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明当才子(精校)第14部分在线阅读
“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熊瑚脸上发烧,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张大少爷没好气的答道:“当然是误会了!真没想到你的心眼会小到这地步,话没听完全就冲着走,末了还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小心眼,我就……”
“你就什么?”熊瑚又板起了脸。张大少爷胆怯的瞟一眼熊瑚握紧的粉拳,小声说道:“我就不从临清追你追到京城来了。”
“哼,我本来心眼就小,你现在该知道了?”熊瑚极不高兴的哼哼起来。张大少爷干笑两声,不敢答话,熊瑚也没再说话,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良久后,熊瑚才又背转身体,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轻轻说道:“依你这么说?你还是愿意为了我去救我爹了?我那张给我爹喊冤的血状,你能不能在殿试的时候呈献给皇上?”
“殿试?”熊瑚不提殿试的事还好,一提这件事,张大少爷就象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马上就清醒过来——自己都是准备开溜逃跑的人了,怎么又搀和进熊廷弼这件事来了?那边熊瑚见张大少爷久不回答,还以为是张大少爷不见兔子不撒鹰,便又害羞的轻声说道:“如果你真的能把我爹从天牢救出来,那你就是我们熊家的大恩人,我爹他老人家肯定会感激你……,你去求他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熊瑚都把话说到了这一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可张大少爷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敢随便答应?所以反复盘算片刻后,张大少爷才吞吞吐吐的说道:“熊姑娘,不是我不同情熊伯父所受的冤屈,也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摆脱困境,只是我已经试探过九千岁魏公公的口风,他……他下定了决心要杀你爹,我实在……实在没办法了。”说罢,张大少爷又赶紧补充一句,“这次我可没骗你,我真的在九千岁面前提出要见你爹,可九千岁马上就拒绝了,还怀疑我和你爹有什么关系。”
出乎张大少爷的意料,他这段话说完后,熊瑚并不没有象想象中一样大发雌威或者拂袖离去,只是背对着张大少爷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张大少爷的话一样。可这么一来,张大少爷却更觉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内疚的说道:“熊姑娘,实在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你今天拦顾秉谦的轿子喊冤,其实也是白白浪费力气,顾秉谦和我一样拜了九千岁做干爹,九千岁不点头,借他一百个胆子也敢给你爹翻案。”
熊瑚终于有了一点动静,瘦削的双肩微微颤动,张大少爷心中有愧也不敢说话,直到又过了良久,熊瑚才慢慢回过来,瓜子脸上珠泪滚滚,已经是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熊瑚哽咽说道:“我就知道,我是在骗我自己。上次在安康胡同的时候,你说你为了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把我爹救出天牢。我虽然不信,但还是骗自己说,也许你能行,也许你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真英雄,真豪杰,也许你真能帮爹爹洗刷冤情,对你还有一点点期望……”
张大少爷惭愧的低下头,熊瑚却越哭越是伤心,哽咽得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现在看来,我是在自欺欺人,我还真是傻,居然相信你这么一个无赖,相信你这么一个骗子,我……我……”说到这里时,熊瑚已然是泣不成声,晶莹的泪水完全打湿了胸前的粗布衣衫,更有几点几滴掉落地面,发出噼噼啪啪的清脆声响。而张大少爷也咬紧了牙关,胸中气息翻滚,呼吸益发粗重。
又过了许久,熊瑚终于止住哭泣,抹着通红的杏眼哽咽说道:“算了,我不怪你,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什么资格怪你。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忘掉,你也可以把我忘掉,你去做你的高官显贵,我继续去为我的父亲喊冤,你不用管,也不要你管。”
说罢,熊瑚又抹去眼角的渗出泪水,低着头走到张大少爷面前,想推开张大少爷出门离去。而张大少爷嗅到她身上的幽香,本来就纷乱如麻的脑子忽然一晕,热血上涌,突然张臂抱住熊瑚,吓得熊瑚又怕又羞,赶紧挣扎道:“放开我,你干什么?放开我!”
“熊瑚小丫头,你给我听好了。”张大少爷紧紧抱住熊瑚,凝视着熊瑚红肿的美目,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前的我,确实不是什么东西,可以说从没干过一件好事。但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了,不管多难多危险,我都要把你爹从天牢救出来,也要把你娶回家里做媳妇!你逃不掉,你爹也死不了!”
