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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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赵不歧手里只有不到三千水军,再加上岛上守军,最多也就四千来人,光靠他想守住觉华岛,只怕有些危险吧?”祖大寿担心的说道:“孙传庭蛮子对宁远城只是围而不打,却派出重兵攻打觉华岛,这摆明了是想先消灭我们的水军,剪除我们的羽翼,消除侧面隐患,再来从容瓮中捉鳖,我们如果不做反应,坐视觉华岛沦陷,只怕将来连唯一的退路就要断了。”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我们的海船实在太少了,这点海船运兵过去给蛮子填牙缝都不够。”袁崇焕苦恼而又懊悔的说道:“如果早知道水军会变得这么重要,当年就不应该把蛮子朝廷拔给我们造海船的银子挪作他用,起码可以增加二十条海船以上。”
  “宗主,懊悔无用,末将认为,我们应该出城打一下。”祖大寿好心建议道:“孙传庭的主力去了觉华岛,现在宁远城外的力量就被削弱了,我们乘这个机会出城野战,攻打蛮子主营,既可以鼓舞军队士气,还可以迫使孙传庭的船队回师救援,这也是兵家常说的围魏救赵战术。”
  祖大寿的这个提议把握并不大,因为宁远军队现在出城野战,决心先剪除山宗叛军羽翼再瓮中捉鳖的孙传庭很可能拼死抵御,为水师攻打觉华岛争取时间,但也不是毫无希望,起码可以乘机打一个陆地胜仗鼓舞守军士气。可是袁崇焕听到这个正确建议后,仅是举起千里镜看看宁远西门十里外的明军大营,嘴唇哆嗦了几下,便摇头说道:“不行,蛮子大营的工事已经完善,我们现在出城,占不了什么便宜,还是不要冒险了。”
  “宗主,前些天末将说乘敌人立营未稳,主动出击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你说敌人锐气正盛,不可轻动。”副总兵何可纲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敌人围城半月,锐气已失,你又说敌人营寨工事已经完善,不能冒险,这仗还怎么打?我们总不能一直死守在宁远城里,等着天雷劈死城外的敌人吧?”
  “你懂个屁?!”袁崇焕老脸一红,喝道:“我们现在要的就是保存力量,等大金主力收拾了张好古小疯狗,再出去摘桃子!现在蛮子根本就还没正式攻打宁远城,主动出城野战把军队拼光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打?”
  “那觉华岛呢?”被山宗硬拉着叛变的何可纲毫无惧色,反驳道:“现在敌人正在猛攻觉华岛,眼看就要守不住了,我们再不做出点反应,等到觉华岛丢了,水师丢了,我们可就真成了瓮中之鳖了!到时候,我们连来自侧翼的掩护都没有了!”
  袁崇焕无言可对,只是暗骂孙传庭无耻,放着城高壕深的宁远城不来打,先跑去打自己的水军,切断自己的逃命道路。恰在此时,又一个传令兵拿着信鸽跑来,远远就大叫道:“王爷,觉华岛最新战报!”袁崇焕不敢怠慢,赶紧接过信鸽取下腿上捆绑的纸条,但打开只看得几眼,袁崇焕的黑脸就又拉得比驴还长了。旁边的祖大寿等人还道是觉华岛战事危急,忙一起问道:“宗主,怎么样?是不是蛮子的军队已经攻上岛了?”
  “那倒没有。”袁崇焕黑着脸说道:“这道命令是大金那边送来的,先用信鸽送到觉华岛再转送到宁远——大金汗命令我们的觉华岛水师北上锦州,赶赴东海堡听用,说是大汗和贝勒爷他们有大用,还关系到大金主力能不能打败蛮子主力。”
  “宗主,不能给!”孙仲寿第一个叫起来,杀猪一样的惨叫道:“把水师给了大金,我们对大金就没什么用处了,就更别指望大金军队来救我们了!”其他的山宗将领也纷纷附和,反对把山宗叛军唯一胜过建奴大军的保命本钱交给努儿哈赤。袁崇焕当然也舍不得,但是反复思量了许久之后,袁崇焕终于咬牙说道:“给赵不歧传令,让他放弃觉华岛,率领所有水军北上锦州,到东海堡与大金军队会合!”
