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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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险点,我们还是渡河吧。”老回回胆战心惊的说道:“我们如果向西向南,一旦被官军包围。那我们就麻烦了。倒不如现在渡河,就算张小狗官乘机动手总攻,只要我们的主力战兵过去了,那些拿着木棒木叉的百姓随他杀多少都没关系。”
  “话倒是有道理。”张献忠沉吟道:“可问题是,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走这条路,路上能抢的粮食,我们基本上都抢完了,现在粮食又已经全部用完了,我们上那里去找粮食补给去?我们总不能又回延安去吧?那里都被我们抢了三年了,还能榨出什么油水来?”
  “不错,我们是不能渡河了。”范文程也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西,能进西安城和闯王高迎祥会师当然更好,不能进城我们也可以绕过西安进凤翔府。对蛮子官军来说,西安比什么都重要,肯定不会继续追杀我们,只会留下来攻城,夺回西安城。”
  “有道理,我赞成。”张献忠点头,又说道:“闯王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很讲义气的一个人,我们如果在西安城下被官军前后包围,他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那边罗汝才也深知高迎祥早就盼望当上义军总首领的心愿,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和树立威信,肯定也会拉上自己们一把,便附和道:“既然八大王同意去西安,那我也没意见,老回回,你还有意见不?”
  “一根筷子板得断,一把筷子板不断。这道理我当然懂。”老回回非常爽快的说道:“就这么着吧,马上走,去西安。”
  乱贼军队竟然放弃了在高陵渡口渡河北逃的机会,选择了继续向西逃往西安,此举倒有些出乎张大少爷的预料,冷笑这些乱贼不知死活之余,张大少爷赶紧让史可法代笔为自己颁布了一道宪令,让快马送至西安城下,命令孙承宗和洪承畴暂时放弃攻打西安,回师向东与自己前后夹击乱贼,力争歼灭这支穷途末路的乱贼军队。可是命令刚刚写好,先前派去与孙承宗主力联系的使者忽然带来了一个让张大少爷目瞪口呆的消息——先前放着潼关不管,执意强攻西安的陕西军队主力,竟然已经在昨天夜里放弃了攻城,撤回了咸阳!这也就是说,张献忠和罗汝才这帮乱贼的前方,已经没有了明军队伍能够阻挡他们逃亡的脚步了。
  “孙老头和洪承畴到底是搞什么名堂?”张大少爷一掌拍在临时用来当做书桌的青石上,咆哮道:“先前顾头不顾尾强攻西安就算了,这次歼敌战机好不容易出现,他们竟然又带着军队撤了!他们就算不服我当这个五省总督,也用不着拿军国大事来赌气吧?”
  “东家,学生认为以孙阁老的为人,应该不至于如此。这很可能是一个巧合。”宋献策比较冷静,分析道:“先前张应昌将军已经介绍过了陕西军队的情况,西安粮仓丢了以后,陕西军队军粮奇缺,以至于张应昌将军出发救援潼关时,军中就只带了三天的干粮。孙阁老又在西安城下久攻不克,粮草告罄,撤兵回咸阳就粮也很正常,只是这撤军的时间实在太不巧了,恰好错过了这个夹击乱贼的机会。”
  “学生也这么认为,孙阁老德高望重。肯定不会象袁崇焕一样,故意错过战机坐视建奴逃脱。”本性善良的史可法也不相信孙承宗会故意错过战机,小心翼翼的说道:“十有八九就象宋先生说的那样,孙阁老是粮草告罄才被迫撤军,只是我们认为孙阁老肯定会在西安城下,没有提前派人和孙阁老联系,与孙阁老缺乏联络,这才导致了这个巧合。”
  “我也希望是巧合,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去度孙阁老的君子之腹,否则这次的陕西剿贼战就难打了。”张大少爷闷闷不乐的说道:“但不管是不是巧合,摆出这么大的乌龙,今后我和孙阁老,肯定也更难相处了。”宋献策苦笑一声,默默认同张大少爷的看法。老实人史可法则天真的说道:“张部堂不要太担心了,孙阁老是正人君子,品德高古,心胸宽广,你和他只要把误会说清楚,他就肯定不会和你生出什么间隙的。”
  “宪之兄啊,你就是太老实了。”张大少爷苦笑着拍拍史可法的肩膀,又无可奈何的命令道:“没办法了,就这么着吧,按原来的法子追杀乱贼,尽量的削弱乱贼的力量。还有,宪之你另外替我起草一道宪令,告诉孙阁老我的军队来了,粮草和军饷也来了,让他马上又回西安和我会师,联手夺回西安。”
  “学生遵命。”史可法老实答应,赶紧拿起毛笔重新埋头疾书起来。那边宋献策则微笑说道:“东家,你也别太郁闷了,运气这东西说不清楚,这次是运气没站在我们这边,所以孙阁老才不早不晚恰好错失了战机。不过没关系,张献忠和罗汝才这帮反贼顺利逃进了西安城,对东家来说也不全是坏事——东家你忘了自己常说的一句话了?大明官员百姓什么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一个人是一条龙,一群人是一条虫!”
