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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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宋金确实有些胆小,想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却又瞻前顾后怕掉脑袋,犹豫了一下后,宋金又担心的问道:“那么宋师爷,那会不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我们这一派的官员反对废信王故意陷害栽赃的声音太大,把废信王吓住了,收敛了手脚——那我们这一派利用废信王扳倒九千岁派系老人腾出位置的计划,不就弄巧成拙了?”
  “大错特错!”宋献策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恰恰相反,我们张党逼得越紧,废信王对九千岁派系的下手就只会越重!废信王一派对九千岁的仇恨最深,九千岁的权势也远超过东家,不扳倒九千岁,扳倒了东家也用处不大,同时东家手握兵权印把子,又刚刚消灭了建奴,为朝廷立下了大功,现在对东家下手,师出无名又会让功臣人人胆寒,影响太大!所以废信王一党只会先对付九千岁再对付东家!先魏而后张!这么一来,我们这一派制造的压力越大,废信王一派为了尽快除掉九千岁再掉过头来对付东家,就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加快扳倒九千岁的步伐!否则的话,他们一旦现在缩手,等九千岁缓过气来,一只手就可以把他们捏成齑粉!”
  “打个比方说吧。”宋献策笑得更加开心,阴笑说道:“本来废信王和九千岁已经拔了刀,准备着想要拼命,可是都有些犹豫谁也不敢迈第一步,我们在两边背后各推一把,他们就不得不拼命了!而我们呢,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了。”说到这,宋献策又开心的补充一句,“到了最后的情况只会这样,废信王和九千岁拼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东家和我们呢,就可以舒舒服服、光明正大的伸手摘桃子了。”
  花费了许多口舌总算是让宋金放下心来,又交代了下一步的计划,宋金告辞离去,宋献策这才坐回椅上,品着香茗闭目养神。乘着这个机会,陪同宋献策回京的小铺子小心翼翼问道:“宋师爷,你背着少爷做这些事,少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宋师爷你也知道,少爷和九千岁情同父子,现在你不但不遵照东家的命令帮助九千岁对付废信王,还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想让废信王和九千岁同归于尽,将来少爷回到了京城,会不会发火?拿你出气?”
  “小铺子,你以为你家少爷真不想这么做吗?”宋献策淡淡的说道:“他只是不好意思亲自动这个手,又了解我的性格脾气,抱负志向,所以才故意把我派回京城来,让我主动替他做他想做又不好意思做的事。呵,你家少爷的手腕,比我高明百倍都不止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阉党丧钟响
  “张好古!天杀你的张好古——!”尽管明知道这些奏章不会起什么用,可是看完狗少党一大帮走狗联名参奏弹劾自己的奏章后,朱由检还是气得把这道张嫣派人转送而来的奏章撕得粉碎,愤怒咆哮道:“张好古,魏阉第一走狗!不杀此人,我难消心头之恨!不杀掉这条小阉狗,就算扳倒了老阉狗也是白倒!”
  “信王爷息怒,切莫动气,现在替皇上批阅奏章就是皇后娘娘,这道奏章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的。”太康伯张国纪好心安慰一句,又说道:“再说了,张好古和魏阉并不是一路人,又为朝廷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这样文武双全的难得人才,我们要慎重对待,不能与魏阉一样一概对待,更不能自毁长城,让异族外寇有了可乘之机。”
  “没错,张好古这个小子看似谄媚阿谀,可实际上很有正气。”朱纯臣附和道:“他之所以和魏忠贤勾结得那么紧,还认了魏忠贤做义父,主要是寻求魏忠贤对他在用兵上的支持,免得他在外面带兵,别人在背后放冷箭,断他的粮少他的饷,他才不得不投靠魏忠贤这座大靠山。但是魏忠贤做的那些缺德事,他一件也没有参与,更没有助纣为虐。”说到这,朱纯臣叹口气,“不过话说回来,魏老阉狗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但是他对张好古的全力支持这点绝对没有做错,没有他们父子联手,西北的贼乱、东北的建奴和草原的鞑靼,不会被大明灭得这么快。”
  “既然朱国公和太康伯把张好古说得这么好,那他为什么要指使他的党羽上这道奏章?”朱由检不服气的问道:“联名上这道奏章的文武官员,难道不都他的走狗和帮凶?没有他的指使和怂恿,这些大部分都是六七品的芝麻绿豆官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信王爷,老臣知道你不喜欢张好古,可是你也要冷静分析。”一直没有说话的老泥鳅张惟贤终于开口,苦笑说道:“你也不想想,你中午抓的人,下午这些官员上表弹劾你,中间才隔了几个时辰?张好古远在辽东,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到消息,又发出命令让他的派系官员联名弹劾你?依我看来,张好古这个派系的人确实是觉得你做得太过了,出于激愤才干出联名上表弹劾你的事,背后并没有张好古的唆使和指使。”
