦差大臣张大少爷能够到他们的州府发行赈灾彩票。让自己治下的江南百姓为北方灾民献上一份爱心——顺便让张大少爷吃肉,自己喝口汤。与此同时,妒火中烧的东林党言官御史也在摩拳擦掌,随便准备着上表上奏,弹劾张大少爷巧立名目搜刮民财,公然鼓励百姓参与赌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貌似清廉的张大少爷可谓是财源广进,不管是朝廷的荷包还是张大少爷的荷包都塞得满满当——张大少爷率领江南地方官员,先后苏州、扬州、松江和杭州四个天下最富裕的州府举办赈灾彩票发行,全都是盛况空前,火暴异常,不光把四个州府本地百姓的血汗钱坑到不少,就连不少外乡人都听到风声,专程从外地跑到这几个州府购买彩票,参与赌博,甚至还有不少赌红了眼的采民跟着张大少爷不放,张大少爷在那里发行彩票,他们就跟到那里买彩票,其中还真有不少赚的,结果无意中又成了张大少爷的活广告,勾引得无数抱着一夜暴富梦想的江南百姓纷纷解囊,争先恐后的把沾着血汗的铜钱银子往张大少爷的狼嘴里扔。这么一来,张大少爷通过抄袭后世的二次抽奖大搞花样,自然是捞得脑满肠肥一般人还看不出来,张大少爷的随从亲信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或多或少都捞到不少银子,同时地方官府也从中营利截留,弄到一大笔银子,自天启元年以来一直因为同时应付贵州苗乱和辽东战事的大明国库,也极为难得的开始缩小赤字,可谓皆大欢喜。
  红眼病到处都有,张大少爷用赈灾彩票这一招大捞特捞,无数官员为之眼红嘀咕自不用说,南直隶没有发行赈灾彩票的其他州府更是垂涎三尺,纷纷上书写信,请求张大少爷到他们的治地府城发行彩票,以便让他们治下的子民也为北方灾民献上一份爱心。面对这样的要求。张大少爷自然是顺水推舟,提出他蕴酿已久的六合彩方案,上表朝廷,请求在南直隶部分州府和杭州试行。
  张大少爷提出的六合彩方案与后世大同小异,为三十六选六,奖金上限为一万两,在职官员与其直系亲眷不得参与,具体推行方法为江南织造处直管,委托各地商家销售,每七天开一次奖,兑奖时间为一月,限制于交通条件和通讯条件,所以各个州府分开发行,分别摇奖。江南织造局对彩票的控制手段为彩票纸张,每一张带有防伪花纹的彩票只允许使用官府发放的专用印章印制一注号码,以便统计销售数量,每销售一张彩票,都要在官府发放的号本上盖印备份两份,以便中奖之时核对真伪,彩票销售时间为每期六天,第七天开奖前号本上缴封存,一份地方官府留存,一份送往江南织造处保存,中奖百两以上者必须到江南织造处兑换,每隔一段时间,江南织造局都要派人核对号本记录,以防地方官员做伪。同时张大少爷为了遏制造假,减少了小奖数量,除了最基本的十文小奖之外,仅设百文奖和纹银一两奖,增加造假成本和减少造假得利,从根子上遏制地方官员勾结彩票销售商造假。当然了,张大少爷少不得又提出重惩造假方案,伪造彩票者牟利者,官员一律革职抄家,百姓和彩票销售商则是没收全部家产,流放口外充军。
