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董卓大传(校对)第75部分在线阅读
第七章
义与不义(上)
汉中,北倚秦岭,南屏巴山,汉水横贯其间,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素有西北粮仓之称。除此之外,汉中还在军事拥有重要地位,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古楚国得汉中而称雄,秦国得汉中而凌楚,刘邦得汉中而得天下,它紧扼两条北方入川的道路,董卓军想要侵略益州,就必须控制汉中。否则就只能绕道祁山,走那绵延崎岖的千里山路,不仅军队行进困难缓慢,更是后勤补给的噩梦。更何况汉中城中还有大量粮食,董卓军后方虽不缺粮,但子午谷运输也不方便,能拿到这批粮草,董卓军的后勤压力势必轻松许多。
董卓军刚抵达汉中城下,康鹏立即遣使进城招降张鲁,许以关内侯并镇南将军,想尽可能避免双方士卒伤亡,但此刻张鲁早已接到阎圃送来援兵即将到来的消息,断然拒绝康鹏的招降,但张鲁为人谨慎,没有对董卓军使者痛下毒手,与董卓军彻底撕破脸皮,而是对使者好生招待,礼送出城。
当天夜里,使者回营向康鹏禀报张鲁的态度,康鹏冷笑道:“他就是盼着益州援军,可惜葭萌关在本相手中,他就是盼上一百年,益州的援军也不会到了。”康鹏话音未落,营外突然传来马蹄的轰鸣声,康鹏大吃一惊,贾诩、法正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忙与康鹏出营查看。
康鹏等人刚走出大帐,前去增援葭萌关的赵云便带着一帮满脸乌黑的人冲到大帐前,其中一人一见康鹏,就扑到康鹏面前跪倒,抱着康鹏的肥腿嚎啕大哭,“太师啊,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我们把葭萌关丢了!呜……”康鹏脸上肥肉一抖,仔细看去,却见那人须发尽焦、脸被熏得黑一块紫一块,衣甲破烂不堪,根本看不出是谁,只能从声音依稀辨认出是魏延。
“这是怎么回事?”康鹏大怒,大吼道:“葭萌关是怎么丢的?陈宫呢?高顺呢?陷阵营呢?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也难怪康鹏这么发火,葭萌关一失,益州军便可随时增援汉中,董卓军则将面临两线作战的危险,叫康鹏如何能够平静?
赵云身边的另外两人扑通跪下,陈宫叩首痛哭道:“太师,昨日正午,益州军统帅贾龙率军猛攻葭萌关,攻城从正午一直战斗到半夜,期间宫也曾派遣陷阵营出关迎敌,谁知那贾龙命军士用石脂水火攻陷阵营,我军大败后不敢出关,只是坚守待援,可那贾龙奸诈无比,猛攻只是疲兵之计,待我军疲惫不堪之时,另使无当飞军半夜从地道潜入关中,打开关门,敌军涌入,我军寡不敌众,如果不是子龙将军救援及时,杀散追兵,我等连逃回来只怕也难。”
赵云也上前禀报道:“启禀太师,末将增援途中路遇高将军等人,与那贾龙的无当飞军交手,那无当飞军果然厉害,在平地上虽然不是西凉铁骑的对手,但他们只要一逃入树林山麓,我军便束手无策了。”
康鹏脸上阴晴变化不定,咬牙刚要说话,远处汉中城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康鹏明白,汉中军也接到益州军攻破葭萌关的消息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鲁肃怕康鹏严惩陈宫等人,忙替陈宫等人求情道:“太师,公台文长他们已经尽力了,只能怪贾龙阴险狡诈,真不知道他那地道是从那里来的?”
