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精校)第7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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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消息出来之后,美国媒体立刻讽刺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应该和福克斯电视台而不是NBC电视台探讨一下合作事宜。媒体的这一讽刺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福克斯电视台就是美国青少年选择奖的主办方,显然不断向青少年偶像靠近的金球奖也被认为是要成为“青少年金球奖”。
  至于奥斯卡则顺当了许多,在希德·甘尼斯的带领下,奥斯卡正在有条不紊地朝着改革方向前进,“作品至上”的铁则已经逐渐传播了开来。希德·甘尼斯的决心也再明显不过了,即使以牺牲收视率为代价,也必须将作品这个核心原则灌输到奥斯卡系统之中。目前看来,收效十分不错,“断背山”、“无间行者”、“老无所依”是过去三届奥斯卡的最佳影片获得者,对于整个电影行业的发展都起到了不容忽视的引导作用。
  现在,在艺术方面奥斯卡已经重新树立起了标准,相信随着时间的推进,奥斯卡的权威只会得到更多的巩固。那么现在,希德·甘尼斯就必须考虑一下这逐渐下滑的收视率问题了,毕竟,学院不可能一直牺牲收视率下去,否则没有人收看的奥斯卡很有可能步入柏林电影节的后尘。
  在八月底关于奥斯卡的传言之中,克里斯托弗·诺兰将携带着“蝙蝠侠前传:黑暗骑士”的威势冲击明年的最佳影片奖得到了众多的支持。自从“泰坦尼克号”和“魔戒3”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样一部能够将商业和艺术完美结合的作品了,而且历史也证明了,在过去十年间,收视率最高的颁奖典礼就是“泰坦尼克号”和“魔戒3”问鼎的那两届,票房挂钩着观众从而联系着收视率,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
  除了“蝙蝠侠前传:黑暗骑士”的超高呼声之外,“机器人瓦力”成为“美女与野兽”之后第二部赢得最佳影片提名的呼声更是已经破表,目前不少学员成员也都纷纷对这个想法表示了赞同。“机器人瓦力”可以说是创造了皮克斯工作室历史上的有一高峰,无论从口碑还是票房来说,都成就了皮克斯的新高!如此威势,是皮克斯进驻十一工作室之后,人们所没有能够预料到的局面。
  除了关于作品的流言蜚语之外,奥斯卡的传言中最可信的却是明年主持人的人选。
  在过去几年中,主持人方面的积弱让颁奖典礼逊色不少。作为一名观众,观看冗长的颁奖典礼是十分消耗精力的,与其缩减得奖者的得奖感言时间,不如用出色的主持人将典礼气氛完全带动起来。早在1940年开始,鲍勃·霍普前后十七次成为奥斯卡主持人之际,就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名出色的主持人对于一个颁奖典礼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在奥斯卡八十年的历史上,前后八次主持过奥斯卡的比利·克里斯托一直被公认是最成功的主持人,甚至于当初克里斯·洛克搞砸了第七十七届奥斯卡颁奖典礼,惹怒了一片明星时,裘·德洛就说过,“要是你们请不来比利·克里斯托,那么请等等”。由此可见比利·克里斯托首推崇的程度了。
  不过当比利·克里斯托主持完第七十六届奥斯卡之后就宣布,今后他就不会再主持这场盛典了——虽然这句话其实他在2000年完成第七十二届奥斯卡主持任务之后就说过了。
  第八十届奥斯卡的主持人是乔·斯图尔特,这是他第七十八届之后第二次主持的经历,如果不做奥斯卡主持人的话,那么他在脱口秀里的表现绝对是成功的,他的政治讽刺、恶搞赢得了无数人的喜爱。但是在奥斯卡的舞台上,他的笑话甚至被观众认为太过冗长了,而过多依靠编剧的台词本更是让他的机智完全丧失。
  这一次,学院自然不希望悲剧重演,所以,主持人的人选早早就被放到了桌面上。其实学院第一个想法自然是比利·克里斯托,但他们还是被拒绝了,比利·克里斯托的一句话说得很正确,“我不可能永远都站在主持人的位置上”,比利·克里斯托已经前后八次主持奥斯卡了,是除了鲍勃·霍普之外,主持次数最多的艺人,他不可能每次都出来救场,更何况,他2004年之后就处于半退休的状态了。
  目前最为热闹的传言莫过于贾斯汀·汀布莱克接到了学院的邀请出任第八十一届奥斯卡主持人的说法了。
  贾斯汀·汀布莱克的确是占据了不小的优势,他是偶像出身,人气超高,粉丝年轻化;他现在在电影和音乐领域都有涉足,专业形象也受到了不少赞誉,虽然没有决定性的佳作出现在学院评委眼前,但这是主持人位置,不是得奖人,所以不受影响;最重要的是,他在NBC电视台的周六夜现场前后三次担任嘉宾主持人,屡屡受到好评,无论是口才还是角色扮演,亦或者是临场发挥,都得到了观众的广泛喜爱。
  这样一来,学院邀请贾斯汀·汀布莱克担任主持人的想法完全就具备可行性,而且比金球奖单纯直接的年轻化偶像化可要高明了太多,一时间被传得有鼻子有眼。
  但是这条消息才传出来不到两天,就有不少人提出了质疑:如果贾斯汀·汀布莱克合适,那么埃文·贝尔不是更加合适吗?无论从作品的力度,还是人气的广度,包括主持的专业功底,埃文·贝尔都可以说是比贾斯汀·汀布莱克高了两个等级。要知道,当初埃文·贝尔主持托尼奖可是获得了艾美奖的认可!
