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校对)第4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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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最让刘延庆觉得不习惯的,还是他麾下这三百骑武骑军。与这三百人马夜间行军才跑了十来里,刘延庆便已经彻底理解了王赡为什么这么不愿意与辽人交战。这些武骑军,仿佛全然没受过夜间行军的训练,尽管都打着火矩,但才跑了十来里路,就有三四个人因为马失前蹄,从坐骑上摔了下来,未战先伤。刘延庆不得不下令他们下马步行,但不管他如何三令五申,这些人全无行军纪律可言,不仅走不出队列,连闭嘴都做不到,自李琨与那个指挥使以下,包括军法官,个个都是一边行军一边闲聊,甚至嘻笑打闹,还有人高声唱着小曲!
  这在拱圣军全是不可思议之事,若是让姚兕见着,只怕他会当场砍掉几个人的脑袋!
  但刘延庆治军才能原本就远远不及姚兕,况且他只是个客将,此时也不是整顿军纪的时候,他屡禁不止,最后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让他不知道是应该感觉到脸面好过一些,还是该更加担心一些的,则是在他抵达与刘法约定会合的小村庄之时,远远便听到的自村庄中传来的欢声笑语。
  率先抵达村子的刘法,占据了村子的土地庙,那些渭州蕃兵,此时并没有如刘延庆所想的那样已经安静的睡觉,而是围聚在一堆堆的篝火旁,饮酒吃肉,载歌载舞。
  “到底只是蛮夷,难堪大任。”刘延庆不觉在心里起了鄙夷之心,在拱圣军的经历,实是在他身上刻下了很深的铬印,尽管他自己不是一个愿意对自己要求严厉的人,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已经很难接受姚兕以外的治军方法。
  但他是惯会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的,他并没有表露出自己心里的轻视,亦没有板着脸故作清高,反而很随和的加入到其中,倒仿佛他生来便是这渭州蕃兵的一份子一般。这样的本事,让他很快便赢得渭州蕃骑自刘法以下将士的好感,虽然这渭州蕃骑中,只有大约一半左右的人会讲带着浓重陕西口音的官话,却也足以将刘延庆守深州时的英雄事迹宣扬开来了。
  只用了一夜的功夫,刘延庆俨然便成了渭州蕃骑中最受欢迎与尊敬的将领。但是那些武骑军将士,以前也并不知道刘延庆的事迹,经此一晚,看待刘延庆的眼神,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尽管拱圣军遭遇的是全军覆没的惨败,可是众人扪心自问,却也没有人敢因此而嘲笑他们,尤其是刘延庆,有着坠城血战的英勇,天子下诏褒奖的荣耀,纵然拱圣军最终覆亡,却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他的责任。谁也无法再苛求他,在渭州蕃兵那儿,他是受人尊重的敢战士;而在武骑军那儿,他几乎便是一个传奇。
  可惜的是,这样轻松的夜晚往往并不长久。第二天一早,两支宋军便得离开这个村庄,朝着束鹿前进。按着事先的约定,他们刻意的不隐瞒行迹,反倒是大张旗鼓,沿着滹沱河东下。
  不出意料,如此张扬的行军,很快便引起了辽军的注意。
  午时左右,当刘延庆与刘法将要行进到束鹿城的北方之时,遭遇到了他们所遇到的第一支辽军。
  这支辽军大约有千骑左右,人马虽然少于宋军,却似乎是有备而来。辽军最先碰上的,是在前头带路的刘延庆的武骑军与渭州蕃骑的一个百人队。刘延庆的武骑军大都没有经历过战阵,远远瞧见辽军兵多,便有后退之意,心里都想着退回去与刘法的大军会合。但刘延庆明知道刘法的大军就在身后,此战并无危险,哪里肯丢这个脸?立时拔出马刀,大声呦喝督战,这些武骑军此刻对刘延庆好歹都有了些信任与敬畏,勉强张弓搭箭,在刘延庆的命令下,不断地与辽军互射箭矢。