  “宗主,你疯了?”好几个山宗将领都惨叫起来。袁崇焕沉声说道:“我没疯,也考虑得很仔细,大汗和贝勒爷这次的口气非常严厉,还特别说到了我们的水师将关系到主力战场胜负成败,我们如果再不把水师送过去,只怕大汗他们就真的彻底抛弃我们了。还有,现在蛮子的优势水师正在猛攻觉华岛,赵不歧根本没办法抵敌,我们有没有办法直接救援觉华岛,与其让水师在觉华岛全军覆没,倒不如拿去献给大汗做个人情,证明我们的归降诚意,如果真能帮助大汗打败张好古小疯狗的主力,那我们也就不用担心守不住宁远城了。”
  下定了这个决心,袁崇焕当即飞鸽传书觉华岛守将赵不歧,令其突围北上东海堡,命令传到赵不歧面前时,已经是焦头烂额的赵不歧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赵不歧可真是命苦啊,这次主动请缨率领水师攻打觉华岛剪除山宗羽翼的明军主将不是别人,正是亲弟弟被山宗叛军折磨至死的天津巡抚毕自严!为了给唯一的弟弟报仇,好哥哥毕自严这次简直就是豁出了性命,以文官之身亲自披挂上阵,始终站在第一线指挥战斗,身中两箭都不肯退缩,受毕自严鼓舞,战斗力最多只能算二流的天津水师也爆发出了一流军队才有的战斗力,把接近三流的山宗军队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海面惨败,码头惨败,如果不是靠着岛上守军的弓箭掩护,恐怕觉华岛码头都已经宣告失守。所以收到袁崇焕的命令后,走投无路的赵不歧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立即乘着垂暮夜色登船,带着残余的两千多水军突围北上,至于岛上的残余步兵——对不起,赵大爷没时间让你们登船了。天津水师乘机杀上觉华岛,惨遭抛弃的岛上残余叛军更是无心抵挡,很快就大部分跪地投降,少数负隅顽抗者也被暴跳如雷的毕自严亲自带着士兵全部砍成了肉酱,宁远叛军最后的一个城外据点,也终于落到了明军手中。
  ……
  建奴这边如此渴望得到山宗叛军的水师,目标当然是张大少爷囤积在笔架山上那堆粮食,至于动用山宗叛军切断明军粮道的这个战术,显然也要等到捣毁了明军笔架山粮仓之后再用效果才好——毕竟,山宗叛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抱歉了,而且明军前线粮仓里只要还有粮食,粮道被切断十天半个月也不怎么用担心,努儿哈赤父子当然也就不会轻易浪费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所以很抱歉的,袁崇焕和他的山宗叛军只好再次暂时退出朋友们的视野,让我们目光和画面一起转回锦州主战场,看看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父子这对天生对头如何处心积虑的坑害对方。
  画面重新转回锦州主战场,当然少不得提起努儿哈赤父子收买笼络张大少爷亲兵队长张石头这件事,十月初四晚上,被抓进建奴大营的张石头终于动摇后,努儿哈赤父子还真的让张石头和小玉儿在建奴大营中拜了堂成了亲,张石头也正式成为了皇太极的干女婿,同时擅长收买汉奸的努儿哈赤父子也害怕张石头是在耍花招,为了堵死张石头的退路,努儿哈赤父子除了要求张石头写一封效忠书,还带来了几个明军士兵俘虏,要张石头纳投名状。面对着惊慌失措的昔日同伴,张石头只是犹豫了片刻,很快咬着牙齿举起匕首,一一捅进痛哭流涕的同伴心窝。
  “杀得好!”范文程鼓掌,谄媚笑着对张石头说道:“额附,还有一点小事情想麻烦你,前些天有人我们大金军队里散布谣言,说是蛮子有几支军从海路偷袭了辽东腹地,散布谣言的人我们至今还没有抓到,不知额附能否指点一二?”
