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94部分在线阅读
“是,是。”冯铨无可奈何的答应,只好乖乖的以内阁次辅的身份,跑到大门口去给朱由检当知客去了,朱由检则怒气冲冲的回到大堂,喝着闷茶等候。可是这一次就比较遗憾了,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三杯香茶被朱由检喝成了白开水,冯铨楞是没派人进来禀报一次,请朱由检出去迎接三品大员。心急如焚之下,朱由检只得再次来到大堂门口,偷看院中动静,但左看右看,朱由检都觉得院子里好象没有增加什么客人,来来去去都是先前那几个官员和自家仆人丫鬟。
“到底出什么事了?”朱由检心中疑惑,只得硬着头皮出堂来到大门口,向正在抹冷汗的冯铨和倪浩等人问道:“怎么?后来就再没有客人来吗?”
“有二十多个官员来了。”冯铨小心翼翼的答道:“可是那些人放下礼物就走了,说是还有要事,等会看情况能不能来用午饭。另外还有五十几位大人家里来了下人,代表他们主人送上贺礼,说是他们大人有要事缠身,要去给张好古家的老娘祝寿,就不能亲自登门道贺了,请王爷你恕罪,然后领了赏钱就跑了。”
“还有这样的事?”朱由检气得浑身发抖,铁青着脸嘶吼道:“那杨维垣、黄立极和田吉那帮人呢?怎么也还没有来?”
“下官不清楚。”冯铨擦着汗水,声音颤抖着说道:“昨天本来他们已经说好了,要早早就来王爷你这里,给王爷你聚聚人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露面……”
“本王亲自在这里等!”朱由检赤红着眼睛嘶吼道:“本王到要看看,还有谁敢只放下礼物就跑?”
朱由检这次可是下足血本了,以皇帝御弟兼皇位第四继承人的身份,亲自守在大门口等待百官登门道贺,基本上只要有官员登门送礼,就没有再放下礼物就跑的道理——那可是结结实实的打朱由检的脸了!可是朱由检忘了一点的是,他奸,京城里的京油子官员们也不傻,听说或者偷看到信王亲自守在大门口迎客,本来打算放下礼物就溜的官员马上掉头回家,派家里人过来给信王爷送礼请假,然后提上同样丰厚或者更加丰厚的礼物,撒开脚丫子就往文丞相胡同跑了。——开玩笑,三位皇子的案子迷雾重重,皇位第四继承人废信王又在这里公然宴请百官,是人都知道信王爷是打什么主意了,珍爱生命的文武百官们又那敢随随便便就往头上戴上一顶信王党羽的高帽子?
也不能说信王爷亲自守在大门口迎客,完全没有半点效果,至少信王爷在门口站了半个多时辰,就等到了上百个京城官员——派来送礼的下人,这些下人们对信王爷的态度也是足够恭敬的,不是鞠躬就是磕头,然后献上贺礼,解释道:“启禀钦差大人,我家某老爷某大人因为要去七省总督张大人的府上,给张大人府上的老太君祝寿,所以实在无法亲自登门道贺,只能派小人送上贺礼,庆贺钦差大人的迁居之喜。失礼之处,还请钦差大人多多恕罪。”
“启禀钦差大人,我家老爷杨维垣杨大人因为要去七省总督张大人……”别的官员朱由检也就忍了,到了杨维垣家的下人送上贺礼请假时,朱由检终于无法忍耐了,铁青着脸喝道:“去告诉杨维垣,他想去张好古家就去,礼物不用送了,本王……本钦差不稀罕!没地方放!”杨维垣的下人不敢答话,磕了个头撒腿就跑,连送礼应得的喜钱都不敢收了。
让朱由检暴跳如雷的还在后面,墙头草官员们势利眼也就算了,本应该是支持他的张惟贤、朱纯臣、张国纪和徐光启等铁杆保皇党,竟然也只是派下人送来了贺礼,解释说他们另有要事,实在不便亲自登门拜访,祝贺朱由检的乔迁之喜,希望朱由检千万不要在意。而朱由检虽然不敢对这些保皇党的下人在意,可是打发走了这些下人后,朱由检立即一把将冯铨拉进门房中,掐着冯铨的脖子铁青着脸吼道:“你出的好主意!说什么本王借着乔迁之喜宴请百官,可以起到聚敛招揽文武百官的效果,现在文武百官呢?都那里去了?那里去了?!”