  其时宋朝将领,对于辽军的认识,便是有识之士,亦只注重御帐亲军与宫卫骑军,因为这是直属于大辽皇帝的精锐军事力量,是宋军最大威胁与假想敌。除此以外,对于汉军与渤海军,便所知所限,至于大辽四十九部部族军,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属国军,就算是职方馆也未必分得清楚,绝大多数的将领,更是直接将部族军与属国军混为一谈,不加分辨——其实便是辽人,有时候口头习惯上,也将之统称为“部族军”。殊不知,这部族军与属国军并不相同,部族军中固然有与契丹同床异梦者,却也同样有亲如骨血者。
  刘延庆在守深州之时,与辽军多次交手,他心知辽军的战斗力,往往相差悬殊,宫卫骑军极不好惹,而部族军——他心中的“部族军”,自是包括所有的部族、属国军在内——则没那厉害,打起仗来并不卖力,多有敷衍了事,保存实力为上者。眼前这只辽军,自旗号、服饰来看,明明便不是宫卫骑军的样子。他有心要在刘法与渭州蕃骑面前挣个面子,又希望打个胜仗,既给这些武骑军一些信心,亦可巩固自己的威信。
  因此他在阵中左突右驰,卖力的组织起这几百人马轮流冲锋射箭,又咬紧牙关,让李琨与那一百骑渭州蕃骑悄悄移动到辽军的右翼,只听他吹响三长三短号角,便从右边突击辽军大阵。
  但是与辽军打得一阵,刘延庆却发觉这支辽军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好对付。这支辽军不仅兵力三倍于己,而且并不怕死,甚至可称勇猛。刘延庆观察形势,却见那辽军将领打的主意与自己竟不谋而合,他也是张开两翼,试图自两面包抄过来,将自己这三百余骑人马,一举歼灭。
  他哪里知道,这支辽军,乃是突吕不部详稳娑固率领的契丹兵。虽是部族军,却是与大辽亲如骨血者。娑固因为让姚兕突围成功,被辽主下诏狠狠训斥了一顿,攻破深州之功,各军各部皆有分沾,独他突吕不部功不抵过,因此自娑固以下,众将士都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娑固素有勇猛之名,此番南下,想的是要建功立业,日后封公封王,他因不能随韩宝大军南下,攻略冀州、永静军,与宋军主力决战,反被打发到束鹿与耶律薛禅监视真定、祁州宋军,心中十分怨愤。却不曾想到世事难料,突然之间局势峰回路转,宋军慕容谦部居然大举东下,这却是正趁了娑固的意。
  前几天,耶律薛禅的室韦军数度与宋军前锋小股骑兵交锋,不料宋军竟十分善战,耶律薛禅只见着西边到处是旌旗营寨,小股的宋军骑兵更是有恃无恐的到处游荡,他是老成稳重的老将,心中虽然疑惑为何宋军不急速进攻束鹿,却也不愿意挑衅生事,只道是宋军主力未至,目前正是蓄势待发。因此不断上报韩宝,让韩宝决断到底是退回深州,还是另作安排。昨日耶律薛禅终于等韩宝的明确命令,韩宝决定亲率主力前来,击破慕容谦,然后直接从束鹿南下,经赵州、过堂阳镇,绕开宋军在衡水的防线,走萧阿鲁带的路线,攻进冀州。韩宝的大军明日便至,因此责令耶律薛禅在他大军抵达之前,要摸清宋军虚实。
  耶律薛禅不敢怠慢,这才分兵四出,试探性的攻击宋军。娑固一大早便听到拦子马回报,道是有一支宋军,人马数千,浩浩荡荡沿着滹沱河而来,他便主动请缨,率军前来看个究竟。
  不料在这儿遇着的,却是宋军的先锋。
  娑固瞅见宋军不过三四百骑人马,虽然明知宋军主力便在后面不远,但他立功心切,一心想要给宋军一个下马威,打定主意,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这支宋军,也好让韩宝知道,他娑固并非无能之辈。
  他意在速战速决,因此虽然一面与宋军互相射箭,一面却摆了个包抄的阵形,步步逼近,缓缓合拢。
  刘延庆一时料敌失误,此时心里真是叫苦不迭。
  两军互射一阵,武骑军已有二十余人伤亡,辽军尚未有任何慌乱之色,他的三百武骑军在辽军的压迫之下,便已经有点慌张的迹象了。他深知这些武骑军骑兵绝无马上搏斗之能,更是一步也不能后退,若是后退,这些武骑军说不定立时便会形成溃败之势,因此他必须竭力用箭雨阻止辽军靠近。但是不同的部队对于伤亡的承受能力是完全不同的,若是拱圣军在此,二十余人的伤亡,没有人会眨一下眼睛,但是他现下所指挥的这支武骑军,却已有些军心不稳的迹象。总是有几个人开始偷偷摸摸的四下张望,眼中露出惧意。