  “我有常说这句话吗?”张大少爷故作惊讶的问了一句,又忍不住笑道:“宋师爷说得对,我是有些气糊涂了,完全忘记了我最拿手的事情。石头,去传我的命令,接下来的战斗中,尽可能给我抓点活口,最好是能抓几个乱贼的小头目,我要向他们了解一些乱贼内部的情况。”
  ……
  宋献策的分析一点没错,孙承宗和洪承畴忽然撤军错失战机,确实是因为粮草告罄和通讯条件限制才产生的巧合。所以当张大少爷的信使绕道追上孙承宗的军队后,孙承宗立即懊悔得连连跺脚,失声叫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啊!老夫那怕晚一天撤军,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重创乱贼机会了!老夫这次,可真是没脸去见张好古那个小鬼头了。”
  “阁老,这分明是张好古在故意整你。”深恨张大少爷和屠奴军的左良玉不服气的说道:“如果张好古早一天派出信使和我们联系,我们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战机?”
  “没错,张好古从潼关追杀乱贼到高陵渡,足足走了四天时间。”同样对张大少爷不感冒的鹿善继也气呼呼说道:“这四天里,他有无数次机会派人和我们联系,却偏偏没有这么做,摆明了就是要让你好看,挑你的毛病给你一个下马威。”
  “别胡说,张好古不是那样的人。”孙承宗喝道:“再说了,张好古那个小鬼头又怎么料到我们会在昨天晚上连夜撤军?恰好错过了这个战机?”左良玉和鹿善继哑口无言,但鹿善继很快又小声嘀咕一句,“就算是巧合,那他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联系?”孙承宗虽然装着没听到,心里却着实有些郁闷——如果张大少爷提前派人知会一声,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战机?
  “阁老,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反正这次,我们是又丢了一次脸了。”洪承畴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又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回西安,张部堂的信使也说了,现在张部堂手里只有一千屠奴军、五千河南军队和两千多新兵,又要追杀乱贼又要顾及粮草辎重,兵力肯定是捉襟见肘,我们最好是把骑兵先派过去,接应他一下。”
  “也好,彦演你带五千骑兵先去接应张好古,老夫率领主力步兵随后而行。”孙承宗闷闷不乐的吩咐道:“动作快一点,争取在仗打完以前赶到西安,打漂亮一点,别丢了我们陕西军队的威风。”洪承畴答应,赶紧带上副手杜文焕,率领五千骑兵掉头东进。
  咸阳距离西安仅有四十余里,距离并不算太过遥远,但是一来一去和信使传递消息耽搁下来,洪承畴的五千骑兵赶到西安城下时,时间还是晚了一步,做梦也没想到陕西主力提前撤走的乱贼张献忠、罗汝才和老回回等部已经欣喜若狂的进到了西安城里,与城中的乱贼高迎祥、李自成等部会师,西安城中的乱贼军队也达到了惊人的近十五万!而张大少爷的军队在霸丹河畔又狠揍了一通乱贼后,军队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兵力过少而不敢轻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穷途末路的乱贼队伍逃进西安城中。洪承畴暗叫可惜之余,赶紧又率领骑兵向西挺进,去与张大少爷会师。
  洪承畴军行至长水河,张大少爷的军队正在渡过这条仅能淹及膝盖的浅河,洪承畴远远眺见张大少爷的帅旗所在,忙与杜文焕等将下马,步行上去给张大少爷见礼。而通过明军先锋的身份检查后,洪承畴和杜文焕等人也步行来到了张大少爷帅旗旗下,让洪承畴和杜文焕等陕西将领莫名其妙的是,骑着一匹白马又裹着一件白色披风的张大少爷竟然是满脸的泪水,正骑在战马背上抽抽噎噎的哭泣。从没见过张大少爷的洪承畴等将心中虽然奇怪却不敢怠慢,赶紧一起单膝跪下,抱拳齐声说道:“末将等,拜见五省总督张部堂。”
