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3部分在线阅读
“淫贼!我杀了你!”几乎气疯的熊瑚大发虎威,一个纵身跳起,连环两脚踹在张大少爷背上,一下子就把可怜的张大少爷给踢了个狗吃屎。不等张大少爷爬起来,熊瑚已经骑到张大少爷背上,粉拳有如雨点一般接连砸下,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毒,直把咱们的张大少爷打得满头生包,哭爹喊娘,最后咱们的张大少爷抵抗不住,干脆两腿一蹬,口中吐着白泡沫晕了过去……
……
恶有恶报,诱奸民女未遂又惨遭毒打张大少爷呻吟着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到家中自己卧室的床上,旁边还有张大少爷的十一位娘亲在哭哭啼啼,父亲张老财则愁容满面,不断唉声叹气,大骂咱们张大少爷的不听话和调皮捣蛋。
不过在看到张大少爷醒来,刚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十一位娘亲要不就是喜极而泣,就不就是喜极而叫,个个大呼小叫,欢喜非常,刚才还在骂骂咧咧要等儿子醒来找儿子算帐的张老财也是笑容满意,赶紧推开十几个老婆,爬到儿子面前激动说道:“小祖宗,你总算是醒了,老子为了你可是差点给急死了,你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
“爹,我疼。”张大少爷从前任的记忆中认出这个大胖子的身份,哼哼唧唧的呻吟答应——张大少爷这可不是撒娇,那只漂亮母老虎熊瑚也不知道练的是什么功夫,揍得咱们的张大少爷到现在还是感觉头疼脑裂,全身上下无处不疼,无处不痛。
“快,来人,快去把郎中叫来。”张老财最小的老婆、同时也是张大少爷的亲娘紧张尖叫,那模样之焦急,就象生怕郎中来晚了缺德儿子就会没命一样。张老财的其他老婆也非常紧张,手忙脚乱的或是叫郎中或是喂水喂药,简直把张大少爷当亲儿子一般看待。而张老财本人虽然恼怒独生儿子在外面胡作非为,但独生儿子毕竟是十代单传的独苗,张老财还是急得直跺脚,几乎是把去叫郎中的仆人给踢出门去办事。
“爹,那只漂亮母老虎呢?就是那个在码头上打我的母老虎。”喝了两口水回过神来,咱们的张大少爷马上又想起把自己打晕过去的漂亮母老虎。张老财一听就火冒三丈,忍不住骂道:“混帐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女人?她滚了,昨天把你打昏过去就走了!”
“爹,你为什么不叫官府抓住她?”张大少爷委屈的大叫起来,“那只母老虎打我的时候下手这么毒,简直就是图财害命,你怎么不把她抓起来让她吃官司?”
“啪!”张老财怒不可遏,头一次亲自动手抽了咱们张大少爷一记耳光,打得张大少爷脸颊发肿,连最拿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绝招都忘记得干干净净。张老财的十一老婆也没因此和丈夫哭闹,反而拉着张大少爷的手哭泣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少给你爹惹点事了。那个小贱人来头很大,咱们家惹不起啊。”
“娘,那只母老虎到底是什么来历?连咱们张家都惹不起?”张大少爷有些糊涂——张家虽然不是官宦之家,可有的是金子银子,要想让县太爷俯首听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张大少的亲娘哭骂道:“那个天杀的小贱人是朝廷前任兵部尚书的女儿,虽说她爹现在犯了事下了天牢,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临清的县令根本不敢抓她,你爹也没办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天杀的狗县尊啊,平时里吃咱们家的拿咱们家的,到了这时候,简直比个娘们胆子还小!”
“前任兵部尚书的女儿?”张大少爷摇摇还在晕头转向的脑袋,转向张老财问道:“爹?兵部尚书?那个前任兵部尚书?”
“熊廷弼。”张老财咬牙切齿的答道。
“熊廷弼?!”张大少爷腾的一下坐起,目瞪口呆的惊叫道:“她是熊廷弼的女儿?就是那个曾经当过辽东经略使、几次打败过努尔哈赤的熊廷弼的女儿?”
