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精校)第194部分在线阅读
我爱她很久很久了,我只想说她从来都没有发现,她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我。”
埃文·贝尔没有选择用苍白无力的语言,而是将脑海里的想法化作旋律,缓缓地哼唱了出来。
舒缓的旋律,埃文·贝尔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随着埃文·贝尔那动人的嗓音,情绪一点一点被调动起来,这首歌里虽然提及了“爱情”,但听在伊登·哈德逊耳朵里,却是在唱他和嬷嬷的故事。没有急躁和狂野,淡淡的旋律轻轻流入耳中,进入心底。
当听到那句“我是事实,而她是虚构的(Fact·Fiction)”时,伊登·哈德逊忽然意识到,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去了。泪水就决堤了,而后,就再也止不住了。
第455章
生活脚步
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埃文·贝尔看着伊登·哈德逊那倔强而脆弱的身影,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离开了墓地,将空间和时间留给了伊登·哈德逊。他需要和自己的嬷嬷独自相处一段时间。
埃文·贝尔和伊登·哈德逊是同一类人,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就算付出了信任,心中也始终有一块自己固守的方寸之地,没有人可以进入。他们互相了解,就像了解自己一般。所以,埃文·贝尔选择了离开,让伊登·哈德逊可以放任自己彻彻底底地脆弱一回。
坚强,其实是一个贬义词。因为一旦一个人坚强太久,久到已经遗忘了脆弱、依靠、眼泪这些情感,久到已经麻木、僵硬、冰冷,久到就连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凯瑟琳·贝尔坚强了二十年,现在她有一双儿子可以依靠;伊登·哈德逊坚强了二十二年,他心中唯一的依靠却离开了,他心中唯一的柔软消失不见了,从今往后,他就要独自坚强下去。今天,是他唯一软弱的机会。“唯一的机会”,多么可笑的一个形容词。所以,坚强是一个贬义词。
当埃文·贝尔离开时,他在伊登·哈德逊的眼角看到了晶莹的泪珠,那透明的泪珠在阴霾的天空之下,绽放出宛若雪花般的光芒,透亮透亮的,里面的悲伤和哀痛却带着毒素般的墨绿色、致命沉痛的黑色,顺着他那冰冷而僵硬的面具,缓缓流下。一滴泪水承载的重量,不是我们想承担就可以承担下来的。有时候,允许自己软弱一下,也是可以的。
埃文·贝尔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坚定地朝山下走去,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云杉林如同烟雾般交错凌乱的枝桠中。身后,低低的呜咽声,在轻风之中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伊登·哈德逊是倔强的,也是孤独的,还是胆怯的,他习惯性地将所有情感隐藏在心底,用冰山面具去对付一切。所以,他一直都爱着自己的嬷嬷,却从来没有机会告诉她,就连嬷嬷的葬礼都变成了一场闹剧。刚才埃文·贝尔唱的这句歌词,“我爱她很久很久了,我只想说她从来都没有发现,她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我”,是唱给伊登·哈德逊听的,但实际上,埃文·贝尔知道,他嬷嬷一直都是知道的,因为伊登·哈德逊是她的孙子,从小一手带大的孙子,他只是不同的表达罢了。
阴阳两隔,就好像生活与虚幻,也好像事实与虚构。“事实·虚构(Fact·fiction)”,埃文·贝尔刚才创作了这首歌,用着平缓而慵懒的曲调,空气中云杉被风轻轻吹响的声音就是木吉他的弦音,低低吟唱着两个世界之间的差异,在不经意间,词曲之间流淌出来的悲伤,淹没了伊登·哈德逊,也淹没了埃文·贝尔自己。
事实与虚构,就想生活与小说。在小说之中,我们可以放飞想象,所以,我们总是把生活之中所无法实现的梦想,放在小说里完成。埃文·贝尔上一辈子所不敢触碰的想法,这一辈子就放开手脚,彻彻底底的享受着,因为这第二次人生,对于埃文·贝尔来说,就是小说变成了现实,虚构和事实融合的一次机会。但是,伊登·哈德逊却没有这次机会,阴阳相隔,就是阴阳相隔,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的嬷嬷了。
离开了墓地之后,埃文·贝尔就放缓了步伐。他将空间留给了伊登·哈德逊,但他也没有地方去——他可不想回到那间屋子里,看到哈德逊夫妇那副嘴脸,因为他不保证自己不会一拳挥到他们的脸上。所以,埃文·贝尔只能放慢脚步,在这外面散散步了。
又是一阵海风吹来,埃文·贝尔不由再次打了一个冷战。北欧的冬天本来就已经够冷了,这四周都被白雪覆盖的场面,可不是电影里浪漫的约会场所,就连呼吸进入体内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再加上这里是一个小岛,海风四面八方没有阻挡地涌来,气温低到让血液都觉得有冰渣子似的。