“五年前贾龙曾经坚守过葭萌关数月。”贾诩分析道:“应该是当时挖掘的,以备关破之时所用,我军不过是运气不好,非战之罪。”
康鹏点点头,挥手让陈宫高顺等人下去休息,又重赏了赵云,这才回帐与贾诩等人商量对策。第二天一早,康鹏点卯升帐,先命赵云、甘宁二人领四万铁骑至武乡迎敌,以防益州军增援汉中,贾诩又交与赵云、甘宁二人一个锦囊,命他们在贾龙大军到来时再拆开。然后军中战鼓齐擂,董卓军攻城战的杀手锏投石车与脚张弓再度使出,开始对汉中城的第一轮攻击。
吱嘎,吱嘎,五百辆投石车疯狂的朝着汉中墙头倾泻石弹,每一轮石弹下去,总能溅起一阵血花,脚张弓也在不停息的发射,只要汉中墙头上有人影晃动,董卓军都会毫不吝惜的以铺天盖地的箭雨覆射下去,直到墙头再没有站着的人,压得汉中守军根本无法抬头。
董卓军攻势猛烈,但汉中军民的顽强完全超出了康鹏的预料,因为张鲁的仁政及宗教麻醉,加上董卓军‘爱民如子’的美名摆在那里,汉中城里二十多万军民老弱妇孺一起上阵,保卫自己的家园,搬运守城物资,运石担土,不畏死活的修补被投石车砸坏的城墙,脚张弓发射的时候,他们就退下避箭,箭雨一停,他们就会拿去战死同伴的武器,踏着亲人的尸体重新站上城墙。
汉中百姓在惨烈的攻城战中的无私表现连康鹏都惊呼,“他们不怕死吗?本相在城固又是大棒又是蜜枣,恩威兼施,他们居然还抵抗得这么激烈?”
康鹏身边的贾诩苦笑道:“太师有所不知,这一是我军行进速度太快,城固发生的事还没有传到汉中;二是这汉中百姓都是五斗米教的教徒,只知教令不知皇命,教主张鲁的命令,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张鲁既然已经知道葭萌关被贾龙攻破,便更坚定了守城决心,我军这一战,难打了。”
康鹏摇头,他虽然生性不良,但毕竟不愿看到同胞自相残杀,可是张鲁坚守不出,用百姓的鲜血来换时间,康鹏对此也毫无办法。汉中不是城固那样的三里之城、五里之廓小城,也不是武威那样由坯土建成的城墙,而是一座基外沿周长长达十余里的大城,城墙又都是大青石条建成,投石车要连续砸在一处数次才能给城墙造成损伤,但在汉中军民的努力下又能迅速修复,根本不可能砸垮城墙。城下又是宽达十余丈的护城河,引汉水绕城,水流湍急,六道城门都仅靠吊桥维系对外联系,冲城车根本毫无用处,只有云梯能勉强发挥作用,可康鹏看看汉中军民那股视死如归的劲头,咬咬牙还是舍不得让董卓军士兵上去送死,只是命令投石车和脚张弓继续发射,企图让汉中无法承受巨大伤亡而主动投降。
激烈的战斗从早上持续到下午,脚张弓手都换了四批了,特制的长箭也消耗大半,五百辆投石车至少扔了数百万斤大石进城,汉中的墙头都被鲜血染红了,伤亡不可谓不惨重,可汉中城还是岿然不动,更不见张鲁出来投降。
康鹏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跳起来大叫道:“投石车和脚张弓停止发射,云梯队上,攻城!谁首先登上城墙,赏千金,赐万户侯!”
雄壮的战鼓声中,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以百人为单位的云梯队一口气冲上去八十队,后面还跟着无数普通弓箭手,董卓军士兵在重赏的刺激下变得更加骁勇,冒着城墙上雨点般落下的羽箭、灰瓶、檑木和滚石等物,以云梯为桥迅速攀过护城河,又将云梯搭在城墙上,赤红着眼睛向墙上杀去,后面的弓箭手也在疯狂的与城墙上对射,给云梯队的兄弟减轻压力。
董卓军勇猛,汉中军民则比董卓军更不怕死,冒着董卓军弓箭手往城墙上倾泻的箭雨,他们踩在同伴的尸体上拼命的往城下砸石头,扔灰瓶落木,勾枪涌动,或推或拉,掀翻一架架搭上墙头的云梯,每当有一名董卓军战士冲上墙头,装备训练都远逊对手的汉中军战士都会扑上去,用简陋的刀剑木枪、用石头、用牙齿、甚至用他们的身体将董卓军战士砍翻或者挤下城墙,保卫他们的家园,保卫他们的亲人。每倒下一名汉中军战士,都会有更多的汉中军战士或者百姓顶上,生生将董卓军压在城墙之下,一时间,城墙上有如血腥惨烈的修罗屠场一般。
见此情景,两个人动摇了,一个是康鹏,他早就明白自己进行的是一场不义之战,为了自己私利,为了自己一统天下的目标,而让无数战士去送死,致使生灵涂炭,战火连绵。以前的战斗,康鹏要不就是躲在安全的后方,眼不见为净;要不就是抵抗外族入侵,为国而战,所以没有心理负担,如今身临其境,看到这血腥场面,又想到这是同胞手足自相残杀,不良学生的决心动摇了。
另一个心理动摇的人则是张鲁,作为中国道教和佛教的创始人,张鲁也不愿意看到这个血腥场面,当初他脱离刘焉独立,主要是因为刘焉与他母亲那不清不白的关系,后来又杀害了他的母亲,张鲁才被迫独立,但宗教迷张鲁何尝也不想构建一个太平盛世呢?何况张鲁也知道新长安的繁华富庶,也知道汉中落到董卓手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八章
义与不义(下)
“太师,太师。”贾诩的声音把康鹏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中来,和康鹏的决心动摇不同,贾诩清秀的细眼往外直放光,显得神采飞扬,指着墙头说道:“太师,我军虽然伤亡颇大,可汉中军民伤亡更大,找这么打下去,不出三天,汉中城必破!”
