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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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大人,你先请看一样东西。”张大少爷推开面前碗碟,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陀螺,比画着说道:“徐大人请看,这陀螺就好象是火枪的弹丸,直接放是放不稳的,可它如果旋转起来,那么不仅可以站稳,还可以保持一定时间的稳定。同样的道理,在枪管里刻上螺纹,那么弹丸紧贴着枪管发射,就可以旋转着射出,这么一来,弹丸不仅可以射得更准,而且射程也可以加大一倍!”
  说罢,张大少爷又补充道:“徐大人,你是我大明的火器第一人,想必很清楚我大明军队的火枪为什么在战场上胜不过建奴的弓箭,除了因为大明军队装备的火枪使用不便和缺乏训练的各种原因之外,另外两个重大原因,就是火枪的射程不如弓箭,还有就是射出去的弹丸准确度太差,能不能射中敌人只能靠运气——而这种膛线火枪,却可以完全弥补这些缺点。”
  “真能弥补这两个缺点吗?这还有待实践证明。”徐光启捻着胡须。沉吟着问道:“那点火呢?这种火枪没有引火孔,怎么点火?”
  “不需要火绳点火,用火石点火。”张大少爷斩钉截铁的说道:“晚生知道有一种机械点火,就是扣动扳机带动弹簧,打火点燃引线,但这种点火机械的构造如何,晚生并不知道,所以晚生才来请徐大人出山,帮助朝廷解决这个难题。”那边薄珏也拱手说道:“徐大人,还有膛线问题,晚生可以造得出枪身枪管,却无法在枪管之中铭刻膛线,晚生和张大人都认为徐大人你或许有办法,所以张大人才在筹款赈灾的百忙之中,领着晚生前来松江拜访大人。”
  “膛线的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还记得鲁班先师发明的钻头不?那东西也许能帮我们解决膛线问题。”徐光启沉吟着说道。薄珏眼睛一亮,欢喜叫道:“对啊,我这么把这个忘了?鲁班先师的钻头!只要钻头的钢铁够硬够韧,在枪管里钻刻膛线,也不是没有希望!”张大少爷则傻了眼睛,“钻头?鲁班那时代就有钻头了?我还以为是后来才……”
  “张大人,这副火枪草图你们是那里来的?”徐光启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张大少爷也不脸红,拱手答道:“晚生惭愧,这是晚生在钻研火枪机械之时,无意之中想出来的。”
  “什么?你?”徐光启先是一惊,又笑道:“人言张探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老朽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老朽还真是低估了探花郎了。”张大少爷异常得意,又假惺惺的出言谦虚,那边张清也难得夸奖了张大少爷一句,“徐大人,你别看张狗少成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其实他还真有几分才学,还会说一些西夷蛮语,还教过我两句英吉利语——达令,爱拉坶油。”
  “惨,徐光启懂外语,不会也懂英语吧?”张大少爷有些心虚。还好,徐光启懂的也就是葡萄牙语,只是笑道:“探花郎,你可真是越来越让老朽刮目相看了,不知探花郎还懂些什么学问,能否赐教一二啊?”
  “徐大人过奖,晚生愧不敢当。”张大少爷难得有些脸红,得意的吹嘘说道:“学生曾经自学过西洋的物理、化学、数学、历史和地理,略通皮毛,还有徐大人你亲笔译著的《几何原本》,晚生也曾拜读一二,对晚生启发很大。”
  徐光启上下打量张大少爷,心说这个仿佛花花公子一般的钦差大人,出了名的阉奴走狗,竟然是满腹的经纶才学,看来老夫还真是对他看走眼了。而张大少爷察言观色,知道徐光启对自己的印象已经改观,赶紧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徐大人,晚生一心想为百姓造福,为朝廷建功,但苦于才学疏浅,力量微薄,至今尚未如愿。所以晚生再度恳请徐大人重新出山,协助晚生制造火器,荡平东北建奴,为大明开疆拓土,为百姓保家卫国,一尝学生生平所愿。”
  “徐叔父,你答应过帮我们制造轻便火炮。”张凤仪见势不妙,赶紧阻止。马湘菱也愤怒叫道:“张好古,徐伯父已经先答应了我们,你这条小阉狗滚一边去!”