“王爷,这主意不是下官出的啊。”冯铨满头大汗的答道:“王爷你忘了?是你自己嫌向你道贺的官员太少,才想出这个主意的,下官只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没有建议啊”
“那你当时怎么叫好?”朱由检喜欢推卸责任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又红着眼睛嘶吼道:“本王就是听了你的主意,这才决定在今天宴请百官的!现在好了,效果一点没有不说,本王还要成为京城里的大笑柄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废物干的好事!”
面对朱由检这样的主子,冯铨真的是无话可说了——虽然冯铨这次可真是冤啊。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下来,朱由检这才放开冯铨的衣领,铁青着脸问道:“你说说,文武百官为什么不肯亲自来给本王道贺?反而跑去给一个土财主的老婆祝寿?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本王在京城里的号召力,连一个乡下老太婆都不如?”
“王爷,你认为京城里的官员们会是冲着张老财那个土财主去的?”冯铨直翻白眼,无可奈何的说道:“他们都是冲着张好古的面子去的啊!所以这次王爷你和张好古家同时设宴宴请百官,实际上是王爷你和张好古直接的正面较量啊!”
“那本王为什么会输给张好古?”朱由检咬牙切齿的问道。冯铨苦笑答道:“王爷,下官老实说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王爷你是一个被废的王爷,无职又无权,还有天启六年的罪名没有洗清;张好古呢,刚刚建立了剿灭辽东建奴的盖世奇功,手握兵权印把子,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有七个省归他直接辖制,在外省官员中官已经大到无法再大,就算调回北京任职,也是铁定入阁拜相的主!京城里这些比猴还精的官员们不去拍他的马屁,难道还会跑来这里背上……,背上私通罪王的嫌疑?”
“可是本王现在已经有希望继承皇位了难道这些官员们都不想赶紧来烧冷灶?”朱由检不服气的追问道。冯铨垂头丧气的答道:“王爷,你确实是有希望,可是希望实在不大。第一,三皇子的血脉案至今没有定论,谁也不敢保证三皇子确实不是皇上的龙子;第二,皇上虽然重病缠身,可是仍然在世,皇上在世一天,皇位就一天还在他的手里,谁也不敢保证皇上的病再也不会好起来,更谁也不敢保证皇上一定会把皇位传给你!上一次皇上赐给你传位密诏时,不知有多少人差点为了那道密诏掉了脑袋,多亏了张好古收买人心一把火烧了那些名单,这才救了两百多号官员的命,这一次,谁还敢担保又会出现一个张好古救他们的命?”
“亲自到信王府道贺,会背上勾结信王你谋夺皇位的嫌疑。”冯铨无可奈何的说道:“亲自到张好古府上道贺,不仅不用背上任何嫌疑罪名,还有希望攀上张好古的高枝,这些比猴还精的墙头草当然会做出正确选择了。”
“那前些天,为什么我一请他们就来?”朱由检不死心的问道:“还有,那些人就不怕本王登上皇位之后,把他们当成张好古的党羽,找他们算帐?”
“前些天王爷你之所以能够行事顺利,是因为京城里没有人制衡王爷你?”冯铨阴阴的说道:“当时九千岁忽然倒台,皇上病重不理政事,文武百官群龙无首,没有一个人能够和王爷你正面对抗,所以大家都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对王爷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软骨头的墙头草也纷纷倒向你。而现在呢,张好古回师京城在即,又故意和王爷你唱对台戏,树起与王爷你对抗的大旗,起到了主心骨和中流砥柱的作用,本来就不看好王爷你的官员们当然要自动归依到他的旗下了,还有那些墙头草们,他们当然也得纷纷倒戈了。王爷,这就是张好古的阳谋啊,堂堂正正的阳谋,永远比鬼鬼祟祟的阴谋光明正大和直接管用啊!”
“他们凭什么不看好本王?”朱由检几乎气疯过去,血红着眼睛吼道:“皇兄已经快要病死了,三个皇子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血脉有问题,嫂子也答应了我,等皇兄一断气,就支持我继承皇位!他们凭什么不看好我?”