  除了埃文·贝尔,其实前后多次证明自己主持才华的休·杰克曼、第七十九届的主持人艾伦·德杰尼勒斯、之前分别在2001年和2003年证明自己能力的史蒂夫·马丁、在“我为喜剧狂”和“周六夜现场”证明了自己能力的蒂娜·菲和亚力克·鲍德温也是不俗人选。
  不过,关于主持人人选的探讨再热烈,这些当事人都没有发表言论的打算,归根究底还是学院自己的考量。
  但是现在夏天都还没有结束,金球奖和奥斯卡就开始为颁奖典礼忙碌开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主办方的忧心忡忡。再对比一下三大电影节的糟糕境况,就更让人担忧了。
  在北京奥运会之后拉开帷幕的威尼斯电影节,参展作品质量不高已经够让人失望了,但更大的遗憾还是在于红地毯上的冷清。对于电影节的观众来说,佳作和明星是两个核心关键词,佳作的缺乏有客观因素做掩护,但是明星的匮乏就让威尼斯电影节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即使有“阅后即焚”作为开幕影片撑场面,乔治·克鲁尼和布拉德·皮特的人气绝对有足够的市场,但整体来说星光还是十分黯淡,让电影节观众根本兴奋不起来。特别是埃文·贝尔至今没有任何音讯传来,让人失望。2006年的“断背山”之后,埃文·贝尔已经连续两年缺席了威尼斯电影节,原本大家还期待着这一次的“朱诺”能够再次将这位全球大明星带来水城呢,但是……
  八月二十七日,第六十五届威尼斯电影节在“阅后即焚”的全球首映式中拉开了帷幕,在电影节之前盛传埃文·贝尔将亲自抵达现场为科恩兄弟捧场,结果让所有人都失望了。随后二十九日“燃烧的平原”上映,隶属于十一工作室旗下的詹妮弗·劳伦斯也没有能够带来埃文·贝尔的任何消息。
  九月一日,“朱诺”剧组抵达威尼斯,主演艾伦·佩姬、迈克尔·塞拉、詹妮弗·加纳和杰森·贝特曼都出现在了马可波罗机场,带队的是泰迪·贝尔,可惜依旧没有埃文·贝尔的身影。
  记者们不由将主演们纷纷包围,询问作为导演的埃文·贝尔是否将会前来威尼斯,但得到的都是“不知道”作为答案,无奈之下,记者们只能将泰迪·贝尔作为突破口了,可惜的是,就连泰迪·贝尔也表示不知道埃文·贝尔现在到底旅游到了何处。
  这让世界各地的记者们都不由翻白眼了,其实埃文·贝尔就算缺席电影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许多导演或者演员都缺席电影节的宣传,但重点就在于,就连“朱诺”剧组都不知道埃文·贝尔是否会出席,这实在太过诡异。不过如此奇怪的事,与埃文·贝尔联系起来之后,也就不稀奇了。
  九月二日威尼斯当地时间傍晚六点二十七分,一班从莫斯科飞来的国际航班抵达了马可波罗机场:埃文·贝尔出现了!