“对,就是他。”张老财有些惊讶的点头,心说老子这个傻儿子竟然还能知道辽东经略使这个官名,还能知道熊廷弼和努儿哈赤——难道祖宗显灵,让老子这个傻儿子开点窍了?
“熊廷弼?熊廷弼!熊瑚竟然是熊廷弼的女儿?我竟然差点把熊廷弼的女儿骗到手了?”张大少爷懊恼的猛敲自己脑袋——咱们的张大少爷上辈子虽然是毕业于野鸡大学,但熊廷弼的名字还是听过的——大明朝后期的军事天才啊,以书生身份领兵,打得满清八旗不敢窥视关内一眼,他如果不是被奸臣小人陷害致死,满清鞑子未必能够杀进中原,说不定还会被他消灭在关外!总之一句话,这老东西打仗的本事说不定还在袁崇焕之上!而咱们张大少爷差点就做了他的便宜女婿,这复杂滋味就是笔墨无法描述的了。
“儿啊,你别犯傻打自己,别怕,娘和你爹都会护着你。”见张大少爷懊恼锤打自己的脑袋,张大少爷的十一位老娘和张老财都误会了张大少爷的意思,十一位娘亲是拉住张大少爷的手,张老财是劝解道:“儿子,你别怕,也别急,老子已经在县令那里打听清楚了,熊廷弼那个老东西已经在京城下了天牢,说不定今年秋决时就会被杀头,等他一死,老子马上花钱就买通官府收拾他家那个小丫头片子,给你报仇雪恨!”
“熊廷弼还没死?”张大少爷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爹,你确定熊廷弼那个老东西还没死?”
“没死,不过已经判了死刑了。”张老财点头答道。张大少爷闻言大喜过望,一拍大腿笑道:“没死就好,这事还有救!”
“没死就好?”张老财和他的十一个老婆面面相窥,实在搞不懂缺德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而咱们的张大少爷笑得嘴都合不拢,心里那盘如意算盘的算盘珠子早就拨打得劈里啪啦作响——既然熊廷弼还没死,那也就是说这大明天下还有救,自己如果想个办法救出熊廷弼,让他暂时保住脑袋,那么将来辽东战事紧张的时候,皇帝十有八九会重新启用熊廷弼,说不定就能把满清鞑子挡在关外或者灭在关外!这么一来,自己既不用担心满清鞑子入关后被杀头,也不用担心下半辈子拖着一条猪尾巴过日子,说不定熊廷弼还会在感激之下把女儿熊瑚嫁给自己,那自己不仅白捡一个漂亮老婆,还可以把熊瑚娶过来搓圆捏扁,一雪码头之耻!
想着想着,咱们张大少爷傻笑着,口水不知不觉间就流出了嘴角,吓得张老财和张大少爷的十一位娘亲又是一阵大呼小叫,“郎中!快叫郎中!我儿子的脑袋被打傻了……!”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咱们的张大少爷一直趴在床上养伤,一边哼哼唧唧的享受漂亮丫鬟的温柔服侍,一边盘算如何将熊廷弼营救出狱。可这不盘算还好,仔细盘算之下,咱们的张大少爷很快就发现自己之前想得实在是太简单太单纯了。想把熊廷弼救出大牢,别的不说,张大少爷就算想用银子行贿,在朝廷上没有门路,放糖衣炮弹也找不动地方开炮——毕竟张大少爷家祖上只是百年前出一个盐法道,从那以后沦落为乡下土财主,和朝廷权贵毫无交情,想要从刑部天牢里捞人无异于难如登天。而且熊廷弼究竟为了什么入狱,陷害他的奸佞小人是谁,如果想要救他应该走谁的路子,这些事情张大少爷全都是两眼一抹黑,想要救熊廷弼更是老虎啃刺猬——无处下嘴。
“唉,如果我家在朝廷里有什么亲戚就好了。”张大少爷叹了口气,很是后悔当初没找一个朝廷权贵之子借尸还魂,否则也不会象现在这样有钱无权了。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咱们的张大少爷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张好古的故事——被一个贪财的算命先生蛊惑,傻头傻脑的进京赶考,不小心撞了魏忠贤九千岁的马,差点被杀头,结果却因祸得福,被脑袋忽然短路的魏忠贤派人拿名片送进考场,一个字没写就得了一个一甲第二名,榜眼及第,后来又平步青云,连连升官,最后竟然还在魏忠贤倒台后连升三级,入阁拜相,当上了大明朝的宰相!要是这个故事是真的话,张大少爷通过魏忠贤那条线去救熊廷弼就容易得多了。
“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明朝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张好古的宰相?”张大少爷仔细翻阅起他脑海中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但翻来翻去,张大少爷还是悲哀而又郁闷的发现,自己的历史知识中,只知道这个年代有一个叫魏忠贤的太监在朝廷上比较牛叉,剩下的就连当朝宰相是谁都不知道了。——当然了,要是咱们的张大少爷知道明朝自胡惟庸之后已经不设宰相的话,肯定会更加郁闷……
“少爷,少爷。”张石头在窗外小声的叫喊把张大少爷从深思中拉了回来。张大少爷没好气的喝道:“嚎什么丧?有话给我滚进来讲!”