“王爷,在你没有正式传位遗诏之前,除了少部分亡命之徒外,大部分人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赌王爷你一定会赢的。”冯铨叹了口气,又阴阴的说道:“再说了,王爷你主持查办的两位皇子遇刺案,你以为这京城里的八百来号官员真的看不出有大问题?他们只是不敢把问题挑明而已!下官敢拿脑袋打赌,等有资格、有能力与王爷你正面对抗的张好古回到京城,绝对有无数的官员反水倒戈,要求朝廷重新调查两位皇子遇刺案!朱姓子孙不只王爷你一个,立一个年幼的藩王世子为皇帝,在这个年幼帝王的朝廷上当官,永远比在已经二十岁、心智已经成熟的王爷你的朝廷上当官舒服!王爷,这是千古不变的恒理!尤其是那些手握大权、高官厚禄的实权官员,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下官这些天来,一直要求王爷你必须在张好古回京之前,拿到皇上的传位遗诏,可是王爷始终没有成功,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也毫不奇怪了。”
朱由检不说话了,只是脸色变得益发的阴沉,许久都不说一句话。这时,倪浩轻轻推开房门进来,战战兢兢的问道:“王爷,快到用午饭的时候了,可是王府里的客人还是没有超过十位,厨子们问,是不是按原先预订的一百五十桌上菜?还有,到场那些官员们都来告辞,几个说是家中有急事,另几个说家里失了火,还有两个说老婆生孩子,得立即回家,请王爷恩准。”
“滚!滚!叫他们都滚!”朱由检几乎气疯过去,疯狂的吼道:“告诉他们,要滚就滚,本王绝不拦着!让他们将来别后悔!”
倪浩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紧张得连房门都忘记关上,朱由检一脚把房门踢了关上,回过头来又一把揪住冯铨的衣领,用最为阴冷的声音问道:“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局面?”
“下官还是那句话,拿到传位诏书!”冯铨郑重回答,可是说完之后,冯铨又摇起了脑袋,说道:“不行,今天张好古刚树起与王爷你正面对抗的大旗,文武百官就纷纷反水倒戈,看这情况,王爷你就算拿到传位诏书恐怕也不大管用了。唯一的法子,就是……”
“是什么?”朱由检急得几乎快气疯过去。冯铨犹豫了一下,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唯一的法子,就是王爷你赶在张好古回京之前,设法抢先登上皇位,这样才有胜算。同时,这也是王爷你唯一的生机了。”
“抢在张好古回京之前,登上皇位!”朱由检一字一句的复述,眼中射出来的,也是饿狼一样的绿光……
……
和信王府的冷冷清清截然相反,与此同时的文丞相胡同中,简直已经只能用人头似蚁来形容了,文武百官们带来的轿子马车足足排出五里多长,轿夫车夫们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热闹无比,盛况直追魏忠贤当年的六十大寿。而在张大少爷的府邸中,那更是盛况空前,客人多得挤都挤不下,六部九卿除冯铨外全部到场,魏忠贤的五虎、五彪、十孩、四十孙只要在京城里的,就没有一个缺席,各色各样的贺礼堆起小山那么高,京城里的官员赴会之多,甚至都超过张大少爷家中的准备,以至于官员们只能轮流用饭,还有不少只能拿着海碗喝茶,可越是这样,官员们就越不会因为怠慢而拂袖而去,只是象小鸡围母鸡一样的围在张大少爷的一个老爹和十一个老娘旁边,争先恐后的献媚阿谀,奉承讨好——还好,张大少爷的老爸张老财很有先见之明,先后娶了十一个老婆,都可以出来应付宾客,同时还有几十个和张大少爷亲近或者不怎么亲近的文武官员自告奋勇担任知客,这才把客人们勉强应付了下来。场面总之一句话,热闹得连张家祖坟都冒青烟了。
乘着混乱的机会,化装成余煌亲随的宋献策从后门进到张府,又派仆人找来张大少爷最精明的老婆大玉儿,在一个偏僻房间中向大玉儿问道:“玉夫人,东家是不是已经回京城来了?他在那里,学生想要见他?”
“宋师爷开什么玩笑?”大玉儿疑惑说道:“相公带兵在外,按朝廷的规矩,没有拿到圣旨就私自回京,那可是杀头的死罪,相公那么精明的人会犯这么大的错误吗?”