说罢,张大少爷也不等熊瑚回答,直接就强吻到熊瑚的樱唇上。熊瑚大羞,拼命挣扎反抗,无奈张大少爷这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双手臂就象铁铸的一样紧紧抱住熊瑚,熊瑚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他的怀抱,最后熊瑚无奈,又见张大少爷只是亲吻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也只好随张大少爷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张大少爷憋不住气放开,熊瑚的樱唇已经被张大少爷吮吸得有些红肿,熊瑚更羞,赶紧从张大少爷怀抱里挣扎出来,擦着嘴唇嗔道:“又来骗我,你说的话,什么时候有过实话?”
“这一次千真万确是实话。”张大少爷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我马上就可以证明,你现在马上去运河码头找我的仆人张石头,叫他回客栈等我,就说我不回临清了。”
“回临清?你刚才打算回临清?为什么?你不参加殿试了?”熊瑚楞了一下。张大少爷先从门缝里看看门外,又回头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详细情况你去问张石头,现在就走,注意别让东厂的密探盯上你。”
熊瑚也是凝视张大少爷良久,见张大少爷这一次脸上的坚定表情不再象是作假,这才红着脸将信将疑的说道:“好吧,我最后相信你一次,我现在就去码头给你给你带信。”说罢,熊瑚推门就往外走,不过在小手碰到门的时候,熊瑚又顿了一顿,羞涩的低声说道:“不过,你这一次如果又骗我,那么我就要和你新帐老帐一起算——把你那张欺负我的臭嘴割了!”
……
熊瑚走后没有多久,张大少爷那个七老八十的当朝首辅干哥哥顾秉谦就背着手慢慢的踮了进来,虽说在外面等了许久,可顾秉谦脸上却看不到半点不悦之色,只是既慈祥又和蔼的向张大少爷招呼道:“老兄弟,正事办完了就快请客厅里做吧,老哥哥招待你的酒菜,都快要放凉了。”
“多谢兄长,让兄长在门外久等,小弟失礼,还望兄长恕罪。”张大少爷也是官场上练出来的人,明知道顾秉谦那张和蔼的笑脸背后肯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可还是彬彬有礼的行礼道谢,随着顾秉谦步入正厅赴宴。期间,张大少爷自然少不得大夸特夸顾秉谦的府邸如何如何豪华,如何如何风雅,顾秉谦的儿子孙子如何如何孝顺乖巧,酒宴如何如何丰盛美味,满嘴尽是虚情假意之语,文中不说也罢。
酒过三巡后,话入正题,顾秉谦举起一只酒杯,看似无心的向张大少爷问道:“贤弟,如果愚兄刚才没看错的话,先前与兄弟在门房里说话那位小姐,好象就是犯官熊廷弼的女儿吧?”
“兄长慧眼无差,她正是熊廷弼之女。”张大少爷倒也痛快,直接就点头承认。顾秉谦先是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张大少爷居然没有狡辩否认,然后才放下酒杯,捻着没有一根杂色的纯白胡须微笑说道:“贤弟,既然如此,愚兄就要劝你几句了——那熊廷弼乃是丢失辽东的重犯,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三堂会审议定的钦犯,我们的义父九千岁魏公公也点头判死的死囚!贤弟你和这种人的女儿来往密议,误了自己的前程,要是义父知道了,只怕他人家也不会高兴。”
“娘的,这会魏老太监肯定已经知道了——说不定还是你这个老不羞通的风报的信。”张大少爷心中不屑嘀咕,嘴上却微笑道:“兄长放心,兄弟与那熊廷弼之女密议来往,其实是有特殊原因,义父他老人家如果知道其中关节,肯定不但不生气,反而会非常高兴。”
“哦,那愚兄倒是要请贤弟指点指点了。”顾秉谦好奇问道:“贤弟与那熊廷弼之女来往,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张大少爷不答,只是看看左右,顾秉谦会意,忙屏退陪席的儿孙和服侍在旁的丫鬟仆人,只留下二儿子顾天心,这才笑道:“贤弟,现在没其他外人了,请说吧。”
“兄长,你可听说过这么一件事?”张大少爷招手叫顾秉谦父子把耳朵凑在自己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道:“那熊廷弼初入仕途时,只是一个进士出身的六品小吏,在朝廷里又没有什么靠山,为什么能在短短二十来年里就爬到辽东经略使、兵部尚书这样的显赫位置?在官场上几起几落都没被人彻底打倒?我大明自与建奴开战以来,大小名将屡战屡败,为什么只有熊廷弼屡战屡胜?——兄长你不要说天启二年那次的广宁惨败,那次惨败的责任在谁,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大少爷的话不偏不倚,全部都打在为了升官发财可以不择手段的顾秉谦的心坎上,所以顾秉谦也顾不是和张大少爷争辩广宁惨败熊廷弼和王化贞谁的责任更大,只是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为什么?贤弟千万不吝赐教?”旁边还是一个翰林学士的顾天心更是激动,赶紧给张大少爷倒酒,谄媚道:“叔父,请再饮一杯。”
“不敢欺瞒兄长贤侄。”张大少爷更加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弟刚开始和熊廷弼之女熊瑚接触的时候,除了有些贪图熊瑚的美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怀疑熊廷弼著有什么兵书韬略,想从那个小丫头手里骗过来学习一二,将来也好为义父陷阵立功——这件事义父也知道,因为小弟曾经在义父面前提起过想向熊廷弼学习用兵之法——可是到了今天,小弟才借着兄长你的门房,从熊瑚那个小丫头嘴巴里掏出实情来!”