  张大少爷也不生气,只是转向张凤仪和马湘菱笑道:“张夫人,马姑娘,请放心,你们的事耽搁不了。下官请徐大人出山,不是只为下官一人,而是为全天下的大明百姓和大明军队,你需要的轻便火炮,徐大人重新出仕之后,同样可以为你们铸造新式轻炮。再说了,徐大人重新出山之后,有了朝廷的人力财力支持,造起你们的轻便火炮来岂不是更加容易?”说罢,张大少爷又向徐光启恭敬磕头,泪流满面的说道:“徐大人,为了朝廷,为了大明百姓,晚生求你了,重新出山吧。”
  徐光启低头不语,良久后,徐光启才缓缓说道:“探花郎,你劝老朽重新出山,老朽需要考虑一夜,你先在陋宅将就一夜,老朽明天再给你答复如何?”
  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张大少爷大喜过望,赶紧向徐光启磕头致谢,又在徐光启家人的引领下,到徐光启家的客房安歇,只是徐光启家的空房仅有三间,马湘菱和张凤仪占去一间,肖传和薄珏又占去一间,剩下的一间就只能委屈张大少爷和张清挤在一起了。面对这样的局面,张大少爷自然是心中偷乐,张清则是满面通红又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和张大少爷挤进了一个房间。可进得房间一看,张清顿时傻了眼睛——房间里,居然只有一张床。
  “狗少,你睡地下,我睡床!”张清红着脸安排道。张大少爷看看地面,笑道:“张兄弟,这地下又硬又凉,又没有被子床单,你想让我着凉啊?反正咱们都是男人,睡一张床又有什么?”
  “呸!你身上臭烘烘的,我才不和你睡一张床。”张清红着脸推开张大少爷,率先和衣跳上床去,睡在床侧喝道:“你要是敢上来,我今天就和你拼了!”张大少爷笑笑,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桌边,吹熄油灯趴在桌上倒头就睡。见此情景,张清既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再恶狠狠的张大少爷背影后,骑了一天快马的张清也抵抗不住疲倦,很快就朦胧睡去。可张清刚刚睡沉,一直打着鼾的张大少爷就鬼鬼祟祟的爬了起来,悄悄的摸到了张清的床边。
  “死丫头,虽说咱们俩同姓娶不了你,我也不敢打你的主意,可你成天把我狗少狗少的叫,我要是不占你一点便宜,我这一辈子良心都过意不去。”张大少爷心中嘀咕,勉强看准方向,悄悄把魔爪伸向张清的胸前。可就在张大少爷的魔爪即将得逞之时,房外却忽然一声巨响,“轰隆!”
  巨响身中,张大少爷头顶上的破瓦碎片乱掉,砸满张大少爷一头一身,张大少爷本人也被地面上传来的巨大震动震得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晕头转向中,张大少爷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吧?难道老天爷看到我非礼同姓美女不顺眼,降个天雷来劈我?”
第八十五章
二度遇刺
  “怎么了?”已经睡熟的张清也被房外传来的巨响震醒。醒过来时,一大片从房梁上掉下来的灰尘正好掉在张清脸上,吓得张清放声大叫,“怎么了?怎么了?狗少,张狗少,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好象是那里在打炮?”已经被巨响震得耳朵鸣叫、头晕眼花的张大少爷爬在地上,随口答道。可张清马上又惊叫起来,“狗少,你快看窗户外面,起火了!”张大少爷大惊回头,果然看到窗户外面火焰翻腾,已经将窗户纸映得通红,还能听到隔壁的肖传和薄珏等人也在大叫救火。张大少爷不敢怠慢,赶紧跳起来叫道:“张兄弟,快,下床往外跑!”