  “是琐诺木的大舅子托古!”张石头毫不犹豫的说道:“琐诺木被张好古俘虏后,为了保命,就背叛了爷爷和岳父,又当着张好古和我的面写了一封亲笔信,劝说了他另一个妻子的兄长托古暗中投降了张好古。还有,镶蓝旗里也有几个人背叛了爷爷和岳父,但具体是谁我不太清楚,这份名单是由宋献策掌握,以前我也没偷看过。”
  “很好。”努儿哈赤一拍桌子大喜过望,忙又问道:“那笔架山粮仓呢?有多少守军?守军将领是谁?”
  “以前是马世龙,大约有八千军队。”张石头如实答道:“后来张好古听取了宋献策的建议,又把赵率伦的屠奴军蓟骑队派了过去,协助防守,计划不定期换防一次。”
  “屠奴军也去了笔架山?”努儿哈赤父子和范文程互相对视一眼,心说好险,幸亏提前掌握了这个情况,否则就算派军队去偷袭,顺利摸到笔架山下,恐怕不仅占不到半点便宜,还得吃一个大亏。然后努儿哈赤父子和范文程又接连问了张石头许多关于明军机密的问题,张石头都一一如实答了,努儿哈赤父子反复盘问无误,这才满意点头,眼见四更将至,努儿哈赤父子忙又安排人手,快马把张石头夫妻送过小凌河,让张石头夫妻回到明军营中继续卧底。
  送走了张石头夫妻,已经是兴奋万分的皇太极刚回寝帐对努儿哈赤说道:“阿玛,你身子骨不好,又一夜没睡,还是早些休息吧,孩儿这就带着范文程去商量,制订一个如何利用这个张石头蛮子的计划出来,争取一仗干掉张好古这个小蛮子!”
  “睡不着啊。”努儿哈赤躺回病床上,拿起美貌侍女烧好的鸦片烟抽了几口,语出惊人道:“你们笨成这样,我们眼看就要被张好古蛮子的反间计玩死了,你们竟然还兴冲冲的去跳他的陷阱,我怎么睡得着?”
  “什么?”皇太极和范文程一起目瞪口呆的惊叫起来。努儿哈赤又抽了一口鸦片烟,吐着烟圈慢悠悠的说道:“张石头是诈降,是张好古故意派来的反间,你们没看出来?”
  “什么?”皇太极和范文程彻底呆立在了当场,半晌皇太极才问道:“阿玛,你是怎么看出张石头是反间的?既然你已经发现张石头是张好古派来的反间,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还把小玉儿嫁给他?”
  “怎么看出来的不要紧。”努儿哈赤微笑说道:“关键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象张石头这样忠心耿耿的蛮子,是不会背叛张好古的,我之所以决定招降张石头,本来就是为了给张好古蛮子派出反间的机会,让他将计就计,我再将计就计又计。至于为什么不杀张石头这个小蛮子——杀了他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假装上了他的当,既利用他摆上张好古蛮子一道,又利用他把决心和张好古蛮子同归于尽的小玉儿带回蛮子军营,给小玉儿制造动手机会。”
  ……
  欢天喜地的顺利回到明军大营之中后,张石头先是把新老婆小玉儿送回寝帐,甜言蜜语安慰温存一通,这才又赶往中军大帐值勤,前脚刚进大帐,张大少爷、宋献策和史可法几个坏种马上就大笑起来,一起说道:“恭喜,恭喜,百年好合,举案齐眉,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已经被带坏了不少的史可法还坏笑着补充一句,“石头兄弟,圆房没有?如果没机会圆房,要不要我把寝帐借给你?我那里安静一些。”
  “少爷,宋师爷,史先生,你们怎么知道老建奴会把孙女嫁给我的?”张石头搔着脑袋尴尬问道。张大少爷大笑答道:“那是当然,老建奴的花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上次他用一个孙女换了一个广宁大胜,这次肯定是故技重施把那个女建奴嫁给你了。对了,那个女建奴到底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皇太极的干女儿,叫什么博尔济什么的,太复杂没记清楚。”张石头老实答道:“以前是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人,少爷你北伐科尔沁的时候,她一家都死在我们军队手里,就把我们恨到了骨子里,现在改了一个名字,叫小玉儿。”
  “小玉儿?”张大少爷一楞,难免有些后悔自己的过于大方——这样的知名美女,应该是要被自己骑在胯下蠕动才合道理的。宋献策则又问道:“石头,努儿哈赤老建奴奸猾异常,多次吃过东家的亏,肯定防着你是东家派去的反间,你是怎么让他相信你是真心屈服的?”