“东家没回京?”宋献策一楞,惊奇问道:“那故意宴请百官和废信王唱对台戏,难道是东家用信鸽命令的?可是据我所知,当时信王开始大派请贴后,我们家里才隔了两个时辰就开始大派请贴了,就算信鸽也不可能飞这么快吧?”说到这,宋献策又惊讶说道:“或者说,这完全都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是我的主意。”大玉儿淡淡说道:“大婆婆是今天生日不假,但不是整寿,公公本来打算请几个亲戚到家里庆祝就行了,就连刘大人和宋公公他们都不想请,免得让人说我们张家是暴发户,相公刚有些功业就这么张扬。但是上次九千岁瘫痪之后,相公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说宋师爷你只会玩阴谋,不会用阳谋,怕你缺乏堂堂正正和朱由检那个国贼正面对抗的勇气,所以要我在公开场面上帮助配合于你,我才劝说公公宴请京城百官,让我们家树起和朱由检正面对抗的大旗的。”
“现在你也看到了。”说到这,大玉儿嫣然一笑,微笑说道:“我们家刚一开始和朱由检唱对台戏,一盘散沙一样的文武百官马上就一起倒戈,既壮大我们张家的声势和扩张了实力,又打乱了朱由检的如意算盘,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效果还算不错。”
“是玉夫人你的主意?”宋献策张口结舌,这才发现,原来张大少爷身边,其实还有一个比自己更为优秀的智囊。目瞪口呆了许久,宋献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向大玉儿拱手说道:“玉夫人天生聪颖,智比天人,学生不及也。”
“宋师爷不必谦虚,其实相公还是非常信任你和欣赏你的。”大玉儿平静说道:“相公让我在信上顺便告诉你一句,让你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他在背后给你撑腰,你只管放手去干就行了。”
“那东家还有没有其他交代?”宋献策紧张问道:“比如象如何扳倒废信王?或者应该做到那一步?”
“没有。”大玉儿摇头,颇有些疑惑的说道:“相公这一次的反应连我都奇怪,废信王在京城里闹出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压根不理不问,不象以前那样耳提面命,指挥到每一个细节,完全是要我们自己拿主意,他根本不管,这可不象相公以往的行事风格。”
“这么说来,我还得提心吊胆几天了。”宋献策哭丧起了脸。大玉儿耸耸肩膀,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末了,大玉儿又把一本帐薄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宋献策,说道:“看看吧,这是我刚才特地找来的送礼名单,上面有这个名字和这份贺礼,对你也许有点帮助。至于怎么做,相信不用我教你了吧?”
“好重的礼!”宋献策只看了一眼就惊叫起来,念道:“白玉狮子一对,猫眼一对,南海珍珠八十颗,缅甸翡翠首饰一套,纯金首饰一套,百年山参四支……,好家伙!光这份礼,恐怕就值上万两白银!谁这么大手笔?”念着,宋献策翻开送礼人名单一看,顿时心领神会,向大玉儿鞠躬说道:“多谢玉夫人指点,学生明白该怎么做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铤而走险
回想起哥哥之前对自己的疼爱,回想起嫂嫂之前对自己的照料,朱由检难免对自己之前做出的事愧疚万分,也为现在决定即将要去做的事情愧疚万分,甚至一度想过悬崖勒马,销声匿迹,或者到一直待自己的兄长病榻之旁,向自己唯一的兄长负荆请罪,坦白自己的罪行,请求兄长和嫂嫂的原谅。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天启帝朱由校和皇后张嫣,对朱由检是尽到了哥哥和嫂嫂的责任与义务,可是,朱由检这个弟弟呢?
惭愧归惭愧,内疚归内疚,朱由检始终还是没有这么去做。因为,对朱由检来说,可以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这是朱由检的志向,也是朱由检天生的性格。
“你们,本来都是该死的人!”环视了一圈在场肃立的亲信和心腹,朱由检的声音无比的阴冷,阴冷得就象是从地狱吹出来的寒风,“你们不是大明的叛逆,就是建奴曾经的走狗,你们的家人被你们牵连,不是人头落地就是不敢公开露面,只能象老鼠一样躲避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苟延残喘!你们自己,更是朝廷的通缉犯,暴露身份就必然会被凌迟枭首的汉奸,叛逆,卖国贼,建奴细作!你们之前的主子已经完了,靠山也已经完了,没有人能救你们,除了本王!没有本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本王就是你们的天,你们的地,明白没有?!”
袁崇煜、倪浩、罗大千和建奴细作首领张巨海等人都不吭声,过了许久后,袁崇煜才站出队列,向朱由检拱手答道:“王爷,我们都明白,我们更明白,如果不能帮助王爷你登上皇位,承继大统!那么即便是王爷你,也不能护顾我们长久!所以,王爷,请你把我们都当成你最忠心的奴才,你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奴才等在所不辞!”