  “好。”张清嘴上答应,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缺少应变经验的张清已经被剧变吓得手软脚软,张大少爷大急,过去一把抱起张清。转身就往门跑。可人还没跑出三步,窗户外面就嗖嗖嗖的飞进来几支火箭,两支落到床上,一支险些射中张大少爷怀里的张清。同时隔壁的肖传也怒吼起来,“有刺客!清韵,这是有人故意放火,你躲到窗户下面蹲着,千万别站起来!我出去杀敌!”
  “有人故意放火?!”张大少爷的脸都白了,但不容张大少爷多想,窗户外面的火箭已经接二连三飞来,辛得张大少爷手脚还算伶俐,抱着张清就地一滚,滚到窗户下方的火箭射入死角。而十几支火箭嗖嗖射入房中,引燃了不少房间里的桌椅板凳和床单被子,狭小的房间里顿时火光熊熊,浓烟四起,熏得张大少爷怀里的张清咳嗽连连,眼泪直流。还好,张大少爷还算记得以前接受过的求生培训,及时把张清的脑袋按低,吩咐道:“头尽量贴在地上,不要抬头,吸进毒烟就麻烦了。”
  “乒乒乓乓!”这时候,房门外面已经传来了刀剑碰撞的打斗声,隐约还能听到张凤仪、马湘菱的娇叱声和肖传的吼叫声音,显然肖传和张凤仪等人已经在外面和刺客交上了手,但窗户外面还是不时有几支火箭飞进房中。很明显,这次刺客的人数绝对不在少数,肖传和张凤仪等人一时半会还杀不退敌人。
  “咳咳,咳!”随着房间里的火势越来越大,烟雾越来越浓,张大少爷学到那点逃生知识也逐渐失去作用。咳嗽得难以呼吸的张大少爷知道再这么窝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便又拉起张清,咳嗽着说道:“清韵,我们冲出去,记住,千万不能放开我的手!”张清答应,下意识的握紧了张大少爷的手,张大少爷先是站起来抽开门闩,猛的一开房门,却不立即冲出房间。果不其然,门外果然齐唰唰的飞进来两支火箭,准确到房门出入的位置。
  “他娘的,果然是冲着老子来的!”张大少爷暗骂一声,又忍烫抓起一个半燃的板凳扔出房门,先吸引门外狙击手的注意,然后才拉着张清冲出房门。说时迟。那时快,张大少爷拉着张清几乎是前脚刚冲出房门,后脚就有一支军队水战用的火龙出水大型火箭飞进张大少爷房中炸开,立时将张大少爷的房间炸成一片火海。张大少爷汗流浃背之余,拉着张清赶紧冲离火海,期间一支接一支的火箭几乎是象尾巴一样追着张大少爷,有好几次都险些把张大少爷盯个正着——老天无眼啊!
  “张大人,张大人。”这时候,薄珏、徐光启和徐光启的家人也已经从房间里逃了出来,远远的向张大少爷大叫招呼。徐光启又叫道:“张大人,千万不要去后院,我在后院的火器库被刺客点燃了,那里火药很多,火大有危险!”
  “不能去后园,那能去那里?”张大少爷百忙之中观察形势,发现徐光启的院中同样是一片火海,就连夯土的院墙都因为被人故意泼过火油,所以也在熊熊燃烧,照得院子里一片通明,根本找不到半点藏身处。而刺客的弓箭手藏在附近的树冠上,正在不断的冲着自己连放冷箭,几次都险些射中自己和张清,但是很幸运的是,刺客并没有冲着徐光启和薄珏等人放箭。张大少爷急中生智,奔跑中把张清往薄珏那边一推,喝道:“清韵,刺客的目标,离我远点安全。”
  喝罢,张大少爷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跑。边跑边喊,“我是张好古!我是张好古!”而树上的刺客果然放过张清,只是对着张大少爷放箭,但好在烟雾弥漫影响了视线,准头远不如平时,张大少爷又学着反恐精英标准动作左躲右闪呈之字形逃窜,所以刺客的羽箭虽猛,也几次划伤了张大少爷,却楞是没一箭射中张大少爷——老天爷还是没开眼啊。
  “好。”眼看就要逃到一片院墙没有着火的弓箭死角,张大少爷正窃喜间,后面张清却追了上来,“狗少,张狗少!等等我!”张大少爷又惊又怒,回头吼道:“死丫头,你怎么跟来了?刺客的目标是我,离我远点就没事了!”