第1903章
保持本心
  水城的迤逦总是如此有吸引力,不管在一年四季的任何时间点,威尼斯都有属于自己的色彩,让人乐不思蜀。埃文·贝尔更加喜欢盛夏的威尼斯,不仅因为狂欢节的热闹会将这座水上城市点缀的璀璨斑斓,还因为笼罩在夏日艳丽晚霞之下的威尼斯美得让人甚至于不忍呼吸。
  虽然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但是威尼斯的夜幕依旧没有那么早降下来,埃文·贝尔抵达马可波罗机场时,太阳还斜斜地挂在西边,距离落山还有一段时间。埃文·贝尔熟稔地购买了公交船票,坐上了开往丽都岛的公交船。
  嘟嘟嘟的引擎声夹杂在海水扑腾的声音里,身后主岛的喧闹声逐渐远去,海风迎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腥味,看着那铺着一层淡淡橘色光晕的海面,波光粼粼之中映着两岸古朴的建筑,轻轻荡漾着的水波让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即使只是坐在公交船上沿着威尼斯的千座小岛悠闲地逛上一天,也绝对是一种享受。
  埃文·贝尔把脑袋上的鸭舌帽拿了下来,三个月没有剪的头发已经快要到眉毛的长度了,海风一吹,头发就散了开来,可以感受到海风在发丝里穿梭的畅快感,不过还好埃文·贝尔从来没有打算成为狮王的打算,否则此时“长发飘飘”的场景应该很是雷人。
  这一次休假应该是埃文·贝尔大一的暑假之后,最长的一次休假了,从五月底开始,现在九月都已经进入第二天了。不过虽然说是休假,但埃文·贝尔该做的事也没有少做,想去的地方也没有落下,真正是享受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人似乎都是矛盾结合体,放假久了会开始想念上学上班的感觉,休息久了会开始想念忙碌时的充实感,埃文·贝尔也是如此,悠闲久了也开始想念再次全身心投入音乐、电影的感觉,现在埃文·贝尔手头有两件事可以做,第一个是旅途中创作的小说,将其完成,改编成为剧本,投入拍摄;第二个是录制新专辑。
  埃文·贝尔更加倾向于后者,不是因为歌迷的期待,更多是因为他想念在录音室里制作音乐的感觉了。制作音乐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当所有思绪与乐器相撞,迸发出一个个动人的乐符,然后将乐符用灵感串联起来,就好像将星星用月光丝线串联成为项链一般,那种美好让灵魂都可以得到升华。
  想到这里,埃文·贝尔不由自主就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他已经开始怀念抱着吉他或者弹着钢琴的感觉了。头顶上轰隆隆的飞机起飞引擎声响让埃文·贝尔抬起头,从公交船那锈迹斑斑的顶棚一侧看上去,那片被染成鲜红色的天空上,一架飞机正在抬头上扬,身后留下了一排长长的飞机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夕阳已经开始下落了,原本还是橘色的威尼斯现在已经变成了鲜红色,浪漫之中带着惨烈。
  看着那架飞机不断上升,下放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和周围悄悄从云层中露面的星星交相辉映。人们都习惯向流星许愿,但流星岂是那么容易可以遇到的,如果向飞机许愿的话,是不是会更加简单一些呢?
  埃文·贝尔嘴角的笑容不由就勾勒了起来。“让我们假装那架飞机(Airplanes)在夜空中自由地驰骋时,就像滑过的流星一般,我现在就可以许下一个愿望”,埃文·贝尔轻声哼唱着,钢琴背景音在脑海里回荡,自己的双手轻轻敲打着拍子,旋律就这样从嘴角溢了出来。
  不过哼唱完毕之后,埃文·贝尔却是停了下来,他在想,自己需要许什么愿望呢?世界和平,还是家人朋友身体健康?