“愿为主子效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倪浩、罗大千和张巨海等山宗成员、建奴细作一起单膝跪下,异口同声的抱拳回答,声音坚定,态度坚决,让朱由检十分之满意。稍微点了一下头后,朱由检也不让袁崇煜等人起来,只是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们明白就好!现在本王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和本王的危机来了,你们和本王共同的死敌张好古,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召他班师回朝的圣旨,正在拼命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了!保守估计,最快后天、也就是腊月十四这天,他就能回到京城主持大局!这条小阉狗有多恐怖,你们应该知道,相信不用本王多说了吧?他回到京城会干什么,相信也不用本王多说,你们也会明白吧?”
提到山宗和建奴共同的死敌张大少爷的名字,在场的山宗余孽和建奴余孽脸色一起阴沉下来,一双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也全是一道道阴毒与仇恨的目光,不少亲人主子惨死在张大少爷手上的山宗、建奴余孽甚至咬得嘴唇出血,恨不得把张大少爷剁成肉酱,挫骨扬灰。朱由检顿了顿,又一字一句说道:“现在已经是腊月十二的傍晚,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天两夜的时间了!在这一天两夜时间里,本王如果不能登上皇位,继承大统,你们和本王一起,全部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本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赌上这么一把,不成功,就成仁!”
“请主子吩咐!”建奴、山宗余孽异口同声答道:“不成功,就成仁!不成功,就成仁!”
“王爷,我们该怎么做?”袁崇煜沙哑着嗓子问道。朱由校沉声说道:“具体该怎么做,本王请教了支持我们的内阁次辅冯铨冯阁老,冯阁老告诉本王,自古以来,藩王要想当上皇帝,只有三个法子!一是学成祖爷直接起来兵靖难,杀掉皇帝和皇帝身边的奸臣!二是学世宗先皇,等皇帝死了利用血缘关系继位!三就是学英宗先皇,夺门自立!”
“那王爷打算用那一个法子呢?”袁崇煜追问道。朱由检阴阴说道:“第一个法子最直接也最有效,但我们手里只有六百漕兵,还有袁崇煜你和张巨海手里的两百多人,力量远远不够,这个法子无法效仿。第二个法子本来有点希望,但是三皇子血脉案迟迟没有定案,会不会被翻案还很难说,还有我那个皇帝兄长,在这一天两夜时间里突然断气的希望也不是很大,这个法子也靠不住。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效仿英宗先皇那样,夺门自立了!”
“主子,什么是夺门?”大老粗倪浩、罗大千和张巨海等人都问道。这段时间来一直在恶补政变知识的袁崇煜替朱由检答道:“夺门之变,是英宗先皇朱祁镇发动的一次复辟政变。当时朱祁镇被他的弟弟代宗囚禁在皇城南宫,为了帮助夺回皇位,徐有贞和石亨这些忠臣利用代宗的机会,带领一千军队连夜从长安门进到皇城,打开南宫救出英宗,然后从东华门进到紫禁城,登上金銮殿召集百官宣布复位,一举夺回了被代宗篡夺的皇位!”
“这个法子好”罗大千喜道:“我们手里的兵力也差不多有一千人,副宗主和张牛录手里的两百多人,战斗力还非常的强,可以以一当十,整体战斗力绝对超过蛮子的一千军队,对付皇宫里的一千五百大汉将军绰绰有余。而且皇帝现在也病得快要断气了,王爷主子登上皇位,绝对没有人敢说什么。”倪浩和张巨海等人也纷纷点头,认为这个法子最为简单方便。
“本王也倾向于这个法子,嫂嫂本来就倾向于支持我登基继位,只要我登上了金銮殿,继而拿到了皇兄和皇嫂……,相信嫂嫂也会识这个时务。”朱由检缓缓说道:“可问题是,我们并不象徐有贞和石亨那些人一样,手里有皇城长安门的钥匙,就更别说有东华门的钥匙了。如果发动强攻,一时半会攻不下长安门和东华门,那么京城内外的驻军赶来增援,我们可就大势去矣。所以对我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以最快速度进到皇宫,抢在京城驻军做出反应之前,登上皇极殿。”
“王爷,如果奴才没有记错的话,皇上之前为了方便你向他禀报皇子案调查情况,好象曾经赐给过你一面进宫腰牌吧?”袁崇煜建议道:“王爷何不借口进宫禀报案情,向皇宫守将出示腰牌,让他打开皇城大门放你进城?”