  “老建奴假装要杀我,把我架到了行刑台上。”张石头解释道:“我本来那时候想要大喊投降,主动提出要给老建奴当细作,可我也知道老建奴奸猾,在少爷手里吃亏太多,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不过我也知道老建奴化这么多力气抓我,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了我,所以我就赌了一把,一到行刑台上就装吓晕了,老建奴果然就把我又带了回去,开始威胁利诱我,我也乘机同意当了奸细。”
  “老建奴果然厉害,用这一招来试探,要换了别人,肯定露馅了。”宋献策感叹了一句,又笑道:“不过还好,多亏了小石头是临清城里公认的二号骗子,经验丰富,这才把老建奴给蒙了过去。”
  “石头,老建奴还对你做了什么?问了什么?”张大少爷命令道:“都说出来,越细越好。”
  “是,让我想想。”张石头答应,稍微整理了一下回忆,把自己被捕后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遍,还有努儿哈赤父子都问了自己些什么,自己又是如何回答,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张石头低着头难过的说道:“少爷,对不起,老建奴逼着我杀战俘证明诚意,我没办法,只好杀了四个我们被俘的弟兄,其中的一个,还是我们重伤被俘的屠奴军兄弟……”
  “石头,你不必过于自责,你也是没办法,相信东家一定会原谅你的。”宋献策柔声安慰,又转向张大少爷说道:“东家,学生认为这件事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宋献策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宋献策忽然发现,张大少爷尽是病色的脸上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这会却已是阴云密布,清秀的眉毛还扭成了一个‘川’字。宋献策不由一楞,问道:“东家,你不会真的责怪张石头吧?”
  “当然不会怪他。”张大少爷半晌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容,微笑说道:“石头,这场戏,你演砸了,已经被老建奴给识破了。不过没关系,这么一来,效果说不定更好。”
  “我演砸了?我那里演砸了?”张石头惊讶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琐诺木的大舅子托古暗中投靠了我们不假,牺牲他也没多少关系,老建奴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估计他十有八九抗不住就招了供,交代他和我们暗中联系的事。可你不应该说琐诺木当着你的面,亲笔写了一封招降托古的书信——琐诺木不识字,更不会写字,努儿哈赤老建奴是他爷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知道这一点,不仅揪出你话里的破绽,反而很高兴的认同,这就证明他已经识破了你的诈降计。”
  “那老建奴为什么不马上说出来?或者为什么不马上杀了我?”已经吓出一身冷汗的张石头惊叫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老建奴想收买你,我让你将计就计,老建奴发现我将计就计,就还我一个将计就计再计!所以老建奴假装上当,然后再利用你给我送假情报,他好乘机行事。因为对他来说,杀掉你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与其杀掉你不关疼痒,干脆不如假装中计,然后再给我下套,把你这个假反间当成真反间用。”
  “老东西,简直奸猾到家了!”张石头大骂一声,又赶紧问道:“少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简单。”张大少爷微笑说道:“老建奴想将计就计再计,我当然得还他一个将计就计再计又计!”