“破了又有什么用?”康鹏失魂落魄的喃喃道:“死的还不是大汉的人?元气都耗光了,将来还不是会有五胡乱华?让异族逞强……”
贾诩先是一愣,但马上明白过来,太师妇人之仁的毛病又犯了!贾诩立即开导道:“太师,小生知道你是慈悲心肠。不忍看到生灵涂炭,更不愿看到百姓无辜惨死,可你想想,就算太师你罢兵休战,可敌人肯吗?袁绍肯吗?曹操和刘备肯吗?远的不说,中原现在是什么情况,比现在汉中可惨太多了,太师你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就应该以暴制暴,尽早一统天下,结束这兵荒马乱的乱世,这才是真正的慈悲。”
康鹏瞟了贾诩一眼,心说你虽然说得有道理,可你眼睛里别笑得这么开心,就当别人不知道你是三国头号老毒物一样?西毒欧阳锋该不会是你的后代吧?
这时候,太阳落山,天色已经垂暮,康鹏见今天已经无法破城,便下令鸣金收兵,但此刻董卓军战士伤亡人数已过五千,装备低劣的汉中军民伤亡更是惨重,在投石车和脚张弓的间接打击和攻城董卓军士兵的直接打击下,至少两万汉中军民永远闭上眼睛,城墙上血流成河,城上城下尸横遍野,就连护城河都被染成了红色。
见到这凄惨的情景,本准备回营的康鹏心里一动,突然策马向前,在城上城下汉中军与董卓军瞠目结舌的注视中,直冲到汉中城下,他的亲兵们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一窝蜂的跟上,在康鹏面前竖起一道由长盾和人的身体组成的防线。
康鹏胸中热血沸腾,冲着墙头扯开破锣嗓子大喊:“我乃大汉太师董卓,请张天师出来答话。”
过了片刻,城墙上闪出一人,身着道服竹冠,五络长须轻飘,面容清瘦,颇有些神仙之姿,那人答道:“我乃汉中太守张鲁,董太师有话请说。”张鲁的声音虽然不像康鹏杀猪般的喊叫声音大,但飘扬极远,显得中气十足。
“张天师,本相奉圣上之命,兴王师讨伐反贼刘焉,但汉中路阻,本相不得已而攻之。”康鹏大喊道:“今天的情况张天师也看到了,汉中今天虽然守住了,可牺牲这么多军民百姓,值得吗?何况汉中守得住今天,守不住一辈子,张天师你是世外高人,道佛之祖,你忍心看到汉中军民百姓陪你殉葬吗?”
康鹏话音刚落,汉中城墙上顿时骂声一片,大意自然是大骂康鹏卑鄙无耻,欺骗汉中军允许董卓军踏入汉中,马上翻脸不认人,烧杀抢掠,意图吞并汉中,如今又来颠倒黑白。但张鲁却沉默无语,不知在想什么。
张鲁挥挥手,城墙上顿时安静下来,张鲁朗声道:“董太师,不是小人愿意看到这生灵涂炭之景,而是因为董太师你野心勃勃,意图图谋汉中,张鲁这才被迫率军民奋起反击,这修罗屠场,实在是董太师你一手造成!”