  “各位将军,快快请起。”回答的是给张大少爷牵马的马夫,那年轻的马夫微笑说道:“各位将军,第一次见面,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娘的,太狂了吧?竟然让一个牵马的给我们回话?”洪承畴和杜文焕等将心中有气,洪承畴又向马上的张大少爷抱拳说道:“下官陕西巡抚洪承畴,见过张部堂。”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洪抚台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那马夫惊叫一声,赶紧送开马缰去扶洪承畴,张大少爷却仍然端坐在马上不动。洪承畴心中更是怒火中伤,推开那搀扶自己的马夫,又向骑在马上的张大少爷抱拳说道:“张部堂,下官无能,丢失西安,错失歼敌战机,甘愿领罪。部堂请吩咐吧,该如何处置下官,下官绝不推脱半分该领之罪。”
  马上的张大少爷目瞪口呆,给他牵马的马夫也有糊涂,倒是旁边的宋献策醒悟过来,忙叫道:“洪抚台,你误会了,骑在马上的这位,不是张部堂。”洪承畴一楞,赶紧又推开那小白脸马夫东张西望,寻找张大少爷的下落。那一看就象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马夫哭笑不得,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洪抚台,我就是张好古,我就是张好古啊。”
  “你是张部堂?”洪承畴瞪大了眼睛,赶紧指着马上那人说道:“那你是谁?”
  “大人,小的是河南洛阳府的兵。”马上那士兵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刚才打仗杀贼的时候,我腿上中了刀,走不了路,又没有多余的马可以骑,张大人就把他的马和披风都让给了我,还亲自给小的牵马……呜,小的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张大人的大恩大德了。”
  “啊——!”洪承畴和杜文焕等陕西将官全都傻眼惊叫起来。大明影帝张大少爷则苦笑着说道:“洪大人,各位将军,你们都快起来吧。误会,这全是误会啊。”
第二百九十章
初来乍到很棘手
  大明天启九年二月十九日,新任大明五省总督张好古与陕甘总督孙承宗、陕西巡抚洪承畴、陕西诸路总兵官吴自勉、宁夏总兵贺虎臣、甘肃总兵杨嘉谟等陕甘文武将官会师于西安城下,在灞桥大营中举行了就职典礼,同时张大少爷手中的兵力也达到了三万七千余人,其中有屠奴军老兵千人,新兵两千五百余人,河南兵四千五百余人,还有陕西步骑兵三万余人——但很遗憾的是,张大少爷目前能不能如臂使指的驾驭得了陕西军队,还是一个极大的未知数。
  张大少爷的五省总督治所西安城目前还在乱贼手里,五省总督就职仪式当然只能草草行事,在中军大营中摆上一张木制龙椅,铺上绣有五爪金龙的明黄布罩,又供上香案、绣有‘令’字的蓝缯旗和涂有金漆的椴木圆牌(即王命旗牌)、尚方宝剑、任命职位的圣旨等物,张大少爷再领着一大帮文武官员二跪五叩宣誓就职了事。末了撤走龙椅香案,换上普通座椅,张大少爷当中一坐,岁数足以做张大少爷祖父的孙承宗率领陕甘文武官员双膝跪倒,向张大少爷磕头,异口同声说道:“卑职等。参见五省总督张部堂。”
  “各位请起,从今往后,军营中不必行跪拜礼了。”张大少爷起身拱手还礼,待众官员将领起身之后,张大少爷又吩咐道:“来人啊,给孙阁老看座,请阁老坐着说话。从今以后,升帐之时,帐中都为阁老设座,阁老也不必对晚辈行礼。”