  张大少爷这个颇为完美的六合彩发行方案公布后,整个江南的官场和商界都为之震动,地方官府盯上了张大少爷提出的百分之五地方截留,商人则盯上了张大少爷提出的百分之六销售提成——赈灾彩票的火爆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谁都知道六合彩一旦发行,无异于就是为自己们开辟了一条长期而稳定财源,所以不光是江南官员群起拥戴,支持六合彩发行推广,商人们更是未雨绸缪,早早就给地方官员送礼行贿,力争拿到本地的彩票独家发售权利。甚至就连张大少爷的死对头东林党官员也一反常态,放下隔阂上表朝廷,支持张大少爷推行六合彩票——没办法,东林党官员背后就是江南工商,他们也不敢断背后老板的财路。这么一来,外廉内赃的张大少爷少不得被江南官绅商人推崇为天下第一清官,天下第一能吏,大明朝难得的栋梁之材,光万民伞就给张大少爷送了十好几把。
  靠着六合彩为江南官商描绘的美好前景,张大少爷正处处春风得意时,七月二十六这天,魏忠贤的公文终于送到,在公文中,魏忠贤先是狠狠的夸奖了张大少爷一通,然后告诉张大少爷,不能再刮了,马上就到秋收征粮的日子,再刮下去只怕会影响到前线的军粮供应,所以魏忠贤在公文中命令张大少爷即刻押解赈灾银款与收购到的粮食返回京城,顺道在山东监督赈粮发放,打击一下赈灾过程中已经出现的贪墨苗头。至于张大少爷提出的六合彩方案,魏忠贤给出的答复则是让李实在应天府先行试行,观察效果,其他的等张大少爷回京之后再做商量。
  “回京城,江南我还没玩够,陈圆圆、董小宛和柳如是她们也还没找到,现在回去真是可惜。”看完魏忠贤的公文和书信,张大少爷搔搔脑袋十分惋惜,不过转念一想,张大少爷还是叹气说道:“没办法,家乡的父老乡亲还在等着我的粮食救命,回去就回去吧。也不知道马俊和吴二少那帮兔崽子们饿死没有,说起来还真有点怪想他们的。”
  公元一六二五年七月二十九,奉命出使江南筹款赈灾的张好古张大少爷带着在江南搜刮到的大批人才,又带着三十万石第二批购置的赈灾米粮,一路乘船浩浩荡荡的返回京城。临行时,江南头号大太监李实亲率江南文武百官至码头送行,当着众多官员的面,李实向张大少爷深深一拜,三鞠到底,非常诚恳的说了一句,“谢谢。”吓得张大少爷赶紧还礼,客气道:“李公公,你千万不要这样,下官这次赴江南筹款赈灾,多亏了你和各位大人的全力协助,应该感谢的人是下官,怎么是你?”
  “探花郎,你不必谦虚。”李实平静说道:“你在江南一举一动,咱家都心知肚明,你为了给朝廷征收税赋,也为了给咱家减轻压力,付出了巨大心血,咱家也比谁都明白。咱家多的话不说,探花郎以后有什么需要到咱家的地方,尽管可以向咱家开口,咱家尽力而为。”
  “李公公不必客气,那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张大少爷向李实拱手,也是非常诚恳的说道:“李公公,你多保重,朝廷现在同时要面对贵州苗乱和辽东战事,离不开江南税赋,也离不开你啊。”说着,张大少爷和李实主动互相伸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大生知己之感。张大少爷甚至还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魏老太监倒台了或者蹬腿了,李实接替魏老太监的位置,那我和他之间,会不会象张居正和冯保一样配合得亲密无间?重新振兴这个国家?”