  这让刘延庆在这战场之上,竟突然怀念起荆离与田宗铠来。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他刘延庆居然也要身先士卒为人表率了?不是应该由荆离与田宗铠在前面肉搏,他在后面突施冷箭的么?
  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自嘲的苦笑一下,然后摘下大弓,张弓搭箭,夹紧胯下坐骑,冲到队伍的最前列,不断的射杀着辽军。
  这是他能想到的鼓舞士气的办法。
  此时,他能记起来的,便是姚兕在拱圣军最常说的一句话——“想要部下不怕死,你就得不怕比部下先死!”
  拱圣军维持战斗力的办法,就是武官的伤亡比远远要高过普通的节级士兵。
  刘延庆不是姚兕,他绝对害怕比部下先死,但是他更加明白溃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只能一面在心里反复叨念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面硬着头皮冲到前面,希望这一招能有点效果。
  这个法子还的确有效。
  既使是武骑军的士兵,当他们看着一个堂堂的翊麾校尉居然冲在最前面,冒着辽军的箭雨与辽人苦战之时,他们还是会有血脉贲张的时候。
  虽然只是个七品官,而且只是个从七品,但在当时绝大多数普通的士兵眼里,那已经是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大官,对许多普通士兵来说,翊麾校尉与骠骑大将军的区别是模糊的,总之都是大官,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们的命是“贵”的,而他们自己的命则是“贱”的,这些“贵人”都不怕死,他们就更加没什么好怕的。
  而即便从战斗的直接效果来看,刘延庆直接加入战斗,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刘延庆谈不上是个神射手,但他的箭法,比起那些武骑军士兵来,实在是要好得太多。此前三百人马射了半天,虽然的确将辽军抵挡住没能靠近,但是辽军的死伤只怕都没有超过十人。
  但刘延庆加入战斗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死在他箭下的辽军,至少便已经有三人。
  当两军列阵互射之时,一方阵容里有几个箭法奇准的人,那是很要命的。
  数人中箭而亡,很快让辽军惊慌了一小会,辽军不敢再如之前那样逼得紧,而是稍稍退却了几步。
  刘延庆方稍稍松了口气,却又立即发现,两翼张开的辽军,已经包抄过来。不待他吹起号角,往辽军右翼移动的李琨与那一百骑渭州蕃骑没能跑到辽军侧翼,反倒迎头撞上了辽军包抄过来的右翼部队,双方也管不了许多,立时厮杀在一处。
  一时之间,刘延庆几乎忘了身处险境,随时有兵败丧命之忧,只觉哭笑不得,心里想着若是他指挥的是拱圣军,绝不至于陷入如此尴尬境地。在这箭矢满天飞的战场上,刘延庆一面下意识的射箭,心里竟突然想到以前读《孙武子兵法》时一件事,孙武子好象说过:不知己不知彼,百战百殆。他以前从来不明白:不知彼倒也罢了,如何还会有将领不知己。但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直娘贼的百战百殆!”刘延庆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此时他知道若是刘法不来,他败局已定,到了这个时候,什么要在刘法跟前挣面子,什么姚兕的训导,他早已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刘延庆既然不曾死在深州城,那便说什么也不会再死在这个鬼地方!”他在心里面发着狠,西边的辽军越来越近,他若不立即设法突围,只怕就要悔之晚矣。
  刘延庆一箭射倒一个想要冲近前来的辽军,一面开始眼观六路,寻找后撤的路线与机会。当他的目光移向西边之时,突然之间,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他一个出神,愣了一下,忽然忍不住骂出声来:“直娘贼的!”