  “确实,这次为了扳倒魏阉,我们的手段确实有些不光彩,被别人指责也实属正常。”张国纪也是苦笑,又自我安慰的说道:“不过还好,皇上现在病得糊里糊涂的,魏老太监病得没办法理政,李永贞胆子小不敢搀和,皇后娘娘又和客巴巴暂时达成了联盟,百官递交的奏章都是由皇后娘娘代为批阅。否则的话,要换了平时,我们这么做早就自取灭亡了。”
  “我从一开始就反对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倒魏,你们却偏偏都坚持,还说除了这个办法再没法子把魏老阉狗拖下水,我才只好同意的。”朱纯臣不满的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做出来了,不被别人骂几句,这朝廷里才真是没有正人君子了。”
  保皇党的几个巨头都不肯帮自己说张大少爷的坏话,反倒隐隐指责起自己手段下作,卑劣无耻,朱由检虽然不敢立即发作,肚子里却生起了闷气,脸也忍不住有些阴沉。张惟贤察言观色,看出朱由检的不满,便挥手打断朱纯臣的喋喋不休,说道:“信王爷,老臣觉得我们还是按原订计划行事的好,先倒魏后倒客,张好古那个派系的人,他们骂就让他们骂起,只要张好古不亲自出面破坏我们的计划,我们就犯不着节外生枝。至于倒魏成功之后如何处置张好古,我们看情况再说,目前朝廷在用兵上现在还离不开张好古,他又刚刚为朝廷立下灭奴大功,现在动他也不是时候。”
  “好吧,就听张国公安排。”朱由检闷闷不乐的答应,提出告辞道:“两位国公,太康伯,小王得去顺天府了,争取今天晚上就从那个东厂番役嘴里掏出我们需要的口供,告辞。”张惟贤、张国纪和朱纯臣等人也没挽留,只是叮嘱了几句朱由检注意安全,便把朱由检送出了英国公府,目送他在罗大千军队的严密保护下返回顺天府。
  看着朱由检轿子在漕运兵丁保护下离开的背影,张惟贤心中有一些不安,忍不住低声向旁边的朱纯臣问道:“朱国公,有件怪事你注意到没有?信王这次回来,似乎和以前有一点不同了,天启六年那次,他的安全都是你从京师三大营派兵明里暗里保护,这一次,他怎么坚持拒绝了你的军队保护?反而让他并不熟识的漕运军队保护他的安全?”
  “可能他觉得京师三大营的军队不太中用吧。”朱纯臣难得有些脸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京师三大营的军队一百多年没见血了,论战斗力,确实连这些护漕剿匪的漕兵都有些比不上。”
  “真是这样吗?”张惟贤益发觉得有些不安,暗道:“就算京师三大营的军队战斗力差,可是攸关性命这种问题上,用可靠的军队总比用一些根本不熟悉的军队让人放心吧?而且看信王的模样,似乎对这支漕运军队更放心一些,难道倪浩和罗大千都是信王之前培养的亲信?可是这么大的动作,我怎么不知道?”盘算了许久,张惟贤始终找不到原因,眼下当务之急又是利用大皇子遇刺案扳倒魏忠贤,对这个问题过于深究只怕又会破坏预订计划,所以张惟贤只能把这个问题暂时抛之脑后,对朱纯臣和张国纪低声问道:“朱国公,太康伯,我们几年前就已经把大皇子悄悄掉包的事,你们没告诉信王吧?”
  “你说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没有。”朱纯臣一耸肩膀答道。张国纪也低声答道:“我本来想找机会告诉信王的,可是信王这次回京之后,根本就没提起大皇子的事,所以我也没来得及。”
  “没有就好。”张惟贤稍微放下心来,低声说道:“那么你们记好了,在找出大皇子遇刺案的真凶之前,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信王,这不是不相信信王,只是怕信王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惹来滔天大祸。”朱纯臣和张国纪一口答应,张惟贤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太康伯,你对皇后娘娘也要这么交代,皇后娘娘很疼信王这个小叔子,说不定会说漏了嘴。”
  ……
  紧张的一夜终于过去,经过一个晚上的严刑拷打,东厂番役林武终于扛不住朱由检的酷刑和荣华富贵的诱惑,招出了朱由检和保皇党迫切需要的口供——那就是他受直属上司东厂番役领班樊以君的指使,利用亲戚关系接近了大皇子乳母兰素素,绑架兰素素的丈夫和独生子囚禁于魏良卿外宅,以人质性命为要挟,迫使兰素素刺杀大皇子朱慈焱得手,事后又将兰素素家人灭口。而林武那个更倒霉的远房亲戚、喘得只剩半条命的马老头马河也被屈打成招,招供证明说自己为东厂番役绑架兰素素家人提供了帮助,并亲眼看到兰素素一家被东厂番役暗中抓走。
  拿到这两份错漏百出、牵强附会的供词,朱由检如获至宝,赶紧又亲自带着口供赶到东厂抓人,可是让朱由检暴跳如雷的是,早有准备的宋金已经把林武的两个直属上司领班樊以君和掌班唐川派到了山海关,林武的同伴也全部派去山海关协助大明军队押解袁崇焕回京受审了。而且这些人还骑着快马走了一天了,现在就是派快马去抓去追也来不及了。暴怒之下,朱由检差点就想把满面笑容的宋金给抓起来充数,先给宋金扣一顶故意包庇嫌犯的高帽子再说。但很可惜的是,闻讯赶来的朱纯臣和张国纪死死拉住了朱由检——开什么玩笑,宋金可是张大少爷拜把兄弟,也是张大少爷在宫中和东厂的第一走狗,重要性无可替代,抓了他,不是逼着张大少爷和阉党联手清君侧么?