  “我不管,我要和你在一起!”张清嘟着嘴叫道。话音未落,张大少爷已经一个饿虎扑羊压了上来,一把将张清压在了地上,两支羽箭也擦着张大少爷的脊背划过,深深陷入旁边的泥地。这会张大少爷也顾不得去埋怨张清和检查自己的伤势了,抱着张清就地滚动,连滚带爬的冲向羽箭死角。滚动闪避间。张大少爷忽然觉得后背象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璇即剧疼入髓。张大少爷正暗暗叫苦时,着地的左肘处却忽然一轻一凉,整个人抱着张清摔进了一片颇深的水里,原来张大少爷忙乱之中,竟然误打误撞的摔进了徐光启庭院的池塘里——太监老祖宗赵高开眼保佑张大少爷啊!
  “谢天谢地。”虽说自己和张清都被摔得全身精湿,但张大少爷还是暗叫一声侥幸,赶紧泅水拉着张清躲向死角,头上的羽箭虽然还在不断落下,但是被清水阻滞,即便射到身上也不怕了。只有不会水的张清惊慌失措,紧紧抱着张大少爷不放。泅到安全死角,张大少爷一把将张清举过水面,让她换气,又骂道:“死丫头,我差点被你害死,你如果不跟过来,我早就跳进水里逃命了。”
  “咳!咳!”呛了不少水的张清一边咳嗽,一边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想,要死也死在一起……还有,我是男的。”
  “还装什么装?你自己看看自己模样?”张大少爷指指张清的胸口。张清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衣衣衫着水后已经紧帖在身上,束胸又被自己在睡时偷偷解开,玲珑美妙的曲线早就暴露无遗,羞得张清大叫一声赶紧缩身,只留出脑袋在外面。张大少爷则色眯眯的说道:“不错嘛,看不出小丫头你年纪不大,胸围尺寸却不小。”
  “淫贼!”张清愤怒的掐了一把张大少爷,又红着脸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的?”
  “你的化装太差劲,在京城上船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张大少爷一耸肩膀,笑着说道:“所以那时候我就悄悄派人去了英国公府,打听你的情况,这才知道英国公根本没有一个叫张清的公子,只有一位叫张清韵的千金。还有宋公公、肖大哥,魏大哥和傅二哥他们也早知道了,只是怕你害羞和怕伤了张国公的面子,所以都商量了装成不知道。”
  “啊——!”张清韵害羞的大叫一声,又瞪着张大少爷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那你怎么还在我面前说那些下流话?”
  “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下流话了?我一向都是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啊?”张大少爷满脸的纯洁,一双魔爪却在水下活动,悄悄摸到张清胸前的突出部位,轻轻一握,暗赞,“果然够大。”
  “啊!”张清韵突然受袭又是一声惊叫,羞得劈手就要赏给张大少爷一记耳光。可就在这时候,池塘的院墙忽然噔噔跳下两个黑衣蒙面人,二话不说提着倭刀就冲了过来。张大少爷大惊,赶紧拉着张清韵,双脚猛蹬池塘边缘,后退避开。那两个蒙面人毫不迟疑,挥舞着倭刀双双跳进水中追了过来,眼看张大少爷难逃此劫,池塘旁边忽然又探过来两柄白杆长钩,一下子就分别钩住了两个蒙面人,生生把他们拖到岸边,同时一柄鲜血淋漓的绣春刀接连挥动,立时将两个蒙面人的握刀手腕砍断。张大少爷大喜过望,忙向已经杀得满身是血的肖传叫道:“肖大哥,留活口!”