  西边竟然什么都没有!
  没有扬起的灰尘,没有特别的声音,也看不见人影……
  刘延庆心里面一阵发凉。
  刘法明明在他后面不远!他们相距没那么远,按理说,打了这么久,就算刘法没到,但至少该看到大队骑兵行进时扬起的灰尘!
  他被那杂种给算计了!
  他知道刘法阴鸷可怕,但却想不到,这厮连自己部下一百人马的性命都不顾了。
  不能再迟疑了。刘延庆举起手来,正要下令撤退,忽然,从南边——他没有听错,的确是南边,辽军的背后,传出呜呜的号角之声!
  响彻云霄!
  随之而来的,是数千战马踩踏大地冲锋的巨响,还有各种听不懂的喊叫之声。
  刘延庆方目瞪口呆,却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辽军,突然间都掉转了马头,阵形顷刻大乱。很快,刘延庆看见一支额头、臂膊上扎着白布的骑兵,如同一群饿狼般,冲进辽军阵中,与辽军厮杀在一起。他抬起头来,正看见一面斗大的“刘”字将旗!
  “西蕃杂种!”刘延庆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其实刘法身上没有半点西蕃的血脉,但这自不是刘延庆在乎的,尽管关键时刻刘法还是出现了,但这毫无疑问是刘法处心积虑的算计!被别人当棋子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但此时刘延庆也只好权且忍下这口气来,他唰地一声,拔出佩刀,恶声吼道:“杀!”
  2
  七月十九日的清晨。深州束鹿县的那几条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因为种种原因而留在束鹿的宋人,都小心翼翼的躲在自己的家里,没有人随便出门。这座城市已经易手好几次了,大部分人都要么逃了出去,要么被辽人掳走,要么就是已经死于非命。留下来的宋人,大约只有一千余人,都是跑不动,或者牵挂太多的。他们靠着每天帮辽军干点苦役,在这座城市苟延残喘,期盼着战争早点结束。
  昨天,有人听到一点风声,据说朝廷的官军在城外与辽人打起来了,还让辽人吃个大亏,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悄悄收拾细软,倘若这次官军能够赶跑辽人,无论如何,这次都得抓住这机会,赶紧逃到鼓城去,或者干脆去赵州。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卑微的愿望,也马上破灭了。
  虽然躲在家里,但还是有许多人被强抓出去应付辽人的差事。纵便没被抓走,便在屋子里,也能听到外面大队人马经过街道的声音,从门缝里面,可以看到,束鹿县所有的街道,都可以看见一眼望不到头的辽军。
  倘若这时有人站在城外观望,那么这景象就更加壮观。
  数以万计的辽军,超过十万匹的战马,还有数不清的骆驼、牛、羊、马车,浩浩荡荡,朝着束鹿行来,在束鹿里的城里、城外安营扎寨。
  而此前驻守这座城市的耶律薛禅与娑固等将领,此时都出城东三里,站在那儿,诚惶诚恐的等待着韩宝的到来。做为先锋军先期抵达的萧吼,也在这众将中间,在耶律薛禅的左手边站着,一面隔着耶律薛禅,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如土色的娑固。