“不错!”康鹏的脸皮确实是越发厚实了许多,直接承认道:“确实是本相想要吞并汉中,不过,本相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更是汉中百姓着想,这才被迫想要吞并汉中,但是这修罗场,却不是本相造成的!张天师你,不服教化,不服王道,王师至此,你不思率众归顺,却煽动无辜百姓抵抗天军,致使军民百姓惨死,看到这情景,张头师你心中能安吗?”
张鲁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无耻的人,反倒被康鹏这些无耻的话堵得无话可说,过了半晌,张鲁才又憋出一句话,“太师军至,张鲁身为郡守,不得不为国保境安民。”
康鹏暗喜,自己偷换概念的目的达到了。康鹏昂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相倒要问问张天师,你这郡首是不是大汉朝的郡首?你保的是否大汉的土地?安的是否大汉的子民?如果是,本相率军为圣上征讨逆贼,你就应该开城纳降,使民众安居乐业,张天师也不失公侯之位。如果张天师想篡土自立,也请张天师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开城放无辜的百姓出城,让他们免于战祸,不被战火牵连。”
说到这里,康鹏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扯开破锣嗓子大吼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今天死的人,明天肯定更多!张天师,本相替幸存的百姓求求你了,让他们出城避难吧!本相保证,百姓出城期间,西凉军绝不攻城!”
躲在后方的贾诩这时方才明白康鹏的用意,暗自佩服康鹏动摇对方的毒计,话说到这份上,张鲁要么拒绝,但士气势必动摇,百姓也不会像今天这么万众一心;要么就开城放百姓出城,经历这番厮杀,汉中百姓肯定也有意志不坚定的,见有一线生机,势必逃走,只要有一个人逃走,又会起到连锁反应,使更多的百姓信心崩溃,也会起到动摇汉中军民决心的效果。
贾诩明白康鹏的用意后,眼珠一转,一个歹毒的主意马上冒出来,招手叫来军中乐手,低声吩咐几句,让军乐手立即去安排。这时候,张鲁也猜到董卓的用意,暗自后悔出来与董卓答话,但又被董卓的话挤兑到这里,一时间倒也无计可施。
张鲁正犯愁的时候,董卓军中突然想起琴鼓之声,还有数十人同声作歌,唱的竟然是汉中民谣《小麦谣》,“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获者妇与姑?丈夫何在西击胡?吏买马,军具车,请为诸君鼓咙胡。”这本是一首歌颂丰收之景的欢快民谣,董卓军乐手却故意唱得歌声凄厉,配合此刻汉中城前这血流成河的惨景,倒也有一种催人泪下的效果。
也很奇怪,开始还万众一心的汉中军民听到了这歌谣,仿佛被催眠一般,不少脆弱的百姓开始流泪,尤其是那些亲人战死在战场上的百姓想起往日的共享天伦之乐的情景,哭得更是厉害,眨眼之间,汉中军便军心大乱。
康鹏虽然不知道这是汉中民谣,但看到汉中军民的表现,也猜到了八九分,暗赞贾诩的攻心战术高明。康鹏趁热打铁,下马朝张鲁遥拜,“张天师,本相奉皇命不得已而攻城,本相求求你了,刀剑无眼,不要再让无辜的汉中百姓送死了。”说到这里,康鹏又学开大耳贼的拿手好戏,掩面作痛哭状,只是离城甚远,康鹏连用生姜抹眼睛的麻烦都省了。
从古至今,也不是没有主帅为敌人而哭过,但都是在胜利后收买人心,康鹏这可是创了一个记录,在战场上为敌人而哭,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收买人心,但又多了一条——动摇敌人万众一心的军心。效果不能说没有,至少在城下就可以听到城上汉中百姓传来的哭声。
见此情景,张鲁心中明白情势已经无法挽回,便朝康鹏抱拳道:“太师苦心,小人代汉中百姓心领了。太师,小人也有一事求你,请太师答应。”
康鹏故意装作痛哭过度而嗓子沙哑,含糊答应几声,城墙上张鲁自然听不清楚,倒是康鹏的亲兵队长大声替康鹏答道:“太师说了,张天师只要是为了汉中百姓着想,什么条件太师都答应。”