“什么实情?”顾秉谦父子一起屏住了呼吸。张大少爷又看看左右,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熊瑚那个小丫头告诉我,熊廷弼之所以在官场上和战场上都那么厉害——是因为熊廷弼手里有一本绝世奇书的孤本!而且熊廷弼只不过学到了那本奇书的皮毛!”
“熊廷弼手里有一本绝世奇书的孤本?还只学到了皮毛?”顾秉谦父子将信将疑,一起心道:这可能吗?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那是说四书五经,什么书还能比这些书更厉害?
“老实说,兄弟开始我也根本不信。”张大少爷看出顾秉谦父子的疑惑,便又说道:“可是熊瑚那个小丫头为了证明,就背了那本书的一段给兄弟验证,兄弟一听,觉得果然是至理名言,字字珠玑,这才相信真有此事。——如果兄长也有兴趣,兄弟可以把这一段也背给你听。”
“请兄弟赐教。”顾秉谦脱口答道。张大少爷一笑,缓缓背道:“古之为英雄豪杰者,不过面厚心黑,不薄之谓厚,不白之谓黑。天命之谓厚黑,率厚黑之谓道,修厚黑之谓教;厚黑也者,不得须臾离也,可离非厚黑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厚,恐惧乎其所不黑,莫险乎薄,莫危乎白,是以君子必厚黑也。喜怒哀乐皆不发谓之厚,发而无顾忌,谓之黑。厚也者,天下之大本也;黑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厚黑,天地畏焉,鬼神惧焉。”
张大少爷背诵这段文字甚是深奥,饶是顾秉谦父子学富五车,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领会到这段文字的微妙精义之一二,只觉得越是研究越是觉得深奥,越是琢磨越是觉得这段话深不可测,回味无穷,以前自己做的一些事——比如拉着儿子去拜魏忠贤做爷爷之类的事,和这段文字联系起来,竟然有不少暗合之处,但远不如其博大精深,简直就是至理名言,颠扑不破,圣经传贤!当下父子俩一起大叫一声,异口同声的向张大少爷问道:“贤弟(叔父),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张大少爷抿口酒,慢条斯理的答道:“此书名曰:《厚黑学》。”——张大少爷上辈子混公务员的时候,可是在短短一个月里就把这本公务员宝典给背得滚瓜烂熟了。
“唉,真是可惜,义父他老人家十分厌恶熊廷弼,小弟也不敢和熊廷弼的女儿经常来往,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从那个小丫头手里把这本书的全本给骗出来了。”
“贤弟,你别担心,这事情交给愚兄。愚兄这就去向义父解释,保管说服义父不再反对贤弟和熊廷弼女儿来往!——心儿,快取纸笔来,把你叔父刚才那段话全部记下,一个字都不许漏!”
顾秉谦跑到魏忠贤面前解释了张大少爷和熊瑚密谈的原因、顺便又把那段话背给魏忠贤的几个心腹后,魏忠贤的几个心腹智囊马上个个双眼放光,争先恐后的向魏忠贤鼓吹张大少爷向熊廷弼学习的兵法韬略的好处,建议魏忠贤顺水推舟,默许张大少爷和熊家兄妹来往。而文盲睁眼瞎魏忠贤虽然一个字不懂,可是看到一帮心腹走狗都如此急切热情,还是点头道:“好吧,反正熊家那几个小崽子也闹不起风浪,那个猴崽子和熊廷弼的儿女往来,以前咱家没理会过,以后咱家也不管了。”
第二十九章
刀山火海我往矣
虽说暂时稳住了顾秉谦不去魏忠贤面前打小报告下烂药,可张大少爷的心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张大少爷在熊瑚面前扔下了大话说的一定要救熊廷弼出狱,可究竟该怎么救,张大少爷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第二个原因则更是迫在眉睫,那就是殿试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处理不好,那么张大少爷可爱的小脑袋能不能保住,都将是一个大问题!
