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校对)第747部分在线阅读
广源派并无灵穴,这位真人竟是以莫大毅力,踏遍九洲,搜罗丹玉,竟被他得以成就洞天。后又以丹玉为注,四处寻同辈斗法,以此筹措修炼资粮,不知经历多少生死搏杀,这才修至那破界飞升之境,其修道之路,可谓一路自那争斗杀伐中得来。
张衍想到此处,有感此位先辈矢志大道,披荆斩棘的不屈之念,心胸之中也升起一股豪气,望着东华山川水陆,负手吟道:“此身入道五百载,志气长存星斗移,当啸长歌舒胸臆,云霄一气动天地!”
随声一起,双袖一振,乘风而上,将法相展开,倏忽侵略万里。
他这一动,海波翻涌,天中顿现闷雷电光,浩荡之气经天横过,罡风清气自西而来,直欲撼动东洲。
这一刹那间,所有临海门派顿觉灵机如潮而动,太昊、南华两派洞天真人皆是蓦然惊觉,心下惊异,“是海上哪位同道来此?好生强横的法力。”
溟沧派,浮游天宫之中,掌门秦墨白忽自定中醒来,微一感应,目中有精芒电光隐动。他沉思片刻,把拂尘一摆,沉声道:“传我法令,门下诸真速来殿上,不得迟延。”
悠悠磬钟之声响起,传遍龙渊大泽。
不多时,十一道清光云气自各家洞府升起,齐往正殿而来。
往日溟沧派诸真出行,多是分身化影而至。便是上殿议事,为免动静太大,也是蔽去自身气机,此刻一不加掩饰,又是举气齐发,北天之上,顿见十一道神光冲起,照彻天穹。
这般动静,别处还未如何,却是使得北冥洲诸部大为惊恐,此一幕与数千载前溟沧派十二洞天举剑北上何其相似?各部族长更是互相飞书往来,询问近日可有得罪溟沧之事。
与此同时,六大魔宗亦被惊动,与溟沧派同在北地的血魄宗更是如临大敌,几位洞天本在闭关,此时却不得不停下功行,出关坐镇,以安定人心。
各派洞天修士也是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投书相问。
玉霄派中,周如英目望北天,蹙眉道:“溟沧派这是要做什么?还有那海上玄相又是谁人?”
她有些心神不宁,在殿中走来步去。
不一会儿,外间有一封飞书到来,旁侧侍立的弟子看她一眼,便上前接过,打开一看,松了一口气,回首道:“师父,原来是溟沧派张真人修成洞天,自海上归来,门中诸真欣喜,故而动身相迎,叫各家莫要惊慌。”
“什么?”周如英有些失态,厉声道:“把书信拿来我观。”
弟子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将书信呈了上去。
周如英拿来一看,不由狠狠攥紧了飞书,急促呼吸了几下,定向外一指,道:“给去晃动金铃星,我要面见上人!”
第七章
浮游宫上十二真
在得知晓海上西来之人乃是张衍之后,不少洞天真人自洞府出来,遥望天际,目注那一道混冥玄气横海直渡,由东至西,往龙渊大泽所在投去。
南华派中,黄羽公看着天中浩荡万里的气象,神情之间也有几分复杂。
距离十六派斗剑不过四百余载,眼前此人竟已从元婴一重境修至洞天,如此人物,他虽是忌惮,但同时亦有几分敬佩之心。
这时他心中忽生感应,神情一动,忙挥袖开了禁制,一道分光化影自外而来,落在身旁。
他打个稽首,道:“史道友来了。”
史真人也是揖礼道:“不得不来。”
黄羽公摇了摇头,指着天中道:“这位张道友在元婴境时,法力便冠绝同辈,如今入得洞天,非但不弱,反还愈见雄浑,你我纵占了入道为先的便宜,可仍是远有不如,现如今溟沧派又成当年十二洞天之势,对我等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史真人断然言道:“自是不好,天下灵机只得这些,溟沧派后辈之中奇才不少,若是再多得几人,又该如何?莫忘此时尚在三重大劫之内,势小力孤之辈,可是先要应劫。”
黄羽公眉头一拧,也是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道:“你我两家,却需议个对策出来。”
血魄宗内,兰麝台上,数名元婴长老分坐于亭庐之内。
一名长老看了看天上那十一道映空神光,面现忧色,道:“也不知溟沧派此番要做什么,听闻几位真人俱已出关,都去了万灵崖上坐镇。”
有人沉声道:“莫非是要行那攻伐门派之事?”
一个青眉皓首的老道摆手道:“休要胡言,当不至如此!修士到了洞天之境,更是惜身保命,溟沧派也非到那等生死关头,又未至劫时,又何必如此?”
当即有人反驳道:“宋长老这话不对,北冥洲当日有八部妖众,溟沧派难道不是不发一言,便提剑上门了么?”
宋长老沉声道:“那如何能比,北冥妖部欲点灵穴,这是断溟沧派根基之举,换了你我,也要生死一搏,况且妖部那时看去势盛,但外无援手,内生不和,而我灵门六宗,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血魄遭难,不会在旁坐视,溟沧派便是十一洞天齐来,也能与之一斗,反观玄门那几派,怕只会在旁坐看我两方消损实力,故而宋某敢断言,溟沧派绝不会做此等事!”