第八十九章
返回山东
  有道是:腰缠十万贯,骑鹤别扬州。又有道是:两袖金风存正气,五湖皓月照黑心。——这两句话,用来形容咱们张大少爷现在的状况,那就是再恰当不过了。朝廷让张大少爷筹款五十万两赈济山东灾民,任何人都不太看好张大少爷的这趟得罪人的差事,可咱们的张大少爷不仅出人意料的弄到二百一十多万两银子,还给自己和随从都捞足了好处;末了江南官民百姓不仅没有抱怨张大少爷横征暴敛,勒索敲诈,反而对张大少爷是交口称赞,称赞张大少爷学冠古今,称赞张大少爷的才智过人,称赞张大少爷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更称赞张大少爷生财有道的创收手段,给江南官府开辟了一条新的财源,也给江南百姓带去了生产科技,更离谱的是歌颂张大少爷的为官廉洁,两袖清风!可谓是名利双收,两不耽误。甚至就连张大少爷返回京城经过扬州时,那些被张大少爷敲得哭爹喊娘的扬州盐商。还乖乖的自发组织起来迎到码头,恭请张大少爷留鞋纪念……
  “请钦差大人留鞋!”数十名扬州盐商磕头跪请声中,鞭炮齐鸣,汪福光和乔承望两个最大的盐商跪下,亲手为张大少爷脱去鞋子,高高举过头顶,留为去思,以纪念张大少爷‘爱护’扬州盐商的‘功德’。而咱们的张大少爷却丝毫不以获此殊荣而悦,反而在肚子里破口大骂,“太阳他娘!是那个王八蛋发明的这个脱鞋礼?这不是逼着本少爷重新买一双新鞋么?”
  “劈劈啪啪”鞭炮又响,扬州盐商和扬州地方官员的歌功颂德声中,张大少爷的官船驶离码头,缓缓驶向北方。看着码头渐远,提心吊胆了许久的张清韵终于也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坐回椅上,被张清韵牵在手里的小邢沅好奇问道:“张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担心一个人,幸亏她没来。”张清韵摇摇头,顺口回答——不用说,张清韵担心的人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江南第一才女杨宛了,赈灾彩票发行的最后一站正是扬州,杨宛登台献唱聚集人气就没有离开,此刻正在扬州,张清韵当然担心她突然出现,勾引张大少爷为她赎身,把她带到京城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丝悠扬的箫声远远传来,张清韵循声看去,却见一条小船缓缓划来,一身浅红纱衣的杨宛手捧玉箫,立在船头迎风吹奏。
  纱衣飞舞,未束长发迎风飘荡,飘飘然宛如仙女下凡。箫声清雅,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仿佛多情少女立在月下,思念情郎,几乎令人沉醉。听到这箫声,又看到俏生生的动人模样,本来就千般不情愿、万般舍不得离开江南的魏家兄弟一起奔到船尾,冲着杨宛大喊,“杨姑娘,你来给我们兄弟俩送行了?谢谢。谢谢你啊!”“杨姑娘,跟我们回京城吧,我们给你赎身,在京城买栋宅子给你住!”而杨宛仿若不觉,只是闭目品箫,继续吹奏。
  “风流探花郎,怎么还不去?”张清韵瞟一眼背手闭目站在旁边的张大少爷,酸不挤挤的哼道:“相好的来给你送行了,你怎么还不去与她道别?再或者,你干脆把她带回京城吧,反正你在文丞相胡同那里的宅子那么大,住下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清韵,这点你就大错特错了。”张大少爷摇头,闭着眼睛倾听着箫声,微笑说道:“我和杨宛姑娘之间,其实并没有半点男女私情,杨宛姑娘来给我送行,一是因为仰慕我的才学,二是实现她为我吹奏一曲洞箫的承诺,别无他意。至于我嘛,和她接触不多,对她虽然偶尔会有一些色欲,可更多的是对她身世处境的同情,还有对她才华的欣赏,谈不上什么男女感情。毕竟,一见钟情的例子,在这世界上太少太少了。”
  “真的?”张清韵斜着眼,十分欣赏张大少爷脸上难得的严肃表情。谁知张大少爷的严肃表情眨眼即逝,立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身边有一位你这样的大美女,怎么还舍得扔下你不管?去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
  “呸!就你?下辈子吧!”张清韵红着脸呸了一口,拉起小邢沅起身就走,表面上怒气冲冲,心中却着实又羞又喜。而张大少爷背手肃立原地,直到一曲终了,张大少爷才大步走到船尾,向小船上的杨宛微笑说道:“杨姑娘,多谢你的洞箫相送,小生惭愧,至到今天才完完全全的用心听完姑娘一曲,姑娘在音律上的造诣天分,确实是天下无双,小生佩服之至。”说罢,张大少爷向杨宛拱手行礼。
  “多谢探花郎夸奖。”杨宛盈盈一福,还礼道:“探花郎,路途遥远,奴家只能送到这里,探花郎今后还请多多保重。”
  “姑娘也请保重,今后如果有缘相见,小生一定再向姑娘请教音律。”张大少爷又拱了拱手。杨宛嫣然一笑,从怀中掏出物,扬手抛给张大少爷。然后吩咐船家掉头,轻舟顺流而回。张大少爷探手接过杨宛抛来的物件,入手绵软,再摊开手时,一个五色丝线绣成的香囊跃然于目,而在香囊之中,还有一缕青丝。张大少爷不由叹气道:“唉,青丝,情丝?真是没想到啊,本少爷的魅力会有如此之大?多好的一个姑娘,说不定就被我这下给毁了。造孽,我造孽啊!”