心事重重的回到客栈,张石头早已经被熊瑚叫了回来,两人都在房间里望穿秋水一般等着张大少爷,见张大少爷进房,张石头马上迎上来问道:“少爷,你总算回来了,熊小姐去码头叫我回来等你——还说如果我不回来,她就要把我扔进运河里,这是真的吗?”
“我是让她叫你回来,可我没叫她把你扔进运河里啊?”张大少爷有些糊涂,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坐在桌子旁边的熊瑚。熊瑚粉脸一红,转开脸哼道:“谁叫他不相信我的话?我如果不这么威胁他,能把他逼回来不?”
“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张大少爷小声嘀咕一句,又拍拍张石头的脑袋,苦笑道:“石头,算了,你家少奶奶的脾气不好,你让着她点。”熊瑚一听马上跳起来,揪起枕头就往张大少爷脸上砸,红着脸吼道:“谁是你家的少奶奶?你再胡说一句,姑奶奶马上宰了你!”
“好,好,不胡说。”张大少爷脸上赔笑,又把枕头扔回床上去,顺便又贪婪的在熊瑚的脸上胸前扫了几转,羞得熊瑚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这边张石头可没张大少爷的好心情,愁眉苦脸的问道:“少爷,这么说真是你让熊小姐叫我回来的了?那我们还回不回临清了?”
“对了,那个……张狗少。”熊瑚红着脸插话问道:“你叫仆人去码头雇船回临清干什么?三月十五就要殿试了,你不参加?”
“就是因为怕这个殿试,我才打算回临清啊。”张大少爷也苦笑起来。熊瑚楞了一下,非常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会怕殿试?一般来说,只要参加了殿试就不会落榜,最起码也能混一个进士,放到地方上去做县令。而且会试的时候你考中的是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基本上不可能变动名次,更不可能落榜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怕殿试?”
“唉,这个问题,就说来话长了。”张大少爷继续苦笑,先是看看门外和窗外,预防被人偷听,然后才把熊瑚叫到面前,在熊瑚耳边低声将自己考中探花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了,张大少爷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被刘宝瑞给骗来京城的,而美其名曰为自己为了追求熊瑚而远赴京城,结果不小心撞了魏忠贤的轿子,为了保命才装成进京赶考的举子,又被魏忠贤派人送进了考场,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好不容易等张大少爷说完,熊瑚的小嘴已经张得可以塞进两个鸡蛋,跌坐在板凳上,半晌才失魂落魄的问道:“这么说,你真的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勉强能认识和能写几个吧。”张大少爷苦笑着答道:“但是要我写八股文,那是杀了我也办不到。”旁边张石头也补充道:“是啊,所以今天我和少爷才打算逃回京城,否则殿试的时候被皇上万岁知道真相,我家少爷的脑袋就难保了。”
熊瑚的脸上表情异常古怪,既象是在偷笑,又象是在失望,还有一种深深的失落。良久后,熊瑚才跳起来说道:“那你还楞着干什么?快带着张石头跑吧,回临清去带上你的家人,隐姓埋名到其他地方去生活,否则皇上一旦追查起这件事情,你的家人也要被你牵连。”
“对,对,少爷,我们快走。”张石头胆怯,又想拉着张大少爷逃跑。张大少爷却一把甩开张石头,凝视着熊瑚平静的说道:“我跑了,你爹怎么办?谁去救他?”