埃文·贝尔有点怀念屋子里暖烘烘的火炉了,不过回头往后望了望,伊登·哈德逊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他转过头来,就把脑海里的念头掐灭了。
从昨天到这里之后,埃文·贝尔就没有好好打量过这座小岛的风景。事实上,虽然这座小岛说不上风景如画,但也算是一个度假的好去处。安静、平和、悠闲的所在,四面环海,有山有平原,钓鱼、登山、高尔夫都是可行的娱乐方式。不过想想昨天那栋房子简约的风格,还有伊登·哈德逊那简陋的房间,埃文·贝尔就摇了摇头。估计,伊登·哈德逊的外祖父家也不算多富裕,只是固守着这座小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度过余生。看迪兰·哈德逊这个女婿和梅森·托马斯几乎没有交流就知道,伊登·哈德逊这位生理和法律上的父亲可不是冤大头,难怪凯西·哈德逊不愿意离婚,拼死拼活就希望伴着这个大款。
不过,伊登·哈德逊家里的事估计比埃文·贝尔知道的还要复杂,比如说有岛却没钱,再比如说梅森·托马斯没钱却四处风流,还有哈德逊夫妇那奇怪的相处模式。伊登·哈德逊会变成现在这座冰山,也只是孩童时期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吧。如此看来,唯一一位对伊登·哈德逊付出所有关爱的伊莉莎白·托马斯,对于这座冰山来说,就不是一句“嬷嬷”那么简单了。
“呼……”埃文·贝尔轻吐了一口气,看来伊登·哈德逊家里的杂事,比起贝尔家的复杂程度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沿着小道往山下走去,在山脚下,埃文·贝尔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倚靠在一棵云杉之下。这个身影,赫然就是刚才在葬礼上遇见的人,埃文·贝尔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碰见一个认识的人。
“嘿,安德烈,好久不见。”埃文·贝尔主动出声打起招呼。
站在树下正在抽烟的年轻人,转过头来,“嘿,埃文。”眼前的年轻人留着一头板寸头,和埃文·贝尔记忆中的鸟巢发型相去甚远。一头金色的板寸也让他线条硬朗的脸庞越发显得英气逼人起来,下颚连鬓的络腮胡渣更加浓密了一些,整个人的风格都成熟了不少。这是埃文·贝尔去年在夏季音乐节上认识,而后又一起在“赛道摇滚音乐节”上演出的安德烈·林德伯格。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埃文·贝尔和安德烈·林德伯格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显然,两个人对于对方会出现在这里,都十分意外。说完这个问题,两个人都扯了扯嘴角,想浮现出一个巧合的笑容,却发现有心无力。
“对哦,你是瑞典人。”埃文·贝尔这才想起来,“你是托马斯家的亲戚?”这是埃文·贝尔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否则安德烈·林德伯格为什么会出现在伊莉莎白·托马斯的葬礼上。
不想,安德烈·林德伯格却摇了摇头,“我中学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度过三个暑假。我的姑妈住在这里。”原来如此。这种巧合,也算是一种缘分了,让人意外而欣喜的缘分。“托马斯夫人,总是很和蔼,待我很好。”可以想象出,伊莉莎白·托马斯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她希望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相夫教子。这种想法,不仅在亚洲是主流,许多西方女子也是一样的。只可惜,她并没有找到她的良人。
“你呢?”安德烈·林德伯格看得出来,埃文·贝尔与伊莉莎白·托马斯的孙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伊登是我最好的朋友。”埃文·贝尔只说了一句话,让安德烈·林德伯格发出“哦”的了然声音,长长的尾音缓缓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托马斯夫人总是喜欢和我们谈起她的孙子,伊登小时候是个贴心的可人儿,伊登进入了哈佛大学,伊登给她寄来了圣诞礼物……”安德烈·林德伯格低声说道,“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托马斯夫人口中的伊登,却是在这个场合。”抬眼看了埃文·贝尔一下,安德烈·林德伯格苦笑了一下,“刚才的葬礼的确是一场闹剧。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伊登独自送托马斯夫人离开。这也许才是托马斯夫人所希望的终点,不是吗?”