  ……
  灾情如火,庞大的运粮队在途中不敢有半点耽搁,一直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北行,经过十几天的日夜兼程,张大少爷亲自率领的船队终于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进入了山东境内,而此刻的山东大地,完全已经是一片赤地。烈日当空,从船队了望台上向远处看去,运河两岸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更别说能看到一点人烟,到处都是亮晃晃的一片赤色,晃得人眼晕,仿佛整个大地都在燃烧一般。不管田地还是山丘都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偶尔能看到一两棵枯死的树木,树干上却没有半片树叶,甚至就连树皮都是不翼而飞,赤裸的树干耸立在龟裂的大地之上,显得之凄凉。
  “怎么旱成了这样?怎么旱成了这样?”不太了解气象常识的张大少爷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说道:“下江南的时候经过这里,灾情没这么严重啊?邸报上面还说,六月初的时候山东境内还下了一场大雨,应该缓解了部分灾情,怎么看上去灾情比我们来的时候还要严重了?”
  “坏就坏在那场大雨啊。”张大少爷重金礼聘来的师爷宋献策长叹一声,解释说道:“北方的气候就是这样,久旱之后忽来一场大雨,虽然能够缓解部分灾情,可是蝗灾必然接踵而来,东家你可以仔细看,那些枯死的树,其实树叶和树皮都是被蝗虫给啃光的,田地里雨水滋润出来的一点绿色,也被蝗虫给吃得一干二净了。”
  被宋献策这么一提醒,张大少爷立即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看科学节目时,好象是说过大旱降雨过后会有蝗虫泛滥,具体因为什么科学原因,张大少爷却一点都记不得了。又叹了一口气后。张大少爷问道:“那么水利呢?山东境内也有不少的大河流,为什么水利就不起一点作用?我记得黄河旧道大清河就是从济南旁边经过,怎么那里的灾情反而最严重?”
  “张大人,自万历三十三年李化龙李大人、曹时聘曹大人治理黄河以来,朝廷已经几十年没有拨过一两银子治理黄河了。”张大少爷麾下最懂水利的前任无锡县令刘五纬站出来,拱手解释道:“黄河水利年久失修,自然无法引水灌溉农田,而且朝廷为了保证漕运畅通,干旱季节运河之水许进而不出,洪涝雨季保漕而不保河,宁可让黄河决口泛滥,也决不容许泥沙淤塞运河。所以运河流经山东一带,虽然给山东带来了漕运之利,却使百姓洪涝时无河泄洪,干旱时无水灌溉,所以才灾荒不断。”
  张大少爷抿嘴不语,运河事关大明南北交通,张大少爷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做放运河水灌溉灾区农田的事。沉吟许久后,张大少爷向刘五纬问道:“刘大人,这次你随本官进京述职,如果本官举荐你为河道总督,治理黄河水利,你可敢接任?”