“我自己会想办法。”熊瑚急得差点想揍张大少爷,头一次主动去拉张大少爷的胳膊,连声催促道:“你别罗嗦了,赶快带着张石头,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想着什么救我爹?快走,别因为我的事害了你的性命。”
“瑚儿。”张大少爷心下感动,忽然又张臂抱住熊瑚,吓得张石头赶紧扭过头去,连声声明,“少爷,我什么都没看到。熊小姐,我什么也没听到。”熊瑚更是又羞又气,挣扎着又拍又打,嗔道:“你又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有人在旁边看着。”
“当我不存在,或者我出去也行。”张石头甚是麻利,一推门就窜了出去,留出空间让张大少爷和熊瑚单独相处。可越是这样,熊瑚就越是害羞,反抗得也越厉害,“放开,你这个臭无赖,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要打你了。”
“瑚儿,你听我说。”张大少爷努力按住熊瑚,凝视着熊瑚的美目,轻声说道:“我很感激你,你为了救你的父亲,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可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还是我的安全,宁可放弃救你父亲的机会都要劝我逃走——我没看错,你嘴上是凶点,拳头是狠点,可心还是很软很好的。”
“尽是废话。”熊瑚心里甜滋滋的,羞涩的低下了头,嘴上却仍然强硬无比,“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是个假探花,也就没办法救我爹,所以才劝你赶快跑——免得你留在京城丢了脑袋,到时候变成了厉鬼找我麻烦。”
“呵,小丫头,真是鸭子死了嘴不烂。”张大少爷用一只手抬起熊瑚尖尖的下巴,凝视着熊瑚通红的俏丽脸庞,微笑道:“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绝不逃走!也一定要把你爹从天牢里救出来!”说到这,张大少爷又在熊瑚的樱唇上深情一吻,在熊瑚耳边低声补充道:“而且我还更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又一次被张大少爷强吻,又被张大少爷的灼人目光深情注视,熊瑚羞得已经连怎么揍人都给忘记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大少爷的话。过了良久后,熊瑚才低下头,轻轻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心话,又有什么用?别的不说,光是殿试这一关,你就没办法过。”
“没关系,我可以想办法。”张大少爷又抬起熊瑚的俏脸,微笑说道:“难道你忘了,连魏忠贤和顾秉谦这样的老狐狸都被我耍得团团转,还会过不了殿试这一关?”
“真的?”熊瑚将信将疑。张大少爷微笑点头,“当然是真的。”话犹未了,张大少爷又原形毕露的淫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今天晚上留在这里陪我,到了明天早上,我一定能想出……”
“臭流氓,放开我!”张大少爷的话还没说完,熊瑚就已经暴跳如雷,差不多是连踢带打的挣脱张大少爷的怀抱,一边整理着衣服和狠力擦着嘴唇,一边涨红着脸说道:“你这个臭流氓,三句话不占我便宜你就不舒服,我警告你,下次再在我面前说那些下流话,我就打掉你的牙齿。我走了,懒得听你的下流话。”说罢,熊瑚拉开房门就往外走,脚踏出门时,熊瑚顿了一顿,低声说了一句,“我明天再来找你,看你有没有办法过关。”
熊瑚前脚出了门,张石头后脚就象做贼一样蹿了进来,一进门就向张大少爷拱手作揖的奸笑道:“少爷,厉害噢,又抱又亲的,那只母老虎竟然没当场杀了你,厉害厉害。”张大少爷又好气又好笑,提起扇子就往张石头头上狠敲两吓,骂道:“好小子,居然敢偷看少爷和少奶奶亲热,找打!好了,别废话了,既然你已经听到少爷的话,那就赶快帮少爷我想办法,怎么都得让少爷我先过了殿试这一关再说。”
……
不得不承认,张大少爷和张石头这对活宝主仆在搞坑蒙拐骗的本事上,确实是旗杆上挂剪刀——高裁(才)!本来任何人都无计可施的事情,这对活宝主仆不眠不休的琢磨了一夜,却楞是给琢磨出了一个主意,而且还绝对的无懈可击,让任何人都无可指责!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熊瑚领着秀儿来打听风声的时候都不免目瞪口呆……
“什么?装病?!”熊瑚极力压低声音,惊叫问道:“怎么装病?装什么病?”
“傻丫头,当然是装卧床不起的重病了。”因为张石头和秀儿都已经被打发出去看门,张大少爷也没了顾忌,直接抓着熊瑚的小手揉捏着奸笑道:“你想想,如果我在参加殿试前的头一天忽然病倒,昏迷不醒或者卧床不起,皇上和九千岁还能逼我去参加殿试吗?”