埃文·贝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至少,这不是伊登·哈德逊希望的终点。
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埃文·贝尔和安德烈·林德伯格并肩往海边走去,显然,安德烈·林德伯格对于进入主宅那乌烟瘴气的环境也没有什么兴趣,宁愿在外面吹吹海风还更加畅快。
“最近怎么样?自己有乐队吗?”埃文·贝尔和安德烈·林德伯格的认识,就是通过音乐,再次见面,谈话时的首选自然也还是音乐。
安德烈·林德伯格的笑容有些苦涩,“是啊,还有乐队。只是,到了一个分叉口了。”
第456章
组建乐队
地下乐队,永远都无法逃避的一个问题。在看不到未来的路口,是顽强的坚持下去,希望能够等候到林肯公园式的奇迹;还是理智地选择放弃,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之中。
如果只是玩票性质的乐队,那就无须选择,他们势必是要回到现实里去的。乐队,是他们生活之中属于梦想的一个角落,仅此而已。但如果是励志制作出音乐的乐队,无论大众还是小众,无论独立与否,他们都会希望自己的音乐有人听到,甚至能够让乐队筹集到资金,继续运营下去,那就更好了。乐队,也是人,没有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林肯公园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是一种选择;忧郁心境分裂解散,分别踏上不同的道路,这是另一种选择;还有不少乐队,坚持制作独立音乐,自主发行专辑单曲,依靠走穴表演维持生计,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毅然决然,这也是一种选择;还有更多更多的乐队,选择放弃,向生活低头妥协,把音乐梦想束之高阁,重新回到现实而残酷的世界,这是最普遍的选择。
显然,安德烈·林德伯格现在就面临这样的一个岔路口。
当初和埃文·贝尔在“赛道摇滚音乐节”一起登上舞台的伙伴们,虽然年轻,但都是有自己乐队的,否则仅仅依靠八天的合作,就登上音乐节的舞台,完全就是业余水平,那势必要让人笑掉大牙的。那群伙伴,涉足乐队年限最浅的艾伯纳·阿尔弗雷德也玩了近六年的乐队,比起埃文·贝尔大学四年的时光还久了不少。而安德烈·林德伯格,从十三岁开始,到现在已经有近九年的乐队年龄了。
之前在摇滚音乐节上,埃文·贝尔就知道了,安德烈·林德伯格曾经玩过两支乐队,第一支乐队只是邻居孩子之前启蒙玩乐的乐队,第二支乐队就是他现在待的乐队,成立已经六年了。在乐队里,安德烈·林德伯格负责节奏吉他,也客串键盘手,偶尔还会玩玩混音,算是一个多面手。
“你自己呢?有什么想法。”埃文·贝尔自己经历过这一切,他很清楚其中的想法。
乐队就是一个团体,并不像普通人所想,主唱就是一支乐队的灵魂,相反,乐队如果缺少了任何一名成员,都可能造成灾难。想象一支缺少贝斯或者鼓手的乐队,又或者旋律吉他和节奏吉他配合一团糟,那么他们的现场表演就只能依靠伴奏带了,而这恰恰失去了乐队现场表演的精髓。所以,乐队不同于组合、团体,一支乐队要继续前行,必须全部成员都有相似甚至相同的理念,大家一起朝一个方向努力,才能坚持下去。
安德烈·林德伯格耸了耸肩,他那成熟而凛冽的面容,倒像是一个足球运动员:不是特指某一方面如何想象,只是因为风格硬朗而已。“我自然是希望继续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的。”和埃文·贝尔所想一样,从安德烈·林德伯格对各种乐器多样的兴趣就可见一斑了,“老实说,我可不是一个有多大智慧的人,我全部的天赋都在音乐上了。课业也不行,成为一名技师也希望不大。除了乐队,我想不出来我还可以做什么。”
“渔民?”埃文·贝尔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调侃地说到。虽然语气并不太活泼,因为心中的沉重始终没有完全消散,但至少让气氛轻松了一点。果然,埃文·贝尔看到了安德烈·林德伯格一个无奈的笑容,“还是足球运动员?”