  “得令。”张石头也知道孙承宗老头不好招惹,赶紧亲自搬来一张座椅,放到孙承宗背后,恭敬说道:“孙阁老,你老请坐。”说着,张石头还主动去搀孙承宗,但孙子都和张大少爷年龄一样大的孙承宗却不肯领情,一摆手拒绝,向张大少爷拱手说道:“下官多谢部堂好意,但朝廷有规定,大帐之中,下级必须站着向上官回话,该行的礼节,也一样不能少,今后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阁老不必客气,你是三朝元老,又是当今帝师,晚辈虽窃居高位。但也理当敬重于你,你还是请坐吧。”张大少爷有些尴尬的说道。孙承宗却坚定拒绝,说什么都不肯坐下,张大少爷无奈,只得吩咐道:“石头,椅子就放那里吧,阁老什么时候想坐就什么时候坐。”张石头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同样也只好不尴不尬的退下,在场的陕甘诸将则是个个冷笑,很是欣赏张大少爷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碰软钉子的表情。
  “娘的,现在总算明白魏忠贤对老子究竟有多好了。”看到陕甘诸将幸灾乐祸的表情,张大少爷忍不住怀念起自己在宣大和蓟门时的威风——那时候谁敢在张大少爷面前流露半点这样的表情,魏忠贤马上就能抄了他的家!但现在手下有一个魏忠贤都不敢随便抄家的大人物在,狗仗人势的张大少爷自然也不敢随便耍威风了。无奈之下,张大少爷只得转移话题,直接说道:“各位大人,各位将军,这次本官奉旨出任五省总督,就是为了平定祸害西北三年的陕西贼乱,望各位大人和各位将军积极配合,群策群力。上报国恩,下抚黎民,力争早日彻底平定西北贼乱,还西北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
  “愿为大人效力。”张大少爷在帐中唯一的亲信将领吴六奇与河南副将陈永盛、芮琦三人抱拳答应。陕甘诸将诸官员则鸦雀无声,直到孙承宗拱手说了一句,“为国效力,理所应当。”陕西的文武官员则一起抱手,异口同声说道:“为国效力,理所应当。”这么一来,张大少爷表情更为尴尬自不用说,就连吴六奇、芮琦和陈永盛等粗豪猛将都为张大少爷捏了一把冷汗——这样的陕甘班子,可不好带。
  “洪大人,你是陕西巡抚,请你先把陕甘的军情和贼变情势,大致向本官介绍一下。”无可奈何之下,张大少爷只得再度转移话题。洪承畴出列刚要回答,孙承宗却抢着说道:“张部堂,老朽才是陕甘总督,陕甘的军情贼情,理应由老朽向你禀报才对吧?”张大少爷继续无奈,只得拱手道:“那阁老请。”
  “陕西与宁夏目前有军队六万余人,甘肃有军队两万余人,其中骑兵大约一万六千。”孙承宗坦然说道:“但是八万多的陕甘军队中,没有一支军队不在欠饷缺粮,欠饷最多的军队拖欠军饷已长达半年有余,最少的也有两个多月,超过一半的军队粮草只够用到月底,其中碾伯所与西宁所去年年底就已经断粮,将士全靠树皮草根充饥。望部堂早些拨粮补饷,否则军队一旦哗变,情况将不堪设想。而贼变情况更是触目惊心,陕甘各地州府卫所,州州闹贼,府府生烟,大小贼头不下百人,各路流寇盗匪多如牛毛,粗略估计,陕甘境内的乱贼盗匪数目至少在六十万以上!从贼饥民,更是数不胜数!贼众我寡,情况不容乐观,还望部堂大人早些拿出方略,我等也好按令行事,剿贼报国。”
  “六十万?这个数字准确吗?”张大少爷有些吃惊。话音未落,宁夏总兵贺虎臣已经出列,抱拳说道:“部堂大人,六十万乱贼这个数目只会少,不会多!末将贺虎臣在宁夏剿贼之时,曾经见过绵延长达四十余里的乱贼队伍,末将当时率领的两千精兵,连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部堂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亲到宁夏一观。若有虚假,卑职愿领军法!”还有一个将领小声说道:“孙阁老说六十万,其实是怕把部堂大人你吓着,陕西的乱贼,说有一百万都不夸张。”话音未落,帐中已是笑声一片。
  “住口,大帐之中,不得嬉戏。”孙承宗出声呵斥。张大少爷则笑了起来,“原来才区区六十万啊,情况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想当年在辽东,本官仅有三千兵马。照样抄袭辽东火烧大政殿,杀得建奴伪都盛京城中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后来本官手中仅有八千军队,无粮无援更无军饷,连退路和粮道都没有,照样视漠北草原百万鞑靼如无物!——现在光是陕甘军队就有八万,有兵有将,区区六十万乱贼,又算得了什么?”