  刘五纬拱手答道:“多谢大人,朝廷倘若真的任命下官治理黄河,只要能为百姓造福,刘五纬自然义不容辞。只是治河一职,投入大而见效,朝廷不拨给银子,下官同样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张大少爷又不说话了,脑海里却下意识的想起自己船队里运载的一百多万两募捐赈银——山东这边的灾情,张大少爷满打满算只使用了五十万两购粮运输,赈济灾区,剩下的银子张大少爷都是原封不动的送往北京,准备上交国库用做辽东军饷之用,还有就是准备赈济陕西、河南这些同样受小冰河期严重影响的灾区,如果能从中提取一部分治理黄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问题是,正在同时应对贵州苗乱和辽东战火的朝廷会不会答应?
  因为灾害最为严重的济南府不通运河,张大少爷率领河道军队押运的粮草必须先运到陆路距离济南最近的家乡东昌府,在那里卸船装车,再走陆路运往济南发放,在此之前,张大少爷运粮船队还得经过同样受灾的山东兖洲府,在那里就近发放一批赈灾粮食。不过在距离兖洲府济宁码头还只剩下一天路程的时候,张大少爷忽发奇想,叫来幕僚部下还有志愿监督赈粮发放的江南文人商议,“各位,明天我们就到济宁县码头了,在此之前,本官已经委托河道总督郭尚友郭大人派遣军队,先行押解了二十万石粮食送往灾区救急。这二十万石粮食,本官虽然已经拿到了山东巡抚赵彦赵大人的回单,可具体的发放情况如何,粮食究竟有没有送到灾民手里,本官心里实在没底,所以本官想提前微服登岸,骑快马赶到船队抵达济宁之前,先到地方上去看看赈灾粮食的发放情况,不知道各位的意下如何?”
  “妙!钦差大人微服私访,这样最能了解真实情况。”志愿前来监督赈粮发放的徐宏祖第一个鼓掌,赞同道:“草民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地方官吏巧立名目克扣赈灾粮款,中饱私囊,还有如何欺上瞒下,蒙蔽朝廷耳目。钦差大人如果想了解赈灾粮款的究竟有没有发放到灾民手里,也只有微服私访、深入灾民中间这一条道可走。”
  “对,钦差大人,我们支持你,愿意随你同去私访。”剩下十一个志愿监督赈灾发放的江南文人都是好事之徒,自然都是鼓掌赞成。张大少爷的心腹仆人张石头却坚决反对,大叫道:“少爷,你又要去微服私访了,难道你忘了在松江府遇刺的教训了?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再说了,你走了粮船怎么办?”
  “没关系,船队可以暂时拜托给宋公公和肖大哥。”张大少爷向宋金和肖传笑道:“宋公公,肖大哥,辛苦一天如何?”
  “探花郎放心去,船队有河道衙门的三千军队守卫,咱家替你看着,出不了乱子。”宋金含笑答应。肖传也点头答应,又说道:“张兄弟,你去微服私访可以,不过得带足了人手保护你的安全。”
  “多谢肖大哥关心,那就麻烦陈剑煌陈二哥带上二十名东厂好手,扮着客商与我同去吧。”张大少爷点头,又说道:“徐宏祖徐先生,张采张年兄,你们二位也和我同去一趟如何?还有宋献策,张石头,你们两个也陪我一起去,剩下的人,全部留在船上,注意保密,押粮的是河道的兵,河道衙门就设在济宁,要防止他们提前走露消息。”
  “那我呢?”身着男装的张清韵阴阴问道。张大少爷苦笑答道:“张公子你想去,那当然没问题,这样吧,你给我捧尚方宝剑——这次要是遇上贪官污吏,贪墨我辛辛苦苦筹款买来的粮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还差不多。”张清韵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再理会张大少爷。那边宋金却又问道:“探花郎,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微服私访?我们在什么地方会合?”