“不会,进士在殿试前忽然病倒无法参加殿试,本朝是有个一次先例,结果那个考生虽然被剥夺了进士头衔,但本人一点事都没有。”熊瑚傻眼点头,万分佩服张大少爷能琢磨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不过熊瑚还是飞快挣脱了张大少爷动手动脚的魔掌。咱们的张大少爷则继续奸笑道:“这就对了,我装病不去参加殿试,虽然当不了进士也当不了探花,可我还是九千岁魏公公的干儿子啊,想要捞一个官还不容易?而且我还可以继续利用我和九千岁的这个关系在京城为你爹活动,想办法你爹从天牢救出来,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熊瑚呆坐,半天才蹦出一句,“难怪在临清码头我会上你的当!”张大少爷得意大笑,又伸手想要去拉熊瑚,淫笑问道:“瑚儿,怎么样?知道你未来相公的厉害了吧?”
“滚!你是谁的未来相公?”熊瑚一巴掌把张大少爷的脏手打开,红着脸问道:“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到时候你可得想办法装得象一点,小心你的干爹魏公公叫太医给你治病,到时候太医要是发现你是装病,那你就死定了!”
“放心,本少爷做事向来就是滴水不漏。”张大少爷也不怕熊瑚讥笑自己大言不惭,笑嘻嘻的说道:“我也担心九千岁干爹会派太医来检查,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到时候我就真病。”
“真病?怎么病?”熊瑚更是糊涂,心说这得病是说病就能病得吗?张大少爷本来还想卖几个关子,可是被熊瑚的杏眼一瞪,张大少爷还是乖乖的老实交代道:“其实这个办法,我是从一个建奴鞑子那里学来的,殿试不是三月十五么?到了三月十四那天,我就领着张石头出去东游西逛,故意累出一身的汗,到了晚上回到客栈,我就叫张石头准备好一大桶凉水,跳进凉水里去洗澡——热身子碰着冰井水,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不发高烧打摆子那就叫怪了。到那时候,别说宫里的太医了,就是华佗扁鹊来了,也查不出我是假病啊!”
熊瑚再度张大了小嘴,钦佩的盯着张大少爷半晌,熊瑚才幽幽了说了一句,“可这么一来,你少不得要受一场罪了。”
“为了你,那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何况区区一场小病?”张大少爷抓住机会,赶紧又想去拉熊瑚的手,不曾想这一拉又拉一个空。熊瑚及时从座位上跳起来躲开,妩媚娇笑道:“又想动手动脚?姑奶奶吃你的亏可不少,还会给你机会占便宜?”
欲知张大少爷的馊主意能否奏效,请看下章《法网难逃》。
第三十章
法网难逃
琢磨好了对付殿试这一关的主意,张大少爷彻底便轻松了下来,每天里只是四处赴宴,应付那些溜须拍马的文武官员,期间又抽空去请魏良卿和傅应星兄弟玩了一次冰火毒龙钻,联络感情,小日子倒也过得悠哉游哉,清闲而又自在。可这么一来,有一些人就有些不自在了……
天启五年三月十二,距离殿试已经只剩下三天时间,早朝散去以后,一大群子御史言官、清流名士便齐聚到了东林党在京城的老巢都察院!这群人中,为首的几个老大里,除了刑部尚书王纪、左都御史邹元标和大理寺卿周应秋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曾经在国子监被张大少爷顶得灰头土脸的右都御史——曹于汴!而这些人聚在一块的目的,除了躲在背后大骂九千岁魏公公的祖宗十八代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讨论三天后的本科殿试问题。
“各位同僚,这一次进士会考,我东林书院的人,可以说是几乎全军覆没!”众官坐定后,站出来给东林党官员做本科得失总结的人是左都御史邹元标,这位曾经因为反对张居正一条鞭法被廷杖打断过腿、亲手把熊廷弼送进天牢的左都御史虽然已经是年过七旬,声音却异常的高亢,脸色也非常的阴郁,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说道:“本科取进士二百九十七人,东林书院出身的举子,十成之中所占竟然不到两成!而且一甲前三名,竟然没有一个东林书院是出身!这是我等东林学子的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邹大人所言极是,这一次会考,确实是我东林学子的奇耻大辱。”一帮子东林党人纷纷附和点头,赞同邹元标的观点。更有几个人仗着是在自己的地盘,公然叫道:“这都是张瑞图和王志坚几个奸佞小人搞的鬼,他们为了阿谀魏阉而排除异己,故意打压我东林学子!本科会试之污浊,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有个别人说了公道话,东林地满星吏部员外郎周顺昌就说道:“张瑞图恐怕也不是故意打压我等,本科榜眼余煌就是江左会稽人氏,也可算我东林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