偷偷从窗外探头进来,看到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张石头这才翻窗子进房,点头哈腰的赔笑道:“少爷,真是对不住,这两天老爷还在为码头上的事生小人的气,所以小人不敢当着老爷和其他人的面进来,也没机会来看看少爷。今天听说老爷去城外看佃户们春耕去了,小的才敢过来探望少爷。”说到这,张石头又关切的补充一句,“少爷,你现在怎么样了?听郎中说,那只母老虎打到了你的脑袋,恐怕会影响到脑子。”
“没事,少爷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张大少爷大方的一挥手,又问道:“对了,上次少爷我被那只母老虎打昏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详细给我说来听听。”
“少爷,当时你可真是险啊。”张石头叹了口气,这才将那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原来那天张大少爷被漂亮母老虎熊瑚打昏过去后,熊瑚怕闹出人命,主动住手让张大少爷捡了一条小命,后来张老财和临清县令都闻讯赶到了现场,刚开始张老财看到独生子被打成那样,是逼着临清县令拿人报仇,不曾想熊瑚却亮出她自己的身份,搬出她父亲兵部尚书熊廷弼的牌子吓人,吓得临清县令屁滚尿流赶紧放人,也吓得张老财再不敢追究,熊瑚这才另外雇了一条船,拉着她过世二娘的灵柩去了北京。——最让咱们张大少爷郁闷的是,熊瑚雇船用的银子,竟然就是他给熊瑚送去的奠仪。
“这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亏大了。”张大少爷无比的搔搔脑袋,叹气说道:“算了,就当少爷我行善积德吧,反正她老爹也快被砍头了,还得被传首九边,打击小丫头的还在后面,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
“少爷,你可真是一位大好人。”少爷出乎预料的没有大发雷霆,从小和张大少爷一起长大的张石头不免有些惊讶,不过张石头更惊讶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拍马屁后又追问道:“少爷,你怎么说她老爹快被砍头了?还说她父亲要被传首九边?”
“历史书……”张大少爷本来想说历史书上写着,话到嘴边才发现不妙,赶紧改口骂道:“笨蛋!那个老东西被杀了头,熊瑚那只漂亮母老虎也就没了靠山,少爷再把她抓住的时候,还不是想把她捏扁就捏扁?想把她搓圆就搓圆?”
“哦,原来如此。”张石头恍然大悟,又奸笑着建议道:“少爷,要不咱们象往常一样——去找几个和尚道士做场法事,让她父亲早些被砍头?”