“皇兄确实赐给过我一面腰牌,也可以在深夜进宫。”朱由检拿出哥哥之前赐给自己的进宫腰牌,皱眉说道:“可是这面腰牌,只能让我一个人进到皇宫,不能带着你们一起进去啊?”
“容易。”袁崇煜阴笑说道:“王爷你可以让几个好手保护你先到长安门下,奴才等埋伏在长安门外,等王爷你用腰牌诈开长安门,扮着王爷随从的好手立即发难,拿下守将控制大门,奴才等乘机冲进长安门,不就进到皇城了吗?”
“这倒是一个法子。”朱由检点头,又沉吟道:“可是就算进了长安门,还有东华门怎么办?”
“两个法子。”袁崇煜竖起两个指头,沉声说道:“第一个法子,拿下长安门时,奴才们尽量不让长安门守卫发出警报,王爷你也可以用高官厚禄、金银珠宝收买长安门侍卫为己用,然后故技重施,照样骗开东华门!第二个法子,如果我们杀入长安门后被蛮子侍卫察觉,发出了警报,我们就直接强攻东华门,届时用火药炸开东华门,然后杀入紫禁城。”
“用火药炸开宫门?能行吗?”朱由检紧张问道。袁崇煜狞笑答道:“王爷放心,事起突然,蛮子侍卫们肯定准备不足,无法迅速用砖石堵上宫门,我们只要带上两三百斤火药,炸开一道宫门绰绰有余而且王爷你肯定不知道的是,张巨海张兄弟,曾经是大金炮营总管曹振彦曹大人的副手,玩惯了火药的,有他指挥安置火药,炸开宫门没有半点问题。”
“王爷放心,奴才曾经多次到过皇城之外观察皇城大门情况。”张巨海也站了出来,打千说道:“只要有两百斤火药,奴才可以在一柱香时间内把一道皇城宫门炸开!”
“那好吧,就这么办!”朱由检斩钉截铁的点头答应,又拍板说道:“今天晚上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明天晚上行事,明天白天,你们把该准备的武器和火药都准备好。我明天再进宫一趟,看看能不能见到皇兄,让皇兄传位给我,如果还是不行,我们明天晚上就连夜行动,夺门!登基!”
……
如果张大少爷在场,绝对会为了朱由检和袁崇煜一伙这个超高效率的政变计划笑掉大牙,但很遗憾的是,已经被逼到绝境的朱由检和袁崇煜一伙既没有张大少爷的天才权谋头脑,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制订完美无缺的政变计划,所以也只能这么将就将就赌一把奇迹出现了。到了第二天,袁崇煜等人积极准备夺门计划的同时,朱由检也再一次来到紫禁城中,准备看看有没有更大的奇迹出现——也就是病得快要断气的哥哥会不会把皇位传给自己,还有就是准备最后一次以弟弟身份看看哥哥和嫂子,享受最后的一次兄弟亲情。
靠着哥哥赐给自己的腰牌,朱由检很顺利就进到了皇城,经长安门、东华门和乾清门进到乾清宫——顺便再熟悉一次路径,朱由检很快就得到了张嫣的接见。才两天时间不见,朱由检的嫂嫂张嫣明显憔悴了许多,一张俏丽丰腴的鹅蛋脸瘦得变成了瓜子脸,下巴也尖了起来,虽然这样的消瘦和憔悴让天生丽质的张嫣更增添了几分成熟少妇风韵,可朱由检还是明白,这些天来,既要照顾兄长又要帮助兄长料理政事的嫂嫂肯定已经疲惫不堪了,累坏了。回忆起嫂嫂之前对自己有若慈母的关怀照顾,朱由检鼻子一酸,忍不住跪在张嫣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王弟,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尽管明白小叔子已经瞄上了丈夫的皇位,可是看到朱由检跪在面前嚎啕大哭,天性善良的张嫣还是有些感动,亲自搀起朱由检来,用手帕给他抹去眼泪,柔声问道:“王弟,你受委屈了?告诉嫂嫂,嫂嫂给你做主。”
昨天张大少爷家故意和朱由检唱对台戏、结果朱由检惨败的消息,张嫣当然知道,也大大出了一口对小叔子不满的恶气,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小叔子在朝廷里那帮势利眼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一丑,张嫣多少还是有一点同情的,打算着朱由检如果向自己恕说这个委屈,自己得怎么都得好好安慰安慰小叔子了。可是让张嫣想不到的是,朱由检竟然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嫂嫂,臣弟没受委屈,只是臣弟已经太久没有见到皇兄,又听说皇兄的病情已经越来越重了,所以臣弟心中伤感,这才失态痛哭。望皇嫂看在臣弟与皇兄的兄弟亲情份上,让臣弟见上皇兄一面,为皇兄亲手侍侯一次汤药,那臣弟即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朱由检这话倒是有几分出自真心——他本来就决定在今天晚上发动政变抢哥哥的皇位了,见到哥哥后不管能不能发生奇迹得到哥哥传位,能够为哥哥亲手侍侯一次汤药,尽一次做弟弟的义务,朱由检良心上也能好过一点了。但很可惜的是,听到朱由检的这个要求,心中已经先入为主的张嫣顿时勃然大怒,认定心怀鬼胎的小叔子是想利用和丈夫见面的机会,故意说一些对丈夫病情不利的话,把丈夫活活气死!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张嫣忍不住板起了俏脸,没好气的说道:“王弟,嫂子已经说过几次了?你皇兄现在的病情,不能受到打扰,更不能继续劳心伤神,你怎么就老是记不住?”