  张大少爷看着地图盘稍做盘算,说道:“济宁是漕运衙门和兖州知府衙门所在,那里只怕早就做好了表面工作,我就算去微服私访,也查不出什么——去滋阳县!那里不通运河,距离济宁大约有三十多里,兖州知府孙朝肃就算想做表面工作也做不到那里,我去那里微服私访,你们抵达济宁以后,带着兖州知府孙朝肃一起到滋阳县和我会合。”
第九十章
张大少爷的微服私访
  巳时九点还没到,太阳就已经爬到了东面的半空,火辣辣的亮晃晃的,晒得让人难受,也晃得人眼疼,道路两旁看不到一点绿色,褐黄色的土地一片赤红,马蹄随便踩上起,都能带起一片尘烟。骑着快马走在这样的土地上,连陈剑煌这样的武夫和宋献策、徐宏祖这样经常东游西逛的老顽童都有些受不了,就更别说从小娇生惯养的张大少爷、张采和张清韵这三位张家三兄妹了,特别是张清韵,一边不停的擦汗,一边不断的埋怨,“臭狗少,都是你害的,要死不死偏偏想出微服私访的馊主意!哎哟,热死我了!”
  同样汗如雨下,张大少爷装听不见,张大少爷对张清韵的双重性格是太了解了,穿女装时温柔贤淑。斯文有礼,穿男装时刁钻蛮横,无理也要搅上三分,所以张大少爷绝对不会去和男装时的张清韵纠缠,那是自找麻烦。这时候,在前面开路的一名东厂番役冲了回来,向张大少爷叫道:“大人,前面有一个废弃的村庄,尸臭味很浓,请做好准备。”
  张大少爷点点头,先吩咐队伍停下准备,从怀里掏出两块棉布,又从腰上解下一个装满米醋的葫芦,倒醋浸透棉布,递一块给张清韵。没什么野外经验的张清韵惊讶问道:“干什么?”张大少爷解释道:“用这个包着口鼻,可以防臭,也可以防瘟。别小看了那个尸臭,比茅坑的味道还要恐怖。”
  女孩子没有不爱干净清洁的,听张大少爷这么一说,张清韵赶紧接过棉布,学着张大少爷的模样包住口鼻,待所有人都准备好后,二十余人的队伍这才继续前进。又走了三四里路,一个废弃的村庄果然出现在眼前,东倒西歪的房屋,干枯见底小河,到处充满了绝望的气氛。而在空气之中,则到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尸臭味道,张大少爷一行虽然已经用蘸醋的棉布包住了口鼻,可还是觉得难以忍受,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
  “狗少,前面太臭了,我们绕过去好不好?”难以忍受的张清韵恳求道。张大少爷摇摇头,“不,我要亲眼看看村子的情况。”说罢,张大少爷快马加鞭,第一个冲进了已是一片残垣断壁的村庄,张清韵虽然暗骂张大少爷不懂体贴自己,可也还是忍不住好奇的跟了进去。
  进得村庄,尸臭味更加浓烈,几乎是中人欲呕,张大少爷强忍恶心,寻到一间尸臭味道最为强烈的破烂房屋面前,下马踹开破门,进门直看得一眼,张大少爷就差点吐了出来,就差点没当场吐出来——房屋的地板上。两具已经分不出男女老少的腐烂尸体交叉横卧,无数白花花的尸蛆在尸体上爬来爬去,不断蠕动,把其中一具尸体的肚皮都给拱破,青黄色的肠子内脏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流满一地,恶臭异常,上面同样爬满了白花花的尸蛆,还有无数的大绿苍蝇受惊飞起,密密麻麻在房间中舞动乱窜,看得让人头皮发麻,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跟在张大少爷背后的张清韵只看得一眼,马上就冲出房间大吐特吐起来。
  “统计一下,这个村子有多少尸体。”张大少爷走出门外命令道。陈剑煌等东厂番役依令而行,片刻后,陈剑煌过来报告道:“张大人,发现的尸体一共三十七具,还有一些尸体可能在此之前已经被埋了,具体死了多少人无法统计。”
  “一个村子就死了这么多?”张大少爷心中一沉,铁青着脸说道:“五月初我刚离开京城的时候,九千岁就已经下令山东灾区所有的州县开仓放赈,怎么还会饿死这么多人?”没有人能回答张大少爷的问题,但包括张大少爷本人在内,每一个人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样的情况,只怕绝对和地方官员的吏治脱不开关系。张大少爷也没纠缠,咬咬牙吩咐道:“上路,去滋阳城看看,咱们的滋阳县令杨炳御张老太爷,到底是怎么放赈灾救灾的!”