第三百四十四章
姜还是老的辣
  “阿玛,张石头蛮子和小玉儿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十月初六这天早上,努儿哈赤刚刚起床正在洗漱,皇太极就兴冲冲的领着范文程进到寝帐,刚一进帐就迫不及待象表功一样的叫道:“张石头小蛮子昨天半夜送来消息,向我们汇报说是熊廷弼老蛮子的押粮队伍今天将抵达笔架山,最迟明天撤回山海关,把蛮子朝廷即将送到山海关的过冬棉衣等物资再运到笔架山来。小蛮子还特别强调了一点,熊廷弼老蛮子这次送来了大量屠奴军专用的特制弹药,看这架势,张好古小蛮子是想把我们骗到笔架山去打伏击了。”
  “熊廷弼老蛮子军队的真实动向如何?有没有派人去查?”努儿哈赤不动声色的问道。皇太极恭敬答道:“回阿玛,昨天夜里三更时收到这消息,儿臣就马上派出了大量精锐斥候化装成蛮子百姓,绕道迂回至笔架山一带侦察情况,相信今天傍晚之前就有回报。同时儿臣认为,张好古小蛮子为了诱使我军偷袭笔架山,很可能让张石头小蛮子给我们报告了熊廷弼老蛮子军队的真正动向,以免被我军斥候或者细作探察到真向,露出破绽暴露了他的诱敌深入计划。”
  “按道理说应该是这样。”努儿哈赤淡淡说道:“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摸清楚熊廷弼老蛮子军队的真正动向,那个老蛮子也不是一个善于之辈,要是忽视了他的存在,让他忽然跳出来捅我们一刀,我们才叫后悔都来不及。”
  “儿臣明白,请阿玛放心。”差点又被张大少爷坑了一把的皇太极恭敬答道。这时,跪在地上的范文程已经迫不及待的磕头说道:“奴才恭喜大汗,贺喜大汗,刚收到宁远水师快船急报,袁崇焕已经同意把宁远水师献给大汗,目前宁远水师已在赶赴东海堡与我军会合的路上!只是为了避开蛮子水师拦截,宁远水师没敢走沿海航线,绕了一些远路,所以大概需要到明天上午才能抵达东海堡!宁远水师都司赵不歧恳请大汗在东海堡抢修一到两座简易码头,以便他的水师登陆,请大汗示下。”
  “好!”努儿哈赤大喜过望,忙命令道:“让正红旗梅勒额真谭泰率骑兵两千,奴隶三千,立即赶赴东海堡修建两座码头,赵不歧抵达东海堡后,立即带来见我。还有,从现在开始,严密封锁宁远水师即将抵达东海堡的消息,大营以南的大凌河下游沿岸全线戒严,加派双倍斥候,切不可使蛮子斥候蒙混过关,发现我军已获水军增援的消息。”
  皇太极和范文程兴高采烈的答应,赶紧下去安排布置,到了傍晚时分,侦察笔架山动静的建奴斥候首先传来消息——正如皇太极所料,张石头这个双面间谍没敢在这点上做假,熊廷弼确实亲自给笔架山粮仓送来了大批的粮草和武器弹药,同时熊廷弼的队伍并没有扎下长期驻扎大营,而是露天休息,看模样要不了多久就又要撤回山海关。努儿哈赤父子当然不敢冒险,只是命令斥候严密监视,一定要摸清楚熊廷弼军队的真实动向。而到了第二天,由十八条大海船和三十余条中小船只组成的宁远水师果然顺利抵达了东海堡临时码头,努儿哈赤大喜下亲自出营迎接了以赵不歧为首的山宗水师将领,赏以重金,山宗众汉奸将领感激涕零之余,自是赌咒发誓要为建奴奉献青春与肉体,一定要帮助建奴打败张大少爷这个腐朽落后的地主阶级代表,把全天下汉人都带进建奴所倡导的光明温暖而又平等的奴隶社会。
  喜讯是一个接着一个,刚刚安顿好山宗汉奸水师一行,监视熊廷弼军队动静的建奴斥候又送来消息,十月初七清晨,完成粮草押运任务的熊廷弼军果然全部南下,去押运下一批冬天所急需的棉衣辎重,建奴斥候则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尾随暗中监视,预防熊廷弼学着他的无良女婿一样玩出其他花样。收到这消息,就连努儿哈赤都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对皇太极命令道:“老八,立即和张石头小蛮子联系,要他提供明天晚上、也就是初八晚上的蛮子夜间敌我识别口令。”
  “阿玛,这个小蛮子会不会给我们假的?”皇太极担心的问道。努儿哈赤面露微笑,奸笑说道:“当然不会是假的,张好古小蛮子想把我们的军队骗到笔架山伏击,怎么可能给我们假口令?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张好古小蛮子很可能会把明天晚上的敌我识别口令分成三个,小凌河大营里用一个,笔架山粮仓用一个,小凌河大营到笔架山之间的巡逻巡哨用一个——张石头小蛮子给我们的,就是这个!”