  埃文·贝尔觉得自己肯定是对录音室太过想念了,自己的手指已经开始在幻想琴键在手中奏鸣的情形了。其实艺人的生活和普通人的生活确实是有很大区别的,人们看到的是镁光灯下生活的光鲜亮丽,却看不到登台之前的泪水和汗水,也看不到镁光灯熄灭之后的孤寂和黑暗。埃文·贝尔十分享受音乐和电影的世界,他同时也享受着镁光灯笼罩着的那片舞台,但他并不沉迷;因为埃文·贝尔很清楚地知道,生活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报,很多时候付出也得不到回报,但是不付出是一定不会有回报的;而人气又像是肥皂泡,猛然膨胀而起,蒙蔽了视线,可消失的速度却又让人几乎以为那一些从来就不存在。
  “我能制造一个美梦或者召唤一个精灵或者许下一个愿望,让我们去一个比这里简单得多的地方,因为在所有的派对、破碎和冲撞,以及一切的闪耀、迷惑和虚幻之后,在所有的喧嚣和疯狂之后,便只剩下了那个你肚子面对虚无黑暗的时刻。你独自一人坐等电话的那个时刻,而你等待的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给你回电的人,但这只是故事的开端。当你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想要关闭手机时,他们却来电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有这个机会的话。所以,对不起,飞机,我晚点了,我正在路上,请不要关闭登机口。如果我没赶上,我会换乘另一架航班,在黑夜结束之前回来。”
  埃文·贝尔将脑海里的思绪化作了说唱的形式表达了出来。在这里,“飞机”代表的就是流星、愿望。许多人都抱着成为明星的愿望,这也是“美国偶像”如此受欢迎的最大原因之一,但他们却不知道镁光灯之下生活的艰辛,他们也不知道成千上万的艺人之中,真正能够出头的却是少之又少。“飞机”不仅仅是愿望,还是机会,错过了这一班飞机,永远都会有下一班,但到底哪一班才能飞离这一片禁锢娱乐圈的黑暗见到绚丽的阳光呢?没有人知道。
  埃文·贝尔最近对说唱的研究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广泛,对于歌词韵律、节奏的把握都熟练了许多,而透过歌词传递出来的隐喻也越发娴熟起来。从当初的“爱·平等(Same.Love)”,到“斗士(The.Fighter)”,再到“爱你说谎的方式(Love.The.Way.You.Lie)”,埃文·贝尔对于说唱精髓的把握显然有一个层次性的进步,这一次创作这首“飞机(Airplanes)”,更是将埃文·贝尔在娱乐圈里打滚近八年时间的想法都传递了出来。
  “有人将我带回了那些旧日的时光,在这一切都成为挣钱的职业之前,在我银行账户的数字遮蔽双眼之前,是啊,将我带回那些那些成天搭乘地铁的日子,将我带回那些我诅咒着生活就是地狱的日子,但是现在我们却只能依靠说唱来保持自己的真实,我猜如果我们可以看着滑过天际的飞机许愿,或许我就可以回到那些美好时光里。在我们把说唱认为是游戏之前,在没有人倾听过我的音乐作品之前,在我还没有试图掩饰我的俚语之前,但那时还没有社区中心,更不要说‘埃文·贝尔’了。所以,我可以许下一个愿,阻止现在的局面吗?之后我便可以重新回到音乐中,开始播放这些垃圾。所以我站在这里,又一次说到,我希望我们能对着滑过天际的飞机许愿。”
  对于音乐、对于电影,人们赋予其太多太多的光芒,比如说超高的人气,比如说滚滚而来的钞票,比如说轻松的职业,所以当许多人真正成为艺人之后,很快就会被这个圈子的五光十色迷花了眼睛,那些无数沉沦的童星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毒品、酒精、暴力、挥霍……这些都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而这些因素在娱乐圈里却是最基本的存在,有多少人因为毒品酒精葬送了自己的前途,又有多少人被金钱蒙蔽双眼从而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还有多少人永远受困于娱乐圈枷锁永无出头之日。
  当那些参加“美国偶像”的选手说着“音乐就是我的生命”时,娱乐圈里混迹的艺人又有多少人还记得自己成为歌手成为演员的初衷呢?