  “信王爷,千万不要冲动,不能冲动!”张国纪死死拉住朱由检,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本来就是故意栽赃,把这个赃栽在魏阉党羽的头上也是为了把魏阉拖下水,可你如果抓了宋金,把赃栽在了张好古党羽头上,不仅可能激怒张好古,魏阉也可以乘机脱身,腾出手来对付我们轻重缓急,信王爷你一定要分清楚啊!”
  “可是林武的两个上司都已经去山海关了,我们还怎么把魏阉拖下水?”朱由检铁青着脸问道。张国纪低声说道:“这个容易,回去叫林武在口供再加一笔,就说他和他的两个上司都是执行者,指挥者是他们共同的直系上司东厂理刑孙云鹤就行了。孙云鹤和张好古关系一般,又是魏阉的铁杆党羽,请旨抓他合乎法理又不会激怒张好古,还可以利用他把魏阉拖下水,一箭三雕啊,我的信王爷!”
  好说歹说,朱由检终于带着漕兵在东厂番役和宋金的嘲笑声中悻悻离去,回顺天府重新拷问口供。还好,这次十分顺利,本着卖一个上司是卖、卖两个上司还是卖的心思,林武很快就招出了东厂理刑孙云鹤的名字,朱由检又赶紧拿这封完全是胡说八道的口供入宫请旨,要求逮捕孙云鹤配合查案,而病得奄奄一息的明熹宗根本不能理事,连追问这份口供真假与否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张嫣与客巴巴的联手鼓动下,勉强点头同意了朱由检的请求。于是乎,咱们倒霉的东厂理刑兼阉党五彪之一的孙云鹤孙大人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顺天府大牢,和他那个连名字都记不怎么清楚的基层下属做伴去了。
  短短两天时间之内,东厂因为涉嫌大皇子遇刺案接连被抓两人,魏忠贤却连抗议都找不到地方抗议,大明朝廷这下子算是彻底轰动了,但除了有恃无恐的狗少党成员上蹿下跳为东厂喊冤之外,大部分官员人品好点的沉默不语不敢搀和,人品恶劣点的干脆就直接倒戈落井下石了。历史上第一个倒戈的阉党成员右副都御史杨所修更是继承了他的光荣使命,第一个跳出来一口气弹劾了魏忠贤的四大走狗,都察院左都御史崔呈秀,太仆寺少卿陈殷,巡抚朱童蒙,工部侍郎李养德,理由是这四个不孝子孙在父母过世时,为了在任上捞银子没有按规矩回家丁忧,留了下来继续当官,简直就是大奸大恶,不孝之至!
  第一个阉党成员开始反水,这样的好现象老奸巨滑的保皇党成员们当然要大大鼓励,结果被杨所修弹劾的四个倒霉蛋除了崔呈秀外,全部被革职回家戴孝帽子——这倒不是出主意的张惟贤和代替皇帝批红的张嫣喜欢崔呈秀,而是崔呈秀根基实在太深,又是魏忠贤在朝中的第一亲信,马上动了他影响太大。但饶是如此,魏忠贤的党羽一下子被弄掉三四个,魏忠贤的威信与权威还是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无数阉党官员争先恐后的反水倒戈,与魏忠贤划清界线,无数的墙头草也落井下石,对魏忠贤的大小党羽口诛笔伐,甚至还有人瞄上了魏忠贤的亲儿子张大少爷,把张大少爷的不少旧帐都翻了出来进行声讨——不过这样的小人在奏章被驳回、自己又在狗少党成员联手围攻下丢官罢职后,针对张大少爷的声讨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一个,魏忠贤!