  “知道!”肖传大声答应,开始协助张凤仪和马湘菱把两个蒙面人拖上岸边。可是那两个蒙面人十分硬气,见无法反抗也无法逃脱,竟然一起用没有被斩断的左手抽出短刀,双双插入自己小腹。肖传赶紧阻止却为时已晚,只能恨恨的抽出一个蒙面人插进小腹的短刀,看了一眼后叫道:“张兄弟,这是小太刀,是倭寇!”
  ……
  钦差大臣在松江府致仕大员徐光启的家中遭遇倭寇行刺,受伤险些丧命,徐光启的住宅被焚,家中童仆被烧死一人,被杀三人,亲眷大都受伤。这个消息宣扬开后,松江一带人人震动,官声还算不错的松江知府张宗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晕厥过去——没办法,张宗衡本就是东林党人,钦差大臣在他的治下遇刺,魏忠贤一党如果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他就不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被从人抢醒之后,张宗衡二话不说,赶紧带着衙役、郎中和松江士绅赶往徐家庄,向钦差大人请罪。
  张宗衡一行到得徐家庄时,徐家庄的里里外外早已经被张大少爷以钦差身份调来的大明军队包围得水泄不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得无比森严,见此情景,张宗衡更是害怕,赶紧递上名刺求见,还好,张大少爷没摆什么架子,直接爬在床上就接见了张宗衡。两人见面,看到张大少爷背上的带血绷带,张宗衡吓得差点又晕过去,跪在地上只是磕头,“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请钦差大人饶命,饶命!”
  “张大人请起,刺客又不是你派的,本官来松江也没叫你派人保护,本官遇刺与你无关,本官不会追究的。”张大少爷还算讲道理,不仅没有追究张宗衡的责任,反而还安慰了张宗衡一通。张宗衡擦了把冷汗,爬起来问道:“钦差大人,你伤得怎么样?下官已经把松江府最好的郎中给带来了,要不要把他们叫进来给你诊治?”
  “没事,军医已经看过了,箭头没喂毒,又被肋骨挡了一下,没伤到内脏,上了药过几天就没事了。”张大少爷摇摇头,又问道:“张大人,我想请教一下,这松江府一带,倭寇是不是很猖獗?”
  “没有啊,松江府已经几十年没闹过倭寇了。”张宗衡哭丧着脸答道。张大少爷追问道:“那为什么昨天晚上被杀死的七个刺客,全都是倭寇打扮?武器和头发也是倭寇的式样?”
  “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张宗衡差点没哭出来,解释道:“张大人,松江三面临海,倒是有经常有扶桑商船停靠码头,可是松江府真的已经二十七年没有闹过倭寇了。”
  “这家伙应该没撒谎,再说倭寇现在和我还是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刺杀我。”张大少爷的三角眼乱转,暗暗盘算道:“这么看来,这些倭寇就算是真鬼子,背后也肯定有本大少爷的仇人指使,那么幕后主使又是谁呢?东林党?应该可能不大,东林党人一向自视清高,就算收买刺客也只会选择象郑一官一类的汉人,不会和外寇勾结。如果不是东林党人,那么又会是谁呢?”
  张大少爷盘算许久,先后分析了自己的几大仇人东林党、扬州盐商、王化贞余党和杨渊、姚宗文一伙人,都觉得他们雇佣倭寇刺杀的可能性极小——王化贞余党虽然最有可能,但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财力,所以分析来分析去,张大少爷始终想不通是谁和自己有这么大仇恨、还有这么大能量雇佣倭寇刺杀自己。无奈之下,张大少爷只得向张宗衡吩咐道:“张大人,麻烦你多派人手,到松江的大小海运码头调查这几天的扶桑船只,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具体的情况特征,你可以向肖大人打听。”
  “是是,下官这就去安排。”张宗衡满口答应。那边肖传也说道:“这伙倭寇人数不少,大约在十八人到二十二人之间,除了被我们当场格杀的七人之外,还有一人被我砍断了手,另外还有六七个带伤的,你的人只要留心这些受伤的倭寇,应该会有发现。”张宗衡用心记住,赶紧告辞下去安排。
  “碰运气吧,这些倭寇既然准备得这么充足,撤退的道路肯定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能不能抓住舌头只能靠运气了。”张大少爷嘀咕着叹了口气,又向后堂吼道:“张清韵,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不来给我喂汤喂药,不要忘了,我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我的伤口现在疼了!”