安德烈·林德伯格嘴角抽搐了两下,“希望瑞典国家队会看中我过人的体魄。”
看向了眼前冰蓝色的大海,安德烈·林德伯格一直挚爱着斯德哥尔摩这片大海,因为它的蓝很纯粹很干净很动人心魄,就算是希腊下面那美丽而浪漫的爱琴海,都比不上。此时的海面因为不断吹过来的海风,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头,就好像他最近的心情。学业不顺利,乐队出了分歧,现在又遇上了葬礼,虽然不是他挚爱亲人的葬礼,但生离死别总是让人情绪低落。
沉默了一会,安德烈·林德伯格彷佛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似的,说起了乐队的事。其实不是多么惊心动魄的大事,虽然生活很狗血,比最跌宕起伏的肥皂剧还要糟糕,但并不是每天、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如此波澜壮阔的。无非就是有人要毕业找工作了,有人无法坚持下去了,而有的人却希望继续努力下去。没有对错,只是生活的现实,简单、残酷而粗暴地来临了,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刻罢了。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意见有分歧很正常。”埃文·贝尔开解了安德烈·林德伯格一句,“大家都是因为有同一个梦想才聚集在一起的,只是,现在到了梦想和生活交错的交点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选择。你需要的,不是考虑乐队能不能继续下去,而是你自己,你是否还愿意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如果你还想做乐队,就算现在这支乐队再解散了,重新组建一支乐队、加入其他乐队,都是可行的。”
埃文·贝尔说的,不是什么稀奇事。林肯公园就是前后经过三次整顿才形成了现在规模的,查斯特·贝宁顿可不是林肯公园原本的主唱。
听到埃文·贝尔的话,安德烈·林德伯格沉默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思考的方向似乎发生了一点误差。他之前都一直在想,乐队应该如何;要让大家继续做乐队,又该如何;守候多年的乐队就如此解散又似乎有点不甘。现在,他应该想,自己想如何做,自己的未来应该如何规划,没有了乐队的自己又将走向何方。只是……
“只是,如果我开始思考自己,那就是意味着我已经放弃了现在的乐队,不是吗?”安德烈·林德伯格情绪有些低落,“我原本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就算大家找了工作,回归正常生活,但乐队还是会继续下去的……”
埃文·贝尔看了安德烈·林德伯格一眼,他曾经也以为忧郁心境会一直走下去。
忽的,埃文·贝尔想到了什么,用略带轻松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没有新的乐队可以加入的话,我们可以考虑继续合作啊。”
安德烈·林德伯格惊讶地看着埃文·贝尔,他原本以为埃文·贝尔会在乐队方面给自己的一点建议,或者是说两句话安慰自己,却完全没有想到埃文·贝尔会如此说。抬起头,就看到了埃文·贝尔那双微笑的眸子。埃文·贝尔俊挺的眉毛微微一挑,“为什么那么惊讶,你不觉得我们之前的合作很愉快嘛?”
安德烈·林德伯格摇头笑了笑,只是回了一句,“合作愉快,不代表会继续合作。一支乐队,要能够长期合作,并不是有过一次愉快的经历就可以的。这是一个长期磨合的过程。”
看得出来,安德烈·林德伯格是一个不喜欢改变的人。他喜欢从一而终。如果决定加入一支乐队,他会尽力去融合到整体之中,默契产生之后,他就不希望改变,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并肩走下去。
当埃文·贝尔明白安德烈·林德伯格这句话之中的深意时,意外的人就变成他了。
事实上,经历过忧郁心境的事,虽然让埃文·贝尔对信任重新进行了定义,但他并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毕竟埃文·贝尔很清楚,他的舞台使用伴奏带不是办法,他还是喜欢现场演奏的感觉。之前发行的两张专辑之中,大部分歌曲都必须使用现场演奏,才能展现出其精彩。所以,埃文·贝尔一直对于组建伴奏乐队的事,都有留意。
埃文·贝尔刚才会向安德烈·林德伯格发出邀请,只是单纯觉得,这是一个如此热爱音乐的人。无论是去年暑假各大音乐节上的奔波,还是安德林·林德伯格对于乐队的付出、对于音乐的执着,都在表明,安德烈·林德伯格是一个对音乐有无穷热情的人,他热爱表演,热爱在舞台上的感觉。同时,安德烈·林德伯格还是一个多面手,再加上之前那一次美好的合作经验,埃文·贝尔这才顺口提出了“合作”提案。