  把已经吐出黄疸的张清韵扶上马,张大少爷一行匆匆离开了这个坟墓一般的村庄。快马加鞭赶往滋阳县城,一路上,饿死的灾民尸体逐渐多了起来,一具具尸体全都是皮包骨头,被野兽啃咬得七零八碎,惨不忍睹,沿途又经过的两个村庄,也和第一个村庄一样,尸骸遍地,毫无人烟。而张大少爷胸中的怒火也越来越大,终于怒吼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朝廷开仓放赈的粮食那里去了?我从江南送来的首批二十万石粮食,到底那里去了?”
  “滋阳县肯定有问题!”宋献策斩钉截铁的说道:“滋阳县令杨炳御,曾经在天启二年的闻香教(白莲教支派)作乱时守住了滋阳县城,保护了世封兖州的鲁王朱寿镛产业,深得鲁王宠爱,所以民间传闻,连山东按察副使黃袞都不敢动他!有了这层保护伞,杨炳御只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山东按察副使不敢动他?那按察使呢?”张大少爷大怒问道。宋献策苦笑,答道:“东家,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山东按察正使袁崇焕袁大人,现在正在辽东当山海关兵备副使,那有时间来管山东的事?所以山东按察的实权。其实在按察副使黃袞手里。”
  “山东按察使是袁崇焕?”张大少爷有些傻眼——如果说大明朝有谁是张大少爷最不愿打交道的人,那么他不是魏忠贤也不是东林党的人,而是这个争议不断的未来辽东督师,这个能力高低、人品好坏至今没有定论的袁承志老爸!宋献策没有注意到张大少爷的犹豫神色,只是点头解释道:“不错,虽说山东按察使只是朝廷封给袁崇焕的虚衔,没有履行过一天的职务,但他确实是山东按察正使。”
  张大少爷搔搔脑袋,偷看一眼正在观察自己表情的徐宏祖和张采,苦笑说道:“到时候再说吧,先去滋阳县看看。如果真是滋阳县令杨炳御搞鬼,那么该怎么就怎么办——就算是袁崇焕,本官也是该参就参,决不姑息。”而宋献策和张石头等人听出张大少爷话里的弦外之音,不免面面相窥,实在搞不懂张大少爷为什么会对一个从没打过交道的袁崇焕这么顾忌?
  说话的同时,张大少爷一行马不停蹄,终于在正午之前赶到了滋阳县城外,远远看去,曾经的兖州府治府、第七代鲁王朱寿镛王府所在的滋阳城十分雄伟,远超一般的县城。可是在重兵镇守的城门之外,却聚满了密密麻麻的山东灾民,一个个全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或坐或躺,在毒辣辣的太阳下面暴晒,哭声呻吟声不绝,而在城门旁边,还搭有一个大草棚子,棚子下面冒着烟,似乎正有人在那里生火。张大少爷一行也不急着进城,一起下马,把马匹集中在一起交给两个东厂番役看守,剩下的人则全部随着张大少爷步行走近城门,到灾民中间查探实情。
  步行片刻,张大少爷一行逐渐走进灾民人群,相互散开在近距离观察情况,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张大少爷所剩不多的良心难免有些发疼,这些灾民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瘦得皮包骨头,饿得奄奄一息,在烈日的暴晒下萎靡呻吟,不时还能看到失去亲人的灾民趴在尸体上号啕大哭,凄凉场面让人不忍卒睹。张大少爷心下益发不忍,看准一个坐在地上呻吟的老人,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操着货真价实的山东口音问道:“老人家。太阳这么大,你们怎么不进城去,找个阴凉的地方避避太阳?”