  “阿玛圣明,十有八九是这样。”皇太极沉吟着分析道:“张好古小蛮子在小凌河大营用一个口令,可以防止我们利用敌我识别口令偷袭他的大营;笔架山用一个,可以防着我们的军队在黑夜之中提前赶到笔架山偷袭;小凌河到笔架山之间的道路上单独用一个口令,可以让我们顺利抵达笔架山,又可以让我们心理上放松,他好乘机发动埋伏,一口气吃掉我们的偷袭军队,或者乘机偷袭我们的大营,最大限度榨出张石头这个小蛮子的反间价值。”
  “乘机偷袭我们大营的可能性不大。”努儿哈赤狞笑说道:“人人都说张好古这个小蛮子用兵喜欢冒险,其实不然,他每一步都是考虑好了所有细节才走,看似弄险实则谨慎,现在他手里的兵力不如我们,绝不会两面作战分散他的力量,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个小蛮子这次绝对不会冒险偷袭我们的大营,只会集中力量吃掉我们偷袭笔架山的军队。”说到这,努儿哈赤笑容益发狰狞,阴笑说道:“张好古小蛮子把他的主力精锐派到笔架山去打伏击战,他的大营也就空虚了,他的大营空虚,我们也就有机会了!”
  “呵呵呵呵呵呵……!”皇太极和范文程一起得意奸笑起来。笑够了以后,范文程又必恭必敬的说道:“大汗,奴才还有一点不太明白,斗胆请教大汗一句,我们手里现在已经有了宁远水师,大汗你又让我们严密封锁这个消息,证明大汗是想把这支水师当成奇兵来用——可是在这个计划之中,却怎么没有宁远水师发挥作用的位置?”
  “别急,你们很快就能知道宁远水师的作用了。”努儿哈赤大笑说道:“这一次,我要用这支宁远水师给张好古小蛮子一个大大的惊喜,一雪他偷袭我盛京得手的奇耻大辱!哈哈哈哈哈……!”
  ……
  三个时辰后,张石头把努儿哈赤父子索要初八夜间明军敌我识别口令的书信送到张大少爷面前,张大少爷立即召集宋献策、史可法和袁可立等高级助手,聚集到中军大帐的地图沙盘旁研究军情。首先,张大少爷向宋献策等人说道:“你们都动动脑筋,把自己想象成努儿哈赤老建奴,看看你们拿到我军敌我识别口令之后,打算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才能把利益最大化,最大限度打击我们大明军队?我们又该采用什么对策,才能把我们的利益最大化?最大限度打击建奴军队?”
  得到张大少爷这个命令,天生反骨的缺德师爷宋献策和后天惨被带坏的歹毒幕僚史可法立即开动脑筋,开始琢磨起努儿哈赤可能采用的阴险歹毒策略来,目前还是老实巴交的袁可立则开始胡说八道,建议张大少爷给努儿哈赤一个假口令,等建奴的偷袭军队一过小凌河,马上出兵打击,同时派出军队去偷袭建奴大营,定能同时取得两场大胜。结果自然招来张大少爷毫不客气的咆哮,“两面出击?是我们有十四万军队还是建奴有十四万军队?同时取得两场大胜,同时吃两个大亏还差不多吧?!”吼得袁可立满面羞惭,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回座位准备迎接宋献策和史可法的污染。
  “东家,学生和宪之商量了一下。”交头接耳了许久后,宋献策站出来说道:“学生们认为,努儿哈赤这几天不断打探侦察我军笔架山粮仓的各种情况,这次又索要明日我军夜间口令,目的是向暗示我军,他将在明天晚上乘夜偷袭我军笔架山粮仓,然而努儿哈赤老建奴已经识破张石头已是反间,偷袭笔架山粮仓自然是假,其真正目标只会是两个,一是我军伏击他佯兵的军队,二是我军大营。这两个目标中,反伏击我军伏兵难度极高,然而偷袭我军大营的难度小,获取利益最大,同时还能最大限度打击我军士气,扩大战果。”
  “所以学生们认为,努儿哈赤老建奴很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计划。”史可法接着说道:“第一步,制造偷袭笔架山粮仓的假象,诱使我军主力南下设伏,削弱我军大营守备力量。第二步,拿到张石头提供的口令之后,派一支轻骑渡河,佯做偷袭笔架山,吸引我军注意力,但绝对不会踏入我军伏击圈。第三步,乘着夜色与我军主力南下的机会,集中优势兵力与主力精锐,偷袭我军小凌河大营;同时南下佯做偷袭笔架山的轻骑迅速后撤,在杏山一带阻击我军救兵,为主力歼灭我军大营留守军队争取时间。”