而现在,当埃文·贝尔了解到安德烈·林德伯格对“从一而终”的定义时,他对于眼前这个过去暑假前后相处了还不到一周时间的瑞典人,似乎又有了新的看法。
“那是自然。”埃文·贝尔的想法也只是在眼底闪了闪,很快就接上了话,“不过,我未来也许有一天将会站在世界巡演的舞台上,我也希望我的伴奏乐队能够保持稳定,大家一起环游世界演出。”埃文·贝尔对上了安德烈·林德伯格的视线,微笑着说到,“如果再把艾伯纳,迭戈,卡里斯托叫上,我想我们的巡演过程应该会很愉快。”
安德烈·林德伯格笑了笑,没有说话。
埃文·贝尔一回头,就看到了山坡上,那座缓慢移动的冰山,远远的,还是一个小黑点,从身后那片连绵的云杉林之中走出来,空气中的萧索漾出一圈圈涟漪。
第457章
邀请信函
一件烟灰色的V领T恤,上面映着大朵大朵的白色罂粟花,拼凑成蒙太奇的朦胧图像,粗粗看来还有些骷髅的轮廓,下面搭配了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脚踩黑色高帮铆钉系带军靴。最后套上一件黑色皮衣,皮衣的双肩、袖扣、袋口都镶上了大片大片的铆钉。左手食指上硕大的骷髅头戒指,右手手腕上的皮质腕带,鼻梁上的黑超墨镜,无不将整套装束点亮起来。
当埃文·贝尔出现在伦敦希思罗机场的时候,聚集在一起的三四十名记者,眼前顿时一亮,都被埃文·贝尔的这套装束惊艳到了。事实上,从埃文·贝尔出道以后,时尚界就给予了这位个性青年足够的关注。但重点就在于,埃文·贝尔从来不追逐潮流,他总是自信满满地出现在大众面前,穿着让自己舒服、符合自己风格的服饰,让时尚界一次又一次的感叹。
虽然埃文·贝尔带着墨镜,但从他那行走如风的步伐,记者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凛冽的气息。有记者习惯性地围堵上去,试图询问埃文·贝尔消失的这几天,去斯德哥尔摩干了什么事。但记者还没有来得及包围,埃文·贝尔就快步往前走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加上皮衣外套那森冷森冷的铆钉,记者都不由自主顿住了脚步。然后就看着埃文·贝尔从容地在记者包围圈之中开辟出一条道路,径直离去。
此时记者们才发现,埃文·贝尔的身后,还跟着一座移动冰山。这座冰山一身黑色的装扮,剪裁合身的衣服将他高大的身材勾勒出来,再加上身上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完全就是让泰坦尼克号扼腕于处女航的大号冰山。
当记者们反应过来时,埃文·贝尔和伊登·哈德逊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然后扬长而去,消失在繁忙的车龙里。
“追啊!”记者中终于有人发现重点了。大家花费无数心力才得知埃文·贝尔今天抵达伦敦的消息,一涌而上过来机场围堵,可不是为了看埃文·贝尔走模特步的。还好,伦敦的交通和世界上所有大型城市一样,拥挤得让人冒汗,虽然大家反应迟缓一些,但至少不会追丢。
尽管现在已经是伦敦时间上午快十点了,但是透过布满雨滴的车窗望出去,还是只能看到一个阴沉的世界,就好像傍晚七点多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乌云将伦敦上空所有的光线都遮挡住了,雨雾从云层开始哗啦一下往下扯,将伦敦的景色遮去了大半,只留下光线反射在云层和水滴之后泛起的荧光,让人可以区别出白天和黑夜的细微差别。只是,就算看了手表,也无法相信现在是早上十点。
迎面而来的车头灯都打起了直灯,映射出密密麻麻的雨点,同时还刺眼得让人不由转开视线。雨点打在车窗和车顶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在耳边响个不停,就好像低劣的交响乐,让人烦躁不堪。雨刷器根本没有停歇的时间,否则连成一片的雨帘让司机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景象,只能看到一片泛着晕光的车头灯。
“伦敦这该死的天气,总是让人沮丧。”司机是一个和善的中年大叔,操着一口浓重的威尔士腔,带着豪爽的笑声一直说个不停,和雨点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倒让气氛缓和了不少,驱散了空气中连绵不绝让人窒息的湿气,“冬天的伦敦就好像是从滚筒洗衣机里面拿出来的羊毛衫。”
埃文·贝尔扯了扯嘴角,“没有甩干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