“臣弟绝对不会让皇兄受到打扰。”朱由检赶紧解释道:“臣弟只是想看一眼皇兄,给他喂一次药,臣弟一句话不说就告退。”
“喂药?”张嫣下意识的联想起张惟贤当初不可让丈夫服用朱由检汤药的警告,俏丽脸庞不由板得更紧,冷冷说道:“喂药就不必了,嫂嫂刚才已经给你皇兄喂了药,你皇兄也已经睡下了。所以王弟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你皇兄病情好转了,嫂嫂再派人宣你进宫。”
“嫂嫂,你为什么这些天一直阻挠臣弟叩见皇兄?”朱由检忍不住追问道。张嫣怒不可遏,起身怒道:“嫂嫂为什么不让你见你的哥哥,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嫂嫂累了,要去休息了,你走吧。”说罢,张嫣回头就走,喝道:“来人,送信王爷出宫。”
“我自己清楚?!”朱由检一楞,回过神来想要向张嫣追问时,张嫣却已然出了偏殿,只有两个小太监对朱由检行礼说道:“信王爷,请吧,皇后娘娘懿旨,奴婢们不敢违抗,请信王爷千万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
“嫂嫂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嫂嫂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带着无尽的疑惑,朱由检被乾清宫的小太监送出了紫禁城的内城。从东华门出了内城之后,大失所望的朱由检垂头丧气的正打算从长安门出宫,不曾想经过内阁办公处的文渊阁时,冯铨却从文渊阁中一遛小跑的跑了出来,拦住朱由检低声说道:“王爷,老臣找你找得好辛苦,你怎么在这里?”
“我进宫来拜见皇兄和皇嫂。”朱由检无精打采的答道。冯铨紧张追问道:“那王爷见到皇上没有?”
“不仅没见到,还被皇嫂修理了一顿。”朱由检垂头丧气的把自己求见皇兄皇嫂的经过说了一遍,还特别说到了嫂嫂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结果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冯铨差点没吓瘫在地上,赶紧把朱由检拉到远离旁人的僻静处,面无人色的低声惨叫道:“我的王爷啊!大祸临头了,你怎么还分不清楚?”
“什么大祸临头了?”朱由检莫名其妙的反问道。冯铨简直恨不得把朱由检这个白痴掐死,揪着朱由检的袖子低声嘶吼道:“王爷,你还没老糊涂吧?皇后娘娘的话,你还听不出来?皇后娘娘说她不让你见皇上,原因你自己清楚——这摆明了是警告你,你做的那些事,皇后娘娘心里也是一清二楚!所以皇后娘娘怕你对皇上不利,这才说什么都不让你面见皇上!我的信王爷,皇后娘娘这样的气话,你竟然还听不出来,你真想把你自己和老臣一起都给害死?!”
“我做的事,嫂嫂都知道了?”朱由检的脸也开始发白了,仔细一回想起嫂嫂当时的脸色变化,朱由检更是心惊胆战——和蔼慈祥的嫂嫂,什么时候用过这样的脸色对待自己?想到这里,朱由检赶紧问道:“冯阁老,既然嫂嫂都知道了,那她为什么不当面说出来治我的罪?还答应我,准备劝皇兄把皇位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