“操!”张大少爷鼻子差点气歪了,心说老子正在这里头疼怎么救熊廷弼,你还要找和尚道士给他做法事,诅咒他早死?不过张大少爷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心道:“对啊!我既然没办法知道张好古的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那还不如上街去找算命的算算,如果真的有算命先生说我进京赶考能够高中前三,那不就证明那个故事是真的了?”想到这里,张大少爷从床上一跃而起,喝道:“石头,服侍少爷我穿衣服,咱们上街逛去。”
“上街?”张石头先是一楞后是一惊,忙劝阻道:“少爷,你的病还没全好,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否则老爷知道了,我的屁股就要被打开花了。”
“少废话,你要是不去,少爷我现在就叫人把你屁股打开花!”张大少爷很直接的威胁道。知道张大少爷狗熊脾气的张石头被逼无奈,只好服侍张大少爷换好衣服,张大少爷也怕十一位娘亲知道,带上一些银子和那把前任张大少爷从不离身的春宫画扇,领着张石头翻窗爬墙就溜出了家门。
想知道给咱们张大少爷算命的神棍骗子是谁吗?请看下章。
第四章
命中注定的贵人(上)
临清城还是那么的繁华,时近正午,街道上仍然游人如织,人声鼎沸,街道两旁也是摊摆长龙,百商具全,堪堪一副繁华盛世的景象。不过这样的情景看在眼里,对张大少爷来说却又是一番别样滋味,“如果不赶紧想个办法拯救大明,那么要不了几年,满鞑子就要进来,把这里杀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了。——本来这些人被杀光杀绝都没什么,如果杀到少爷我的头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少爷,你一定要出来逛街,那我们到底去那里?”张石头问道。张大少爷把春宫扇一合,用扇柄拍着掌心说道:“找算命的,你给少爷仔细看好了,那个算命摊子上最热闹,咱们就去那里。”
“算命?少爷你一向不是不信那些玩意吗?”张石头发现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张大少爷了,不过张石头毕竟是咱们的张大少爷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仆人,虽然还不理解大少爷的用意,但还是恭恭敬敬的遵从命令,和张大少爷一起转动贼眼,满大街的寻找算命先生。
临清城有运河码头,市面繁华,街上打着活半仙和某铁嘴招牌的算命先生自然不少,生意不错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没过多久,张大少爷就瞄上了一个打着谢半仙幌子的算命先生——主要是这个谢半仙的摊子旁围了一大堆人,和张大少爷记忆中那个断定自己能考中状元的算命先生很象。心里大概有了一点底后,张大少爷推开人群,凑到那谢半仙摊子前,却不主动开口说话,准备等这谢半仙说那句——“哎呀!这位老兄,你双眉带彩,二目有神呢,可做国家栋梁之材,这要是上京赶考,准能得中。”
“哎呀!”谢半仙果然惊叫起来。张大少爷先惊后喜,心说难道张好古那个故事是真的?不曾想谢半仙又接着说道:“这不是张少爷吗?少爷今天光临小摊,是想算姻缘?还是想算财运?”
“不对呀,不是这句啊?”张大少爷满腔的欢喜顿时飞到了九宵云外,不过张大少爷不肯死心,又冷哼着说道:“都不是,本少爷想算前程,你给少爷我算算,少爷我这次进京赶考,能考中状元不?”
张大少爷的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临清百姓就已经忍俊不禁,只是惧怕张大少爷的势力没敢当面笑出来,张石头和谢半仙则张大了嘴巴,半天不敢说一句话。倒是张大少爷早有心理准备,见谢半仙那副模样心里就有底,赶紧给自己开脱道:“别急,少爷我看到前些日子天天有进京赶考的举子路过临清,就开个玩笑——怎么样?最近生意还好吧?”
“托少爷的福,生意还算不错。”那谢半仙松了口气,忙赔笑道:“大少爷如果想问婚姻和财运,请尽管说。”张大少爷大失所望,也懒得废话,直接领上张石头掉头就走,没走多远,身后就响起一片巨大的嘲笑声,隐约还听到人一边笑一边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也想考状元?是不是前天在码头被人打昏了头,到现在还没睡醒?”就连张石头都在旁边小声埋怨道:“少爷,你这个玩笑开大了——临清城里谁不知道你从小就没念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拿什么考状元?”