  “小伙子,你是外乡来的吧?听口音,好象是东昌的?”那老人抬头看了商人打扮的张大少爷一眼,有气无力的反问道。张大少爷点头,答道:“俺是东昌府临清人,今天刚到滋阳。”
  “东昌临清人?小伙子,你有福啊。”那老人叹了口气,艰难的说道:“听说你们那里出了一个姓张的大官,山东的大官都要拍他马屁,都跑到东昌府去接他了,那里受灾的百姓也跟着沾光。俺们滋阳人就惨了,鲁王爷嫌俺们进城太多,到处要饭,弄脏了街道,就让县太爷和军爷把俺们都赶出来了,本来俺们在城墙脚下盖了一些草棚子,可以躲躲太阳,县太爷又嫌俺们弄乱了县容,又把俺们的草棚子都给拆了。”
  “清理县容?你们以为你们是大明城管啊?除了公务员的房子不敢拆,烈士陵园也敢拆?”张大少爷心中更怒,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又指着那个正在冒烟的草棚子问道:“老人家,那么那个大草棚子怎么没拆呢?”
  “那是放赈施粥的粥棚,所以没拆。”老人答道。张大少爷点头,又问道:“那他们一天施几次粥?两次?三次?粥稠不稠?象这样的防赈粥棚,滋阳县有几个?”
  古代生产力不高,再清廉的官员和地方官府放赈,每天也最多只是早晚两碗米粥,现在是正午,滋阳县的粥棚就在生火冒烟,这点相当不符合常理,所以张大少爷才有此问。不等那老人,旁边一个青年灾民已经骂了起来,“一天施粥两三次?狗屁!滋阳县就这么一个粥棚,一天就中午这一顿麸子水,喝下去一泡尿就没了!”
  “麸子水?”张大少爷和跟在左右的张清韵、陈剑煌交换一个眼色,又试探着向那青年灾民问道:“小哥,听说朝廷不是下令让灾区州县开仓放粮了吗?怎么你们还在喝麸子水?还有,我听说有一个钦差大人已经从江南送了二十万石粮食到山东灾区,赈济灾民,怎么,还没给滋阳送来么?”
  “放屁的赈!赈屁的灾!”那青年灾民怒气冲冲的说道:“五月初,俺们听说朝廷下旨放赈,都跑到了滋阳县等着放赈,可县太爷根本就不放粮,每天只给俺们喝一碗麸子水,饿死无数的人!上个月,济宁那边倒是送来一些粮食,听说是江南运来的赈灾粮食,俺们还以为可以吃顿饱饭了,可不曾想,粮食运进了城就不见了,粥棚里煮的还是麸子水!本来俺们听说济宁那边施的是稀粥,吃了勉强饿不死,就都想到济宁去吃赈粮,可是往西走出还没十里,狗县令就派军队把俺们赶回来了,说是济宁邻近运河,不能让运河上来往的官船看到俺们,丢了滋阳县和兖州府的脸!”
  “唉,这就是命啊。”开始那位老人哭了起来,流着浑浊的眼泪说道:“老天爷不开眼,把俺们生在了滋阳,摊上现在这个县太爷。俺家隔壁的小三子饿得活不下,拿独儿子和别人换了儿子煮了吃,小三子倒是吃饱了,他媳妇儿却上了吊,命,命啊。”哀叹着,那老人把脸埋在膝盖上,难以遏制的大哭起来。
  张大少爷再也听不下去了,起身冲走,免得自己的眼泪当众流出,张清韵和陈剑煌从后面追上来,张清韵咬牙切齿的说道:“狗少,进城,找狗县令算帐!我支持你,出了事我和你一起抗!”张大少爷努力忍住眼泪,摇头说道:“先别急,再看看,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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