  “滚!”后堂传来张清韵杀气腾腾的怒喝声音,“你这个臭骗子臭淫贼,疼死活该!”张大少爷一笑,正要哄哄这些天来被自己耍得够呛的张清韵,外面却又进来一名松江明军百户,向张大少爷拱手禀报道:“启禀钦差大人,松江知府带来的松江士绅求见,说是要当面进献赈灾银款。”
  “娘的,竟然这么乖,是怕老子在松江遇刺的事牵扯到他们吧?”张大少爷冷哼一声。可别人主动上门捐钱,张大少爷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同意接见,又过片刻,二十余名在松江府有头有脸的士绅便进到了张大少爷借用的民房,向张大少爷献上三万余两的赈灾捐款,张大少爷自然少不得夸奖他们几句爱国爱民,急朝廷之所急,想灾民之所想,主动募捐救万民于水火。末了,张大少爷正要借口自己受伤不便把这些人赶走,松江士绅的队伍最末却又站出一个中年商人,单独捧着一个礼盒,操着北方口音,毕恭毕敬的说道:“草民范永斗,愿捐纹银两千五百两,以助钦差大人赈灾之用,请钦差大人笑纳。”
  “你怎么不和别人一起捐啊?”张大少爷随口问道。那范永斗赔笑答道:“回禀钦差大人,草民本不是松江商人,而是来自北方的直隶商人。近日恰巧正在松江贩运货物,只因钦佩钦差大人为国为民的一片赤诚,所以草民自愿捐献。”
  “哦,北方商人自愿捐献赈灾粮款,好事啊。”张大少爷暗暗点头,心说这个范永斗还不错,起码比同是北方商人的李三才儿子要强上百倍。好感之下,张大少爷细细打量范永斗,发现他长着一张团团的圆胖脸,八字小胡,笑眯眯的十分慈祥。而那范永斗也在打量张大少爷,发现张大少爷脸色并没有露出过于失血后的苍白,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只是赔笑说道:“钦差大人,草民是张家口商人,经常为辽东的大明军队贩运粮草军需,大人他日若是高升,掌管辽东军务,还要请大人对草民多多关照。”
  “呵,范掌柜的算盘打得很精啊,冷灶都烧到这个份上,想不发财也难啊。”张大少爷哈哈一笑,点头说道:“好吧,将来本官如果参与辽东军事,一定对你多多照顾。好了,本官受伤说话不便,你们都下去吧,等到以后有机会,本官再设宴感谢你们。”
  “钦差大人保重贵体,草民告退。”二十几个松江士绅齐声答应,一起拱手告退。看着范永斗离去背影,张大少爷若有所思,忽然又叫道:“范大掌柜,请留步。”
  范永斗心头一震,缓缓背过身来,满脸堆笑的问道:“钦差大人,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范大掌柜的,本官听说辽东一带走私严重,多有暗中向建奴贩卖军需粮草的汉奸商人。”张大少爷沉声说道:“你如果想要从本官手里赚钱,就要多多替本官盯着这些汉奸走狗,只要干得好,本官绝不会亏待你。同时本官也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敢向建奴走私一颗粮食一匹布帛,本官会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第八十六章
亏本买卖
  张大少爷遇刺一案。随着一具断手倭寇切腹自杀的尸体被发现,而彻底陷入了僵局,没有了这个最明显的特征,想要在海岸线漫长的松江府抓到那几个蒙面倭寇,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所以松江知府张宗衡和松江总兵杨翼城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始终是一无所获,甚至就连倭寇刺杀张大少爷使用的明军水战纵火武器火龙出水来自那支军队、什么时候从水军中流失出去,张宗衡和杨翼城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已。无奈之下,时间又紧急,张大少爷也只好死了追查幕后真凶的心,在六月二十六这天返回苏州。