  有人要说了,既然张嫣和客巴巴联手,已经掌握了明熹宗才能拥有的皇权,那为什么不直接下一道圣旨剐了魏老太监?其实张嫣和客巴巴也非常的想这么干,只是很遗憾的是,明熹宗病得虽重,时不时却还能恢复神志询问情况,没有足够的证据张嫣和客巴巴也没办法说服明熹宗倒魏,同时魏忠贤这些年来把持朝政,树大根深,在宫里宫外都有着庞大的势力支持,想一下子就扳倒他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会逼得魏忠贤铤而走险——毕竟,拱卫皇宫安全的侍卫大汉将军还是被魏忠贤党羽所控制,魏忠贤真要是不顾一切的发起疯来,至少能和保皇党拼一个同归于尽!所以保皇党和朱由检打的都是同一个主意,那就是撬开孙云鹤的嘴,把大皇子遇刺案的屎盆子彻底扣到魏忠贤头上,让明熹宗下定决心倒魏,这样才能彻彻底底的扳倒魏忠贤。
  面对着如此恶劣的形势和混乱的局面,精于权谋的魏忠贤当然也不肯坐以待毙,除了指挥铁杆走狗们全力反击之外,魏忠贤还有两件事要办,一是让孙云鹤咬紧牙关挺住,争取时间,二就是想方设法尽快调回张大少爷和屠奴军护驾。而让魏忠贤稍微松了口气的是,被他提前打了预防针的铁杆阉党孙云鹤这次很沉得住气,不管朱由检如何酷刑折磨、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屈打成招承认自己是受了魏忠贤命令指使下属刺杀的大皇子,为魏忠贤争取到了不少宝贵时间。但是在如何调回张大少爷这点上,魏忠贤却又一筹莫展了,重病缠身的明熹宗根本出不了乾清宫上不了早朝,见不到皇帝自然无法劝说皇帝下旨班师,指使党羽们上的调回张大少爷的奏章又全部石沉大海,不知道是被张嫣烧了还是被客巴巴拿去当了擦腚纸,根本不见回音。无奈之下,魏忠贤简直是连冒着杀头危险矫诏召张大少爷回京的心思都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的阉党还在苦苦挣扎的时候,一件让阉党成员彻底丧失信心、彻底土崩瓦解的事,终于发生了……
  事情发生在孙云鹤含冤下狱的第六天这天清晨,张嫣的贴身太监海真海公公到了金銮殿上,例行宣布了皇帝龙体有恙无法上朝,拖着病体来到皇宫上朝期盼奇迹出现明熹宗能够上早朝的魏忠贤再一次大失所望之下,厚着脸皮又来到乾清宫外,向侍侯明熹宗病体的客巴巴和张嫣提出觐见请求。但是扶着拐杖在风雪交加的乾清宫外等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传话的海公公才从乾清宫中出来,皮笑肉不笑的对魏忠贤说道:“老祖宗,实在抱歉,皇上一直昏睡不醒,奉圣娘娘和皇后娘娘让你先回去,等皇上醒了,奉圣娘娘和皇后娘娘一定替你把话传到。如果皇上同样召见,再派人去你的府里宣你进宫。”
  说罢,海真向魏忠贤行了个礼,扭头就走——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已经说了,等这件事完了,海公公就要高升司礼监随堂,所以海公公可不想和魏公公罗嗦。魏忠贤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只能哀求道:“海公公,麻烦你再通禀奉圣夫人和皇后娘娘一次,就说奴婢能不能和皇上说话不要紧,奴婢只要能看皇上一眼就行。或者,如果皇后娘娘她们不想让奴婢进乾清宫见皇上,那请她们随便那一位出来,和奴婢说几句话都行。”
  “那好吧,奴婢替老祖宗试一试,不过成不成,奴婢实在不敢向老祖宗保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海公公终于还是勉强答应了魏忠贤的请求。魏忠贤大喜过望,赶紧答道:“多谢海公公,多谢了。”说着,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魏忠贤多年来还第一次主动往海公公手里塞了一颗鸽子蛋大的珍珠。
  其实海公公还真没有骗魏忠贤,病势沉重的明熹宗确实一直昏睡不醒,不过海公公向客巴巴和张嫣转达了魏忠贤提出的要求后,已经得到保皇党秘密承诺将来立侄孙为太子的客巴巴立即喝道:“出去告诉那条老狗,叫他滚,我和皇后娘娘都不想见他!”海公公答应,正要出去,张嫣却嫣然一笑,说道:“等等,奉圣夫人,我想我们还是去见见魏公公吧。”
  “见他干什么?又老又丑,有什么用?”客巴巴没好气的问道。张嫣笑靥如花,说道:“奉圣娘娘,臣妾听太医说,魏公公犯的是风眩之症(高血压),最不能动怒,一旦怒火冲胸,病情就肯定会加重——魏公公为国操劳,累成这样,我们去给他消消火怎么样?”