“谁说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少爷我会用简体字写张好古这三个字!”张大少爷万分郁闷的嘀咕,把扇子又一甩,不死心的向一旁偷笑的张石头喝道:“石头,走,继续找下一个算命先生。”
在谢半仙面前出了点小丑,张大少爷学精乖了许多,再不直接去问那些算命先生自己能不能考中状元了,而是回忆着张好古连升三级的故事,满大街的找算命摊子碰运气,每遇到一个算命摊子总要转上三圈,等待命中注定那个算命先生出现。但还是那句话,前任张大少爷的名声在临清城里实在太响,差不多是个人都知道张大少爷目不识丁,算命先生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自讨没趣来昧着良心说咱们新任张大少爷这一科肯定能高中状元,所以张大少爷和张石头的四条腿都快跑断了,却楞是没一个算命先生对咱们的张大少爷来上一句,“哎呀!这位老兄,你双眉带彩,二目有神……”
转悠了一个多时辰,前后两辈子都是娇生惯养的张大少爷逐渐吃不住劲了,在临清城里一座还没完全修好的桥上寻了桥墩坐下来,一边摇着扇子休息一边心里琢磨,“难道张好古那个故事是虚构的?否则的话,说我会考中状元那个算命先生怎么没出现?或者说是时间还没到,可今天已经是正月二十六了,会试就要开始了,再不出现的话,我可是连赶到京城的时间都没有了?他娘的,难道相声里说的那个张好古的故事全是假的,历史上只是有一个叫做张好古的土财主少爷,根本没有什么连升三级的事?”
张大少爷的心情本来就够不好了,陪着张大少爷逛街的张石头却不识趣,凑上来问道:“少爷,你今天不是说出来找算命先生吗?找了那么多算命先生,你怎么又不问一句,就在他们的摊子旁边转悠?”张大少爷心里正烦,摇着扇子懒得理会张石头,张石头却又更近一步,关心的追问道:“少爷,郎中说你脑子受了伤,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要不,小的再送你去郎中那里看看?”
“滚,少烦我。”张大少爷心情极度不好,抬腿一脚踹在张石头身上。虽说张大少爷和张石头从小一起长大,这一脚用的力气没有多大,但为了让张大少爷消气,张石头还是无比夸张的连退十几步,嘴上大叫大嚷,“哎哟,少爷,你的武艺真是越来越高了,小的快被你……”没等张石头的马屁拍完,张石头忽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象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杀猪般的惨叫也响了起来,“哎哟!你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吗?”
“直娘贼,轻轻撞你一下,嚎什么嚎?想敲竹杠啊?”张石头知道没撞上多大劲,便毫不在乎的乱骂着回头去看情况,但一看之下,张石头不由有些傻眼,原来被他撞到那人生得十分瘦小,身高不满三尺,尖嘴猴腮,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乍一看去,几乎一只猕猴没什么两样——准确来说,长得和山东名人武大郎有得一拼。所以张石头这一撞虽然不重,却把他给撞了个四脚朝天。张石头无奈,只好上去把那尖嘴猴腮给搀起来,客气的道歉道:“这位先生,实在抱歉,我刚才真没看到你,你没摔着吧?”
“没事,没事。”那尖嘴猴腮也还算通情理,见张石头态度前倨后恭,也没继续追究,挥了挥手就站了起来。直到此刻,咱们张大少爷和张石头才发现这个尖嘴猴腮手里还拿着一个算命先生用的幌子,上面除了画了个八卦外还写着三个字‘宋铁嘴’——这三个繁体字有两个都和简体字一样,所以张大少爷连猜带蒙也看了个大概明白。
“咦?莫非他才是我命中注定的算命先生?”张大少爷万分失落的小心肝又骚动起来。可那尖嘴猴腮的宋铁嘴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回过身又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搀上了桥,径直从张大少爷身边走了过去。张大少爷心中有气,暗骂一声正准备回家吃饭,那宋铁嘴和那老头却又在一个木桩子旁边站住,指着那个建桥所用的木桩,在老头耳边神神秘秘的低声嘀咕起来。
“干什么?”张大少爷万分好奇,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偷听,隐约听到那宋铁嘴低声说道:“老人家,你可以去找那些建桥的工匠帮忙,让他们把那张写着你儿子名字的符贴到这根木桩顶上,这样一来,工匠只要往这根木桩上敲一锤,就可以把你那个打老娘的不孝儿子精气带走一点,敲上十天以后,你那个不孝子就会……”
“叫魂!”张大少爷醒悟过来。前任张大少爷的记忆里曾经说过,这个时代的江湖术士有一门奇术,通过作法于受害者的姓名、毛发和衣物,便可让受害者得病甚至死亡,并可偷走受害者的灵魂精气,使之为己所用——今天这个宋铁嘴叫老头把儿子的名字符咒帖到桥桩上,摆明了就是叫魂术的一种。想到这里,咱们的张大少爷心中有气,心说好你个江湖骗子,不来给少爷算命说我考中状元,却跑去骗一个穷老头,良心简直比我还黑,等会老子非要让你尝尝厉害!