  帐中笑声立止,因为在场的陕甘文武官员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长得很象假娘们的小白脸新上司,以前可是见过不少大世面和打过不少硬仗的牛叉人物,杀起人来以十万计的再世魔王——虽然绝大部分的陕甘将领压根不信张大少爷的变态战绩,一致认定这个小白脸是魏老太监吹出来的冒牌战神。张大少爷乘机说道:“剿贼方略,可以容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夺回西安城,肃清西安境内的各路乱贼!否则的话,朝廷即便拔饷给粮,也很难送到剿贼前线。”
  “部堂大人,西安城是在老夫手里丢的,理应由老夫亲手夺回。”提起沦陷的西安城,孙承宗的老脸就红成了一块红布,主动拱手说道:“请部堂大人吩咐吧,老夫愿亲自督阵攻城,夺回西安。”
  “孙阁老,不是晚辈不相信你,只是你围攻西安一月有余,始终没有夺回西安,已经证明西安城高壕深,不是那么容易拿下。”张大少爷诚恳说道:“现在乱贼张献忠、罗汝才和老回回等部又已入城,与乱贼高迎祥、李自成等部汇为了一股,贼势更盛,西安肯定更难拿下。所以我们虽然一定要夺回西安,却不能急于行事,得仔细探察敌情地势。做到知己知彼,再从容定计破城不迟。”
  “那好吧,老夫听部堂大人吩咐。”孙承宗颓然退下。陕甘诸将则个个面带不服,心说攻城就是攻城,还需要什么知己知彼,从容定计?对张大少爷印象不错的洪承畴也忍不住提醒道:“部堂,下官早就听说你用兵如神,计谋鬼神难测。但西安城是西北第一城,原本就是城高壕深,坚固无比,经过孙阁老的亲自监督修缮之后,更是固若金汤,非计策所能破之。如果要拿回西安,唯一的法子,就只有正面强攻一策。”
  “固若金汤?”张大少爷哑然失笑,无比狂妄的说道:“对本官来说,天下只有本官不想攻的城池,没有本官攻不下的城池。”说罢,张大少爷武断的一挥手,“好了,散帐吧,各位将军回去好生约束军队,整兵备战,等本官仔细观察了西安城防,制订了破城策略,就立即出兵攻城。”
  “遵命。”陕甘众将官一起抱拳答应,簇拥着孙承宗一起走出大帐,张大少爷的几个亲信宋献策、史可法、吴六奇和河南的两员将领芮琦和陈永盛则不约而同的留在帐中——派别对立,已初见倪端。这时候,站在张石头旁边的一个张大少爷亲兵,忽然冲着孙承宗背后的人群小声叫道:“大红,大红,大红你等等,我是铁锤啊。”心情极度不好的张石头立即摆出队长架子,喝道:“乱叫什么?谁是大红?”