  “好主意!”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客巴巴和张嫣就叫最毒妇人心,听张嫣这么一说,蛇蝎心肠的客巴巴立即鼓掌叫好,“出去气气这个老东西,把他气死最后。”
  主意一定,当下客巴巴与张嫣联手,一起出到乾清宫外来见魏忠贤了。而全身已经落满雪花的魏忠贤好不容易见到客巴巴和张嫣,立即双膝跪下,爬在客巴巴和张嫣面前嚎啕大哭起来,声情并茂,失声痛哭,哭得死去活来,嘴里却一言不发,妄图想用往日的旧情打动老情人和女主子。但很可惜的是,不管魏忠贤哭得如何凄惨凄凉,客巴巴和张嫣就是一句话不说,嘴角一起带着微笑看着魏忠贤就象看猴戏一样。好不容易等到发现痛哭无用的魏忠贤讪讪收住眼泪,张嫣这才微笑问道:“魏公公,你这是怎么了?看你的身子骨,不象是要来和我们生离死别吧?”
  “臭娘们,你倒巴不得老子早死了!”魏忠贤怒满胸膛,脸上却不敢流露出来,只是抹着眼泪哽咽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只是多日不见皇上,思念圣驾,所以奴婢才如此动情,希望皇后娘娘能够看在奴婢的一片忠心份上,让奴婢见上皇上一面。那奴婢……,就是死也瞑目了。”
  “皇上说了,你派人杀了他的龙子,所以皇上不想见你。”客巴巴语气比张嫣刻薄得多,丝毫不念当年与魏忠贤相好时的旧情。魏忠贤一听大惊,忙分辨道:“奉圣娘娘明鉴,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派人杀的大皇子啊!”
  “不是你是谁?你还想推到老娘身上?”客巴巴打机关枪一样的问道:“既然不是你,那么东厂的人,怎么招认是你的走狗孙云鹤命令他们动的手?你老实交代,孙云鹤的幕后主使,是不是你?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皇上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对得起皇上吗?对得起大明的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
  “冤枉,冤枉,奴婢冤枉啊!”魏忠贤也真是百口莫辩了,一个劲的只是磕头,流泪说道:“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没做这样的事啊!奴婢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派人刺杀皇子啊……!”
  “魏公公,既然你一口咬定不是你干的,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张嫣美目流盼,展露出让人动心的笑容,问道:“魏公公该不会说,真正的幕后真凶就是奉圣娘娘吧?”
  “除了她还有谁?”魏忠贤心中怒吼,枯瘦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那边客巴巴察言观色,马上指着魏忠贤的鼻子骂了起来,“老东西,你是不是还想栽赃到老娘身上?老娘实话告诉你,你如果再敢往老娘身上泼脏水,老娘就和你这条老阉狗拼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啊。”魏忠贤有理说不清,现在才明白什么才叫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客巴巴却怒不可遏的一记耳光抽在魏忠贤老脸上,跳着脚骂道:“老阉狗,你再敢说你没有?你派人去盯着老娘的相公,老娘的儿子,不是想找老娘刺杀大皇子的证据是什么?前几天你的小崽子魏良卿和傅应星还带着人打我儿子,逼着老娘的亲儿子招认是老娘杀了大皇子,你还敢说你没有?你这条没卵蛋的老阉狗,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不降一个天雷劈死你?!老的快要走不动道的老不死,还想让你的孙子当太子,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
  “什么?魏良卿和傅应星还敢过这样的事?”魏忠贤一阵天旋地转,这才知道侄子和外甥原来还干过这事,也这才明白客巴巴这几天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愤怒之下,魏忠贤简直是想把侄子和外甥掐死的心都有了,“你们这两个小猴崽子,老子现在都快完蛋了,你们还嫌老子死得不够快?”