“活神仙,你教我这么做,如果我儿子真的死了怎么办?”白发老头哭哭啼啼的问道。那宋铁嘴笑着答道:“老人家尽管放心,只要你儿子真心改过向善,孝敬你和你的老伴,你就把我给你的另一符烧成灰,放在水里喝下,他就可以痊愈如初了。”
“活神仙啊,真是活神仙啊。”那白发老头千恩万谢,再三道谢后才哭哭啼啼的告辞离去。张大少爷先不作声,直到那老人走远,心情极度不爽的张大少爷这才冲上去拦住那宋铁嘴,先用扇柄狠狠敲一下他的脑袋,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狞笑道:“好个妖道,竟然敢在我们临清城里用叫魂妖术,教唆亲爹坑害亲儿子?走,跟少爷我上衙门去!”从小和张大少爷穿一条裤子的张石头心领神会,也是叫道:“如果不想上衙门也行——拿封口费来!”
“这位老兄,你都听到了?”宋铁嘴挨打却不慌不忙,仅是操着一口外乡口音反问道。张大少爷奸笑道:“听到了又怎么样?石头,来帮少爷我把这个妖道抓到衙门。”
张石头答应一声,过来就要提那宋铁嘴,不曾想那宋铁嘴又说道:“且慢,这位老兄,请听宋某先把此事原委说完如何?”张大少爷冷哼道:“说什么说?少爷我就不信了,你能说出一朵花来?”
“这位老兄,你可知道刚才那位老人为何狠心叫他亲儿子的魂?”宋铁嘴微笑道:“因为他的独生儿子二十几岁了,成天还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那又有什么错?少爷我还不是一样?”张大少爷理直气壮的问道。宋铁嘴笑道:“这位老兄,你的家境容许你这样玩啊。——别的不说,光凭你手里这把唐伯虎的春宫画扇,就足可以一两户人家终生吃喝不愁。那位老人家靠务农为生,家里养得起这样的儿子吗?更何况他的儿子还虐待父母,昨天就因为没从亲娘那里要到钱去赌,就提棍子把他亲娘毒打了一顿,这样的事,老兄你做得出来吗?这样的儿子,害他一两次又如何?”
张大少爷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虽然自己前后两辈子都已经算是坏得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了,却从没有干过一件虐待父母的事,那个老头养出这样的儿子,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不过张大少爷并不肯就此罢休,又恶狠狠的向那宋铁嘴问道:“就算是这样,你可以叫老头把他的不肖儿子扭送衙门啊?”
“老兄,事情可没简单。”宋铁嘴笑嘻嘻的说道:“如果直接把他儿子扭送衙门,打了几十板子放出来,他儿子还不得更恨父母啊?”说到这,宋铁嘴叹了口气,又苦笑道:“再说了,这位老兄,你真相信世上有叫魂邪术啊?就算真有,我也不会。”
张大少爷楞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是在骗那个老头?”
宋铁嘴摇摇头,微笑着解释道:“其实我只是想吓吓那个老头的不孝子,等老头把符咒用了以后,我就去他儿子耳边放风,让他儿子知道这件事。世人多信鬼神,他儿子知道这件事后,没病也得吓出一身病,我再出主意让他儿子回家去孝顺父母,恳求父母原谅,除去他身上邪术,说不定就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儿子改过向善,从此善待父母,这样才是长远之计啊。”
听到这里,张大少爷不免对这个宋铁嘴产生几个佩服,这个委婉劝善的法子,确实比较有效。弄明白了这点,张大少爷便松开那宋铁嘴的衣领,哼道:“算你还有点小聪明,不过你要是敢骗本少爷,少爷我绝对让你把牢底坐穿!”