  张大少爷没有急着说话,咬着指甲盘算许久后,张大少爷终于点头说道:“不错,你们分析得很对,我也认为努儿哈赤最有可能采取这个计划,把真正的主攻目标放在我军大营留守军队上。”听到这话,宋献策和史可法都是长舒了一口气——能够在分析敌情方面得到张大少爷这个无比擅长逆向思维的变态一句赞赏,可真不容易啊。那边袁可立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宋师爷和宪之兄弟分析得好,比我的分析强多了。”
  “那你们觉得,我们应该采取什么对策呢?”张大少爷又重复了一遍史可法和宋献策没有回答的问题。宋献策飞快答道:“化虚为实,先加强斥候巡逻和反侦察力度,让建奴无法摸清我军真实动向,然后佯作派出一支军队南下设伏,主力则藏于我军大营之中。建奴虚兵南下偷袭笔架山时,不加理会,放他过去,待到建奴主力偷袭我军大营之时,伏兵突然杀出,定可大破建奴!”
  “好主意,下官也是这么认为。”可怜的兵部侍郎兼辽东巡抚袁可立大人赶紧附和一句,免得张大少爷忘记自己的存在。张大少爷却不立即回答,低头凝视着地图沙盘许久,半晌才问了一句,“十月初八晚上,什么时候涨潮?什么时候退潮?”
  “十月初八晚上的退潮时间是半夜三更,子时正(凌晨一点)。”神棍出身的宋献策飞快掐了几下手指头,马上答道:“涨潮时间是早上辰时正刚过(早上七点十分左右)。”
  “小凌河上游,女儿河上游,最近有没有下雨?”张大少爷又问了第二个问题。这回换史可法回答了,“回张少保,小凌河上游一带最近一直没有降雨,还有女儿上游也是一样,估计不会出现水量突然暴涨或者减弱的情况。”
  “天气和风向呢?刮什么风的可能性比较大?”张大少爷又问道。这次又是轮到宋神棍卖弄了,恭敬说道:“回东家,根据学生夜观天象来看,明天应该是一个阴天,刮西北风的可能性比较大。”
  “西北风?”张大少爷眉头一皱,心说这个风向对我可不太有利,如果放火的话,倒霉就是驻扎在小凌河南岸的我了。又反复盘算了许久,出于谨慎着想,张大少爷还是无可奈何的放弃了火烧野猪皮的打算(努儿哈赤:你小子可真毒啊!),只得命令道:“石头,给你老丈人回信,就说你保证给他弄到我们明天的夜间口令。另外再告诉他,就说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粮草是囤积在石山峰了,正在策划出兵偷袭他们的粮仓,让他们做好应对准备。”
  “少爷,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建奴的屯粮所在,怎么把这个消息泄露给老建奴?”张石头目瞪口呆的问道。张大少爷狞笑说道:“老建奴知道你是我的反间,看到你报告这个消息,肯定以为我只是诱使他分兵护粮,绝对不会真正偷袭他的粮仓,这么一来,我们就有机会了。”
  “东家,用不着画蛇添足吧?”宋献策好心建议道:“建奴粮仓何等重要?老建奴久经沙场,一旦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的粮仓所在,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大大加强粮仓的防备。这么一来,我们再想偷袭建奴粮仓,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放心,我当然不会无的放失。”张大少爷同样神秘的奸笑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这么做,只是想掩护一支军队的异常调动而已。”
  ……
  和宋献策这个乌鸦嘴说的一样,张石头按张大少爷的命令给挂名老丈人皇太极回信之后,粮仓位置被明军掌握的努儿哈赤父子果然吓了一大跳——被张大少爷这种不要脸的敌人盯上粮仓,自己们还想有好日子过吗?紧张之下,努儿哈赤先是下令守卫粮仓的第六子塔拜严加戒备,又给塔拜派去一支精锐军队协助守卫,这才坐下来与皇太极和范文程分析张大少爷此举的真正目的。