  “奉圣娘娘,皇后娘娘,皇上醒了。”还好,海公公及时出了打断了客巴巴的泼妇骂街。客巴巴收住骂声,喝道:“派人看好这条老狗,发现他敢进乾清宫,马上给老娘乱棍打出去!出了事老娘顶着!”说罢,客巴巴扬长而去,看够了好戏的张嫣本想直接跟着进去,可是又觉得不够解气,又弯下腰来,凑到魏忠贤耳边……
  “魏公公,其实……”张嫣俏丽的脸庞娇媚动人,嘴唇中吐出来的声音却带着丝丝寒意,恶毒无比的低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大皇子也不是你派人杀的,可我就是冤枉你,要整死你!我也知道,你想让张好古回来保你,可我就是不让他回来,等你死了,我再让他回来给你收尸!魏公公,你准备后事吧!呵呵呵呵呵……”
  娇笑着,张嫣起身离去,守在乾清宫门前的小太监赶紧关上大门,留下张口结舌的魏忠贤跪在冰冷的雪地中发呆,双眼发直。足足过了小半柱香时间,目瞪口呆的魏忠贤这才回过神来,张开嘴想要说话,却一头栽倒在白雪皑皑的大理石地板上,牙关紧闭,两手握固,四肢抽搐痉挛,嘴角渐渐渗出白沫……
  公元一六三一年元月三日,大明天启十年十二月二日,一代权宦魏忠贤因高血压病情加重,引发中风,半身瘫痪,口不能语,手不能动。同日下午,熹宗皇后张嫣代明熹宗拟诏,免去魏忠贤一切职务,让魏忠贤回家休养,把持大明朝政数年的魏党集团,也敲响了彻底覆灭的丧钟。
  同日深夜,信鸽将消息送到山海关,已经回到张大少爷闻讯,口吐鲜血昏倒于地,被救醒之后,张大少爷嚎啕大哭,“父亲,儿子对不起你啊——!”哭声凄婉,发自肺腑肝肠。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连锁反应
  魏忠贤的病情其实一开始并不算太重,只是老年人很常见的高血压,只要注意调理和休养,一般都不会迅速恶化,更不会危及性命。但很可惜的是,先是明熹宗有病,为了治好明熹宗的病魏忠贤忙里忙外日夜操劳,皇帝病情刚有起色魏忠贤自己又累倒了,紧接着神秘凶手开始发难,以歹毒无比的驱虎吞狼之计将卧病在床的魏忠贤推到风口浪尖,众矢之的,逼得魏忠贤不得不拖着病体为自己洗刷冤屈而四处奔走,继续操劳,还不断的动怒动气,越病越容易累,越累越容易动肝火,越动肝火血压越高,形成了恶性循环,偏偏张大少爷用人失误,明明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本可以挽回危局,派回来协助魏忠贤对付政敌的师爷宋献策却为了个人私利,故意对魏忠贤见死不救。结果很偶然也很必然的,魏忠贤苍老衰弱的身体终于无法支撑下去,高血压引发脑血栓,中风偏瘫,轰然倒地,本还有一线生机的阉党政治集团,也从此敲响了彻底覆灭的丧钟。
  魏忠贤倒得这么快,倒得这么突然,自然一下子就轰动了整个朝廷内外和京城民间,也彻底打乱了阉党和狗少党的阵脚。阉党这边,几乎是在太医宣布魏忠贤中风偏瘫将永远失去行走那一刻开始,之前几天勉强还能保持紧密团结的阉党众官员一下子土崩瓦解,讲点义气的纷纷准备辞呈,只等情况不对就递表辞官,逃离京城这个是非窝伤心地,以顶上乌纱换项上人头;不讲义气的干脆准备好大骂魏公公的奏章,只等新的强势公公或者强势阁老出现,就把这玩意送上去递交作为晋身阶梯。但是不管是讲义气还是不讲义气,这些官员都是说什么都不敢去魏府探望魏忠贤的病情了,往日里门庭若市轿子能排几里长的魏府大门口,也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与纷纷准备后事后路的阉党官员不同,狗少党成员对魏忠贤忽然中风偏瘫这个情况的出现完全就是措手不及了,尤其是狗少党目前的指挥者宋献策,完全就是目瞪口呆了宋献策只是打算利用朱由检和保皇党弄翻一大批阉党官员,为迅速崛起的狗少党官员腾出向上爬的位置,同时大大削弱阉党其他派系的力量,迫使朝廷和魏忠贤更进一步重用张大少爷和狗少党,可没想现在就把魏忠贤弄倒,更没想要魏忠贤的老命因为现在就弄倒魏忠贤,在张大少爷无法立即接上魏忠贤班的情况下,对于在京城中根基尚浅的狗少党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还很可能给其他党派制造机会,为别人做了嫁衣!所以消息传来之时,宋献策第一反应就是措手不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同样被打乱阵脚的还有保皇党和朱由检的信王党,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到魏忠贤回倒得这么快,一下子就偏瘫在床,彻底失去了垂死挣扎的能力和反扑希望,先前准备的各种各样的倒魏倒阉党计划也只能全部推翻重新制订。更惨的是,因为魏忠贤倒得太快,明熹宗又病卧不起,大明朝两根主心骨同时倒下,而内阁首辅张瑞图和司礼监二号太监李永贞又都只会和稀泥打太极拳,魄力和手腕严重不足,无法领导文武百官继续维持朝廷正常运转,所以大明朝廷权力开始重新洗牌之际,整个朝廷里竟然找不到一个领头人!京城里大大小小八百多个在职官员形同散沙,陷入混乱,大明朝这架庞大的机器就好象失去了动力一般,一下子就停止了运转!也是直到此刻,保皇党的成员们甚至有些开始怀念魏忠贤了——在这种情况下,大明朝廷里如果还有魏忠贤这么一个强势的首辅在,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奏章不知道递给谁,俸禄不知道找谁要,来年的各种政令计划也不知道找谁制订了。
  天启十年十二月二日夜,在这个没有了魏忠贤的大明京城的夜里,京城之中不知多少人无眠,不知多少各怀鬼胎的宵小之辈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聚在一起,商讨对策,研究计划,准备迎接即将而来的朝廷权力大洗牌……