  埃文·贝尔一直都很好地保持住了本心,他不会对人气有贪恋,他也不会对奖项有奢侈的想法,他更不会对超高的片酬、惊人的吹捧有更多的贪婪,至始至终专注在音乐、电影的本身上,这才让埃文·贝尔走到了今天,否则,仅仅是二十五岁完成导演大满贯的荣誉,就足以让埃文·贝尔迷失自我了。这也是埃文·贝尔在拍摄完“朱诺”之后就选择放长假的原因,他需要一个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时间。
  这一首“飞机”,埃文·贝尔将自己对于娱乐圈的所有理解,将自己对艺人事业的深刻认知,全部都表达了出来,看着头顶上渐行渐远的飞机,那一句旋律再次哼唱出来,“让我们假装那架飞机在夜空中自由地驰骋时,就像滑过的流星一般,我现在就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度假三个多月之后,埃文·贝尔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于重新开始制作音乐的热情,血液已经开始沸腾了。看着那逐渐消失的飞机,埃文·贝尔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第1904章
久违水城
  搭乘着公交船抵达丽都岛之后,埃文·贝尔并没有着急地将自己遮掩起来,而是跟随着下船的游客们有条不紊地走了下去,然后沿着码头的小路朝电影宫的方向迈开着步伐。
  此时正处于威尼斯电影节期间,再加上夏季本就是度假旺季,整个丽都岛显得很是热闹,来此的影迷都在眉飞色舞地说着这两天观看的电影,还有遇见的明星。但是当埃文·贝尔走到主会场时,却因为会场售票口略显冷清的场景而愣住了,他不由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确是威尼斯电影节的主会场。可是,周围仅仅不到两百名观众在四处游弋的场景,实在是让埃文·贝尔有些意外。
  两百多名观众的聚集其实还是十分热闹的,但比起全球三大电影节这样的名头,这样的场景就显得不相符了。回想一下当初多伦多电影节和戛纳电影节的景象,人山人海、人满为患的景象绝对是电影节的标签之一,就连埃文·贝尔记忆中三年前的威尼斯也是热闹不已的。眼前的电影宫,倒是和埃文·贝尔年初参加柏林电影节时的场景差不多,难道威尼斯电影节近年的下滑势头也如此迅猛了吗?
  埃文·贝尔走到售票口询问今天场次的电影票,结果“泰莎”、“纸战士”等几部备受好评的电影居然都还有票,这对于一个电影节来说实在是稀罕的事。不过埃文·贝尔很快就明白原因了,一张电影票居然要四十欧元!这简直和抢钱没有两样,比起三年前一场电影十二欧元地价格来说涨了三倍有余。而后,埃文·贝尔又询问了参展影片的套票,居然也要一百三十欧元,这也比三年前涨了百分之三十。
  对于埃文·贝尔来说,这样的票价自然不算贵,可是贝尔一家即使现在富裕了,也从来不是喜欢挥霍的类型,埃文·贝尔也没有到处撒钱来凸显自己潇洒多金的形象,相反,在过去三个月的旅途之中,埃文·贝尔都尽可能得合理安排自己的经费,全然没有挥霍的打算。
  还好,短片的价格倒没有提升太多,八欧元一场,埃文·贝尔掏钱买了短片“前夕”的电影票,这是娜塔莉·波特曼的导演处女作,没有想到居然也登陆了威尼斯。买票结束之后,埃文·贝尔在旁边的书架上看了一圈,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对着售票员询问到,“打扰了,请问没有英文的场刊吗?”
  “没有。”回答的是意大利语,埃文·贝尔虽然会德语、法语和西班牙语,但是意大利语却没有涉猎,只是因为小时候生活在本森赫区的关系,知道一点意大利语基本词汇而已。所以,面对售票员用意大利语回答,埃文·贝尔皱起来的眉头反而舒展了开来,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不能说英语?”
  “可以,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售票员语气倒是很诚恳,只是依旧带着意大利人所特有的懒散。
  埃文·贝尔在欧洲游历久了,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意大利人和法国人做事懒散是十分有名的,不过戛纳电影节近年因为规模越来越大,这种情况有了些许改良,反而是威尼斯电影节一直在处于改革的阵痛中,情况始终没有好转。埃文·贝尔也没有打算去和那售票员计较,只是再次询问到,“请问这里没有英文场刊吗?我只看到了意大利语。”
  “抱歉,没有。”售票员这次的回答是英文了,可惜依旧简洁明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埃文·贝尔顿时是目瞪口呆,他第一次听说,一个国际电影节居然没有英文场刊的。虽然说威尼斯电影节是在意大利举办地,意大利语势必是官方语言,但没有英文场刊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遭。“是都被拿光了,还是没有。”
  售票员看埃文·贝尔是不肯罢休了,这才解释起来,“如果想要看电影节相关信息,请登陆威尼斯电影节的官方网站,上面就有提供英文场刊。实体场刊的话,我们并不提供。”
  埃文·贝尔必须承认,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刷新了他的底线,虽然他不喜欢戛纳电影节、对柏林电影节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和这一次的威尼斯之旅相比,戛纳和柏林的筹备工作显然要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埃文·贝尔不知道马克·穆勒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前后也接手威尼斯电影节四年了,怎么可能会在这些细节上有所疏忽呢?