“老兄放心,宋某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宋铁嘴笑眯眯的答道。张大少爷又冷哼一声,这才向张石头喝道:“石头,走,咱们回家吃饭去。”
事情到了这步,本来就应该烟消云散的,可坏就坏在那宋铁嘴也准备离开时间,忽然又摸了摸被张大少爷打出大包的脑袋——宋铁嘴心里马上就来了气,心说你小子下手还真狠,不分善恶好坏青红皂白就乱敲脑袋,差点把宋爷我的脑袋都打破了!不行,得让你吃点苦头!想到这里,宋铁嘴忙向张大少爷招呼道:“这位老兄,请留步,宋某还有一言奉上?”
“什么事?”张大少爷回过头来,懒洋洋的问道。宋铁嘴笑眯眯的说道:“这位老兄,我看你双眉带彩,二目有神呢,可做国家栋梁之材,这要是上京赶考,准能得中。”
“你说什么?”张大少爷如遭雷击——这一段话关系到张大少爷的前途命运,张大少爷在记忆里复习了不下一百遍,可现在真正一个命中注定的算命先生在张大少爷面前说出这句话,张大少爷还是觉得呼吸停顿,心脏跳得几乎蹦出胸口,脑海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难道那个故事是真的,我真的能混得一个官做?”
“姓宋的妖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张石头不乐意了,心说少爷上京赶考?少爷一个字都不认识,拿什么考啊?不过就在张石头准备找这个胡说八道的宋铁嘴算帐的时候,咱们的张大少爷忽然一把将他推开,激动万分的向宋铁嘴问道:“你说我上京赶考,准能得中吗?”
“有戏,坑这傻小子白跑一趟北京城也不错。”开始挨了张大少爷一记耳光的宋铁嘴心中暗乐,便大模大样说道:“只要少爷进京,我保你中前三名,你要得中之后,我喝你的喜酒。”
“好,就冲你这句吉言,少爷我这趟京城去定了。”张大少爷潇洒的把扇子一合,扇柄往掌心一拍,喝道:“石头,赏他二两银子。”
“少爷——!”张石头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心说少爷的脑子肯定是真出毛病了,这个姓宋的算命先生分明是在胡咧咧,少爷竟然还赏他银子?而且还是赏二两银子的天价?
“少废话,叫你打赏就打赏!”张大少爷哼道。张石头无奈,只好按吩咐掏出二两银子,塞进那满面笑容的宋铁嘴手中,咬牙切齿的说道:“拿好了,这是我们少爷打赏你的!”说到这,张石头又压低声音,更加咬牙切齿的说道:“少爷不进京的话,这二两银子给你没关系——要是我们少爷听了你的鬼话,真的去了京城,回头我非砸了你的摊子不可!”
“那是你家少爷傻,干我屁事?”宋铁嘴心里嘀咕,笑眯眯的接过银子,暗岸打定主意,等把那个老头的不孝儿子给整治了,自己就马上走人,继续云游四方,让张大少爷找人算帐都没地方找去。
“石头,咱们回家。”终于找到了命中注定的算命先生,咱们张大少爷的心情立即变得极好,打算回家仔细琢磨是不是真的跑一趟京城。那边张石头哭丧着脸跟上,待得喜气洋洋的张大少爷走远,张石头又快步跑回来,揪住那宋铁嘴的衣领,恶狠狠的压低声音问道:“姓宋的,你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
宋铁嘴是个云游术士,自然不怕张石头真会找上门,便微笑着如实答道:“我姓宋名献策,住在城里的恒通客栈,这位小哥如果想找我的话,随时可以到客栈来。”但很可惜的是,咱们沉浸在狂喜中的张大少爷已经走远,压根就没听到宋铁嘴的宋献策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