  别人可以不管,当然得来看狗少党这边,宋献策藏身的鸭梨胡同小宅子里,狗少党核心成员宋金、肖传、余煌、刘若宰、杨景辰、何玉成、陈剑煌、薄珏和李实在京城的代表尚膳监掌印太监高大伟等人挤坐一堂,另外张大少爷座师、现任朝廷首辅张瑞图的姑表弟林欲楫也接受邀请,代表张瑞图秘密到场密谈——张瑞图虽然最拿手的是和稀泥打太极,可并不代表他没有上进心!在这个朝廷权力大洗牌的时刻,同样已经深深烙上阉党标记的张瑞图当然得和得意门生紧密勾结在一起——而且最妙的一点就是,张瑞图和张大少爷这对师生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一对蚂蚱,互相捏在对方的致命把柄,谁也不敢出卖谁,所以自然也可以放心紧密合作了。
  “各位大人,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宋献策做开场辞道:“九千岁忽然中风,偏瘫在床,已经注定不可能重掌朝政权力了,皇上也病得极重——高公公掌握的情况,皇上已经两天没有进膳了,完全是靠参汤吊着命,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六部和内阁、司礼监人员大调整已经迫在眉睫,我们也见面临一个生死攸关的选择,选对了,在座的各位大人升一级两级跟玩一样,选错了,那不仅现有的官职不保,恐怕连脑袋都难保。所以在这里,学生代表东家恳请各位大人,一定要紧密团结,一致对外,千万不能被其他党派的蝇头小利所诱惑,害友又害己。三大案中的齐楚浙三党是如何被东林党分化又各个击破的,还请各位大人引以为戒,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宋献策的话丝毫不加半点掩饰,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无耻而又在直白,但在场的官员都没有一个人皱眉表示不屑,因为在场的这些官员太监都知道,自己们和张大少爷勾结得实在太紧,能在阉党一手把持的朝廷中上位,不是沾张大少爷战功的光就是靠张大少爷明里暗里的帮助,所以张大少爷一旦在这次权力大洗牌中失势,自己们一个都跑不掉。惟有张瑞图派来的代表林欲楫阴阴说道:“宋师爷说得不错,这次朝廷大动荡,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我们的危险,稍有懈怠,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得守好现有的位置,同时争取控制最重要的位置。”
  “林大人说得很对,这次的朝廷人员更迭,有两个衙门最为重要,那就是司礼监与内阁。”宋献策也不客气,直接就说道:“司礼监这边,一号掌印九千岁已经完了,二号秉笔李永贞李公公胆子太小又是九千岁的铁杆,三号随堂李钦梦公公也是九千岁的铁杆,不管什么人都不会允许他们继续留在司礼监掌权,所以这两位李公公注定是要倒台的,司礼监也就腾出了三个位置。但是,大家不要忘了,东家是九千岁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和两位李公公算是同门,我们如果帮着百官倒他们,肯定会给百官落下两面三刀的印象,同时李实李公公又远在江南,一时之间无法赶到京城参与政斗,我们倒了他们之后,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他们,所以学生认为,我们应该至少保住他们其中一位,让他先掌住印,等李实公公回到京城再接替他不迟。另外把宋金宋公公推到司礼监秉笔这个位置上,控制住东厂和镇抚司,至于高公公,相信你也早就想进司礼监了吧?”
  “当然了。”高大伟也不害羞,直接就笑着说道:“咱家二十年前就天天梦到司礼监,这一次托干爹和干叔叔探花郎的福,总算是看到一点希望了。”
  “说得不错,可是宋师爷,我们人微言轻,就算上表举荐,恐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吧?”张大少爷当年在翰林院的老部下何玉成担心的问道。宋献策一笑,转向林欲楫一努嘴,笑道:“所以今天学生才请张阁老派林大人过来商议,张阁老是朝廷首辅,在朝廷里一言九鼎,有他力挺,再加上我们助拳,办到这点还是有些希望的。”
  “张阁老可以上表举荐宋公公接任司礼监秉笔。”林欲楫飞快说道:“可是,张阁老现在的朝廷首辅位置也不稳了。你们都知道,内阁次辅冯铨对张阁老的首辅一职,垂涎三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放在他的面前,他又和废信王、皇后娘娘他们走得这么近,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推翻张阁老的机会。”
  “林大人请放心,再请转告张阁老。”宋献策阴阴的说道:“我们东家永远不会忘记他与张阁老的师生之情,这次朝廷人员大更迭,别的人或许东家不会保,但张阁老,东家是无论如何都要力挺的”
  “张太保的话,张阁老当然相信。”林欲楫颇有些头疼的说道:“但问题是,目前皇后娘娘他们和冯铨明显要走得近一些,他们不会不力挺冯铨的。”
  “简单,我们先把冯铨搞倒就行了。”宋献策冷笑说道:“我们为了搞倒冯铨,着手准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光是他贪赃枉法、收贿受贿的证据,我们收集了半个房间!从明天开始,东家这一边的人将全力弹劾冯铨,把他搞倒搞臭,让他无法对张阁老形成威胁,直至把他赶出内阁!”