  “阿玛,儿臣认为张好古此举可能有两个目的。”经过和范文程仔细讨论后,皇太极这才说道:“石山峰位于大凌河以东,不利于骑兵夜间奔袭,地理位又易守难攻,张好古小蛮子偷袭得手的可能性不大,所要儿臣认为,张好古此举很可能是虚张声势。两个目的一是为明天夜里伏击我军的南下军队做准备,届时张好古小蛮子主力南下,大营空虚,为了确保他的大营南下,他就故意让我们知道他在打石山峰粮仓的主意,佯做派出一支军队渡过小凌河,偷袭我军粮仓,吸引我军注意力,让我军无暇袭击他的大营。第二个目的则是调虎离山,故意暴露他的战术目标,让我们觉得有机可乘,在通往石山峰的必经之路上布置埋伏,诱使我军分兵,他既可以确保大营安全,又可以分散我军兵力,便于他各个击破。”
  努儿哈赤同样看着地图沙盘低头沉吟,许久后,努儿哈赤终于点头说道:“不错,这两个可能性都很大。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兵力雄厚,大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加强石山峰粮仓守御的同时按计划行事,不管张好古小蛮子玩出多少花样,我们只要按原订计划打就行了。”
  十月初七傍晚,双方策划一定,立即开始了各自的备战工作,努儿哈赤这边是增兵石山峰加强守卫,同时派出无数斥候严密监视到大小道路,捕杀混入自己后方的明军斥候,不给明军可乘之机。明军这边则是派出大量轻骑扫荡后方,疯狂捕杀前几天故意放纵过去的建奴斥候与细作,最大限度减少军队调动被敌人发现的可能性。而双方的战绩也都非常斐然,明军派往建奴后方的斥候细作不是被杀就是被抓,侥幸逃脱毒手的也只能狼狈逃回自军大营,建奴派到明军后方的斥候细作则是不是被抓就是被砍,运气好没落入明军手中的建奴斥候也只好乖乖的跑回自家营地保命,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双方地图沙盘上对敌人后方的军队调动部署情况就成了一片模糊。
  十月初八上午,继续加强反斥候战的同时,明军和建奴双方也开始了夜战的准备,精锐士兵大白天里躲在帐篷里呼呼大睡,辅助军队则拼命准备火把、浮垒、硫磺、硝石、武器和干粮等夜战物资,还有双方的战马,也是一天到晚享受了三顿加有肉末鸡蛋的上好草料——不要问这么多肉末从那里来,双方主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双方的被俘士兵就都倒了大霉。而到了下午申时的时候,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不约而同的下令吹响号角,升帐调兵遣将。
  老规矩,让我们还是来看看努儿哈赤这边是怎么准备阴张大少爷的,众将齐聚中军大帐之后,努儿哈赤拿起第一支令箭,喝道:“阿敏听令!”阿敏出列,抱拳大声答应,努儿哈赤命令道:“令你率领镶蓝旗本部骑兵八千人,我再给你三千镶黄旗骑兵,一起打上蛮子军队旗号,初更出兵,取道松山堡南面渡口穿过小凌河,轻骑杀奔蛮子屯粮地笔架山,四更之前,务必抵达笔架山!”
  “叔父,你不是开玩笑吧?”阿敏吓了一大跳,吃惊说道:“松山堡距离笔架山足有七十里,初更出兵,至少二更才能渡过小凌河,两个时辰里杀到笔架山,除非是路上没有阻拦!这条路上不可能没有蛮子军队阻拦,侄儿怎么可能办到?”
  “放心,等你过了小凌河的时候,我就会派人快马把蛮子今天夜里的敌我识别口令告诉给你。”努儿哈赤微笑说道:“到时候你冒充蛮子大将满桂,奉命赶往笔架山护粮,蛮子军队就一定不会阻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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