  让张大少爷欣慰的是,这趟松江府他也不算白来,临行时,反复考虑好几天的徐光启终于答应出山,重新担任官职领导火器研究,但徐光启提出的条件是研究火器的资金和人力物力必须充足,绝对不能断档——徐光启天启元年愤然辞官,就是因为当时被东林党人控制的朝廷不肯为他提供充足的研究资金,而天启三年魏忠贤重新启用徐光启遭到拒绝,也是因为魏忠贤用人不当举荐徐光启去当礼部侍郎。没有把徐光启安排到掌管火器开发的工部当职,所以徐光启才没有动心。
  面对徐光启的这个要求,张大少爷赶紧拍着胸口保证,“徐大人请放心,只要你老肯重新出山,下官一定举荐你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研究火器的美差,保证没有一个人敢克扣你一分一文的研究经费,徐大人要多少有多少。”而徐光启摇头苦笑,说道:“张大人,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朝廷上那些事,老朽只求经费不受克扣,已经是难为大人,大人还想让老朽的经费要多少有多少,那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徐大人,你是担心那些光会嚼舌不干实事的言官御史吧?你放心,对付这些人,正是晚生的拿手好戏。”张大少爷大笑,满脸的自信。徐光启疑惑的看一眼张大少爷,笑道:“好吧,那老朽就拭目以待,看看张大人又会干出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大事。”张大少爷得意大笑,这才与徐光启拱手告辞,同时又偷看一眼远处的张凤仪和马湘菱妯娌,见她们妯娌两人面无表情,对自己视若无睹,半点上来客套告辞的意思都没有。张大少爷不由又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可惜,好标准的模特身材啊。”
  张大少爷背上的伤口还在收口,不敢骑快马,所以这次回程足足走了两个白天才回到苏州,到得苏州城内时,浙江巡抚潘汝祯和苏州知府胡瓒宗少不得又领着一大群官员士绅过来请安问好,虚伪客套,足足又折腾一个晚上。而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就是六月二十九的清晨,江南织造太监李实派人快马送来消息,说是张大少爷委托他指挥江南印书局印刷的东西,已经基本准备完毕,同时东厂监赈太监宋金也报告说首批购置的二十万石粮食已经开始装船,一两天内就可以出发,询问张大少爷何时返回应天府开始行事,还有运粮船队何时出发?
  “回去告诉李公公,就说我明天就回应天府。”张大少爷向信使交代道:“还有通知宋金宋公公,粮食装船之后立即出发,首先送往灾情最严重和灾民最集中的济南府,一定要安排两名江南文人随船监督。”信使应诺而去,张大少爷又吩咐道:“来人啊。去把潘汝祯潘大人和胡瓒宗胡大人都请到这里来,本官有话要对他们说。”
  又过片刻,两个还算配合张大少爷工作的地方大员就被请到了拙政园,见面之后,张大少爷也不客气,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潘大人,胡大人,下官明天就要回应天府了,多谢你们这些天来对下官筹款赈灾的全力支持,下官不胜感激。两位大人不用挽留,下官是要去办一件大事,同时下官也希望你们能派几个亲信陪下官同去应天,观摩和学习下官的筹款手段,说不定可以为朝廷和你们江南地方官府开辟一条新的财源。”
  “为朝廷和江南地方官府开辟一条新的财源?”潘汝祯和胡瓒宗面面相窥又有些提心吊胆,胡瓒宗好心提醒道:“钦差大人,请恕下官直言,这江南一带虽然富甲天下,民间相对富足,可我朝太祖亲定税法,田地三十税一,商贸五十税一,并下旨永不加征,历代先皇也没有谁敢越雷池一步。钦差大人倘若加赋加税,只怕江南军民不服,皇上和九千岁也不肯答应。”