  便在大军就要到来之际,娑固居然吃了个这么大的败仗。死伤三百余人,丢失战马近五百匹,还有旗鼓刀枪弓箭铠甲——他是狼狈突围,别说战死者的尸体,便是许多重伤的士兵,都没能抢回来——待到萧吼闻讯率军赶到战斗地点时,那里只留下了近两百具无头尸首!那些战死的士兵身上,但凡有件像样点的盔甲,都被剥走了。宋军把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块白布,上面写着“聊报深州之德”六个大字。
  晋国公不会喜欢这个消息的。
  但这还只是小事。
  此刻看似沉稳镇定的耶律薛禅的麻烦更大。昨日萧吼率先锋抵达后,认真观察了所谓的宋军大营。据说就在昨天,耶律薛禅还派出一名裨将率千骑人马前去试探,结果却被两名宋将率军打退!此外,耶律薛禅派出的探马也赌咒发誓的宣称鼓城方向有不计其数的宋军正朝束鹿赶来……可在萧吼看来,这些营寨十分可疑。要不是娑固吃了那个败仗,让萧吼分身无术,他就会挑选一支精兵,去踹踹宋军的大营看看。
  耶律薛禅一口咬定这必定是慕容谦的先锋部,其主力也正往此赶来。
  可是萧吼至少敢断定有几座宋营是空的!因为他亲眼看见有鸟雀飞入营中。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宋军兵力的确又不算少,至少他们可以同时与两个千人队交战,而且,据娑固所称,与他交战的宋军,兵力绝对远远超过他。萧吼知道娑固是个极自负的人,他不是那种会故意夸大敌军数量的人,而且,萧吼也不相信同等兵力,娑固会吃宋军这么大亏。
  可这却有些说不通。
  宋军的兵力摆明了是慕容谦先锋部的架势,可却又为何要大布疑兵?难道慕容谦在玩什么诡计?萧吼百思不得其解。好在他倒颇有自知之明,知道智谋非己所长,也就不再徒耗心智,只要待晋国公一到,如实禀告便可。
  但不管怎么说,耶律薛禅连那几座空寨都没发觉,绝对是难辞其咎的。尽管耶律薛禅与束鹿诸将皆一口咬定,前几日并无此事发生,只是不知道为何宋军突然弃营而去……萧吼是懒得与他们打这种口舌官司,反正没中宋军诡计便罢,倘若这是宋军圈套,耶律薛禅一世英名,便算毁在这束鹿了。晋国公那儿,他有得解释的。便算他是室韦部详稳,出了这么大岔子,只怕他也担待不起。
  想到这里,萧吼不由得瞥了耶律薛禅一眼,这老头脸面上倒是沉静如水,看起来颇有大将风范。他不屑的移开目光,他那裨将是在黄丘一带与宋军交战,宋军大营看似也扎在那儿,萧吼早就做好打算,只待晋国公一到,他便向晋国公请战,他要亲自去黄丘看看到底宋军闹的是什么玄虚?!
  正想着,便听到一名骑兵挥鞭疾驰而来,见着耶律薛禅,慌忙翻马下马,高声禀道:“晋国公来了!”
  众人闻言一阵忙乱,一个个都朝东边伸长了脖子,过了一会,远远看见数千名骑兵,手中全都高举着旌旗长枪,簇拥着的一群将领,朝着这边驰来。
  束鹿城外不远一片树林中,刘延庆与刘法率领十余骑精兵,正在默默的观察着正如蝗虫一般涌至束鹿的辽军。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辽军绵绵不绝的开进束鹿,刘延庆的脸色极其难看。
  “果然是韩宝亲来!”刘延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
  前一天的晚上,他们已经见过任刚中派来的使者,这使者送来一封书信,信中称任刚中已经在黄丘一带与何灌会合,虽然何灌对任刚中并不是十分信任,不肯吐露任何有关冀州的军情,但还是承认了他的确是来束鹿使疑兵之策的,目的便是吸引韩宝的注意力,骗得韩宝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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