众人一听,确实这个道理,心下安定了不少。
这时山中有一道灵光飞来,宋长老起手一抓,见是一封飞书,看完之后,神色数变,随后道:“你等拿去吧。”
他把书信传下,众人拿来一一看了。方知是张衍修成洞天归山,溟沧众真相迎才有这番举动。
然而知晓缘由,众人神情间却未见轻松多少,血魄宗与溟沧派相距极近,对方又多得一名洞天,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然而一片沉肃之中,却有一人在那里自斟自饮,状极悠闲,有人不满道:“焦师兄怎似一片轻松?”
焦师兄嘿嘿一笑,道:“此对我等而言,却未是坏事。”
有人问道:“此话何解?”
焦长老道:“至多十余载之后,当现一处灵穴,溟沧派向来以功论位,这位张真人可不是洞天门下弟子,若是未成洞天,免不了要再入此局一争高下,我却要问一句,各位同门,有哪一人可以胜得他?”
许多人默不作声,传闻当年灵穴之中,张衍一人打得八名三重境真人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却靠了桓真人出面,才化去危局,试问如此人物,叫他们如何有胆气对上?
有人哼了一声,道:“如此而言,反是好事了。”
焦师兄嘿了一声,道:“多想何益,你我之辈,不过棋子而已,溟沧派洞天真人是十一数,还是十二数,对我等来说又有甚区别?还不如趁那劫数未至,多逍遥几日。”
宋长老看他一眼,挥袖道:“诸位,不必都聚在此地了,都回去各家洞府,免得人心不稳。”
他一发话,几位长老都各自散开,但却独把焦长老唤住,严厉道:“焦长老,这等消磨气志之话,今后就莫要人前提了。”
焦长老嘿嘿一笑,对他抱抱拳,就腾起一道光虹飞去了。
碧羽轩中,此时却是人来人往,长老言晓阳成就元婴,故而各家交好门派都是前来送上贺礼。
韩佐成却有些闷闷不乐,找了借口离席而去,一人前往后山,到了一大湖前,他随手拿出一坛酒来,随后在拍开,酒水泊泊自里流淌而出,顿时酒香四溢。
却听湖水之中一声响动,一条金蛟龙破水而出,轻轻一吸,化作一线,缓缓入了腹中,摇头摆尾道:“好酒,好酒。”
韩佐成失笑道:“你这老蛟,是酒便喝,又能分出什么好坏来。”
熬通盯着他道:“韩兄弟,你似有心事?”
韩佐成沉默下来,道:“过了年节,我欲回昭幽闭关修行。”
熬通咦了一声,道:“你何事上心修行了?”
他可知晓韩佐成为什么好好的昭幽天池不待,非要跑了出来,眼见得后辈弟子一个个在修为上胜过自己,其身为长辈,脸上却也不好看,还不如避而不见。
韩佐成叹道:“往日从未把修行放在心上,总觉得求个逍遥快活就是了,但思及下来,恩师那般大的本事,我若不争气,却是给恩师丢脸了。”
熬通兴奋道:“你可是欲求洞天么?”
韩佐成没好气道:“只有大师姐与二师兄之事,我却是不成了。”
自家只知自家事,并无坚向大道之心,未来倘若入得元婴境,那已走到头了。
熬通听了这话,却有无精打采。
韩佐成看他表情,有些奇怪道:“老熬你往日不是总我闭关时无人陪你饮酒么,怎么,如今又望我用心修行了?”
熬通唉了一声,道:“老熬我在门中无有几个朋友,与韩兄弟你很是对眼,你若早早死了,老熬也是无趣。”
韩佐成一笑,道:“你且放心,便是冲着这条老蛟,我也要多活几载。”
此刻一封飞书自门外飞来,他立刻伸手拿来,口中道:“方才溟沧众真现了气象,却不知何事,去书回问,现下当是有回音了。”
哪知这一看之下,知手中不住颤抖,道:“恩师,恩师他老人家在外成就洞天,如今回山了。”
他大喜之下,顾不得和熬通说话,又道:“这等大事,我却需娘子说上一声。”
他一起遁烟,兴冲冲飞了回去,不多时回了门中,里间却传出说话声音,仔细一听,却是言氏姐弟二人在说话,这个舅郎每次见到他都冷嘲热讽,是以他不欲见面,转身要走,但却听得言晓阳声音道:“阿姐,小弟虽成元婴,但却少了合意灵禽,我看那对龙雁姐夫留着无用,不若交由小弟我来豢养如何?”
韩佐成一怔,停下脚步。
言惜月声音传出道:“阿弟,我知喜爱那对异兽,那是阿母临去前赠与你姐夫的,你不该再贪得之心。”
“留在他手中又有何用?不过白白糟蹋了。”
言惜月声音有些不悦,“阿弟,你怎能如此说你姐夫?”
“我可曾说错?看看他那模样,整日饮酒作乐,不思上进,你们倒是恩爱,可看看外间,大劫将至,你们二人到时可躲入溟沧派中,祖上基业还不是由我来操持?”
言惜月气道:“小弟,你怎说这等话……”
韩佐成听到这刻,却是一掀帘幕,举步入内,两人神色都是一变,言惜月满脸担忧,而言晓阳却是面含冷笑。
韩佐成看了两人一眼,先对言晓阳道:“阿弟,那对龙雁你明日可来我处拿。”
随后抬手止住言惜月说话,道:“门中有书信,恩师成得洞天,自山外归来,为夫身为弟子,当去拜见,娘子若是方便,可陪我一行。”
龙渊大泽之上,溟沧派山门禁阵大开,十一真人齐立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