张鲁朗声道:“小人恳求太师暂缓攻城七天,七天之后,小人愿率全城军民投降太师。”张鲁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贾龙要他坚持十天,如今只过了三天,七天之后,益州军能到,张鲁就可以与益州军并肩作战,将董卓军赶出汉中。如果益州援军被董卓军打败,那张鲁也可以投降董卓军,以保全身家性命及汉中百姓,否则以汉中军现在的状态士气,坚守三天恐怕都难。
康鹏连眼皮都不眨,马上点头答应,他的亲兵队长替他答道:“张天师,我家太师答应了,七天之后,希望张天师能够守约。”
撤回大营的途中,贾诩埋怨康鹏道:“太师,你不应该答应的,以汉中军现在的情况,我军明日攻城,汉中必破。张鲁这分明是缓兵之计,他不过在盼望益州的援军罢了。”
康鹏肥首一昂,阴笑道:“谁说本相答应了?是本相的亲兵队长答应的,如果子龙他们与益州军作战不利,这汉中军本相照打,有问题找本相的亲兵去。”
贾诩苦笑,太师都多大年纪了,说话做事怎么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是亲兵队长答应的不假,可两军阵前人人都听到了,日后再食言而肥,不光敌人又将凝集成一团,只怕自己都得军心动摇。但贾诩转念一想,太师这么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真把张鲁逼急了,一把火烧了汉中粮仓,那么即使占领汉中城,又得背上汉中巨大的人口包袱。
第九章
铁骑对飞军
当康鹏还在汉中城下丑态百出的离间汉中军民的守城决心时,他分兵去迎击益州援军的赵云、甘宁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在武乡西面和益州援军的先头部队交上了手。
汉初平三年九月二十六日,也就是董卓军攻打汉中的第一天傍晚,甘宁率领的三千铁骑抢先抵达武乡,这是一个小城,居民不过数千,驻扎的汉中军早被张鲁调到汉中守主城去了,任由董卓军兵不血刃占领,甘宁谨记着贾诩临别时的吩咐,没有进城驻扎,而是继续西行,利用汉中盆地相对平坦的地形发挥骑兵优势,先给益州援军一个下马威,挫折敌人的士气。
出城不过十里,董卓军前方尘土遮天,一队益州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军队数量大概与甘宁的部队差不多,帅旗上打的是一个高字,正是益州名将高沛。甘宁大喜,他以前还没当锦帆贼的时候,在江州组建了一个黑社会组织坐地分赃,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后来高沛的部队剿灭了他的黑社会组织,甘宁才被迫乘船而逃,从此走上水贼之路,如今仇人相见,甘宁哪有不乘机报复之理。
“兄弟们,用我们华丽的阵形,去冲垮敌人丑陋的阵形吧!”
伴随在甘宁这招牌式的大喝,信旗和三角旗招展,经过千锤百炼的西凉铁骑熟练的分为五个横队,先是组成一个大致平行的纵队,以一条很宽的阵形向前推进,直到快接近益州军时,正面的两个横队忽然放慢前进速度,而其他三队则突然分开,加快速度分别冲击益州军两翼,迫使益州军分兵迎敌,而益州骑兵马背上的作战经验远远不如西凉铁骑,仓促之间分兵,队形立即出现混乱,这时西凉铁骑正面的两队又突然加速,直接冲进本阵,就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入益州军心窝。
两军相撞之前,西凉铁骑阵中抢先飞出一阵箭雨,西凉铁骑训练严格,每一名战士都能在马背上以脚张弓放箭,射程远远超过益州骑兵的手拉弓,眨眼之间便将益州军射倒一片,倒下的战马和骑手又绊倒许多高速奔跑中的益州军骑兵,两军还未近身交锋,西凉铁骑已经完全抢占先机。
到真正正面交手的时候,西凉铁骑的作战经验和训练充分的优势更是显露无余,两翼的铁骑在益州军正面和侧翼的交会处来回穿插冲击,在高速冲杀中也能继续保持阵形整齐,同时切断益州军各队的互相策应,便于自军分割消灭敌人,依照信号旗的指挥,投出的标枪和射出的弓箭也是准确落到敌人阵形的最密集的地方,给敌人带去毁灭性的打击。