  “如果能把冯铨赶出内阁,那什么事都好办了。”林欲楫眼睛一亮,也是语气阴深的说道:“内阁三辅黄立极,是九千岁的铁杆死党,这次肯定跑不掉!”说到这,林欲楫一笑,补充道:“这么一来,内阁也就腾出两个位置了,有一个肯定是探花郎的,另一个我们又该举荐谁?”
  “兵部尚书,王永光!”宋献策斩钉截铁的说道:“王永光是中立派,和我们东家关系也还不错,把他推上去,对张阁老和东家都大有好处!同时还可以把他争取过来,让他和我们联手。”
  “就算把王永光拉过来,我们的力量还是远远不足啊。”林欲楫为难道:“六部九卿中,张阁老控制吏部,王永光控制兵部,我们争取王永光过来也不过只有两部的力量,最多再加上杨大人的国子监,力量太单薄了。另外其他四部、大理寺、都察院和通政使司,除了工部堂官徐光启和我们走得稍近外,其他的堂官都不是我们的人,这点力量,怎么可能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推上位?”
  “没关系。”宋献策笑得益发奸诈,“刑部尚书王纪,都察院左都御史崔呈秀,还有通政使司的杨绍震,他们都是九千岁的人,这次肯定是要被牵连的,抄家杀头也是肯定的,我们大可以用保住他们的身家性命为诱饵,把他们争取过来。九千岁病危,这些人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我们主动伸出援手,不怕他们不接招!只要把他们争取过来,再加上皇后娘娘他们嫉恶如仇的性格,我们搞死冯铨就是轻而易举,然后把王永光推到户部去当堂官,把兵部堂官这个位置腾出来,留给即将凯旋归来的东家。这么一来,六部不就有一半在我们手里了……?”
  ……
  说干就干,到了第二天清晨,当朝廷百官还在六神无主形同散沙的时候,有张大少爷战功做后台、有恃无恐的狗少党官员立即开始了预订行动,而首先被狗少党推到炮口上的就是正在梦想着当上内阁首辅的户部尚书——冯铨!先是已经升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的刘若宰开炮,弹劾冯铨贪赃纳贿,卖官鬻爵,并且出示了铁一般的证据;紧接着,布政司参议余煌和北直隶道御史何玉成上表弹劾冯铨,杨景辰领着一大帮国子监翰林联名弹劾冯铨,还都出示了真凭实据;到了下午,心领神会的崔呈秀也带着一帮都察院御史上表弹劾冯铨,张瑞图的吏部也跑出来凑热闹,另外到了傍晚,被宋献策说服的王永光为了暖阁次辅,也毅然决定与狗少党联手,加入对冯铨开炮的队伍——也不能怪这些人墙头草两边倒,主要是冯铨为人刻薄寡恩,心肠又是出了名的歹毒,远不如张瑞图的宽仁厚道,这些人当然不愿看着冯铨把张瑞图搞倒,将来再来对付自己。
  一连串的组合拳下来,冯铨立即就成了大明朝廷的过街老鼠,本来就不好的名声也成了顶风臭十里。这么一来,不仅张嫣和保皇党不好意思再力挺冯铨接任首辅,就连昨天还在认为首辅一职非己莫属的冯铨也慌了手脚,跑到英国公府向张惟贤等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两位国公,张国丈,你们要为下官做主啊!这是张好古的奸计,他的奸计啊!他看到魏老阉狗倒台了,怕我当上首辅找他算帐,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捏造证据除掉我啊!在皇后娘娘面前,你们可要为卑职说话啊”
  “冯阁老,刘若宰他们出示的证据,好象不是捏造的吧?”张惟贤颇有些为难的说道:“象你卖官这一条,光有名有姓的二十几个,其中还有十几个是送了那个钱庄的银票,都列得清清楚楚,有帐可查,如果捏造,会有这么真?”
  冯铨无话可说了,旁边朱纯臣也为难的说道:“冯阁老,这次倒魏能够成功,你确实立功不小,本来是应该论功行赏的。可是一百多位官员参奏弹劾你,还都出示了真凭实据,你叫我们怎么保你?实话告诉你吧,今天皇上醒来后,已经看了几道弹劾你的奏章,说是如果这些奏章上的内容都是真的,你这个内阁次辅就让他太失望了!最后,皇上还说……,一定要严查到底有没有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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