  “石头哥,刚才站在左排倒数第二个那个红脸的高个将军,是我们山东临清人。”那亲兵小声说道:“他家原来还是少爷家里的佃户,和我同村,因为长着一张红脸,所以小名大红,小的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绝对不会认错的。刚才少爷在升帐,我虽然认出了他,却一直不敢和他打招呼。”
  “还有这事?少爷家里的佃户子弟,还有在陕西当将军的?”张石头大吃一惊。张大少爷也是一楞,忙向那亲兵吩咐道:“快,请把你那个同村的兄弟叫来,我要见他。”那亲兵领命,匆匆出帐追去。旁边的吴六奇则仔细一回忆,忽然也是脱口叫道:“难道是他?!”
  “谁?吴兄弟你也认识他?”张大少爷更是大喜——陕甘众将已经摆明了不服自己,自己如果能先拉拢一个陕西将领过来,对树立威信建立权威肯定大有益助。吴六奇则垂头丧气的说道:“末将是认识他——因为末将曾经狠狠的揍过他一顿!大人你还记得侯恂那件事不?侯恂那个老东西派儿子和袁崇焕的亲兵到屠奴军大营打探军情,被末将和三桂兄弟发现,三桂兄弟暴打侯恂家的小崽子,末将暴打袁崇焕的亲兵,那小子一直对末将怀恨在心,刚才在帐中时,末将还和他对了几眼。”
  “他叫什么名字?”张大少爷心中生出不好预感。话音未落,先前那名亲兵已经从帐外领进来了一名红脸大汉,那红脸大汉向张大少爷抱拳行礼,嗡声嗡气的说道:“陕西庆阳府参将左良玉,参见部堂大人!请问部堂大人,传唤末将有何命令?”
  “左良玉?你是左良玉?”张大少爷这一惊非同小可,做梦也没想到明末大将左良玉不仅是自己的临清同乡,还曾经是自己家的佃户!左良玉则很不耐烦的答道:“末将正是左良玉,请问部堂,有何指点?”说着,左良玉还恶狠狠的又瞪了一眼仇人吴六奇,吴六奇毫不示弱的回瞪,四目相交,立即碰撞出串串火星。
  “左将军,我听我的亲兵说,你是我的临清同乡?”尽管发现了左良玉和吴六奇势同水火,但急于打开陕西局面的张大少爷还是努力挤出一点笑容,亲切的说道:“还有,听说你家,还曾经是本官家里的佃户?”
  “不错,末将自幼父母双亡,全靠叔父抚养成人,叔父他也是大人家中的佃户。”左良玉坦然承认,又说道:“大人大概不记得了,在临清时,末将给大人你的家里放牛,因为不小心摔死了一头小牛犊子,还被大人你的管家抽了一顿皮鞭,后来还是叔父大人磕头求情,贵府管家才饶了末将一条小命。后来到了天启二年,辽东袁抚台南下广西招募士兵,途经临清见到末将习武,就把末将带到了军中效力。”
  “还有这事?”张大少爷和张石头面面相窥,一个心说原来这家伙还是苦大仇深的放牛娃,一个心说这家伙原来还被我老爹抽过鞭子,怪不得和我们这么不对付。左良玉则继续问道:“部堂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问要吩咐?如果没有的话,那末将就告退了。”
  “这家伙的心胸很狭窄啊。”听话听音,光是听左良玉在这副极不耐烦的口气,张大少爷就立即明白——这家伙的心胸肯定宽广不到那里去,八成还记着自家这个地主家庭带给他这个小放牛娃的苦痛,而且这家伙和自己的两个心腹马士英、吴六奇都是天生的对头,又给袁崇焕当过亲兵,十有八九就不怎么靠得住了。盘算到这里,张大少爷一挥手,笑道:“没什么吩咐了,本官只是听是你是临清人,所以叫你来认个同乡。本来想邀请你共进晚饭的,既然你有公务,那你先去忙吧。”
  “末将告退!”左良玉大声答应,又和吴六奇恶狠狠对了一眼,毫不犹疑的昂首出帐。而左良玉前脚刚跨出帐,吴六奇马上就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张大哥,虽然兄弟我一直服你,也听你的,但你如果把你这个同乡也调进屠奴军,那兄弟我对不起,就只能辞官回家了!兄弟我绝不愿意和这种人并肩作战!”