  埃文·贝尔让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挥了挥手作罢,满脸都是无可奈何。其实英文场刊也就是外国记者需要,真正前来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大部分都是意大利本土观众,他们阅读意大利语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能说,威尼斯电影节对外国记者没有优待,这绝对会得罪不少专业媒体的。
  难道是威尼斯电影节的运营出了问题?从埃文·贝尔目前的体验来看,票价的提高、服务质量的降低,无疑都是和资金直接挂钩的。仔细想想也是有可能的,威尼斯之后举行的多伦多电影节势头越来越迅猛,这使得威尼斯和柏林面临一样的问题,就是档期遭受强劲对手的排挤,柏林受到了奥斯卡的排挤,威尼斯则必须和柏林争高低。今年威尼斯参展影片质量普遍不高,除了编剧大罢工的后续影响之外,紧接着举行的多伦多电影节也是巨大威胁。所以,估计威尼斯电影节现在在预算、赞助等方面估计也遇到了问题。
  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甩出脑袋,埃文·贝尔随手抽了一份意大利语场刊朝放映厅走去。意大利语都看不懂,但是宣传海报和日期还是可以看懂的。其实距离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已经没有剩下几天了,九月六日就是闭幕式暨颁奖典礼了,大部分参赛作品都已经展映。埃文·贝尔看了看,“蕾切尔的婚礼”、“拆弹部队”、“摔跤手”以及“朱诺”就是剩下三天时间里的重头戏了,从主委会的拍片方式也可以看出——美国作品都被安排在了尾声——他们还是希望用好莱坞的瞩目来拉动更多的关注。
  此时短片单元的首映式已经结束,而短片历来不是最受瞩目的环节,所以放映厅里观众并不多,四百多个观众席只坐了三分之一的观众。埃文·贝尔坐下来之后,“前夕”就开始播放了,不过十七分钟的作品很快就放映完了。
  埃文·贝尔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朝场外走去,一边回想着刚才观看的短片。突然前方就传来一个声音,“前面有柱子”,埃文·贝尔顿时就抬起了眼睛,往前看去。前方明亮的视线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由于逆光的缘故,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长长地延伸出来,而眼前的人完全被包裹在光晕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楚。
  埃文·贝尔朝前走了两步,“这就是所谓的柱子?”埃文·贝尔的视线在眼前之人身上打量着,嘴角的笑容浮现了起来。
  站在埃文·贝尔面前的,正是“前夕”的导演,娜塔莉·波特曼。“怎么样,电影如何?”娜塔莉·波特曼是专门第二次前来观看自己的作品,与剪辑室里观看的感觉不同,电影院里的效果总是很容易被无限放大。优点如此,缺点也是如此。
  “我不喜欢。”埃文·贝尔撇嘴说到,对于娜塔莉·波特曼,他可没有寒暄客套的打算,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娜塔莉·波特曼的预料,“首映的时候有观众提前离场,而且不少。”她耸了耸肩,想要表达自己的无所谓,但是她脸上的失落还是在坚毅的眉宇之间透露了出来。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电影宫,沿着大路就径直往海边走去,此时整片天空都好像燃烧起来一般,海对面的古朴宫殿被染成了红色,四周晃动着的红色海边就好像熊熊火焰,将建筑烘托得美轮美奂。
  “前夕”讲述的故事很简单,一位不甘寂寞、幽默的老奶奶和她的新男友以及她的孙女一起出外就餐时发生的一些趣事。从镜头的处理就可以看出娜塔莉·波特曼身为一名女性导演的细腻。
  “你的镜头对于角色的聚焦太过刻意了,周围环境的衬托效果和台词完全脱节,画面的过渡和处理也很生硬。”埃文·贝尔将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你知道的,一个短片最重要的就是将所有核心思想集中在一件事上,用简单利落的镜头语言把这件事说完,那就足够了。你在构思整个情节的时候,想法太多,导致镜头的细节过于纷杂,细腻之余,反而让主题散了开来。”
  娜塔莉·波特曼认真地听着,虽然她在演员的位置上远远比埃文·贝尔资深,但是在导演位置上,她却只有倾听的份了,“太深奥了,具体化一点。”
  埃文·贝尔笑呵呵地说到,“我上课的收费可不便宜。”结果惹了娜塔莉·波特曼一个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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