  “是啊,钦差大人你要慎重行事啊。”潘汝祯也好心提醒道:“大人你在江南筹集到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虽然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也救了北方的万千灾民,可朝廷给你的嘉奖还没颁布下来。民间污蔑你的流言和官员弹劾你的奏章就已经满天飞了,不光是东林奸党的言官御史弹劾你在江南横征暴敛,勒索小民,就连并非东林奸党的官员也有不少眼红钦差大人你的功绩,群起上书,对大人你污蔑攻讦,说是风闻大人你在筹款过程中贪污纳贿,中饱私囊,要求朝廷严格核查你的赈灾帐目——据下官所知,南北十三个承宣布政使司的道御史,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上表弹劾大人你了。大人你如果在这个时候加赋加税,只怕会被那些人抓到把柄。”
  “两位大人,多谢你们的好意,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他们弹劾。”张大少爷含笑答应,又摇头说道:“还有你们放心,下官不会向百姓士绅加征一分一文的赋税,而是要让百姓士绅心甘情愿的掏银子送给朝廷。”
  如果换成别人说这样的话,在江南当了多年地方官的潘汝祯和胡瓒宗能往他脸上吐一口浓痰——让江南百姓士绅心甘情愿的掏银子白送给朝廷,真有这么容易,那老子们也不会因为向他们收税被骂得狗血淋头了!可这话从张大少爷嘴里说出来,潘汝祯和胡瓒宗却又抱有三分希望——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苏杭织商抢着给张大少爷送银子的景象的。好奇之下。潘汝祯和胡瓒宗一起问道:“钦差大人,那你打算怎么办?”
  “短期内,发行即开赈灾彩票。”张大少爷奸笑着说道:“长期嘛,定期发行六合彩,百姓士绅就会乖乖掏钱了。”
  “即开赈灾彩票?六合彩?”潘汝祯和胡瓒宗再度面面相窥,对张大少爷嘴里冒出来的这两个新名词弄得满头雾水。直到张大少爷花费了相当不少的口舌把这两个名词解释清楚后,潘汝祯才眼睛放光的惊叫道:“钦差大人,下官对你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样的东西,下官怎么就想不出来?”胡瓒宗则担忧的问道:“钦差大人,你这不是变相的赌博吗?朝廷上会答应你这么做吗?”
  “胡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发行彩票,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让百姓士绅爱心金钱双丰收。”张大少爷摇头,微笑说道:“至于朝廷方面——大明律里,有那一条是禁止地方官府发行彩票筹款赈灾的?再说了,就算这是赌博吧,与其让民间的赌场去赚赌徒的银子,不如让朝廷和地方官府自己赚?最起码,朝廷和官府把银子收到手里,除了自己吃点用点,还能用来造福百姓对不对?”
  “话是这个道理……”胡瓒宗还想反对,潘汝祯则撞了他一肘,又使个眼色,满面堆笑的说道:“钦差大人说得对,江南发行赈灾彩票和六合彩,实质是为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想必朝廷也会全力支持。再说了,自古至今,历朝历代的法典之上,有那一条禁止官府发行彩票筹款赈灾的?我们先辅助钦差大人把这个赈灾彩票搞起来,如果确实有效果,我们继续发扬推广,奏请朝廷立法管理,如果没有效果,我们又有什么损失呢?”
  “哦,对对。”胡瓒宗也醒悟过来,心说对啊,钦差张好古要搞这个赈灾彩票和六合彩就让他搞去,搞成了,我们跟着沾光不说,以后还能多一条发财的门路,就算搞砸了,我们又有什么损失?朝廷就算要追究罪责,还不是他张好古一个人扛?盘算到这里,胡瓒宗赶紧高举双手拥护。“钦差大人,下官觉得你说得很对,赈灾彩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可以鼓励百姓行善募捐,又可以为朝廷增加收入,下官坚决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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