  “放心,我是不会让他进屠奴军的。相反的,吴兄弟,我还要提醒你,在战场上必须小心他!”张大少爷沉声说道:“你们都注意到没有?刚才左良玉的眼神根本不对,不管看着我们那一个人,眼神里都有仇恨和杀意!很明显,这家伙的心胸无比之狭窄,对以前的事一点都没忘!所以不管是你吴六奇,还是你们,还有我自己,都得防着他!”
  “那让我先做了他?”吴六奇大喜问道。张大少爷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要杀他还不容易?一句话的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大人说得不错,这家伙虽然讨厌,但现在不是对付他的时候。”河南副将芮琦也小心翼翼的说道:“部堂大人,恕末将说一句不该说的话,陕甘将领官员,对你好象不是太服气啊。”另一个河南副将陈永盛也沉声说道:“大人,末将也看出来了,孙阁老好象是在倚老卖老,陕甘的将领和官员好象也只听他的,不听你的。”
  “二位将军说话太客气了——什么好象?是事实!”张大少爷苦笑说道:“不过也不奇怪,去年我把乱贼主力撵回陕西,还摆了孙阁老一道,骗得陕西军队封堵乱贼回窜陕西的防线出现漏洞,就已经大大的得罪了陕甘这边的将领和官员了。现在我又踩着他们爬上了五省总督的职位上,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孙阁老和他们还会服气才怪了。”
  “惟今之计,东家你只有迅速拿下西安,才能树立威信,否则的话,今后的仗只怕很难打。”宋献策警告道。老实人史可法也气愤的说道:“大人,你还是下令满桂将军和屠奴军赶快来西安会师吧,等他们到了,拿下西安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到时候看他们还狂什么狂?”
  “错了,如果我靠屠奴军和满桂将军的铁骑拿下西安,他们只会更不服气。”张大少爷摇头,阴阴说道:“到了那时候,肯定会有人嘀咕,既然屠奴军和满桂将军的铁骑这么能打,那还要他们干什么?以后所有的仗,就让屠奴军和满桂将军他们去打好了。”说到这,张大少爷一拍桌子,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靠着目前的军队拿下西安,我这威信才能建立起来!”
  “话虽不错,可我们现在只有一千屠奴军啊?张大炮将军新招的两千五百新兵,都还没怎么训练,上不了战场啊。”史可法担心的问道。旁边的芮琦和陈永盛则抗议道:“史先生,你怎么能忘了我们河南军队?”“我们虽然不归张部堂统管,可是在新任河南巡抚和兵部下文让我们回河南之前,我们也可以帮着张部堂攻城啊?”说着,二将又向张大少爷一起单膝跪下,抱拳异口同声说道:“张部堂,末将等都是戴罪立功之人,虽然不才,却也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攻城掠地!只要你一声令下,末将等一定身先士卒,奋勇攻城!”
  “二位将军,请起。”张大少爷起身,亲自搀扶起前几天才被自己骂得狗屎不如的芮琦和陈永盛二将,握着他们的手说道:“你们的心情,本官很理解,但你们的兵力还是不足,从正面是打不下有十几万乱贼守军的西安城的。所以你们不能急,大家都不能急,这事得慢慢商议,你们这几天先抓紧时间把军队的训练强化一下,接下来怎么做,得容我仔细考虑。”
  “东家,学生插一句嘴。”宋献策提醒道:“如果你真要光凭眼下的力量夺回西安,就一定得依靠陕西军队,但陕西军队现在还肯定不会听你的调遣,说不定还会在战场上扯你的后腿。具体怎么做,你可得计划好了。”
  宋献策的乌鸦嘴不幸言中,就在同一时刻,对张大少爷极度不服气的陕甘各级将领背着孙承宗和洪承畴悄悄凑在了一起,互相商量出了一个公约——那就是对张大少爷的命令不听从,不服从,逼急了就对着干!说什么也要让朝廷知道,陕西这边的混乱局面,不是张大少爷这个嘴上没毛的阴险小白脸能够镇得住的,只有深得军心的孙承宗,才是五省总督的最佳人选!