而在正面冲击敌人的西凉铁骑则利用西北马比川马藏马身高腿长的优点,居高临下给予敌人迎头痛击,以力量冲垮敌人正面阵线。一心想报毁家之仇的甘宁作战更是疯狂,在敌人阵中纵横弛骤,挡者无不披靡,直杀得益州军尸横遍野,心惊胆裂。
甘宁正冲突间,迎面撞来一将,正是益州先锋高沛,甘宁也不答话,大喊一声拍马直取高沛,高沛忙挺枪迎敌,两人战在一起,战不数合,益州军后方突然传来喊杀声,还算稳固的后队也被冲乱了,原来第五队西凉铁骑并没有直接迎敌,而是借助灰尘和丘陵的掩护,大范围迂回到益州军后方,从而将益州军包围。
见此情景,高沛更是心慌,枪法顿乱,被甘宁抓住机会卖个破绽,躲过高沛钢枪揉身上前,一刀将高沛砍翻在地,主将一死,益州军兵败如山倒,个个争先恐后的逃窜,可西凉铁骑哪里肯放过升官发财的机会,一直撵着败军的屁股追杀数十里,甘宁才收兵回营。
益州败军逃回大营,向贾龙哭诉兵败的经过,贾龙也不责罚他们,只是详细询问战斗经过和西凉铁骑的战术特点,听败兵叙述完后,贾龙叹道:“时隔多年,董贼的铁骑不仅没有退步,反而更上一层楼,真是让人佩服。”其实贾龙也太夸奖康鹏了,康鹏哪里懂得什么训练骑兵,可康鹏懂得用人,西凉铁骑都是交给擅长骑兵作战的吕布、赵云和马超等人训练,康鹏才不去插手帮倒忙。
“这么看来,在平地上,我军根本不是西凉铁骑的对手。”张任担心的问道:“可汉中地势大都相对平坦,可我军要救汉中,必须要走平地,这可怎么办?”
贾龙摇摇头,“不必担心,西凉铁骑再强,它也有一个致命弱点,在狭小的地势上无法冲击穿插,只能任人宰割。”贾龙打开阎圃送给他的汉中山川地理图,朝张任招手道:“孩子,你过来。”
“你看,武乡之南三十里处有一山谷,两头谷口狭窄,两旁或是树木丛生,或是悬崖峭壁,可以埋伏。”贾龙对张任笑道:“孩子,明天我让王咸和李权带无当飞军引到谷里埋伏,你领军去战西凉铁骑,许败不许胜,然后向南逃窜,把西凉铁骑引进谷里,剩下的事情,不用老师再教你了吧?”
张任大喜,抱拳躬身道:“学生一定办到,一定把西凉铁骑引到谷里。”
与此同时,董卓军营中,赵云和甘宁拆开贾诩交给他们的锦囊,囊中有几张信笺,其中一张上面写着:‘西凉铁骑不擅狭地与山川作战,遇林莫入,上山勿追,若敌军逃入谷中,切不可进,只管回兵冲击敌人大营,敌主营定然空虚。’另外几张是汉中的地图,上面分析了益州军可能埋伏的地点,还安排了在那个地点截击回援主营的益州军,特别用朱砂标明敌人逃到那里就不准追杀,详细之至。
甘宁拿着地图愁眉苦脸的说道:“那个美丽的贾诩怎么老给大爷我出这么丑陋的难题?照他丑陋的安排,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在平地上打仗,连一个小山头都不能上了?”
赵云笑笑,“贾军师料事如神,他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只管照做,就一定能打胜仗。”
甘宁无力的爬在书桌上,晃着铃铛嘟哝道:“那个军师虽然外表比太师美丽,可大爷我每次看到他,怎么身上老是身上淌冷汗,总觉得他很可怕。”
赵云苦笑,心说你还没见过他在虎牢关对付反董联军和在洛阳对付参加文武大会那些人的狠毒,你要是看到了,只怕就不是光淌冷汗了。但这些话赵云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还是安慰道:“兴霸别想那么多了,你今天很辛苦,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恶战等着我们。”甘宁也确实累了,很快便回帐睡大觉,赵云却又出帐仔细巡视一圈,这才回帐休息。
……
深夜,当甘宁睡得香甜的时候,他即将面临的对手无当飞军中却有一名战士怎么也睡不着,像往常一样,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等到同帐的战友都睡沉了,他才悄悄爬起来,提着一桶水到无人的暗处去沐浴净身,可他洗好身体之后,却又拿出一瓶黑水,在脸上抹上一层,使白嫩的肌肤变成不起眼的淡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