第二百九十一章
智珠在握
  既然决定了要夺回西安城。没有冒牌到极点的大明伪战神张大少爷少不得亲自探察西安城防一番,举行了就职仪式的第二天、同时也是大明天启九年的二月二十日这天,张大少爷早早就带着陕甘众将官和大批军队来到西安城下,登上观城车环城一周,观察西安城防的各种情况,以便制订攻城战术。但是围着西安城才转了小半圈,张大少爷长得货真价实还算清秀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川’字。
  最为擅长修城的孙承宗亲自监工修缮出来的西安城墙确实变态,四门皆有瓮城,分别有正楼、箭楼、闸楼三重城门。闸楼在最外,其作用是升降吊桥,箭楼在中,正面和两侧设有方形窗口,供射箭用。正楼在最里,是城的正门。青砖城墙高四丈,底宽六丈,顶宽四丈以上,城墙每隔一百步有一座突出于城墙的箭台——这也就是说,如果用云梯登墙攻城,不仅是正面头上会遭到敌袭,左右两侧也随时随地可能遭到城池守军弓箭手的亲热招待!而更让张大少爷恼怒的还是城墙上的驻军城楼,竟然多达变态的九十八座!还有更加变态的护城河。宽逾三丈,深近两丈——虽然现在天旱无水,但壕沟里却埋满了一丈多高的尖尖木桩!
  “难怪老孙头攻了一个多月攻不下,这么变态的城防,换成了我正面强攻,如果没有屠奴军的火枪掩护,恐怕也没这把握拿得下。”张大少爷暗暗点头,总算是明白了孙承宗为什么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都拿不下这座西安城了。这时,陪着张大少爷站在观城车上的宋献策忽然说道:“东家,城里的乱贼发现你了,好多贼头已经上到了城墙,正在看你。”
  张大少爷按指点放低望远镜,往城墙上仔细一看时,果然看到许多穿着华丽的大小贼头已经上到了城墙,正在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张大少爷一笑,吩咐道:“观城车上前,到一百步内说话。”车下屠奴军将士惊叫,“大人,不行啊,一百步,敌人的弓箭已经能射到你了。”宋献策也大惊道:“东家,你是千金之躯,不能随便冒险。”张大少爷又笑了笑,改口道:“那到一百二十步之内吧。”车下将士答应,张石头则飞快叫人拿来一面长盾,亲自举盾保护张大少爷。
  片刻后,观城车推进到距离西安城墙一百二十步内。城墙上顿时一片骚动,好几十个乱贼弓箭手冲到城墙垛口处,拉弓搭箭瞄准张大少爷,范文程则拉着罗汝才和张献忠等相好的贼头矮身藏在箭垛背后,紧张的大喊大叫道:“各位大王,快躲到箭垛后面,小心张狗官的冷枪——!”各路贼头不敢怠慢,赶紧按照指点各自寻找藏身地点,就连胆大包天的李自成都拉着高迎祥找了地方藏起来,以免被张大少爷手下那帮天杀的狙击手给斩了首。
  “各位头领,你们不用怕,今天本官是不会打冷枪的,你们都不用躲了。”张大少爷哈哈大笑,一挥手大声喝道:“狙击队听令,放下狙击火枪,没有本官命令,不得开火!”观城车上下的明军狙击手大声答应,各自放下狙击火枪。
  “少来这套!”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的范文程破口大骂道:“你这条疯狗是出了名的不要脸,口蜜腹剑挑拨离间背后捅刀子样样精通,老子们还会再上你的当?”
  “范先生你放心,挑拨离间背后捅刀子这些阴招。本官只喜欢对你这种汉奸和建奴用,对高迎祥、张献忠这些汉人,本官是不喜欢用的。”张大少爷继续大笑,又大叫道:“高迎祥高头领和李自成李头领在吗?本官便是新任五省总督张好古,你们有胆子造反作乱,可有胆子站出来与本官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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